她英姿飒爽，站在中央，抱拳环顾道：“小女子只是粗通文墨，镇国才子在此本不敢献丑。贱妾有一言请教各位，何为儒者文章？”

儒者文章？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蕴藏深意。

在场众人饱读诗书，自负才气，慎重思索一番，纷纷给出答案。

“儒者文章在于安邦定国，救济万民！”

“儒者文章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

回答大同小异，众人只是不明白花魁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左超凡眼里闪烁着疑惑，思索一番，随即释然，忍不住赞叹对方冰雪聪明，竟然想到以此破题，作一篇大文章。

“说得好！”水千柔大声赞了一句道：“儒者文章就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nAd3(今天，小女子有一事要求教各位儒者，一名贤人被­奸­贼所害，诸位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大厅里登时沉寂下来。

众人都猜到，她说的是吴学正之事。

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在场的儒生大多数也只是做做笔墨文章，不会真的站出来击鼓鸣冤，得罪权贵。

一名青年儒生站了起来，朗声道：“我等已经商议停当，奋笔疾书，为吴老先生鸣冤。”

“哈哈---”水千柔突然仰头一笑，英姿飒爽，语气豪迈，但一双妙目扫过众人，却充满鄙夷，令人如坠冰窟。

众人遇上她的目光，纷纷转头，生怕对方出言诘问。

但骨子里却又好奇，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咣当！”

水千柔掷出一物，众人抬眼望去，心头一跳。

人头！血淋淋的两个人头。

一颗是同知毛文权的，一颗竟然是狐狸头。

众人惊骇莫名，仰头望去，水千柔朗声一笑道：“毛文权勾结三尾妖狐，祸害忠良，我出手斩了他--”

顿了一下，水千柔叹了口气，再次用鄙夷目光横扫全场，吟诵了两句古诗：“十万雄兵齐卸甲，宁武一人是男儿！”

这首诗是前朝花蕊夫人所做，用以斥责亡国之君毫无男儿血­性­。这些腐儒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要替吴学正伸冤，但却是坐而论道。

水千柔念完这两句，和左超凡腾空而起，踏浪而去，那道飒爽身影，令众人久久回味---

真是一位奇女子，做得一篇好文章！

府君罗傲海大声疾呼道：“好一位花魁娘子，真让我这样的须眉男子愧疚！我拼了这个锦绣前程，也要向省府澄清此事，为吴大人鸣冤昭雪----”

一句话好似火星子滚入油锅，瞬间点燃众人心中的愤激之情。

一个弱女子尚能远行百里，为吴学正复仇雪恨。

大好男儿，岂能让红颜鄙视？

不少青年士子奋激离席，联络同窗，去省府请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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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正府内，寒霜满地。

芙蓉园的牡丹因有灵泉滋养，在这隆冬绽放。

但学正府无人打理，草木凋落，一派萧瑟。加上物去人非，此情此景，更令人唏嘘感慨。

左超凡在院子里踱步，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顿觉人生无趣，分外寂寞。

他叹了口气，纵身上了屋顶，取出一壶酒，看着天上的明月，回想着范先生、吴先生、师父雷猛，胸中悲苦，大口的猛灌烈酒。

香风扑鼻，一双玉手按住她的手臂。

回头一看，水千柔盈盈一笑，在月下分外动人。

左超凡禁不住心脏一跳，问：“你是来劝我的？”

“不是！我是来陪你喝酒的。”水千柔一把夺过酒壶，仰头喝下一大口，意态豪迈。

左超凡回想起她今天的飒爽英姿，不禁赞道：“你在芙蓉园可是做了一篇大大的文章，叫那些酸腐儒生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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