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有些焦急,踮起脚尖仔细地朝来路张望,心中亦是不断地念叨,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转眼就走丢了?
“老板,一包杏仁酥。”熟悉而温雅的声音。
柳青青忽地转过头去,因过于用力而险些扭着了脖子,却见那方着白衣的公子正悠然站立在那里,腰间的小绒球轻轻跳动着,似是刚到。
“你怎么在这儿!?”柳青青脱口问。
“三文钱。”这边老板递出物什。
“谢谢。”连堇笑了笑,伸手接过。
“刚才去哪里了?”柳青青换了个方向继续问他。
连堇不答话,付了钱转身自顾自地走。
柳青青着恼,一下涨红了脸,欲待发作,忍了忍还是跟了上去。
追上去刚想说话,眼皮底下突然出现了一方打开的纸包,里头一片片奶黄|色的小饼幽幽散发出杏仁的味道:“尝尝么?”
不同于方才的疏离,连堇一改往日温和模样,微带了些讨巧地递过一只手笑着看她,宽阔的衣袖被清风拂着忽上忽下地摆动,扬起的嘴角边上竟现出了一颗细小的梨涡。
柳青青只觉得像是生生被噎了一下,悻悻道:“阿月同我说过,那是小孩儿才吃的东西。”
连堇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东西收起,不知是赞同了柳青青的话还是其它,脸上又恢复淡淡的神情,只笑了笑问她道:“柳姑娘看过‘楼兰家’的舞蹈么?”
柳青青心中仍旧别扭,却真没听过他所说的东西,只得放下其它心绪请教道:“什么是‘楼兰’家的舞蹈?”
“不是‘楼兰’的家,是‘楼兰家’,”连堇一边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耐心对她解释,“那是流行民间的戏班舞团,一般来说,舞乐歌曲一类在民间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看得到听得到,唯‘楼兰家’一直游走各地间,不择时日地在民间各处演出唱曲,所以他们深得百姓的欢迎与喜爱。”
柳青青点了点头。
谁知连堇下一句却出乎意料地问道:“柳姑娘今日想去看看么?”
柳青青呆了一呆,嚅嗫道:“可是今日……”
连堇似刚想起还要帮李将军买东西,于是微带了遗憾地点点头,叹一口气道:“可惜了。”
柳青青却是突然对那舞团有了十分的兴趣,直想看看凡间的舞蹈是怎样一番情景。
以前只听那成了仙的神兽下凡时说过,在天庭里王母娘娘办寿辰会有仙女姐姐为其唱歌跳舞,只是柳青青从未见过,心底万分挣扎,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对连堇商量道:“李将军特特嘱咐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去,不如我们早点买了东西,去看一眼也好。”
连堇笑了起来,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背了手加快了步子:“那就不要磨蹭了。”
柳青青舒出一口气,觉得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追上他问道:“怎么没见着阿月和你一起?”
连堇眼中细光一闪,淡然道:“李将军正依着贵客的待遇招呼着他,盛情难却,他自是要在将军府上好好呆着。”
柳青青不明就里:“那李将军为何不依‘贵客’的待遇招呼你,反而让你陪着我这个……丫鬟出来买东西?”
“那就要问李将军自己了,”连堇似不愿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问她道,“想好要买什么了么?”
柳青青怔然,羞赧地朝他摆了摆手:“其实这些生活所需我一样也挑拣不来。”
连堇略微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跟我来吧。”
柳青青很是诧异,山间生活最和谐的莫过于黄皮夫妇俩,他们两口子虽然三不五时地会吵吵架斗斗嘴砸砸自家洞里的东西,但是家务分工还是颇为明确的。
黄皮媳妇主内,负责给自家孩子喂食存粮,黄皮老妖主外,虽然他这个主外的从没干过什么正经的事,却也向来兢兢业业地没错过位。只是今日看来,买东西添置家用这样的工作分明是妇道人家的事情,却不知为何连堇能够做得那么利索。
“布意坊”的窗帷,“景德镇”的花瓶器皿,甚至连妆盒铜镜都一并挑了去,东西都是又好又漂亮,柳青青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原来民间的姑娘有那么多宝贝东西可以使。”转而一想这是鱼诗诗家的“李郎”差了她帮其妻买的物什,几乎是算得上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一时觉得心情甚为苦涩。
连堇正低头认真研究着一只金色螭纹香炉,心不在焉地随口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柳青青忙忙比了比手道,“方才看见那边摆了一个雕了牡丹双花的小盒子,里头打开有红红的东西,闻起来真是香。”
“那是胭脂。”连堇奇怪地看了看她,顺道取过她手中的物什尽数抱在手里,“姑娘家用来理妆的东西,柳姑娘竟然不知道么?”
柳青青愣了一下,直觉得自己这般孤陋寡闻的模样再说下去会被人笑话,嘴上忙忙敷衍道,“知道啊,胭脂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连堇忽然抽出一只手抵着鼻尖低头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弯地几乎快要没了影:“我瞧着柳姑娘平日都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不识得胭脂大抵不算奇怪,那倒真是性格爽落不拘小节。”
柳青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羞恼地问他:“不施粉黛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斜刺听见有人微带了吃惊地道:“咦,这不是连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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