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上山的小路之上,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眼见得就要上得崖来了。
那脚步声响并不高,但在寂静如潭的黑夜之中,却清晰地侵入了洞内三人的耳膜。
并没有任何人开口,仅是交换几个眼色之后,曲非烟便一把挪过桌前刚刚点亮的烛台,一口便吹灭了。林震南、、林平之与掩身于洞口两旁,手也按在了腰旁的剑柄之上。
一时之间,思过崖上只有月色洒下的淡淡清辉。
那脚步声近了,对方不止一人,一前一后,也许是因为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深夜躲在此地,他们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
“师妹,你又何必跟来,我适才说过了,只是过来清净片刻而已。”
三人心中均是一禀,都已听出这是岳不群的声音。只是岳不群夫妇在这晚上,来这里做甚么呢?
“师兄,你近来神色很不对,前段日子又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有甚么烦心的事?”宁中则柔声问道。
岳不群短促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转了个身,说:“哪里有甚么烦心之事,一切都顺利得很。”
“是不是……练功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宁中则的声音愈发缓和轻柔。
岳不群再次矢口否认:“你想到哪里去了。”
“没有便好。”宁中则轻轻叹了一声,“这几日瞧你脸上多有疲倦之色,我便担心是你练紫霞神功的时候……”
岳不群安抚她道:“师妹,你不必为我多虑,想来是近来奔波,累了些是有的。”
宁中则静默片刻,又道:“那你此次回华山,将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请了过来,又是为何?瞧他言谈之中,三句话都不离他儿子,可那林大夫与我们又没甚么联系,你为何告诉他……”
一听宁中则问到此处,在洞中隐着的三人之间交换了几个眼神。林震南彻底明白过来了,摇头暗想道:我这大半辈子只顾着与人示好,结交江湖上名门大派,到头来也只是被人蒙骗得多,他人称“君子剑”,却比我还要唯利是图,可笑,可笑!
“哦,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岳不群丝毫不见忙乱,话语之中还带了些笑意,“上次教训了一下那余沧海,我发现他确实是对林家的剑谱有不轨图谋,因此便想请林家的朋友过来,提醒他们早作打算。”
这话并不能十分使人信服,不过对于宁中则来说,她是事事都站在岳不群与华山派的立场上打算的,虽然岳不群语焉不详,她自然自己脑中会为他补上许多细节来,一时间信了大半,便应道:“这很是应该,那余沧海枉为一代宗师,竟然如此下作。上次把他围堵困到了这里来,你还差点在他手中吃了亏。”
还有此事?曲非烟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余沧海武功本不如岳不群,又是为了练辟邪剑法而把自己给那个了的,身心交瘁,根本不应该有让岳不群吃亏的本事呀。
“可见那林家剑法果然精妙。”岳不群叹道,“余沧海只是仓促学了个皮毛,就能剑出奇锋,破解了我好几招华山剑法。只是林家人自己为甚么没有学到,却是令人费解。”
这下不光曲非烟与林平之心中惊讶,林震南也是疑惑万分。虽然他谨承祖训,并未修习过辟邪剑法,但他也清楚,辟邪剑法以鬼魅精奇为所长,最靠的是一个“快”字,以内力提升出剑的速度,一快应万变,占得先机,剑法本身却也无甚过人之处,并不是以破解对方剑招见长的。
洞内洞外,众人各有各的疑惑之处。
曲非烟不能乱动,心中觉得无聊又不解,眼睛便骨碌碌地转动,借着些微透入的月光往洞壁上四处看,猛地瞧见一处岩石有些奇怪,定睛再瞧,竟似有破洞后填补的痕迹。她心下一想,便有些明白,可能是余沧海被困此地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发现了那些魔教长老破解五岳剑法的图释,但是时间紧迫,因此只是学了几招破解华山剑法的招数,临时抱佛脚的,在于岳不群交手的时候用了出来。
岳不群后来只顾着往辟邪剑谱上去想,岔了路子,就更是不会疑心到这思过崖上的岩壁藏有什么秘密了。
反正也是僵直坐着,她不由得又往前想了一步,宁中则方才担心岳不群练功出了岔子,说他脸上多有疲倦之色,莫非他认为自己亲眼见到了辟邪剑法的神奇之处,所以在收拾完余沧海之后,一咬牙也跟着把自己给……
哎呦,真是命中注定要太监,神仙也挡不住呀。
隐隐约约之中,林平之瞧见曲非烟虽然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却是眨来眨去,越来越亮,在黑暗之中如同双瞳发亮的小动物一般,立刻明白她必定又想到了什么,正暗地里嘟囔得开心,便不由得心头一软,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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