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辕听了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姑娘坐在马上，手抹着眼泪，小孩儿似地任­性­地哭着。这话好像是她自己跟自己说的，她并没有怨怒地望着他。

夏南辕心里奇道：我害死她了？我怎么害了她了？她知道我是谁吗？不会啊！我不认识她啊！那她怎么说我害她呢？还是我听错了？便又将马带回来，来到姑娘身边，问道：“丫头，你说谁害了你了？”

“夏南辕！”姑娘哭着，并不看他一眼。

“夏南辕？哪个夏南辕？”

“夏南辕还会有哪个？惜花君子夏南辕！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别瞎问！”

夏南辕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你认得夏南辕？”

“不认得！”

“不认得？”夏南辕真奇怪了，“不认得怎么说他害了你了？”

“不是他害的，难道是你害的？”姑娘赌气地叫着。

“你别哭了别哭了，咱们把话说清楚，那夏南辕怎么害了你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姑娘抬起头来，质问着。

“我……我是夏南辕的朋友。”夏南辕觉得眼前这姑娘似乎有点难缠，他不想说出真实身份，“你告诉我，若是他不对，我替你找他讨回公道。”

“你是他朋友？”姑娘不哭了。

“是他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姑娘摇摇头，道：“我不信，他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我有同情心的，你看，你一说夏南辕害了你了，我立刻就同情你了，就算我是他朋友，我也不会袒护他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真的是他朋友？”姑娘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最好的朋友？”

“真的，真的！”

“你敢发誓，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朋友？”

“我发誓，好得就像一个人！”夏南辕想也不想地答道。

姑娘看看他，似是相信了他，“那好，那我告诉你啊。”

“你说你说。”

未曾开言，姑娘的嘴角先撇了数撇，声情并茂地极其委屈地说道：“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力尽千辛万苦地来找他，找啊找啊，只打听得他的名，却见不到他的人。我从东找到西，从南找到北，从太阳出找到太阳落，从月亮出找到月亮落，要是能从地上找到天上去……”

“那就铁定的找不着了！”夏南辕越听越起急，忍不住打断她的描述。这丫头，太夸张了，一串话里没一个关键字，“这些个就不用说了，你就说他是怎么害你的吧。”

姑娘瞪他一眼，埋怨道：“我说还是你说呀？最讨厌别人不让我说话了！我不说了！”

“没，没不让你说话呀，你……”你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呀！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你说你说，我不出声还不行？”

姑娘白了他一眼，重新酝酿下情绪，先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唉！前几日好不容易得了他一点消息，知道他在莆田沿海一带单枪匹马杀倭寇，我一得消信，立刻不顾吃喝不分昼夜地赶路，赶哪赶哪，赶得可真是辛苦，真的是饥寒交迫风餐露宿，可怜我这匹头一次出远门的小红马啊，差点儿累死在路上。可谁知道啊，我辛辛苦苦地赶去了，才赶了去，他就又没影儿了！倭寇跑了，他也走了！唉！气死我了。我身也累了，心也累了，力也尽了，银子也没了，家也回不去了，我就要客死异乡了！这个夏南辕，你说，他是不是害死我了！呜……”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