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
最近始觉古人书,信得全无是处。
真的还是假的?
我火飞可是堂堂天星院的第一护卫呀,
竟然被峨眉山的猴子们调戏?
怎么,还想逼婚吗?
哼,我是宁杀不辱,才不会屈从于一只母猴!
真是的,这算仙界?还是魔界?
要进海日楼,还要先跳崖自杀?
什么万字门嘛,简直是杀人不偿命!
只不过一字之差,就险些万劫不复!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咦,这又是什么地方?
白云碧草,晴空万里的,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天呀!我的佛祖菩萨!还有上帝耶稣,阿门神灯呀!
你们把太阳藏到哪里了?
难道……
我们真的……
被摄进了魔画中……
纵使韶光满眼,花开杨柳岸头,无绪怎顾惜?
金樽不相与,共赴东流水。
梅花桩间的血泪斑驳,
竹色之后的生死斗场,
火云,这就是理由吗?
所以你栽赃嫁祸,诬我入狱;
所以你借刀杀人,袖刃无情。
你错了!
堆砌了七年的兄弟情谊,
洛战衣绝不会轻易舍弃!
无论你做了什么,
你依然是我的兄弟!
云天之间,江海之上,
天星苍龙,永远同在!
说甚六朝风景,看那华亭山色,风晨月夕,总会随水而逝。
灰飞烟灭中,从来处来的,又从去处去了……
我们还是——兄弟?
洛战衣,我一再背叛于你,难道你都忘了?
为什么你还要誓死相护?
也罢!既然你还当火云是兄弟,
那火云就与你生死与共!
就算为此失去双目……
就算为此放弃所爱……
就算为此与朝庭为敌……
就算为此遭万人唾骂……
只要我们兄弟同心,
天地之间,再无所惧!
云天#梦
——《梦里云天》奇幻版
你知道有这样一个星球吗?
它近在咫尺,却不被地球人所知,就像是一个影子,隐没在黑暗中
所有我们叫它---地球之影
云天---一个普通的初三学生,胆小而怯懦.
梦 ---生于地球之影,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人,却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遭遇
合成一人
这是怎样一个荒谬绝伦的故事?
第 29 章
怜儿睁开眼时,在她身边的已经不是云天梦,而是安平公主和王丞相的女儿王诗仪,立刻意识到什么,怜儿连忙坐起身,也不理两人的阻拦,就向外跑,边跑边喊:“云哥哥!云哥哥!”
王诗仪拉紧她,大声说:“云大人已经走了,你再喊也无用了!”
怜儿愣住了,然后眼泪一滴滴滑下眼眶,她似是不相信地喃喃低语:“走了,走了。”
安平不忍看她心碎的模样,赶忙抱住她安慰:“怜儿,别这样,你云哥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你要是总这么伤心,他会心疼的!”
怜儿放声大哭了:“安平!安平!我不要云哥哥走!他,他怎么一个人走了呢?为什么不带怜儿?”
安平拍着她的背:“他定有苦衷的。”
王诗仪扶住怜儿,劝她说:“男人本该志在四方,你若想做一个贤德的好女人,就要学着放男人去高空翱翔,搏击风雨,而不是把他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怜儿抹去眼泪,哽咽地问:“真的吗?”
安平和王诗仪不约而同地连连点头。
“那……”怜儿顿了下,然后小嘴一瘪,又开始哭了起来,这一次简直是哭得天昏地暗,边哭边嚷:“我不要做贤德的好女人了,我要云哥哥回来!”
哎!
都一天了,无论众人想什么办法就是不能让怜儿高兴起来。这不,安平匆匆回驸马府告诉一声,又匆匆赶回隆天苑!没办法,她真的不放心怜儿呀!
隆天苑门前,安平被宫女们扶下马车,刚要走上台阶,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迎上她,并低声问:“公主,怜儿现在是不是在闹脾气?”
安平一听,忙让就要上前的侍卫们退下,奇怪地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怜儿的事?”
那人似笑了笑:“一猜便知!天定王独自离开隆天苑,怜儿一定伤心得不行了!”话说完,就递给安平一封信:“若想她重新快乐,让她看看这信就可以,但一定要她亲自开启,否则就功效全失了。”
安平疑惑地打量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妨先告诉怜儿我姓风,她一定知道我是谁!”说完话,他一点儿也不迟疑,转身就走。
安平一路寻思着走进怜花楼,试试吧!万一能让怜儿高兴呢,反正一封信也害不了人。于是,不知江湖险诈的安平试探地问了一下怜儿:“你可认识姓风的人?”
怜儿想了想:“是风大哥,安平,你认识他?”
安平放心了,把信给她,怜儿打开信:
“怜儿:
若想去黄山,今晚三更在东郊树林见!别告诉别人。
风飘雪”
怜儿高兴地差点没欢呼出来,赶忙把信藏在怀里,笑吟吟地说:“安平,我饿了,咱们吃点儿东西去。”
安平见怜儿竟然肯吃饭了,也是高兴得很,心里却在好奇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怎么这样管用。
三更时分,怜儿衬丫头们都睡熟了(奇.书.网),偷偷溜出了隆天苑,她有的是办法让侍卫看不到她,尤其还在晚上。
可是一出隆天苑,她就发愁了。东郊树林她虽然去过,但早忘了,该往哪个方向去呢?四周看看,怎么都一个样?怜儿正在晕头转向时,突然一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束烟花,今天也不是节日,谁在放烟花呢?而且那么大朵?怜儿一时好奇,竟忘了找东郊树林,直接往烟花出现的地方飞去。
直到看到一块儿空地,怜儿才落下身形,藏在树后,向外一瞄,呀!她立刻又跑了出来,快乐地喊:“风大哥,是你在放烟花呀!”
风飘雪抛开手中的烟花爆竹,迎向怜儿:“我怕你迷路,才借烟花指引你。怜儿你果然聪明,循着烟花找来了。”
原来是怕我迷路才放烟花告诉我,我还以为是谁在玩儿呢!但怜儿表面却毫不谦虚:“我就猜到是你!别人哪会这么闲……哦!想出这么独特的主意呢?”她也学会见风转舵了。
风飘雪这时指着他身旁的一位老者,那人一身藏青色袍褂,腰中配着把刀:“怜儿,这位是秋老前辈。”
“秋老前辈”就是刀神秋伦,他锐利的眼光扫过怜儿:“她就是云天梦视为至宝的女人吗?”言下大有不屑之意。
怜儿也能感觉出来这人对自己很不喜欢,她不服地说:“云哥哥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风飘雪见他们刚见面就有“开战”之意,连忙拉过怜儿:“怜儿,你若想跟我们去黄山,必须听我的安排,明白吗?”
怜儿撇嘴:“好吧!”
风飘雪皱眉,因为怜儿刚才那神情像极了云天梦:“怜儿,为了不让天龙会中人发现你,你最好改变一下装束。这样吧,你换一身劲装,再戴上面纱,暂且做一做江湖中的女侠客吧。”
“女侠客?”怜儿眼睛一亮,“好呀!我做女侠客。”
于是,第二天早晨,清静的路口上多了一名侠女在行走。
风飘雪牵过马,担忧地问:“怜儿,你确定你会骑马吗?”
“没问题!”怜儿拍胸脯打保票,“虽然哪次都是云哥哥带我骑,但这种简单的事,根本不用学!”径自走到马跟前,怜儿小脑袋凑近那匹黑马的耳朵:“小黑,你要听话,不要摔我,听见没?”嘱咐完,怜儿就用力一跳,一下子跳到马背上,把风飘雪吓一大跳,连忙上前,挽住马缰:“你怎么不用马蹬呀?”
说也奇怪,无论怜儿在马上怎么左挪右动,那马也是纹丝不动,任她摆弄。怜儿这时往马蹬子看了看,舌头一伸:“忘了!”
风飘雪把缰绳和马鞭递给她:“别跟我说你连缰绳和马鞭也忘了。”
怜儿接过来,立刻神气地抻抻自己的一身红色劲装,摆好腰上挂的小剑,那是风飘雪借给她临时充门面的,然后又系紧脸上蒙的面纱,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俨然就是一名闯荡江湖,好打不平的侠女了!嘿!简直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她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戏服在那里唱戏,可笑极了!不过也蛮可爱的!
风飘雪也骑上马,向一直盯住怜儿的秋伦说:“秋前辈,我们走吧!”
秋伦点头,两人一扬马鞭,“驾”的一声两匹马当先冲了出去。注意,是两匹马!意思是说只有秋伦和风飘雪的马在奔驰。
两人当然很快感觉出不对,风飘雪回头一看,哪有怜儿的踪影?他立刻掉马回头,向来路奔去!他可真是又气又急,就知道和怜儿在一起没那么容易的事?果然,刚走就出现问题了。
没奔出多远,就看见怜儿了!她大小姐仍然是骑在马上,正不紧不慢,悠哉闲哉地走着,边走边在欣赏路边的风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又是哪家小姐出来踏青了。
风飘雪简直是气笑不得,他拉缰住马,拦在怜儿的马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怜儿,我能不能提醒你一下,你现在骑的是一匹马,而不是一头牛!”
怜儿根本不知道他的话有什么目的,她仍是一派悠闲:“我当然知道了!牛哪有小黑这么威风?当然,骑着它的人就更加威风了。”说着,还低下头把脸挨在马鬃上,那马立即昂首长嘶,分明是受宠若惊!
风飘雪这次重重地叹气:“可是,马是会跑的,我的意思是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可以为我们节省许多时间,你明白吗?”
风飘雪见怜儿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懂,干脆挑明了:“你为什么不让你的马跑起来呢?”
怜儿开始奇怪地看他:“你说是走路累,还是跑步累?”
风飘雪很有耐心地回答:“跑步累。”
怜儿点点头:“那我为什么要让我的马受累奔跑呢?这么走,它轻松我也高兴。”
风飘雪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闭紧嘴巴,决定不再废话,骑马来到怜儿身后,一鞭子就抽到马ρi股上,黑马吃痛长嘶一声,开始没命地奔跑。怜儿更是吓得连连惊叫,双手紧抓住缰绳,这马原来喜欢受累呀,真是的!
近午时,风飘雪三人进到路旁的一个小吃店里休息一下,那伙计问几人吃点儿什么,怜儿立即抢着说:“奶汤蒲菜、一品芙蓉燕、火方冬笋尖、鼎湖上素,再来一个罗汉果就可以了。”这是她在隆天苑常吃的几样素菜。
那伙计显然是给弄愣了,什么跟什么?没听说过!
秋伦因为嫉恨云天梦,所以对怜儿怎么看也不顺眼,这时他眉毛一拧,话说得非常不客气:“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内院吗?你最好给我听清楚,别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只不过是臭丫头一个!”
其实怜儿并不清楚自己想点的几个菜在这种荒野山区绝对没有,但如果秋伦耐心解释,她也决不是那种非要养尊处优的人。可秋伦那伤人之极的话却使怜儿大大恼火了,别说她所接触的人都谦让她,就是云天梦也对她百般娇纵,哪里被人如此呵斥过?所以她站起身,对着秋伦大声回应:“告诉你,我就吃这些菜!臭老头!”好!以牙还牙!
“你说什么?”秋伦勃然大怒,手已握住刀柄。
风飘雪还没来得及劝阻,怜儿已经更大声地重复:“臭老头,没脸皮!”得!又加上一句!
秋伦怒不可扼,没看他有何动作,怜儿的脖子上已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刀,秋伦的脸上布满杀机:“敢骂老夫!臭丫头,我倒要看看,杀了你,云天梦会有什么反应?”
怜儿的心跳立即加速,小脸开始发白了,她胆战战地斜瞟着紧挨着脖子的刀刃:“你……你干什么?我……我……我只吃一个苹果还不行吗?”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风飘雪也吃了一惊,忙把住秋伦握刀的手:“秋前辈,可别因小失大!”
其实秋伦并不想在这时杀害怜儿,毕竟留着她,才能让云天梦束手就范。他只想教训一下怜儿,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这时他冷笑一声:“风老弟,看在你的面上就饶她一次,再若无礼,就别怪秋某人寒刀无情!”
怜儿连忙摇头:“我一定乖乖的,再不惹你生气了。”
秋伦看她服输,收刀回鞘,重新坐下来,风飘雪高悬的心也放下了。
怜儿果然老实多了,往那一坐,乖乖地吃着炒饼丝和花生米,头都不敢抬,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用完饭,秋伦吩咐伙计:“泡壶好茶来!”
那伙计答应着,走出小门,向后院去了。怜儿这时好象是鼓足勇气,向着风飘雪,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风大哥,我想……想去……小解!”
风飘雪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儿,心中不忍,忙微笑说:“去吧!”又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怜儿,别怕!有风大哥保护你呢!”
怜儿感激地点点头,向后院走去,正迎上端茶过来的伙计。怜儿这时哪还有刚才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对着伙计笑得可爱极了:“小二哥,你能不能给我倒盆水去,我想洗洗手。”
那一声“小二哥”,让小伙计受宠若惊,赶忙点头:“我这就去!”端着茶,他犹豫着先放哪儿,怜儿懂事地接过茶壶:“我替你拿!”伙计去了,怜儿脸上却浮现了得逞的笑容,伸手入怀拿出一包药粉倒在茶水里。
没一会儿,小伙计端盆水进来了,怜儿洗完手又回到前边铺子里。伙计已经在为秋伦和风飘雪填茶,怜儿见风飘雪也要喝茶,心里着急,忙拿起一个苹果,扯了扯风飘雪的衣袖,怯怯地说:“风大哥,你帮我削苹果,好不好?”
秋伦看着风飘雪的神情大有讽刺之意:“你倒是很被看重呀!”
风飘雪温和地笑了笑,默默地接过苹果,真的替怜儿削起苹果皮来。但秋伦却不知道,风飘雪实在是对怜儿心存歉疚,才会百般纵容。哎!这一次黄山之行,祸福真的难以预料呀!
秋伦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喝茶,看似乖巧的怜儿如今却早已暗中笑翻了天!等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风飘雪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怜儿,怜儿接过来咬了一口,见风飘雪又要去端茶,她忙放下苹果,拽住风飘雪的胳膊:“风大哥,你给我讲讲武林大会的事,好吗?”
秋伦不耐地放下茶碗,丢下一块儿碎银当先走出小吃店:“该赶路了。”
风飘雪无奈地拍拍怜儿肩膀:“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临走时他还遗憾地看了眼那壶热茶,他却不知道他已经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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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在前行走的秋伦这时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咕噜,然后,只听“噗”的一声,他竟不由自主地放了一个响屁。
怜儿“哈哈”一声笑,又赶忙捂住嘴,偷瞄风飘雪,小脸儿憋得通红。风飘雪心里虽然有些觉得好笑,但表面却行若常人,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秋伦自然是尴尬极了,他强作镇定地牵住马缰,拍拍马头,刚要跨上马背,就又感觉到肚子一阵作怪,于是,不受控制地,他又放了一个屁。这次声音更大,“扑”!他的老脸可真是红了。
怜儿再次“哈哈”大笑两声,像是经过训练似的,立即又停住了,只是对着风飘雪挤眉弄眼。
风飘雪强忍住笑:“该起程了。”
秋伦气恼地跳上马背,手中皮鞭刚要挥出,“砰”!又一声洪亮之极的放屁声响彻四周,这一次连马儿都被惊动了,跳脚长嘶,不用甩鞭就开始疯也似地奔跑了起来。
已经骑上马背的怜儿笑得又从马上滚了下来,那马不安地轻扣前蹄,却小心地不让自己踩到正笑得快断气的怜儿。风飘雪上前扶起她,目光严肃:“怜儿,怎么回事?”
怜儿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风……大哥……太有……意思……了!我只是给他吃了点使胃肠通气的药,没想到…… 效果……会这么好!”
风飘雪简直是气笑不得:“你……千万别让秋前辈看出破绽,否则你就惨了。”
怜儿忍笑点头,表示明白。
可怜儿哪会老实呢?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捉弄,若不尽力点,岂不是对不起人!于是,一路上秋伦可是惨兮兮:喝着喝着茶水,竟喝出几片水藻;半夜睡着觉,竟睡出一床的蚂蚁;更别说洗澡洗出几条水蛇,骑马时被马鞍上的小刺猬扎到ρi股。秋伦再傻,也觉察出是怜儿在搞鬼,几次他怒极之下要教训怜儿,但风飘雪却一直护她护得紧。秋伦又怒又恨,暗自决定,一待除去云天梦,风飘雪、怜儿一个也别想生还。
终于到达了庐州,离黄山已经近了,三人牵马刚要进城,就见树梢一阵晃动,一个人影已拦在马前。这个人年纪很轻,顶多二十出头。一袭白衣分别在袖口、前襟、下摆各绣着几朵黄掬花,显得颇为风雅别致。他眉宇开朗,长得绝对不难看,但面色苍白,眼光暗淡,就连嘴唇也微微泛着青紫色。怜儿一眼就看出这个出色的年轻人患有绝症。
风飘雪目光一凝:“原来是多病公子雷烈,不知有什么见教吗?”
秋伦手捋马鬃:“云天梦的狗腿子一来,还会有什么好事?”
原来多病公子雷烈也是天龙会中人,但风飘雪和秋伦却不知道,他就是天龙十大鹰使中排名第十的龙十。
雷烈别看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但脾气却最是暴躁,可能是自小疾病缠身的缘故吧?就连最为高傲难缠的龙五平时都让他几分!此时秋伦的一声“狗腿子”,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色迅速填了抹赤红色,他黯黯的眼光有几簇火焰闪动,二话没说,他身形已经奇速袭向秋伦,直到秋伦身前,右手一翻,一柄折扇已直劈秋伦。秋伦的刀也出鞘迎击,“砰”的一声,刀扇相撞,两人各自退后几步,看来是不分上下。
雷烈轻咳一声,注视着秋伦:“刀神?哼!言过其实了!”
秋伦自是听出他言下的不屑之意,心里气恼,但更多的是吃惊。想不到雷烈以扇硬碰自己的刀竟然毫无损伤。他哪知道,雷烈之扇的扇骨是千年寒铁打制,扇面也是天蚕丝织成,可以说是柄难得一见的宝扇。
旁观的怜儿一开始就对雷烈有好感,这时见他咳嗽得很难受,也忘了该隐藏自己,连忙跑上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来,倒出一颗芳香四溢的紫色药丸,关心地递到雷烈嘴边:“你的病很重,快把这紫罗丹吃了,一定会好多了的。”
雷烈显然是被怜儿的行为搞胡涂了,他直直地盯住怜儿,似是想透过怜儿蒙面的纱巾看到她的心灵,缓缓的,雷烈说:“紫罗丹千金难得,姑娘,可我不认识你。”
怜儿迷惑地问:“这和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呢?你病了,我给你治病的药,不是很简单吗?”
雷烈凝视着怜儿的眼睛,他看到的除了诚挚外便是一片坦坦荡荡,于是,他接过药吃了下去,果然立刻有一股暖流行便全身,不错!这是紫罗丹。
怜儿见他吃了药,放心地笑了,把装药的白玉瓶塞进雷烈手中:“这里还剩下四颗,先送你吧!等我重新采齐药材炼制成药,再给你送去。”
雷烈此时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真在关心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风飘雪怕怜儿说错话,连忙打断他们:“雷烈,我想你此来的目的应该是我吧?”
雷烈倏然转头面向风飘雪:“姓风的,你听清了:黄山大会上,你若再敢无事生非,天龙令法,就地格杀!”
丢下这句话,他一跃而起,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姑娘,赠药之恩,雷某铭记在心了。”
秋伦冷声说:“果然是一丘之貉!”
黄山自古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名闻天下,它景色秀美,风光宜人,绝对是个赏心悦目的好所在。盟主大会在这里召开,倒也平添几分风雅。
怜儿随着各派人士登山,她仍是那身打扮,一身红色劲装,脚上穿着一双鹿皮蛮靴,腰上佩把短剑,脸上蒙着面纱。虽然一同登山的群雄之中她最矮最小,但若论架势,她却是最最“威风”的,而且最惹人注意的。
夹杂在各路英豪中,怜儿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侠女风范”,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和更加具有“风度”,她可是摆足了架子在走路。两手抡摆的幅度很大,接近180角度才收回,脚下更是走起了四方步,纯粹是戏台上学来的动作,一步三摆,再兼奇慢无比。
秋伦在紧前面快步走着,把怜儿落后老远,因为他他心里若和那个傻丫头走在一起,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旁边许多人都在暗暗打量着怜儿,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小声偷笑,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自然不敢太过放肆,也怕无缘无故得罪人。
风飘雪忍无可忍地猛然回头拽过怜儿:“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怜儿无辜地睁大眼睛:“我走的不是挺威风的吗?你看,那么多人都在偷偷看我,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太有气质了!”
风飘雪叹气,好像谁和怜儿在一起,最快学会的就是叹气。威风?气质?这丫头知不知羞呀?
附近的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风局主,好久不见了。”
风飘雪回头,原来是长风镖局局主张继是:“张局主,久违了。您也是来参加盟主竞选的了?”
“看热闹而已。”张继是谦虚地说,然后问:“这位姑娘是……”他已经注意怜儿很久了,一直在奇怪怎么小孩也来参加大会?
不等风飘雪答话,怜儿已经快速说:“我就是天下无敌,厉害无比大女侠!”
张继是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赶忙假装咳嗽一声:“嗯!很……特别的绰号。”
“那当然了!”怜儿犹在得意洋洋,“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最好的名字!”
风飘雪苦笑:“张局主,她是……我堂妹,非要跟来,你别介意。”
张继是强忍住笑:“没关系,蛮可爱的一个小家伙!”
“什么?”怜儿最讨厌人家说她小了,立刻“横眉怒目”地对着张继是:“我才不是小家伙,我是……我是大家伙!”
这一次,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大家伙?这小女孩真有意思!
风飘雪也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匆匆忙忙跟张继是告个别,忙抓走了怜儿。
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大会场地——朝阳坡。还没走过去,就已感觉到了那热烈无比的气氛,如今到达的人将近有一千左右,但并不显的混乱,都有规律地分站在会场四周。
会场呈四方形,方圆有近四五百平米,可以说是宽敞得很。再加上青草茵茵,野花错落,倒是个风景颇佳的所在。只可惜,即将来临的刀光剑影怕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会场的南面是白道九大门派和四大世家(原本的七大世家中唐门、巴山、黄山已投身天龙会,不被白道所承认),北面则是黑道群雄,当然也就是天龙会的位置;西面是一些游侠散客,其中也不乏高人逸士,风飘雪和刀神秋伦就站在这里;东面是公正席,也就是为了大会的公正而设的席位,可以说他们的话有决定性作用,自然其成员也非同小可:左首第一个是元元大师的师弟疯僧元虚,此时他可没有一点疯态,神情郑重之极;第二个是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黄山日公;第三个么?嘿!赫然是浩穆院主燕离情,他自在地坐在那里,神态悠闲,似是并没把自己的职责看得多重。
第 31 章
怜儿一看到哥哥高兴地要喊他,却被风飘雪捂住了嘴:“这是什么时候?你想被人认出来吗?”
此时白道九大门派,四大世家的掌门人已经全部到齐,公正席位也只差万松年了,但北面该是天龙会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黑道帮派首领们站在后面。
正在众人大惑不解时,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近百名黑衣人鱼贯步入天龙会场地,整齐地分站两旁,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唐门门主唐墨,巴山门主关凤琼,黄山门主万世豪。并且有人拿着一些长杆等东西,开始在场地中间搭建,嗯?是帐篷。白道群英愕然看着对面华丽雅致的淡青色帐篷,尖顶方檐,下面还坠着几十个小巧别致的银色铃铛。蓬顶四角各有一条飞龙蜿蜒而下,栩栩如生。帐篷正面的轻纱门帘掀开系在两端,地上铺的是浅红色地毯,一张紫檀木卧榻置放在中间,旁边的两张小几上,一个上摆的是果品茶点,另一个放的竟是几本书,如此阵势,莫非是有人要来这儿观光度假吗?
燕离情看着那所舒适的帐篷,心里还真是有点羡慕,这个云天梦,还真会享受!
也就在帐篷刚刚搭好的时候,几声嘹亮的鹰啼传来,在场的近千名英豪立刻屏息凝视北面的天空。那里先是出现了几个黑点,渐渐的,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已经显出鹰的身影。于是,一阵风掠过会场,众人只觉寒气扑面,有的人已经受不住那透骨的阴冷,闭上了眼睛。等他们再睁开时,会场北面已停落了六只巨型黑鹰,其中四只飞上了帐篷四角,两只把守在帐篷门口两侧,它们昂首顾盼,确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意味。
当然随它们一同落下的还有四名身穿黑衣,头戴金冠的天龙会鹰使,分别是龙四、龙五、龙七和龙十。他们全部用黑巾覆面,只留一双炯然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这时一个面蒙黑巾的青衣人踏风而来,他宛如一抹流光倏然出现在天龙场地,他不但来势如风,就连身形也似一阵清风,难以捉摸。他的手一挥,轻轻吐出几个字:“苍穹无极!”他正是天龙会文尊侍龙文天。
在场的所有天龙会众闻声齐齐跪在地面,嘴中同时应答:“天龙称尊!”这声音惊天动地,响彻云霄,震得白道门人脸色巨变。
燕离情微笑,好一招先声夺人!
云天梦到了!
他仍是黑袍龙冠,当他落在地面时,似乎连树叶都停止了哗动,白云都不再行走,刺目的日光也比不上他那浑然天成的气势逼人心魄。一切都静寂了,唯有他,云天梦停驻在这天地之间,俯视尘寰。
云天梦也是一袭黑巾覆面,他那清澈深邃的双眸缓缓地扫过在场群雄,每个人在接触他眼光时都觉得心若狂流澎湃,不能自已。云天梦微微点首示意,转身走入帐篷,他大袖一拂,然后斜倚在卧榻上,才抛落五个字:“可以开始了。”他似乎永远喜欢主宰一切。
少林掌门明空大师站起身来,走到场中,他双掌合什,道了声佛号,首先转向云天梦:“敢问云会主,可是有心参加这次的盟主竞选?”
云天梦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难道大师以为我是来此地观山看景的吗?”
南场中万剑山庄叶剑杰忍不住大声质问:“姓云的,既然参加盟主大会,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你见不得光吗?”
全场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众人也觉云天梦故作神秘让人难以心服,但叶剑杰如此迫人的言辞岂不是自取其祸吗?
果然,龙七右手微动,只听“嘣”的一声,剑已出鞘一寸。但云天梦却并无恼怒之态,他挥挥手,示意龙七不要妄动,他说话的语气平和极了:“叶剑杰,你的冲动和浮躁怎么一点也没该呢?”
叶剑杰脑袋高高昂起:“冲动怎么了?总比一些人只知道耍阴谋诡计强得多!”
云天梦无奈摇头,状似惋惜,没再说什么。龙文天踏前一步,眼光温和地注视着叶剑杰,但话却说得锋利无匹:“若我家会主像你一样,有勇少智,不知进退,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声名和地位!若白道中人全都似你这般胸无大略,好逞意气,也难怪日渐衰微,再无后继!”
叶剑杰哪会是龙文天的对手,被他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倒是云天梦替他解围了:“文尊侍,叶少侠虽然性情冲动了点,但也是历练不足所致,其人任侠仗义,乃是不可多得的热血少年,你说得太过分了。”
龙文天立即低头,退了回去。叶剑杰没想到云天梦不但没迁怒,反而当众褒奖自己,惭愧之余,感激地看了眼云天梦。
南场下的怜儿钦羡地望着云哥哥,他真棒!没有人比他更有风度的了!风飘雪和秋伦各自冷哼一声,虚伪!
公正席位上燕离情也赞赏地点头,云天梦果然有王者风范!
被打断的明空大师再次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云会主统领黑道,今日参加盟主之选,本是意料中事。”
南宫世家家主南宫飞虹迈前一步,矛头直指云天梦:“江湖盟主号令天下,乃是众望所归,惟有德者方可居之!你云天梦一介黑道袅寇,平素倒行逆施,残杀异己,你凭什么当盟主?”
龙文天这次再也无法保持温文有礼,他的剑眉微剃,青衫猛地扬起又落下:“我家会主胸罗万有,才智超卓,才得使黑道群雄众心归一,同尊天龙!南宫飞虹,你南宫一氏只是以经商起家,聚敛民脂才有今日之暴富。说穿了,更属跳梁小丑之属!带着一身铜臭气,却跑来群雄之会上指手划脚,‘舔不知耻’四字,就是指你了!”他也实在是气极了,才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言辞。
龙文天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敲得南宫飞虹脸色阵青阵白,他的长子南宫庆首先忍耐不住,大喝一声:“混蛋!我杀了你!”拔出长剑直袭龙文天。他的来势汹汹,龙文天却稳立不动,直到长剑近身,龙文天突然大袖一挥一卷,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南宫庆的剑送上半空中又落下。南宫庆还没回过神来,龙文天右手食中两指已经轻轻一弹,奇准无比地正弹中剑柄,于是,只见原本南宫庆的剑竟然掉头回袭,比来势更快了不知多少倍。但这次它的目标不是南宫庆,而是南宫飞虹。
“嗡”的一声,那剑正Сhā在了面色大变的南宫飞虹脚前,离他的脚面只差一毫。
龙文天平静非常地看着僵愣在那儿的南宫庆:“跳梁之辈,也敢出来献丑,岂非是自取其辱!”
南宫庆额上青筋连跳,突地大叫了一声,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然后就昏倒在地。
“庆儿!”南宫飞虹又气又怒,忙和属下一起把南宫庆抱回来,并推宫过血,这时他也顾不得再和龙文天争辩了。
武当清月道长见南宫世家被整得如此狼狈,自然升起同仇敌忾之心,他高宣一声:“无量佛!云会主,自古有言,仁者无敌!你天龙会恃强凌人,横行无忌,怎能使江湖归心,又以何德称盟主之尊?”
云天梦对这种“无聊”的质问实在感到无奈,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休止的言辞争论上了,他身体向后微靠,任黑袍随意披落在卧榻上,右手一伸,他……竟然从小几上拿了一本书,很不在意地翻看着,话也说得随和平静:“既然我黑道无德无行,人人切齿,那你们白道谁又是德才兼备的盟主之选呢?如果他真是众望所归,那本座也只能拱手相让喽!”
清月道长神情一喜:“云会主此言可是当真?”
云天梦放下书,叹了口气:“骗你好玩吗?”
清月道长有些尴尬,他又宣了声道号:“无量佛!云会主能急流勇退,顺应人心,令贫道佩服!”
云天梦蒙在黑巾后的面孔上现出一抹讥讽和笑意,更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可是他的口吻仍是清清淡淡,像是迷离无实的云雾,难以捕捉:“白道中确是群英会聚,人才辈出。就捉清月道长您吧,本是三界外人,却因为这人间纷扰,重涉红尘,普救众生,如此功德,才让人敬佩呢!如果由您来做盟主,云天梦也无话可说!”
清月道长眉一扬,连忙说:“不敢当!贫道才鲜德薄,恐怕难孚重任!”他的话好象自己真的是众心所归,正在做形式上的谦虚呢?
他身旁的清风道长见机立即附和:“师兄,您何必太谦虚,连云会主都推举于您,盟主之职,您是当之无愧的!”
龙文天暗自好笑,燕离情无奈摇头,这群自以为是的老糊涂!
果然,清月和清风的自说自话立刻招来不满,首先是金陵世家家主王塞戈站了出来:“清月道长,您只是代理主持大会,推举盟主自有一套固定的程序,可不是您武当一派的事!”他这话说重不重,说轻可也不轻。
华山掌门骆泰也出声了:“王兄说的是,我倒觉得少林明空大师更适合出任盟主!”
昆仑掌门范宏志不以为然:“明空大师世外之人,但江湖却纷争不断,还是万剑山庄叶庄主合适盟主之位。”
“我看峨嵋静闲师太才是最佳人选。”
“哎!丐帮白帮主仁义无双,由他当盟主谁敢不服?”
白道这边可是热闹透了,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是一派掌门推举另一派掌门,也有的是各派门人举荐自己的家主,谁也不肯相让!其实无论他们嘴上说什么,心里却是各怀鬼胎,真正的目的还不是希望自己成为号令天下的第一人!
丐帮白帆伦和白秋伤看着白道己方争论不休,而还道却一副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叹气。云门谷云淳却无法忍耐,他怒喝一声:“云天梦根本是在蓄意挑拨,你们真想做相争的鹤蚌,而让他这个渔翁得利?”
云天梦继续悠闲地看着手中的《资治通鉴》,心里却在苦笑:“爹!您何必自讨没趣呢!”
果然崆峒掌门卢肃东,假装恍然大悟地说:“对了,其实云谷主也是不错的盟主人选,你们怎可以厚此薄彼,将他忘记了呢?”即使明知云天梦居心叵测,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毕竟,盟主之位非同小可,难道让清月那牛鼻子白白捡便宜不成?
云淳窒了窒,气得说不出话来。叶秋枫看不过去,仗义执言:“云谷主说得有理,此时大敌当前,我白道应同心协力才是,怎可以为区区盟主虚名,而罔顾大义呢?”
九华掌门莫大先生眼角肌肉抽动一下:“哦!叶庄主的意思,我们这干人都是争名夺利的虚荣小人了!”
叶秋枫气极:“你……”
慈眉善目的峨嵋静闲师太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莫施主此言差矣,云谷主,叶庄主也是为了大家的和气,并无诋毁之意!切莫意气用事!”
崆峒掌门卢肃东立刻假惺惺地笑:“然则各位以为谁出任盟主才会合适呢?”
云淳毫无私心地回答:“只要是忠义之士,谁当盟主不一样呢?”
九华莫大先生阴笑几声:“是呀!谁当都一样!可到底由谁当,恐怕就要有个说法喽!”
白秋伤简直是忍无可忍,也不管父亲白帆伦的劝阻,高举双手:“诸位前辈可否听白某一言,盟主大会是我江湖人士最渴望参加的盛会,值此之际,更应同心同德,不论亲疏!推举盟主只是大会组织的一种形式,而其真正的目的是团结一致,求正去邪,把江湖带入一片升平安详中。诸位怎可以本末倒置,难道真的要让姓龙的再指斥我们为跳梁小丑吗?”他这话本是肺腑之言,但听在那些向来以侠义自居的白道“君子”们的耳中,可就又当别轮了。
金陵世家王塞戈整整自己的袖口,不阴不阳地说:“元元大师的传人就是非同一般呀!如此胸襟当真让王某惭愧!我看还是由白少侠当咱们的盟主吧,否则再说下去,我们这些人还真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丑’了!” “小丑”两个字他故意说得很重。
崆峒掌门卢肃东又找到机会“填油加醋”了:“小丑?也难怪,在白龙公子白秋伤的眼里,我们这些人恐怕也只能有这两个字的评价了,白帮主,您说是不是呀?”他竟然又将矛头指向了白帆伦。
明空大师闭目合什,口中连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白帆伦虽然极为不愤他们的虚伪嘴脸,但心知这种场合决不能闹僵了,那岂不是自乱阵脚,让云天梦看笑话,所以忙陪笑道:“哪里话!犬子性情鲁直,有口无心,诸位是他的长辈,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云天梦终于开口了,他笑吟吟地对着白道群雄们,口吻很是亲切:“各位英雄侠士们,你们的‘商讨’可已有了结果,云天梦可是在洗耳恭听呢?”
白道诸英立刻你看我,我望你,谁也不先说话,只是等着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那时自己就假装推让一下,最后再“盛情难却”,“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任盟主之职,岂不是美事一桩?
云天梦非常愉快地催促:“诸位不必客气!云天梦可是心急着想见识一下这位众望所归的人中之杰呢!”
其实在场的人都能听出他的话别有居心,但又能说什么,仍然继续互相观望,快点说话呀!你们选了我不就没事了吗?难道还想听云天梦在那冷嘲热讽吗?哎!人同此心,却是自私自利之心呀!
云淳本就因白道人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各怀异心,无法统一而怒气盈胸,如今又见云天梦不冷不热的讥嘲,更加火冒三丈,他横眉大喝:“云天梦,你闭嘴!”
所有人立刻有致一同地将注意力转到云天梦和云淳身上,大家都屏气而待,这云淳竟敢当面喝斥云天梦,以天龙会主的性情怎能善罢罢休?看来又要热闹了。
全场静悄悄的,令众人奇怪的是这次不但云天梦没有说话,就连他那个口舌锋利如刀的文尊侍(龙文天)也没有吭声,难道他们突然变得“恭谦礼让”了?
云淳斥责完,已经做好随时迎击的准备,就连他身旁的云鹏和西满楼也各自以手按剑,唯有江夜静静地盯住云天梦,等着看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云天梦开口了,他的语气有些冷漠,但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图:“你们白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民心天意所向,可笑的却是,你们连自己的意见尚无法统一,又有何能让黑白两道归服靡下。看来,还是要诉诸武力了!”顿了下,他身体前倾,目光凛冽:“强者才可称尊!”
公正席上原本半眯着眼睛的燕离情闻言精神一震,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说得好!听了半天,只听到这一句有用的话!本来吗,盟主大会又不是考状元,动动笔动动口就行了!还是云会主干脆,武林中,所争为何?‘武’字而已!”
明空大师不以为然:“善哉!善哉!燕院主,武力之争乃是无奈之事,若能本着慈悲心,少行杀戮,才是上佳之策!燕院主言谈话语,杀气四伏,岂非……”
没等他说完,燕离情赶忙高举双手做投降状,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唠叨,尤其是和尚的唠叨,更是他敬谢不敏的:“大师,我错了!”他诚恳地道完歉,立即扬声说:“我以公正人的身份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他旁边的黄山日公低声纠正:“是盟主大会。”
燕离情偷偷踩他一脚:“都一样!”
明空大师垂首低叹:“阿弥陀佛,看来一场纷争再也避免不了了!”可是公正人燕离情既然已经说话了,其它两位公正人也没有反对,他只得无奈地重申一遍比武规则。
(注:打分一定要先选好分数,例如2分,若选0,就不加分.另外评论中也一定要写上字,若没字的话,也不加分.因为加分是用字数乘以分数,若字数为0,2乘0也是0的.)
第 32 章
盟主大会是以挑战形式进行的,由上届盟主自己或派其传人应战,若十场不败,他(或其传人)便可继任盟主。大会只规定挑战十场,不但是为了被挑战者的体力着想,也是为了严格规范挑战者,若没一定的实力和地位根本就没资格参与。一般来说,武学高手在观战几场后若无八分的把握也绝不会上场“自讨没趣”的。但这次大会因为有人才济济的天龙会参战,恐怕其激烈程度更胜往昔。
中途,被挑战者可以提出休息以恢复体力。在这期间就是年轻高手的天下了,你可以出场向任何一位绝顶高手挑战(盟主除外),胜了自可一朝成名了。
上届盟主万松年因故并未出席,所以便由其子万世豪代替应战。万世豪虽然已不被白道所承认,但毕竟是黄山家主,由他接受挑战也是理所当然。
万世豪缓缓步入场内,他手中拿的是代表盟主的玄铁剑,他首先向群雄拱手为礼:“万世豪年轻识浅,本不足以代盟主接战,但因机缘凑巧,竟能得诸位前辈赐教,实是莫大的幸事!”
崆峒掌门卢肃东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直飞到会场中央:“万世豪,云天梦不知许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背祖忘宗,归入邪道。卢肃东虽无意盟主一职,但我这人一向嫉恶如仇,若不教训你,岂能张天下正义!”
燕离情最看不惯卢肃东这种伪君子,似真似假地喝了声彩:“好!卢掌门果然气度不凡!看来,即使您赢了万掌门,也不屑于这盟主之位了!”
卢肃东这时有点骑虎难下,他本是说得场面话,谁想碰上燕离情这么讨厌的人,他稍微愣了下,咬咬牙:“当然!”
燕离情笑都透着那么可恶:“燕离情完全明白,两位可以开始了。”
黄山日公强忍主笑:“燕老弟,你还真能捉弄人!”
燕离情眨眨眼:“谁让他老不知羞!”
疯僧元虚看了他二人一眼,低声说了句:“阿弥陀佛。”
白道诸人都以为以卢肃东的功力而言,万世豪必败无疑,但谁想万世豪竟似对卢肃东的武功极为熟悉,进退游走,很是自如。就在卢肃东腾飞到万世豪身后,双掌刚要击出时,万世豪以出奇的速度转身,并指,上扬,正点在卢肃东的咽喉上。
卢肃东紧张地盯着万世豪轻按在自己咽喉上的手指,冷汗都冒出来了,只要那指头略一用力,那……
万世豪收手退身,恭敬地一抱拳:“卢前辈,承让了。”
卢肃东又羞又愤,跳下会场。这次白道人可紧张了,想不到万世豪年纪轻轻,武功却已臻顶尖高手之列。
龙文天早已走入帐篷里,此时低声说:“少爷,万世豪看来已经完全领悟了九大门派的武功。”
云天梦根本就没往外看,他似乎只对手里的书感兴趣:“还不错!不过,他顶多能过五关,剩下的就要指望你了!”
龙文天背过手去:“少爷,文天从没让您失望过,对吗?”
云天梦眼中浮现出笑意:“是的!”
见云天梦如此肯定地回答自己,龙文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倒了杯热茶递给云天梦,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万世豪果然不出云天梦所料,连胜了崆峒掌门卢肃东、华山掌门骆泰和昆仑掌门范宏志,战平了九华掌门莫大先生与金陵世家王塞戈。由于他是被挑战者,所以只要保持不败便可继续接受挑战。向来白道老辈人物多是推崇白秋伤,南宫喜(因故未到),任雪(龙四)和唐日(龙五)等年轻高手,并没看重万世豪,谁想他竟连战五大高手,正可谓一鸣惊人了。
万世豪这时也感到有些后力不继,于是提出了休息。他转回北场,云天梦向他点头表示嘉许,万世豪顿时脸上泛光,只觉得这几年的刻苦已有所偿了。
万世豪一休息,自然到了自由挑战的阶段了。场下的年轻人开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挑战成功,自己也可以扬眉吐气了。但谁也没想到最先跳上场的竟是云门谷云鹏,他手中剑斜伸向上,目光对准了崆峒掌门卢肃东:“卢前辈,我之所以现在挑战就是要向天下证明,我云门谷绝无争名之心,更无意盟主之位,但您刚才对我爹言辞上的轻漫,云鹏却要向你讨个公道。卢掌门,请接受我的挑战!”
卢肃东本就因败于万世豪之手而懊恼不已,现在竟又被云鹏指名数落,更是生气。但他表面却装成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走上会场:“云贤侄,肝火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云鹏长剑斜划向下:“亮剑!”
卢肃东心里气恼:“不必了!”
云鹏眼中精光一闪,横剑齐眉,盯着锃亮的剑身,心里却在回想着二弟云霄教他的四个字:剑心我心,他的心境一下子变得非常平静。右手一抬,那剑立刻带起了一片虚幻,而那片虚幻便将卢肃东完全笼罩。卢肃东只觉眼前光彩跳荡,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正感不妙时,一阵寒气透体,等他再回过神来,云鹏已经收剑走下场去。
一阵微风吹过,卢肃东原本好好的紫色外罩突地化为片片碎布,四散而飞……
云天梦暗暗点头,燕离情一击掌:“好!飞云剑法!”
场下这时想起了热烈的喝彩声和赞叹声,就连以剑法饮誉于世的黄山日公也转脸对燕离情说:“这云鹏对剑意的领悟竟比他爹还高了几分,不简单!”突然,他的话顿住了,因为这时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鹰冠,面蒙黑巾,只露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黄山日公脸上浮起了真挚的笑容:“是你!”
龙七回答:“是!”
黄山日公慢慢站起身来:“我早已认出是你!虽然你蒙了面,但你那双眼睛我却永远也忘不了。你知道吗?五年前我本已有心归隐,但就因为和你那一战,让我决定暂不封剑,我要等你五年,再和你真正的较量一场!”
龙七似乎也在回忆:“五年了,我午夜梦回总是想起那场大战,虽然我败了,但就因为失败才给我奋进直追的动力和勇气。”他坚定地说“日公,我会胜你的!”
黄山日公笑了:“年轻人,虽然你长大了,但为了迎接今天,这五年我可没有丝毫懈怠。所以,你可别以为我老了就不中用了。不过,无论今天是胜是败,我都了无遗憾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龙七蒙在面纱后的脸似也有了笑意:“是的,无论是胜是败,除了我家会主,您都是我今生最敬重的人。”
“哈哈!”黄山日公大笑,人已凌空而起,当他飘落场中时,龙七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
于是,全场再次陷入沈寂中,只听见飒飒的风声和偶尔的一两声杜鹃啼叫。
两人面对面站着,双手自然垂落,谁也没有拔剑,就这样对立了很久……毫无征兆的,两人像有默契一样同时挥剑出鞘,但两人身体还是没动,所以剑身也未相交,只有剑芒倏吐倏灭,交叉在空中,磨撞出几十个眩目的光点。
场下群雄正觉眼花缭乱时,两人已同时收剑入鞘。是呀,高手相争,只求那一瞬间就够了。
“看来,我真的老了!”黄山日公有些感慨,却并无悲哀。
“不!”龙七断然说:“第一剑之称,日公您当之无愧!”
黄山日公笑得欣慰:“后辈如你,我败有何憾!罢了!”他大笑着走回公正席,“我还是只做好我的公正吧!”
龙七走了回来,伸出右手,手心向上,龙四、龙五和龙十不约而同地和他互击了一下掌心,每人眼中现出的都是欢欣和鼓舞。龙七终于如愿已偿,胜了天下第一剑黄山日公。
云天梦却抛了一本书给他:“你剑术既成,以后就潜心攻读这本书吧!”
龙七看了眼封面,肩膀当时就垮了下去:“天!《鬼谷谋略》,不如让我真去见鬼吧!”
万世豪继续接受挑战,这一次白道中人脸色已越来越慎重,绝不能再失败了,否则,白道将被黑道所挟制。
白秋伤思量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他走上场去。他这一露面,立即引起场下的一阵骚动。毕竟,这些年来,白秋伤行走江湖,立下功德无数,若说白道中还有人能领袖群伦,则非他莫属了。
万世豪双拳紧握,白秋伤的武功他很了解,自己恐怕很难取胜。
龙文天悄声说:“少爷,万世豪此战必输无疑,但他向来好胜争强,不如……”
云天梦点点头。于是,龙文天唤回万世豪,并附在他耳边说:“只许输,不许赢。”万世豪有些迷惑,但并没多问,反而松了口气。
当然,这次挑战结果是白秋伤迎,万世豪败!白道中人立刻重新振奋起来,全把希望放在了白秋伤身上。
但是,云天梦又岂会让他们得意太久,这次他派出了重将龙文天,自然也代表着这场盟主大会已经接近尾声。这是云天梦行事的一贯作风,速战速决!
龙文天站在场中时,白道诸雄也屏气凝声。天龙会文尊侍,在黑道中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无过人之处,又岂会被云天梦倚为臂助,也不会让黑道群雄甘为驱使?
白秋伤何等敏感,早已发觉龙文天温文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锋锐至极的穿透力,他深吸了一口气,瞳孔开始收缩:“文尊侍,我们又见面了。”
龙文天掸掸衣袖:“你我之战是早晚的事,谁让我们道不同!”
白秋伤目光一转,看向云天梦,然后将眼光收回,他徐徐地说:“以天龙会主之才智,若能上体天心,造福众生,不难使天下归附。只可惜他恃才傲物,霸道绝伦,致使天怒人怨。他非但不知自省,反而为排除异己,大行杀戮。文尊侍,我可以这样说,即使他以武力夺得盟主之位,但如此行径,天不佑之!”
龙文天的眼中这时闪出了森寒如刃的光芒:“什么人事天命,全属无稽之谈!白秋伤,成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慈悲心,如何力挽狂澜,普渡众生?”话说到这儿,他的右手已缓缓抬起,随他手心微侧的动作,一道绚目的蓝光从他的指心透出。那束光芒有三尺多长,恰如一把青锋宝剑,但似乎更为寒气凛然。
黄山日公低声惊呼:“无极真气!”
众人还没完全看清那道光影,龙文天身形已飞速袭近,于是,原本的光束化为了一抹流光闪电直向白秋伤。
白秋伤双手合什,随他掌心合并,一个宛如莲花形状的光圈向外扩展,不但将自己围护在内,也把龙文天的气剑挡在外面,白秋伤神色中有种大无畏的超然:“因果有据,丝毫不爽!云天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龙文天嘴唇紧抿,右手横在眉心,只见他的手现在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那束蓝光愈加明亮耀眼,与白秋伤发出的光圈僵持不下。这时,龙文天沈声斥道:“破!”
白秋伤原本合在一起的双手忽然遭遇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手忍不住一阵颤动,不由自主地分开了。龙文天乘胜追击,蓝光射向了白秋伤,白秋伤大喝一声:“佛光普照!”手臂猛地轮动如风,再次形成光圈,而且这次还夹杂着呼呼的劲气回旋声。龙文天轻蔑地哼了一声,身形如电般掠过,竟要强行穿过白秋伤的真气层。可是,他的身体虽然能承受得了这等压迫,但他的面纱却无法通过,就在他刚与白秋伤接触时,脸上的蒙面纱巾因为受不住劲气的回卷,竟然飞了出去。
第 33 章
这次龙文天可真是吃惊不小,幸好他现在正背对着云淳和云鹏,所以并没有让他们看见自己。顾不得大敌当前,他右手隔空一翻一卷,只见那块儿纱巾又被他以真力摄了回来,并顺手重新蒙在了脸孔上。可是,纵使他反应如此之快,仍是引起了场下人的一阵惊呼,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太年轻了,也太俊秀了,似乎和人们心目中的天龙尊侍毫不相符。
白秋伤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并没有趁机偷袭,反而等待龙文天做完自己的事,他才心有所感地说:“文尊侍,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竟然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只因为你是云天梦的手下!”
龙文天猛一旋身,竟带转了风声烈烈:“白秋伤,我家少爷的事你还不配置评!若在五招之内不能赢你,我就自绝当场!”他双手大开,霎时间,一片朦朦的蓝气起于他的双手,迅速扩展升腾,不等白秋伤有所反应,就已经将他围绕。白秋伤心内震惊,奋起相迎,不能再输了,即使把自己的命搭上,他也要向天下人证明邪不胜正,绝对不能!
可是他只顾得对付龙文天的武功,却忘记了龙文天真正厉害的是心计。他几乎用全部精神在迎接龙文天这次如霹雳狂风般的攻击,却没注意到就在他密切注意着龙文天的强大掌力时,龙文天的食指略一屈伸,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就是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指一勾,竟勾出了一道细微如针的光点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白秋伤的掌心。白秋伤顿时感觉到掌心一阵剧痛,然后胳膊就软软地垂了下去。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站在那里,脸上现出了一抹悲哀:“我还是输了!”
龙文天并没觉得愧疚:“对敌之时,本就应该随机而动,白秋伤,你太大意了!”
白秋伤缓缓摇头:“你已经练成了聚气成针,即使硬碰,我也绝非你的对手了!只可惜,我和你是敌人,否则我们一定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龙文天平静地说:“那真是遗憾了!”其实他也很佩服白秋伤的为人,但又恨其不知变通,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很难评价!
白秋伤转头看向云天梦:“记住我的话,你会付出代价的!只是早晚而已!”说完,他大步走下会场,但他举止之间并没有失败的颓丧,反而有一种非常自信的昂然洒脱。虽然他是败下场来,可是在场的人却同时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不为别的,就这份气度,又岂是常人能及?
不知怎的?云天梦竟因他的话心里有了惊怵,难道真要发生什么?但他表面当然不会显露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许吧!”
白秋伤突然回首,他的话那样的真诚:“可是,云天梦,我不想看到那一天!虽然我一直把瓦解天龙会当成自己的责任,但不知为什么,我希望能看到的是你的改变,而不是你的一败涂地?”
云天梦确实没想到白秋伤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他心知以白秋伤为人,绝不会虚伪示好,于是,他也真挚地说:“白秋伤,如果你的性格多些现实在内,你一定能成为不世之雄!”
白秋伤竟然笑了:“奈何,本性难移呀!”
云天梦身体又开始靠后了,他这人好象是能躺着就绝不肯立着:“那我们就彼此努力吧!”
因为白秋伤的失败,白道群雄顿感灰心丧志,天龙会高手如云,现在云天梦还没出场,白道就已经损兵折将,谁还能有回天之力呀?
王塞戈他们也不再争了,他忙对着其它几位未曾上阵的掌门人:“云兄,白兄,明空大师,这次就看你们了!”
白帆伦摇摇头:“不必多此一举了,别说我们不是那文尊侍的对手,即使侥幸胜了这只虎,也还有云天梦那条龙在,除了元元大师,当世谁堪与之一战?”
王塞戈几人说不出话来,这边代表白道中锋力量的九门四家之主尚且无可奈何,更何况场下的其它豪杰了。并不是说他们之中就没有高手了,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强大的势力为后盾,胜败也无法做盟主号令天下。
燕离情这时以公正人的身份走到场中,他手里拿的是武林盟主的标志玄铁剑,将它举起以示众人:“若再无挑战者,这届盟主便可确定为天龙会主!”
白道群雄面面相觑,历届盟主大会也没有这么快就结束的,但有心上场决一雌雄,又怕像卢肃东那样落败后英名扫地。
西场中的刀神给风飘雪使了个眼色,然后他转首对怜儿亲切地说:“你不是想见你云哥哥吗?现在不正是好机会,如果你上场挑战,不但可和他说些体己话,还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不是很好吗?”
怜儿眼睛一亮,对呀!我去挑战云哥哥一定把他吓一跳,那有多好玩儿?
想到这儿,怜儿再不犹豫,竟然忘了不能在别人面前使用飞行术,她身形冉冉升起,直直飘向云天梦,然后落在地面上,她很大声地喊:“我要向你挑战!”
纵使她换了衣服,蒙了面,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形,娇嫩的嗓音,还有举手投足间那种童稚可爱的姿态,这些都是云天梦最最熟悉的。他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走向怜儿,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就要大吼出声的冲动,尽量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别胡闹,快下去!”
怜儿哪管那么多,她正觉的有趣呢!她竟然也学那些江湖好汉的样子拱拱手,然后拉开架势——那是金鸡独立,小脑袋左右摆动一下:“才不呢!我要向你挑战!接招吧!”
怜儿就那样毫无形象地冲向云天梦,差点没一头扎到他的怀里,还好她立刻刹住身形,两支手开始挥动着“打”向云天梦。后者简直是啼笑皆非地抓住那双毫无力道的嫩滑小手。
底下人开始议论纷纷,因为明眼人早从怜儿动作间看出她即使会点儿武功,也绝对是最末流的角色,竟也敢出来献丑。在山下就见过怜儿的张继是这时笑道:“这不是天下无敌,厉害无比大女侠吗?果然出手就不凡呀!”众人哄然而笑。
怜儿可不高兴了,即使蒙了面也能看出她已经横眉怒目了:“笑什么?都是笨家伙!”
此时燕离情和龙文天等人也看出了怜儿,心里大呼不妙。云鹏更是失声叫道:“爹!那女孩是怜儿呀!”
云淳在怜儿一出场时就感觉到那身影和声音都非常熟悉,经云鹏的一提醒,脸色当时就变了:“是怜儿!”
云天梦暗暗叫糟,赶忙给怜儿使了个眼色,右手略一用力,把她甩到一边,假装呵斥:“武林大会不是玩闹的地方,看在你年纪不大,不知深浅,本座就饶你一次,快快下去把!”
怜儿歪歪头,思考着云哥哥那是什么意思?但一定是不想让自己在上面,那……我就先下去吧!要不,云哥哥会生气的,于是,她听话地转身往场下走。
云天梦等人刚要松口气,突听一声暴喝,把怜儿吓了一大跳,{奇.书。网}一个人跃上场中,正是刀神秋伦。他盯住了怜儿,疾言厉色地问:“大胆蠢贼!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搅乱!天龙主饶你,我却饶你不得!”他看也不看云天梦,手中刀就已经出鞘:“云会主,以你身份自然不屑与这等下流毛贼动手,秋伦便代你杀之,警示天下,以维盟主尊严!”不待云天梦说话,他的刀已带起一片寒光,直奔惊慌失措的怜儿。
“住手!”几个声音同时响起,燕离情、龙文天和云鹏飞身而上,但最快到达的竟然是风飘雪,其后才是云天梦。风飘雪本是与秋伦计划利用怜儿逼云天梦暴露出身份,并无伤害怜儿之意。但谁想心胸狭窄的刀神秋伦竟真对怜儿起了杀心,风飘雪刚才看到秋伦的眼中略过一抹狠毒,心中已有警觉,所以他在刀神未动之前就已冲上。而云天梦却是因关心太过,竟稍微惊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才快速迎上。
风飘雪奋不顾身地要救怜儿,但云天梦又哪知道他的心意,当三人齐齐到达怜儿身旁时,眼见刀神秋伦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云天梦情急之下,杀机狂炙,双掌齐动,只见两道白光分别击向秋伦和风飘雪。秋伦只觉胸口一凉,但刀仍旧劈下。风飘雪也被云天梦一掌打中前胸,一阵剧痛后,他口中喷出几股鲜血,牙一咬,他去势不变,正挡在怜儿身前,于是,秋伦直劈向下的刀深深地陷入他的背部。风飘雪再也支持不住,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向了怜儿。同时刀神也无力地栽倒在地,因为云天梦那一掌已把他的胸腔击穿。
怜儿惊悸地抱住了浑身鲜血的风飘雪:“风大哥!”那喊声中包含了多少心痛和失措,“不要!风大哥!”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塞到风飘雪嘴里,但风飘雪的口中一直在汩汩地往外冒血,根本咽不下那粒药丸。
“不会的!不会的!”怜儿颤抖地拿起药丸继续喂给风飘雪吃,风飘雪这时费力地睁开眼睛,他困难地张着嘴,一字一顿地说:“怜儿……你……救过……我的……命,现在我……以命还你……我们两不……相欠……了。”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风大哥,你醒醒呀!你会没事的!”怜儿不敢相信那个表面严肃其实心地最软的风大哥真的离自己而去了,她把头埋进风飘雪怀里失声痛苦,怎么会这样呢?都是为了救我呀!风大哥,你快回来呀!怜儿以后再不给你捣乱了,一定会乖乖听话,只要你能醒过来!
突然,怜儿猛地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她的面纱已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她眼睛红红地质问云天梦:“为什么?为什么?云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风大哥,你说呀!你……你这个大坏人!”
旁观的燕离情等人齐声叹气,这回完了!云鹏不可置信地望住云天梦:“云哥哥?你……你是……”后面的话他却不敢再往下说了。二弟!难道是你!你就是天龙会主云天梦!天!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那声“云哥哥”也使得云淳的身形一震,他竟感觉有些晕旋,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云天梦,他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鹏儿……将他的面纱……解下来!”
云天梦也没预料到事情会有如此的发展,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悲哀。是呀!能瞒多久呢?面对着怜儿痛苦的指责,他再也无力去争辩什么,疲累地向云鹏一摆手:“不必了。”他猛地扯下了自己的蒙面纱巾,于是,惊呼声四起。
“天定王!他就是天定王!”
“云天梦竟然是云门谷的二公子!”
“真有这种事?太让人意外了!”
“以仁义闻名江湖的云老谷主竟会是天龙主的父亲!”
有个读者批评我锁文的事(其实我是因为原来的文太零碎,想重新贴),我仔细想了下,既然能让她感到失望,必然也会让别人感到失望.所以我决定不再重新上传,而是把它分为上下部.上部是已经贴完,现在贴第二部,全新的内容哦!其中火云这个人性格很像云天梦,一样的飘逸,一样的多情与无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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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云淳的身体一阵轻颤,突然,他面孔一白,喉头一甜,嘴角竟流出了鲜血,他这是气极攻心所致。
“爹!”云鹏连忙上前扶住他,西满楼和江夜也走了过来,运内息帮他平定气血。
云天梦自是更加心痛,还多了份愧疚和不安。他快步走到云淳身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爹!孩儿纵有天大不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崆峒掌门卢肃东也在为事情的演变啧舌不已,原来天龙会主竟是云淳的二公子,这也……太荒谬了,不过,岂非又是一场好戏!他仰天哈哈大笑两声:“精彩呀!精彩!云谷主您如今可是得天独厚,以后云门谷有你的儿子撑腰,即便不做盟主,也必然是天下同尊呀!”
云淳只觉胸口一阵憋闷,他差点没因为卢肃东的话而窒息,我云门谷的声名真的就这样毁于一旦不成?天龙会主!云天梦!他竟是……他脸上泛起了一片青白色,气极败坏之下,他突地狠狠地甩了云天梦一个耳光:“小畜生!以后不要再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儿子!”
云天梦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好象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被抽干了,他的脸白得吓人。艰难地抬起头来,他看着云淳愤怒失望的双眼,那眼中再没有往昔的慈爱和关怀了!那是自己的爹爹吗?那等绝情的话是爹说的吗?小畜生!哈!我是小畜生!是呀,我本来就从没有爹娘的!那只是自己太过渴望下产生的幻影罢了!什么是父?什么是母?天地寥寥,却唯我寂寞!
站起身来,他又对上了怜儿幽怨哭泣的面庞。那是自己挚爱的女孩呀!他几乎是用心在呵护她,他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见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可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也还是伤了她!大坏人!多可笑的指责!她总爱说自己是大坏人,无论是撒娇还是怨怼。也许这才是他和她之间真正的距离所在,他是个坏人呀!
哈!无父无母的坏人!
云天梦突然狂笑起来,他笑得那样不可遏制,那样雄豪奔放,所有人都不由闻声色变,就连风与云都因他的笑声翻转不定!树叶簌簌而颤,河水潺潺而流,似在同声叹息。
什么至亲至爱?现在都弃我而去了!云天梦猛地顿住笑声,也不知在向谁说话,他的语气有种遗世独在的决绝:“罢了!我云天梦从此孑然一身,再无牵挂!去了!去了!”他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不实,然后,就在众目盯视下,消逝无踪了。
“云哥哥!”怜儿悲伤地喊他!不要呀!她不能再失去云哥哥,想起云天梦离去时那伤心绝望的眼神,她的心被灼得好痛呀!云哥哥,你回来,怜儿不再怨你了!
燕离情双拳紧紧握起又松开,他揽过怜儿,任她的眼泪洒在自己的衣襟上。他心疼妹妹失去爱人,更心痛云天梦的寂寞,就在云天梦离去的那一刹那,他才真正体会到一个英雄无助的怆然和悲哀。
龙文天更是痛心疾首,他喃喃低语:“少爷!少爷!不!”他突然狂喊一声,眼神迷乱地望住云淳:“是你!你凭什么指责他?若非当年你好逞意气,与血煞魔结仇,少爷怎会被血煞魔所掳,受尽煎熬,尝遍苦楚?”
其实云淳已经后悔刚才的绝情了,尤其是云天梦含悲而走,更让他这个做爹的心疼,这时听到龙文天的话,他脸色再度变了:“什么,你是说霄儿是被血煞魔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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