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老一见也忙举袖还礼,可那眼睛却仍死死的盯着洛寒,上下打量。
两人在封典之前并未见过,封典时也仅是错错一过,未曾有过交集,这相倒是首次对面相见,何长老紧盯着洛寒直直看了许久,突而面色一沉,威威道:“师门有序,敬待纲常,是为我青山教化之基,而洛长老自入山门以来,却从未敬拜祖先,又是何道理?”
“呃……”洛寒闻听倒是一愣。
敬拜祖先这事儿,他倒是知道的。每一个经过考核的青山弟子都要到列代师祖的陵墓前敬献一番,以表忠忠之意,敬敬之心。可他进山之时,只是个小厨工而已,严格来说还算不得青山弟子,别说敬献了,就算稍稍靠近了些都是生死大忌,近百步者,杀无赦!他哪又敢去得?
这封典之后,做了长老,倒是能去得,可这一连百日来除了那小个子孟阳来过一次之外,便只有那一众杂事童子进进出出,谁又曾跟他提过此事?洛寒自然也未曾想起,而且就算是想起了,也未必会去。
可这眼下,何长老如此急匆匆的星夜来访就单单是为了说这等事?这倒是怎么说来都是颇无道理,满含诡异。洛寒心中大为不惑,可那脸上却仅是稍稍一滞,随而道:“何长老说的是,弟子谨遵教化,必当择一良日,敬拜先祖,以正纲常。”
“哼,择日不如当日!今晚就是良期,你这便随我前去拜祭!|
“这……”洛寒又是一愣,可刚要说话,却见那何长老正朝着他连连眨眼,那行止极为的怪异,洛寒暗下生奇,便自点头道:“是,弟子遵命。”
“何长老——既然洛长老已知此节,那改日再去却也不迟啊,又何必急于一时呢?”突然之间响起了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就似一枚铜钱落入缸底一般,嗡嗡作响,中力十足。
洛寒顺声一望,却正是那个身形高大背负长弓之人,听这声音倒让他一下就想了起来,那一番从悬崖之中逃了出来,正正落在那剑楼之上,恰有人爆喝一声,疾箭惊雕,想来也定是由此人所为。
“改日?改得什么日?若是寻常弟子倒也无妨,可洛长老已尊显位,岂可等闲处之?今夜良辰,天正地刚,正是佳期。一年之中仅有三日而已,如今两日已过,唯有今昔,你难道是想让洛长老堪堪错过,落得个不忠不孝,不名不正的骂名么?”
“这……”那大个子被何长老一阵抢白,顿时没了言语,何长老也不待问,随而冲洛寒道:“吉时莫错,你这便随我来。”说罢袖袍一甩,转身便走,只是在那转身之时,又凝凝望了洛寒一眼,其中颇有恳求之意。
洛寒不明所以,稍做一顿,也自迈步随行,那大个子一摆手,众护卫便又齐齐跟了上去。
穿花谷,过悬桥,顺着前山石路,一行人匆匆而走,却是谁也不说话,只听那脚步沙沙,虫鸣起伏。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在一片松林前停了下来,那松林旁边威威然立起一块人高巨石,上边赫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祖陵”。
何长老伸手抹了一把汗,连连出了几口长气道:“我这就与与洛长老进园祭祖,尔等在园外好生守候。”
那个长弓大汉迈前一步刚要说话,何长老却突然迎面直视,威威大喝道:“陵园护卫何在?”
“有!”
那松林之中茫茫无影,但却陡然响出一片齐声,听那声音似有百人之众,但那音调却是同一而发,绝无半点杂杂之音。
“擅闯陵园者该当何罪?”
“斩!”
何长老又朝着那长弓大汉凝凝望了一眼,随而从旁边护卫手中夺过火把,冲着洛寒一摆手,扭头而走。
那一众人顿时没了注意,全都木木然的望着那大汉,而那汉子却探出手去把那弓弦捏的咔咔作响,一言不发。
洛寒朝着一众护卫看了看,又瞧了瞧那何长老的背影,心中更是惊奇不已,但是那脚下却是半点未停,紧紧的跟了上去。
松林过后,是一座小土坡,土坡之后又行百余步,便到了那陵区所在。
那陵区之地,极为宽广,三面石山,威立如刀,中达百丈,一马平川。放眼四望,尽是松柏参天,郁郁苍苍。数十座三层大墓摆放的整整齐齐面朝东方,每座墓台都是青石为基,朱檐灌顶,各个修建的极为堂皇,却是比那杀马镇上的红木酒楼都要气派的多。
眼见那何长老手提火把一路急行,磕磕绊绊的几欲摔倒,却仍毫不在意,半点不停,直直绕过了墓林,却在那极远处的两个小土坡前停了下来。
洛寒不明所以,刚刚走近了去,却听扑通一声,那何长老却是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他直直的跪了下去,一脸急急的说道:“求求你,救我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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