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随之爬起来,然而陈年老酒的力道实在不容小觑,抱着头晕乎乎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睡一觉比较靠谱。
潋尘只能满脸无奈地望着我利索至极的摊成了一堆泥,顿了顿,蹲下身,探手覆在我的额上:“喝多了吧?难受么?”
“这才哪到哪,你也太小瞧我的酒量了。”我顺势在他温凉的掌心舒服的蹭了蹭:“而且饮至半酣将醉未醉之时才是最舒服的,一点儿都不难受。”
他随口一问:“是吗?”
我便也随口一答:“不信你试试呗。”
“等以后吧。”
“喝个酒而已,还等什么以后。”我撇撇嘴,翻了个身侧卧:“今朝有酒今朝醉才对嘛!”
半晌,他的声音方自背后响起:“待到不需要再保有清醒的那一日,我定当一醉。”
我闭上眼睛:“一直醒着,多累啊。”
“惯了,也便好了。”
“可我却觉得,很多时候宁愿糊里糊涂的大梦一场也好过时时刻刻的清醒算计nAd3(比如即便明知道不同品种的不该在一起,但偏就是喜欢上了,又能怎么办呢?与其分析来分析去的权衡利弊,还不如拼却所有的爱上一回,哪怕只得一时半刻的相守,哪怕你所谓的弹指一瞬要用永无尽头的荒芜生命去祭奠,也值了。”倦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算啦算啦,反正这种事情,像你这样连喝杯酒都要瞻前顾后谋划一番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是啊……”潋尘应得很快,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笑,但许是我当真醉得厉害,听上去竟像是沉得有些发颤:“我又,怎会明白。”
风吹枝叶响,花香满衣袖。
我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今天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这一次,是不是又像在北海对死胖子那样,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而从来没有想过哪怕只是伸手拦上一拦?”
良久,潋尘涩声:“杨戬他……”
“死得其所?”
又是良久,他方答:“是。”
我头脑一热,冷笑着脱口而出:“还真是想看看何谓你的死得其所啊,也希望到时候,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深明大义,一力成全才好!”
说完,却又到底还是觉得这话未免太过尖酸刻薄了点儿,一时不免有些呐呐。
好在潋尘并未再复多言,想来是不愿与我一般计较。
他这般宽容大度倒让我越发惭愧懊恼起来,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道歉,只得一动不动的挺尸装鸵鸟,一边装睡一边对自己不够高尚的妖格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反省着反省着就反省成了半梦半醒。
恍惚间,似是有人以手指轻轻触了触我腕上那道已然痊愈无痕的伤口,那一声压在喉底的叹息低得甚而仿佛含了绝望,如同一株被千钧巨石压在了万丈深渊而永不得见天日的枯草:“怕疼还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你啊,总是这样……”
当是,酒醉的幻觉。
只是,那指尖实在太过寒凉,虽一触即离,却终留了一丝冷意,入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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