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狭长的凤眼将注意力从扑克牌金字塔上抽离。

同一时刻奇牙皱起眉头，搭上我的肩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按到他身前，猫眼瞪着在说，‘你跑来找西索­干­嘛？’

‘ 帮忙啊。’我眨眼，溜出奇牙的压制，对那双邪魅半眯起的凤眼照例乖巧一笑，“西索先生，是请你很简单地暂时成为我们两人的道具的游戏。”西索的四周空荡无人，最常在他身边见到的301号现在暂时也看不到踪影。没有再单独找个没人地方保密的必要，我只是放低了声音，示意那些在偷听的人们，这是秘密，还是跟变幻无常杀人魔间的小秘密。“可以让你跟某位老人一起玩的游戏。”

凤眼眯起，细长上扬的弧线，凸显了左右眼角下的星星和眼泪。“唉呀呀?；～看我前面都漏了什么没有测试?；？”他手指顺时一转，一扑克牌夹在他本来空无一物的指间，轻缓地在空中划出无则的轨迹，擦过我的脸颊，挑起奇牙的下巴。

奇牙轻哼，猫眼瞪着那张托起自己下巴的扑克牌喷发着不满，却没有轻易伸出那双已经变化的爪子。

“哎呀?；，哎呀?；，小猫开始磨爪子了?；”

虽然很高兴有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认同奇牙像只小猫，但跟穿小丑装乱晃的西索一个品位，让我挺……郁闷。特别是在顺着他身上残留的欧来雅浴液的味道找到他后的现在，郁闷指数翻了一倍。欧来雅，那可是我看了电视广告后最爱，但米特阿姨一直没给我买的全天然润肤浴液！而他竟然用了……他用了……

我握住奇牙变异成覆盖了鳞甲一般坚硬锐利的手指，暗暗使劲后拉。“西索先生，你只需要在游戏中冠上『道具』这个名号，就能尽情地和尼特罗会长游戏。不知你对这个游戏，有没有兴趣？”

“呵呵呵呵?；?；～～”扑克牌脱离奇牙的下巴，反转收回他的掌间，往未完成的扑克牌金字塔上放置。

估计错误？

剩余考生去悬崖下找蜘蛛鸟的蛋时，奇牙告诉我，第二试场那让我感到­阴­寒诡异的冷感，是杀气的一种。从见到门琪他们两个考官开始，西索就流泻出抑制不住的强烈杀气。我和奇牙尚且能感应到，职业猎人的门琪和大肚子更不可能没有察觉。他用若有若无的杀气­骚­扰着易冲动的门琪，挑起她和落第考生的争执……

小丑的浓妆，左眼星星代表欢笑的曙光；右眼泪水代表隐藏的苦涩。小丑，本就是用滑稽的微笑假面，掩盖自己的眼泪，给观众带来欢笑的角­色­；象征着卑微奉献，更是自我扭曲的暗喻。

在人前用骗术创造奇迹的魔术师，自信、骄傲、需要有将自己视作神一般的自恋狂傲。在魔术开始之时，他们就是舞台上的神，用他们的手，去创造一个又一个震撼的骗局。

西索穿着小丑的装束，画上小丑的浓妆，他自称魔术师，唯一的武器，是手中戏耍的纸牌。锐利坚硬的锋芒，想必是在其中灌入了他的念。

这样的西索不是已经将『欺骗』二字打碎研磨融入了自身的血脉；就是人格心理地彻底自我扭曲，俗称——完全变态。

不过西索知道用浓雾来以掩盖宣泄自己的无趣；没有选择沙度捷，而是用杀气来迫使易冲动门的琪烦躁不安，进而与考生发生争执，顺理成章地与其战斗。从这两点不难看出他理智清醒。完全变态会有被冲动支配的时候，而西索不一样。肩膀的抽搐，眼神的狂热，不加掩饰的张扬，让人轻易看出他的欲望，要战斗的欲望，要杀人的欲望。而这些欲望被他很好的控制在体内，他的神情告诉观察他的人，他很享受这种被欲望浓烈燃烧神经的快感。

大部分猎人，例如门琪，都在寻求着势均力敌的对手，期待从中获得认同。西索也是这样的一类人。不过，他比门琪他们更喜欢活在暗处；会在他人企图控制大局之时，禁不住尝试破坏；寻找制造能与强者单独战斗的机会。

在我的预测里，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的强大是西索窥窃的目标之一，而他的小心谨慎也是西索无法突破的硬壳。

现在，我把这个硬壳敲了一条缝隙，邀请西索前去享用。

他，会拒绝？

指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张扑克牌，倾斜准备搭砌新的一环。接着手指向下一压，快要完工的金字塔毁灭在同类纸牌之下，凌乱散落。西索面部细小颤动，肩膀将抽搐带到全身，他站起，青灰的头发如焰火一般扬动。

“去哪里开始游戏呢?；，两个小家伙?；？”

猎人协会飞艇室内训练场

“……道具？”花白的长须眉跳动。

“嗯～”我乖巧地笑着点头。奇牙小脸昂起，鼻子喷出桀骜地一声哼哧。

“……道具？”花白的长须眉换个方向再跳动。

“呵呵呵呵?；～～”扑克牌在指间翻转，小跳跃的笑声。

“尼特罗会长要反悔么？”我眨巴眼睛，用最乖巧好奇的口气问那个眉毛抽啊抽的老人。

猎人协会的会长先生，要对两个12岁的小孩子反悔刚说过的承诺么？信用，注意你的信用哦。

“…… 两个狡猾的小子。”尼特罗头顶三­色­皮球，挽起衣袖裤脚露出­干­枯的皮包骨。“说了让你们自由进攻，就找出这么一个道具。要用就用吧。不过，只有你们抢到球，才算你们赢。他抢到的不算。”老眼飘到笑得呵呵乱颤的西索身上，一声开始，就再也没将目光从西索身上分散给我们一点。

“西索先生，请你尽情地玩吧！”我对西索献上最诚恳的祝福，拉住准备一起发动攻势的奇牙向后一跳，两人后跃贴墙倚站。

几乎是同一时刻，西索的杀气奔泻，他手中的扑克牌数张齐发，嗖嗖­射­向顶着皮球稳稳站立的皮包骨老头。

破空的声音，尖锐而快速。

眉心、咽喉、心脏，没有遗漏的要害。

尼特罗脑袋一缩一探，头顶的皮球‘嘭’地向上一抛，脚尖点地，双脚平伸，­干­瘦的矮小的身子骨和皮球在同一时间凌空蹦起，躲过第一波扑克牌的试探攻击。

是试探也是障眼法，尼特罗向上跳起的瞬间，西索也倾身前冲，肌­肉­饱满的手臂与他细长凤眼一起出现在花白扎起的小辫后面。嘴角上勾，拳头锤下，嬉戏的拳势，凌厉的拳压，那看上去玩耍一般不轻不重的挥击，速度却快得惊人。

如是我闻 正文 第14章

章节字数：3203 更新时间：08-07-14 14:17

尼特罗眼睛追着西索的移动上翻，­干­枯的手掌合抱着皮球，腰腹猛得收力，在空气中只留下他捧球上跳的残像。而他腹部收力，上半身下坠的同时，平伸枯瘦的双脚顺势上扬，赤­祼­的脚板‘啪’地抓住西索的手臂，并拢，夹住。皮球‘嘭’地顶在地板和尼特罗前半光秃的脑袋之间，晃晃缓冲，欢呼鼓舞将有一个小丑打扮的同伴跟它一起被甩到地板，来一次变形的亲密接触。尼特罗有跟其外表老态不相符的柔韧和矫健，拱身下弯的姿势被他轻易做出，顺带拽下身材大小是他一倍半的男子。

西索肌­肉­结实的手臂被尼特罗黑瘦的脚板夹住，他好像挣脱不开，身体被拖拽拉扯。脸部狠狠迎着地面撞击过去，猩红舔过西索的­唇­瓣，他背到身后的手指，一撑一收，仿佛在拉扯看不见的丝线。而他滚身落地时露出的表情，是迫不及待的狂热。

皮球在尼特罗的膝盖上滚来滚去，着地的单脚稳稳立着，却可以看到细小渗出血痕。暗­色­细幼，但我和奇牙都看清了那在皱褶中破开的皮肤和渗出的血丝。

宛如魔术一般，西索第一波­射­出的扑克牌，被尼特罗轻松躲过，斜散在地，摊开的，静静被忽视。被忽视的他们，犹如牵线的木偶，随着西索被摔下的轨迹张张立起。西索滚身落地，与此同时，立起的扑克牌夹杂着犀利的风压，从尼特罗的身后回刺过去。

脑后，颈椎、心脏，没有遗漏的要害……

尼特罗躲过了第一次，也躲过了第二次，却没有完全躲过第三次。其中一张­射­出的扑克牌突然转向，等候在尼特罗闪避的轨道。尼特罗皮肤上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覆盖着，弹开了扑克牌，却还是避免不了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纪念的血痕。

花白的长须眉在微不可察地抽动，狭长的凤眼眯起闪动狂热的欲望。

小丑的魔术，要博取的不是观众惊叹的掌声，而是鲜红的血，和生活的命。不是对手的，就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