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督帅哈哈一声朗笑,说道:“我无意霸占那幅牧羊图,我只是觉得那批庞大的财富,应该用于该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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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少林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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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玉郎接道:“这么说来,督帅大人是不可能交出牧羊了。”
徐督帅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会交出去的。”
葛玉郎听得怔了一怔,道:“督帅肯交出来,那实是远离是非的明智之举,不知督帅大人有什么条件?”徐督帅微微一笑,道:“我已经遣人去请少林寺中僧侣,准备把牧羊图交给他们。”
葛玉郎呵了一声,道:“督帅大人准备挑起一场武林纷争了。”
徐督帅道:“本座并无挑起武林纷争之意,但如情势变化的非得一场恶斗丕可,那要得诸位自己多想想了。”
葛玉郎沉吟不语。
徐督帅轻轻咳了一声,道:“名传千秋,身不过百年,本座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竟然为财富而死。”
葛玉郎道:“人为财死,自古皆然,哪里不对了。”
徐督帅道:“一个人生不过数十年,能吃多少粮食,花多少银子,我想你葛公子,早已不必再为衣食忧了。”
葛玉郎微微一皱头,默然不语。
徐督帅接道:“但葛公子仍然极为觊觎那笔财富,纵然你如愿以偿,你又如何用那金很呢?”
葛玉郎轻轻叹息一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纵然不能立不朽功业,传名干代,至少应当行心之所安,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最坏的,也不能做那些深夜自扪,抱撼终身的事。”
葛玉郎双目眨动,瞧了那徐督帅一眼,缓缓说道:“大人,你有没有胆气。”
徐督帅立道:“什么胆气?”
葛玉郎道:“大人的说服之力,葛玉郎十分敬服……”
徐督帅接道:“过而能改,仍是完人,不管葛公子过去如何,但此刻如能放下屠刀,本座愿与公子论交。”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大人盛情可感,葛某人只怕高攀不上语声一顿,道:“葛某人受了数十位江湖高手之托,来此劝说督帅,实为督帅的官声太好,他们不愿轻易冒犯。”
徐督帅点点头,道:“盗亦有道矣!”
葛玉郎道:“听督帅一番良言,实有发人深省之处,但这些话,只请出诸大人之口才感人至深,如是要在下转述一遍,只怕是很难有预期之效。”
徐督帅道:“葛公子的意思呢?”
葛玉郎道:“在下愿邀云集开封的高手,和大人一会。”
徐督帅道:“你的意思是要和他们谈谈?”
葛玉郎道:“不错,大人的胆识,风仪,都足以眼众,也许能在一席酒筵之下,使群豪归心。”
徐督帅沉吟一阵,道:“葛公子愿意如此帮忙,本座十分感动。”
葛天即适:“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两三日内一我再来奉告督帅。”
葛玉郎一拱手.道:“本座恭候佳音。”
葛三郎一抱拳转身而去,片刻间,走的踪影不见。徐督帅目睹葛天即去远之后,才回顾了关中岳一眼,笑道:“关总缥头,这位葛玉郎来此的用心何在?”
关中岳道:“葛天即乃当代江湖后起之秀,以他的年岁,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自然要有点真才实学才成,但最厉害的,还是他那深沉的心机,狡猾的诡计,至于他此番前来,可算得满载而旭,这可证明他对督帅大人的为人,早已了解得十分清楚了。”
徐督帅啊一声,道:“关总镖头已可确定,他邀我赴宴之事,是一场大大的阴谋吗?”
关中岳道:“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葛玉郎请督帅趁他的酒筵,自是别有用心的了。”
徐督帅道:“本座觉着,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葛玉郎既然替我安排了这个机会,本座倒极愿去见识一下”。
关中岳道:“督帅大人,可是觉得当真能够说服他们吗?”
徐督帅道:“本座未存此想,但我觉得说服一个,就可减少一个敌手,如惹能够使他们顾及到万民安危,咱们就多了一个帮手。”
关中岳道:“督帅大人,果然是一代清官,为了苍生万民,不顾自身安危,的确叫人感动。不过,此事不可轻率从事,必得一番周密的计划才成。”
杨四成道:“照在下的看法,此事,必需得一个人答允帮忙才成。”
关中岳道:“什么人?”
杨四成道:“铁梦秋”关中岳道:“不错,铁梦秋……”
回顾了徐督帅一眼,道:“大人,此事最好不要先作决定,等见过铁梦秋之后,和他谈谈,再作决定不迟。”
徐督帅笑一笑,道:“铁大侠身有要事待办,咱们也不能因为他事务繁忙,就不再办事,和他谈谈可以,但却不能为他事忙,咱们就停下事情不办”。
谈话之间,又有一个黑衣大汉,奔来花厅。
沈百涛瞧出是自己的属下,急急迎了上去,低声说道:“什么事?”
黑衣人低声说道:“有两个少林僧侣,求见督帅。”
沈百涛一愕道:“少林僧侣。”
黑衣人道:“两个和尚,坚请面见督帅,属下无法,只好通报进来。”
沈百涛沉声道:“你可曾问过,他们是什么身份?”
黑衣人道:“这个属下未曾多问。”
沈百涛转身入花厅,低声说道:“禀督帅,少林寺两位僧侣求见。”
徐督帅道:“快些请他们进来。”
徐督帅站起身子,迎向厅门口处。
少林僧侣,在武林之中,极受尊敬,关中岳,杨四成等齐齐站起身子,迎了过去。
两个灰袍僧人,衣履上满是尘土,显然是兼程赶来。
在首一个取下身上戒刀和黄布包袱,放在厅门口处,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不敢动劳诸位施主迎接,贫僧有礼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接道:“哪一位是督帅徐大人?”
徐督帅一拱手道:“本座徐断宗。”
这时,右首僧侣,也放下了手中的禅枝。合掌当购,道:“弊方丈接到了大人的手谕,但寺务绕身,一时间无法动身,稍作交待之后,即刻起程,先遣贫僧等赶来回复督帅大人一声。”
徐督帅笑道:“有劳两位大师了。”
左首僧侣应声道:“督帅官声清明,敝方丈极是敬佩,命我等先向督帅致敬。”
徐督帅道:“为国尽忠,事所当然,贵方丈过奖了……”
微微一笑,接道:“两位大帅长途跋涉,备极辛劳,请入厅中稍息,我先替两位准备斋饭。”
两个灰衣僧侣,欠身而入,并坐一处。
徐督帅引见过关中岳等群豪,接道:“两位大师怎么称呼?”
左首僧侣道:“贫僧铁行。”
右首僧侣道:“贫僧铁道。”
关中岳一抱拳,道:“两位大师,都是铁字辈的高僧,在下失敬了。”
铁行、铁道同声说道:“关总镖头威名远播,贫僧虽居少林,亦久闻大名了。”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两位大师过奖了。”
书童送上面巾,铁行、铁道净过面之后,合掌说道:“敝方丈交待我等,大人如有差遣,但请吩咐。”
徐督帅道:“两位大师千里赶来,先请休息一下,进过酒饭,我们再谈正事。”
片刻之后,素斋齐上,两个僧侣,另行坐了一桌。”
铁行,铁道同时端起一杯香茗,说道:“贫僧等受的苦戒,酒亦不能沾唇,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铁道大师饮干杯中香茗,回顾了关中岳一眼,道:“关总镖头,阅历丰富,见识广博,贫僧敢问一声目下开封府的情势如何?”
关中岳道:“头阵风雨已过,目下是二度大风暴前的暂时平静。”
铁行大师道:“听关施主的口气,似乎是诸位经过一场风暴了。”
关中岳道:“不错,我们已经和八卦教中人动了一次手。”
铁道大师奇道:“八卦教?”
关中岳道:“不错,八卦教。”
铁道大师道:“八卦教早已不在江湖存在,哪里还有八卦教呢?”
关中岳道:“八卦教死灰复燃,根据地就在这督帅府中。”
铁道大师道:“当年贫僧追随寺中几位长辈,对付过八卦教徒,对八卦教中的鬼蜮伎俩略知一二,不知关施主是否和他们教主见过。”
关中岳道:“第一回合的搏斗之中,我们稍占优势,八卦教中的主要人物,已被逐离帅府,至于八卦教主,我等也照过一面。”
铁道大师道:“就贫僧所知,数十年前的八卦教教中主要首脑,都已伏诛,这次领导八卦教的,必然新的人手。”关中岳道:“恐所出了大师意料之外,那位八卦教主,是一位很年轻的姑娘。”
铁道大师怔了一怔,道:“年轻姑娘。”
关中岳又问道:“八卦教中人,是否极善用毒?”
铁道大师沉吟了一阵,道:“不会,八卦教中人,不会用毒。”
关中岳道:“这就大不相同了。”
铁道大师道:“怎么说?”
关中岳道:“新崛起的八卦教中人,极善用毒,而且用毒之法,花样百出,叫人防不胜防。”
铁道大师道:“这就和原来的八卦教大不相同了……”
语声一顿,接道:“关施主,八卦教可是被施主和属下镖师,把他们逐离此地吗?”
关中岳道:“在下不敢掠美,并非是我关某之力。”
铁道大师道:“那是什么人?”
关中岳道:“一个姓铁大侠客。”
铁道大师道:“能够逐退八卦教之人,定然是一位非常人物,在武林之中,应该是极有名望的才是。”
关中岳道:“话是不错,事实上,那位铁大侠,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也没有什么名望,但他却有极高强的武功,过人的智慧。”
铁行大师道:“有这样一位人物,还望你关总镖头,替我们引见一下”
关中岳道:“那是自然,铁大侠回来之后,在下自然会替两位大师引见了。”
铁道大师问道:“那位铁大侠,现在到哪里去了?”
关中岳听得暗暗奇怪,付道:“这两位和尚,一直追问铁梦秋,不知是何故……”
付思之间,徐督帅已抢先开口,道:“大师,贵派掌门什么时间,可以赶到开封。”
原来,徐督帅听了一阵,也觉得这两个和尚苦苦追问铁梦秋的下落,有些不对,急急开口,把话岔开。
铁道大师合掌说道:“详细的日子,贫僧无法确定,但快则明日,至迟不会超过三天。”
铁行大师道:“就贫僧所知,敝方丈已在寺中选了很多好手,普及上下三代弟子,俟他到了之后,自然有万全之策。”
徐督帅道:“两位大师进过斋饭之后,就暂访在花园客房中休息,我已经交代过他们,替两位打扫客房。”
铁道大师说道:“敝方丈亦曾说过,如果是督帅府中不方便留宿出家人,则要我等到相国寺中挂单。”
徐督帅道:“我已为你们准备了很多房舍,就算是再来上百十个人,也可以住。”
铁行大师道:“贫僧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督帅道:“理当如此。”
一直不开口的刘姑娘,突然启齿说道:“两位大师可是从少林寺中来吗?”
此话间的突兀,关中岳等都听得为之一愕。
铁行大师道:“不错,贫僧等来自少林寺本院。”
刘婉蓉道:“两位大师一路辛苦,请用过斋饭后,早些休息去吧!”
这两句话,似是有很大的含义,不但听得徐督帅为之一愕,就是连多识广的关中岳,也听得茫然不知所措,只觉那刘婉蓉话中有话。
再看铁道、铁行,两位大师脸色一片严肃,虽未怒形于色,但心中不悦,却是看的出来。
两个僧侣不再说话,一时之间,花厅中寂然无语。
铁行、铁道,表面还保持相当的涵养,略略进了一些斋饭,放下筷子,齐齐站起身子,铁道大师合什行礼道:“大人,出家人,恐不便在府中留宿,我们还是寺中挂单的好。”
徐督帅道:“已为大师备好休息之所,两位就请暂时屈驾留此,等候贵掌门的佛驾。”
铁行大师道:“师兄,大人既然如此吩咐,我瞧咱们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铁道大师道:“师弟说的也是……”
抬头一顾刘婉蓉,接道:“女施主,在帅府中是……”
刘婉蓉道:“我在帅府中掌理文案。”
铁道大师啊了一声,道:“贫僧失敬了。”
回顾了徐督帅一眼,道:“那就打搅大人了,贫僧等匆匆赶来,确也有些困乏,希望能够早些休息。”
沈百涛一抱拳,道:“在下替两位大师带路。”转身向前行去。
铁道、铁行,鱼贯相随,紧追在沈百涛的身后而去。
三人背影消失之后,徐督帅才回顾了刘婉蓉一,道:“婉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我觉得这两个和尚可疑。”
关中岳道:“不知姑娘有什么证据。”
刘婉蓉道:“我没有确切的证明,只是凭我的看法罢了。”
关中岳道:“在下在江湖上走数十年,自认阅历甚多,但在下却瞧不出两位大师有什么可疑之处。”
刘婉蓉笑一笑,道:“他们有了很充分的准备而来,自然是不容易瞧出来了。”
徐督帅道:“婉儿,你又从什么地方瞧出来的呢?”
刘婉蓉道:“我从他们的眼神和他们的戒疤中,瞧出他们不是少林寺的僧侣。”关中岳听得怔了一怔,道:“姑娘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刘婉蓉道:“看两人的眼神,各有所见,不谈也罢。只谈两人头上的戒疤。想那铁道铁行,都是少林高僧,出家数十年,如是头上没有戒疤,也还罢了,如有戒疤,应该早年烙下,对么?”
关中岳道:“不错。”
刘婉蓉道:“但我见两人头上戒疤,痕迹尤新,分明是新近烙成不久。”
关中岳道:“佩服,佩服,姑娘能顾及细微未节,实是叫人难及,我算空白自走了数十年的江湖,说起来惭愧的很。”
刘婉蓉道:“就晚辈看两人头上的烙痕,不会超过十日。”
关中岳道:“卧榻之侧,岂容别人打鼾,这等凶人,留在世上,也无好处……”
刘婉蓉道:“总镖头,咱们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呢?”
关中岳一抱拳道:“请教高见。”
刘婉蓉道:“找出两人来此用心,然后,再设法利用。”
关中岳听得一怔,暗道:“这丫头不是简单人物。”
口中却说道:“姑娘说的有理,只是两个人住在帅府之中,随时有祸萧墙之危。”
刘婉蓉道:“所以,要你关总镖头,多多辛苦了。”
徐督帅哈哈一笑,道:“有一件事,本座还不明白?”
关中岳道:“什么事?”
徐督帅道:“那两个假冒少林寺中僧侣的和尚,怎会知晓本座有书信,寄到少林寺去。”
关中岳道:“一个是,他们在府中知晓了消息,一个是杀害了督帅派的人,由督帅书信上,看出了内情。”
徐督帅道:“本帅忧虑的,也就是这件事,如是下书人被他杀害,少林僧侣,岂不是未曾得到我的书信?”
关中岳道:“如是咱们确知两个和尚是冒充少林寺中的僧侣而来,自然是不能放过他们,咱们要先下手。”
徐督帅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你看此事应该如何?”
刘婉蓉道:“先要关总镖头一些人手,把两人严密监视,不准他们离开住处一步。目下,帅府中急需人手,关总镖头最好能够再调集一部分高手到此,等一会,我召集一部分府中的护院,布置一下……”
徐督帅奇道:“你要布置什么了?”
刘婉蓉道:“我熟记五行奇术,想在府中布置一些小小奇术。”
关中岳望望刘婉蓉,心中忖道:“这丫头实是一位莫可预测的人物,行在途中之时,那等佳美无比的装作,任何人也想不到她是在装作。”
刘婉蓉似是心中早已了解那关中岳在想的什么?微微一笑,道:“关总镖头,对那两上假冒的和尚,要早些派人监视!免得他们暗动手脚。”
关中岳应了一声,道:“姑娘说的是”。
站起身子,道:“四成,大立,咱们走。”
大步向外行去。
杨四成、林大立,站起身子,举步各外行去。
徐督帅目瞥关中岳等出去后,低声对刘婉蓉道:“贤侄女!局势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不要紧,伯父大人请在花厅休息一下,晚辈去去就来。”
回顾一眼小梅,道:“姑娘,咱们走吧!”
小梅应了一声,紧随刘婉蓉而去。
片刻之间,整个花厅,走的只余下了一个徐督帅。
四个佩刀的黑衣大汉,守在花厅门外。
徐督帅缓缓站起身子,来回在厅中走动,他开始仔细思索近日内的件件事情。
第一个,他想到了刘婉蓉,这位出身于名门的少女,何以会学得江湖上那等五行奇术的怪异之学?
何以,她入帅府后,一直深藏不露。
又为什么突然会显露出那等尖锐的才华,语惊四座。
这丫头的一身奇学,由何处得来,她的父母,是否真的全然不知?
目下的情势,似乎已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境地,这些胆大妄为的武林人物,竟敢把帅府视作争夺宝藏之地。
自己乃堂堂四省的经略大员,竟被如此藐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觉各种事端,纷至沓来,竟然比统率大军,敌寇边疆,还要复杂。
想到忿慨之处,忍不住砰然一掌,击在木案之上。
但见人影一闪,沈百涛欠身而入,低声道:“督帅大人。”
徐督帅道:“百涛,我虽然得父母余荫,世袭爵位,但我也是南征战打出来今天这个局面,数十万大军,我都能运用自如,想不到几十个江湖人物,竟然敢闹我的帅府,胆大妄为,侵拢内宅,还成什么体统。”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之意呢?”
徐督帅道:“我想密下令谕,调集精锐步、骑,设下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
沈百涛沉吟说道:“大人,如若调集大军,能把他们诱人埋伏,重重围困,故然可握胜算,但这些都是老奸巨猾,神出鬼没的人物,要把他们诱入埋伏,只怕不是简单的事,如若无法把他们诱人埋伏,那就是很难善后了。”
徐督帅突然哈哈一笑,道:“我明白,只不过,想到这件事,我就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沈百涛道:“小不忍则乱谋,此时此刻,督帅大人,最好能忍耐一些。”
徐督帅沉吟了一阵,道:“百涛,我这堂帅府,似乎是已成了他们闹事的所在,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啊!”
沈百涛低声说道:“大人,想法笼络一下铁梦秋,就目下情势而言,他似乎是唯一能够担当大事的人。”
徐督帅皱皱眉头,道:“想不到,我一个身受皇恩,列土封疆的大员,竟然也被拖入了江湖的恩怨之中。”
语声一顿,又道:“我断过了少民冤,但对江湖中事,却是一点也猜测不透。”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是指何而言?”
徐督帅道:“就拿刘婉蓉说吧!她是我故交之女,但我对她,却是一点也想不明白,她深藏不露胸有韬略,但又自廉不会武功,你说说看,那位刘姑娘是否真的不会武功?”
沈百涛道:“这个,督帅大人,何不直接问问刘姑娘?”
徐督帅道:“说的是你派人找她回来,我得和她仔细地谈谈。”
沈百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其实沈百涛心中对那位神秘的刘婉蓉亦是急于多了解一些,一听督帅吩咐,立时亲身赶去。
片刻之后,沈百涛带着刘婉蓉重回花厅。
刘婉蓉欠身一笑,道:“大人找我?”
徐督帅轻叹一声,道:“你坐下。”
刘婉蓉依言坐了下去,笑道:“督帅大人,有什么要质问晚辈之处”。
她说的很直接,听得那徐督帅为之一怔,道:“你早想到了。”
刘婉蓉道:“以晚辈的出现,确有很多可疑之处,那自是难怪大人怀疑了。”
徐督帅点点头,道:“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我确然有几点疑惑不解之处,想请教一下。”
刘婉蓉道:“大人请问!”
徐督帅道:“你是否会武功?”
刘婉蓉点点头,道:“我会,但在大人未决定解去我和令郎的婚约之前,我已下定了决心,把武功停下,督帅大人的儿媳,如若是一位身负武功,高来高去的人,岂是不是令人耻笑。”
徐督帅道:“一个人,会了武功,如何还能停下?”
刘婉蓉道:“只要有决心,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我决心要做一官宦之家的少夫人时,我忘去了十年苦练学成的武功,我也忘去了江湖的很多事情……”
徐督帅接道:“那不是忘去,只是你不肯说出来罢了。”
刘婉蓉道:“也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根本就不去想它,我到了督帅公馆之后,眼看八卦教徒,在公馆中生根闹事,而且连徐夫人也成了受害之人,晚辈为了保护夫人,不得不做出一点禁制,稍阻八卦教的凶陷。”
徐督帅点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刘婉蓉道:“晚辈说的句句实言,知晓我会武功的人,大人是第二个人。”
徐督帅道:“第一个是你父亲了。”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是,我父母都不知道我会武功,第一个知道的人,是传我武功的师父。”
徐督帅道:“你的武功,是否很高强。”
刘婉蓉笑一笑,道:“应该是不错,不过,高到什么程度,很难说了,至少,武林中有几个比强的人。”
徐督帅道:“只有几个?”
刘婉蓉道:“也许晚辈口气托大一些。”
徐督帅微微一笑,道:“婉蓉,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婉蓉笑道:“大人言重了,你有甚么事,只管吩咐,晚辈力能所及,无不从命。”
徐督帅道:“你既然已决定了置身江湖,自然无法再说婚姻的事?”
刘婉蓉重下头去,黯然说道:“晚辈婚姻,本由父母决定,如是督帅后悔了解约的事,不妨再和晚辈父母研商,恢复婚约。”
徐督帅哈哈一笑,道:“贤侄女,伯父说过的事,几时不算过了,我正是为了彻底解决此事,才想到一个办法。”
刘婉蓉道:“晚辈洗耳恭听。”
徐督帅笑道:“我们徐、刘两家,解除婚约,但应该仍然保有一些亲戚关系才是。”
刘婉蓉道:“大人准备如何?”
徐督帅道:“我想收你作为义女,不知你是否愿意?”
刘婉蓉站起身子,盈盈拜倒,道:“义父在上,受女儿一拜!”
徐督帅离座欠身,说道:“快起来,今日,我们先定了父女的名份,再过一天,我再大摆宴筵请客。”
刘婉蓉起身落座,说道:“义父用不着太破费了。”
徐督帅道:“我们谈过私情,现在,我要请教一件公事了?”
刘婉蓉道:“义父请吩咐!”
徐督帅道:“目下情势,我们应该如何应付?”
刘婉蓉道:“现在情形,和过去有些不同了,过去,女儿我不便出面,任他们来去自如,横行无忌;但现在,我已决心出面了,不能再让他们小视督帅府中的力量,不过………”
徐督帅接道:“不过甚么?”
刘婉蓉道:“女儿还不想堂堂正正的出面,所以,我要经过一番改装。”
徐督帅道:“好!你看看该怎么办?就照你的方法去做。”
刘婉蓉道:“我穿一身玄色劲装,玄巾蒙面,前面绣了一朵红花。”
徐督帅道:“也好,你先告诉我,免去我一番惊讶。”
语声一顿,道:“蓉儿,目下开封府中,云集了无数江湖高人,此中,似乎以那铁梦秋最为突出,但他身有要事,似乎不能在此久留!”
刘婉蓉接道:“他在找人。”
徐督帅道:“不知他找甚么人?”
刘婉蓉道:“义父可是想留下他吗?”
徐督帅道:“此人武功绝世,已到入仙之境,如他能留下,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刘婉蓉道:“我有办法使他留下来。”
徐督帅怔了一怔,道:“当真吗?”
刘婉蓉点点头,道:“做女儿的,怎敢给义父说谎?”
徐督帅道:“那位铁大侠是一位很古怪的人,只怕是很难说服?”
刘婉蓉道:“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劝说他留下来。”
徐督帅道:“为甚么?”
刘婉落道:“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义父,不过,你暂时得守秘密,我目前还不准备告诉他详细同情。”
徐督帅道:“守秘可以,不过,你不告诉他内情,他如何肯留下来。”
刘婉蓉道:“我有办法,让他心中动疑,就自行留了下来。”
徐督帅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内情啊!”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他要找一个人。”
徐督帅道:“找甚么人?”
刘婉蓉道:“找我。”
徐督帅呆了一呆,道:“找你干甚么?”
刘婉蓉道:“因为我是唯一知道那镖旗老主人下落的人。”
徐督帅道:“镖旗老主人是谁?”
刘婉蓉道:“镖旗老主人和那铁梦秋有很密切的关连。”
徐督帅道:“甚么关连?”
刘婉蓉道:“因为那镖旗老主人,就是铁梦秋的师父。”
徐督帅道:“那又和你甚么牵连呢?”
刘婉蓉道:“晚辈的武功,也是由那镖旗主人传援。”
徐督帅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同出一个师门,那你的武功,也和铁大侠差不多了。”
刘婉蓉道:“学的武功路数相同,但铁梦秋由童功练起,他的成就,自非我所能及了。”
徐督帅道:“这么说来,你是他的师妹了。”
刘婉蓉道:“不错,我是他的师妹。”
徐督帅道:“你们的师父呢?”
刘婉蓉道:“死了。”
徐督帅又问道:“这世间,你师父收了几个徒弟。”
刘婉蓉道:“只有我和铁梦秋两个人。”
徐督帅话题一转,道:“蓉儿,既有人冒充少林僧侣而来,定然是已经取得了义父手书,这一点,咱们应该如何对付?”
刘婉蓉答道:“八方豪雄聚开封,少林寺中人,岂有不知之理,也许他们已经有很多高僧,隐在这开封城中了。”
徐督帅道:“是否要想法子,和他们联络一下呢?”
刘婉蓉道:“这个得仔细的想一下,我想关中岳虎威镖局开封分局,定在开封府中布有不少的眼线,那些人,都是市井屠沽之流,但他们的消息灵通,开封府中,来了些什么人物?无法瞒得地他们的双目,这一点,义父尽管和关中岳商量。”
徐督帅笑道:“好!目下还有一件要事,就是那两个假和尚,虽然已被监视,但如不早作处理,只怕留作祸患。”
刘婉蓉道:“义父说的是,关中岳已带人手,团团把两人围起,事实上,无疑已拉破了脸皮,此事已用不着再拖下去。”
徐督帅站起身子,道:“走吧!”大步向厅外行去。”
沈百涛带着两个带刀大汉,走在徐督帅的前面,刘婉蓉随在身后。”
穿过一片花树后,到了一座翠竹环绕的庭院前面。
只见关中岳和林大立、杨四成三人站在一起,低声交谈。
张大豪、张大龙、于俊三人,却分守左右后三面。
沈百涛低声说道:“关总镖头,和他们谈过了吗?”
关中岳道:“事情虽已叫明了,但他们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一直装聋作哑,闭门不理。”
徐督帅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他们不作辩驳,那无疑承认此事了。”
关中岳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大致如是,问题在咱们应该如何?”
徐督帅道:“如若确定他们是冒充少林寺中僧侣而来,最好是把他们生擒活中活捉,追问内情,其次予以搏杀,至少不能再让他们留居在帅府之中。”
关中岳道:“好!督帅有此令谕,在下就好办事了。”
抽出金背大刀,接着道:“四成,咱们闯进去。”
杨四成应了一声,拔出一对判官笔,向前行了过去。沈百涛横身挡在徐督帅的前面,以防暗袭。
刘婉蓉横跨两步,一错肩站在徐督帅的身侧。
关中岳行近室门前面,高声说道:“两位已经暴露了身份,用不着再藏头露尾了,如是再不开门,休怪我关某无礼了。”
室中一片寂然,不闻相应之声。
关中岳又向前欺进一步,举拿一击,蓬然一声,击在木门之上。
这一掌运足了内功,掌劲极是强大,门内木柱被关中岳一掌震断。
关中岳举刀护面,身子一侧,冲入了室中。
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僧侣并肩膝席地而坐。
刘婉蓉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倒是沉着得很啊!”
右手一探,大环刀闪闪寒光,点向第一个僧侣的前胸。
眼看金背刀寒芒,就要刺中那和尚前胸,和尚仍然端坐不动。
关中岳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一个人沉着到这等境界,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心中念转,右手急收大环刀。
但刀尖寒芒,已然刺破僧袍而入。
这时,站在室外的徐督帅,也瞧的茫然不解,道:“关总镖头,是怎么回事。”
关中岳一伸手,抓住了那僧侣的左腕脉|茓。
但觉入手冰冷,敢值是早已死去,不觉间呆了一呆,道:“回督帅话,这和尚死了。”
徐督帅吃了一惊,道:“怎么死的。”
关中岳放开第一个和尚,又向第二个僧侣抓去。
那和尚也是一样,脉搏停息,手腕已寒。
这情景,使得关中岳心中又是奇怪,又是震动,道:“在下还未瞧出来他们如何死亡?”
徐督帅回顾了刘婉蓉一眼,低声道:“可以进去瞧瞧吗?”
刘婉蓉点点头,道:“他们死的很奇怪,这又是一个意外的变化。”
徐督帅已瞧出了刘婉蓉脸上也泛起了惊愣之色,似乎是对此事,也大感震动。
沈百涛示意两个随行大汉,留在门口,当先举步行入室中。
徐督帅、刘婉蓉随后而入。
沈百涛低声道:“关兄,他们怎么死的了?”
关中岳道:“外面不见伤痕,神色不见痛苦,不知他们用何法自杀而死。”
刘婉蓉缓缓移步,在室中走动,目光流转,打量四周的形势。
关中岳道:“刘姑娘……”
刘婉蓉一回头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有一件事,在下想奉告姑娘,在下到此之时,这两个和尚,都还活着。”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见到了什么?”
关中岳道:“我听出室中有步履之声。”
刘婉蓉道:“你没有瞧到这两个和尚?”
关中岳道:“没有瞧到。”
刘婉蓉道:“那人也有可能是杀死两人的凶手啊!”
关中岳道:“如是凶手,一定还留在这座瓦舍之中……”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关总镖头,如是那凶手,能在诸位不知不觉中,杀了这两个僧侣,也就能在诸位不知不觉中逃离此地。”
杨四成道:“姑娘话虽说的有理,但一个人身手再快,也快不过眼睛,除非是我们未到之前,两位大师已经被人暗算,凶手已经离开,在我们到此之后,未见任何人离开此地。”
沈百涛道:“此事简单,咱们在这室中仔细搜查一个就是。”杨四成望了关中岳一眼,道:
“沈兄说的是,咱们先搜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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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暗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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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齐动手,在瓦舍之中,展开了一番严密的搜查。
这几间瓦舍,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几人搜查的十分仔细。
但除了两个盘膝而坐,气绝而逝的僧侣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一番严密的搜查之后,关中岳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事情很奇怪……”
一语提醒梦中人,关中岳一看,发觉这两个僧侣,都被人点了死|茓。
关中岳道:“两个人,都被点了死|茓,一击而亡,所以,他们死亡时没有挣扎,死的也没有痛苦,只不过,这两人何以不肯保护死亡要害,竟然被人点中……”
刘婉蓉接道:“关总镖头乃阅历丰富之人,可知在何等情况下,会被人点中死|茓?”
关中岳道:“全身上下,死|茓不多,纵然是武功相差极远的人,也不易被人点中,除非他们不愿抗拒,任人宰割。”
刘婉蓉笑一笑道:“晚辈的意思是,大约在两种情况下,很易被人点中死|茓?”
关中岳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姑娘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刘婉蓉道:“一种是,出其不意,为人所算;另一种是,明知反抗无益,倒不如束手就缚,或是死的安静一些,所以,末经搏斗,他们就被点了死|茓。”
关中岳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但不知道两个和尚是在哪一种情形下,被人点了死|茓?”
刘婉蓉仔细地瞧了一眼,道:“那人下手,虽是突然,但两个和尚,对那人原本就存有五分很深的敬惧之心。”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如若两个和尚真的是被人杀死,真叫人惭愧的很了。”
徐督帅笑一笑,道:“为什么?”
关中岳道:“帅府中这样多的人,竟然无法防止有人混入,说起来,实叫人惭愧的很人。”
刘婉蓉道:“照晚辈的看法,杀害两人的人,似乎不是外面来的。”
关中岳道:“你是说,那凶手,原来就在帅府之中?”
刘婉蓉道:“不错!如若他不是在帅府之中,不可能在这等森严的戒备下,轻易混入帅府中来。”
关中岳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呢?”
刘婉蓉道:“暂时的等一等……”
目光四顾了一眼,举步向外行去。
这举动十分突然,关中岳等都不知她的用意何在?不觉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刘婉蓉的身上。
只见刘婉蓉在室外绕着瓦舍转了一周,重又行回室中,道:“咱们回去吧!”
关中岳十分纳闷地说道:“刘姑娘,你瞧到了什么?”
刘婉蓉道:“我说凶手已经逃走了,咱们留这里,亦是无用。”
关中岳脸色一变,道:“刘姑娘,在下可否问问内情?”
刘婉蓉点点头,道:“可以,关总镖头请随我来。”
关中岳追在刘婉蓉的身后,行出室外。
刘婉蓉绕过屋后,一片花树丛中,低声说道:“总镖头仔细的瞧瞧那丛花树。”
关中岳凝目望了片刻,道:“有地道。”
刘婉蓉道:“小声一些,目下还不宜说明,虽然死了两个和尚,却又被发觉一件隐秘。”
关中岳低声道:“那杀了两个僧侣之后,从地道之中逃走?”
刘婉蓉点点头,道:“不错,我听你说明内情之后,心中亦是大惑不解,后来,我想那凶手定有一条逃走之路,所以,出来看了一下,果然在花丛中找出地道出口。”
关中岳道:“姑娘的才慧,实是叫人敬眼,不过,在下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刘婉蓉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那花丛中的洞口,十分隐秘,平常之人,目力决难及得,姑娘不会武功,何以能够瞧得出来呢?”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关总镖头,你应该明白了。”
转身向室内行去。
关中岳紧追在刘婉蓉的身后,行入厅中。
徐督帅回头望望刘婉蓉,笑道:“蓉儿,咱们应该如何?”
刘婉蓉道:“义父好好的休息一下,养好了精神才能办事。”
徐督帅点点头,道:“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疲倦。”
刘婉蓉道:“义父蜀时住在花厅之中。”
徐督帅道:“依你意就是。”
举步向前行去。刘婉蓉低声对沈百涛道:“沈大人,十二个时辰之内,是督帅处境最为险恶的时间,你们要设法严密的保护他。”
沈百涛道:“这还要关总镖头帮忙了。”
关中岳道:“在下能力所及,无不从命。”
刘婉蓉道:“你们详细的计划一下,保护愈是严密愈好。”
徐督帅神态倒很轻松,淡淡一笑,道:“他们有很多加害我的机会,都未动手,此刻,难道改变了主意吗?”
刘婉蓉道:“真正主事的首脑人物,已经被咱们发觉,目下潜伏在帅府的八卦教中人物,虽然完全处于纷乱状态,但因无中心,行动没有计划,咱们发掘他们隐秘愈多,他们的处境也愈是险恶,狗急跳墙,只怕在力求自保之下,难免生出挟持督帅这心。”
徐督帅笑一笑,道:“如若让八卦教中匪徒,潜伏于此,终非良策,何不乘他们群龙无首之际,把他们一网打尽。”
刘婉蓉道:“有一个问题是,咱们还没有完全查出八卦教中匪徒,第二个困能是铁大侠和八卦教主的搏斗,还未分出胜负,至少要铁大侠回来之后再说。”
徐督帅回顾了关中岳一眼,道:“关总镖头,铁大侠也应该回来了。”
关中岳应道:“是的,他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
徐督帅心中明白,这些武林人物做事,有他们的一套作法,不能以官场中的方法处置,只好放手不问。”
几人重新行入花厅。这间花厅,本是徐督帅平常休养,吃酒的所在,如今,竟然变成了他宿住之地。这花厅分由内外两间,徐督帅数日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甚感疲倦,进入花厅内间,和衣躺在床上。
他本想休息一下,再和刘婉蓉、关中岳等,研商一下对付督帅府中八卦教余孽的事。
哪知,困倦过度,一闭眼,就沉沉的睡熟了过去。
刘婉蓉带上内间木门,缓缓在厅中坐下,低声对关中岳道:“关总镖头……”
关中岳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刘姑娘,十分敬重,起身一抱拳,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姑娘笑一笑,道:“总镖头太谦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贱妾有一件事,想和关总镖头商量一下。”
关中岳道:“什么事?”
刘姑娘道:“总镖头此番帮助官府,和绿林中人物作对,只怕对贵镖局的未来,有着不小的影响。”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此间事变之后,在下也要收了镖局,不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刘婉蓉道:“贵镖局有十几家分局,上千号的人手,一时之间,要他们散去,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啊!”
关中岳道:“姑娘的意思是……”
刘婉蓉道:“贱妾之意,总镖头与其让这些人易散江湖,还不如把他们介绍到官府之中,贱妾已一督帅大人谈过,他心感关总镖头相助之情,对总镖头的属下,必将尽力提携。”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这个么?在下也作不了主,必得由他们自愿才成。”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统双属下有方,只要你讲一句话,他们人人都会遵从。”
关中岳道:“这个在下一时间,不敢答允姑娘,但在下愿把!”娘之意,转告他们就是。”
刘婉蓉笑一笑,话题一转,道:“关总镖头,关于铁梦秋的事,不知你知道多少?”
关中岳摇摇头,道:“对铁梦秋的事,在?所知有限,只怕很难问答姑娘的问题。”
刘婉蓉道:“我只想知道,他何以肯出手帮助你们。”
关中岳道:“敝局中方副局镖头曾救过他一次”。
刘婉蓉道:“大丈夫,知恩当报,如是方副总镖头,救过他的性命,他自然是应该全力帮助局了。”
关中岳听得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口气,言下之意,似乎是那铁梦秋很熟一般。”
刘婉蓉亦似自知失言,不等关中岳开口,便自接道:“督帅大人适才和晚辈谈起,希望那铁梦秋能够留在开封,直到把牧羊图藏宝的事办好再走,不知关总镖头是否有办法,把那铁大侠留在开封?”
关中岳摇摇头,道:“在下只能出于劝说一途,听与不听,那是铁梦秋的事了,在下也无法预测结果,说明内倩。”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我也帮你想想看,能不能找个方法,使他留在开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督帅已收我作为义女,此后,帅府中事,我已无法坐视不管。”
关中岳道:“姑娘才慧过人,如肯Сhā手此事,定可使督帅获益不浅。”
刘婉蓉轻吁口气,道:“希望能不负关总镖头一番期望,我要回房休息一下,还望你们小心保护我的义父。”
关中岳笑一笑道:“在下尽力而为。”
刘婉蓉举步而行,离了花厅。
关中岳招来杨四成,低声说道:“四成,目下咱们已卷入这场是非,也犯了江湖的忌讳,此事过后,咱们镖局,只怕也不能再可下去了。”
扬四成道:“总镖头说的是,你既早已有结束镖局的用心,不妨就此收山,关闭镖局。”
关中岳道:“我也是这样想……”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目下保护督帅大人的安全担子,似乎是已完全放在我们的身上。”
杨四成道:“这就叫愈陷愈深,目下情势,既不能中途拔足,只有硬起腰杆担起来了。”
关中岳道:“道:“道:“看起来,也只有如此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几日来,你们不眠不休,一直都未能好好的休息过,这对休能的耗损甚大,长此下去,对咱们大为不利,督帅府中的人,又不知谁是八卦教徒,不能相信,我瞧那沈百涛也很谨慎,除了十几个亲信属下之外,也不敢在重要地方委用他人,督府广大,内忧外患,既怕行剜,又怕府中人暗算,看来看去,对督帅非得有极为严密的保护不可。”
杨四成道:“总镖头之意,可是想调集咱们镖局一些精明能干的趟子手来帅府中听用吗?”
关中岳道:“我正是有此用意,而且,方二爷也不用留在镖局了,有他在此。既可增加咱们不少实力,亦可多一个和铁大侠论交情的人。”
林大立道:“属下去请方二爷来。”
关中岳道:“顺便选二十名精干的趟子手,要他们带上匣弩、家伙。”
林大立笑一笑,说道:“总镖头,看起来,咱们已不像是干保镖的了,倒像是督帅府中的护院拳师。”
关中岳道:“情势迫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林大立一抱拳,道:“属下去了。”
关中岳道:“等一下。”
林大立停下脚步,问道:“总镖头还有什么吩咐?”
关中岳道:“你带了二十几个人,进入帅府,难免盘问之烦,要沈总管派个人和你同行。”
沈百涛正好举步入室,笑道:“不用派人了,在下和林镖师走一趟,督帅大人的安危,偏劳关兄了。”
关中岳道:“沈兄放心。”
沈百涛抬头望了关中岳一眼,微带愧疚地说道:“此番把诸位拖入这场是非之中,在下甚感不安”。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说此抱歉的了,再说,徐督帅确是一位好官,对这等国之栋梁,民间青天,咱们也有保护之责。”
沈百涛点点头,道:“难得关兄有些想法。”
目光转到了林大立的睑上,道:“林兄,咱们走吧!”
林大立应了一声,两人联袂而去。这时,整个的花厅中,全成了虎威镖局的人,关中岳、杨四成、张大豪、李玉龙、于俊等,他坐在厅中木椅之上。
杨四成突然一皱眉头,道:“总镖头,有一件事,在下已想了很久,但却一直未说出来,此刻,属下愈想愈觉不对!”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铁梦秋铁大侠,已然过了约限甚久,何以还不见归来。”
关中岳道:“但他也是一诺千金的君子,答应了时限,如非迫不得已,决然不会失约。”
关中岳征了一怔,道:“说的也是,难道他会遇到什么意外不成。”
杨四成道:“铁梦秋的武功,大约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八卦教主想胜他,决非易事,属下忧虑的,是八卦教中很多古古怪怪的邪术,把那位铁大侠困在中间。”
关中岳霍然站起身子,道:“不错,咱们得去瞧瞧。”
杨四成道:“铁大侠和人卦教主,都各负一身绝世武功,两人来去如风,行踪飘忽,咱们全无线索,到哪里去找他?”
关中岳道:“不找也不成啊!咱们总得碰碰运气。”
杨四成沉吟了一阵,造:“有一个人,如肯帮忙,也许会有点希望!”
关中岳道:“什么人?”
杨四成道:“刘婉蓉刘姑娘……”
关中岳道:“她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杨四成道:“属下之意,只是说她可能,不一定就真的具此能力,不过,目下她是唯一可能的人了。”
关中岳道:“那就不妨试试,等振远来了之后,找人请她来问阿,不过……”
杨四成笑一笑,道:“不过什么?”
关中岳道:“不过,不能把她估计太高了,一个人的忍耐功夫再好,也不能装到刘姑娘那等程度,她可能会武功,但未必就是第一流的高手,但我也不能不承认,她带有一些莫可预测的神秘。”
杨四成道:“有一件事,不知道总镖头注意了没有!”
关中岳道:“什么事?”
杨四成道:“自从徐督帅在宴席之间,作主解除了刘婉蓉和公子的婚约之后,那刘婉蓉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也开始活跃起来,不足一日的时光,已使得徐督帅言听计从,这等才慧,岂是小可?”
关中岳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杨四成道:“如是属下没有说错,那位刘姑娘过去受着一种很严厉的束缚,自甘平凡,不肯露出锋芒……”
关中岳道:“唉!这个女娃儿深沉、神秘,可算得是江湖上绝无仅在的人了。”
杨四成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不但隐藏了武功,而且也隐藏了才华。”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四成,咱们也闭目养息一下,这样硬撑下去,一旦遇上事情,体力必然不支。”
杨四成道:“说的是,属下早有些倦意了。”
两人闭上双目,就坐在木椅上运气调息起来。
两人休息不足顿饭工夫,沈百涛已带着方振远等行入花厅。
关中岳睁开双目,望了方振远一眼,道:“兄弟,局里发有事么?”
方振远欠身一礼,道:“大哥离道开之后,局里一直未发生事故。”
关中岳道:“这么看来,此番集聚于开封府中的人,除了那牧羊图外,全无仅人恩怨。”
杨四成道:“纵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会暂时抛开……”
关中岳突然想起了铁梦秋来,急急说道:“沈兄,能否请刘!”娘来一趟。”
沈百涛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铁大侠过了约定的时限很久,还未归来……”
沈百涛接道:“这和刘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关中岳道:“刘姑娘才慧过人,在下想向她请教一个办法!”
沈百涛道:“兄弟去看看,她是否来?”
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刘婉蓉,再入花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刘姑娘。”
刘婉蓉道:“方老前辈也来了。”
一面欠身还礼。
方振远道:“久回不见姑娘,别来无恙。”
刘婉蓉道:“托福,托福。”
关中岳道:“请姑娘来,特地请教一事。”
刘婉蓉道:“什么事,但请吩咐!”
关中岳道:“铁梦秋铁大侠,过了约一的时限甚久,未见归来。”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说道:“你们替他担心吗?”
关中岳道:“铁大侠武功绝世,八卦教主如是想凭借武功,把铁梦秋留下,自无可能,但八卦教中,一向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在下等担心,铁大侠被人用术邪法所困!”
刘婉蓉缓缓坐下身子,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八卦教中的邪术,当真能够困和住铁梦秋吗?”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保持着适度的冷静。
关中岳道:“当年天下武林高手,联合灭剿八卦教,曾有不少的人,被困于八卦教邪术之中,后来,还是凭借那镖旗的主人出手,才算把八卦教一举歼灭。”
刘婉蓉啊了一声,道:“晚辈年幼,不知那八卦教中的详细内情,八卦教中可有真的邪法吗?”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我不信世间真有邪术,所谓邪术,可能就是借重药物和五行专门之类的布置,那决非片刻之间,可能布成。”
关中岳道:“不错,姑娘这么一说,似是已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刘婉蓉道:“八卦教虽然在帅府之中发展,但我的判断,在开封近郊,必然另有一个人卦教的隐秘的集聚之区,铁梦秋如若被困,大约就被他们困在那里。”
刘婉蓉道:“姑娘推之言,十分有理,但那地方又在何处呢?”
刘婉蓉沉思了良久,突然站起身子,道:“你们等我一下。”
举步向外行去。
全厅中,都不知刘婉蓉的用心何在,只好坐在厅中等她。
刘婉蓉却了一顿饭工夫左右,重入花厅,道:“幸未辱命。”
关中岳奇道:“怎么?刘姑娘可已找出了那铁大侠的下落?”
刘婉蓉道:“只有说有一点头绪了,不知诸位中哪几个愿意去瞧瞧?”
关中岳、杨四成、方振远、沈百涛等齐声说应追:“在下愿去!”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行,不能去的人太多,督帅大人的安全,还要咱们保护!”
关中岳道:“这么吧!干脆姑娘反我们分配一下,谁该去,谁该留下。”
刘婉蓉道:“这作法只怕有些不妥吧!”
沈百涛道:“姑娘但请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刘婉蓉略一沉吟,道:“有劳总镖头和杨镖头,两人去一趟,已经够了。”
沈百涛道:“在下留此保护督帅。”
刘婉蓉道:“是的,不过,还得麻烦和杨镖头说上一唏话!”
关中岳道:“说什么?”
刘婉蓉道:“阁下离开之时,希望贵局中人,都能够暂时听沈总管之命。”
关中岳道:“这个容易……”
回顾了方振远一眼,道:“尽量听沈决管之命行事!”
方振远道:“小弟知道。”
刘婉蓉又低声交代沈百涛几句,才回顾了关中岳等一眼,道:“咱们走吧!”
关中岳伸手取过兵刃,和杨四成一齐随在刘婉蓉身后行去。
刘婉蓉带两人,绕以后院中一个便门处,只见门外早已停着一辆篷车。
关中岳道:“姑娘要坐车走?”
刘婉蓉道:“女孩子,骑马不便,只好要两位陪我坐车了。”
关中岳道:“我们跟在车子后面,姑娘请上车吧!”
刘婉蓉道:“这辆篷车,足够咱们三人乘坐之用,两位请上车吧!”
关中岳道:“姑娘是千金这躯……”
刘婉蓉接道:“现在和过去有点不同,过去我是名门淑女,宦门中的媳妇,自然要严守礼教,不得有一点疏忽;现在我婚约已除,心中已无顾虑,而且,又决定混入江湖,自然用不着太多顾忌了。”
关中岳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举步跨上篷车。
杨四成、刘婉蓉先后登车,放下垂帘,查车立时向前奔去。
篷车不停地奔驰,行约半个时辰,才突然缓了下来。
车外传入车夫的声音,道:“禀姑娘,已到曾家寨。”
刘婉蓉道:“靠北面有一座新建的大宅院。”
那车夫似是对曾家寨子很熟,车向正北转去。
又过了一盏热菜工夫,车子停了下来。
刘婉蓉道:“两位下车吧!”
关中岳、杨四成,跃下篷车,抬头看去。
果然见一座高大的宅院,矗立在寨子前面。
这座大庄院,和寨子还距离几十丈的距离,但围墙碉楼,自成一座院落,因为庄院过大,看起来也像一座小寨子似的。关中岳打量一眼那座大院落,刘婉蓉也已下了篷车道:
“咱们分两路进去,两位往大门里闯。”
关中岳对那位刘婉蓉已有相当的信任,两人点点头,行到了大门前面。
杨四成举手轻轻一推,那木门竟然紧紧的关闭着。
关中岳举起手中金背大刀,正想劈开木门,却被杨四成伸手拦住,道:“总镖头,咱们越墙而入吧!”
关中岳一握真气,飞上围墙。
杨四成紧随着飞身而上。
向下看去,只见大院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关中岳飘落实地。
杨四成紧随身后,举步向前行去。
关中岳道:“咱们分开,至少要保持两丈以上的距离。”
杨四成拔出双笔,道:“属下走在前面。”
双笔护胸,昂然而行。
两人一直走近大厅,仍然示有拦阻之人。
大厅木门,虚虚的掩着,但只错开了一个很小的门缝,叫人无法瞧清楚大厅内的景物。
关中岳抬头回顾一眼,低说道:“刘姑娘还未到。”
杨四成道:“也许她已在暗中瞧着咱们……”
关中岳道:“这两扇木门关的很奇怪,我想,他们可能是有意的安排,要咱们很自然的踏入陷饼之中。”
杨四成道:“这么吧!属下进去,总镖头在门外接应我。”
关中岳道:“我瞧不用这样冒险。”
右手一扬,一股暗劲,直撞过去。但闻波的一声轻响,那紧闭的木门忽然开动了一下。
很快的,木门又成了半虚掩的状态。
杨四成怔了一怔,道:“怎么回事?”
关中岳道:“古怪的很,也许是厅中有埋伏……”
杨四成接道:“也许是人……”
关中岳点点头,道:“朋友,在下等已然找到了此地,你朋友再这般故弄玄虚,不觉着太过小家子气吗?”
大厅中仍未见动静,似乎是根本未听到关中岳的话。
杨四成道:“总镖头,他们似乎是有意作成这等诡秘的安排,八卦教原本就是一以泥奇著称的门派,咱们想法子冲进去就是。”
关中岳暗中对杨四成一打手势,随手拉起了半块砖头。
暗中运集功力,右手一扬,半块砖头疾飞而出,击打在水门之中。
但闻砰然一声大震,半块青砖,撞得有如碎粉一般籁籁落下。
那半掩的木门,也被这一砖撞开了去。
关中岳金背大刀同时出鞘,一个飞跃,人已到了那大厅门口之处。横刀平胸,拦住了去路。这时,那厅门也未再关闭,一扇虚掩。
广敞的大厅中,不见任何陈设,看上去,有如一座晒物的场子一般,但光线幽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关中岳运足自力,四下瞧去,只见大厅中间,坐着四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大汉。
四个人都盘膝而坐,分占着四个方位。
每人的膝前,都放着一把锋利的出鞘单刀。
关中岳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在下关中岳,请教诸位一事。”
四个人仍然端坐如故,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的话。
杨四成紧随着飞身而入,接道:“诸位,如是还要装聋作哑,在下只好用暗青子招呼诸位了。”
四个黑衣人,对那些人耳威吓,仍然是视作无睹,望也不望两人一眼。
杨四成冷笑一声,道:“我倒要证实一下,诸位是死的,还是活的。”
右手一棵,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扬手,一道寒芒,疾射而出,飞向正东方位的黑衣大汉。
匕首寒光森森,到了大汉的面前。只见那大汉一张口,竟然一口咬住了那把锋利匕首。
此等惊人的能耐,只瞧得杨四成呆在了当地。敢情,这四个黑衣人,都是武林中第一等的高手。
杨四成愣了一阵之后,举起手中的判官笔,正待又向那大汉刺去,却被关中岳摇手拦住。
这当地,身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刘婉蓉缓步行了过来。
杨四成急急说道:“姑娘来的正好,你瞧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刘婉蓉缓步行了过来,打量了四人一眼,淡淡一笑,道:“这是一种阵法,两位幸好还未入他们的四象阵中。”
关中岳奇道:“他们坐在这里不动,也是一种阵法?”
刘婉蓉道:“这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阵法,如是两位一行入阵中,四人一齐发动,威势猛不可当,不过……”
关中岳道:“不过什么??
刘婉蓉道:“不过,他们不是对付咱们的。”
关中岳奇道:“不是对付咱们,那是对付什么人啊!”
刘婉蓉道:“他们好像是等人,如是我推想的不错,他们这座四象阵,是在等候铁梦秋。”
关中岳大刀一挥,道:“刘姑娘既知四象阵的变化,用不着咱们再等下去了,姑娘指示一下,在下和杨镖头两路攻入。”
刘婉蓉摇了摇头,笑道:“他们希望咱们冲入四象阵中,让他们一试身手,咱们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以尝。”
杨四成道:“那要如何??
刘婉蓉道:“咱们守在这里等候!”
她似是有意让四个黑衣人听到,故而声音说得很大。
杨四成道:“姑娘之意,可是说铁梦秋会来此地么?”
刘婉蓉道:“不错,他们已听到咱们谈话了,心中早已十分恼火,所以坐着不动,那是因为他们奉有严命,不敢轻举妄动。”
杨四成仔细瞧了一眼,道:“他们带着人皮面具。”
刘婉蓉道:“他们隐藏了真正面目,因为他们怕见人。”
这时,那口咬匕首的黑衣大汉,突然弃去口中匕首,冷冷说道:“姑娘是何许人?”
刘婉蓉啊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那黑衣大汉冷冷说道:“如若是那两个莽撞的汉子,在下对他们可以置诸不理,但姑娘有些不同了。”
刘婉蓉道:“承你看得起我,在下也希望能和你好好的谈谈。”
那黑衣大汉缓缓说道:“姑娘想和在下谈些什么呢?”
刘婉蓉道:“谈谈话位在此的用心何在?”
黑衣大汉道:“可以,但在下亦有条件。”
刘婉蓉道:“你如是没有条件,也不会开口理我了。”
黑衣大汉道:“在下可以答复姑娘两上问题,然后,请姑娘带着两人离开。”
刘婉蓉笑一笑,道:“不知道他们是否肯听我的话。”
两人齐齐颔首微笑。
黑衣人怒道:“姑娘这等说法,未免有些不知足了。”
刘婉蓉道:“其实,我不用和你赌,只要我耐心在这里看下去,很快就可以瞧出个结果了。”
那黑衣大汉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你要问几个问题?”
刘婉蓉道:“不多,三个。”
黑衣大汉道:“那你就问吧!”
刘婉蓉道:“你们是何门派?”
黑衣大道:“八卦教!”
刘婉蓉道:“在这里待什么人?”
黑衣大道:“一位姓铁的少年。”
杨四成道:“刘姑娘,咱们吃亏太大了,这些事情,都是你料中的,如何能算。”
刘婉蓉笑道:“我对自己的料断,并无信心,这样证明一下,岂不更好。”
杨四成心中,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未再多言。
刘婉蓉道:“你们四个人是何身份?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
黑衣人征了一怔,道:“这是两件事,姑娘只可问一件?”
刘婉蓉道:“是一件事,就是要你们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回答,只要取下人皮面具,给我们瞧瞧就成了。”
那黑衣大汉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寒光,冷冷地说道:“姑娘,这未免太过恶作剧了。”
刘婉蓉道:“阁下是后悔了不想赌?”
那黑衣大汉冷哼一声,突然举手一挥。
只见坐在地上的四名黑衣人,同时在地上拍了一掌。就借着一掌之力,四个盘坐地上的黑衣人,同时飞跃而起,向下落去。
刘婉蓉道:“两位快向旁侧闪开。”
喝声中,右手后出一掌。这一掌,击向正东方那说话大汉的身上。但闻那大汉冷哼一声,回手还击一掌。
一个掌势由下而上,余里攻来,一个却由上向下面拍出。
双方拿力未触,两股暗劲已然先行接触。
这时,如是双方攻力相差悬殊,单是那掌风,劲力,就可一方震退,但双方功力相若,各自运气,掌势接触在一起。
但闻波然一声,双掌接实。
刘婉蓉向后退了两步,那黑衣人却连翻两个跟头,才落着实地。
这时,另外三个黑衣人,却同时原姿不变的落着在实地之上。三个人落地之后,仍然是各自保待着适当的方位。
关中岳和杨四成,都已在呼叫之下,避开到一丈开外。
但刘婉蓉却被围入了四象阵中。
可惜四象阵,有一个极大的缺口,使他们无法发动攻势。
刘婉蓉一闪身,跃到阵外,笑道:“他们阵势不齐,无法困我。”
那和刘婉蓉对掌的大汉,右手一按实地,人又飞起,落在了东面方位,补齐了四象阵,道:“姑娘有本领,就入阵中试试。”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不会和你呕气,也不会中人激将之法。”
关中岳和杨四成冷眼旁观,只见那四个黑衣人飞跃之时,不但双腿仍然是盘膝而坐,而且,膝前放的单刀,仍然能好好的放着。
单是这一份能耐、就非同小可,关中岳,杨四成暗忖思,自己就很难做到。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不可通人过甚。”
他脸上戴有人皮面具,看上去,还保持着镇静,但声音中,却有些微微颤抖。
刘婉蓉突然一沉,道:“你们这四象阵,连我都困不住,还想困住那铁梦秋吗?”
那坐守正东方位的大汉,似首是这四个黑衣人中的首脑人物,一直由他和刘婉蓉答话,另外三人却闭口不言。
但聪慧的刘婉蓉,既不动火,亦不受激,不进入四人布成的阵势之中,使得四人合击之阵的威力,无法发挥。
但那黑衣大汉,亦似有过人的涵养,略一沉思,心情又静了下来,语气缓和地说道:
“三位请便吧!”
刘婉蓉看他答非所问,不再理会自己,心中亦是暗暗吃惊,忖道;看来,他们有一定的目的,不能轻易自乱阵脚。
心中念转,口中却对关中岳道:“关总镖头,你久走江湖,识人众多,可认识灾四位高人吗?”
关中岳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此时何时,她竟有闲情逸致说起这四人的来历起来。”
心中念转,目中却说道:“这四位高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如若他们能够取下面具,在下或可认识。”
刘婉蓉道:“关总镖头,晚辈可以断言,你一定认识他们。”
关中岳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他们都是中原武林道的高人,他们戴着人皮面具,是因为他们怕别人认出他们是谁。”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刘婉蓉道:“晚辈可以断言一句,只要咱们能揭开他们面具,亮出他们真正的身份,他们至少会不战而退。”
关中岳道:“这个,这个,很难叫人相信。”
刘婉蓉道:“不信么,咱们就试试看,但两位要帮我一个忙。”
关中岳道:“如何一个帮法。”
刘婉蓉道:“太极分阴阳,阴阳生四象,四象化八卦,你们站在两仪之位,钳制他们的变化,我进入阵中,抓他们一个出来,取下他们的人皮面具瞧瞧!”
一面说话,一面指示两人站的方法。
关中岳、杨四成依照对婉蓉的指示,站了有利的方位。
这时、不但那正东方位上坐的黑衣人,圆睁双目,有些紧张,就是另外的三个人,也都睁开了双目,望着那刘婉蓉出神。
原来,他们都听出了刘婉蓉说的,确是破除四象阵的方法。
生死之机,十分微妙,只要关中岳和杨四成站对了方位,那就如两个铁钉,钉住了人的双手一样,整个四象阵的变化,都受到了钳制,人也陷入了被动之中。
所以,当关中岳和杨四成奉命向方位上移动时,四个黑衣大汉,突然站起身子,同时伸抓住了膝前放的单刀。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怎么,四位不准备用四象阵对付我们了?”
但闻正西方位上黑衣大汉道:“这丫头聪明得很,不能留下她。”
口中说话,人却当真欺了过来,单刀一挥,兜头劈下。
关中岳一上步,大刀横起,“当”的一声,架开刀势,道:“朋友,想打吗?关某奉陪。”
那黑衣大汉冷哼一声,又劈出了一万。
关中岳挥刀相迎,两人刀来刀往,展开了一场恶斗。
守在北面方位大汉,冷笑一声,挥刀攻上。
杨四成挥动判官双笔接下。
这时,只余下了正东、正南方位的两个黑衣大汉。
两个相互望了一眼,一举步,向刘婉蓉逼了过来。
刘婉蓉笑了笑,道:“你们如是联合攻,可以出手了。”
两个大汉冷笑一声,道:“你亮兵刃吧!”
刘婉蓉道:“如是我空手打你们不过时,我自会用兵刀,两位不用担心。”
东方大汉心中憋了一腔怒火,右手一挥横里劈来一刀。
刘购蓉身子向后一仰,避开刀势,人又挺了起来,双足却站在原地未动。
南方大汉接着,也攻出一刀。
刘婉蓉又是一侧身于避开。
两人刀光交错,一刀快过一刀的攻了过来。
只见刘婉蓉身如柳絮飘风,在两人的刀光下闪来转去。
两人各自攻出了十余刀,刘婉蓉的娇躯也一直随着两人的刀势仰、伏、侧卧,足不离原地,巧妙绝伦地避开了两人的刀势。
两个黑衣大汉攻了一阵之后,突然停下了手,道:“姑娘这是什么身法:”
刘婉蓉笑一笑道:“诸位没有见过……”
突然一挫柳腰,纤纤玉指,点向了那正东方的大汉,口中接道:“小心了,我要反击啦!”
那黑衣大汉手中的单刀疾挥,散出一片寒芒,护住了前胸。
却不料刘境蓉在引开刀势之后,身子一转,陡然间,欺到了那黑衣大汉的身后,左手一掌,拍在那大汉左肩上。
那大汉打个踉跄,向前冲了两步。
刘婉蓉并未再乘势施袭,身子一侧,攻向另一个黑衣大汉。
不知好用的什么身法,两个急快的转身,闪到了另一个大汉身前。那大汉兵刃闪动,希望能阻挡住刘婉蓉的攻势。刘婉蓉左手引开刀势,右手一掌拍向那大汉前胸。
她出手的势道,快速绝伦,而且时间拿捏的也恰到好处。
那大汉明明看到了掌势拍向前胸,就是无法闪避开去。波然一声,掌势正拍在那大汉前脚之上。那大汉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刘婉蓉举手还击,只不过三四招,就把两个大汉击败。
两个大汉互望了一眼,突然转身向外行去。
刘婉蓉目睹两个大汉离开之后,高声说道:“两位还要打下去吗?”
两个黑衣大汉正在和关中岳,杨四成打的难解难分。
关中岳和那大汉打一下子分秋色,不分胜负,杨四成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
两个黑衣大汉搏斗之间,听闻刘婉蓉呼喝之声,忍不住回目一顾。只见另外两个同伴,已然走的不知去向,顿时战志消失,呼喝一声,双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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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教生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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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岳道:“姑娘怎不生擒他们一人,问明内情。”
刘婉蓉道:“留他们一条路走,他们才不会情急拚命。”
关中岳道:“在下想不明白,这对咱们有些什么帮助。”
刘婉蓉道:“帮忙很大,只可惜咱们少了一个人。”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之意,可是要咱们摆成四象阵吗?”
刘婉蓉点头一笑,说道:“正是此意,只可惜,咱们缺少一人,说不得只好把赶车的接来充充数了。”
关中岳道:“就算咱们凑足四人,但也需也改装了衣物才成。”
刘婉蓉道:“此事简单,我已查过了,这座大宅院,宿住之人,撤走不久,而且形色仓促,留下衣服不少,两位去找那个车夫来此,我去取衣物好了。”
三人分头工作,不过片刻工夫,已然改装完成。
虽然刘婉蓉和杨四成衣着宽大一些,但室中幽暗,足可掩遮。
刘婉蓉分配了三人的位置,说道:“他们用四角阵对付铁梦秋,只怕那八卦教主也明白难以收效,其中必然有着更为厉害的安排,我已很仔细的查过这座大厅,不见再有埋伏之人……”
关中岳道:“姑娘可能肯定那铁梦秋和八卦教主非来不可吗?”
刘婉蓉道:“自然可以肯定。”
关中岳道:“那四个逃离此地的八卦教徒,难道不会去告诉那八卦教主吗?”
刘婉蓉道:“不会。”
她语声坚定,听得关中岳怔了一怔,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
刘婉蓉道:“他们不会去见那八卦教主,定然要吃一次苦头了,所以,他们不敢去见。”
关中岳道:“他们到哪里去呢?”
刘婉蓉道:“情势逼的他们非赌运气不可,八卦教主在他们身上下了禁制,但他们又被咱们逼得无法,非要离开此地不可。”
关中岳道:“怕姑娘杀死他们。”
刘婉蓉道:“他们并不是怕死,而是怕咱们揭开他们的人皮面具。”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他们认识你关总镖头,你也认识他们,一旦揭穿了,岂不是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关中岳道:“他们既然投入了八卦教中,为什么还怕人揭露身份。”
刘婉蓉答道:“八卦教有一宗任何门派都没有的长处,他们最擅长借用其他门派中人,为自己效命。”
刘婉蓉心中已然有些明白,叹息一声,道:“这些人是武林中正大门派的人?”
刘婉蓉道:“不错,也许是少林,也许是武当,也许是已退休的武林高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诸位尽量把兵刃藏于衣服之内,让人瞧出咱们有兵刃,但不能让他们一眼瞧出咱人是什么兵刃。”
几人依照行事,各自坐了方位。约等了顿饭工夫左右,砰然一声,木门被入撞开。关中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手中提着长剑,闪入大厅。
紧接着人影一闪,铁梦秋也仗剑而入。
一切,都在刘婉蓉的预料之中。
那青衣少女,似是已经受伤,左肩处鲜血湿了半个衣袖。
铁梦秋目光四顾,望了关中岳等四人一眼,道:“我已经剑一留情,你如还不知悔悟,莫怪我取你这命了。”
青衣少女冷冷道:“铁梦秋,你不可逼人过甚了!”
铁梦秋冷冷说道:“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如是我有取你性命的机会时,便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青衣少女突然举步而行,风摆杨柳似的穿过了关中岳等摆好的四象阵。
铁梦秋低头一顾,淡淡一笑,道:“原来,姑娘在这里没有埋伏。”
青衣少女道:“有备无患,想不到今日果然用上了。”
铁梦秋目光转动,向四下望了一眼,说道:“这室中的桌椅,都早已经移开,姑娘是早有准备的了。”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谢谢你手下留情,所以,我也先把此地的埋伏说明,你自己酌量一下,是抗拒,还是弃剑投降。”
铁梦秋道:“就凭这座四象阵吗?”
青衣少女道:“他们四人,可以合力拒你十把以上,我就有充分的时间,开放出这大厅中的埋伏了。”
铁梦秋笑一笑道:“那是些什么埋伏?”
青衣少女道:“一共有三种之多,八卦教中的邪门玩艺江湖闻名,你铁大侠,应该早已有耳闻了。”
铁梦秋道:“江湖传闻,未必可信,再说,对于那些鬼域伎俩,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青衣少女道:“世间有一种会飞的蜈蚣,不知你铁大侠听说过没有。”
铁梦秋道:“金翅蜈蚣。”
青衣少女道:“对,金翅蜈蚣,不但是天下各种毒蛇克星,而且它本身亦含蕴着一种奇毒,只要被它咬中了一口,除了服一种特制解药之外,必死无疑。”
铁梦秋道:“在这座大厅中,埋伏有金翅娘蚣吗?”
青衣少女冷冷道:“不错,不知道你是相不相信?”
铁梦秋道:“那金翅蜈蚣,乃极为稀少之物,你纵收罗的有,相信也不会多。”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别忘了,我说过这大厅内有三种理伏,那金翅蜈蚣,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笑了。”
铁梦秋道:“还有两种毒物,亦必是世间罕闻罕见之物了。”
青衣少女道:“一种很普通,但它的数量却很宠大。”
铁梦秋道:“毒蜂。”
青衣少女道:“一种特别饲养的毒蜂。”
铁梦秋点点头,道:“八卦教中人,也许可以办得到,还有一路什么毒物?”
青衣少女道:“这一个恕不奉告,但我说出了两种,你自己能否抵挡,也该有个决定了。”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但有一点,姑娘应该自作忖思一下。”
青衣少女道:“什么事?”
铁梦秋道:“你是否有足够放出毒物的时间,别要毒物未放身先丧……”
青衣少女道:“如若我安排这座四象阵,能够一阻你的长剑攻势,我就有放出毒物的机会。”
铁梦秋突然举起长剑,道:“你试试吧!也许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关中岳感觉到那举起的长剑上,透出一股剑气,直逼过来,心中暗暗忖道:“他举剑之间,就能透出这一森寒的剑气,内功之精深,实已到了惊人的境界。”
那青衣少女目光一顾黑衣人道:“你们给我站起来,合力挡他一招。”
刘婉蓉缓缓站起身子,淡淡一笑,道:“叫你姑娘失望了,你安排在这里的四个人手,都已经离开了!”
青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你是谁?”
刘婉蓉道:“小妹刘婉蓉,如教主不太健忘,你应该还记得我。”
她这一现身,关中岳同时抛开了脸上黑布,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他们呢?”
关中岳道:“走了!”刘婉蓉笑一笑,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你教主安排的虽然很好,可惜,你棋差一着,落得了一败涂地。姑娘应该早来一步的,可惜你来晚了。一着失错,满盘失输。小妹奉劝你认命算了。如若你意气用事,那徒然招致败亡。”
铁梦秋缓缓收起长剑,目光投注在刘婉蓉的脸上,道:“原来是刘姑娘。”
刘婉蓉笑一笑,道:“铁大侠,难得你还记得我”。
铁梦秋道:“刘姑娘深藏不露,何以又陡然间改变了心意。”
刘婉蓉笑道:“人总是会变的,现在,我变了。”
铁梦秋笑一笑,道:“刘姑娘的心机,实叫在下佩服得很。”
刘婉蓉笑道:“铁大侠夸奖了。”
目光转到那青衣少女的身上,道:“教主,人到矮檐下,怎能不能低头,教主如是还不能见机而作,就只会溅血当场了。”
铁梦秋举步行了过来,冷冷说道:“铁某人出道以来,对你是唯一手下留情的人,你如不知进退,那就别怪在下手下无情了。如果留下你是一祸患,那就不如杀了你以绝后患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铁大侠说的不错,教主目前已然全无反抗之力,除了谈和之外,只有死之一途了。”
青衣少女道:“我如拚着重伤人死,放出毒物,你们也将陪我断魂此地。”
刘婉蓉笑一笑,断然道:“你没有机会的,教主。”
青衣少女怒道:“为什么没有?”
刘婉蓉道:“一个铁梦秋已经够你对付了,何况,目下还要加上我!”
青衣少女听得冷然一笑,道:“你,你!也算一个人物吗?”
刘婉蓉笑一笑,道:“教主,你别说得那样难听……”
青衣少女冷冷接道:“难听,除了铁梦秋之外,放眼云集在开封府高手,又有几人能是我手下之敌。”
刘婉蓉道:“也许我可以接你几招?”
青衣少女道:“你如能单独接下我三招,那就算你命长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教主,咱们打个赌如何?”
青衣少女道:“赌什么?”
刘婉蓉道:“我接你三招,如是你把我击败了,我就放你离开这里。”
青衣少女双目一亮,冷冷说道:“你能做得了主吗?”
刘婉蓉笑一笑,道:“自然做得了主,但如是你败了呢?”
青衣少女道:“那就听凭你的处置了!”
刘婉蓉道:“你束手就缚,听我之命?”
青衣少女道:“好吧!就是如此!”
刘婉蓉缓缓脱去身上穿的宽大黑衣,笑道:“你可以出手了。”
青衣少女冷冷道:“不要慌,你说的我无法相信!”
刘婉蓉道:“那要如何你才肯相信?”
青衣少女道:“要铁梦秋说一句话。”
刘婉蓉点点头,缓步对铁梦秋行了过去。
铁梦秋神情冷漠,两道目光凝注在刘婉蓉的脸上,一语不发。
刘婉蓉行到了铁梦秋身前两尺左右处,才欠身一礼,道:“铁大侠,请你帮个忙。”
铁梦秋似是极不喜爱女色,那刘婉蓉生的桥柔清丽,有如水中白莲,但铁梦秋却缓缓把目光移往屋顶之上,道:“帮什么忙?”
刘婉蓉道:“你答允作个保人,我要和八卦教主比试三招。”
铁梦秋轻声道:“她武功高强,你不是她的敌手。”
刘婉蓉道:“那就放她离开。”
铁梦秋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刘婉蓉道:“两人相搏,我有一半取胜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一点信心?”
铁梦秋皱皱眉头,道:“刘姑娘,你是千金之躯,帅府的少夫人,还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动手相拚的事,你最好别Сhā手。”
刘婉蓉道:“我已是自由之身,帅府的少夫人,岂能Сhā手江湖搏杀之事,督帅已替我解除婚约,这一点,你不用担忧了。”
铁梦秋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找这一场麻烦了。”
刘婉蓉道:“只要你答允作呆,我就可和这位八卦教主赌一下。”
铁梦秋剑眉耸动,俊目放光,颇有不胜其烦,但又无可奈何之概。
刘婉蓉倒是轻松得很,望也不望那铁梦秋一眼,接道:“你答应了没有。”
铁梦秋道:“姑娘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刘婉蓉道:“大不了我被她杀了,严重什么?”
铁梦秋她缠的没有法子,摇了摇头,道:“好!你们睹一次”。
八卦教主接口道:“铁梦秋,我如果赌胜了呢?”
铁梦秋道:“赌胜了,就任你离开此地。不过,天涯路长,错开今天,我自信仍能追上你。”
八卦教主道:“那就只好走着看了。”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好吧!你们赌。”
让开大路,站在大厅一角。”
显然,在他想象之中,那刘婉蓉非输这一赌不可。
八卦教主似是也有着必胜的信念。笑一笑,道:“刘姑娘,你准备了。”
刘婉蓉道:“我早就准备好了,教主只管出手。最好,你能多用一些功力,一旦小妹封架不及,被你击中,希望能一下死去,免受活罪。”
八卦教主道:“难得你有救我一片好心,决然不会杀你。”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瞧你不用这样仁慈了,须知你只有三把机会,三招不中,你就丧失了八卦教主的身份。”
八卦教主道:“我想一招够了。”
右手一挥,玉掌缓缓向刘婉蓉道了过来。
她掌势很慢,但那气势,却十分惊人,刘婉蓉微微颔首,道:“教主果然有着过人之能,这一招应是天罗手中绝技之一。”
她一下叫出天罗手,不但那八卦教主吃了一惊,就是铁梦秋也听得怔了一怔。不觉之间,转身望了那刘婉蓉一眼。
但见她气度从容,在对方天罗手罩住了全身大|茓之下,仍然是全无畏色。
八卦教主掌势缓进到距离刘婉蓉还有尺许左右时,突然喝道:“着!”
掌指疾伸,快如流星一般,直向那刘婉蓉全身数处大|茓点去。
只见刘婉蓉身子疾快地转了两转,竟然把漫天指影避了开去。
八卦教主大为震骇,呆呆地望着刘婉蓉出神。
但最为惊震的还是铁梦秋,双目凝注刘婉蓉,一脸惊异中,做透出亲切之色。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这是第一招,你还有两招机会,慢慢的不要慌。”
她愈是沉着,八卦教主心中也愈是震惊,目注刘婉蓉,缓缓说道:“原来姑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
刘婉蓉道:“夸奖,夸奖!”
八卦教主轻轻咳了一声,道:“刘姑娘,还有两招攻势,我为了求胜,可能会下手恶毒一些,你要小心一些了。”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你尽管施展,我就是伤在你的手中,那也只怪我学艺不精,对你决没有半句怨言”
八卦教主神情严肃地道:“好!你要小心了。”
陡然间,双手齐出,十指半屈半张,抓向刘婉蓉。
刘婉蓉身子转了一转,竟然轻轻巧巧地又把一招避开。
青衣少女不容刘婉蓉有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飞跃而起扑了过去。
关中岳抬头看去,只见那青衣少女的扑击之势,有如飞龙下击一般,掌指所及,遍及丈许方圆,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武功,有如此庞大的威势。别说不还手了,就是让我还手,也是不易避开了。
但见刘婉蓉身子转了两转,竟又轻巧地避了出去。
八卦教主忽的一翻皓腕,闪起了一片森寒的剑光。
刘婉蓉跃避开去,浅浅一笑,道:“姑娘,你已经攻了三招。”
八卦教主愣了一愣,收起了长剑,道:“够了吗?”
刘婉蓉道:“够了,如若按照咱们的约言,姑娘应该束手就缚。”
八卦教主还剑入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妹惭愧的很,竟然未发觉督帅府中,隐藏着你刘姑娘这等高手。”
刘婉蓉道:“那不怪你,铁梦秋大侠,你也一样看错,我未决定走入江湖时,已完全忘去了自己是一个会武功的人,那时,就算真的有人要杀我,我也会任他们杀死。”
铁梦秋冷冷接了一句,道:“教主已经输了,是否要守约言”。
八卦教主道:“我自然要信守诺言。”
解下身上佩长剑,丢在地上,道:“刘姑娘准备如何发落小妹。”
刘婉蓉回顾了铁梦秋一眼,道:“铁大侠!八卦教主如育弃暗投明,帅府中八卦教徒,自然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目下,云集在开封的高人,愈来愈多,我们实需要像八卦教主那样的高人帮助……”
方振远答道:“听说铁大侠有事要走,所以想荐一位高人,代你主持帅府中事?”
铁梦秋说道:“八卦教主,足可担当此任,不过……”
刘婉蓉笑道:“不过什么?”
铁梦秋道:“不过,那时,在下不知道帅府中有你刘姑娘这么一位人物。”
刘婉蓉道:“铁大侠夸奖了,小妹不过是摇旗呐喊的人。”
铁梦秋道:“刘姑娘客气了……”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想请教刘姑娘两件事,不知是否肯予见告。”
刘婉蓉道:“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不过,不是现在!”
铁梦秋道:“是什么时候?”
刘婉蓉道:“谈过了公事,咱们再谈私情。”
铁梦秋神情肃穆,冷冷说道:“在下只想请教姑娘两件事,并无私事和姑娘相商!”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为万民百姓,千千万万的事。为之公,为一二人的去处,为之私,铁大侠不要误会了小妹的意思。”
铁梦秋突觉脸上一热,缓缓说道:“姑娘说的是,在下失言。”
刘婉蓉笑一笑,道:“不要客气。”
铁梦秋道:“刘姑娘所谓的公,不知是指何而言。”
刘婉蓉道:“就目前情形而言,自然是指这位八卦教主而言了。”
铁梦秋道:“明白了。”
目光转到那青衣少女身上,道:“姑娘愿否弃邪归正?”
青衣少女缓缓说道:“谈不上奔邪,咱们应该站在平等的身份上,谈谈合作。”
铁梦秋道:“姑娘错了。”
青衣少女道:“哪里错了。”
铁梦秋道:“姑娘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也谈不上合作。”
青衣少女皱皱眉头道:“铁梦秋,你这样气势凌人,咱们只怕是谈不成了。”
铁梦秋道:“姑娘的才智、武功,都是第一等,如是咱们无法谈成,在下不会留下后患,姑娘只有一条路走。”
青衣少女道:“杀了我?”
铁梦秋笑一笑,道:“除此之外,在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他虽然英俊动人,但却不苟言笑,自有一种冷肃的味道。
青衣少女抬头看了铁梦秋一眼,道:“杀了我,对你们害大于益。”
铁梦秋道:“八卦教中有一百位高手,但合起来,也不如你!”娘一个人!”
刘婉蓉生恐两人闹到无法分解之境,急急说道:“教主,铁大侠冷面佛心,对教主的武功、才智,均极赏识……”
八卦教主冷哼一声,接道:“我瞧他是一位很冷酷的人。”
刘婉蓉道:“他习的剑法,带有冷肃的杀气,连带影响到他的性格。”
八卦教主冷冷说道:“姑娘替他这等掩遗、解说,不知用心何在?”
刘婉蓉道:“小妹觉得,一个人练得一身过人的武功,扬名立万,叱咤风云,一呼百诺,那只是满足一时,只有为武林立典规,造福苍生,才能使心神安宁,虽死犹生。”
八卦教主冷冷道:“人争一口气,铁梦秋欺人过甚……。”
刘婉蓉道:“你如想在武功功胜他一筹,出出胸中之气,只有一个办法!”
八卦教主道:“什么办法?”
刘婉蓉道:“和我合作。”
八卦教主愣了一愣,道:“和你合作?”
刘婉蓉说道:“不错,他的剑法,走的是极猛、极快的路子,非绝强的阴柔之力,不足以和他抗拒。”
铁梦秋脸色一变,道:“刘姑娘,你是在帮什么人的忙。”
刘婉蓉道:“督帅大人和你!”
铁梦秋说道:“照目下的看法,似乎是不大对吧!”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要帮助你劝服八卦教主,使她弃去教主之位,和你合作。”
铁梦秋皱皱眉头,道:“姑娘错了,不是和我铁梦秋合作,而是为徐督帅效力。”
刘婉蓉道:“事实上,应该是为了四省千万饥民造福,这是一件大功德事,一个人,一生行侠仗义,也做不了这多功德。”
铁梦秋只觉得她婉转言来,句句有理,驳她不得,只好忍下不言。
刘婉蓉微微一笑,目光转到八卦教主的身上,接道:“教主和小妹,都是女儿身,你小小年纪,已出任一教之主,固可羡慕,但这江湖事业,不是咱们女儿家的事业,如是你能够及时悔悟,解散八卦教,咱们合力寻得宝藏,完成救世大业,比你风云江湖一世,更有意义一些。”
青衣少女突然叹一口气,道:“姑娘说的极是,可是我……”
刘婉蓉接道:“大是大非当头,难免要有些牺牲自我,你得建八卦教,费尽了心机,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个基业,一旦要你散去,难免有些不忍,但如你能想通个中道理,那就不会再生留恋之心。”
青衣少女回目向铁梦秋望去,只见他神色冷肃,暗藏杀机,暗暗忖道:“铁梦秋已非我能敌,这位刘姑娘是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今日之局,已极明显,如不答允解散八卦教,决难生离此地了!”
心中一转,缓缓说道:“我费时两年,耗去无数心血,才把八卦教重新建立,就凭你们几句话,就要我解散吗?”
刘婉蓉笑一笑,道:“教生如有什么条件,小妹愿尽力助你得偿心愿,尽管请说,我这里洗耳恭听。”
八卦教主道:“八卦教中有百位以上江湖高手,我用尽心机,把他们罗致教中,一旦解散,要他们行向何处?”
刘婉蓉道:“这个容易安排,小妹愿在督帅大人面前,全力保荐,把他们编入官军,目下灾旱连年,盗匪日增,天下已呈乱象,正值用兵时机,他们学得一身武功,如能堂堂正正,求得一官半职,也可荣宗耀祖,强过他们在江湖上混一生了。”
八卦教主淡淡一笑,道:“说的倒也有理。”
刘婉蓉道:“教主既是觉得有理,何不答允下来,咱们携手合作。”
八卦教生道:“合作什么?”
刘婉蓉道:“目下江湖高人,大都云集开封,准备一显身手,而且都以督帅府作为目标,这该是很热闹的一场大搏斗,不但要斗力,而且还要斗智,教主如想在江湖上立威扬名,不用重建八卦教了,只要参与这一场搏斗,一战下来,就天下闻名,武林皆知了。”
八卦教主道:“江湖上有一规戒,非不得已,决不和官府斗狠,此番竟然以督领四省府作为目标,也算得一桩千古奇闻了。”
刘婉蓉道:“教主既可疑问,小妹就只好一遍了……”
八卦教主脸儿微微一红,接道:“我也听说过一些内情,只可借不够详尽,你如愿详作说明,我倒愿仔细听听!”
刘婉蓉道:“有一幅牧羊图,教主大概听说过了?”
八卦教生道:“听说过,但去未能目睹。”
刘婉蓉道:“想看牧羊图,并非难事,只要教主愿和小妹合作,小妹担保把牧羊图奉呈教主,要你看个仔细。”
八卦教生道:“听说牧羊图关系着一笔庞大的财富,才引起江湖中人争夺?”
刘婉蓉笑一笑,道:“教主大约是想考考小妹了,那牧羊图不但隐示着一笔庞大的财富,而且还隐藏着几种绝高的武功,和一枚延年益寿的千年何首乌,不知道小妹是否说对了。”
八卦教主道:“真看不出啊!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其实,不但八卦教主大为惊异,就是铁梦秋也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丫头,不但武功奇绝,而且似包罗万有,不知是何来路?
但最为惊讶的,还是关中岳和杨四成,他们对刘姑娘的渊博,简直是心神震动,惊骇不已,想不出一个出岙官宦之家的小姐,竟对江湖事,知晓的这般详尽,言来如数家珍一般。
刘婉蓉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道:“教主夸奖了,因为,那牧羊图现在督帅府中,所以,天下武林高手,都把督帅视作对头冤家,人为财死,果非虚言。”
八卦教主道:“那牧羊图本是江湖中人所拥有之物,徐督帅就不该Сhā手此事。”
刘婉蓉突然收敛起满脸笑容,道:“教主错了。这财物,原本取后,徐督帅要用它救助四省灾民,这难道算错了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再说,这批财物,一日不把它找出用去,就一日引起江湖人觊觎之心,只要牧羊图在江湖出现,就会引起一番杀戮,实是祸害之源。”
她板起面孔,义正词严的一番话,只说得八卦教主心中泛升一楼惭愧之感。
八卦教主听得一怔,道:“什么好玩的事?”
刘婉蓉道:“云集于开封的无数高手,要抢牧羊图,咱们几个人,却要保护它,敌众我寡,相去何止十倍,要费多少心血,机智,才会使宝图安全,要经多少场生死搏斗,才能使宝图无恙,这岂不是一桩好玩的事。”
铁梦秋冷冷接道:“据在下所知,已有几个归隐甚久的魔头,赶来开封,准备抢图,这是捷命的事,岂是好玩的?”
刘婉蓉笑道:“有你铁大侠助我们,天下魔头齐集于此,我们也不用害怕。”
铁梦秋冷哼一声,道:“刘姑娘怎知在下一定要帮助你们。”
刘婉蓉摇摇头,笑道:“我不说了。”
铁梦秋一怔,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我说了怕你赌气,拂袖而去,那岂不自己搬石砸脚,得不偿失。”
铁梦秋说道:“只要你说的有理,在下自然会听!”
刘婉蓉道:“你不赌气?”
铁梦秋被她闹得没有法子,只好点点头,道:“你说吧!我不赌气。”
刘婉蓉道:“你已经出手帮我们了,有道是救人救活,你如中途撒手,那岂不是大丈的行劲。”
铁梦秋道:“我对徐督帅并无承诺,只是觉得他官声清正,所以,才出手助他……”
刘婉蓉接道:“那你就该助他完成心愿。”
铁梦秋道:“可惜,在下另有要事,不能在此多留!”
刘婉蓉道:“什么事?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如何?”
铁梦秋道:“恕难奉告。”
刘婉蓉笑一笑,道:“也许我听了,能够帮你点忙。”
铁梦秋道:“好意心领,但你却是无此才能。”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至少,你说说看不会坏事。”
铁梦秋道:“姑娘苦苦追问此事,不知是何用心?”
刘婉蓉道:“帮你解决问题……”
语声微微一顿,接:“你似乎是对我有些不大放心,是吗?”
铁梦秋道:“不错,在下的事,一向不愿借重外人之力帮忙。”
刘婉蓉道:“那是因为你感觉到别人没有能力帮助你,所以,你不愿说出来。”
铁梦秋皱了皱眉头,说道:“姑娘,你一定要问吗?”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看起来,你似乎是真不愿说,那么只好由小妹猜猜了!”
铁梦秋道:“好吧!你就猜一下吧!不过,只许猜一次,姑娘如是猜的不对,那就别自作聪明了。”
刘婉蓉道:“好!我如是猜的不对,你以后就别再信我胡说八道。”
铁梦秋点点头,不再答话。
刘婉蓉道:“你在找一个人?”
铁梦秋道:“如是一个稍为聪明的人,赌运气也该猜到在下是在找人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好吧!那我就再说的具体一些。”
铁梦秋道:“姑娘如是想从在下神色瞧出一些什么?那是白费心机了。”
刘婉蓉道:“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对你来说,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不知道小妹说的对不对?”
铁梦秋愣住了,那冷漠的脸上,也逐渐泛现出一片黯然。
铁梦秋轻轻叹息一声,道:“刘姑娘,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刘婉蓉道:“是的!我要和你好好的说了。”
铁梦秋道:“不错,在下也要和姑娘仔细地说说。”
刘婉蓉道:“但此刻,时机不对,咱们先要解决了八卦教主的事。”
铁梦秋道:“那很容易,如若我决定留在这里,她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似乎是已经无关重要了。”
缓缓向前逼进了两步,长剑一举,接道:“教主如是不愿和我们合作,在下再给你一个机会。”
青衣少女道:“什么机会?”
铁梦秋道:“我在十招之内取你之命,你能挡过十招,任你离去。”
青衣少女双目中神光闪动,似乎已为铁梦秋言语激怒,大有出手一搏之意。
刘婉蓉伸手拦住了青衣少女,道:“姑娘不可逞强。”
青衣少女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他已心怀杀机,出手必然毒辣异常……”
八卦教主大为不服地,接道:“我和他恶斗数次,难道我不能挡他十招。”
刘婉蓉道:“那时和此刻有很大的不同。”
八卦教主道:“请教姑娘。”
刘婉蓉道:“那时,他只是想在武功上折服你,和你全力拒敌,故而有很多致人死命的毒着,无法施用,现在,他心口已充满着杀机,一出手,必将是致命的杀着,姑娘心中应该明白,高手相搏,有不得分毫之差,何况……”
八卦教主道:“何况什么?”
刘婉蓉道:“我如是不了解他,只怕他已出手了,如何还肯听我说这样多话。”
语声微微一顿,道:“男人们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耐心,明明知道发怒足以误事,仍然忍不住心头火起。”
铁梦秋不知何故,对那刘婉蓉似是有着很大容忍,一直站在旁侧,默然不语。
八卦教生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说的是实话,但小妹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大服气。”
铁梦秋道:“那么你何不出手试试看。”
刘婉蓉突然闪身退开,道:“你们可以印证,不过,不许有人受伤。”
铁梦秋道:“不许伤人,在下没有把握,但在下可以不丧她的性命。”
八卦教主道:“只有十招吗?”
铁梦秋道:“是的,十招之内,一定要你觉出非我之敌。”
八卦教生道:“如是我能够挡过十招,安然无恙呢?”
铁梦秋冷冷一哼,道:“在下自断右手,今世永不用剑。”
八卦教主道:“我如十招之内,败你手中,就解散八卦教,和你们联手,保护徐督帅,拒抗八方豪雄。”
铁梦秋道:“姑娘说的是真话么?”
八卦教主道:“一言如山。”
铁梦秋长剑一探,平手伸出,道:“姑娘请出手。”
这等姿势出剑,等于是先把招术用老,只看得关中岳等大感不解。
八卦教主右手一挥。手中之剑,突然幻起了朵朵剑花。
冷森的寒气和剑气,环绕在铁梦秋身侧,闪了一转,突然停了下来。
关中岳看出那八卦教主出剑的凌厉,但却不知何以停剑不攻。
八卦教主收剑停了片刻,突然又震剑而起,人随剑转,环绕着铁梦秋打了一转。
关中岳、杨四成,都觉得那闪转的剑芒,发出了逼人的寒气,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又在铁梦秋身侧绕了一周之后,突然收剑而住。
铁梦秋仍然是手伸着长剑而立,除了随着八卦教主的绕身剑气转动之外,原姿势没有变过。
关中岳愈看愈不明白,行近了刘婉蓉,低声问道:“刘姑娘,那八卦教主何以不肯出手。”
刘婉蓉笑一笑,道:“她找不出可以出手的空隙,所以,两次都罢手不攻。”
关中岳道:“姑娘,在下虽然不善用剑,但却知道剑是属于一种轻灵的兵刃,讲究的是灵动,迅快,以巧为主,但那铁大侠的长剑平伸,在招术上言,完全用老了,已然全无回旋余地,正是武学中的大忌,何以,那八卦教主,竟然会找不出攻入的空隙。”
刘婉蓉笑道:“那是你关总镖头的看法,但在八卦教主的看法里,却是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关中岳尴尬一笑,道:“这么说来,在下的武功和诸位,似乎是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了。”
刘婉蓉道:“这是见仁见智的看法,关总镖头也不用太自谦了。”
这时,八卦教生又扬起了手中的长剑,环绕在铁梦秋身侧走了一转。
关中岳这一次看的很仔细,觉得那八卦教主实有攻出的机会,不知何故,她竟然又收剑而退。
一连退了三次之后,八卦教主突然把手中长剑,投掷于地,道:“我认输了。”
铁梦秋还剑入鞘道:“姑娘毕竟是聪明人。”
八卦教主道:“铁大侠过奖了。”
刘婉蓉伏下身子,捡起长剑,缓缓把长剑还入八卦教主的手中,道:“教主请收起长剑。”
八卦教主叹息一声,道:“这长剑对小妹还有什么用处?小妹要从此弃剑不用了。”
刘婉蓉笑道:“教主请先收下长剑,小妹还有话说。”
八卦教主道:“刘姑娘有何见教?”一面伸手接过长剑。
刘婉蓉笑一笑,道:“教主如若知晓了他用的什么剑招,也许就不会生气了。”
八卦教主道:“他用的什么剑招,小妹一点也瞧不出来。”
刘婉蓉望了望关中岳,却回头对八卦教主道:“教主绕剑而行,一直不肯出手,不知是有些什么感觉?”
八卦教主道:“他的剑上,透出强劲的剑气,有如铜墙铁壁一般,使人无懈可击。”
刘婉蓉笑了笑,道:“恭喜铁大侠,它练成剑壁神功。”
铁梦秋脸色一变,道:“刘姑娘,你知道的太多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多知道一些,难道不好吗?”
铁梦秋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的气度,的确是叫人心折。”
刘婉蓉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先要劲服这位姐姐解散八卦教。”
铁梦秋突然退后五步,道:“好!一切由你刘姑娘全权处理!”
刘婉蓉笑道:“铁大侠不要把小妹估计的太高了,我如是解决不了,还要铁大侠,从中美一二。”
铁梦秋道:“这个,这个……”
刘婉蓉道:“我有话要和你谈,不过,先要办完其他的事。”
目光转到八卦教主的身上,接道:“姐姐,是否愿解散八卦教?”
八卦教主道:“只怕我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姑娘。”
刘婉蓉道:“那么姐姐见时能给小妹一个回音?”
八卦教主沉吟了一阵,道:“两天时间,不多吧!”
刘婉蓉道:“好!在两天之后,咱们在哪里见面?”
八卦教主道:“你们在督帅府等,两天后我到督帅府中找你。”
刘婉蓉道:“小妹恭候大驾了。”
八卦教主道:“好!我告辞了。”举步向外行去。
铁梦秋轻轻咳了一声,道:“站住。”
八卦教主停下脚步,道:“怎么?你准备留下我?”
铁梦秋道:“你在这厅堂之中,设下了很多的埋伏,是吗?”
八卦教主点点头,道:“不错。”
铁梦秋道:“你是要把那些埋伏撤出,还是留在此地?”
八卦教主道:“你可是试试看,这埋伏能否伤得了你?”
铁梦秋摇摇头,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想开开眼界罢了。”
八卦教主又缓缓行回厅中,道:“诸位清退出厅外。”
铁梦秋微微一笑,向外行去。
刘婉蓉突然加快了脚步,行到了关中岳的身前,低声说道:“小心一些,你们要设法藏在那铁梦秋的身后。”
她边走边说,说完了这几句话,人已行过了老远。
铁梦秋退出厅门,两丈左右处,停了下来。
关中岳、杨四成两人,依言躲在了铁梦秋的身后。
他们的举动,都很自然,看上去,毫无牵强之感。
八卦教主突然伸出双手,掩上厅门。
铁梦秋高声说道:“姑娘掩上厅门作甚?”
八卦教主道:“你我怕有人受伤。”
铁梦秋道:“姑娘可是顾虑在下吗?”
八卦教主道:“你也可能受到伤害。”
铁梦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却很想见识一下。”
八卦教主沉吟了片刻,道:“好!你不要太过逞强,如是感到支撑吃力时,就设法招呼一声。”
铁梦秋道:“好吧!在下如是无法抗拒时,就招呼姑娘。”
八卦教生不再多说,转身行入厅内。
突闻一阵嗡嗡之声,传入耳际。
大厅内忽然间飞出一群毒蜂。
铁梦秋冷笑一声,突然拔出长剑,平胸而举。
那毒蜂向前飞行,虽然没有特别飞向那铁梦秋的用意,但那铁梦秋却处当其冲。
铁梦秋大喝一声,右手长剑突然一挥。
寒光闪处,幻起了一片芒芒白气。
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有如落下一阵小雨一般。
凝目望去,只见那一群毒蜂,有半数被幻起的剑光,劈成了两岸,另外有一半,突然又转回大厅中去。
铁梦秋还剑入鞘,默然不语。
关中岳、杨四成却是看得心中大为惊叹不已,付道:“这一剑,至少劈死了百只以上的毒峰,当真是世无其匹的精绝剑招。”
但铁梦秋脸上却毫无半点喜悦之容,反而涌现出一片淡淡的忧苦之色。
八卦教主缓步物了出为来,望望地上的毒蜂,脸上泛出痛苦之色,道:“果然是精绝一时的剑法,叫人敬佩的很。”
铁梦秋道:“教主夸奖了。”
转身向前行去。
以关中岳和杨四成两人的见多识广,也瞧不出铁梦秋何以会有些不悦之感,但却瞧出他心中十分生气。
刘婉蓉高声叫道:“铁大侠,小妹还有话和铁大侠谈。”
铁梦秋头也不回顾一下,淡淡应道:“改一天吧!”
刘婉蓉道:“两天内八卦教主要到督帅府中回话,希望你能早一点去。”
铁梦秋嗯了一声,道:“到时候看吧!”
口中答话,人却极快地行了出去,话落日,人已走的踪影不见。
关中岳、杨四成,望着铁梦秋的背影,呆呆出神,暗自奇道:什么人开罪了他,使他如此的不愉快而去。
八卦教主望着那劈作两半的巨峰,不住地摇头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可惜。”
飞身一跃,登上了厅面,接着又一个飞身而起,身形消失不见。
关中岳望着那八卦教主消失的背影,轻轻咳了一声,道:“刘姑娘!”
刘婉蓉道:“你可想问我铁梦秋为保含忿而去么?”
关中岳道:“不得了,当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不论才智武功,区区都觉得难与诸位相较。”
刘婉蓉道:“不用夸奖了,任何人只要有留心一些,都会猜到你要问什么?”
关中岳略一沉吟,道:“姑娘说的是,在下正是请教此事。”
刘婉蓉道:“因为铁梦秋受了毒蜂螫伤,所以,他心中十分气普,含忿而去。”
关中岳心中叫了一惊,凝目向地上的蜂群尸体瞧了一阵,道:“这样多的死蜂……”
刘婉蓉道:“九十九只死蜂,有一只活着飞了过去,这就是漏网之鱼,也是武功中最难防守的万一之变。”
关中岳道:“姑娘目力过人,见人所不能见,在下就瞧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之处。”
刘婉蓉道:“所幸的,你们没有瞧出来,连八卦教生也没有瞧出来,如是不幸被你们瞧出来,即将有惨局发生!”
关中岳道:“什么惨局?”
刘婉蓉道:“他可能拔剑杀了你们,也可能回头而去,永不再和你们见面了”。
关中岳道:“啊!有这等事?”
刘婉蓉笑一笑,道:“你们想一想他离去时的神情,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关中岳细想那铁梦秋离去的神色,果然是有很多可疑之处。
刘婉蓉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过,这样也好,他太骄了,让他受点挫折也好。”
关中岳听得不禁征了一怔,问道:“姑娘的口气……”
刘婉蓉笑一笑,道:“关总镖头,大约心中也有此感,只是你不肯说出来罢了。”
关中岳无法可答,只好淡淡一笑。
刘婉蓉道:“年轻人,受一点挫折,可以杀杀他的火气,对他有益无害。”
杨四成突然接口说道:“姑娘,这些蜂不是一般的巨蜂,只怕是八卦教中特别词养的毒蜂,铁大侠如是被螫,只怕会中毒。”
刘婉蓉道:“这点毒伤不了他……”语声一顿道:“咱们回去吧!”
三人行出巨宅,登上马车,驰入帅府。
进得府门,瞥见沈百涛跑的满头大汗,迎了上来,道:“三位回来了。”
刘婉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百涛点一点头,说道:“是的,府里发生了事情……”
刘婉蓉急急接造:“督帅大人安好么””
沈百涛道:“督帅无恙。”
刘婉蓉长长吁一口气,道:“你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
徐督帅低声说道:“夫人中了邪魔……”
刘婉蓉接道:“可是发了疯吗?”
沈百涛道:“是的,夫人神志迷乱,督帅大人也十分焦虑,要在下遣派人手寻找姑娘。”
刘婉蓉沉吟了片刻,问道:“现在,夫人在何处?”
沈百涛道:“情势逼人,督帅下令属下,暂时点了夫人两处|茓道,现在花厅书房。”
刘婉蓉道:“咱们瞧瞧去。”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现在花厅之内,等候姑娘。”
刘婉蓉笑一笑,举步向前行吉。
她锋芒毕露,在此纷乱局势之中,一出道,立刻成了督帅府中领袖人物。
徐督帅落后一步,低声对关中岳道:“关兄,刘姑娘的才慧如何?”
关中岳道:“智略过人,算无遗策。”
沈百涛道:“武功如何?”
关中岳道:“身怀绝技,难测高深。”
沈百涛长长吁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了,希望她才略、武功,都有大成,帮助徐督帅,度过难关……”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关兄,徐大人和属下谈过了关兄的事。”
关中岳道:“谈的什么?”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很感激关兄的帮助,因此……”
突然住目不言。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怎会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沈百涛道:“兄弟感觉到,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关中岳道:“沈兄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亲笔写了一个委状,要在下和关兄商量,酌情处理。”
关中岳道:“什么委状?”
沈百涛说道:“委任关兄为督帅府总护院,兼领督帅府领班捕头,暂领五品衔,关兄如是同意,他再奏明圣上,颂下昭谕,再接实职。”
..
第二十七回 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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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岳道:“这个,兄弟……”
沈百涛接造:“关兄,兄弟要把事情说明白,关兄再作三思。”
关中岳道:“好!你请说。”
沈百涛道:“那督府总护院,掌管督帅府中内外安全,不用说它了;至于那督帅领班捕快,确是一位官位不大,但却权重四省的位置。”
关中岳道:“这个位置,在下如何能够担当得起?”
沈百涛微微一笑,说道:“兄弟已经代关兄想过……”
关中岳啊一声,接道:“你代我想过什么了?”
沈百涛道:“以关兄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足以担当此任了。”
关中岳道:“督帅大人对在下的厚爱,关某人是感激不尽,不过,这么重大的责任,关某人只怕是担负不起。”
沈百涛道:“在下只是把事情说明白,关兄不妨考虑一下!”
关中岳道:“此事容我想想再作决定如何?”
沈百涛道:“好!委状先放在兄弟的身上,等关兄决定之后,兄弟再把委状奉上。”
谈话之间,已然进入花厅。
只见徐督帅背负着双手,站在大厅外面。
关中岳抢前一步,抱拳行礼,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徐督帅已抢先说道:“关兄,你多辛苦了。”
关中岳道:“关某人愧不敢当,一切都是刘姑娘的功劳。”
站在徐督帅身后的刘婉蓉,突然接口说道:“关总镖头太客了。”
徐督帅哈哈一笑,道:“你们都是帮我忙的人,看到厅中坐吧!”
关中岳欠欠身,进入花厅。
花厅中早已摆好了酒菜,等待几人入席。
徐督帅道:“大家随便坐。”
当先坐入主位。
刘婉蓉紧旁徐督帅身旁坐下。
沈百涛、关中岳,相对一礼,分宾主坐下。
徐督帅举杯敬酒,饮了一个满杯。
刘婉蓉也陪了一杯酒,笑道:“诸位能吃酒的吃酒,不吃酒的吃饭,吃完饭,我义父还有事和几位相商。”
几句话,使在座之人,都节制了大部分酒量,一餐饭,匆匆用毕。
刘婉蓉回顾了徐督帅一眼,笑道:“义父,关总镖头经验阅历丰富,义父应该和他商量一下。”
关中岳道:“督帅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如有用得着关某人之处,关某人万死不辞。”
徐督帅笑一笑,说道:“我接到了葛玉郎的请贴。”
沈百涛怔了一怔,道:“几时送到的。”
徐督帅道:“送到不久。”
关中岳道:“那请贴上,说些什么?”
徐督帅道:“上面有十人联名,请我赴宴!”
关中岳望了望刘婉蓉,刘婉蓉默然不语,关中岳无可奈何,只好接口道:“他们既然约请督帅大人赴会,定然是已有了十分完全的准备,那无疑是天罗地网一般,督帅大人万一无法说服他们,那岂不是……”
徐督帅笑一笑,接道:“这个么,我已经想过了,咱们自然是不能全然无备。”
关中岳道:“刘姑娘极善算计,估计之下,咱们能不能去。”
刘婉蓉道:“可以去。”
关中岳道:“好!姑娘既然觉着可以去,只管吩咐下来,是要些什么人去?”
刘婉蓉道:“我去,你去,加上我义父,咱们三个人就够了。”
关中岳怔了一怔,道:“姑娘,咱们三个人,成吗?”
刘婉蓉道:“兵贵精,而不在多,有咱们两个人,足以对付了。”
关中岳笑一笑,道:“好吧!姑娘如此看得起我关某,关某人万死不辞。”
刘婉蓉笑道:“我义父说的很有道理,不久虎|茓,焉得虎子,葛玉郎的联手之人很多,如是我们去的人多,反足以害事,咱们三个人同去,至少,他们会给咱们很充分的说话机会。”
关中岳道:“在下很佩服姑娘的才智,姑娘觉着可以去,大概不会错了。”
刘婉蓉道:“关总镖关夸奖了。”
关中岳道:“不知咱们要见时动身?”
刘婉蓉道:“立时动身。”
关中岳道:“今日晚宴?”
刘婉蓉道:“是的,不过,葛玉郎要咱们早些去,这中间,就有文章了。”
关中岳站起身子,道:“既是如此,请督帅大人起驾吧!”
徐督帅道:“我换件衣服就走。”
起身行入内室。
关中岳低声道:“刘姑娘,督帅大人的病情如何?”
刘婉蓉道:“她病的很厉害,不过,咱们无法帮助她!”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那必须对症之药,咱们无法使药物对症,所以,就无法疗治她的伤势。”
关中岳还待接口,徐督帅已更好衣服,大步行了出来,道:“咱们走吧!”
刘婉蓉问道:“帅府中的事,你不要交代一下吗?”
徐督帅道:“百涛都清楚,不必交代了。”
沈百涛道:“大人,属下……”
徐督帅摇摇头,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劝说我了。”
徐督帅不敢多言,应了一声,退下一侧。
徐督帅道:“在我那书案中间的抽屉之中,我已有了很完善的说明,如是在明日天色入夜之后,我还未回来,你就打开那个抽屉,照我的吩咐行事吧。”
沈百涛欠身应道:“属下遵命。”
徐督帅一笑,道:“婉蓉,咱们走吧!”
行出帅府,大门外早已备好了三匹健马。
徐督帅攀鞍踏镫,上了马背,一提缰绳,向前奔去。
刘婉蓉、关中岳,一齐跃上马背,紧随徐督帅的身后而行。途中,关中岳低声问道:
“姑娘,咱们要到哪里去?”
刘婉蓉道:“葛玉郎会接我们。”
关中岳笑一笑,道:“姑娘神色平静,似乎是已经胸有成竹。”
刘婉蓉摇摇头,道:“没有,他们有些什么准备,我一点也不明白,咱们只有见机行事。”
关中岳哈哈大笑,道:“姑娘这份镇静,实叫我关某人惭愧的很。”放开胸怀,提缰向前奔去。
刘婉蓉微微一笑,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技开瓶塞,倒出一粒丹九,道:“关总镖头。”
关中岳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问道:“什么事?”
刘婉蓉缓缓把一粒丹九,递了过去,道:“收看这一粒丹丸。”
关中岳伸手接过,道:“这药丸有何用?”
刘婉蓉道:“暂存身上,如是此番前去,葛玉即不讲江湖道义,仗凭人手众多,留难咱们,必有一场恶战……”
关中岳道:“希望姑娘凭着才慧,不让局势闹到动手之局,不论姑娘武功如何高强,只怕也无法兼顾到督帅大人的安全。”
刘婉蓉道:“贱妾自然是不希望闹到那等不堪收拾之高,但咱们也不能不作最不的打算,准备应变。”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姑娘给在下这颗药物,和应变有关吗?”
刘婉蓉道:“这颗药物,食用之后,可使你精神一振。”
关中岳道:“是一种保持全能的药物。”
刘婉蓉说道:“但这药物,不会伤害到人的身体。”
关中岳道:“多谢姑娘的厚赠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关总镖头好好地收起,如若感觉到体能不支时,就把它服用下去。”
关中岳道:“在下记住了。”
三匹马又向前行了一阵,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匹快马。
关中岳一提缰绳,冲到了任督帅的身前,拦住了那匹快马。
马上,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
黑衣人赤手空拳,未带兵刀。
关中岳右手一推,一股暗劲,涌了出去,逼住了那黑衣人的来势,冷冷说道:“阁下走路不睁眼吗?”
黑衣人笑一笑,道:“你是虎威镖局的关镖头。”
关中岳道:“正是关某。”
黑衣人抬头望了任督帅一眼,道:“这一位是徐大人了?”
任督帅道:“正是本座。”
黑衣人道:“在下奉了葛公子命而来。”
任督帅说道:“我们正在找他,葛公子现在何处?”
黑衣人道:“在下车命而来,替诸位带路。”
任督帅一摆手,道:“那就有劳了。”
黑衣人一转马头,向前奔驰而去。
任督帅回顾了关中岳一眼,纵马直追那黑人。
只见那黑衣人转过了两条大街,在一处高大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关中岳皱皱眉头,忖道:想不到他们竟然把宴会摆在城里面。
黑衣人打了一个口哨,两扇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一提缰绳,快马直驰入宅院内去。
任督帅抬头望望那高大的宅院,脸上泛现出一片讶然神色。
刘婉蓉纵马追了上来,道:“这是什么人的住宅?”
任督帅道:“张知府的住宅,想不到啊……他竟和江湖人物勾结。”
一面说话,一面纵马直入宅院。
几个青衣人,迎了上来,接过几人健马。
那木门也同时关了起来。
甚玉郎带着满脸笑容,由二门内迎了出来,道:“大人赏光。”一面抱拳作礼。
任督帅挥挥手,道:“葛公子之约,本座自然要按时而来。”
葛玉郎道:“大厅之上,已经备好了酒宴,数十位江湖高手,都等待着瞻仰督帅的丰采。”
闪到一侧,长揖肃客。”
刘婉蓉、关中岳齐齐加快脚步,分待在任督帅左右,进入二门,向厅中行去。
葛玉郎挥挥扇,道:“刘姑娘,你是真人不露相啊!葛某被姑娘瞒的好苦。”
刘婉蓉道:“此一时,彼一时,葛公子不用回忆过去的事。”
葛玉郎潇洒一笑,道:“姑娘才慧达,装作的维妙维肖,放眼江湖上,能够瞒过我葛某人双眼的人,真还不多。”
刘婉蓉道:“人说你葛玉郎口甜如蜜,能使无数的少女为你倾倒,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葛玉郎道:“姑娘夸奖了。”
刘婉蓉道:“可惜我刘婉蓉心如古井,葛公子只怕要大失所望了。”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葛某人一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姑娘也许会改变心意,垂青葛某。”
刘婉蓉道:“那你就试试看吧!”
谈话之间,已然走进大厅。
只见厅中摆着五桌酒席,布成梅花形,四面桌上,都已坐满了人,居中一桌,主位上坐了两个长衫的老者,客位首席,以及两侧的席位,都还空着。
任督帅缓步行到首席,坐了下去。
刘婉蓉、关中岳,分坐左右两侧。
葛玉郎摇着折扇,潇洒地行到刘婉蓉的身侧,坐了下去,道:“葛某人奉陪姑娘。”
刘婉蓉微微一侧娇躯,道:“葛玉郎,希望自重一些。”
葛玉郎微生一笑,说道:“葛某人不敢唐突美人。”
刘婉蓉突然间变得神色十分冷峻,缓缓说道:“葛公子,你花花公子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太好。”
葛玉郎道:“我葛某人,本来就不是好人,如是硬要让人家说我如何的好,那岂不是逼人说出违心之论。”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你葛玉郎油头粉面,自命风流,但如是不能拿捏的恰好其分,那就变成自甘下流了。”
这几句话说的很重,葛玉郎脸色一变,笑容尽失,挥近折扇,未再多言。
关中岳却借机会打量了两个并坐在主位上的长衫老者一眼。
只见睑上神色冷肃,有着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忽然想起两个人来,顿觉心头一沉,道:“两位可是冷面双侠……”
右首长衫老者冷冷接道:“关总镖头不用奉承,江湖上都称呼我们兄弟叫冷面双魔。”
右首长衫老者道:“你关中岳镖局开的太大了,竟然保镖保到官府中了。”
关中岳尴尬的一笑,说道:“两位太夸奖关某人。”
左首老者冷冷说道:“我不明白,你关中岳为什么硬要Сhā手到这个漩涡中来。”
关中岳道:“两位已经离开江湖甚久了,此番竟然也重新出山,想来定然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办了。”
左首老者怒道:“老夫在问你的话,你倒反问起老夫来了。”
关中岳道:“问问也不妨啊!”
任督帅接道:“关总镖头是应本座之邀到此,诸位不用怪在他的头上。”
左首老者打量了任督帅两眼,只觉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度,本要发作起来,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缓缓说道:“你就是徐继宗。”
任督帅笑一笑,道:“正是本座。”
任督帅道:“想不到阁下也知道民间对本座评语。”
左首老者冷哼一声,道:“一个堂堂的督帅府,竟然没有一个懂事的人。”
任督帅道:“为什么?”
左首老者道:“如有懂事的人,他们就不该让你来。”
任督帅谈谈一笑,道:“确有很多人劝过我,但是,我自己坚持要来。”
左首老者淡淡一笑,道:“阁下可是相信你是堂堂四省督帅的身份,我们不敢杀你?”
任督帅摇摇头,笑道:“本座并无此感,不过,我觉着盗亦有道,诸位都是息隐山林的高人,应该有悲天悯人之心。”
左首老者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弟,被人称作冷面双魔,一向是冷面冰心,怎会有悲天悯人之想。”
任督帅道:“不论诸位的想法如何,本认总要尽我心力,说明内情。”
左首老人冷冷道:“督帅大人似乎是颇具信心而来……”
右首老者接口道:“只怕要令你督帅大人失望了。”
任督帅道:“本座相信,任何人都具善良的本性,总不至于为个人的私欲,害得千万人生灵涂炭。”
左首老人道:“任督帅最好先想想你自己如何自保,再为千百万苍生着想不迟。”
任督帅道:“如是万民有福,本座生死,算不得什么大事!”
左首老人怔了一怔,道:“听你的口气,似是存心殉道而来。”
任督帅笑一笑道:“如是诸位为着本座之死,能换万千民命,本座死而无憾。”
那右首老人道:“你任督帅的生死,在我们心目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希望你任督帅能交出那牧羊图来。”
任督帅笑一笑,道:“可惜那幅图,我没有带来。”
葛玉郎折扇一张一合,笑道:“不要紧,督帅大人吩咐一声,要人去取就是。”
任督帅道:“我如有交出牧羊图的用心,也就会带在身边了。”
葛玉郎冷笑一声,道:“大人,有一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是任督帅有了三长两短,那牧羊图中的宝藏,纵然能够寻得出来,但散发无人,还不是要落入那些州官县丞的手中,万民苍生,也难得受惠,大人之死,那就大大的不值了。”
一直很少讲话的刘婉蓉突然淡淡一笑,道:“听诸位的口气,似乎是我们要死定了。”
左首老者道:“请全估算一下形势,就凭你姑娘和关中岳两人,难道还能闯得出去不成。”
刘婉蓉道:“诸位最好不要逼人过某,我也有一句话要奉告诸位……”
葛玉郎道:“姑娘清说,我等洗耳恭听!”
刘婉蓉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左首老者冷冷一哼道:“小女娃儿,好大的口气啊……”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阁下如是不信,那就不妨想个法子试试。”
左首老者冷笑一声,道:“要老夫如何一个试法?”
关中岳心中暗暗忖道:冷面双魔,乃江湖上出了名的恶毒人物,心狠手辣,江湖道上,视他们有如蛇蝎,但这两个老魔头,已经退隐了十余年,想不到为了那牧羊图,竟又重入江湖。
他心中暗自为刘婉蓉着急,但那刘婉蓉却是若无其事一般,淡淡一笑,道:“题目自然要由你出了。”
左首老者不管说话声音高低,但脸上,一直是一个样子的表情,叫人瞧不出他心中是喜是怒。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来,在空中一点,指向刘婉蓉面前的酒杯。
那酒杯中满杯美酒,突然射一股极细的酒箭飞向刘婉蓉的口中。
刘婉蓉啊了一声,道:“好俊的内功。”左手一挥,内力暗发,竟把极细的酒箭拨向葛玉郎打了过去。
葛玉郎吃了一惊,急急挥扇一挡。
那酒箭细如一线,但力道却极强猛,击在葛玉郎的折扇上,有如瀑布击石一般,水雾四溅。
左首老者淡淡一笑,说道:“无怪姑娘有些狂妄,果然是有点成就的人。”右手收回,酒箭顿住。
两人这等互以内功,引发酒箭之举,看在那任督帅的眼中,还不觉着怎么,但关中岳却是瞧的心头震骇不已,暗道:“冷面双魔,乃成名江湖数十年的大魔头,内功深厚,自有奇能,刘姑娘小小年纪,却有此惊人的内功,实叫人难以相信!”
但见刘婉蓉举手理一理鬓角散发,道:“我觉着你们应该仔细想一想徐大人的话,你们冷面双魔,都是年过花甲的人,说名气,江湖上无人不知,说到聚集财富,至少也够你们下半生享用、挥霍,贱妾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定要那批牧羊图中的财富,一个人不论有多少银子,也是只有一个嘴马吃喝啊!”
她说的声音很大,表面上是说给冷面双魔听,但用心却是要全厅中群匪,完全听到。
左面那长衫老者,道:“很好,很好,江湖上敢教训冷面双魔的人,实也不多,你姑娘当真是胆大的很啊!”
刘婉蓉道:“两位夸奖了。”
右面老者淡然说道:“如是咱们不肯听徐大人的话呢?”
刘婉蓉道:“如是话不投机,咱们就不再谈下去了。我们立刻告辞,葛玉郎你请我们来,能不能送我们走。”
自从刘婉蓉内力引开酒箭之后,葛玉郎才知道刘婉蓉身负绝技,哪里还敢有半点轻敌之心,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一个只怕做不了主。”
刘婉蓉道:“那请贴之上,明明是你葛玉郎领衔具名,但你却做不了主,这岂不是一件天大的笑话。”
葛玉郎道:“这大厅之中,不少武林前辈,我葛玉郎年纪和武功,都不足以出任领导之人。”
刘婉蓉笑一笑,道:“那么这两位冷面双魔,该是做得了主的首脑人物了。”
葛玉郎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左首那老者淡淡一笑,道:“我们是否能做得主,那要看什么事了!”
刘婉蓉摇摇头,叹一口气,道:“想不到你们都是做不了主的奴才,看来咱们谈不成了。”
这几句话骂的很重,连面皮厚的葛玉郎,也不禁脸上红了红。
但冷面双魔却是瞧不出一点异样的情形,似乎两人的脸皮和心灵,已然脱离了关系,两张睑,永远是那样冷冷漠漠的样子,瞧不出一点喜悦,也无法瞧出忿怒。
关中岳只听得心中暗暗打鼓,忖道:江湖中,最重面子,似这般揭他们的脸皮,那是逼他们出手了。
左面老者冷然一笑,道:“姑娘已经露了两手,的确是很高明,不过,除了你姑娘之外,还有任督帅物安危,不知你姑娘想过没有?”
刘婉蓉道:“我想过了,如是你们能够做主的首脑人物不肯露面,咱们自然是不用谈了。”
左面老者道:“相打无好手,一旦引起冲突,只怕就很难收拾,还请姑娘三思。”
刘婉蓉道:“不论动手相搏的结果如何?至少,你们得不到牧羊图。”
左面老者道:“任督帅一条命,总要强过那牧羊圈很多倍了。”
刘婉蓉冷笑一声,道:“别说我们来者不善,早有戒备,就算是我们无能保护任督帅,你们也不敢伤他。”
葛玉郎的折扇,张而复合,冷然一笑,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他是唯一知那牧羊图放置所在的人,再说,他们几个人,也做不了主,一旦杀错了人,反而有你们的苦头好吃。”
冷面双魔、葛玉郎等互相望了一眼,默然不语,显然是被刘婉蓉点中了他们的处境。
大厅中,突然间静了下来,良久无人说话。
关中岳显然是久历江湖,阅历丰富的人,但他处在这等敌强我弱的情势之下,实有着不知如何应对之感,只好默不作声,心中地在付思着牧羊图的几把刀法,准备一旦动手相搏时,能够用几招精奇的刀法,以保护任督帅的安全,至不济,也可以设法拚他们几个,捞点本钱回来。
他有了这等想法,所以,端坐在一侧,虽然没有答话,但神情倒似沉着的很。
左首长衫老者突然站了起来,道:“姑娘请稍坐片刻,老夫在一盏茶工夫之内,给你个决定性的答复。”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刘婉蓉目注那老者离去之后,也霍然站立了起来。
葛玉郎挥挥折扇,说道:“姑娘准备到哪里去?”
刘婉蓉道:“这是各逞心机的事,我用不着对你葛玉郎说的很清楚吧!”
葛玉红道:“姑娘最好别轻举妄动,需知一旦把事情闹的不堪收拾,那就麻烦大了。”
刘婉蓉离开座位,笑一笑,道:“你想不想试试看,能否拦住我。”
葛玉郎道:“怎么,姑娘准备离开吗?”
刘婉蓉道:“我要到大厅外面瞧瞧看,我们的援手,是否赶到了。””
举步向外行去。
大厅中数十位江湖高手,刘婉蓉似乎没有放在眼中,婷婷的向外行去。
冷面双魔之一,坐在右首的老者,突然起身,大跨一步,身子徒然间斜移五尺,拦住了刘婉蓉,道:“姑娘最好能安静的坐着。”
刘婉蓉娇媚一笑,道:“我说过,要出厅外瞧瞧援手是否赶到。”
这冷面双魔,穿着一般颜色的衣服,身材也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两人一般冷漠的脸色,看上去,极易被人混淆不清。
大厅中,虽然坐了数十倍高手,但一直很少讲话,和刘婉蓉等的冲突,交涉,全由冷面双魔和葛玉即出面。
刘婉蓉态度从容地逼近那长衫老者面前,道:“你是冷面双魔中的老二?”
那长衫老者嗯了一声,道:“不错,老夫正是刀魔马杰。”
刘婉蓉冷冷说道:“你既称刀魔,何以不亮佩刀。”
马杰道:“姑娘先胜了在下的拳掌,我再亮刀不迟。”
刘婉蓉道:“你如是不肯亮刀,只怕这一生中,再无亮刀的机会了。”
她人美如花,声如黄莺,身材也十分娇小玲珑,但却有一种威重逼人的气度,使人无法不信她说的话。
马杰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探手在腰中一摸,松开了刀把活扣,抖出了一把缅铁软刀来。
那缅刀,刀身极薄,但却泛起了一股森寒之气,而且比一般缅刀的尺寸,也长了许多。
刘婉蓉道:“可惜了你这把好刀,它应该用来仗义行侠,斩奸险恶。”
马杰怒道:“照姑娘的说法,是老夫屈辱了这把缅刀么?”
刘婉蓉道:“刀本无罪,有罪的该是用刀的人,这把刀应该换一个主人了。”
她的话,不徐不疾,也不是厉言声色的感觉,但却有震动人心的力量,使人感受一股强大的压力,直通过来。
刀魔马杰,一生经过了无数次凶狠的搏斗,伤于他缅刀之下的江湖高手,不知多少,从没有怯敌的感觉。但此刻,却突然生出一种畏怯之心,望了刘婉蓉一眼,一收缅刀,旁侧让开。
这动作很奇怪,只瞧得关中岳心中大为不解,付道:刀魔马杰,怎的会改变了心意。
原来,刘婉蓉在关中岳的眼中,只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小姑娘,纵然知她有着一身惊人的武功,也并无可怕之处。
但在马杰的眼中,却有着不同的感受,只觉刘婉蓉双目之中,有着一股震慑人心的肃煞之气,夺人斗志,心中忽生畏怯,不觉之间,让开了去路。
刘婉蓉淡淡一笑,举步向外行去。
任督帅原本是满怀热望而来,希望能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群匪,但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江湖豪雄,对是非的看法,似乎和常人大不相同,任督帅感受之中,自己已无法说服群匪,也就不再多言。
且说刘婉蓉缓步行出厅外,回顾了一阵,突然纵身而起,跃上了大厅屋面。
她以极为迅快的身法,在大厅屋面上走了一转,飘身而下。
别人还未瞧得清楚,刘婉蓉已然缓步行入厅中。
这时,马杰已然收好了软刀,坐在原来的席位上,道:“姑娘,是否接到了援手。”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他们还风有到,但我已传出讯号,要他们尽快赶来。”
葛玉郎笑道:“在下想不出,刘姑娘能请些什么人物,才具有解除今日之危的本领。”
刘婉蓉道:“我不想泄漏,而且还未能确定,是否要他们出面。”
葛玉郎道:“目下开封席中,有几个武功像样的人物,我们都摸的十分清楚……”
刘婉蓉冷冷接道:“葛公子未免言过其实了,只怕还有不少高人,息隐在开封府中,你葛玉郎无法知晓。”
葛玉郎道:“姑娘可否举例说明!”
刘婉蓉道:“我就是一个例子。”
葛玉郎道:“除了姑娘之外呢?”
刘婉蓉道:“铁梦秋,大概你们这些人中,你葛玉郎应该比别人更清楚铁梦秋。”
听到铁梦秋三个字,葛玉郎顿觉头皮一麻,赶忙走神一笑,道:“铁梦秋如若真能赶来助你,那倒是姑娘一位很好的帮手,但除了那铁梦秋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呢?”
刘婉蓉道:“葛公子可是有准备要我供出全部名单。”
葛玉郎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有些不信,随口问问而已。”
刘婉蓉道:“你已经问的很多了。”
这时,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就是这位小姑娘吗?”
刘婉蓉转眼望去,只见那离开座位的冷面双魔之一,带着一个全身白衣白帽,足登逍遥履,白面无须,身材修长的人,站立在八尺以外。
此人虽然白面无须,但看上去,却有着年龄很大的感觉。
只见他一张脸,白得出奇,像深山中久年不化的冰雪,白得不见一点血色,而且全身似乎都是带着一股寒冷之气,人还未到,就似有着一股寒气直逼过来。
任督帅官宦世家,见过不少气度恢宏的人物,但却从未见过像这样充满着杀气,冷森逼人的气势,不禁为之一呆。
关中岳也被那森冷逼人的气势,逼得情绪激动,霍然站了起来,握住了刀柄。
其实,这白衣人出现之后,举动间流现的肃杀之气,使得敌友全都受着很大的震动。
一时间,整个大厅中,所有动筷吃喝之声,全都停了下来。
只有刘婉蓉还有着一股雅静、娴和之气,微微一笑,道:“关总镖头,先请坐下。”
她声音娇脆、甜美,隐隐间含着一股祥和之气,使人听到那声音之后,顿然间心神为之平静下来。
关中岳应了一声,缓缓坐了下去,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惭愧,忖道:今天,我是怎么搞的,竟然这样忍不住气。
那白衣人突然举步向前行了几步,每一步间,都似是带着森寒之气,和沉重的杀机。
关中岳被那股气势,迫得心中难动难禁,跃跃欲试。
转头却见刘婉蓉一片祥和的笑容,心中的激动,登时平复下来。
白衣人又向前欺近了两步,冷漠地说道:“哪一个要见我。”
自那白衣人出现之后,全场中,一直鸦雀无声,静得听不到一点气息。
是以,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听得十分清楚。
刘婉蓉缓缓回过头去,笑一笑,道:“我要见你。”
白衣人举动间发出的肃煞之气,使全场人为之震骇,但刘婉蓉却是心平气和的,全无半点畏惧之感。
白衣人目睹刘婉蓉祥和的笑容,不禁一皱眉头,道:“你有什么话说?”
刘婉蓉笑一笑,目光环顾了四周一眼,道:“你是这些人中的首脑人物?”
白衣人道:“不错,姑娘是何许人?”
刘婉蓉道:“小女刘婉蓉。”
白衣人冷冷说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刘婉蓉道:“小女本是无名之辈……”
白衣人接道:“你能在我无形罡气之下,谈笑自若。岂是无名之辈。”
刘婉蓉道:“我并非武林出身,所以,武林中人认识不多。”
白衣人仰脸望着屋顶,缓缓说道:“你要见我,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刘婉蓉道:“关于那牧羊图的事!”
白衣人道:“牧羊图又如何?”
刘婉蓉柔和一笑,说道:“牧羊图中,藏了一批财物……”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传言未必可信。”
关中岳听得一怔,暗道:如是他不信传言,又为何要取得牧羊图呢?
但见那白衣人散发的肃煞这气,夺人神志,竟然不敢开口多问。
刘婉蓉却笑一笑,道:“这么说来,今番你们这些安排并非是只在取得牧羊图了?”
白衣人道:“那牧羊图的事,虽然未必可信,但在下不妨求证一下。”
目光一掠任督帅,接道:“在下觉着这位任督帅,比起那牧羊图重要多了。”
任督帅呆了一呆,道:“我?”
白衣人冷冷接道:“不错,你是活宝。”
任督帅怒道:“我乃堂堂督帅,一品大官,你竟敢张口污辱到朝廷命官。”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朝廷命官,确有很多可贵之处。”
刘婉蓉颦颦柳眉儿,道:“阁下究竟是意欲何为?”
白衣人道:“有一件事,倒是大出了在下的意料之外。”
刘婉蓉道:“什么事?”
白衣人道:“督帅府中,竟然会有姑娘这等人物?”
刘婉蓉道:“你很看重我?”
白衣人道:“不错,所以,现在在下改变了心意。”
刘婉蓉道:“如何一个改变之法?”
白衣人道:“此地耳目众多,请刘姑娘和督帅大人,到密室中谈谈。”
刘婉蓉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地方谈谈也是一样。”
白衣人道:“在下尊敬姑娘,才要你到室中见识一下。”
刘婉蓉道:“见识什么?”
白衣人道:“以你姑娘的智慧,在进入那小室之后,就不难一目了然了。”
刘婉蓉回顾了任督帅一眼,道:“大人,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任督帅道:“进去看看也好。”
刘婉蓉道:“好吧!我们就去见识一下,不过,我们同来三人,要一起过去。”
白衣人道:“关总镖头也实进去吗?”
刘婉蓉道:“我们之间,无事可以隐瞒,既然同来,自然要同去了。”
白衣人沉吟了一阵,说道:“好!那么,三位请吧!”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在哪里?”
白衣人道:“在下带路。”
转身向前行去。
三个人紧随在白衣人的身后,行出大厅,转入了一座密室之中。
室中布置得十分高雅,几张太师椅,分放排列着。
白衣人当先在中间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道:“诸位请坐。”
任督帅、刘婉蓉、关中岳,依言落座,流目四顾。
只见四周白绫遮的墙壁上,挂了几幔名人字画,这间雅室,似乎是专门用来会晤贵客,高朋之用。
任督帅四面流顾,不见室中有什么奇异之处,心中暗道:他要我们到密室中见识一下,不知要见识一些什么?
只听白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诸位仔细瞧过这座雅室了吗?”
任督帅道:“瞧不出有特异之处。”
白衣人道:“你自然是瞧不出来……”
目光转到刘婉蓉的身上,接道:“刘姑娘瞧到了什么?”
刘婉蓉道:“这座雅室建筑的很坚牢,似乎是用很特殊的建筑材料做成。”
白衣人道:“姑娘果然是有着超人之处,不过,可惜的很。”
刘婉蓉道:“可惜什么?”
白衣人道:“可惜姑娘的才慧,竟然甘愿作豪门鹰犬。”
刘婉蓉道:“前辈不必转变抹角了,有什么话请说吧。”
白衣人道:“姑娘快人快语,老夫就直说了。我的条件很简单,牧羊图中那批财物,我可以送给任督帅,发还民间,但你必需先答允和我合和,而且,任督帅不能太贪心,除了那财物之外,其他物件,必须为在下所有。”
刘婉蓉未置可否,却淡淡一笑,道:“还有些什么条件?”
白衣人道:“条件没有了,但却有一件事,老夫必须说明。”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什么事啊?”
白衣人道:“你可以不答允和老夫合作,但你如答应了,就得严守承诺,不能妄动他念。”
刘婉蓉笑一笑道:“现在,我还没有答允。”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老夫相信,姑娘一定会答允的。”
刘婉蓉道:“为什么?”
白衣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婉蓉目光转动四顾一眼,道:“难道这座雅室之中,还有什么埋伏吗?”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不错,姑娘果然是聪明的很。”
说话之间,突然挥手一掌,拍在太师椅上。
突然间,一面墙壁间那些慢壁白绫,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了黑色的墙壁。
刘婉蓉、关中岳、任督帅,六道眼神,都不自觉贯注在那面墙壁之上。
只听那白衣人阴冷的笑声,传入了耳际,道:“刘姑娘,你猜猜看,这里藏的什么?”
刘婉蓉道:“毒针、飞弩等机关埋伏。”
白衣人道:“那又何足为奇。”
语声甫落,一道铁门缓缓升起,一阵嗡嗡之声,传入耳际。
刘婉蓉呆了一呆,道:“毒蜂?”
白衣人冷冷道:“不错,我打开这机关时,蜂群受扰,已然激怒,它们一旦能够出笼,必将向人寻仇。”
刘婉蓉道:“你也在这雅室之中,如若我们被蜂群所伤,难道你就不会吗?”
口中说话,双目却盯注在白衣人身上瞧去。
白衣人道:“这是我饲养之蜂,它们怎能不识主人。”
刘婉蓉心中暗暗叫苦,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镇静。
心中明白,只要自己稍现慌乱,关中岳、任督帅将立刻会无所适从!
只见白衣人接道:“刘姑娘是否答应和在下合作,现在,可以作个决定了。”
刘婉蓉道:“你认为那些毒蜂一定能够伤得了我?”
白衣人冷冷道:“它们数量甚多,不下万只,一旦飞出,这整座雅室,就不能容纳,!”
娘不论武如何高强,也无能在片刻之间,杀死上万只的毒蜂。”
其实,刘婉蓉心中震骇至极,暗自后悔,不应该跟他同来这雅室之中。
但她表面上,仍然是保持着必要的镇静。
原来,刘婉蓉和那白衣人彼此在谈笑之间,都已表现出了内功路数,和深厚的功力。
两人都未曾讲出,但知彼此都明白遇上了劲敌。
所以,彼此都保有着适度的忍耐,保有适度尊重和戒备。
只见刘婉蓉笑一笑,道:“你放出的毒蜂,是否能伤害到我,那要等放出之后,才能证明,但我相信,这毒蜂可能伤到任督帅和关总镖头。”
白衣人笑一笑,道:“姑娘说的很坦白。”
刘婉蓉道:“属于武功之事,咱们彼此最好是不要欺骗,需知,咱们谁也无法欺骗过谁?”
白衣人道:“那么姑娘,是不顾虑徐大人和关中岳的伤害了。”
任督帅笑一笑,道:“只要苍生万民,能够安乐,本座的生死,从未放在心上。”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你阁下倒是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刘婉蓉霍然站起身子,道:“看来,这件事,很难有一个善意的解决办法了。”
白衣人道:“你准备怎么办?”
刘婉蓉道:“咱们动手,分个生死出来。”
白衣人神情冷肃,脸上泛起了一层茫茫白气,道:“你要逼我出手?”
刘婉蓉道:“如若你施放毒蜂,戏妾别无他选只有放手和你一拚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接道:“你和八卦教源渊很深?”
白衣人道:“姑娘不用太过自作聪明,在下不是八卦教中人。”
刘婉蓉道:“你不是八卦教中人,但你和八卦教主应该有很亲密的关系。”
白衣人怔了一怔,道:“姑娘的年纪不大,但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少。”
刘婉蓉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事,阁下施放的毒蜂,那八卦教主也曾用过,她的毒蜂没有用伤到人,不过你阁下是否比她强一些。”
白衣人霍然站起了身子,道:“她人现在在何处?”
刘婉蓉道:“她是谁啊?”
白衣人道:“八卦教主。”
刘婉蓉道:“阁下承认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我问你,八卦教主现在何处?”
刘婉蓉道:“她已经弃邪归正了,一两天内,就要到督帅府中,和小妹联手对付江湖的宵小。”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刘姑娘,在下对你很敬重,你最好说话小心一些。”
刘婉蓉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忽听叩门之声,砰然不绝,连续的传入众人耳中。
白衣人一皱眉头,伸手在太师椅上一拂。
紧闭的室门,突然现出一个小洞。
白衣人微带怒意地喝道:“什么人?”
室外葛玉郎,探入一个脑袋,道:“我!”
白衣人道:“什么事?”
葛玉郎道:“一男一女,进入大厅……”
白衣人接道:“是故是友?”
葛玉郎道:“自然是敌人了。”
白衣人道:“既是敌人,下令他们出手击毙,也就是了,何用惊扰到我?”
葛玉郎道:“如是我等能够一举把来人击毙,自然也不惊动大驾了。”
白衣人似乎是已警觉事态严重,啊了一声,道:“你们能认出他们是谁?”
葛玉郎道:“这是因为认出他们是谁,所以才来通报。”
白衣人道:“说说看,是什么人?”
葛玉郎道:“专门和咱们作对的铁梦秋。”
白衣人睑上泛起了一片茫茫白气,道:“又是他,这一次非宰了他不可!”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想宰了铁梦秋,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白衣人脸上的白气,更见浓重,望了刘婉蓉一眼,又问葛玉郎,道:“还有什么人?”
葛玉郎道:“似乎是八卦教主……”
白衣人怒声接道:“说什么?……”
葛玉郎道:“似乎是八卦教主,不过,葛某人不敢确定。”
白衣人道:“是她就是她,为什么又不敢确定呢?”
葛玉郎道:“一来,葛某只见过教主一次,而且是匆匆一面,对她的印象不深;二则,她现在的衣着平实,朴素,有如村女。”
白衣人人皱皱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刘婉蓉道:“天下事,有很多变化,常常会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阁下心中如是有点怀疑,何不去求证一下?”
白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只可惜,便宜了诸位。”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你那些属下,处理一下鸡毛蒜皮的事,当然是绰有余裕,但要他们担当大任,那就是很难相信了,如若来人,真是铁梦秋和八卦教主,大约非得你出去一赶不可了。”
白衣人冷哼了一声,道:“不劳费心。”
葛玉郎高声说道:“铁梦秋似乎是已和八卦教主联手而来,铁梦秋已然剑伤了五个人。”
白衣人挥手在太师椅上拍了一掌,紧闭的门户,突然大开,目光却一掠刘婉蓉,道:
“姑娘心愿得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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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功寒贼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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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蓉微笑道:“形势逼人,那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任督帅突然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是阁下愿放弃私见,为万民苍生,共襄盛举,本座愿出面,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
白衣人冷笑一声,大步向外行去,刘婉蓉、关中岳,一前一后保护着任督帅行出雅室。
雅室外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此刻,已然站满了人。
数十位武林高手,执着兵刃,数排横列,拦住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葛玉郎说的不错,那男的正是铁梦秋,女的果然是八卦教主。
不过,此刻的八卦教主,穿着一件谈青色的劲服,青绢包头,未施脂粉,打扮朴素之极。
短短一日之间,她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般。
她背上Сhā着长剑,静静地站在铁梦秋的身侧。
铁梦秋剑已出鞘,剑刃上,还不停向下滴着鲜血。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们闪开。”
数十个手执兵刃的大汉,纷纷移向两侧。
白衣人大步而上,直逼到铁梦秋身前五六尺处,才停了下来,道:“是铁梦秋?”
铁梦秋冷冷地哼一声,道:“不错。”
白衣人冷冷道:“很好,听说阁下剑术上造诣极深……”
铁梦秋接道:“不信,你就试试……”
白衣人道:“果然是很狂,你可知道老夫是何许人吗?”
铁梦秋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衣人心中气怒至极,高声说道:“老夫白衣阎王常显。”
铁梦秋道:“啊!你是四天王的白衣阎王。”
常显道:“不错,你小子也知道?”
铁梦秋道:“我听说四天王中,属你最小,你神气个什么劲呢?”
常显所极,啊了一声,不怒反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啊!”
铁梦秋一向很少讲话,此刻却似是很有说话的兴致。淡淡一笑,道:“听说四天王各有所长,你是以玄冰气功见长。”
常显不再说话,缓缓举起了右掌。
这时,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更见苍白,白得像一片雪。
一股浓重的寒意,由常显的身上,散发开来,使得接近他的人,都不觉向后退去。
站在铁梦秋身侧的八卦教主,突然向前两步,拦在铁梦秋的身前,低声道:“铁兄,小妹先挡他一招。”
铁梦秋末置可否,肃然而立。
常显道:“教主数日之前,还和我们杯酒结盟,共为上君效命,想不到啊,数日不见,你竟自食诺言,变节向敌。”
青衣女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八卦教主,别这样叫我,那八卦教主,昨天已经死去。”
常显道:“你还好好的活着啊!”
青衣女道:“不错,我还活着,但活的是蓝小月,已不是八卦教主,咱们杯酒结盟的事,我已经不复记忆了。”
葛玉郎突然接口说道:“八卦教呢?”
蓝小月道:“解散了,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无八卦教这个派。”
葛玉郎道:“你蓝小月一口气出卖了八卦教中所有属下。”
蓝小月道:“你错了,我没有出卖任何人,散散八卦教,也不是我蓝小月的意思。”
常显道:“你是一教之主,你不上决心,又有谁能解散八卦教?”
篮小月道:“八卦教中所有的人,我们研商之后,大家都觉着,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不但有负一生,且将遗臭万年。因此,一致同意,解散了八卦教!”
葛玉郎道:“贵教中有在下不少朋友,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蓝小月道:“走的走,散的散。也有很多人,暂离开封……”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要讲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希望你们别再问我。”
常显冷笑一声,道:“女人的话,当真是不可信任。”
蓝小月出奇的冷静,望望阎罗王常显,淡淡一笑,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对吗?”
葛玉郎望望铁梦秋,又望望蓝小月,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铁梦秋冷冷接道:“你明白什么?”
葛玉郎道:“如非你阁下的影响,蓝小月决不至于解散了八卦教。”
刘婉蓉突然一挥手,示意关中岳,保护着任督帅行了过去,和铁梦秋等合在一处,笑道:“你们已失了一个很大的机会……”
常显道:“现在也还不迟。”
刘婉蓉道:“你们人群虽众,但却无法和我们抗拒,再说,徐大人如若再过半个时辰还不回去,三千铁骑,即将追踪至此了。”
阎罗王睑上一片白,白得全无表情,叫人无法瞧出他心中所思。
只见他缓缓向前行了一步,目光凝注到刘婉蓉的脸上,道:“你刚才想和我动手打架,是么?”
刘婉蓉道:“怎么样?”
常显道:“现在你是否还想和我动手?”
刘婉蓉道:“好吧!你要赌一点什么才好。”
常显冷笑一声道:“这个由你姑娘出题目吧!”
刘婉蓉道:“你输了,我要在你身上,下一点禁制,永远听我之命。”
常显道:“好!如是姑娘败了呢?”
刘婉蓉答道:“你说吧!”
常显道:“作我侍妾丫头。”
刘婉蓉道:“可以,但我不会输。”
这时,常显的脸色肌肤,完全有如冰雪一般,看上去全无人色。
常显踏上一步,正待出手,突闻铁梦秋叫道:“慢着。”
纵身一跃,挡在刘婉蓉的身前,肃然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和女人动手,要打,咱们两个打!”
长剑一挥,划出一股剑气,逼得常显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步。
刘婉蓉嫣然一笑道:“铁兄……”
铁梦秋道:“阎罗王常显一身玄阴气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这门恶毒武功,掌上的寒气极重,你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刘婉蓉道:“但我已和他订了赌约,出口之言,总不能不算啊!”
刘婉蓉道:“你们还没有开始赌,自然是不算了。”
刘婉蓉摇摇头,道:“铁兄的好意,小妹十分感激,但我不能接受。”
铁梦秋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家师是武林第一奇人,我如是说了不算,岂不是弱了他老人家的名头。”
铁梦秋道:“姑娘的口气,太大一些吧!令师是第一奇人,未免太小觑天下英雄了。”
刘婉蓉道:“现在,咱们不争论这件事,等小妹先制报了阎罗王,咱们好好的谈。”
铁梦秋道:“一个人要是自取其辱,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刘婉蓉道:“铁,可是怕小妹败阵之后作人家的丫头吗?”
铁梦秋收剑而退,道:“你一定要我苦受,在下只好不管了。”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你有一个法子,可以保我清白。”
铁梦秋道:“什么法子?”
刘婉蓉道:“我如是不幸败在人手,你就一剑把我杀死,那不是保了我的清白!”
铁梦秋道:“以命作赌。”
刘婉蓉道:“女孩子家,清白重过生命。”
刘婉蓉冷哼一声,向后退去。
关中岳目光转到常显的身上,道:“你可以出手了。”
常显道:“你小心了。”忽然一扬右手,劈出一掌。
他的掌力看上去,并无如何强大的威势,但掌未近身,已有一股寒意,直逼过来。
刘婉蓉娇躯侧转,避开了掌力正面,突然飞出一指,点向常显腕|茓。
常显冷哼一声,连发三掌,一股奇寒掌力,怒浪排山般,直涌过来。
任督帅站在一侧,感觉那强大掌力中,余寒之气,有如深冬北风,寒侵肌肤,不禁大吃一惊,忖道:这是什么掌力,竟能眨骨生寒,此等武功,又是如何练成的?
心中念转,人却已被逼的连连后退了数步。
关中岳一面提聚真气,人却疾快地向前行了两步,扫在任督帅的身前。
手横金背大环刀,全神戒备。
铁梦秋、蓝小月,四道月光,凝注着场中的搏斗形势。
只见刘婉蓉身如飘花飞絮一般,在常显的掌力下盘旋飞舞。
这时,方圆万余之内,都是奇寒侵肌的寒气,但那刘婉蓉竟然是若无其事一般。
转眼间,两人已动手搏斗了四五十个回合。
常显凌厉的攻势,突然转弱了下来,原来改采守势的刘婉蓉,却突然反守为攻,掌提并施,忽拍忽点,攻势愈来愈见凶猛。
铁梦秋目睹场中搏斗的形势。脸上逐渐泛现出惊愕之色。
突然间,人影交错,乍合即分。
耳际间响起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刘婉蓉娇笑之声,道:“承让了!”
任督帅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听得了刘婉蓉的笑声,才转头望去。
只见刘婉蓉和常显相对而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闻刘婉蓉娇声一笑道:“姓常的,你是否准备守约?”
常显缓缓举起右手,按在前胸之上,道:“我受了伤?”
刘婉蓉道:“我知道,那是很重的内伤,如不早些医治,只怕对你有是不利!”
常显答非所问地道:“所以对咱们相约之言,无法立刻兑现了。”
刘婉蓉道:“你想赖约了,是吗?”
常显道:“在下并无此意,但所受内伤,又必须及时养息。”
刘婉蓉道:“老实说,你被点中的一指,也就是我下的禁制。
如若不作及时疗治,七日之后伤势扩大,你便会吐血而死。”
常显啊了一声道:“你下手很重?”
刘婉蓉道:“我怕你事后反悔,所以不得不下手重些。”
常显睑上是一片讶异之色,道:“你点中我一指不错,但如果说受了很重的内伤,在下就难相信了!”
刘婉蓉道:“你自然不会相信,但你如运试一下,就知我所言非虚了。”
常显缓缓向后退了五步,运气一试,发觉内腑之中,果有暗伤,不禁脸色一变。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信了吗?”
常显道:“在下果然是受了内伤。”
刘婉蓉道:“咱们相约之言,是否还要算,听凭你自作主张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常显很难作答,沉吟了良久,仍是答不上话。
刘婉蓉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想变卦,不过,我要先行警告你一句话,那就是你受的伤害,如若不能够及时早作治疗,只怕是很难有痊愈之望,而且,发今之世,能够医好我独门手法的人,绝无仅有。那就有说,你如打算不守信约,必须要用生死作一次赌注。”
常显神色肃穆,缓缓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了。”
刘婉蓉道:“你自愿认帐,那就请过来吧!我要医好你的伤势。”
阎罗王常显,纵横江湖,叱咤风云,几时受过这等屈辱,但形势逼人,又不得不听命行事,只好依言行了过来。
他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举步维艰,有加负重千斤一般。
刘婉蓉笑一笑,道:“闭上眼睛。”
常显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因为赌败了,从此之后,为我之仆,要你闭上眼睛,你闭上眼睛就是。”
常显长长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刘婉蓉突然举手一掌,拍在常显的右肩之上,道:“好了。”
常显睁开双目,道:“这就是疗伤吗?”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是,我又在你身上加了一种禁制。”
常显怒声接道:“狡猾的丫头。”
刘婉蓉道:“好没有礼貌的仆人。”
常显冷哼一声道:“你说话不算,叫我如何能守信约。”
刘婉蓉道:“咱们说好的,谁败了,谁认命,你现在已别无选择,除了听我之命外,只有死亡一途。”
常显道:“我虽然听你之命,但身上的禁制未除,岂不是随时有死亡之危?”
刘婉蓉道:“我轮流点你身上十二要|茓,每三天换一个,你不但不会死,也不会的失去一身立阴功力,但如你三天不见我面,那就只好让伤势发作,尝尝死亡滋味了。”
脸色突然一寒,接道:“听我第一道令谕,动手生擒葛玉郎。”
常显听得怔了一怔,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葛玉郎哈哈一笑,道:“好啊!刘姑娘很照顾我。”
他中口虽然说的十分轻松,但内心之中,却紧张异常,暗中运集功力,准备找脱身的机会。
刘婉蓉摇了摇头,道:“常显,我第一次命你做事,你就不肯听从,看来,你很难履行约言了。”
常显突然又向后疾退开数尺,道:“不守约的是你姑娘。”
葛玉郎一张手中的钢骨折扇,一派森严的戒备之状,缓缓向后退去。
铁梦秋长剑一挥,道:“这些人,大都是江湖凶徒,留他们在世,有害无益,何不借此机会,先搏杀他们一些。”
刘婉蓉一伸手,拦住了铁梦秋,笑道:“这不过是初步接触,他们重要的人物,还未赶到,目前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铁梦秋还剑入鞘,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可是人要他集齐了人手之后,再和他们一决死战?”
刘婉蓉答道:“不错,咱们如是下手太狠,可能使他们心生畏惧,改变方法,他们找我们容易,我们找他们却非易事。”
铁梦秋道:“姑娘说的是……”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想和姑娘仔细谈谈,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刘婉蓉道:“我也要和你谈谈,咱们回督帅府中去吧!”
一向冷傲的铁梦秋,突然间变得十分柔顺起来,点点头,道:“咱们一起走吧!”
几人迅快地退出广大的宅院,直返督帅府中。
回到帅府,直奔花厅之中。
铁梦秋低声说道:“刘姑娘,在下想和姑娘单独谈谈。”
刘婉蓉笑一笑,道:“好!”
任督帅、关中岳,连同蓝小月.都借故离开了两人。
刘婉蓉道:“铁兄,有什么事,现在可吩咐了。”
刘婉蓉道:“适才见姑娘的人动手,手法奇异,实是拳掌中极上乘的武功,在下佩服得很。”
刘婉蓉笑道:“铁兄之言,十分曲折,何不说明白一些呢?”
铁梦秋道:“很难启齿,在下想请教一下姑娘的师承!”
刘婉蓉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缓缓说道:“铁兄,可是瞧出了什么?”
铁梦秋肃容道:“姑娘的武功路数,和在下有甚多相似之处,因此,在下不揣冒昧,请教姑娘的师承。”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道:“铁兄,识得此物吗?”
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幅盘龙镖旗。
铁梦秋呆了一呆,道:“这是家师之物,怎会落入姑娘手中。”
刘婉蓉道:“赐赠我此旗之人,也是小妹授业恩师。”
铁梦秋道:“那你是我的师妹了!”
刘婉蓉欠身一礼道:“见过师兄。”
铁梦秋急急还了一礼,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了?”
刘婉蓉黯然道:“他去追查牧羊图所示的宝藏,临去之时,告诉小妹说,不论是否寻得宝藏,一年之内,定然归来,如是超过了一年期限,那就是身遭了不测之祸……”
铁梦秋接道:“不会的,恩师武功绝世,已成金刚不坏之身,怎会有不测之祸。”
刘婉蓉道:“小妹也是这样的想法,但他老人家一去两年有余,竟然全无消息。”
铁梦秋道:“这个!这个……”
刘婉蓉接道:“师兄也不用为此太焦急,咱们师兄妹见了面,自然要合力想法子找出师父的下落才是。”
铁梦秋道:“人海茫茫,归踪何处,小兄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却是一点也探不出师父的消息。”
刘婉蓉道:“唉!师兄全无线索,自然是找不到了。”
铁梦秋道:“师妹,小兄有一点不解之处,请教师妹。”
刘婉蓉道:“师兄言重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妹!”
铁梦秋道:“那牧羊图现在任督帅的手中,师父无图作引,如何一个找法?”
刘婉蓉答道:“师父曾经告诉小妹,那牧羊图上,不但暗示了一批极为庞大的宝藏,而且,还隐藏着一些很奇异的武功。师父早已把牧羊图看得十分熟悉,而且画了一幅形势图,带在身上。”
铁梦秋道:“原来如此!”
刘婉蓉道:“如若师父有什么不测之祸,那地方定可找出一些眉目出来。”
铁梦秋道:“师妹可知那宝藏现在何处吗?”
刘婉蓉道:“师父画了两幅形势图,一幅在小妹身上。”
铁梦秋道:“那么,师妹已经知晓那藏宝之地了。”
刘婉蓉道:“那是山势形势图,但小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也无法认出那是什么地方!”
铁梦秋啊了一声道:“那幅图现在何处?”
刘婉蓉道:“现由小妹存着,此间事务一完,小妹当奉上请师见过目。”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师妹准备如何帮助任督帅?”
刘婉蓉道;“小妹要全力以赴。”
铁梦秋道:“日后,咱们如是真的找到了那牧羊图上显示的宝藏,师妹准备如何处置?”
刘婉蓉道:“那本是收集民间的财富,自然是应该把它散还民间。”
铁梦秋道:“但就小兄所知,那批宝藏之中,除了金银珠宝财物之外,还有很多珍奇难求药物,以及一些罕世难见的古玩。这些东西,才是武林人物希望取得之物。”
刘婉蓉道:“不论我们是否取得那些东西,他们都将全力拦阻咱们,所以,无法避开一场恶战,师兄愿否助小妹一臂之力呢?”
铁梦秋道:“你是我的师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论公私,我都该好好的照顾你,你既然决定了要助任督帅,小兄自然全力以赴,不过,就小兄得到的消息,似乎是对方也有了很充分的准备,利害相关,结合一起。”
刘婉蓉笑一笑,道:“只要师兄全力助我,小妹信心增强了不少,何况……”
嫣然一笑,住口不言。
铁梦秋道:“何况什么?”
刘婉蓉答道:“何况,那位八卦教主蓝小月,也成了咱们的帮手。”
铁梦秋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她也有很多苦楚……”
刘婉蓉接道:“我明白,像她那样花朵般的人儿,如非有难言之隐,决不会当什么八卦教主,师兄能使她奔暗投明,实是一桩大大的功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兄也不用计较她过去的事了。”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师妹,你想到哪里去了。”
刘婉蓉道:“没有啊,我想的都很正常啊!”
铁梦秋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刘婉蓉微微一怔,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铁梦秋道:“不知道,怎么妄作论断。”
刘婉蓉正待答话,瞥见任督帅正自缓步行了过来。
当下站起身子,迎了上去,一欠身,道:“见过义父。”
任督帅笑道:“你们坐下,本座是否打扰了你们?”
刘婉蓉道:“没有,我已和师兄谈完了。”
任督帅目光转到刘婉蓉的身上,笑道:“这几日来麻烦你铁大侠很多,本座心中极感不安。”
铁梦秋道:“大人官声清正,万民共饮,我辈中人,自应挺身而出,为大人效劳,何况我的师妹,又蒙大人收作养女,在下自是更应该全力以赴了。”
任督帅道:“什么?婉蓉是你的师妹?”
铁梦秋笑一笑,道:“是的,不过,我这位师妹早已知晓了我是他师兄,我这做师兄的,才刚刚知晓她是我的师妹。”
任督帅道:“你们师兄妹天南地北的重逢一处,实在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应该好好庆贺一下才是。”
刘婉蓉道:“此时事务正忙,不用庆祝了,义父的盛情,我们心领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另外有一桩事,我们倒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任督帅道:“什么事?”
刘婉蓉道:“我师兄答允留在开封,全力助义父取得宝藏。”
任督帅见过铁梦秋的武功,那确是身负绝技的人物,不禁心中大喜,说道:“铁大侠肯仗义相助,是四省百姓之福,本座这里领情了。”
说完话,竟然抱拳一礼。
慌得铁梦秋急急站起身子,深深一揖道:“督帅言重也,在下怎当得起。”
任督帅笑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那批宝藏,不但和四省的百姓有着很大的关系,就是和整个国家,苍生,也有着重要关系。”
铁梦秋道:“这等重要吗?”
任督帅道:“不错,这几年来,本座治下的四省,一连两年大旱,目下已有十万饥民,苦度岁月,如是再有上一年大旱必将不可收拾……”
铁梦秋接道:“天旱成灾,不知和那批珠宝何关?”
任督帅道:“如是有了那批庞大的财物,本座可以用来采购大批的食粮,以安民心,亦可设法开办一些工程,安置一些饥民。”
铁梦秋道:“督帅大人的用心,果然是仁慈得很。”
刘婉蓉笑一笑,道:“那么师兄应该决心留在这里了。”
铁梦秋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吗?”
刘婉蓉微笑道:“可是,你没有答应我义父啊!”
铁梦秋道:“好厉害的小师妹。”
目光转到任督帅的身上,道:“大人有此仁心,草民愿全力以赴。”
刘婉蓉又微笑说道:“还要师兄答允主持此事才成。”
铁梦秋笑一笑,道:“师妹才慧,胜我甚多,还是由你主事的好。”
关中岳笑一笑,道:“武功,阅历,师兄都强过小妹甚多,小妹如何能够擅越,还是由师兄主持的好。”
铁梦秋道:“用不着一定由谁出名主持,有事情,咱们商量着办就是。”
任督帅站起身子,道:“反正,你们师兄妹全力主持这件事情,应该如何,由你们师兄妹研商决定。”
铁梦秋缓缓说道:“此事不敢再有劳大人,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任督帅笑一笑,道:“你们坐吧,本认要去处理一点公务。”径自进入了花厅之中。
刘婉蓉笑一笑,道:“师兄,我想到一件事,想和师兄仔细谈谈。”
铁梦秋道:“谈什么?”
刘婉蓉道:“关于蓝小月的事。”
铁梦秋道:“蓝小月怎么样?”
刘婉蓉道:“小妹奇怪她怎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改邪归正。”
铁梦秋道:“这正邪之间,有如一张薄纸一般,只要点破就是,那蓝小月乃是十分聪明的人,是非之间,一目了然,所以极快地改邪归正了。”
刘婉蓉道:“但小妹的看法,不是这么简单?”
铁梦秋道:“师妹,你想到哪里去了?”
刘婉蓉答道:“我觉着蓝小月一下子改邪归正,只怕并非被师兄说服了。”
铁梦秋道:“师妹之意呢?”
刘婉蓉道:“照小妹之意,那蓝小月不是被你师兄说服了,而是她对师兄有了一种特殊的好感。”
铁梦秋笑道:“师妹之意,可是说她因为师兄,才改邪归正。”
刘婉蓉道:“不错,她极快地解散了八卦教,那是因为她对你师兄个人敬服得很。”
铁梦秋笑一笑,道:“不至于,至少,小兄无此感觉。”
刘婉蓉道:“如是小妹的看法不错,师兄自己心中也应该明白……”沉吟了一阵,接道:“小妹觉着蓝小月对我们很重要。”
铁梦秋皱了皱眉头道:“师妹,你似乎很重这件事。”
刘婉蓉道:“是的!蓝小月能否和我们精诚合作,对我们成败关系很大!”
铁梦秋笑了一笑,道:“师妹可否说的详尽一些?”
刘婉蓉答道:“师兄用不着给我装糊涂,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等一会,小妹要和她仔细谈谈,请教一下对付强敌之策。”
铁梦秋道:“师妹,你们谈什么破敌良策,我不过问,但小兄的事,最好不要多谈,更不可代我作任何承诺。”
刘婉蓉看他神情,一片严肃,不禁微微一怔,道:“师兄似乎是有着什么苦衷?”
铁梦秋道:“什么苦衷,咱们以后再谈,小兄只是劝告你,别胡乱的代小兄自作主意。”
刘婉蓉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明日就好了……”
语声一顿,接造:“有一件事,师妹猜的不错,那蓝小月,确然是一位知道很多江湖隐秘的人,师妹如能仔细的和她谈谈,自是获益匪浅。”
刘婉蓉道:“师父当年,曾以告诉过小妹一句话……”
铁梦秋急急说道:“什么话?”
刘婉蓉道:“他告诉小妹,我那师兄自幼儿失去父母之爱,性情有些孤僻。”
铁梦秋道:“啊!还说些什么?”
刘婉蓉道:“他老人家还说,要我一旦遇上师兄之时,多多对他照顾一些。”
铁梦秋道:“师父这么说的吗?”
刘婉蓉道:“不错,师父说,我那师兄虽是男子汉,大丈夫,除了武功上有着过人的成就之外,一不会照顾自己的生活。”
铁梦秋道:“谁说的,我不是好好的活了这么大吗?”
刘婉蓉道:“师父说的,难道你敢批评师父的不对。”
铁梦秋道:“这个,小兄不敢。”
刘婉蓉道:“那就成了,师父要我照顾你,所以,有很多事,我就要作几分主意。”
铁梦秋道:“师妹,我不信师父会对说这些话。”
刘婉蓉道:“你可是感觉我会骗你吗?”
铁梦秋道:“那倒不是,但小兄觉着这些如若确然出自师父之口,那就该有些证明。”
刘婉蓉道:“你不信,那就算了,出师父的口,入我的耳,如何会有证明。”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小师妹,别尽为着这等小事,浪费口舌,还是早些策划大局,寻找师父要紧。”
刘婉蓉点一点头道:“好吧!我先和义父及关总镖头,蓝小月等。研究出一个办法,再奉请师兄载夺。”
铁梦秋道:“也好!小兄这几日来,奔走劳累,实在有些倦意,如今由师妹主持大局,警戒督帅府中安危,小兄也和以休息一下了。”
刘婉蓉站起身道:“可要我送你回去。”
铁梦秋急说道:“不用了,小兄记得去路。”
快步行出花厅而去。
刘婉蓉望着铁梦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才遣人请了关中岳、杨四成,以及蓝小月三人。
蓝小月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衫裙,打扮的十分素雅。
刘婉蓉站起身子,迎了上去,笑道;“姐姐深具慧眼,能在一日之间,解散了八卦教,弃暗投明,小妹实在是佩服的很。”
蓝小月笑一笑,道:“小妹幼入歧途,杀率深重,但愿今后能够以余年,造福赎罪,那就心满意足了。”
刘婉蓉道:“教主义旗一举,不但使我等度过险关,胆气一壮,就是天下苍生,也因姑娘这一善因,得福不少。”
蓝小月道;“小月罪恶深重,刘姑娘如此说,反叫我惭愧了。”
刘婉蓉道:“好!那么,咱们就来谈谈别的事吧!”
蓝小月道:“小月洗恭听。”
这时,关中岳,杨四成等,也到了厅中。
刘婉蓉让各人坐下之后,才转眼望着关中岳道:“总镖头,对那四大天王,知晓好多?”
关中岳答道:“这个么,在下倒知晓不多。”
蓝小月道:“他们很少有江湖上走动,有一天,小妹被四大天王之一邀约便餐,就在吃饭中,被他解下一方教主的实权。”
刘婉蓉接道:“他用的是甚么方法?”
蓝小月道:“自然是酒菜中做了手脚,但他们未料到,小妹亦是用毒能手,故能洞查细微,早已知晓他的用心。”
刘婉蓉笑道:“我看大约天下诡计,能瞒过你蓝姑娘的不多。”
蓝个月道:“刘姑娘过奖了,那一次小妹虽未中毒,但也随声附和地拥出了一位统率江湖高的手首脑。”
刘婉蓉接口问道;“那人可是被称为甚么天君的?”
蓝小月道:“不错,他们当众推出那位首脑之后,就分头进行这次谋夺牧羊圈的布置,所有云集于此的人,都被他们控制了,自然都要听他们之命,小妹领导的和八卦教,也一直听从他们之命行事。”
刘婉蓉道:“你不是没有中毒吗?”
篮小月道:“不错,但我不愿他们很快地发觉了小妹未曾中毒,引起无谓纷争。”
刘婉蓉道:“这么说来,目下云集在开封的三山五岳高手,确然已置于一个人统率之下?”
蓝小月道:“不错,那人叫紫天君。”
刘婉蓉道:“那紫天君,比起阎罗王的武功如何?”
篮小月道:“四大天王都听那紫天君之命行事,至于他的武功如何?小妹没有见过,但看四大天王对他的敬畏,自然是非同小可了。”
刘婉蓉道:“这么说来,姐姐你是见过那紫天君了。”
蓝小月道:“见过。”
刘婉蓉道:“目下云集在开封附近的武林人的甚多,咱们自是不能分别应付,而且咱们人手太少,也无法分头应付,如其让他们攻来,不如咱们上门……”
蓝小月道:“姐姐之意,是准备先行去找紫天君?”
刘婉蓉道:“小妹正是此意,打蛇打头,如能一举对付了紫天召,树倒猢狲散,别的人大约不敢再动妄念了。”
蓝小月沉吟了一阵,道:“姐姐话虽说的不错,不过,小妹觉着,此事有些不妥。”
刘婉蓉道:“哪里不对了?”
蓝小月道:“就小妹所知,那紫天君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是一位具有道术之士。”
刘婉蓉不禁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他会使邪法?”
刘婉蓉轻叹道:“我们八卦教,本也是专走武功旁支路子,以用毒和五行奇术见长,但我们八卦教的这些伎俩,在那紫天君的眼中,简直是雕虫小技……”
刘婉蓉接道:“蓝姐姐说吧……那紫大君究竟有些甚么能耐?”
蓝小月道:“小妹无法具体的说出来,只能举说一例。”
刘婉蓉道:“那就成了,你说吧!”
蓝小月道:“他有一把剑,可以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内。”
刘婉蓉道:“驭剑术?”
蓝小月道:“不是,而是他那手中的那柄剑会飞……”
刘婉蓉吃了一惊,接道:“飞剑!”
蓝小月道:“是的,是飞剑,可以在空中转弯杀人。”
刘婉蓉道:“这倒是未见未闻的事!”
蓝小月道:“小妹只举此一端,其他的事,小妹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那紫天君具有多方的法术。”
刘婉蓉道:“蓝姐姐,你这么一说,小妹也被你唬住了……”
蓝小月道:“小妹说的是实话。”
刘婉蓉道:“但咱们有这一个劲敌,早晚都免不了一场硬拚……”
蓝小月道:“小妹之意,是要姑娘多作一些准备工夫,铁大侠胸罗很杂,何不请他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刘婉蓉道:“我师兄连日来走不停,大约十分疲累,现正在坐息之中……”
蓝小月接道:“铁大侠是你师兄?”
刘婉蓉笑了笑道:“不错,他是我的师兄,不过,我们师兄妹从未见过,刚刚不久,才把事情谈清楚。”
蓝小月道:“你们是同一门户的师兄妹?”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蓝小月道:“同在一个师父下学艺,怎会素不相识?”
刘婉蓉道:“家师先传给我师兄武功,后来,又收了小妹,所以,我们虽是师兄妹,却是从来没有见过面,我那师兄,也不知有我这一个师妹,但小妹却知晓我有个英俊绝伦的师兄。”
蓝小月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师兄妹,此番重逢,乃是一桩大大的喜事,实该好好的庆祝一番才是。”
刘婉蓉道:“我们师兄妹,重逢于此,实在是一桩值得应视的大事,不过,目下强敌压境,随时都可能和强敌展开凶险的恶斗,此时此刻,实非祝贺的时侯。”
蓝小月道:“姐姐说的是。”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道:“蓝姑娘,敌我对比一下,我们的人手太少了,必得你蓝姑娘相助才成。”
蓝小月正声道:“小妹已然决心改邪归正,和你们贤师兄妹共拒强敌,此后,自是祸福共当,生死与共,刘姑娘需要小妹效力之处,但请吩咐一声就是。”
刘婉蓉道:“贵教组织严密,人手众多,想来必有才智、武功高强之士,希望姑娘能选择几个助手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蓝小月道:“小妹已就教中人手,选出了六位武功最强的高手,在开封府外一处隐秘之处待命,另有三十六教徒,聚集在另外一处隐秘之处,姐姐如有需要,只要招呼小妹一声,小妹立刻可以把他们招呼来听命。”
刘婉蓉笑了笑道:“姐姐设计周密,小妹饮佩得很。”
蓝小月沉吟了一阵,道:“有一件事,小妹有一得之愚,提供姐姐参考。”
刘婉蓉道:“什么事?”
蓝小月道:“关于那位紫天君,实是一位百艺杂集于一身之奇人,如若咱们能够一举间把他的制服,余子均不足畏,如是咱们无能对付紫天看,这些设计,都是泡影。”
刘婉蓉道:“紫天君如此厉害吗?”
蓝小月道:“是的,所以,小妹主张,贵师兄妹,应该研究一个对付他的办法出来。”
刘婉蓉道:“小妹希望先去见识他一下,才能筹思拒敌之策。”
蓝小月道:“先去一下,不觉着太过危险吗?”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只在暗中窥查一下,纵有危险,也不致于困住我吧!”
蓝小月道:“姐姐,不是小妹多嘴,这件事,必得要慎重才成,如是姑娘一定要去,小妹建议你最好和令师兄一起去。”
刘婉蓉道:“这样严重吗?”
蓝小月道:“是的,很严重,尤其是姑娘一个人去。”
刘婉蓉道:“我那师兄刚刚坐息入定,小妹不想惊扰到他。”
蓝小月淡淡一笑道;“这么吧,小妹陪你去一趟如何?”
刘婉蓉道:“这样麻烦姑娘,怕有些不妥。”
蓝小月道;“不要紧,小妹去准备一下,咱们晚上行动。”
刘婉蓉笑道:“听说贵门中人,善用奇术,不知是真是假。”
蓝小月道:“雕虫小技,不值识者一哂。”
她似是不愿谈八卦教中事,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刘婉蓉目睹蓝小月背影消失之后,目光转到关中岳的脸上,道:“关总镖头长年在江湖上行走,对那紫天君的人,想必听得甚多传说了。”
关中岳摇摇头,道:“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紫天君其人。”
刘婉蓉微微一怔,道:“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关中岳道:“不错,未听人说地这么一个人物。”
刘婉蓉频起柳眉儿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关中岳道:“奇怪什么?”
刘婉蓉道:“那蓝小月四中的紫天君,似乎已是天地间第一等高手奇人,总镖头怎会未听说过呢?”
关中岳道:“四大天王之名,武林人人知晓,紫天君却从未听人说过。”
刘婉蓉道:“这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紫天君只木过是他临时自加一个人名号。”
关中岳道:“姑娘之意,可是说他本是一位成名已久的人,因故易了名号。”
刘婉蓉道:“如若他真是一位从未出道过的山川高人,怎会能令四大天王,个个听他之命,视他有如天人。”
关中岳道:“姑娘之言,倒也有理,但如江湖上确有这么一位高人,似乎是不大可,默默无闻的……”
语声一顿,接道;“也许蓝姑娘的话,咱们应该小心些。”
刘婉蓉道:“这件事咱们不谈了,待晚上我去见识那位紫天君之后,再作道理。”
语锋一转,道:“晚辈想拜托总镖头一件要务,不知总镖头愿否担当?”
关中岳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刘婉蓉道:“敌势虽然庞大,便他们还不敢明火执拉攻进督帅府中来,抢夺牧羊图,仍然要借重鬼蜮伎俩,暗中行刺罢了,总镖头见多识广,担任督帅府的防守,最为适当,不知……”
关中岳道:“好吧!在下尽力就是。”
站起身子,道:“在下去勘查一下四周的形势,然后,再作布置。”
刘婉蓉道:“那就有劳了。”
一日匆匆,又是夜幕低垂的掌灯的时分。
关中岳顿觉责任加重了很多,虎威镖局开封分局所有的镖师,都调进了督帅府,各有职司,连精明的趟子手,也选了十二个进来,帮助巡守各处。
刘婉蓉暗中查看了府中的形势,防守已够森严,尤其任督帅留宿的花厅附近,更是防守的极为严密。
但聪明的刘姑娘,仍然安排了瞒天过海之计,悄然把任督帅移出花厅,安排在另外一座精舍内。
她心中明白,白昼一战,折辱了四天王之一,已算正面和对方挑明了干,彼此都不会再多顾虑。
一切安排,已是初更时分,才抽空坐息了一个更欢。
二更时分,蓝小月如约而至。
刘婉蓉转目一顾,只见蓝小月一身劲装,左右两肋间,各带着一个大革囊,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带了不少的东西?”
蓝小月笑道:“是八卦教中的小玩艺,障眼法,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但对付紫天君那等人物,也用不着和他们讲什么光明磊落了。”
刘婉蓉笑道:“小妹听说八卦教中,有很多奇技,今晚上定然可大开眼界了。”
蓝小月轻轻叹息一声,道:“有一件事,小妹还想奉劝几句。”
刘婉蓉道:“什么事啊?”
蓝小月道:“不可小觑紫天君。”
刘婉蓉见她再三提起此事,不禁心神一震,道:“好!我小心一些就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相交虽短,但都是女儿身……”
蓝小月眨动一下大眼睛,道:“你要问我什么话,只管出口,不用多虑。”
刘婉蓉道:“有此一言,小妹放胆胡言……”
笑一笑,接道:“入卦教主,身份至尊,你怎的竟会轻易答应解散八卦教?”
蓝小月道:“明暗之间,一目了然,所以,你那师兄和我谈到弃邪归时,我就一回答应他。”
刘婉蓉道:“我那师兄有这等强大的说服之力吗?”
蓝小月道:“他数度到下留情,未伤我的性命,自然也使我心存感激。”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蓝姑娘,你是否认为我那师兄很英俊动人?”
蓝小月笑一笑道:“嗯,姐姐的看法呢?”刘婉蓉心中暗道:“好厉害的丫头,竟是倒打一耙。”
但闻蓝小月轻吁一口气,接道:“姐姐,咱们回来之后再谈吧!”
言下之意,似是对今夜之行,充满着悲观和不安。
刘婉蓉又加深了一份警惕之心,道:“听你的口气,咱们此行的风险很大。”
蓝小月道:“不错,小妹是这样一个想法,希望姐姐肯相信我的话。”
刘婉蓉在蓝小月再三警告之下,也不禁有些震动了,沉吟了一阵,道:“蓝姑娘这么一说,小妹倒要小心一些才是,如若真的险恶万分,我一人去便了,用不着两人涉险。”
蓝小月笑一笑,道:“姐姐不要误会,小妹再三提醒姐姐小心,用心是想要姐姐谨慎一些,不可大意,并无别的用心,再说咱们两人同行,利大于害,姐姐虽然武功高强,才慧过人,但对江湖上事知晓不多,小妹同行,也可相助一二。”
刘婉蓉突然返回内室,良久之后,才重返厅中,道:“咱们动身吧!”
蓝小月点点头,道:“小妹带路。”
当先行出跨院。
刘婉蓉道:“咱们由后面小门出去。”
这时,天色已入二更,夜色深浓,星光闪烁,冷风阵阵,侵肌生寒。
蓝小月飞身跃上一座屋面道:“小妹带路。”
施展轻功,窜紧追在蓝小月的身后,向前奔去。
刘婉蓉紧追在蓝小月的身后,向前奔去。
两人轻功,都已达上佳这境,一前一后,有如流星赶月一般。
刘婉蓉一个燕子三秒水,追在蓝小月的右侧,低声说道:“姐姐,咱们要到哪里去?”
蓝小月道:“紫天君住在城外一座农舍内。”
刘婉蓉啊了一声,未再多问。
两人奔行迅快,不大工夫,已奔行了十余里路,到了一所高大的庄院前面。
蓝小月停下脚步,道:“就是这里了。”
蓝小月当先而行,一提气飞入庄院。
这座庄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后有三进院子。
但整个庄院中一片黑暗,前后三进院落中不见一点灯光。
刘婉蓉心中暗道:这座庄院中,如若是住有很多高手,何以不见防守之人,不见一点灯光。
她虽是聪慧绝伦的人,但对江湖中的险诈,仍是有了解不多。
但蓝小月却是历尽沧桑,见识丰富的人物,一看那院落的形势,立刻一拉刘婉蓉,低声说:“姐姐小心,他们已经有了戒备。”
刘婉蓉奇道:“有了戒备?一点也不像啊。”
蓝小月道:“愈是厉害的防守,愈是不着痕迹,整个三进宅院中,不见一点灯光,难道姐姐还不怀疑吗?”
刘境蓉略一沉吟,道:“姐姐说的有理,咱们此刻,应该如何?”
蓝小月道:“两种办法!一种是暗对暗,咱们凭仗着聪慧的耳目进去,暗中下手,对付守卫的人,但这很危险,敌人埋伏在暗影中,我们很可能先被人家发觉!”
刘婉蓉道:“除此之外呢?”
蓝小月道:“咱们依照一般的江湖人物手法,投石问路,先来一点小机巧,引诱他们现身,然后,设法再行混入。”
刘婉蓉道:“咱们就暗里进去吧,反正,来此用心,只在会会那位紧天君,并非要和他们决战,咱们见机行事。”
话落口,一提真气,人已跃上门楼屋面。
蓝小月紧随着腾身而上。
刘婉蓉回头一笑,纵身飘落实地,以得像一片落叶,未发出一点声息。
蓝小月如影随形,疾落而下。
突闻金风破空,两点寒芒,疾飞而至,分袭两人。
刘婉蓉正想伸手去接,篮小月已抢先而至,道:“不可触接。”
右手一挥,一团黑影,迎着两道寒芒飞去。
飞来暗器,有如泥牛股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于夜色中。
刘婉蓉道:“好手法……”
蓝小月心中暗道:你这样言笑不忌,简直是明火执杖而来,哪里算得暗探。
想到身形已然暴露,也用不着再加隐藏,扬手一笑,道:“小玩艺儿。”
刘婉蓉运足自力望去,只见蓝小月手中拿着一黑色小网,合则可握于手中,张开一尺大小,不知是用何物编成,坚韧异常,两把柳叶飞刀,并放在网中。
蓝小月一抖手,倒出两枚飞刀,笑道:“集聚于此的,大都是江湖凶人,防他们暗器上面有毒。”
就在两人说几句话的工夫,突然闪起了几道火光。
一眨眼间,四周亮起了十几道火把。
火光耀照之下,方圆十丈内光发白昼。
刘婉蓉凝目望去,只见那手执火把的大汉,都穿着黑色的劲服,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着一个长约两尺,粗如儿臂之物。
蓝小月低声说道:“姐姐,你瞧到他手中的黑色铁简吗?”
刘婉蓉道:“瞧到了,那是什么兵刃?”
蓝小月道:“这些紫天君手下的十毒人,人人都善用毒,那黑色铁筒中,有着力道十分强大的机簧,可以射出毒针,亦可以放出毒水,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暗器。”
刘婉蓉道:“我瞧出了他们站立的方位,隐隐含八卦变化,分明是训练有素。”
蓝小月道:“不要低估他们,他们都有着一身很好的武功,但最可怕的,还是他们手中的暗器,一般武林高手,陷入十毒人合围之中,生存的机会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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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奋战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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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蓉心中暗道:“如若他们手中的兵刃,果如蓝小月说的一样,倒是一件大为麻烦的事。”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他们手中兵刃,如此歹毒,咱们得早些下手,不要陷入他们的围困之中。”
蓝小月笑一笑,道:“对付十毒人的办法,只有一策!”
刘婉蓉道:“请教高见!”
蓝小月道:“以毒攻毒。”
刘婉蓉道:“这个,我……”
蓝小月接道:“不用姐姐出手,小妹表演两手八卦教的花招给姐姐瞧瞧,你要留关精神对付紫天君,他才是最难应付的人。”
说话之间十毒人已然缓缓向中间逼迫过来。
蓝小月微微一笑,左手伸入左面革囊之中。
刘婉蓉末瞧出她取出的什么东西,蓝小月的右手已递来一颗丹丸,道:“姐姐,含在口中,可避桃花瘅毒。”
刘婉蓉吃了一惊,道:“你施用桃花瘅毒?”
蓝小月道:“十毒人,个个都是用毒高手,如不用厉害的毒瘅对付他们,他们不会害怕,不过,姐姐请放心,小妹自有分寸。”
十毒人对蓝小月似乎早存有畏惧之心,逼近两人三丈左右时,就停了下来。
蓝小月高声说道:“我知你们都是用毒能手,但希望你们在施用毒器之前,多用心想想。”
语声甫落,暗影中响起了一声冷笑,道:“吃里爬外的丫头。”
那人的声音传来之后,场中情势,立时起了极大的变化。
十毒人忽然间一齐奔去了手中的火把。
天色突然间恢复了黑暗。
这等明暗之间,自然造成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刘婉蓉冷冷喝道:“你是紫天君?”
另一个威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夫在此。”
话声似是由很远的地方,由内功送了过来,但和第一个发话人,却有着显殊的不同。
蓝小月低声说道:“这才是紫天君,刚才那说话的人,是四大天王中的一个。”
其实,不用蓝小月解说,刘婉蓉也料出了那是两个人。
但闻那遥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蓝小月,你胆子不小。”
蓝小月低声说道:“这人不但武功已入化境,而且诡计多端,咱们不能不防他一招。”
口中说话,右手探入革囊,挥洒出去。
但闻一阵波波轻响,三丈外地面上,突然爆现出直余点蓝色的火焰。
十余点火焰,分配的十分平均,围绕着两人存身之地,划了一个圆周。
那蓝色火焰,在寒风中摇晃了一阵,火焰突然高长许多,照亮了四周的景物。
这时,十责人已不知何时,退的踪影全无。
蓝个月投出了磷火弹之后,高声说道:“紫天君,我们今宵来此,就是希望和你会面一谈,你不用移恨于我,也不用故弄玄虚,如是咱们谈的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如是咱们谈不好,免不了一战……”
紫天君冷冷说道:“咱们动手相搏,不一定非要见面不可。”
这些地方,就瞧出蓝小月比那刘婉蓉的老练了,刘婉蓉还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局势,蓝小月抢先应道:“你手下四大天王,武功都不相上下,但你已有一王被伤……”
语声一顿,接道:“对付蓝小月,也许不用你天君出手,这位刘姑娘……”
紫天君接道:“她叫刘什么?”
刘婉蓉道:“刘婉蓉。”
紫天君道:“刘婉蓉……刘婉蓉……”
刘婉蓉接造:“你不用想了,想破了脑袋,你也想不出我的来历。”
紫天君道:“你能伤了属下一王,足见高明,不知令师是谁?”
刘婉蓉道:“我不会告诉你,咱们今宵谈的是公事……”
紫天君朗朗一笑接道:“公事!什么公事?”
刘婉蓉道:“我代表任督帅而来。”
紫天君道:“那很好,徐继宗如是聪明人物,就该心中明白,送上牧羊图,我们便立时离开开封。”
刘婉蓉冷笑一声,道:“可惜任督帅没有这个意思,再说,就算他有此用心,我也会劝他打消此念。”
紫天君道:“这些事情发展,都是你姑娘在中间捣乱了。”
刘婉蓉道:“阁下错了,捣乱的不是我,而是你紫天君,堂堂督帅,布政四省,国之栋梁,民间青在,滔滔人间,浮沉宦海,哪里去找这等好官!但你们却凭仗一身武功处处和他作对,这对一个好官,故是一大伤害,对天下苍生又有何益?”
紫天君冷冷喝道:“住口,臭丫头,老夫何许人物!难道还要听你这小丫头教训吗?”
刘婉蓉道:“你可不听,但我一定要说……”
回顾了蓝小月一眼,接道:“拿这位蓝姑娘说吧!她亦是一教之主,何以会解散了八卦教呢!”
紫天君冷冷哼道:“蓝小月吃里爬外,甘愿放弃了一教之主的高位,成为公门鹰犬,那是自甘下贱的人。”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你又错了,蓝姑娘仗着易容之艺,混入督帅府中甚久,她应该有很多杀死任督帅的机会,但她却没有下手,你们知道这原因何在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高,似是有意让全场人听到。
紫天君道:“不错,老夫倒要问问这个丫头,为什么不下毒手?”
刘婉蓉道:“我可以代她奉告,因为她被任督帅伟大的人格所感召,不忍施下毒手,数年以来,她对任督帅,早已有了敬慕之心,所以,才弃暗投明……”
刘婉蓉冷笑一声,接道:“徐继宗敢这般胆大妄为,大约就是你们这伙人的怂恿,正因为他是难得的好官,老夫并末存伤害他的用心,但此刻情形不同了。……”
刘婉蓉道:“你要怎么样?”
紫天君道:“杀了他,老夫倒要见识一下,你们用什么能力,保护他的安全。”
刘婉蓉道:“竟敢存心杀害朝廷的命官,实是胆大妄为,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当真敢和国家大军对抗。”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姑娘可是觉着千军万马,就能够困住老夫吗?”
刘婉蓉道:“困不困得住你,那并非重要,但你们又能成什么气侯,杀害好官,残暴良民,千万以上之人都要被你们一已私欲所害,单就江湖正义而言,武林中义侠之士,也容不得你们。”
紫天君冷然一笑,道:“好狂的口气,放眼当今武林,敢对老夫如此说话的,迄今还找不出第二人。”
刘婉蓉道:“大仁无畏,大勇无惧,那些怕你的人是因为他们个个存有私心,所以才怕你,如是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他们就不怕你了。”
紫天君冷冷说道:“这样说来,你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了。”
刘婉蓉道:“至少,我不怕你。”
紫天君阴森的一笑道:“老夫要奉劝你姑娘一句话。”
刘婉蓉道:“什么话?”
紫天君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刘婉蓉道:“这个,就算三尺童子,也明白其中之理,用不着阁下说了。”
紫天君道:“老夫倒要称量一下,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道行?”
刘婉蓉道:“我既然敢来,早已把生死置于度外,不过,我也要奉劝我阁下一句话。”
紫天君道:“好!你说。”
刘婉蓉道:“咱们动手相搏,你如是一剑把我杀死,或是一掌把我劈了,世间少了我一个刘婉蓉这样的无名小卒,自然是算不了什么?但如不幸,你杀不了我,对你紫天君一世的英名,却影响不小。”
紫天君微微一怔,冷笑道:“老夫不相信,杀不了你。”
刘婉蓉道:“那你就只好试试了。”
紫天君缓步而行,向刘婉蓉身前逼来。
他每向前走一步,就带来一股浓重的杀气。
蓝小月那等人物,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刘婉蓉神色凝重,翻腕抽出了背上的长剑。
紫天君逼近刘婉蓉身前五步左右时,突然停了下来,两道森寒的目光,盯注在刘婉蓉的脸上,阵阵杀气,由紫天君身上散落出来。
刘婉蓉心中暗道:这人的武功,果然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刀不作势,已然杀气逼人。
原来,那紫天君右助之间,挂了一把不足两尺的宽刀,金色的刀柄,金色的刀鞘,在蓝色的磷火照耀之下,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紫天看双目在刘婉蓉脸上瞧了一阵,突然说道:“老夫见过了世间无数的美女,但你确是韵致最好的一个,你不太美,但却有着一种莫可言喻的动人风韵。”
在杀机笼罩之下,他竟忽然谈论起女人的风韵来。
刘婉蓉被他说的微微一怔,不知如何答复。
以紫天君的身份,说出每一句话,都有着极大的分量,自非信口开河。
刘婉蓉深处闺阁,有生以来,第一次听人这么面对面的夸赞她。
但她是镖旗主人苦心寻得,全力培育的弟子,她是有着极佳而不为常人容易瞧出的天赋,和过人的才慧,她从未在江湖上历练过,但在恩师传授武功时,详为解说江湖中事,所以,对江湖中事,并非陌生。
但闻紫天君冷笑接道:“人性中有一个最可怕的缺点,那就是爱美,因此,老夫改变了杀你的心意。”
刘婉蓉恢复了常态,淡淡一笑,道:“你未必能杀得了我。”
四顾一眼,接道:“四周的光亮太淡了,如想好好打一场,最好要他们燃起一些火把。”
语气中,充满着强烈的挑战意味,而且光明正大,不容人反驳。
紫天君冷笑一声道:“你的豪勇胆气,老夫很佩服………”
提高了声音,道:“燃起火把。”
但见火光闪动,片刻间,四周亮起了十余支火把。
紫天君目光移注到蓝小月的身上,接道:“你背叛了老夫,当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蓝小月道:“天君技冠群伦,已达超凡入圣之境,何苦为一些金银珠宝,正式和官府为敌……”
紫天君冷笑一声,接道:“住口,老夫不容人背叛,也最很人背叛,不论你口才如何,也难说服老夫,不取你的性命。”
刘婉蓉道:“有件事,我想和天君赌一赌!”
紫天君微微一怔,道:“赌什么?”
刘婉蓉道:“赌赌蓝姑娘的运气,你如能先取了我的性命,再想法子对付蓝姑娘。”
紫天君道:“你不知天高地厚。”
刘婉蓉接道:“我如是心有畏惧,也不来这里了,不过,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用心,并未准备和你动手。”
紫天君道:“那么你们来此的用心何在呢?”
刘婉蓉道:“要来说服你,放弃取得牧羊图的用心!”
紫天君仰天大笑一阵,道:“你们想的太如意了。”
刘婉蓉道:“我们并不是全打的如意算盘,我们来此之时,已经想到了,你紫天君未必会听从我的劝告,所以我们亦准备和你紫天君动手一战。”
紫天君冷冷说道:“你是否听说了老夫不会杀你!”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动手之时,阁下自然是可以杀我。”
紫天君冷冷说道:“老夫不杀你,但我们有一个动手的条件,不知是否答允?”
刘婉蓉道:“说说看吧!”
紫天君道:“我们动手三招,你只要能接得我三招,我就放你离开。”
刘婉蓉道:“好!如是我接待下来,你要如何?”
紫天君道:“放你离此,而且连蓝小月也一齐放走。”
刘婉蓉道;“如是我败了?”
紫天君道:“如是你败了,你就留在我的身侧,不许离开。”
刘婉蓉怔了一怔,道:“留在你身侧干什么?”
紫天君道:“干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一切听老夫之命行事。”
刘婉蓉道:“这个,这个……”
紫天君接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如是败在老夫手中,你就没有抗拒老夫之能,老夫可把你作为待妾,也可以作为侍婢。”
刘婉蓉道:“那还不如你把我杀了的好。”
紫天君冷冷说:“如你是自信有能力和我一战,为什么不敢和我赌上一赌?”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你出手吧!”
这时,刘婉蓉也感受到了那紫天君神色上涌出的杀气,觉出了那紫天君确有着过人的武功。
只听紫天君冷冷说道:“你准备好了,老夫要出手了。”
刘婉蓉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暗暗提一口气,凝神待敌。
紫天看道:“小心了。”右手搭在腰中的金刀刀辆之上。
顿然间,一阵强烈的杀气,似乎从金刀上涌出来。
他刀还没有出鞘,阵阵杀气,就涌了过来。
刘婉蓉感觉到那迫人的气势,直逼过来,不觉一挥手中长剑。
剑上散发朵朵剑花,阻止了那逼迫过来的无形杀气。
紫天君缓缓抽出金刀。
金刀出鞘,杀气更见凛烈。
刘婉蓉长剑横胸,轻轻挥展,摇荡出一股浓重的剑气。
紫天君冷笑一声,金刀斜斜指出。
刘婉蓉神情严肃,长剑突然举起,竖立胸前。
双方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形势。
旁观的人,都感觉到,那金刀上散发出的刀气,逼人生寒。
刘婉蓉手中的长剑,也似乎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和那逼人的刀气对抗。
双方刀剑未触,似乎是还未正式和人对抗,但刀气,剑气,已使周围观战之人,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气势,这一番动手相搏拨将是惊天动地的恶斗。
忽然间,紫天君大喝一声,金刀迅快地劈出一刀。
那是一道金芒,火把照耀之下,有如夜空中划起一道金色的闪电。
刘婉蓉长剑挥出,迎向金刀。
当的一声,金铁交触,刘婉蓉被那紫天君的刀势,震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紫天君冷笑一声,道:“小丫头勿怪有些狂傲,能接老夫这一刀的人,放眼当今武林,也找不出几个!”
刘婉蓉有苦不能言,她早知晓了紫天君的武功高强,但却没有想到他的功力深厚到如此的境界。
那一刀之力,有如泰山如压顶一般。
刘婉蓉虽然勉强承受了一刀之力,但却震得虎口发麻,手中之剑,向乎要脱手而出。
她心中已然明白,只要那紫天君的第二刀再加上几成功力,自己就无能再承受他的一击。
但要强的刘姑娘,尽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运集了全身的功力准备接下紫天君的第二刀的攻势。
紫天君神情肃然,缓缓扬起了手中金刀,道:“小心了。”
刘婉蓉微微一笑,手中剑平胞向外推去。
刀和剑第二次触及在一起,又响起一声金铁交鸣。
刘婉蓉身不由主向后退了四五步。
身体摇摇欲倒,借用右手的长剑支地,勉强维持着身子。
紫天君仰天打个哈哈,道:“小丫头,还有能力接下老夫的第三招吗?”
刘婉蓉大大喘了两口气,握剑的右手,缓缓流下鲜血,但仍然倔强地说道:“试试看吧!我已经接下了两刀,这一刀我要全力一赌。”
紫天君道:“你可以弃剑认输了。”
刘婉蓉摇摇头,倔强的说道:“我不要。”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可悲的是,你已经接下了两刀……”
刘婉蓉接道:“所以,我要再接下你一刀。”
紫天君道:“这一刀,关系着老夫的盛名,所以,我要全力施展,如此一来,老夫就无法控制我出击力道了,也许我会失手把你杀死。”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我师父告诉我一句话,说我不是早夭之相,所以,我不会死。”
紫天君冷冷说道:“令师的这句话,害你不浅,老夫倒看看,什么人能够救你?”
刘婉蓉道:“你尽管出手,我决不会死在你金刀之下。”
任何人都可以瞧出来,刘婉蓉已到了筋疲力尽之境,实无能再接下紧天君石破天惊的一刀。
但她的倔强,和脸上充满的信心,却又使看的人觉着她有着未施展的绝艺,足可抗拒这一刀。
紫天君也看的有些怀疑了,不知刘婉蓉在全然无望中,怎会还会有这等充满着坚强的自信。
紫天君低声说道:“姐姐,你撑不住了,不要太倔强,小妹替你接他一刀。”
刘婉蓉道:“不!我们约好的,都要遵守信约,对吗?”
蓝小月道;“可是你……”
刘婉蓉笑一笑,接道:“我已经胜了。”
紫天君道:“胜了?”
刘婉蓉道:“是的!我已经胜了。”
紫天君道:“老夫这一刀,不难取你之命。”
刘婉蓉道:“不论这一刀能否取我之命,便你已经输定了。”
紫天君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我们已讲好了,我接你三刀,对吗?”
紫天君道:“不错,讲好你接我三招。”
刘婉蓉道:“那就对了,我接下你三刀,你就算输了,不论我是什么一个结果?”
紫天君道:“姑娘误解了,你要接下我三刀不败才成!”
刘婉蓉道:“如是我不死,就算胜了吗?”
紫天君道:“不错,你如有接下我第三刀,人还未倒下去,那就算你胜了。”
刘婉蓉道:“好!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出手吧!”
紫天君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老夫实无杀你之心,但你迫我拿自己声誉作孤注一掷,那又不同了。”
金刀一举,缓缓劈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刀势下落的很慢,慢慢地向下压去。
但由于那金刀上带着浓烈杀气,使得场中人,全都集中在那金刀下落之势上面。
蓝小月暗中吸一口气,手握剑柄,全神贯注,准备于必要时,挥剑一拚。
刘婉蓉长剑突然斜着向上指出,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剑转流星,闪起了朵朵剑花,反向那金刀上面缠去。
只听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交鸣,传入耳际。
似乎是有着十几种铁器,击撞在一起般。
在火把耀下,场中的形势,又有了不同的变化。
只见刘婉蓉手中的长剑,已被震作数截,散落地上。
紫天君手中的金刀,仍然是完好无恙。
但紫天君脸色,却是隐含着一片讶异和惊奇之色。
他扫掠了地上的断剑一眼,缓缓收回金刀,一挥手,道:“你们去吧!”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徐徐说道:“阁下武功之高,也许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但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武功可为恶,亦可为,还望你天君三思我言,”
紫天君冷冷说道:“走吧!在老夫没有改变心意之前,你们走快一些。”
关中岳一拉蓝小月,转身向前行去。
紫天君突然冷笑一声,道:“蓝小月,你留下些东西再走?”
蓝小月回过头,道:“你要什么?””
紫天君道:“我答应放过你,随你留吧!”
蓝小月宝剑一挥,斩下头上一绺青丝,道:“行吗?”
紫天君道:“放地下,快给我滚。”
蓝小月心知这紫天君已愤恨到极处,以他为人而言,在急怒之间,很可能改变主意。所以,不再延误时刻,傍着刘婉蓉放腿疾奔。
一口气跑出了数里之遥,已过府城,蓝小月才放缓脚步,道:“姐姐,你受了伤吗?”
刘婉蓉道:“伤的不重,这紫天君果然是一位武功绝世的人物,如非我最后一剑用的功力,必伤他刀下无疑。”
蓝小月遭:“也很奇怪,你接他最后一刀,用的力让他把宝剑震断,你人却完好无恙。”
刘婉蓉道:“那是一种巧力,移花接木,我用长剑接触金刀,却让长剑承受他的强大内力。”
蓝小月道:“但宝剑仍在你手中,那紫天君上强大之力,为什么震不到你的身上。”
刘婉蓉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武功,咱们女孩子学会了最是有用,因为,咱们先天上气力就差一等,学会了这种武功,一旦遇上内功极深的人,就不致被他内力震伤了。”
蓝小月道:“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武功,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刘婉蓉道:“这是一种窍决,以你的基础、才能,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学会,今晚上,我就传给你。”
蓝小月道:“那怎么成,这等深奥的武功,如何能够传给外人。”
刘婉蓉道;“你不是外人,咱们要同心合力拒抗强敌,生死与共。”
蓝小月大喜道:“这么说来,小妹这里先谢过了。”
刘婉蓉微微一笑,说道:“小月,你说的不错,那位紫天君很顽强,看来,咱们是无法说服他了。”
蓝小月道:“就小妹所知,今晚上咱们只见他武功的一面!”
刘婉蓉道:“你是说,他还有别的武功?”
蓝小月道:“是的,他似有着多种能耐。”
刘婉蓉道:“小月,你对他了解较深,觉着咱们应该如何对付他?”
蓝小月道:“小妹想不出什么良策,今宵如非姐姐相救,小妹只怕很难活着回来了。”
刘婉蓉道:“小月,你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总得想个对付那紫天君的法子啊!”
蓝小月道:“慢慢的想吧!这不是一下能急得来的事。”
刘婉蓉道:“回去的我师兄商量一下,也许他有办法。”
蓝小月摇摇头,道:“不能对他说。”
刘婉蓉道:“为什么?”
蓝小月道:“因为,你那位师兄,生性极强,如若他知道了紫天君武功高强,说不定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念,会去找他紫天君打上一架。”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说的倒也有理。”
蓝小月沉吟了一阵,道:“如是想不出良策,小妹只好用八卦教中的手段对付他。”
刘婉蓉道:“八卦教的办法?”
蓝小月道,“是的,八卦教有很多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有些地方,却十分有效。”
两人奔回督帅各回房中,放下兵刃,换过衣,任督帅已遣人来请。
刘婉蓉行入花厅,任督帅正在和关中岳、方振远,秉烛清谈。
关中岳一见刘婉蓉,站起身子,道:“刘姑娘来的好,此番正要刘姑娘拿个主意了。”
刘婉蓉先给任督帅见了个礼,才回顾关中岳道:“什么事?”
关中岳道:“在下等正在和督帅大人商量,早些取下那批财富,散发民间,也好让一些武林人物,死了谋夺之心。”
刘婉蓉道:“不失良策,不过,小女子有点拙见。”
任督帅道:“嗯!你说说看?”
刘婉蓉道:“那一笔财富,定然很庞大,预想得到不少是珍贵珠宝,咱们散落民间,他们可能不要聚积,那就麻烦了。”
任督帅听得一怔,道:“对!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到。”
关中岳道:“姑娘觉着应该如何?”
刘婉蓉道:“设下陷阱,引他们入状,先了清这一批枪宝人恩怨,再行寻宝。”
关中岳道:“设下陷阱,但,咱们的人手可不够。”
刘婉蓉道:“他们的人手虽多,但武功特别高强的也不过三两个人。余子碌碌,皆不足畏。”
任督帅回目望了刘婉蓉一眼,道:“他们一定会入伏吗?”
刘婉蓉答道:“敌人是否入伏,全在我们的设计是否周密,引诱他们的力量,是不强大?”
任督帅点点头,道:“话是不错,但设计布置,都要周密无比,才能使得敌人的首脑人物入状,此事必得事先计划。”
刘婉蓉一欠身,道:“女儿愿作安排,计议停当,再和义父研商。”
任督帅点头笑道:“贼势猖狂,已成明目张胆,是否要动用官兵力量。”
刘婉蓉道:“容女儿设计诱敌之后,再行决定是否动用官兵力量。”
刘婉蓉道:“女儿昨夜中得蓝姑娘的指点,夜探贼巢,会到了敌人的首脑人物。”
关中岳道:“敌人的首脑是谁?”
刘婉蓉道:“紫天君,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江湖奇人。”
任督帅道:“唉!这些人学得一身武功,不肯行侠仗义,也还罢了,竟然凭仗一身武功,为害人间,”
刘婉蓉道:“那紫天君的一身武功,实已经到了超凡入圣之境,女儿要设下陷阱,也就是以他为主。”
关中岳道:“刘姑娘再三称赞那紫天君的武功,不知那紫天君武功到了何等境界?”
刘婉蓉道:“谁为天下第一人,小妹无法预备,但小妹见识过会武的人,应该以那紫天君为第一高强的人。”
关中岳道:“他比分师兄的武功如何?”
刘婉蓉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中岳道:“当真如此吗?”
刘婉蓉笑一笑,道:“千真万确。”
关中岳道:“这么说来,在下也得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了。”
突然间,看到了刘婉蓉右手的伤痕,不禁一怔,道:“姑娘受了伤?”
刘婉蓉道:“我硬了紫天君一刀,不但震断了我的长剑,而且,震裂了我的虎口。”
关中岳吃了一惊,道:“这样厉害吗?”
但闻室外一个朗朗的声音应道:“什么人这样厉害?”
随着那说话之声,缓不行进来铁梦秋。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见过师兄。”
铁梦秋锐利的目光,一掠刘婉蓉虎口剑伤势,道:“你和人动过手了?”
刘婉蓉道:“不错,那人武功高强得,一刀震断了我手中之剑。”
铁梦秋道:“什么人?”
刘婉蓉笑一笑,道:“为什么呢?”
刘婉蓉道:“我和蓝姑娘商量过了,感觉着此事暂不告诉你的好。”
铁梦秋道:“蓝小月这样说吗?”
刘婉蓉道:“是我们两个人商量的主意,而且她一片好心。”
铁梦秋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怕我去找人动手”
刘境蓉道:“目下敌势很大,可以说,大部分绿林道上的邪恶人物,都集中在一起,咱们人手单薄,不能和他们硬拼!”
铁梦秋笑一笑,道:“咱们也该有援手赶到,应该今日至迟明日会来。”
刘婉蓉道:“什么人?”
铁梦秋道:“少林寺中僧侣和丐帮中人!”
刘婉蓉道:“你约了他们。”
铁梦秋道:“督帅大人约了他们。”
任督帅道:“我遣人送了两封信到少林寺中,但似乎是沿途上被人截住了。”
铁梦秋道:“大人派出了两批送信人,虽然被他截住一个,但另一位很机警,已然把信送到了少林寺。”
任督帅道:“铁木侠怎知信已送到?”
铁梦秋道:“已经有七位少林寺高僧赶来开封,少林寺中人,一向是直来直往,但这一次似乎是很小心,竟然也悄然行动,改扮成不同的身份,暗中查看敌势。少林方丈,也许今日就要赶到,我想他到了之后,就会晋见督帅,为了隐秘行踪,可能会在晚上来。”
任督帅道:“我久闻少林寺乃武林道中的泰山北斗,如若是他们赶来相助,不知是否可和强敌抗拒?”
铁梦秋道:“少林寺能否独立和强敌抗拒,很难预料,他们如肯全力相助,确然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大人如能因此和少林寺方丈建交,此后对大人帮助非浅。”
任督帅道:“国事日非,民不聊生,如不用非常人物,非常手段,恐已经无法平息祸乱。”
铁梦秋道:“敝师妹认在大人膝前,作为义文,我这做师兄的,论公论私,都要全力以赴,再加上八卦教的蓝教主,亦为大人的爱民忧国请正感召,决心奔暗投明,帅府中已无后顾之忧,大人不究既往宽度大量,使得那蓝小月衷心敬服,敌势虽然强大,但我们几人合作,再加上少林寺中僧侣相助,勉强可以对付。”
谈话之间,忽见沈百涛匆匆而入,欠身说道:“禀大人,丐帮的黄帮主求见。”
关中岳道:“丐帮弟子,遍面大江南北,帮中高手极多,势力遍布天下,耳目之灵,武林门户无出其右,黄帮主亲自求见,最好能给他……”
不容关中岳话说完,任督帅已然站起身子,接道:“百涛,带我去接他。”
沈百涛道:“督帅大人在花厅外面等侯就行了,用不着迎接到大门外面了。”
任督帅道:“既然去迎接他,就给他一个大礼相迎。”
沈百涛道:“这个,这个……”
任督帅道;“你不用犹豫,我已经决定了。”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沈百涛急急抢在前面带路。
关中岳伸手抓起兵刃,紧随在任督帅的身后。
开封府云集了江湖上大部凶人,而且都以任督帅为目标,关中岳虽然在帅府中警戒森严,但仍然不敢有一点大意。
原来,沈百涛把保护督帅的安危,托付给关中岳,自己却警戒全府。
铁梦秋望了刘婉蓉一眼道:“师妹,是否要回避一下!”
刘婉蓉笑道:“小妹既然一心深入江湖恩怨,似乎也不用回避人的耳目了。”
铁梦秋笑一笑道:“这话倒也有理,小兄还担心师妹出身名门官家,不愿和江湖中人来往。”
刘婉蓉笑一笑,道:“小妹未决心进入江湖时,确有此念,但我既下了进入江湖的决心,那就不会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
铁梦秋道:“师妹能这般看得开,小兄就放心多了。”
谈话之间,任督帅已和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留着黑色长髯的清瘦中年人,并肩行了进来。
虽是并肩行来,那灰衣人仍然故意落在任督帅半步之后。
铁梦秋目光转动,打量了这位名闻天下的丐帮帮主一眼,只见他身上灰衫,虽然打有补钉,但却十分干净。
任督帅礼贤下士,拱一拱手,道:“黄帮主请坐。”
灰衣人欠身应道:“大人请坐,草民这里谢座了。”
任督帅微微一笑,当先坐下,道:“本座虽然不在江湖中走动,但却是久黄帮主的大名。”
灰衣人欠身应道:“大人过奖了,草民当受不起。”
任督帅道:“咱们随便聊聊,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关中岳的脸上,道:“这位是虎威镖局的关总镖头。”
关中岳抱一抱拳道:“久仰黄帮主,今日有幸一见。”
灰衣人拱了拱手,道:“虎威镖局,乃目下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镖局,关中兄的愿望,黄某早生敬慕了。”
任督帅道:“你们是英雄相借啊!”
灰衣人道:“草民混迹江湖,一向难登大雅之堂。”
任督帅道:“侠士而风尘,忠良显乱世,咱们虽然是各有其位,但用心救世,却是殊途同归。”
灰衣人笑一笑,道:“草民何许人,怎敢和大人并论。”
任督帅微微一笑,道:“黄帮主不用谦辞,丐帮中弟子众多,遍布天下,其所行的善举,那就非本座能及万一了。”
灰衣人道:“江湖上都盛传你徐大人是一位好官,今日一见,更胜闻名十倍,草民以能见督由为荣。”
任督帅道:“继宗无德,辖下四省,灾旱连年,民不聊生,本座曾上三道表章,力红民间要困境,得皇上赐恩,但四省千万饥民,急待救济,本座更为此事忧苦,如是今年没有好收成。四省必将造成暴乱之局……”
发衣人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像你任督帅这样身份,能体会下情,关心民间千万饥饿之人的,可算是绝无仅有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牧羊图上,指示着一笔庞大的财富,如若是有了那一笔财富,即可购得粮食,以解民困,是吗?”
任督帅笑一笑,道:“不错,不但可以购得粮食,以解民困,而且有了那笔财富之后,不论军民都会生出一种希望,心理上的稳定,尤过于购得存粮。”
发衣八点点头,道:“大人这份仁心,天人共饮,丐帮愿尽所能,助大人完成心愿。”
任督帅一抱拳,道:“本座代四省千万饥民,谢过帮主。”
吓的灰衣人一擦长衫,屈下一膝点地,道:“大人,施不得,折杀草民了。”
任管帅似是直到此时,才想起和铁梦秋等引见,指指铁梦秋,道:“这一位是铁大侠,铁梦秋,那是本座的义女刘婉蓉。”
灰衣人先打量了铁梦秋一眼,发觉他年纪虽轻,但俊目中隐蕴英华,分明是内家高手,当下一拱手,道:“铁大侠,常在江湖上走动吧!”
铁梦秋道:“不常走动。”
发衣人目光又转到刘婉蓉的身上,道:“久闻督帅府中,有一位了不起的能人,精通五行奇术,保护着督帅安全,想来必定是姑娘了。”
刘婉蓉心中明白,这些误会,都是起自八卦教,在督帅府中的布置,江湖上反把那看成保护督帅的力量。
她心中明白,如若解说此事,必得大费一番口舌,而且也不直在此时此情之下解说,微微一笑,含糊应追;“小女子浅陋的很,以后,还望帮主赐教。”
灰衣人道:“不敢,不敢。”
关中岳突然说道:“黄帮主千里迢迢,赶来此地.是为助督帅一臂之力。”
灰衣人道:“不错。”
关中岳道:“黄帮主武功高强,身份尊崇,应该主持大局。”
灰衣人接道:“这个千万不可,丐帮中人,愿为行驱,只要督帅吩咐一声就行了。”
任督帅道:“江湖中事,我气知有限,必得黄帮主领导才成。”
刘婉蓉道:“我义父已驰函少林本院,邀他们派出高僧相助,据说已有不少少林僧侣,进入了开封,除了你帮主这等身份之外,天下又有几人能使僧侣听命。”
任督帅道:“当仁不让,黄帮主就不用再行推辞了。”
灰衣人一抱拳,道:“大人吩咐,草民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中岳暗中留心,发觉那黄帮主在答应了接下去这千斤重担之后,脸上闪掠过一片茫然之色。
但他究竟是一代帮主之才,略一沉吟,脸上的茫然之色,立时消失,回头对关中岳一拱手,道:“总镖头,”
关中岳道:“帮主有何指教?”
灰衣人道:“一飞既然答允为徐大人担待下这场大事,自当全力以赴,目下开封府中,集有我丐帮不少的高手,但区区对目下敌势不明,这一点,还要关兄多多指教。”
关中岳道:“帮主相询,在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一飞道:“好!咱们先谈谈目下集中在开封府内的敌人形势。”
关中岳道:“帮主只管请问,不过关某所知有限,也许回答不能使能主满意。”
丐帮帮主黄一飞道:“但得关兄指点一二,也就是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在下想,目了云集于开封,偷觑牧羊图的高手虽多,但他们也应该有一个首领,”
关中岳略一沉吟道:“似乎是他们化足了很多批人手。”
黄一飞道:“这中间应该有一股实力最为强大的人?”
关中岳道:“在下所知,龙婆婆自成一路,葛玉郎率领了一批绿林人物,但已和四天王合在一起!”
黄一飞讶然道:“四天王,都来了吗?”
关中岳道:“四大王已经Сhā手,但是否到齐了,目下还很难说。”
黄一飞点点头,道:“如若单是四天王,丐帮或可和他们抗拒……”
语声一顿。回望任督帅一限,道:“大人请恕草民冒昧。”
任督帅道:“不用顾虑,有话请说。”
黄一飞道:“据在下所知,死灰复燃的八卦教,就在帅府中生根扩展,不知可有此事?”
任督帅道:“不错,我这府中,隐有不少武林中人物,八卦教的大本营,也确在我督帅府中,不过……”
黄一飞接道:“不过什么?”
任督帅道:“那八卦教主,已经弃邪归正。”
黄一飞啊了一声,道:“八卦教神秘莫测,那教主现在何处?”
任督帅道:“就在帅府。”
黄一飞心头一震,道:“他是非常人物,不知草民可否见见?”
任督帅道:“自然可以……”目光一掠刘婉蓉,说道:“容儿,请蓝姑娘!”
刘婉蓉一笑起身而去。
片刻之间,刘婉蓉已然带着蓝小月,缓步而至了。
刘婉蓉一欠身,道:“这位就是八卦教主蓝小月姑娘。”
黄一飞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在下丐帮黄一飞。”
蓝小月躬身福了一福,说道:“小妹见过贵帮主。”
黄一飞微微一笑,道:“八卦教主,威名动江湖,如非在下亲眼所见,决难相信,教主又如此年轻。”
蓝小月轻轻叹息一声,道:“八卦教已经解散,小妹也不再是八卦教主,而且从今后,江湖之上,再也不会有八卦教了。”
黄一飞微微一笑,道:“督帅大人,对姑娘备极赞扬。”
蓝小月道:“督帅大人宽宏大量,不记小妹之过,小妹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厚爱之思。”
黄一飞道:“贵教中不少高手,不知现在何处了。”
蓝小月道:“他们都已随小妹弃邪归正,集居于一处侯命。”
黄一飞道:“黄某蒙督师大人错爱,指命我主持其事……”
蓝小月道:“督帅大人知人善任,以帮主的身份、声誉,才配主持大局。”
黄一飞道:“还要借重姑娘。”
蓝小月道;“小妹和数十位属下,悉凭帮主调遣。”
黄一飞回顾了任督帅一眼,抱拳一拱,说道:“草民和蓝姑娘研商一下敌势,大人请归内堂休息吧!”
任督帅徐徐站起身子,道:“也好,你们仔细商量一下,如有需要用官宾之处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说罢起身入内。
铁梦秋一直很少说话,静静地坐在一侧。
自和刘婉蓉会面之的,铁梦秋也开始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变的藏锋蔽刃,深隐不露,不知底蕴的人,很难看出他是一位身负绝技的人。
以丐帮黄在主阅历之多,也竟然未瞧出来。
关中岳目睹任督帅离人位,随着站起身子,道:“在下要去巡视一下府中的布置。”
黄一飞道:“关总镖头尽管请便。”
关中岳一抱拳,起身而去。
在场之人,黄一飞最为器重的还是蓝小月,在少林寺僧侣未到达开封之前,黄一飞感觉到唯一能够助他的,就是八卦教主蓝小月。
心中念转,回顾蓝小月开眼,道:“蓝姑娘在开封府里往甚久,对于此地的形势,定然十分了解了。”
蓝小月道;“黄帮主要问什么?小妹是知无不言。”
黄一飞道;“目下的敌势情况如何?”
蓝小月答道:“敌势很强大,但是他们并非是常年住在开封的人,都是由四面八方云集于此的人手。”
黄一飞道;“他们有多少人手?”
蓝小月道:“不知道详细数字,但他们中可称高手者,至少在百人以上。”
黄一飞啊了一声,道:“姑娘可知晓他们的首脑人物吗?”
蓝小月道:“紫天君。”
黄一飞怔了一怔,道:“紫天君,是不是佩带金刀的紫天君。”
蓝小月道:“不错,正是那位紫天君。”
黄一飞默然沉思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姑娘见过他吗?”
蓝小月回顾了刘婉蓉一眼,缓缓说道:“见过了。”
黄一飞道:“听说金刀紫天君,已经练成了武林中最上乘的刀法?是吗?”
蓝小月道:“是的!剑有剑气,刀有刀气,紫天君的刀法,大约已到了刀气杀人的境界。”
黄一飞道:“金刀紫天君其人,在下只是听人说过,如若江湖传言,和姑娘适才所说,都是很真实的情况,丐帮无法和他抗拒。”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丐帮也不畏缩,为正义战死,一向是丐帮的传统。”
这几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听得在场中人,无不生敬佩之心。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丐帮忠义之名,天下皆知,小女子代义父谢过帮主。”
黄一飞笑道:“那倒不用了……”目光一掠蓝小月,接道:“在下想借重蓝姑娘,审查一下敌势,不知尊意如何?”
刘婉蓉道:“那自然是好。”
黄一飞抱拳,道:“教生请吧!”
蓝小月先是怔了一怔,道:“帮主,要带我行向何处?”
黄一飞道:“在下想与姑娘同往开封城外一行。”
蓝小月微微笑了笑,说道:“好!我们几时动身?”
黄一飞道:“自然是立时动身。”
蓝小月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姐姐!小妹和黄帮主去一趟,尽快回来。”
刘婉蓉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不好深问,只好应道:“早去早回。”
蓝小月道:“小妹记下了。”
这时,黄一飞已然站起身,举步向厅外行去。
以蓝小月见识之广,一时间也瞧不出来,黄一飞的用心何在,只好跟他行去。
黄一飞离开了督帅府,一直未开口说话,举步直向正南行去。
一口气行出了七八里路,到了一座大庙前面停。
蓝小月抬头望了那大庙一眼,只见庙前面长了不少荒草,似乎是一个香火不盛的老庙。
黄一飞在庙门瞧了一阵,举步向庙中行去。
蓝小月耐性再好,此刻也无法忍耐下去,低声说:“帮主要干什么?””黄一飞道:
“咱们去见一个。”
蓝小月道:“是贵帮中人吗?”
黄一飞道:“如是敝帮中人,也用不着费这么大事。”
蓝小月道:“那是什么人?”
黄一飞道:“咱们见他之后,在下自会替姑娘引见。”
蓝小月啊了一声,道:“这么说,这一位住在庙中的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很尊荣了。”
黄一飞道:“就快要见着人了,姑娘再忍而片刻。”
蓝小月一颦柳眉儿,不再多言。
黄一飞轻熟路,绕过大殿,行到一座小小跨院之中。高声说道:“黄一飞特来拜访,还望能赐见一面。”
蓝小月心中暗道:“江湖之上,能受丐帮帮主如此尊重的人,不知是何许身份?”
..
第三十回 高人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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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院中一片静肃,良听不到回应之声。
但那黄一飞仍是肃然而立,神态十分恭谨。
蓝小月低声说道:“黄帮主,人好像不在这里呢?”
黄一飞道:“他在这里,蓝姑娘耐心的等一会吧!”
蓝小月道:“如若他在,为什么不答应黄帮主的呼叫。”
黄一飞道:“他也许还在睡觉。”
蓝小月不再多言,心中却暗自盘算道:“黄一飞如此肯定,定然有所根据,不知何人,住在一座庙中,他能得丐帮黄帮主如此推崇,那也算是一个怪癖人物了。”
两人又停了一刻工夫之久,才听到一声轻咳,紧接传出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和你同来的一位姑娘,是什么人?”
黄一飞道:“八卦教的教主。”
蓝小月急急接道:“八卦教已经解散,不存于江湖,晚辈叫蓝小月。”
一面留神四顾,发觉那声音,从跨院中一个紧闭的木门传了出来,道:“好!你们进来吧?”
黄一飞回顾了蓝小月一眼,欲言又止,举步向室中行去。
蓝小月很想问明内情,但目下的情形,又无法开口,只好紧迫在黄一飞的身后。
那紧闭着的木门,突然大开,但却不见开门的人。
黄一飞神态恭谨地行入门内。
蓝小月也受了黄一飞的影响,缓缓行入了门内。
那是间不大的房间,房里面只放着一张床,除了那木床之外,再无任何摆设。
一个满脸病容的人,拥被半卧。
房中的布设简单,一眼之下,即可看得清楚,显然是那人在床上飞跃而下,开完木门之后,又跃上了木床。
黄一飞神态恭敬地一抱拳,道:“打搅尊驾了。”
那人摆摆手,道:“不要紧,室中没有椅子,两位只好站着了。”
蓝小月心中暗道:“这不是废话么?没有椅子坐,自然要站着了。”
黄一飞恭声说道:“在下遇上了一件难题,特来请教?”
那满脸病容的大汉,打量了蓝小月一眼,蓝小月也仔细瞧了那人一眼,这一仔细打量,就瞧出了毛病来了。
只见那病人,年龄很奇怪,像三十多岁,也像四十多岁,说他五十岁,也不算错,但如说他三十岁,也很叫人相信。
病容大汉,瞧过了蓝小月之后,目光才转到黄一飞的身上,道:“黄帮主遇上了什么难题?”
黄一飞道:“关于紫天君的事情。”
病容大汉沉吟了一阵,道:“你是说,金刀紫天君?”
黄一飞道:“据说此人武功高绝一代,手中金刀能斩人于三丈之外,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
病容大汉道:“不错,一点也不夸张,据说他已练成了前人未有的力气,能够相隔数丈斩人于刀下。”
黄一飞道:“金刀紫天君已到了开封,眼看就要造成了一场大劫,阁下难道坐视不理。”
病容大汉道:“帮主的意思……”
黄一飞接道:“在下的意思是希望阁下能够为天武林同道着想。”
病害大汉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
黄一飞道:“希望阁下出面对付葛玉郎。”
病容大汉摇了摇头,说道:“金刀葛玉郎武功绝世,就算我肯出现面,也不是那金刀葛玉郎的敌手啊!”
黄一飞道:“但就在下所知,当今武林之世,只有阁下是唯一可以抗拒那金刀葛玉郎的人了。”
病容大汉摇摇头,道:“在下无法答允帮主之求。”
黄一飞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说道:“阁下既是不愿亲自出面,那么就清阁下指示一条明路如何?”
病容大汉沉吟了一阵,道:“可以,不过,我不能立即答复帮主。”
黄一飞道:“几时能够答复?”
病容大汉道:“两个时辰之后。”
黄一飞道:“就此一言为定,两个时辰之后,在下再来讨教。”
病容大汉挥手,道:“恕我不送了。”
黄一飞回顾了蓝小月一眼,道:“蓝姑娘,咱们走吧!”
蓝小月望望那病大汉一眼,才紧随黄一飞身后而行。
蓝小月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耐不住,低声道:“黄帮主,那一脸病容的中年,是什么人?”
黄一飞大感惊讶的,说道:“怎么?你不认识他。”
蓝小月道:“从未晤面。”
黄一飞道:“风尘奇土,病诸葛宇敬先生,姑娘应该知道吧!”
蓝小月道:“原来是他,倒是听人说过。”
黄一飞道:“此人乃是武林中智多星,而且有一身莫测高深的武功,不但在下认识他,就是少林掌门也和他熟。”
蓝小月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似乎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黄一飞道:“他居无定所,一年四季到处为家,不过,他认识的人,却都是一派门户的首脑。”
蓝小月道:“帮主的意思,不是一派掌门,那宇文敬就不肯和他们论交?”
黄一飞道:“大概是这样吧!至少,我知道和他来往的人,都是一派掌门。”
黄一飞似乎是有着沉重的心事,就在附近找一个僻静的所在,枯坐等候。
看情形,他对那字文敬有着很高的信心,也似乎是唯一的希望。
两个时辰过后,黄一飞带蓝小月,又赶到了字文敬那里。
宇文敬拥被而坐,也似乎是在待候两人。
黄一飞一抱拳,道:“宇文先生,我们如约而来。”
宇文敬道:“我已等多时了。”
黄一飞道:“宇文先生是否想出了路子?”
宇文敬道:“在下想到了,这世间,只有两个人,可以对付葛玉郎。”
黄一飞道:“什么人?”
宇文敬道:“镖旗主人的传人,和少林寺的罗汉阵。”
黄一飞道:“镖旗的传人,听说已中江湖上出现,不过,流落何方,目下无人知晓,但少林中僧侣,倒有不少赶来开封。”
宇文敬道:“那很好,但你最好见一下少林方丈,排出罗汉阵来,专以对付金刀葛玉郎。”
黄一飞道:“这么说来,宇文先生是决定不出手了。”
宇文敬道:“我说过,在下出手也不是那甚玉郎的敌手。”
黄一飞道:“先生决意袖手,在下也不便多言,我这里告辞了。”
宇艾敬一挥手,道:“怨我不送。”
黄一飞、蓝小月转身向外行去。
两个人一先一后,一口气走出了五六里路,才放缓了脚步。
蓝小月回头望了黄一飞一眼,道:“帮主,你和这位宇文敬先生认识了多久了。”
黄一飞道:“十几年了。”
蓝小月道:“帮主是不是看清楚了。”
黄一飞怔了一怔,道:“看清楚甚吗?”
蓝小月道:“他是不是真的宇文敬?”
黄一飞道:“怎么,姑娘对他有些怀疑吗?”
蓝小月道:“据我所听,那葛玉郎手下,有两位得力属下,极精易容术,而且能说各种方言。”黄一飞问道:“姑娘可是怀疑那位宇文敬先生么?”
蓝小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不能不小心一些……”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帮主带了好多人手?”
黄一飞道:“如是丐帮要召集开封府内所有弟子,至少可得百人。”
蓝小月道;“丐帮以追踪和监视敌踪,扬名江湖,小妹望帮主能作一番安排。”
黄一飞道:“可要监视那病诸葛宇文敬么?”
蓝小月道:“自然,不止宇文敬,而是所有开封府中的武林人。”
黄一飞道:“好,我立时传命下去。”
蓝小月道:“黄帮主手掌大权,主持这一场正邪大战,第一件重要的事,必需是耳目灵敏。”
黄一飞道:“姑娘说的是,但不知第二件急务,又是什么?”
蓝小月道:“帮主要设法和少林寺中人接触,先把少林寺和丐帮中力量结合起来。”
黄一飞点点头,道:“在下希望八卦教也能遣派出一部分高手来。”
蓝小月道:“这个么?不劳你帮主吩咐。”
黄一飞道:“有一件事,在下得先要向姑娘说明。”
蓝小月道:“什么事?”
黄一飞道:“本帮中高手,大部分要到明天才能赶到。”
蓝小月沉吟了一阵,道:“目下牧羊图,还存在帅府之中,对方第一目的,是要取图,取不到牧羊图,他们纵然有庞大的实力,也无法妄动,敌势虽大,但主动却操诸在我。”
黄一飞道:“姑娘步请回帅府,在下要召集帮中弟子,分布耳目,顺便也要和少林僧侣会一下面。”
蓝小月点点头,道:“帮主主持大局,应该有一个发号施令的地方!”
黄一飞道:“姑娘觉得应该设在何处?”
蓝小月道:“姑若咱们要集中实力,自然应该集中在帅府之中。”
黄一飞道;“这个,在下要仔细想想才成,我不能把大叫化,小叫化子,全都集中在帅府中去啊!叫化子出入帅府,那将是一场干古奇闻了。”
篮小月笑一笑,道:“说的也是,等我回去和刘姑娘研商一下,再作道理,咱们日落之前,在帅府见面。”
黄一飞道:“好,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在日落之前,定当赶到帅府中去和诸位会面。”
一抱拳,转身而去。
蓝小月回到帅府,立时去见刘姑娘。
刘婉蓉似乎也想到她要来,早已在闺房中,摆好香茗点心等候。
蓝小月走进门,刘婉蓉已迎了上去,道:“妹妹辛苦了。”
蓝小月道:“一切很顺利,既不劳心,也不和人动手,怎会干苦,不过……”
刘婉蓉道:“不过甚么?”
蓝小月道:“不过小妹觉着有些奇怪。”
刘婉蓉道:“甚么事,坐下再说吧,今天事情不忙,咱们有时间多谈些事。”
蓝小月依言坐下,刘婉蓉亲手捧上香茗,道:“先吃杯茶,再谈你的经过不迟了。”
蓝小月喝完了一杯香茗,缓缓说道:“妹妹你知道病诸葛宇文敬这个人吗?”
刘婉蓉摇摇头,道:“不知道,小妹从来求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对江湖上事,可说一点也不知道。”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妹妹你忽然提出这件事来,那人定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蓝小月道:“病诸葛宇文敬的人并非奇怪,但他却是个很有名气的人!”
当下把与黄一飞同往荒庙的经过,详说一遍。
刘婉蓉道:“这么说来,那位宇文敬是一位很不简单的人了。”
蓝小月道:“听黄帮主的口气,似乎是少林寺中方丈,如遇了什么难题,也要向他请教。”
刘婉蓉流吟了一阵,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咱们得设法找出他的底细才行。”
蓝小月道:“关中岳江湖阅厉甚深,也许他会知道这人。”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不错,一个葛玉郎,已够咱们对付了,如若是再加上一个病诸葛宇文敬,那就更为麻烦了。”
蓝小月道:“丐帮的黄帮主自然是正正派派的人,宇文敬能得黄帮主那样敬重,想来,不会是葛玉郎中一伙人了。”
刘婉蓉道:“他能受黄帮主那样敬重,自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物了,所以,咱们要把他的底子早摸清楚。”
蓝小月道:“要不要找关中岳来?”
刘婉蓉道:“你吃些点心,咱们就去见他,我想葛玉郎就会有所行动,今夜里不来,明夜必来,这一战很重要,希望能够借机会剪除他们一些羽翼。”
蓝小月道:“妹妹决定了,和他们在此地决战吗?”
刘婉蓉道:“目下情形,主动之权,完全操请在敌人的手中,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凭借那牧羊图,布置下一处陷阱。”
蓝小月接道:“堂堂帅府,怎能作武林人物决战之用。”
刘婉蓉道:“情势逼人,咱们别无选择,这件事我已和督帅大人谈过了。”
蓝小月接道:“督帅同意了。”
刘婉蓉道:“督帅大人亦觉别无选择,既不能调集军马围剿,也不能和他们约定决战的地方。”
蓝小月道;“那是说督帅大人同意了。”
刘婉蓉道;“是同意了,我早暗中把府中的女婢从仆,遣出府外,暂居民宅,目下在府中之人,除了沈百涛一手训练的护卫兵之外,就是虎威镖局的趟子手,还有一部分是军中选出的一百名弓箭手。”
蓝小月道:“妹妹早有布置了。”
刘婉蓉道:“除了弓箭手外,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要你选一些八卦教中的高手助阵。”
蓝小月道:“小妹已选了十二个高手待命,随时可遣。”
刘婉蓉道:“那很好,你立刻传令下去,要他们今夜中进入帅府。”
蓝小月道:“来得及,小妹令谕一到,他们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赶来此地。”
语声一顿,低声道:“丐帮黄帮主的属下,妹妹准备把他们安排何处。”
刘婉蓉答道:“自然安排在帅府中最好,不过上百的叫化子,出出入入的,对督帅的威望,只怕是有些不妥。”
蓝小月道:“黄帮主也这么说,但小妹觉着,妹妹既然已经决定,和葛玉郎先在帅府来次决战,丐帮这批人手,十分重要。”
刘婉蓉道:“说的有理,我先去和义父商量一下,再作主意。”
蓝小月道:“小妹告辞了。”
刘婉蓉道:“你奔走辛苦,应该好好的养养精神,说不定今晚上,还要和人动手。”
蓝小月停下脚步,道:“姐姐在见过督帅大人时,把事情决定下来,日落之前,黄帮主还要来帅府之中”。
刘婉蓉道:“我知道,你去休息吧!”
蓝小月微微一笑,欠身一礼,退了比去。
离开了刘姑娘的香闺,蓝小月并未回到自己的房中,却直接去找关中岳。
关中岳自担负起保护督帅的责任之后,心中紧张万分,一直兢兢业业的加强帅府中的防卫,把虎威镖局中的镖师和趟子手,全部调集到此,一面苦练由牧羊图上悟出的刀法,一面督导加强帅府中的防卫。
这两日中,受益最多的是李玉龙和于俊,铁梦秋因遇上师妹,得知了师父下落,所以一直在帅府中住下,两人直守在铁梦秋的左右,得到了铁梦秋的不少指点。
铁梦秋的艺业,已到了登峰造极,随便授了几招刀法,对一般江湖人物而言,那就真是受用不尽了。
李玉龙、于俊机缘凑巧,又正是铁梦秋情绪较为稳定的时刻,对两人指点甚多。
且说蓝小月找到关中岳时,关中岳正在重新调配防守帅府的人手。
他乃江湖阅历丰富之人,心中亦感觉到葛玉郎必将率人来袭,而且,就在这天之中。
强敌大凶,自由铁梦秋、刘婉蓉、蓝小月等拦截,但一般江湖人物,却要靠虎威镖局为主的人手阻挡。
所以,几日来,他挖空心思,巧作布置,以便使人人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蓝小月匆匆行来,叫了一声关总镖头,关中岳已意识事情不寻常,把事情交代给方振远,快步行了过来,道:“蓝姑娘有事情。”
蓝小月笑一笑,道:“关总镖头眼线广阔,不知道是否认识一位江湖奇人?”
关中岳道:“江湖奇人?姑娘说说看。”
蓝小月遭:“有一个名叫病诸葛宇文敬的人,总镖头是否认识?”
关中岳道:“病诸葛宇文敬?这个人,在下不认识。”
蓝小月道:“丐帮的黄帮主认识他。”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在下未听说过,如是黄帮主的朋友,自然不会认识我关某人了。”
蓝小月道:“关总镖头不要误会,那病诸葛宇文敬,虽然和黄帮主相识,但就小妹所见,他们也不算很知己的朋友。”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姑娘之意,是……”
蓝小月道:“病诸葛宇文敬,是一位极受敬重的人,照黄帮主的说话,少林派和丐帮,遇上了什么困难,都找他帮忙。”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下怎的未听说过。”
蓝小月道:“小妹也和关兄一样,未听说过此人。”
话题一转,接道:“刘姑娘说,近几日夜里,葛玉郎可能遣人来犯,因此,要关兄多多准备。”
关中岳道:“关某也有这个看法,这件事,我想那刘姑娘早有了设计。”
关中岳低声说道:“姑娘如能把你一部分属下,派在此地,也许可加强不少实力。”
蓝小月道:“我就要调他们来,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八卦教的精华,只不过有很多障人耳目的雕虫小技,施用出来,恐怕贻笑大方。”
关中岳道:“好极了,不知道姑娘要调多少人来。”
蓝小月道:“八卦教中弟子,已然被我遣散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不过四五十人,今夜调集到帅府中来的一十二个。”
关中岳道:“姑娘肯挺身而出,就请主持大局,在下愿为副手。”
蓝小月道:“主持大局的是刘姑娘,小妹助关兄防守为主,帅府中的布置,也一直是关兄设计,小妹只能充作副手。”
关中岳道:“咱们商量着办事就是。”
督帅府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实际内部却戒备的严密无比。
刘婉蓉和铁梦秋闭门密谈了很久,然后,刘婉蓉把牧羊图交给了铁梦秋。
天色入夜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吹起了满天乌云。
天色一片漆黑,再加上黄河岸边上的飞沙,被大风卷入了开封城中,显得夜色更加黑暗。
督帅府也一反常态,整个的督帅府中,不见灯火。二更时分,幽暗的夜色中,突然飞起了几条人影,分成两路,窜入了督帅府中。
风沙虽是小了一些,但仍然使人有双目难睁的感觉。
但,这帅府内,在高大的围墙的环绕之下,风砂减弱了甚多。
分头冲入帅府中的人,共有一十六人,每队八个。
左面一阵由葛玉郎领队,从人是燕山五鬼,火神万昭,鬼手搜魂苟不全。
右队一队由阴阳书生桑小乾领队,加上追魂神鞭童世元,和另外六个身佩兵刃的黑衣大汉。
帅府中一片黑暗,黑的难一丈外的景物。
葛玉郎和桑小乾互相打了一个招呼,二队人马突然分开,摆开了一个阵势。
桑小乾轻轻咳了一声,道:“葛兄,给他们挑明吧!”
葛玉郎点点头,一扬手中的折扇,高声说道:“在下葛玉郎奉天君之命,来此拜会徐督帅”。
火光一闪,暗影中突然挑出了两盏明灯,关中岳带关李天龙、于俊缓步由一条能道中转了出来。
关中岳怀抱金背大刀,神情肃然,威风凛凛,左手一挥,道:“葛兄才来吗?”
葛玉郎呵呵一笑,道:“关兄可是早已料到了兄弟非来不可吗?”
关中岳道:“不错,而且,来的也不止休葛兄一个人?”
葛玉郎道:“说的也是,兄弟是笨鸟先飞,打旗的先上,天君和四位天王,随后就到。”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想不到啊!关兄竟然真的荣任帅府诗卫。”
关中岳心中暗忖今宵之战,可能是一场惨烈的火并,心中反而平静的很,淡淡一笑,道:“葛玉郎,不论你的的为人如何?但你总还是知道是非的人,我只问你一句话,徐督帅的官声如何?”
葛玉郎怔了一怔,道:“是一位好官。”
关中岳道:“这就是了,咱们江湖人,敬的是忠臣义土,徐督帅为官极品,人称青天,关某人替他卖命,只为了敬重他的为人。”
葛玉郎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是非之见,也因看法各异,兄弟不想和你关死理论。”
关中岳道:“兄弟也不感惊奇怪,如是葛公子肯讲理,也不会到帅府来了。”
脸色一变,神情肃然地说:“高玉郎,你也在江湖上走了不少时间,应该瞧得出来,帅府中早已经有了很森严的戒备。”
甚玉郎道;“那不足为奇,此事早已在我们预料之中了。”
关中岳道:“那很好,诸位现在可以退出去了。”
葛玉郎道:“如是咱们肯自己走,关某人只好下令动手了。”
葛玉郎冷笑一声,道:“正点了还未到,我们不过是打旗的,但如关兄一定要动手,在下只好奉陪。”
关中岳一挥手中大环刀,冷冷说道:“哪一位先和我关某玩玩。”
葛玉郎道:“行,闲着也是闲着,大家走几招解解闷。”折扇一张,大步迎了上来。
关中岳大刀摆出一个很奇怪的门户道:“葛公子请出手吧!”
葛玉郎看他摆出的门户,十分奇怪,不禁一呆,停上脚步。
鬼手搜魂苟不全,突然一侧身子,越过了葛玉郎,道:“在下领教一下关总镖头的刀法。”
右手一挥,一片乌芒,闪电而出,攻向关中岳的前胸。
李玉龙胸前踏前一步,雁翎刀一挥,啪的一声震开了苟不全手中的铁鬼手。”
两般兵刃一击之后,李玉龙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内力相交之下,显然是李玉龙棋差一着。
但李玉龙刀势很快,一击互拚之后,不容苟不全第二交出手,立时挥刀攻出。
这一刀去势奇幻,苟不全竟然拿不准刀势劈落何方。
心中略一犹豫,李玉龙刀势已掠过前胸。
寒芒如电,划开了苟不全前胸的衣服。
苟不全吃了一惊,疾快向报退去。
李玉龙刀势如影随形,跟踪而至,正是铁梦秋传援的刀法。
苟不全大为震骇,想举起铁鬼手封挡刀势,已自不及。
但见寒芒一闪,鲜血迸流,苟不全党被拦腰斩作两段。
这一刀,不但使苟不全血染黄沙,一命归西,也使得在场之人,全部看得惊讶不已。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李玉龙这一刀明明是直劈过去。
但不知他如何一转,刀光近身时,竟然变在了横斩之势。
其实,李玉龙心中亦在暗自震惊,想不到这一刀,竟有如此的威势。
于俊眼看李玉龙劈强敌,威风八面,不禁技痒,大步而出,刀平前胸,喝道:“在下子俊讨教,哪一位,愿意指点。”
李玉龙刀震全扬,使得群寇鸦雀无声,一时间,竟无人敢挺身应敌。
于俊钢刀一指葛玉郎,道:“花花公子,我要试试你手中的折扇。”
这等指名挑战的事,葛玉郎就算想装作不闻,也装不下去。
但李玉龙斩苟不全的气势犹存,使得葛玉郎对这位年轻人,也存了戒心。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的人物,略一沉吟,回头对燕山五鬼说道:“你们去试试看。”
五鬼虽然心中害怕,但葛玉郎之命,又不能不听,苗一堂只好招呼一下,酒、色、财、气,四位鬼兄弟,呼啸一声,围了上去。
苗一堂挥挥手中的鬼头刀,道:“燕山五鬼,对付一人是一拥而上,对付千军万马,也是我们兄弟五人。”
于俊冷冷说道:“你就一齐上吧!”
突然欺身而上,劈出一刀。
这一刀快如电光石火,气鬼赵山只觉眼睛一花,人未看清楚,已经被于俊劈成两半。
于俊的刀法,迅快的转变,连接着一刀,又劈了财鬼李胆。
五鬼出手,未及三招,已有两个人死于刀下,故然使余下的三鬼,又惊又怕,就连葛玉郎、桑小乾,也瞧得心胆俱裂,莫名所以的呆呆出神。
燕山五鬼中的老大苗一堂,突然大喝一声,扑向于俊。
几乎是在他发出的同时,酒鬼张虎,色鬼王平,也分成两路,扑向于俊。
三把鬼头刀,由三个不同方向,挟着一片疾劲的刀风,劈向于俊。
三鬼这一击之势,都是在极度悲痛之下出手,大有情急拚命之势。
但于俊却是毫无畏惧之色,手中雁翎刀疾快地划出一圈光芒。
一阵兵刃相触的金铁交鸣之声,传入了耳际。
于俊这巧妙的一刀,竟然在一击之下,挡开了三人由三个方向,不同的攻势。
他封挡三人的联手之势,立时还击,雁翎刀疾快劈向张虎。
张虎刀势被对封开之后,立时全神戒备。
于俊连劈两鬼的奇异刀法,使得余下三鬼,都有了极高的警觉之心,一面攻势,一面仍然留心戒备。
张虎疾快举刀一封,准备挡住于俊的刀势,以使色鬼王平有偷袭的机会。
那知于俊突然一转,向后斩去。
张虎一刀封空,耳际已响起了王平的惨叫之声,生生被于俊劈去了大半个脑袋。
刀锋上血珠子还未落下,于俊的刀势又转向张虎。
张虎举起的刀,还未及放下,于俊的刀已拦腰划过。
燕山五鬼,在动手不及十招中,已然死了四个,只余下一个老大苗一堂。
苗一堂大喝一声,向于俊扑去。
葛玉郎大喝道:“回来。”
苗一堂心中虽然气怒,但他有着更多的畏惧,听得葛玉郎呼叫之声,立时应声而退。
葛玉郎望望地上四具尸体,道:“你上去,也是白白送死,他刀劈你四个兄弟,看上去,似乎是因为他的刀法很快,其实不是,那是一招连贯的刀法。”
苗一堂接道:“什么?连贯的刀法……这……这……”
葛玉郎接道:“你要相信,事实上,不信也不行,那是一招变化很深奥的刀法,它分解使用,却具有合成的威力,那似是陷阱,只要你跌进去,就被他刀势诱迫着随着它变化,而死于刀下。”
李玉龙、于俊,两人出手几刀的威势,顿使得全场震惊。
葛玉郎分析过于使的刀法之后,连桑小乾也不禁为之震骇不已。
一时间,再也无人敢挺身而上。
葛玉郎轻轻咳了一声,挥手说道:“关兄,这两位都是关兄的门下弟子?”
关中岳道:“不错。”
葛玉郎道:“士别三日,刮目相视,关兄这两位弟子,在短短数月工夫中,有着如此的成就,实是叫人敬佩的很。”
关中岳道:“葛公子夸奖了。”
葛玉郎道:“关兄两位弟子的刀法,都很高明,关兄个人的成就,想必是更上一层楼了。”
关中岳道:“葛公子,你可是想试试关某的大刀吗?”
葛玉郎摇摇头,道:“见微知著,只看关兄两位弟子的高明,还不难想到关兄的成就,葛某人不愿冒这个危险。”
关中岳冷笑一声,道:“葛公子当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何况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关中岳道:“那也好!如是葛兄不愿和兄弟动手也成,那就请诸位立刻退出帅府。”
葛玉郎轻轻咳了一声,道:“关兄,兄弟来时已经说的明白,此番来此,并非是以我们为主,请关兄稍候片刻,等天君来此之后,再决胜负。”
关中岳缓缓向前行去,一面说道:“这帅府中的防卫,已由我关某人负责,任何人踏入帅府寸土之地,关某肩上都有责任,诸位如若不肯退出帅府,只好试试关某的大刀了。”
葛玉郎缓缓向退了两步,脸上神色,一片冷肃。
显然,他已被关中岳逼得心头动了怒火。
桑小乾轻轻咳了一声,道:“关中岳不要欺人太甚。”
关中岳大刀平胸而举,冷冷说道:“关某不愿于和诸位斗口,我数出十字,如是诸位还不肯离开,在下只好下令出手了,那时,不要说我关某人不讲义气了。”
桑小乾冷冷说道:“葛兄,咱们联手而上。”
李玉龙,于俊分由两边抢出,高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请退到一侧休息。”
葛玉即举手一挥,人影闪动,余下的黑衣人,立时排成了一个阵式。
李玉龙沉声说道:“家师已然再三的告诫诸位,诸位不肯听从,那就别怪我们兄弟刀下无情。”
他一刀杀死了苟不全,这番话,自具有一番气势。
葛玉郎道:“咱们并无和诸位动手之心,但是诸位苦苦相逼,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李玉龙道:“诸位夜入官府,本就该严予究办,家师顾念江湖情面,才放诸位离开此地,诸位不肯走,自然不能责怪我们了。”
于俊高声接道:“家师已仁至义尽,诸位如是要走,此刻还来得及。”
葛玉郎冷笑一声,道:“关中岳,你未免逼人过甚,葛某已再三说明,你竟是一直不肯谅解。”
关中岳道:“我已经劝过了,诸位不肯走,那就无法怪我关某人了。”
李玉龙单刀一挥,道:“师弟,咱们分由两面杀上去。”
于俊应了一声,挥刀由右面攻上。
李玉龙由左面攻上。
葛玉郎折扇一场,两道银线,疾向李玉龙射了过去。
群寇在葛玉郎招呼之下,纷纷举起兵刃,分向两人迎去。
李玉龙大喝一声,刀势一挥击落了两枚毒针。
就这一瞬的工夫,两把鬼头刀,一条链子枪,分由三个不同的方位,攻了上来。
李玉龙运气挥刀,一举间。劈开了袭来的三件兵刃。
但这般江湖亡命之徒,都已知晓身处绝险之境,只有舍命相拚一途。
个个全力出手,全都是拚命的打法。
这一来,李玉龙和于俊,顿然陷入了苦战之境。
两人虽然得铁梦秋指点了不少的奇异招术,但基础来奠,功力不够,在对方紧紧进逼之下,也就无法施展。
关中岳大声喝道:“诸位群攻一人,算得什么英雄,关某出手了。”
喝声中一扬腕,两枚金铃镖电射而出。
夜暗中,响起了两声惨叫,似是两个人中镖而倒。
关中岳发出了两枚金铃镖后,立时挥刀攻入。
大环刀闪动,带起了一片寒芒冷风。
刀光过处,一个黑衣大汉被斩两断,血洒一地,尸分两则。
葛玉郎右手一挥,幻起了一片扇影,攻向关中岳。
关中岳刀势一转,斜着斩去,不但制住了葛玉郎的攻势,而且含着极强的反击之力,迫得葛玉郎连退两步。
葛玉郎急挥折扇,攻出了两招,挡住了关中岳的攻势道:“关兄,不但你那两个徒弟大有进境,就是你关兄,也似乎是有了很大成就……”
关中岳冷冷接道:“你现在仍有机会退出去,需知兵刃无情,在下可能失手伤了你葛公子。”
但闻两声惨叫,打断在关中岳未完之言,又有两个黑衣人,死于李玉龙和于俊的刀下。
葛玉郎眼看自己带来的底下,已然伤亡大半,立时大声喝道:“住手。”
李玉龙和于俊,似是亦无赶尽杀绝之心,依言收刀而退。
葛玉郎轻轻叹息一声,道:“桑兄,我瞧咱们撑不出局面,还是依言撤离此地吧!”
场中之人,大都见识过三人的厉害,听他之言,立时快步向葛玉郎身后行去。
这时,暗影中突然传过来一个威重的声音,道:“葛玉郎,你想退走吗?”
葛玉郎听得那声音之后,立时抱拳说道:“关中岳扎手的很,看来要天王出马了。”
来人也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似乎是这衣服专以用来作夜行人之用。”
只听一声冷笑,一身着青衫的半百老者,由暗影中缓步而出,挡在葛玉郎的前面。
关中岳打量那老者一阵,道:“阁下是四大天王的什么王?”
青衫老者冷冷说道:“百剑王冷纶。”
关中岳仔细看去,只见那青衫老者的身上,佩带着四支宝剑,心中一动,暗道:他号称百剑王,带了四支剑,定然还有不少短剑了。”
李玉龙和于俊与敌人一战之后,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已然大有进境,铁梦秋指点的方法,简直是有着莫可思议的威力,似乎挥刀之间,就可以取人之命。
两人有着同一的心意,希望斗斗百剑王。同时由两侧抢出,挡住了百剑王。
李玉龙雁翎刀一挥,道:“师父,弟子愿先行出手。”
于俊道:“师兄请弟压阵,我如是不敌,你再出手不迟。”
关中岳道:“你们两人联手,也未必是那人之敌……”
百剑王冷纶脸上泛动着淡淡的笑容,突然间一抬手腕,两柄长剑,同时出鞘。
李玉龙、于俊,话还没有说完,两道寒芒,已然分别指向前胸。
动作快速,有如电光石火。两人同时挥刀封剑,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关中岳一看那冷纶出手出手剑势,已知百剑王名不虚传,立时运气戒备,准备出手抢救两人。
百剑王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真有两手,能挡开老夫一剑,武林中还未有几人。”
就这说上几句的工夫,又攻向每人三剑。
李玉龙、于俊,对付一般江湖人物,有着挥刀砍瓜般的感觉,但遇上百剑王这等高手,却是另有一种大不相同的感受。
只觉对方剑势如迅电,疾逾飘风,每一剑又都是攻向致命要害,简直使人没有还手的机会。
两人全是在招架,挨打的地位,还手无力。
百剑王连攻数剑,仍未能伤得两人,心中大怒,双剑一紧,剑花错落中,又多出两长剑。
原来,不知何时,他又拔出了身上两柄长剑。
百剑王两手四剑,攻势威力也相对的增长。
关中岳已瞧出情形不对,正等喝令两人退下,为时已晚。
但闻两声闷哼,李玉龙和于俊,已各自中了一剑。
关中岳惊骇之下,一招“泰山压顶”,大环刀直劈下去。
他早已有备,这一刀快迅至极,百剑王手中剑已递出,见关中岳来势凶猛,不得不后退三步,接下关中岳的刀势。
关中岳全力施为,不容那百剑王有还手的机会,挥刀疾进,连攻数刀。
这些刀法,都是他由牧羊图中悟出来的刀法,不知道它的出处来历。
一连五刀,迫得那百剑王不但没有了还手之力,而且连连后退。
旁观之人,也都觉得关中岳这套刀法,博大、精深,有着君临天下之慨。
但关中岳劈出了五刀之后,却突然住手,道:“四天王中,只来了你阁下一个人吗?”
原来,关中岳和百剑王动上手后,凭仗悟出那五招奇奥的刀势,连占上风,但他已感觉到百剑王手中之剑,有极强的暗劲,自己只会五招刀法,五把用完,那就再无拒敌之能,所以五刀攻完后,立时借故问话。
百剑王冷冷说道:“阁下的刀法,果然是精奇博大,稍占优势,虎威镖局,能在江湖上闯出一块招牌,看来,实不简单,但还未必能胜了我,等你胜我之后,他们自会现身。”
他双手各执两不,突然一齐挥动,攻了上来。
关中岳无可奈何,只好把悟出的五招武功,反复的运用出手,举刀一挥,封开了四柄长剑。
这刀式还是真灵,百剑王那攻出的四柄剑势,竟被他一刀挡开。
百剑王怔了一怔,道:“好刀法。”
右手一抖,一柄长剑,突然脱手而出,飞向关中岳前胸,另一柄长剑,却跟踪而至。
关中岳吃了一惊,挥刀一挡,又把那攻来的剑势挡开,心中暗道:“他号称百剑王,纵然是大罗金仙临凡,也未必能双手运用百剑,定然把长剑当作暗器施用。
百剑王看右手势被人挡开,立时一挥左手,攻了上来。
这当儿,突闻一声清亮的女子口音,道:“关总镖头,清退下来休息片刻,这一阵,由我来试试。”
一道剑光,闪电而至,挡开了百剑王左手的攻势。
关中岳暗叫了一声惨槐!疾快地收刀而退。
凝目望去,只见刘婉蓉手横长剑,挡住了百剑王的去路。
百剑王连遇高人,心头大火,冷说道:“臭女人,你是什么身份?”
刘婉蓉笑一笑,道:“葛玉郎也不敢这样对我,你不过四王之一罢了。”
百剑王大喝一声,双手齐出,四柄长剑,一齐攻了过来。
刘婉蓉打个转身,绕身飞起了一道寒芒,封开了四支长剑。
一阵金铁交响之后,刘婉蓉收回了挥出的长剑,缓缓说道:“你号称百剑王,大约能够使用很多的长短宝剑,是吗?”
一招交接之后,百剑王也知道遇上了自己生乎未遇的劲敌,并未再急于出手抢攻,冷然一笑,道:“姑娘是那狗官的第几位侍妾?”
他每一句话,口气都恶毒的很。
但刘婉蓉却是平静的很,淡淡一笑,道:“我是徐督帅的义女,你不用口舌轻薄,今晚上咱们总要拚一个胜败出来。”
百剑王一生中很少遇上过敌手,除了那位葛玉郎之外,可以说从未败过,虽然明知道刘婉蓉武功高强,但心中并不畏惧,一面暗中运集功力,一面冷笑道:“托大的丫头,老夫让你先机了。”
刘婉蓉道:“紫天君来了吗?”
百剑王冷漠地扬了扬手中长剑,道:“你如能胜过老地,紫天君自会出面。”
刘婉蓉道:“你做不了什么主,和你说话,多费唇舌而已,紫天君如是来了,就该出面来和欠谈谈?”
百剑王见时受过这等羞辱,怒声喝道:“臭丫头,好狂的口气。”
挥手抢攻,四剑并出。
刘婉蓉冷冷道:“让你试试看自己有几分成就也好。”
口中说话,却挥剑接架,就在两人说上几句话的工夫,已然彼此交手五招。
百剑王同时用四桶长剑出手,不但攻势凶猛,而且剑抬上花式繁多,看上去,耀眼生光。
刘婉蓉的一柄剑,满含劲气,游荡在四支长剑之中。
两人的剑势都快,快得人瞧不清他们交手的剑招变化。
在那剑光线绕中,突闻刘婉蓉轻叱一声,“撒手。”
剑光敛收,人影出现,百剑王手中之剑,四柄变成了两柄,两柄剑跌攻在地上。”
刘婉蓉剑术,使得在场的葛玉郎,都瞧的骇然震动。
她似是有意卖弄,手中的长剑一抄,挑起了跌落在地上的两柄长剑,说道;“百剑王,接住你的剑。”
冷纶一伸手,接住两柄长剑,突然解开长衫衣扣。
高挑的灯光下,只见他身上一根黑皮腰带,宽有五寸,上面Сhā了一十二柄短剑。
刘婉蓉笑一笑,道:“十二加四,不过一十六支罢了,百剑二字用的夸张,如能改称十剑王,那就名符其实了。”
冷纶道:“姑娘如能接过在下一十六剑,在下就算败在你姑娘的手中了。”
刘婉蓉道:“好!我很愿意试试你这十六支宝到上,有些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这样打起来,对你们有害无利。”
冷纶道:“为什么?”
刘婉蓉道:“以葛玉郎和四天王为主的实力,似乎是不适宜和我们单打独斗,如是你百剑王不幸败了,你就很难在此立足。”
冷纶道:“这么说来,姑娘似是一定能胜过在下。”
刘婉蓉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你是否是我敌手,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冷纶缓缓说道:“如是咱们此刻不动手,那又应该如何?”
刘婉蓉道:“那很简单,葛玉郎和另外三位天王,大概都要来,等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好好大打一场。”
冷纶凶焰顿消,轻轻叹了一声,道:“如是他们不来呢?咱们今晚这一战就不用打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但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来……”
百剑王接道:“姑娘似乎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只听一个威重的声音,接道:“刘姑娘不是平常的人物。”
话声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话说完,人已到前面。”
来人正是紫天君。
百剑王那等凶狠的气焰,一见到紫天君,立时变了一副形态,一欠身后退两步,道:
“见过无君。”
葛玉郎一挥手,百剑王立时退到了葛玉郎的身后。
刘婉蓉目光四顾了一阵,淡然一笑,道:“阁下带了多少人?”
紫天君道:“除我之外,还有一十二人,不过,能够打的,只不过三五个人而已,如是姑娘能够胜了在下,余下的,不会和诸位动手了。”
刘婉蓉道:“也好!这一场决战之后,一了百了,大家不用再拖下去了。”
紫天君道:“本座也是此意。”
刘婉蓉道:“小女建议,咱们用不着在帅府中闹一个惊天动地,最好选一个清静的地方,大大的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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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教场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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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天君道:“也可以,不过要带上那幅牧羊图,如是我们胜了,取走牧羊图,如是不幸败了,大约武林中再无人打你们的麻烦了。”
一顿,又道:“徐督帅的为人,黑、白两道,人所共饮,本天君此番到开封府来,和督帅大人无关,旨在牧羊图,拿到图,在下立刻走路,拿不到牧羊图,在下也决不会干休,姑娘既要替徐督帅出头,本君也希望把事情限制在牧羊图上,不要把恩怨扯在徐督帅大人的身上。”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天君能如此敬重督帅,足见是一位明辨是非的人物。”
紫天君冷然一笑,道:“刘姑娘,本君的话,已经说得明白了,应该如何,还望刘姑娘早作决定。”
刘婉蓉点点头,道:“其实,牧羊图就不在徐督帅的身上。”
紫天君道:“在哪里?”
刘婉蓉道:“由我保管。”
紫天君突然向前欺进了两步,冷冷问道:“在哪里?”
刘婉蓉道:“我不会带在身上。”
紫天君道:“除非本天君能看到牧羊图,否则在下不会离开帅府!”
刘婉蓉道:“自然要给你看到,不过,你先要约束属下不可妄动帅府中一草一木。”
紫天君道:“照在下观察,帅府早已经有了很森严的戒备。”
刘婉蓉道:“未了解天君的来意之前,我们不得不作准备,不过,小女还是希望在帅府中不与你交手。”
紫天君道:“好吧!我见到牧羊图,就随着你姑娘离开帅府。”
刘婉蓉道:“劳驾稍候片刻。”
紫天君一挥手,高声说道:“我已和刘姑娘互有约言,未得我之命,任何人不得在帅府有所举动,妄动一草一木,当场处死。”
目光转到了刘婉蓉的脸上,接道:“本君恭候,半个时辰,如是姑娘仍不出面,在下就要有所举动了。”
紫天君道:“要不了半个时辰。”
转身行入了暗影之中。
紫天君目光转到,只见四周暗影浮动,似是有不少的人,而且隐隐间还泛出杀气。”
一刻工夫之后,刘婉蓉重行现身。
只不过,左右多了两个人,左面铁梦秋,右面八卦教主。
刘婉蓉手中捧着牧羊图,笑道:“天君原谅,在没有确定天君能否夺去牧羊图之前,恕我不能奉上。”
紫天君笑一笑,道:“那是自然,但姑娘要想一个法子让本君瞧到,是真是假。”
刘婉蓉点点头,高声道:“拿过火把。”
暗影中一个黑衣大汉,快步行了过来。
右手擎起一支火把。
刘婉蓉举起手中的牧羊图道:“天君请看。”
火把熊熊,火焰十分明亮,照在牧羊图上。
那是真真实实的牧羊图。
刘婉蓉道:“天君,看清楚了吗?”
紫天君道:“看清楚了。”
刘婉蓉缓缓收起牧羊图,放在身上,道:“以天君目光的尖锐,定可一眼间,分辨出真假了。”
紫天君道:“那是真的牧羊图。”
刘婉蓉道:“那很好,证明了,我们的心意很诚。”
紫天君望望铁梦秋,蓝小月,道:“你们准备有多少人?”
刘婉蓉道:“说人数,徐督帅辖下有千万铁甲,但和天君决生死,只有我们三个。”
紫天君点点头道:“很有豪气。”
刘婉蓉道:“小妹也希望天君能够把这场武林血战,局限于数人身上,其实,只要咱们数人能够分出胜败,大局已经决定,其他的人,是否参与已经是不大重要了。”
紫天君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之言,倒也有理。”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天君肯同意此事,那是最好不过,但小妹希望天君能够先行决定一下,参与的人数。”
紫天君道:“我和四天王,人数比诸位多两位,希望你们,也选两上补上。”
刘婉蓉道:“不用了,就是我们三个。”
紫天君道:“但不知何处决战?”
刘婉蓉道:“教场,那里已经有了准备……”
突然沈百涛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人,你……”
徐督帅宏亮的声音,打断了刘婉蓉未完之言,道:“人家铁大侠,和此事无关,竟然挺身而出,为四省数千万人拚命,我身为四省都巡按,岂能畏缩不前,如是这一战。咱们不幸败了,我也不忍见四省千万饥民饿毙,只有一死谢罪了。”
转目望去,只见徐督帅青袍便某些靴,缓缓自府中行了过来。
他虽非身负武功之人,但那步履之间的气势、风度,自成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紫天君那等人物,也看得微微颔首,抱拳一礼道:“督帅大人。”
徐督帅拱手一笑,道:“本帅不会武功,不能执剑和诸位一决,但小女婉蓉,代父出敌,铁大侠、蓝姑娘仗义相助……”
突闻一阵哈哈大笑,接道:“大人,别忘了还有丐帮黄某一份。”
回头望去,只见丐帮黄帮主手中握着一条六尺九寸的青铜律,身后面站着两位丐帮中的长老。”
徐督帅点一点头,道:“本座虽然不知江湖中事,但想诸位,都是江湖上第一等人物,这一场火并下来,不论胜负属谁,就武林而言,都是一种损失。”
紫天君冷笑一声,道:“大人说的不错,但此事还要大人帮忙,如果大人能够下令拿出牧羊图,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搏杀,就可以立刻停了下来。”
徐督帅道:“那牧羊图上财富,关系着四省千万百姓的安危,本座如何能轻作答允。”
铁梦秋突然接口说道:“紫天君,撇开那幅牧羊图不谈,我们早晚也免不了一场冲突。”
紫天君冷哼一声,冷冷道:“在下听说江湖上出了一位年轻的高手,出剑如风,想来,就是你阁下了。”
铁梦秋道:“江湖上能人辈出,出剑如风的,未必就是在下。”
紫天君道:“至少,阁下是其中之一了。”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我是否出剑如风,无关紧要,反正咱们要有一场搏杀。”
紫天君道:“你好大的口气。”
铁梦秋回顾了徐督帅一眼,道:“大人请回室休息。”
徐督帅摇摇头,道:“不行,我要跟同你们去瞧瞧!”
铁梦秋道:“大人,最好不要去。”
徐督帅道:“为什么?”
铁梦秋道:“紫天君如是胜了这场搏斗,那也许还可遵重约言,如是他不幸而败那就很难遵守约言,只怕要向督帅大人下手。”
徐督帅笑道:“这一点,本座不怕。”
紫天君冷冷说道:“好狂的小子,先接本君一刀试试。”
真的拔出金刀,准备出手。
刘婉蓉道:“慢着,咱们到教场去好好的打一个生死存亡出来。”
紫天君道:“好!我在教场之中候驾。”
一招手,接道:“咱们走!”
当先转身向外奔去。
百剑王、紫天君等,紧追在身后离开了帅府。
混入督帅府中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已走完。
铁梦秋低声道:“师妹,劝劝督帅大人不要去,他们花样太多,咱们防不胜防。”
刘婉蓉道:“你都无能劝阻,我又能如何?再说留在府中也是一样危险。”
徐督帅笑道:“铁大侠,不用替我担心,婉蓉说的不错,他们如是要杀我,不论我在哪里,都无法躲过他们……”
神情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如是教场中一战,你们不幸败了,牧羊图为人取走,本帅也不忍亲眼看饥民哀号,个人生死,实已不关重要,如是你们胜了,紫天君折忌而逃,哪里还有杀害本座的余力。”
铁梦秋沉吟了良久,道:“督帅大人,既然决定要去,在下也.不便再行劝阻,多带一些人手保护就是。”
目光一掠刘婉蓉、蓝小月、黄帮主等,接道:“咱们先走一步吧。”
走字出口,人已飞跃而起。
蓝小月、刘婉蓉等振袂而起,急迫身后而行。
铁梦秋行出帅府,直奔教场。
只见百支以上的火把,分市场中四周,火光熊熊,耀如白昼。
铁梦秋突然停下脚步,道:“师妹,有一件事,小兄先得说明。”
刘婉蓉道:“什么事?”
铁梦秋道:“我未必一定能胜过紫天君,但师门有一招‘玉石俱焚’的武功,师父不知指点过师妹没有?”
刘婉蓉道:“没有。”
铁梦秋道:“我学过,我相信那一招,可以和葛天即同归于尽……”
刘婉蓉急道:“师兄你……”
铁梦秋摇头拦住了刘婉蓉的话,接道:“我能和当今黑道中第一高手,拚个同归于尽,死而何憾,只是未能见师父一面,稍感不安,但小兄相信,紫天君一死,四天王等斗志,必然大打折扣,你们足可胜过他们。”
刘婉蓉道:“师兄,如若对付紫天君没有把握,咱们联手和他决战。”
铁梦秋摇摇头,道:“不行,小兄这一战,不论胜败如何,必然轰动江湖,如若咱们联手而战,日后,必将留为江湖笑柄。”
刘婉蓉长长叹息一声,放低了声音,接道:“师兄,等一会动手时,小妹不便阻拦于你,希望你多珍重,师父如是不在世间,他还有很多遗命要你完成。”
铁梦秋笑一笑,道:“小兄决不轻作牺牲就是。”
举步向场中行去。
这时,徐督帅也到了教场,关中岳、方振远、李玉龙、于俊、沈百涛、林大立,及百名弓箭刀手随护身侧,坐在点将台上。
点将台下,五丈左右处,站着紫天君。
四天王带着兵刃,一字儿排列在紫天君的身后。
铁梦秋神情清洒地行到点将台,抱对徐督帅一揖,道:“草民此番和紫天君一场决斗,不论胜败如何,希望大人不要让官军出面干涉。”
徐督帅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江湖中事,本帅答应你不让官府中出面。”
铁梦秋道:“多谢大人。”
站起身子,缓步向紫天君行了过去。
相距还有一丈左右,停了下来。
紫天君缓缓拔出金刀,道:“你要和本座单打独斗么?”
面对人称武林第一高手的紫天君,铁梦秋也丝毫不敢大意,一伸手,拔出长剑,平横胸前,道:“是的,在下领教天君刀上奇招。”
紫天君冷冷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先拿出牧羊图来。”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天君如若胜过了在下,牧羊图自然奉上。”
紫天君道:“如若咱们要君子之战,那就该有一个君子作法了。”
铁梦秋道:“何谓君子之战。”
紫天君道:“把牧羊图放在场中胜者取图。”
铁梦秋道:“天君很小心……”
紫天君接造:“老夫此番下山,完全为了那牧羊图,自然要小心一些了……”
仰天打个哈哈接道:“如是咱们不用君子手法,那也行。”
铁梦秋道:“怎么算不用君子手法。”
紫天君道:“双方各就所有,一拥而上,暗器、兵刃,任凭施展,一场混战,厮杀之后,自有胜负之分。”
铁梦秋冷冷说道:“天君之意,可是说混战之中,你阁下一定能胜吗?”
紫天君道:“不错,你不信咱们就混战一场试试。”
这时刘婉蓉、蓝小月联袂走了上来。
刘婉蓉取出牧羊图,道:“放在何处,你才能放心。”
紫天君道:“就放在旁边,胜者取走。”
刘婉蓉笑一笑,道:“拿来木案。”
两个教场夺卒,应声抬过一张木案。
刘婉蓉把牧羊图,放在木案之上,用匕首钉住一角,道:“好了吗?”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好!咱们以几阵作注,以分胜败?”
铁梦秋道:“在下觉得,最好不用别人动手了,你我先决第一阵。”
紫天君道:“如是咱们分出胜负,那就再没有第二阵了。”
铁梦秋道:“不论胜负属谁,动手就难免有伤亡之虑,如是我们两个人一阵能分出胜败,似乎是也用不着别人牺牲了。”
紫天君仰天打个哈哈,迫:“你好狂,但也使老夫有些欢愉之感。”
铁梦秋道:“这话怎么说?”
紫天君道:“很多年来,江湖上从没有人和我讲过这样的话,使老夫感觉到后继无人,今日能听到这等狂妄的口气,怎么不使老夫有些欢愉。”
铁梦秋长剑轻摇,幻起了朵朵剑花,道:“多谢天君夸奖,你使我感觉到大奸枭雄,都有他恢宏的气度。“好!”那你就出手吧!”
暗中吸一口气,道:“老夫让你先机。”
言罢,金刀横举,闭目而立。
铁梦秋长剑平胸,缓缓说道:“天君一向被誉为黑道上第一高手,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剑缓缓地向前递出,刺向紫天君前胸。
这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一场恶战,引得全场中人个个全神贯注。
但场中之人,大半不解,铁梦秋那一剑,攻出的为什么那样缓慢。
少数武功高强的人,却瞧出了那剑势的厉害,似乎是缓缓一剑中笼罩了紫天君身上几处大|茓。
没有人能看出来,铁梦秋的长剑,究竟是攻向何处。
突见紫天君睁开双目,金刀一挥,全身闪起了一片金光,护住了胸前大|茓。
铁梦秋攻出的剑势,突然转快,快得人目不暇接。
只见金光白芒,闪了一闪响起几声金铁交鸣。
没有人看清楚金刀和钢剑如何交接在一处,也没有人看清刀和剑如何变化,竟然会响起了三声。
三声金铁交鸣过后,铁梦秋和紫天君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双方面,又恢复了对峙之势。
铁梦秋长剑举起,在胸前化了一个圆圈,一语不发,又攻出了第二剑。
这一剑,攻势更为奇幻,长剑并未直接刺向紫天君,却攻向了紫天君的右侧。
紫天君神情肃然,对攻来的剑势,似是一点也不敢轻视。
长剑还未近身,紫天君突然推出手中的金刀。
金刀划起了一片光芒,迎住了铁梦秋剑势。
又是一阵金铁交鸣的脆响,那闪起的金色光芒,突然扩大成一片光影,铁梦秋的人和剑,全部被包在那金色的光芒之中。
刘婉蓉和蓝小月都不觉地向前进了一步。
关怀之情,显现于神色之间。
光芒闪动之间,突然响起了一声长啸,一道白芒,破空而上,直飞起了两丈高。
金芒敛收,那冲天而起白芒,也落着实地。
全场不少江湖高手,都是全神贯注这场搏杀,但却没有人看清楚两人搏斗的详细情形。
刘婉蓉回顾了铁梦秋一眼,只见他衣着完好,身上无伤,心中略安,低声说道:“师兄,刀法如何?”
铁梦秋道:“比小兄想的更强一筹,他已练成了驭刀之能,刀上劲道极重。”
耳际响起了紫天君的大笑,道:“痛快,痛快,老夫一生中,最苦的事,就是不能遇上几个敌手,你这点年纪,能和老夫一战,使老夫看到了后起一代中的人才。”
刘婉蓉接道:“天君既有惜才之心,又何苦一定拚个两败俱伤呢?”
紫天君道:“只要你们能够不理牧羊图的事,老夫亦洗手归山,从此不涉足江湖一步。”
刘婉蓉道:“老前辈既存有洗手归山之心,何苦又要强迫我等交出牧羊图呢?”
紫天君道:“老实说,老夫并不在意那大批的金银财物,老夫要的是那图中所示的一箱药物。”
刘婉蓉道:“如是我们答应把一箱药物送给阁下呢?”
紫天君目光转动,四顾了一下身侧的人,叹息一声,道:“果真如此,老夫可以考虑退出这番搏斗。”
刘婉蓉道:“那箱药物,虽然珍重,但它只能对几人而言,至于那批庞大的财富,可以换来不少食粮,用以救助四省的饥民,徐督帅跟在千万百姓身上,天君着眼中那一箱名贵药物之上,这一来,你们之间,就不会冲突了。”
紫天君冷冷说道:“你一个小姑娘,说话作得主吗?”
刘婉蓉道:“自然作得了主。”
紫天君道:“但老夫却不能相信。”
刘婉蓉道:“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说话呢?”“紫天君道:“要徐督帅亲口答应我一声。”
刘婉蓉沉吟了一声道:“你还什么条件,一齐说出来吧!如是不碍大局,我想督帅大人可以答应你。”
紫天君道:“一要徐督帅亲口答允送我那一箱药物,二要我身在现场,监视寻宝。”
刘婉蓉道:“只有这两条件吗?”
紫天君道:“只有这两个。”
刘婉蓉道:“我去给你说。”
转岙行近点将台。
片刻之后,徐督帅亲传口谕,答允了紫天君的要求。
刘婉蓉笑一笑,道:“天君可以请回了。”
紫天君答非所问他,道:“你们几时寻宝。”
刘婉蓉道:“越快越好,也许我们明天就要动手。”
紫天君道:“老夫派紫天君居间联络。”
刘婉蓉道:“天君如是很信任花花公子,我们自然欢迎。”
挑拨的一点不露痕迹。
紫天君回手一招,葛玉郎应手行了过来。紫天君一掌拍在葛玉郎的后背之上,道:“葛玉郎,你去督帅府中,和他们相处,一有寻宝行动,立时和我联络。”
葛玉郎微微一怔之后,欠身恭声应遵:“属下遵命。”
紫天君道:“我相信你的智略,如果能够再留心一些,定然不会被人骗过。”
也不等葛玉郎答话,转身而去。
随他而来的数十位高手,如影随形一般,个个随行而去,走的一个不剩。
葛玉郎却呆呆地站着,望着紫天君消失的背影出神。
刘婉蓉想不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心中极是欢愉。
蓝小月轻轻咳了一声,道:“葛玉郎,你在出什么神?”
葛玉郎冷笑一声,道:“你们相信那紫天君的话吗?”
刘婉蓉心中一动,口里却故意道:“那紫天君乃当今黑道第一高手,无论如何,他出口之言,不能不算数啊!”
葛玉郎道:“他如是说的话句句算数,那就算不得黑道人物。”
刘婉蓉道:“听葛公子说话,似乎是那紫天君用的阴谋了。”
葛玉郎道:“不错,那紫天君的诡计。”
刘婉蓉道:“这一点,葛公子比我们聪明了,我就瞧不出那紫天君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紫天君冷笑一声,道:“你们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刘婉蓉道:“相信,只不过,我们瞧不出他的用心何在?”
紫天君回顾了一眼,道:“我知道他已下了决心,非要取得那牧羊图不可。”
刘婉蓉道:“但他可以临时改变啊……”
紫天君接道:“他不会改变,紫天君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刘婉蓉道:“但他改变了啊……”
葛玉郎接道:“紫天君不是认输的人,他发觉铁梦秋足以和他一战时,他可能改变了心意。”
蓝小月道:“为什么”
葛玉郎道:“因为,他觉着杀死铁梦秋的事,更为重要了。”
刘婉蓉脸色一变,道:“你是说,他要算计我师兄。”
葛玉郎道:“不错,现在,在紫天君的心中,觉着杀死铁梦秋的事,比起牧羊图,更为得要。”
葛玉郎一面流目四顾,一面伸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当他的右手摸到左面肩后时,突然停了下来,苦笑一下,道:“在下这里了。”
这句话十分突然,铁梦秋和刘婉蓉都听得为之一呆。
刘婉蓉道:“怎么回事?”
葛玉郎道:“他在我的身上偷装了一颗霹雳子……”
刘婉蓉道:“什么霹雳子?”
葛玉郎道:“霹雳子是一种极为恶毒的东西,听说它能炸碎一块大山石。”
刘婉蓉道:“在你身上吗?”
葛玉郎道:“是的,在我身上,除了这一颗霹雳子外,不知道还在我身上装了此什么古怪的玩艺儿?”突然长叹一声,道:“葛玉郎阴险的很,诸侠不用管我葛玉郎的生死了。”
转身向前行去。
刘婉蓉急急说道:“站住,你要到哪里去。”
葛玉郎停下脚步道:“紫天君如想杀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在我身上暗动手脚,他是动手脚的用心,只是想借我的躯体,毁灭诸位。”
铁梦秋只觉这玩世不恭的黑道后起之秀,面临到生死大关时,似乎颇有弃暗投明之心,当下说道:“葛玉郎,既然已经发觉了那颗霹雳子,取下来甩掉就是,似乎也用不着躲开了。”
葛玉郎道:“紫天君既然在我身上装了霹雳子,自然还有别的恶毒之物,只是,我还没有发觉罢了,对诸位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下尽早离开诸位,走的越快越好。”
铁梦秋道:“除此之外,难道就真的别无良策了吗?”
葛玉郎道:“至少,我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
久久不开口的黄帮主,突然开口说道:“老叫化觉着葛公子先取下霹雳子,其他的似乎用不着太担心了。”
葛玉郎摇了摇头,道:“在下的看法,用不着这样冒险。在下如是能活着,定当再回来和诸侠一见。”
言罢,抱拳一揖,转身而去。
他行的方向,正是和紫天君的相反方向。
铁梦秋望着葛玉郎的远走的背影,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位葛公子,一番做作,倒叫在下无法公辨真假了。”
刘婉蓉道:“看起来,倒是不像做作。”
蓝小月道:“小妹的看法,这人仍然是大有问题。”
刘婉蓉奇道:“何以见得?”
蓝小月道:“葛玉郎自负才貌,到处沾花惹草,引诱少女,毁在他手下的清白少女,不知多少,因此,小妹觉着,他那一番做作,不过是知道葛玉郎在存心害他之后一阵激忿罢了,同时,他也明白,我们是目下武林中,唯一能给他报仇的人,所以,他不愿害咱们。”
刘婉蓉正待答话,突闻砰然一声大震,传了过来。
刘婉蓉道:“咱们去瞧瞧,那葛玉郎是不是被炸死了。”
放腿向前奔去。
蓝小月、铁梦秋紧随身后。
几人一口气,奔行出两里左右,刘婉蓉突然停下脚步。
凝目望去,只见二个人影,倒卧地上。
铁梦秋沉声喝道:“是葛兄吗?”
耳际响起了葛玉郎的声音道:“我把霹雳子扔掉了……”
刘婉蓉道:“你受了伤?”
葛玉郎突然挣扎而起,道:“我想蓝小月必有用心。”
蓝小月突然失声叫道:“不好,咱们中了紫天君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这一阵工夫,点将台上,传过来尖啸的喊杀之声,那高烧的火把,也突然熄去了大半。
刘婉蓉心中大急,回身一跃,直向点将台冲了过去。
她情急之下,施展出绝佳轻功,有如天马横空一般。
蓝小月暗赞了一声,好快的身法,振袂而起,急急迫去。
再说刘婉蓉以极快的速度,奔向点将台,人将近点将台时,那点将台下火把,已然完全熄去。
点将台上,人影交错,寒芒飞绕,打的十分激烈。
刘婉蓉双目中怒火暴射,直飞了过去。
人未落地,手中的长剑,已经递了出去,惨叫声中,一个黑衣人,已然死于剑下。
突然间,金芒一闪,紫天君疾朴而至,手中金刀幻起一片金芒,兜头落下。
刘婉蓉长剑疾举,寒芒暴射而出。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开那滚落而下的刀影。
紫天君冷笑一声,说道:“小丫头功力果然不弱。”
刘婉蓉虽然接下紫天君的金刀,但人却被逼下了点将台。
但见一条人影,疾冲而起,口中随着发出一声长啸。
夜色幽暗,刘婉蓉一眼,似乎发觉那人挟着一个人。
但她却无法看得清楚,心中大急,一提气,跃起了一丈四五尺高,人剑合一,希望拦住那人。
但紫天君怎肯空她得手,金刀展布出一道光芒,拦住了刘婉蓉。
两人在空中,互拆了一招,双双落着实地。
紫天君冷然一笑,道:“图和人都已被老夫劫走,姑娘最好冷静一些。”
刘婉蓉收起了长剑,道:“紫天君,你被称作当代黑道中第一高人,怎的竟也是这般的卑下……”
紫天君微微一顿,接道:“老夫为人素不愿受别人之制,这也就是老夫被称为黑道第一高手的原因。”
刘婉蓉冷冷说道:“现在,你幸而得逞了。”
紫天君道:“不错,相形之下,姑娘只有忍受一些屈辱了。”
刘婉蓉冷冷说道:“你现在准备如何?”
紫天君道:“我想目下的形势,老夫已然掌握了大部分胜算,姑娘如是再不认输,危害所及,可能会伤到了徐督帅的性命。”
刘婉蓉心中一震,面上却故作镇静地说道:“你真的敢伤害督帅大人?”
紫天君道:“老夫不想伤害他,也尽量避多伤害他,但如情势迫人,在下亦可能杀害了他。”
刘婉蓉冷冷道:“小女觉着,咱们应该先谈清楚?”
紫天君说道:“此刻,似乎不是谈论大计的时间。”
刘婉蓉道:“那么?还要几时,你才能有所决定。”
紫天君道:“明天,明日午时,老夫自会派人和你们接谈。”
说完,转存一跃而去。
刘婉蓉目睹那紫天君的远去的背影,不敢出手阻拦。
蓝小月轻轻叹息一声,道:“姐姐,一着失措,满盘皆输,现在,咱们应该重新的计划一下,时间对他们有利,对咱们也同样有利。”
刘婉蓉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低声道:“丐帮的黄帮主呢?”
蓝小月道:“没有见到他,咱们先到点将台上看看吧!”
两人同时举步,向前行去。
这点将台下,原有数十名精选的匣弩箭手,此刻,大部都已气绝而逝,未死的亦都身受重伤。
阵阵呻吟声,传入耳际。
紫天君一方面,也付出极大的代价,在四周遗下了十五具满身弩箭的尸体。
刘婉蓉目睹那些尸体模阵的惨状,不禁黯然神伤。
抬头看点将台上,也是一片血肉狼藉。
刘婉蓉突然间想起了关中岳,急急叫道:“关总镖头。”
耳际边,传了关中岳的回应之声,道:“区区在……”
刘婉蓉一提气,只见关中岳坐在地上,斜靠着点将台上公案,前胸衣服破裂,满身都是血污。
但他的神志,还很清楚。
刘婉蓉蹲下身子,道:“你伤的……”
关中岳道:“不轻,也不重,那是我生乎所见中最快的刀法,像一道电光般,射了过来,还没有看清楚,就伤在刀下。”
蓝小月开始救助伤者。
刘婉蓉一面替关中岳包伤,一面说道:“那是一道金芒??
关中岳道:“不是,那是一道白芒,所以,我想它不是紫天君。”
刘婉蓉吃了一惊,道:“不是紫天君,也不是百剑王。”
关中岳道:“百剑王没有这个能耐。”
刘婉蓉道:“是飞刀王。”
关中岳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见过飞刀王。”
刘婉蓉道:“你就是伤在那白光之下了。”
关中岳道:“是的,我几乎来不及举刀封挡,就伤在那白光之下,所以,我们来不及展开,就死伤了大半。”
但见火光一闪,铁梦秋燃起了点将台上的两支火炬,登时,火光熊熊,一片通明。
灯光下,景物清晰可见。
只见李玉龙,于使,方振远,全都受了重伤。
沈百涛的伤势最重,断去一条右臂,已成了残废。
点将台上,以虎威镖局为主的防守之人,大半都受了伤。
铁梦秋急急奔了过去,扶起了方振远。
方振远是伤在前胸和左胁之上。
手指上的金环,还未打出一枚。显然是,他连手的机会都还没有,人已经身受重伤,倒了下去的。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粒丹九,投入了方振远的口中。
右手轻轻在方振远天灵|茓上拍了一掌。
方振远长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铁梦秋低声说道:“老前辈,不要出口,让药力行开。”
方振远点点头,重又闭上双目。
这时,突见人影闪动,丐帮的黄帮主,带着四个手执乌木杖的老丐,急急奔了过来。
铁梦秋回顾了群丐一眼,目光又转到了那些身受伤人的身上,神情是一片严肃,若有所思。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子,道:“这是一场残忍的屠杀,可怕的是,他们出手太快,快得出了人意料之外,也证明了他们有很多高手一齐偷袭。”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有意的说给人听。
蓝小月道:“姐姐,咱们闻警赶来,前后,也不过一刻工夫,就算金刀紫天君和四天王一齐出手暗袭,关总镖头等武功不弱。”
铁梦秋突然接口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蓝小月低沉着道:“看起来,似乎是有一些不可能。”
铁梦秋道:“除非是这些人,突然间失去了战力。”
刘婉蓉说道:“黄帮主见多识广,对此有何高见。”
黄一飞道:“事情来的太突然,诸位追紫天君时,在下亦被诱开。”
刘婉蓉道:“他们如何诱开了黄帮主。”
黄一飞道:“有人取走牧羊图……”
蓝小月道:“就小妹所知,他们离开此地,至少离开这点将台五十丈。”
黄一飞道:“咱们忽略,他们有人混入了那弩箭手中……”
刘婉蓉叹息一声,接道:“百密一疏,想不到他们会混入弩箭手中。”
蓝小月低声说道:“这些弩箭手,都是沈百涛训练,除了善用匣弩之外,都还会几招武功,沈百涛对他们都很熟悉,混入弩箭手中,殊少可能。”
黄一飞道:“千真万确,在下亲眼瞧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弩箭手,由人群中跃飞而起,抢走了牧羊图。”
蓝小月道:“黄帮主就追了下去?”
黄一飞道:“不错,在下追了下去。”
刘婉蓉道:“那黑衣人什么样子。”
黄一飞道:“身材适中,面相亦无特殊之处,而且,他手中还抱匣弩,但当取过牧羊图后,立时就弃去手中的匣弩,疾掠而去。”
蓝小月道:“帮主看他的武功如何??
黄一飞道:“单看他的轻功,应该是江湖上第一流的身手。”
蓝小月道:“帮主追上他没有??
黄一飞道:“崭愧的很,在下已然用出全力,但却未追上那人……”
回顾了身后四个老丐一眼,接道:“本帮中高手,散布于大江南北,在下虽然传下竹牌令谕,调集他们集会开封,但因散布过广,一时间恐难如愿,形势迫人,目下只有本帮中巡阅四老赶到此地。”
刘婉蓉道:“帮主在追赶那人的途中,遇上贵帮四老么?”
黄一飞道:“听姑娘的口气,似是对我丐帮中有些动疑了?”
刘婉蓉道:“黄帮主不用误会,贱妾之意,想问明详细经过,便于查明内情。”
黄一飞道:“在下追那位弩箭手,行逾百丈,始终保持在丈余左右的距离,才知道遇上了一位轻功极高之人,这时,教场中已传出了杀喊之声,同时,那高燃的火烛,也熄了甚多,因此,在下只好赶了回来,途中遇上了他们四人赶来驰援……”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不知道刘姑娘是否相信。”
刘婉蓉道:“只不过一刻工夫,但是变化太大了,完全出了我们意料之外。”
一直陷入沉吟的铁梦秋,突然开口说道:“师妹,事情已经发生了,师父曾经讲过一句话,愈是处境危恶,咱们愈要镇静应付。”
刘婉蓉道:“师兄说的是。”
目光转到黄一飞的脸上,道:“黄帮主有何高见?”
黄一飞沉吟了一阵,道:“姑娘可是问那徐督帅的安危吗?”
刘婉蓉道:“自然,这件事最为重要。”
黄一飞道:“在他们未取得牧羊图的藏宝之前,决不会伤害到徐督帅。”
刘婉蓉道:“为什么?”
黄一飞道:“单就利害而言,如若他们伤害了徐督帅,咱们很可能情急拚命,督帅府中,再无顾虑,很可能调集大军围剿,只要他们稍用一些心思,就不会伤害到徐大人了。”
刘婉蓉点点头,道:“帮兰高见……”
轻轻叹息一声,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黄一飞道:“除非调集大军之外,对这些武林高手,已非兵丁所能胜任,这一点不知姑娘是否和在下看法相同?”
刘婉蓉道:“不错。”
黄一飞道:“目下能够召集上数百名身具上乘武功的人手,除了敝帮之外,大约只有少林僧众了,但敝帮分散太广,一时间,只怕很难集中这多高手……”
紫天君接道:“那只有找少林僧侣了!”
黄一飞道:“在下之意,一面遣人和少林僧侣联络,一面设法罗致云集在开封的江湖人物,就算不为我用,亦不让他助敌。”
刘婉蓉道:“帮主高论……”
目光一惊那些受伤之人,接道:“小妹心中一直有些想不明白,那紫天君如何能在极短的时刻中,伤了这样多的人,别的人,不去说,就拿虎威镖局中人而言,他们合力拒挡,至少也可以和葛玉郎搏斗上十招,八招,但他们似乎是都没有打,就受了伤?”
黄一飞道:“这就有此奇怪了。”
刘婉蓉道:“所以,小女推想这中间可能还有另故,现在,我们要找出那些特别的原因……”
黄一飞道:“姑娘的意思是……”
刘婉蓉道:“我怀疑,护卫徐督帅的人,在一开始,就失去了战半之能。”
黄一飞道:“大有道理。”
蓝小月道:“类似熏香一类的毒药。”
黄一飞道:“老叫化走南闯北,对薰香一类,大都要经过燃烧,才能散发出使人晕迷的药力。”
蓝小月道:“如是有人把这些药物,涂抹在火把之上,而这火把,又十分靠近点将台,环围在徐督帅周围的,都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毒。”
刘婉蓉道:“这倒是甚有可能……”
铁梦秋突然接口说道:“师妹,不论他们用的什么方法,但咱们已经败了,而且败的很惨,为今之计,急在善后……”
刘婉蓉接道:“师兄说的是,小妹已有些乱了方寸。”
铁梦秋道:“第一件事,咱们先设法把伤者运回军营,要他们便于照顾,早作静养,然后,咱们才能找出时间,放手施为。”
刘婉蓉道:“师兄说的是。”
蓝小月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竹哨,吹出了一种很尖厉的哨声。
黄一飞冷冷地瞧了蓝小月几眼,目光中满是怀疑,道:“姑娘召唤属下到此,不知有何用心?”
蓝小月是何等聪明人物,看神色,听口气,知道黄一飞对自己动了怀疑,但想到八卦教昔年在江湖上的行为,实也无法怪人,只好柔声应道:“我要召来属下,处置这些伤亡之人。”
黄一飞道:“姑娘在这四周,埋伏了很多属下吗?”
蓝小月道:“嗯!埋伏的不多。”
黄一飞回顾了身后的四老一眼,道:“你们去招呼帮中弟子,能来的都要他们来,处置这场中的尸体。”
刘婉蓉也瞧出了丐帮黄帮主,对那蓝小月,似是有着很深的成见,但此时此情之下,又无法多作解说,含糊地说道:“伤亡的人数不少,需要很多人帮忙才行。”
片刻之后,八卦教,和丐帮中弟子,都已经赶到。
刘婉蓉生恐黄一飞和蓝小月引起冲突,自己居中指挥,与帮和八卦教弟子一起动手,伤者运入军营保护,死者埋葬起来。
收拾好伤亡狼藉的尸体,使刘婉蓉却留下了关中岳,方振远,李玉龙、于俊等四个受伤的人。
原来,铁梦秋要仗凭身怀灵药,早些医好四人伤势。
这一次动手之后,使得铁梦秋感觉到敌势甚大,自己方面人手,不足分配,这四人必得早些治愈以为已助。
黄一飞轻轻咳了一声,道:“刘姑娘,目下督帅大人被掳,牧羊图也被人劫去,本由双方相持的均衡之势,一瞬间,使敌人占尽了优势。”
刘婉蓉嗯了一声,道:“一步失措,全盘皆输,江湖上情势,当真是瞬息万变,但不知黄帮主,有什么高见。”
黄一飞缓缓说道:“在下觉着,目下形势,已成了群龙地主之高,有道是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但咱们的对头,却是一个号令森严的组织,一声令下,数百人,一齐动作,如是咱们不能集于一个号令之下,纵然人人都是第一高手,也难发挥整体的力量。”
刘婉蓉道:“丐帮忠义之名,流传武林,小妹觉着,只有黄帮主的身份地位,才能够挺身而出,充当首脑。”
黄一飞笑一笑,道:“在下希望刘姑娘不要误会我黄某有此用心!”
刘婉蓉道:“小妹是一片诚心。”
黄一飞道:“就在下所知,徐督帅已经致函少林寺,约请少林高僧赶来相助,但在下不解的是,少林寺中,已有不少高僧到了开封府,何以不到督府中一行”。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这等江湖中事,变化菲测,贱妾不太明白,还要黄帮主指示一二。”
黄一飞飞略一沉吟,道:“在下推想,不外有两个原因?”
伏身为关中岳治伤势的铁梦秋突然抬起头,道:“请教帮主。”
黄一飞目光一掠蓝小月,接道:“少林寺自负正大门派,不愿与八卦教,人虽到了开封,迟迟不肯现身!”
铁梦秋道:“第二个原因呢?”
黄一飞道:“那金刀紫天君号称黑道第一高手,少林寺中僧侣,还未有信心能够对付,故而不敢现身。”
蓝小月道:“如是第一个原因,那就简单的很,贱妾自知,不配和贵帮及少林寺中高手联手,钱妾极愿隐退,以全大局。”
刘婉蓉道:“小月,不要遽作决定,目下咱们末明真象。”
黄一飞道:“本帮也确有此虑,少林寺自然更甚本帮,姑娘能率领门下隐退……”
刘婉蓉接道:“黄帮主……”
黄一飞道:“刘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婉蓉道:“咱们商谈之初,黄帮主一直未提此事,如今怎会突然提出此事。”
黄一飞道:“八卦教改过向善,在下亦希望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刘婉蓉道:“帮主既然有此用心,何以又改变了心意。”
黄一飞道:“不瞒你刘姑娘说!少林寺中已有不少高僧到此,也许他们的掌门方丈,也已经赶到了开封,所以迟迟不肯和姑娘见面,全都是因为八卦教的事……”
蓝小月道:“黄帮主的意思是,如若小女能够率领八卦教弟子退出,贵帮和少林高僧,都可以赶来助拳了。”
黄一飞道:“目下的形势看来,确是如此。”
蓝小月道:“好吧!小妹立刻率领教中弟子离开开封。”
黄一飞道:“姑娘如此照顾大体,好生叫人佩服。”
蓝小月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姐姐,八卦教过去在江湖上的名誉太坏,因此,也不能怪黄帮主,小妹觉着,我的退出,如能使少林、丐帮合力相助,小妹走的值得。”
刘婉蓉摇摇头,道:“小月,你不能走。”
黄一飞道:“姐姐,你要想想大局,不必为小妹多虑。”
刘婉蓉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你留下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目光转注到铁梦秋的脸上,道:“师兄对此,有何看法?”
铁梦秋道:“我也赞成蓝姑娘留下来,纵然因此不能得少林和丐帮之助,亦是在所惜。”
黄一飞睑色一变,道:“姑娘,此事重大,不可草率决定,还望姑娘三思。”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已经想过了,黄帮主你如有困难,你请便吧!”
黄一飞神情肃然,道:“姑娘之意是,宁可放弃与本帮及少林合作了。”
铁梦秋冷笑一声,道:“黄帮主,八卦教虽然是旁门邪派,但只要心存正义,一样算好人,门户正大,出身良好的人,未必就一定算好人。”
黄一飞一皱眉头,道:“刘姑娘,敝帮和少林高僧,都愿全力相助姑娘,对付紫天君,不过,不愿与八卦教中人合作罢了。”
刘婉蓉接道:“卦教已经解散,蓝姑娘和留在此地的八卦教徒,都已经是改过向善的人,他们对帅府的安危,帮助很大。”
黄一飞轻轻叹息一声,道:“刘姑娘,在下亦觉着蓝姑娘已经完全变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了,不过,八卦教在江湖上恶名太著,少林和敝帮,不得不有此顾虑。”
刘婉蓉心中暗道:“正大门户,拘泥于门规,常常误事,倒也不能太责怪他们。”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黄帮主,这件事,咱们不必再争论了。”
黄一飞道:“姑娘之意难道非要和八卦教合作不可。”
刘婉蓉道:“蓝小月是我的义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伤害她,贵帮和少林不妨再考虑一下,八卦教从此已消失江湖,但如你们苦苦逼迫,很可能使消散的八卦教,死灰复燃。”
铁梦秋冷冷说道:“区区一生,从不求人,贵帮和少林,如若觉着不屑和我等合力,咱们不妨各行其事。”
黄一飞道:“我丐帮忠义作训,代代遵守,百年以来,所有的江湖上邪派人物,无不视我丐帮为眼之钉,黄某忝为一帮之主,自知忠义大道,徐督帅勤政爱民,我丐帮中人,自当相助,黄某人自当和少林掌门作研商,如蒙俯允,咱们携手合力,如若不得少林掌门允准,咱们只好分途行事,但殊途同归,都是为徐督效力,并无不同。”
刘婉蓉笑道:“不管少林管门人是否答允,但请你黄帮主,给我们一个回音以!”
黄一飞道:“好!在下如是不能亲自赶来,就派门下弟子晋见姑娘。”
语声一顿,道:“黄某人告辞了。”
刘婉蓉微微欠身,道:“帮主好走,贱妾不送了。”
黄一飞一抱拳,转身而去。
刘婉蓉望了一黄一飞消失的背影,摇摇头,道:“这位黄帮主似乎是言未尽意……”
蓝小月道:“姐姐,适才小妹不敢接口,但小妹觉着,为小妹不能和少林、丐帮联手,对实力影响非浅。”
刘婉蓉道:“小月,不用再谈这件事了,你对我们帮助之大,决不低于少林、丐帮合作之力。”
蓝小月道:“姐姐对小妹有爱护之心,小妹是感激不尽,不过,小妹觉着姐姐不能因小失大,小妹愿改扮易容,追随姐姐效命。”
刘婉蓉道:“妹妹,你这番用心,我和铁师兄,都很明了,目前我们还未完全明了少林和丐帮的意图,咱们先回帅府中去,等丐帮的通知到来,咱们再作决定。”
蓝小月点首道:“好吧!小妹先把教中弟子遣走。”
转身而去。片刻又回到点将台。
刘婉蓉仰脸望望天色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不知师兄和蓝妹妹能否代为解说一下。”
铁梦秋道:“你说说看?”
刘婉蓉道:“少林掌门方丈,如老早已到了开封,为何不去见我义父……”
蓝小月接道:“也许那些少林高僧知晓小妹在帅府之中,所以,不肯前来。”
刘婉蓉摇摇头道:“只怕不是这么简单了。”
铁梦秋道:“师妹的意思是?”
刘婉蓉道:“我觉得丐帮和少林高僧,只不过用八卦教作一个借口罢了。”
铁梦秋四顾一眼,低声说道:“这地方四下开阔,师妹心中有何怀疑,只管请说。”
刘婉蓉道:“我怀疑丐帮黄帮主态度不对。”
铁梦秋道:“不错,事情在徐督帅被掳之后,难道这武林被称忠义相传的正大门户,也为那藏宝所动,生出私心不成?”
蓝小月道:“整个丐帮决不会和葛玉即同流合污,如是丐帮也有变化,那只是一二人的事了。”
铁梦秋道:“不是师妹提起,小兄倒有些忽略,黄帮主在徐大人被掳前后,判若两人,这中间,确有甚多可疑之处!”
蓝小月道:“就小妹所知,黄一飞在丐帮历代教主中,虽然说不上雄才大略,但老成有余,人权刚正,如若他真和紫天君有所往为,也必然是受到了威迫。”
铁梦秋微微一怔,道:“果真如此,那倒是一桩大为麻烦的事了。”
静夜中,突闻一阵沉重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还在老远之外,但三人已听得清楚。
这时,除了点将台上,还有一支特制的火把,继续燃烧之外,所有的火把,都已经熄去。
铁梦秋站起身子,道:“什么人?”
正西方位上有人应道:“我!我伤的很重。”
蓝小月道:“你是葛玉郎?”
那人应道:“正是在下。”
蓝小月道:“好!你站着不要动。”
右手一扬,一道蓝芒射出,飞出五丈多远,跌落地上,化作一滩蓝火。
那蓝火就落在紫天君的身前数尺之处。
以几个的目力,看的十分清楚。
只见葛玉郎衣服破裂,全身满是血污。
刘婉蓉道:“希望有过这一次教训之后,你能改过自新,正正当当的做人。”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至少,目下,我对你们,是一位很重要的人,如若是一定要和我葛某人清算旧帐,应该等到你们对付了蓝个月之后再说。”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道:“葛玉郎,过而能改,仍是完人,只要你能从此向善……”
葛玉郎即冷冷接口道:“刘姑娘,咱们不谈这些事,如果你觉着咱们正邪难携手,我葛玉即告辞了。”
。.
第三十二回 阴阳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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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梦秋低声道:“姐姐,这人重要的很,咱们不能放走他。”
刘婉蓉点一点头,道:“葛玉郎,你要到哪里去?”
葛玉郎道:“宝剑赠勇士,红粉送佳人,货卖识家,我葛玉郎要找一个能够和我合作的人。”
刘婉蓉道:“我们愿和你合作,适才之言,只是相劝,听不听,在你葛公子,至于咱们合作,葛公子有什么条件,可以开出来了。”
葛玉郎淡淡说道:“没有任何条件,只要能杀了紫天君就行。”
刘婉蓉啊了一声道:“葛公子的意思是……”
葛玉郎接道:“我只有一个意思,杀死紫天君,其他的全不放在心上,至于我葛某人有些什么罪行,等杀死了紫天看,随便你们用国法,或是江湖规矩对付我,葛某决不逃避。”
铁梦秋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我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我伤的不太重,但也不轻,为保在下有用身体,我应该疗治一下自己的伤势了。”
铁梦秋轻轻叹息一声,道:“葛公子,可要兄弟赠送一点灵药吗?”
葛玉郎道:“如果阁下自信身怀药物,确能疗治伤势,在下愿受赠。”
铁梦秋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葛公子,服用下这粒药丸试试看。”
葛玉郎伸手接过,瞧也未瞧一眼,就取了下去。
铁梦秋道:“葛公子此地不是坐息之处……”
葛玉郎接道:“诸位要走吗?”
铁梦秋道:“我们先回帅府。”
葛玉郎道:“好吧!诸位先走一步,在下坐息一阵,体力稍复之后,就赶往帅府会晤。”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葛公子,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人在此,因为,紫天君很可能再遣人回来瞧看。”
葛玉郎道:“但在下此刻需要休息一下。”
铁梦秋道:“葛公子,我背着你走如何?”
这一番大挫之下,一向自视极高的铁梦秋,突然间变的温和起来。
葛玉郎道:“如何能这等拖累兄台。”
铁梦秋笑一笑,道:“不要紧。”
伸手抱起了葛玉郎,大步向前走去。几人回到帅府,先把葛玉郎安排在一间雅室之中坐息。
然后,三个人又回到花厅之中。
由于教场大挫,三人心中都十分沉重,刘婉蓉、铁梦秋坐在桌旁,闭口不语,想着心事。
铁梦秋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神情一片肃然,脸上忽青忽白,显然,正在思考一件重大之事,却又无法下定决心。
室中一片寂静,静得落针可闻。
刘婉蓉双目转注在铁梦秋的身上,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铁梦秋末立刻回答,缓缓站起身子,道:“师妹,师父可曾传授过你一种两人联手的武功?”
刘婉蓉道:“没有,师兄怎么会问及此事?”
铁梦秋道:“师父天纵奇才,武功搏通,正雅两道上的绝技,无不涉……”
刘婉蓉道:“这个我知道,师父对小妹说过一个人如若是常常习练邪门武功,久而久之,人也会受武功影响。”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有一套名叫合壁剑法,能使阴阳合手双剑各极变化,最妙的是那双剑分攻的地方,都是无法兼顾之处,而且双剑在攻敌之时,自然之间,又能相兼能防守,但为难的是……”
突然住口不言。
刘婉蓉道:“师父从未给我传过这套剑法,师兄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说给小妹妹听听呢?”
铁梦秋道:“师父不便说给你听,但他老人家却在丹室中留下了阴阳合壁的图形,师父用尽了心血,希望研究出破解阴阳合壁法的方法,但却一直未能如愿,所以,他老人家曾在图形中,提了一句,剑中至绝。”
刘婉蓉道:“师兄学会了那套剑法吗?”
铁梦秋道:“小兄独自守在洞中十余年,曾经下了一番苦心,揣摸那套剑法,自久已有信成心得,不过……”
刘婉蓉一皱眉头,道:“师兄你一向说话干脆,怎的现在竞拖泥带水起来,不过什么?
快些说啊!”
铁梦秋道:“这剑法既名阴阳合壁,自然是两个练……”
刘婉蓉接道:“而且要一男一女,是吗?”
铁梦秋道:“不错。”
刘婉蓉笑一笑,道:“师兄可是觉着那套剑法能制紫天君。”
铁梦秋道:“就小兄所知,那套剑法,应该是武林中最恶毒的剑法,紫天君也难抗拒。”
刘婉蓉道:“那很好啊……我陪你练飞这套剑法?”
铁梦秋道:“不!我想和蓝姑娘一起练习。”
刘婉蓉脸上闪掠过一抹惊异之色,但不过一瞬之间,又恢复了常态,笑一笑,道:“也好!但不知多长时间才能练成。”
铁梦秋道:“小妹天资愚笨,怎可能及得刘姐姐,还是你们师兄妹练吧!”
铁梦秋肃然说道:“师妹,在未练这套剑法之前,还要师妹替我做一件事。”
刘婉蓉虽然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但神色之间,仍然流现出一种淡淡的黯然。点头应道:“什么事,师兄只管吩咐。”
铁梦秋道:“在本练那套阴阳合壁剑法之前,我得先和那蓝!”娘说明一件事。”
刘婉蓉道:“什么事?”
铁梦秋目光转注到铁梦秋的脸上,道:“蓝姑娘,在下有一句唐突之言,说出来,希望姑娘不要见怪。”
铁梦秋道:“不妨事,你说吧。”
铁梦秋道:“姑娘看在下的为人如何?”
铁梦认怔了一怔,道:“你的为人是很好。”
铁梦秋道:“为了练那套阴阳合壁剑法,咱们必得有几日暗室相处,先得使咱们彼此之间的心意相通。”
铁梦秋啊了一声,使脸上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羞红。
她举手理一理飘浮在鬓前的散发,缓缓说道:“小妹的出身不好,自幼儿就和男人们相处奔走,如若练剑法,必得如此,铁兄也不用顾虑。”
铁梦秋道:“八卦教中的规戒如何?铁某人不太明白,但我铁某人不愿在我们彼此之间,留下任何一点遗憾。”
铁梦秋嗯了一声,但却又不知如何接口。
铁梦秋笑一笑,道:“我看这件事还得烦劳师妹了。”
刘婉蓉道:“小妹一直在等侯着师兄的吩咐。”
铁梦秋道:“请师妹替我们做个媒人。”
刘婉蓉似乎已预料到要发生事情,但听得做媒两个字,仍然有些震惊,呆了一呆,道:
“给你们做媒人?”
铁梦秋道:“对!给我和蓝姑娘做媒。”
蓝小月急急说道:“铁大侠,我不配!”
铁梦秋苦笑一下,道:“这不是配不配的事,而是要学成合壁剑法,必得有此名份才成。”
蓝小月缓缓说道:“铁兄,不论要我做什么,小妹都不辞,不过,这件事,还要铁兄三思!”
铁梦秋道:“在下上无父母,长兄,一切我都可作得主意,问题在姑娘。”
蓝小月道:“我如有父母好好的教养,也不会落入八卦教中了。”
铁梦秋道:“那么姑娘的师父……”
蓝小月接道:“也死了,不过……”
铁梦秋道:“不过什么?”
蓝小月道:“小妹自己知道,我不配作你的妻子,我甘愿为妾。”
铁梦秋奇道:“这又为什么?”
蓝小月笑一笑,道:“不要问我,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不管怎么说,咱们有了一个名份,就可以开始习练武功了。”
刘婉蓉道:“好!我去给你们办桌酒菜,请两个媒证之人来。”
铁梦秋急急说道:“不用了,姐姐,一则时间宝贵,咱们不能浪费光阴,何况,就目下处境而言,咱们也浪费不起时间,江湖儿女,除魔卫首,不用顾及世俗之见了,小妹是女儿身,我都没有什么顾虑,铁大侠是也不用拘束这些礼法了。”
刘婉蓉轻点首道:“通权达变,说的倒也有理……”
目光转到铁梦秋的脸上,道:“固执的师兄,蓝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人家一个大姑娘,都没有这些顾虑,你也不用太固执了。”
铁梦秋摇摇头,叹口气道:“师妹,你不懂,那阴阳合壁剑法,不能算正道武功。”
刘婉蓉道:“我怎么不懂,如若是能算正道武功,那也不要一男一女合手练习了。”
铁梦秋道:“师妹,那合壁要求,必得两人心灵合一,如是两个全无瓜葛的男女,如何能够练习。”
铁梦秋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铁大侠,不用顾虑太多,只要咱们心地光明……”
铁梦秋接道:“君子不欺暗室,在下自信还能够做到,但如要习练那阴阳合壁剑法,那就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了。”
蓝小月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也绝不用你担心。”
铁梦秋肃然道:“为什么我不担心……”
刘婉蓉叹息一声,接道:“你们不用争执了,练成那阴阳合壁剑法,需要多少时间。”
铁梦秋道:“那要看蓝姑娘才智了,蓝姑娘已然深具了武功基础,练习的只是决窃而已。”
刘婉蓉道:“七月时间够不够?”
铁梦秋道:“阴阳合壁剑法,应该是属于一种邪门武功,所以,它够恶毒,但练起来,也不会太慢。”
刘婉蓉道:“既是如此,你们也不用惊到别人了,我一身兼任媒证两人。”
蓝小月道:“不成啊!姐姐,我……”
刘婉蓉接口说道:“小月,不要再事争论了,我师兄很固执,如若没有名份,他放不开手脚了。”
铁梦秋黯然道:“小妹不是不受抬举,事实上我……”
刘婉蓉接道:“不论你有什么苦衷,但都没有救我义重要,是么?”
铁梦秋点点头,欲言又止。
刘婉蓉笑一笑,道:“你们都过来。”
三个人相处于一室之中,本就不远,刘婉蓉举手招了一招,铁梦秋、铁梦秋相互望了一眼,缓步向刘婉蓉行了过去。
刘婉蓉望望两人,微微一笑,道:“从此刻起,你们两人已算未婚夫妇,小妹为媒证,等到救我义父出险之后,再请他老人家为你们主持结婚大礼,人生难得一次的终身大事,自然是应该好好热闹一下。”
铁梦秋道:“那倒不用了,只要有你师妹为证,解除了我们之间一道礼教藩篱,那就可以了。”
刘婉蓉道:“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但今日是两位文定之喜,小妹叫他们备点水酒,替俩位恭贺一下。”
铁梦秋道:“那也不用了,我们立刻开始。”
蓝小月一直静静地听着,事情的发展蓝小月已然无法拒绝,只有任凭摆布的份儿了。
刘婉蓉道:“你就这样急,连喝杯水酒的时间也没有吗?”
铁梦秋道:“此刻寸阴如金,咱用为这些俗礼拘束了。”
刘婉蓉道:“好吧!你准备几时开始?”
铁梦秋道:“立时开始。”
刘婉蓉笑一笑,道:“师兄,要在什么地方开始?”
铁梦秋道:“愈是隐秘的地方愈好,帅府中事,麻烦师妹了!”
刘婉蓉道:“师兄,小妹有一事,要想请教师兄?”
铁梦秋道:“快些说吧!”
刘婉蓉道:“师父传授咱们的武功,是否都可以传授外?”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我不太明白师妹言中之意……”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小兄和小月练习的阴阳合壁剑法,不能算师门中的武功。”
刘婉蓉道:“我知道,小妹之意是师兄和蓝姑娘习剑时,小妹可否把一些剑把传给关中岳等。”
铁梦秋道:“目下应变为上,自然可以。”
刘婉蓉道:“两位放心去练那合壁剑法,小妹自会保卫帅府的安全。”
铁梦秋道:“小兄未现身之前,师妹要多忍耐,”不可应邀对敌……”
刘婉蓉接道:“我自有应变之法,师不用担心,倒是你们练剑之处……”
蓝小月接道:“小妹倒知晓一处隐秘所在。”
刘婉蓉道:“在哪里?”
蓝小月道:“佛堂之内,有一座地下秘室,知晓的人不多。”
刘婉蓉略一沉吟,道:“好!你带我师兄去吧!我还要安排一下帅府中事。”
铁梦秋还想说话,铁梦秋却抢先说道:“咱们走吧!”当先举步,行出室外。
蓝小月跃出室外,抢在铁梦秋的前面带路。
她轻车熟路,带着铁梦秋直入密室。
掩上了三道暗门,蓝小月轻叹息一声,道:“铁兄,小妹想问你件事。”
铁梦秋道:“好!你请问。”
蓝小月道:“如若阴阳合壁剑法,一定要一男一女练习,刘!”娘才慧,武功,都胜我许多,你为什么不找刘姑娘?”
铁梦秋笑一笑,道:“等咱们开始练习时你就会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找她,为什么要咱们先有了名份……”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咱们在这秘室之中,孤男宴女的相处数日夜,练习那剑法时,又难免肌肤相亲,而且……”
铁梦秋皱皱眉头,道:“而且什么……”
铁梦秋道:“唉!我说过,那是一种邪门剑,练起来,很可能使一个人失去自制之能……”
但觉下面的话,很难出口,只好住口不言。
蓝小月道:“铁兄,你的才慧,我一向敬服,但这一次,你却没有算计清楚。”
铁梦秋微微一怔道:“什么事未算清楚?”
蓝小月道:“刘姑娘已和徐公子解去婚约。”
铁梦秋道:“这个,我知道。”
蓝小月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解除婚约?”
铁梦秋道:“为了要混入江湖,不便具有督帅府中少夫人的身份。”
蓝小月道:“那只是表面的理由罢了。”铁梦秋道:“真正的用意呢?”
蓝小月道:“她对你动了情。”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有这等事吗?”
蓝小月幽幽一叹,道:“我瞧得清清楚楚,决不会错。”
铁梦秋道:“就算是吧!她也不能和我练习阴阳合壁剑法。”
蓝小月站起身子,道:“为什么她不能,她很美,也很聪明,强我蓝小月何止百倍,现在,处事还未开始,一切都来得及,我去换她来此。”
铁梦秋急急叫道:“不行。”
蓝小月突然流下泪,道:“铁兄,这样会伤了刘姑娘的心。”
铁梦秋道:“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小月,咱们要救徐督帅,对付紫天君和四大天王,必得练这套阴阳合壁法。”
蓝小月道:“铁兄,我虽非路柳墙花,但比那墙花路柳,好不了许多,我出身邪教,为正派武林同道不齿,我只希望能作你的妾婢,那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这些话,都是出自肺腑,把正位留给你的师妹,我会求她……”
铁梦秋接道:“小月,你错了,我师妹出身名门,她和徐公子,才是门户对的一对,我不忍带着好流浪江湖……”
蓝小月接道:“错的是你,徐公子瘤疾难医,形同废人,要花朵似的刘姑娘陪她一辈子,岂不是太残忍。”
铁梦秋道:“那批宝藏之中,有几种灵药,能够起死回生,得到那些灵药,就不难使徐公子病疾痊愈,我见过他,年相貌,他应该是颇具才气的人,但病魔残废了他的躯体,也掩去了他的才气,如若灵药能使病魔消除,在徐督帅余荫之下,不难造成一番事业,再有我师妹这位贤内助,从中帮手,来日当成烈士烈疆的大吏,我师妹自然是一品夫人,假夫婿之手,一展抱负。”
这番话,却是蓝小月未曾想到的事,只听得怔了一怔,道:“原来,你早有打算了。”
铁梦秋道:“我们才是一对,都是生长在荒野的山花,我师妹,她是富贵之花,我不配和她并生一处。”
蓝小月道:“不知道铁兄是否已瞧出来,令师妹对你早已经情愫暗生?”
铁梦秋微微一怔,道:“有这等事?”
蓝小月道:“不错,小妹是女人,所以,我自信不会看错女人的心,木伦品貌才智,武功成就,小妹都难和刘姑娘比……”
望了铁梦秋一眼,完尔一笑,接道:“你是让女人动心的那种男人,别说刘姑娘情窦初开,就是小妹这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无法控制对你的一缕情愫,你片面设想的大道理,只怕无法令你那师妹心服,女人很奇怪,不论她的聪明才智多么高超,不论她多么通晓道理,但唯独对情字这一关,却是解不开,看不透,你要她做媒时我已经瞧出她的惊异,震动的神情,但刘姑娘究非常人,她还有能力忍受住本发作出来。”
铁梦秋道:“不要紧,我心里想的事,未对她说过,她一点也不知道,咱们练了阴阳台壁剑法,我会告诉她,她是明白人,自然会了解我这一番苦心。”
蓝小月沉吟了一阵,道:“铁兄,你不用对我顾虑,只要是为了练剑,不论你怎么做,我都能够忍受,但咱们不要有名份的约定,我情甘为妾,把正位留给你师妹……”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
蓝小月道:“你不要管我怎么想,你答应我就是。”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好吧!照你的意思吧!”
蓝小月嫣然一笑,道:“你答应了,可不许变卦,一切都要听我安排。”
铁梦秋点点头,道:“小月,你实在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蓝小月温柔一笑,道:“咱们也应该快些练剑了。”
铁梦秋道:“好!我先传你口诀。”
蓝小月仰起脸儿,双目相注在铁梦秋的身上,道:“你请说吧!”
铁梦秋道:“这阴阳合壁剑法,只有七招,但它可以倒转施用,那就成了七七四十九招了,分则可独自迎敌,合则世间最为凌厉的攻势。”
蓝小月点点头,道:“别把我看的太聪明,慢慢地讲给我听。”
铁梦秋道:“第一招,阴阳划分,第二招,阴盛阳衰,第三招……”
他一口气说出了七招的名目,又仔细分析出剑路变化,精意所在。
一个诚心传授,讲的细微分明,一个专心求教,全神贯注。
七招讲完,铁梦秋突然双颊发烧起来。
原来,那阴阳合壁剑法,是一对夫妻闺房之乐中悟出和一套剑法,其变化的精微,全在双剑合作之上。
两人虽然是全心全意的练剑,但肌肤相亲,手指相触,心中都不自觉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遍练完,累得蓝小月不住的娇喘,道:“这套剑法,似乎是要施出全身每一部位的力量,不论腰腿,都要用力。”
铁梦秋道:“它威力的强大,也就在此,练到精深之境,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含有伤敌之力。”
蓝小月道:“唉!咱们密室练刻,省奔走飞跃之苦,应该是不会怎么样累才是,但事实上确有着极端累苦之感。”
铁梦秋笑道:“这套剑法的厉害,就是在学剑人全身的均衡发展,和两把配合的巧妙,和一般剑术,以腰、眼、腿、臂为主的变化,稍有不同,故而习来,有着十分累苦之感。”
蓝小月微微一笑,道:“铁兄,我这个学生笨不笨?”
铁梦秋道:“你够聪明,不过这套剑法,心里之爱、恶很重要!”
蓝小月狡狯一笑,道:“怎么一个重要法。”
铁梦秋道:“如是彼此充满着情意,这剑法学起来,就十分迅快,低一分情意,剑法就学的慢一些。”
蓝小月道:“小妹自是情意十分真切……”
铁梦秋接道:“所以,你学的很快啊!”
蓝小月嫣然一笑,道:“狡猾的大哥,你就不肯先说一句充满着情意的话吗?”
人却缓缓向铁梦秋的怀中偎去。
铁梦秋并不闪避,而且张开了双臂,紧拥着蓝小月的娇躯。
一番温存之后,再行练剑,顿有着渐入佳境之感。
时光匆匆,不觉间,过了五日。
五日之中,两人的阴阳合壁剑法,已然是大有进境。
密室中不见天日,两人只能凭借着记忆,暗算时间。
又练过了一遍剑法之后,铁梦秋缓缓说道:“小月,记熟剑招变化了吗?”
蓝小月道:“记是记熟了,只不知用来对敌之时,是否能运用随心。”
铁梦秋道:“你如是怕我伤在别人的手中,自会适时出剑。”
微微一笑,接道:“咱们在密室中几天了。”
蓝小月道:“大约五天了。”
铁梦秋道:“这五天寸阴如金,可能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蓝小月道:“对,咱们也应该出去瞧瞧刘姑娘了。”
两在进入密室之前,带了数日干粮,这时,干粮也已用完,似乎时间控制的恰到好处。
离开密室,但见阳光耀眼,正是中午时分。
铁梦秋长长吁一口气,四顾了一眼,道:“希望金刀紫天君未来侵犯才好。”
语声甫落,瞥见人影一闪,葛玉郎急步奔了过来,道:“两人出来了。”
他神情凝重,完全没有昔日那等轻浮模样。
那原本十分俊俏的脸上,多了两块疤痕。
葛玉郎不但未修饰疤痕,而且仍穿着那一身破旧的衣服。
似乎是,他已经不再注重自己的容貌。
铁梦秋打量了葛玉郎,口中说道:“葛公子伤势好一些?”
甚玉郎道:“我的伤势好了,但刘姑娘却受了伤。”
铁梦秋吃了一惊,道:“她伤的重么?”
葛玉郎道:“不算重,但也不轻。”
铁梦秋又道:“她伤在何处?”
但人影一闪,刘婉蓉飞掠而至,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铁梦秋、蓝小月,四道目光,都转到刘婉蓉的身上。
数日不见,刘婉蓉似乎是清瘦了不少。
蓝小月轻轻叹息一声,缓上行了过去,道:“姐姐,你伤在何处?”
刘婉蓉笑一笑,道:“一点皮肉之伤,早已经好了。”
铁梦秋道:“师妹伤在什么人的手中?”
刘婉蓉道:“大概是飞刀王吧!”
铁梦秋道:“紫天君他们那伙人进了帅府?”
刘婉蓉道:“不错……”
语音一顿,接着道:“你们是否练成了合壁剑法?”
蓝小月道:“练是练成了,但小妹很担心我的才智,无法把这套剑法的精要发挥出来。”
刘婉蓉道:“不要紧,我师兄的剑法,已到了极上乘的境界,由他带着你,就算你差一点,也不要紧。”
目光转顾了葛玉郎一眼,接道:“葛公子真的向善了,这一次如若不是他暗中帮忙,小妹只怕不止负伤的事。”
铁梦秋啊了一声,道:“他们来了很多人?”
刘婉蓉道:“很多人。”
葛玉郎接道:“在下从未见过那么激烈的搏斗,刘姑娘一支剑,抵挡了数个高手的围攻,但仍然被她伤了三个人。”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该受伤的,多亏你吓走了他们。”
葛玉郎道:“在下只不过是一时取巧罢了,那不是真实功夫。”
铁梦秋道:“除了伤她的飞刀王外,还有什么人?”
葛玉郎道:“鬼爪王,一人独战两天王和他们的属下,搬着指头数,世间也数不出几个人。”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看样子,你很佩服我这位师妹了。”
葛玉郎道:“不错,在下由衷的敬服,刘姑娘剑招上的奇异,在下生平仅见……”
语声微微一顿,似乎是言未尽意地接道:“照在下的看法,令师妹的武功,决不在你之下。”
铁梦秋淡然一笑,道:“葛公子,希望你这是由衷之言。”
目光转到刘婉蓉的脸上,接道:“师妹,你伤在何处?”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不要紧,我伤的不重,这两天坐息服药,人已经完全好了。”
铁梦秋叹息一声,道:“师妹,怎么数日不见,和师兄见外多了。”
刘婉蓉道:“没有啊!”
铁梦秋道:“我瞧得出你伤不轻,你如运气把伤逼住,不让它发作出来,那对你有害无益。”
刘婉蓉忽然凄凉一笑,道:“我想,只要能够支持到你们出来就行了……”
铁梦秋脸色一寒,接道:“快些散去功力,让伤势发作出来,让小兄看看。”
刘婉蓉怔了一怔,道:“师兄,你……”
刘婉蓉无可奈何,只好散了真气。
顿然间,刘婉蓉睑色大变,张嘴连吐出两口鲜血。
蓝小月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刘婉蓉,道:“姐姐。”
铁梦秋道:“别让她说话。”
一面伸手,从怀中摸出两粒丹药,投入了刘婉蓉的口中道:“吞下去。”
刘婉蓉睑上是一股很奇怪的神色,淡然一笑,道:“师兄,我……”
铁梦秋接道:“不许说话。”
一伸手,点了刘婉蓉两处|茓道,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抱起了刘婉蓉,道:“蓝姑娘,带路到刘姑娘的房中。”
蓝小月应了一声,大步向前奔去。
葛玉郎轻轻叹息一声,道:“铁兄,最好能疗治刘姑娘的伤势,她也许是唯一能和紫天君抗拒百招的人物。”
铁梦秋道:“我会尽力,葛公子如若自觉见识够广,对我疗务的事,有所帮助,就一起来吧!”
葛玉郎道:“方便吗?”
铁梦秋道:“疗治伤势,没有男女之别,但在下希望你葛公子也能够心地坦然,胸无杂念。”
葛玉郎苦笑一下,默然不语地随在两人身后行去。
铁梦秋先行带路,一直人刘婉蓉的闺房之中。
铁梦秋缓缓把刘婉蓉放在锦榻之上,道:“小月,你检查一下,看看她伤在何处?”
葛玉郎道:“她伤在后背。”
蓝小月解开刘婉蓉的衣服,果在她背上发现了两处伤痕。
一处刀伤,伤口是淡紫颜色,另一个是五点青色的痕迹。
铁梦秋道:“葛公子,鬼爪王练什么爪力?”
葛玉郎道:“听说是白骨鬼爪。”
铁梦秋道:“飞刀王的飞刀上,也有剧毒,是吗?”
葛玉郎道:“是的,他用的飞刀叫子午断魂刀,子不见午,午不见子,中刀人必死无疑,在下不明白,刘姑娘可以能过十二时辰。”
葛玉郎道:“她服用了药物,又凭仗精纯的内功,把余毒集于一处,所以暂时毒性未有发作。”
葛玉郎道:“铁大侠可有除毒之能?”
铁梦秋道:“那飞刀之毒,在下相信有能力除去,但那白骨鬼爪,在下却没有信心。”
铁梦秋道:“铁兄既然有能力除去飞刀之毒,那就快些动手吧!除去一毒少一毒,先设法解支她刀伤之毒,再想法治疗白骨鬼爪之伤。”
铁梦秋道:“说的也是。”
口中虽然答应,人却来回在室中走动,不肯动手疗伤。
铁梦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不动手啊!”
铁梦秋苦笑一下,道:“我在想,如若不能同时疗治白骨鬼爪之毒,下手反将使她通毒的功力消散,一毒治好,一毒蔓延,那不是救她,反而害了她。”
蓝小月怔了一怔,道:“这么说来,咱们是没有法子了。”
铁梦秋道:“药不对症,不如不用,不过,并非是绝对没有法子。”
蓝小月道:“什么法子?”
铁梦秋道:“找那位鬼爪王去,他既练此毒功,必有解毒之药。”
蓝小月还未来及答话,葛玉郎已抢先说道:“不错,这倒是一可行之策。”
铁梦秋回顾了葛玉郎一眼,道:“可惜,在下不知那鬼爪王的住处?”
葛玉郎说道:“这个,我知道,不劳铁大侠费心。”
蓝小月道:“葛公子伤势还未痊愈,不便涉险,劳请葛公子把鬼爪王住形势说来说行。”
葛玉郎冷笑一声,道:“蓝姑娘可是不信任在下吗?”
蓝小月道:“葛公子不要误会,小妹是……”
葛玉郎道:“如是你们能信得在下,那就让在下带路。”
铁梦秋道:“好!咱们几时动身?”
葛玉郎道:“在下去坐息一下,安排一些事物,至迟天色入夜,来接铁兄。”
铁梦秋道:“葛兄请便。”
天色入夜,铁梦秋暗作一番准备,直奔葛玉郎养息静室。
葛玉郎青衣小帽,早已在室中等侯。
他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道:“记着我这张脸,这是金刀紧天君最宠爱的三弟子。”
铁梦秋微微一笑,说道:“葛兄似是已胸有成竹。”
葛天即冷肃地说道:“你们小觑了我葛玉郎,我武功确然不如那四天王,但江湖上的事,也不能全靠武功,他们忽略了我葛玉郎的胆气和才智。”
他脸上戴有人皮面具,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可以他的双目之中,看也他的心头怒火,也看出他双目中显露出的杀机。
铁梦秋忽然间对葛玉郎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暗道:看他心中聚集的仇恨和怒火,似乎是尤过我许多。
葛玉郎淡然一笑,道:“铁兄,咱们走吧!”
铁梦秋道:“在下是否也要改扮一下。”
葛玉郎道:“铁兄是真正英雄豪杰,在下的看法,用不着改扮了。”
铁梦秋道:“如若在下以本来面目出现,那岂不影响到刘婉蓉葛兄的计划。”
葛玉郎道:“铁兄此番和兄弟同入虎|茓,只负接济兄弟的责任,咱们约一个见面会晤之地,就是了。”
铁梦秋道:“葛兄要一个人行动。”
葛玉郎道:“是的,我要一个单独闯龙潭虎|茓……”
回顾了铁梦秋一眼,说道:“铁兄武功,胜过兄弟百倍,但此番兄弟的用心,不在和他们动手搏斗。”
铁梦秋啊了一声,道:“那么葛兄的用心何在呢?”
葛玉郎道:“恕在下暂时不便奉告,也无法很清楚的说出此行用心。”
铁梦秋道:“我明白了,葛兄准备在暗中俟机行事。”
葛玉郎道:“可以这么说吧!”
举步向前行去。
铁梦秋紧跟身后,离开了督帅府。
葛玉郎带着铁梦秋秋借夜色掩护,到了一所高大的宅院前面,道:“铁兄,请在这里等我。”
铁梦秋道:“就在围墙外面吗?”
葛玉郎摇摇头道:“铁兄请在左侧十丈外一处三岔路口等侯在下,如是在下被人追赶,劳清铁兄迎拒一下就是。”
铁梦秋道:“好!一切都从葛兄之意。”
闪身退开。
葛玉郎飞身而起,跃入围墙。
铁梦秋并未依照葛玉郎的话做,却一提气跃上了另外一座屋面之上。
他内功精深,目力过人,凝目望去,只见葛玉郎在屋面隐伏了一阵,飞身而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久,一条人影,由屋面飞跃而下。
那人四顾了一眼,陡然举步向东南方行去。
铁梦秋细看那人,正是扮装后的葛玉郎。当下飞身而下,道:“葛兄。”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笑。
忽然间,寒芒一闪,一道冷电,直劈过来。
这一剑出其不意,而且快速绝伦,除非铁梦秋,换一个人,必将伤在那快速一剑之下。
但铁梦秋一吸气,硬把向前奔走之势收住,向后闪避三尺,险险把一剑避过。
就在闪身一避之间,长剑亦自出鞘,反击了过去。
两人对手五六招,铁梦秋已抢回先机。
那人虽然极力反击,但铁梦秋剑势凌厉,哪还容他有反击机会,一面加强劲力,一面低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只是一味抢攻,不理会铁梦秋的问话。
铁梦秋未完全了然他的身份之前,心中亦有些顾虑,也不施下辣手。
但局势显然的对铁梦秋不利,两人如是久战不下,那宅院中人,必然将受到惊动,赶来助战。
铁梦秋心头火起,长剑一招“天网密布”疾落而下,逼开了那人手中长剑,道:“阁下如再装聋作哑,作怪在下的剑下无情了。”
铁梦秋奇奥的剑势,已完全控制了局势,只要剑势一紧,随时可取那人的性命。
但他不能施下毒手,因为葛玉郎的易容之术太像,搏斗之间,他亦无法分出这人的身份。
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他说话,希望从口音中,听出他的身份。
但,那人似是有了先见之明,一直是闭口不言。
铁梦秋心头火起,冷冷喝道:“阁下再不说话,休怪我剑毒手辣了。”
喝声中剑势一变,冷芒电击,逼开那人剑势,腕转剑发,斩下那人一只耳朵。
只听得葛玉郎的声音,由身后传了过来,道:“铁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铁梦秋剑招一变,幻起三朵剑花,冲破了那人护身剑气,剑芒穿心而过,直透后背。
那大汉的尸体,摇了两摇,仰面栽倒。
铁梦秋还剑入鞘,回头望去,只一个和中剑人衣着相同之人,站在八尺开外。
一般的衣着,一般的面貌,以铁梦秋的目力,也无法分辨出谁真谁假,不禁一皱眉头,道:“你是葛兄。”
那人低声应道:“兄弟是葛玉郎。”大步行了过来。从怀中取出化尸丹,道:“留下这具尸体,将被那紫天君发现破绽。”
弹一些药粉在尸体上,片刻间,尸体化成了一滩清水。
铁梦秋道:“怎么回事?”
葛玉郎道:“他们正要撤离此处,这要是一处民宅,被他们强行占用,掩护为恶,想不到,他们临去之际,竟然杀人灭口,宅院中一十三口老少妇孺,完全被他们杀光。”
铁梦秋剑眉耸扬,冷哼一声,说道:“好恶毒的手段。”
葛玉郎道:“咱们来晚了一步,只留下他一人在此善后,兄弟自问非他故,所以,不敢相搏。”
铁梦秋说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葛玉郎道:“去见紫天君,我要设法偷取鬼爪王的解药,此人死去,对在下伪装的身份,大为有利。”
铁梦秋道:“要我如何帮助你。”
葛玉郎道:“你守在一处要道上,我如能盗得解药回来,你帮我抵挡追兵,如是我五更前还不回来,你就回督帅府去吧。”
也不待铁梦秋答话,转身向前行去。
铁梦秋心中暗道:江湖上传说这葛玉郎风流倜傥,视女子有如玩物,但此刻,他却甘愿为救师妹的毒伤,身涉万险,不知是何用意。
心中怀疑重重,人却随在葛玉郎身后而行。
葛玉郎对紫天君的行止,似是极为熟悉,行到一处三岔路口,停了下来,道:“铁大侠请在此处相侯。”
葛玉郎一挥手,道:“但愿葛兄此行成功,兄弟恭侯佳音。”
葛玉郎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铁梦秋目注葛玉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隐在屋角一处暗影之中。
就在刚刚隐于身子,两条人影,联袂而至。
停身处,正是铁梦秋和葛玉郎方才的停身所在。
铁梦秋手握刮剑,凝目望去,只见两人一般蓬首垢面,赤足草履,竟然是两个年轻的叫化子。
只听右面一人叫道:“包师弟,我瞧他们的窖子,就在这附近。”
左面小叫化子道:“咱们要找到他们的确实位置。”
铁梦秋心中一动,暗道:这两个小叫经子的身手不弱,大约是丐帮中天地双龙了。
他猜想的不错,这两个人正是丐帮中天地双龙。天龙包青,地龙方正。
只听方正叹道:“摸出他们的确实位置并不太难,但紫天君和四大天王,都是老得不能老的老江湖,岂能不设暗桩,小弟之意,如冒险搜查,还不如守株待兔,咱们隐起来,暗中查看的好。”
天龙包青沉吟了一阵,道:“师弟言之有理,这地方三岔路口,是往来督帅府的必经之路,咱们守在这里,定可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铁梦秋心中暗道:“人说丐帮耳目灵敏,看来他们对追踪,布桩的事,似是极有研究。”
但见包青、方正,互相招呼了一下,闪人暗影之中。
铁梦秋查看两人藏身之处,相距自己,也就木过一丈多些,只要大声出一口气就可以被人发觉。
好在铁梦秋内功精深,以先天内息之法,用极微小呼吸,就维护了体能。
就在丐帮中天、地双龙藏好身躯不久,岔道上衣袂飘风,两条人影,疾奔而至。
行近岔道口,略一停顿,折向右面一条岔道而去。
铁梦秋瞧出两人,正是紫天君手下四大天王飞刀王吴胜和白衣阎王常显。
这两人联袂由诚内而来,想来今夜里必然有所行动。
铁梦秋突然间大为担心起来,付道:这个人如若进了督帅府中,蓝小月一人之力,实难为两人抗拒……
付思之间,天地双龙,已自暗影中闪身而起,远远地追在两人身后。
铁梦秋尽量保持了平静,耐心地等待下去。
又等约一个更次后,一条人影,急奔而去。
铁梦秋仔细看出,来人正是葛玉郎。
葛玉郎机警地先行隐入了暗影之中,等侯了一阵,才缓缓说道:“铁大侠。”
铁梦秋不知他用心何在?也无法确定他是真正的葛玉郎,手握剑把,一侧静侯。
直到葛玉郎开口呼叫,铁梦秋才缓缓行出来。
葛玉郎低声说道:“幸未辱命,取得鬼爪王的解药,铁梦秋快请送回去,疗治令师妹的伤势。”
铁梦秋接过解药,道:“你不回去吗?”
葛玉郎道:“我这点武功,如和紫天君正面为敌,经不得他一击,留在这里用处很大。”
铁梦秋道:“以紫天君的精明阴险,很快会发觉你的身份。”
葛玉郎道:“不错,但我自有应付之道,记着,紫天君的三弟子,名叫麻成,我在左臂下,作了暗记,咱们再见面,我会设法让你瞧到暗记,若没有暗记的麻成,那就说明了我葛玉郎已经遇上了凶险,紫天君在借刀杀人。”
举起左臂,要铁梦秋瞧过暗记。
铁梦秋叹息一声,道:“葛兄保重。”转身而去。
飞身跃起,去势如电,转眼间消失不见。
铁梦秋一口气赶回督帅府中,见府中不似发生过事情,才稍稍放心。
关中岳等疗伤未归,整个督帅府中,只有铁梦秋一个人完好无恙,如若帅府无事,铁梦秋会陪在刘婉蓉的身侧,铁梦秋一口气奔入刘婉蓉门外。
探首望去,只见室中有一盏昏黄的灯火,刘婉蓉背外面内,似是已沉沉睡去。
蓝小月并未陪在刘婉蓉的身侧。
铁梦秋一推门,应手而开,缓步向榻边行去。
原来,这木门乃是虚虚的掩着。
铁梦秋轻轻咳了一声,道:“师妹,葛玉郎替你取到了解药,我已带回来了,你先服下。”
他一连呼叫了数声,不闻那刘婉蓉答应,心中大感奇怪,伸手向刘婉蓉背上抓去。
只的一个急促的声音,由室外传了进来,道:“别动。”
刘婉蓉转头望去,只见蓝小月快步行了进来。
铁梦秋脸上是一片很奇怪的表情,是喜悦,也是惆怅,缓缓说道:“没有碰到她吧?”
铁梦秋摇摇头,道:“没有。”
蓝小月道:“那还好,这不是真人。”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婉蓉的伤势如何?”
蓝小月道:“亏你的灵药,托着她的伤势,没有发作。”
铁梦秋道:“带我看看她。”
蓝小月点点头,带着铁梦秋,行入了一座瓦舍之中。
那是督帅府中,下人居住的地方,僻处一角。
蓝小月先在门上敲了三下,才推开水门,只见门后面,隐身两个身着劲装的少女手中执着短刀。
短刀,最适合在狭小的室内搏斗。
铁梦秋燃亮火折子,点起了室中的灯火。
只见刘婉蓉仰卧在木榻上,微闭着双目,似是睡熟了过去。
铁梦秋轻轻咳了一声,道:“师妹,伤势如何了?”
刘婉蓉缓缓睁开双目,淡淡一笑,道:“这伤势很奇怪。”
铁梦秋道:“怎么奇怪?”
刘婉蓉道:“每当运功和它抗拒一次,事后反而厉害了一次。”
铁梦秋道:“现在情形如何?”
刘婉蓉道:“两三次之后,我就学乘了,不再运气和毒伤抗拒……”
语声微微一动,笑道:“多谢你留下的药物,小月说,这些药物,都是武林罕见的奇药,可惜的是,它们不对症,所以,无法发挥出疗伤之能,但名药灵丹,自有它特具的神效,药力强大,托出了毒伤,才保留小妹的性命,唉!只是太可惜了。”
铁梦秋道:“只要师妹无恙,一点药物,又算得什么?”
探手又取出一个玉瓶,道:“葛玉郎告诉我,这是他偷窃鬼爪王的解药,师妹……”
刘婉蓉望望铁梦秋的神色,接道:“你不太信任他?”
铁梦秋道:“事关师妹的生死,咱们应该小心一些。”
刘婉蓉道:“给我瞧瞧。”
铁梦秋缓缓把玉瓶递了过去。
回目望去,只见铁梦秋双目圆睁,盯注在那玉瓶之上。
刘婉蓉打开瓶塞,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
铁梦秋疾快伸出右手,取过药物。
刘婉蓉一呆,道:“小月,你干什么?”
蓝小月缓缓把药物放入口中,用舌舔了一下,道:“小妹尝尝看。”
刘婉蓉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小月,你这何苦?”
蓝小月缓缓把药物还给了刘婉蓉,道:“至少,它不是毒药。”
刘婉蓉叹息一声,服下药物。
对症之物,果见神效,刘婉蓉眼下之后,出了一身大汗。
汗水奇臭,闻之欲呕。
铁梦秋回头望着铁梦秋,道:“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姐姐。”
铁梦秋道:“我要助师妹一臂之力……”
蓝小月道:“你在这里,我们反而不方便,快出去吧!”
铁梦秋还想守着,却被蓝小月强行推出门去。
蓝小月忍受着袭人的汗臭,解开了刘婉蓉身边的衣服,查看背上伤势。
但见刘婉蓉伤口处的紫黑之色,随着发地溢出的汗水,逐渐恢复玉雪般的肤色。
蓝小月长吐了一口气,道:“对症之药,果具神效,姐姐,伤处已然大好。”
刘婉蓉缓缓由榻上落着实地,凄凉一笑,道:“妹妹见多识广,可知道那鬼爪王用的,是什么毒吗?”
铁梦秋摇摇头,道:“小妹不知。”
刘婉蓉道:“我现在才明白,那鬼爪王除了练有白骨掌外,还善用腐尸毒针,挟着掌力之内发出,别人只知道他毒掌的厉害,却不知致命的腐尸毒针……”
蓝小月接道:“姐姐名门闺秀,从不在江湖上走动,竟然知晓这等江湖上的隐秘,好生叫小妹佩服。”
刘婉蓉道:“并非我的见多识广,只因我有了一个好师父,他告诉了我江湖上几种很特殊的武功和暗器。”
谈话之间,已行到刘婉蓉的闺房门前。
经过了一番梳洗,刘婉蓉又恢复娇艳秀色,只是数日来运功和剧毒对抗。人变的消瘦了不少。
为了掩去身上余味,不得不扑些香粉。
蓝小月目睹刘婉蓉更衣的的娇艳美色,亦不禁看的一呆。
刘婉蓉身负绝世武功,但却没有一点江湖气,大家仪态,落落风范,艳丽中自具端庄。
刘婉蓉发觉了蓝小月望着自己发怔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道:“小月,看着干什么?”
蓝小月道:“姐姐是小妹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刘婉蓉举手理一理还未全干的秀发,笑道:“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吧!如若论娇艳夺目,姐姐哪能如你。”
蓝小月道:“我是由衷的赞美,姐姐,小妹这张脸长的不错,但我如比起姐姐的气质,风度,那就难及姐姐万一了,如若小妹是男人……”
刘婉蓉道:“丫头片子,胡说些什么?”
蓝小月突然流下泪来,道:“姐姐,我……”
刘婉蓉微微一怔,接道:“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起来?”
蓝小月道:“姐姐对我太好了!”
刘婉蓉笑了笑道:“你以后,对我师兄好一些就是……”
长长吁一口气,道:“小月,姐姐要劝你几句话,希望你会听。”
蓝小月道:“姐姐请说吧!小妹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姐姐表明。”
刘婉蓉笑一笑,道:“我师兄锋芒太露,剑路太毒,一出剑漫天杀机,他只要在江湖上走动,就有很多人会伤在他的剑下,我想此间事了,你应该劝他退出江湖,再说,咱们女孩子,动刀抢剑的,也不是办法,应该放下刀剑,学着做几样可口的小菜。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闺房中画眉之乐,也许能使我师变化气质。”
蓝小月黯然一笑,道:“姐姐之言,句句金玉,但具有这等能力的是姐姐,不是小妹,令师晚年收你这个女弟子,只怕别有用心。姐姐,小妹和他习剑时,我已经言明在先,我不配做他正草妻子,但小妹甘为妾婢,姐姐,你传惜他,爱护他,为什么不肯帮助他。”
刘婉蓉道:“我处处都在尽心,还要如何帮助他呢。”
蓝小月道:“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嫁给他,做他的贤内助,姐姐,小妹在虚位以待……”
刘婉蓉嗯了一声,接道:“他能娶得妹妹这样花朵似的人儿,难道还不满足吗?”
蓝小月道:“姐姐,他决不敢存这等亵读姐姐的想法……”
刘婉蓉道:“小月,大敌当前,咱们应该谈谈拒敌之策,尽谈这些儿女私情,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光阴。”
话题一转,接道:“小月,去看看我师兄在哪里,咱们要商量一下,救我义父的事。”
蓝小月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一转身向外面行去。
片刻之后,带着铁梦秋缓步行了进来。
刘婉蓉站起身子,欠身一礼,道:“师兄!请坐。”
铁梦秋颔首作礼,缓缓落座,道:“师妹的伤势好些吗?”
刘婉蓉道:“辛苦师,取回解药,对症施用,小妹毒伤,已经完全好了。”
铁梦秋笑一笑,道:“那好极了,这番盗药之功,全是葛玉郎所为,小兄只不过是负了传送之职而已。”
刘婉蓉笑道:“可否把经过的详细内情,告诉小妹。”
铁梦秋点一点头,把经过之情,详细说了一遍。
刘婉蓉道:“难为了葛玉郎,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本性为恶,也许会借此机会,赎去他往年来罪恶。”
语声一顿,接道:“师兄,咱们应该想法子救我义父出来。”
铁梦秋道:“紫天君声势浩大,人手众多,就目下情势而言,四天王固然是武功高强,但那十大毒人,和紫天君的一些属下,确也是武功高强之辈。咱们如是只想冲进去对他施点教训,杀伤他们几个人,进退之间,全都操造在我的手中,合咱们三人之力,不难办到,如若想安全的救人出来,那就大有问题了。”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妹一直担心,他们伤害到我义父。”
铁梦秋道:“这一点,我想他们不敢,就目下情势而言,他们志在藏宝,和督帅大人并无仇恨,封疆大使权重一时,量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份。”
刘婉蓉道:“希望他们有此顾虑才好,我已决定和几位统率步骑的都统、副将谈过,暗中调集精兵,如若情势必要,只好公布督帅被摇的事,五万步、骑精兵,一齐出动围剿。”
铁梦秋道:“近是最后办法,能不用最好。”
刘婉蓉叹息一声,道:“只要我义父不受伤害,就算他们得去了牧羊图和那笔财富,小妹也将按江湖规矩,以一身的学,和他们拚个胜负出来。如若他们伤害了徐督帅,小妹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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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风起云涌
《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如若他们真敢伤害到了徐督帅,师妹调动官兵,全面发动,小兄和蓝姑娘,也要凭仗一套阴阳合壁的歹毒剑法,血惩元凶。小兄相信,只要我和蓝姑娘舍命一战,群的必将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就算我和蓝姑娘难逃凶危,但小兄可断言,他们的伤亡,必将超于我和蓝姑娘。”
刘婉蓉道:“师兄,别忘了,你是继承师父大统的镖旗传人,不可轻易言死。”
铁梦秋笑一笑,道:“我死的机会不大。”
刘婉蓉转过话题,说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铁梦秋道:“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咱们要冷静下来,师妹本是足智多谋的人,但因你太过担心徐督帅的安危,所以,变的有些心意不定。”
刘婉蓉沉吟子一阵,道:“师兄说的是。”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葛玉即已然假冒紫天君最宠爱的弟子,混入了群魔之中,小兄的看法,他心中充满着恨意,对紧天君的报复,必然是极尽恶毒……”
铁梦秋接道:“如若你再能看到葛玉郎,要劝他冷静一些,紫天君不是简单人物,葛玉郎如报复心太切,很可能会露破绽。”
铁梦秋道:“说的也是。”
刘婉蓉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这次大挫败,不但被他们抢走了牧羊图,而且,也被他们掳去了徐督帅,但目下的情势转变,似乎是已对咱们有利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造:“如若紫天君前几日内,倾尽全力,攻入督帅府中,必能一举使咱们无力还击。”
刘婉蓉道:“他们已经来了两位天王和十余高手。”
铁梦秋道:“如若他们在姐姐受伤后再来一次呢?”
刘婉蓉征了一怔,道:“那就不堪设想了。”
铁梦秋道:“他们应该来,但却没有来,这决非全慈之故,紫天君被称黑道第一高人,除了他的武功高强之外,阴沉恶毒,亦为重要原因,他如何会放弃了这个机会。”
刘婉蓉一皱眉头,道:“难道会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吗?”
铁梦秋道:“是否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小妹不敢断言,但紫天君这几日未来相犯,必为一种力量所阻。”
铁梦秋道:“目下敌势众大,我们如是坐以待敌,必然会吃大亏。”
刘婉蓉道:“师兄的意思呢?”
铁梦秋道:“以攻代守。”
刘婉蓉道:“只凭我们三个人吗。”
铁梦秋道:“咱们可以想法子故布疑阵,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以扰乱敌人的耳目。”
刘婉蓉道:“这办法不错。”
铁梦秋道:“咱们还得仔细研商一下细节,立时动手。”
铁梦秋道:“不行,等两天再说。”
铁梦秋微微一怔,道:“为什么事?”
铁梦秋道:“先让姐姐休息两天,咱们再开始行动。”
铁梦秋道:“好!师妹请休息一下,放心调息,我和蓝姑娘负责守护督帅府。”
刘婉蓉毒伤痊愈之后,也确然感觉有不管,当下说道:“也好,我休息半目一夜,大概就可以复原了。”
铁梦秋道:“师妹放心休息吧,小兄告退。”
铁梦秋道:“你到外面瞧瞧,怎么布置一下,万一有人来袭,咱们也好有个准备,我还要和姐姐谈谈。”
铁梦秋微微一笑,缓缓向后退了出去。
铁梦秋笑一笑,道:“姐姐,你开始坐息吧!小妹守在这里替你护法。”
刘婉蓉道:“我会息醒来之后,咱们好好的谈谈。”
说完话,闭上双目。
铁梦秋开始了忙碌的布置,调集四名八卦教中弟子,分布在室内、室外,又调十二名匣弩手,分藏四周。
经过这番大变之后,徐夫人已悄然和徐公子迁出了帅府,刘婉蓉派府中二名会武的女婢,随行保护,另外找一位老妈子,伪代徐夫人,深居内院,并且安排了严密的保护。
这行动十分机密,除了刘婉蓉、铁梦秋,连铁梦秋都不知道。
帅府中虽然没有了关中岳等豪侠,但却暗自军营中调来三百名匣弩、校刀手,这些人虽然非一流身手,但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自有一套配合克敌的战法。
蓝小月找到了铁梦秋,急急说道:“铁兄,咱们人手太单薄,我看你得出去和丐帮联络一下。”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据我看丐帮也不会撒手,他们尽管不顾丐帮在江湖上的威名,却也不愿放弃那大笔的财富。”
蓝小月道:“但如丐帮、少林,各自为政,实力大打折扣,难免被紧天君各个击破。”
铁梦秋道:“你的意思是……”
蓝小月道:“辛苦你跑一趟,前去见见丐帮中人。”
铁梦秋道:“我到哪里去找他们。”
蓝小月道:“有一个古庙中,住一位病诸葛宇文散,极受那丐帮黄帮主的敬,但我却从未听说这么一个人……”
当下仔细地说明了和丐帮黄帮主会晤那宇文敬经过。
铁梦秋缓缓说道:“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住在一座古庙中,故作神秘之状,这个人,本身就大有问题!”
蓝小月道:“不要那么快就下论断,去看看再说不迟,”
柔能克刚,蓝小月绵绵柔情,使得一向冷傲的铁梦秋变得温和起来,微微一笑,道:
“好!我就去,尽快回来。”
蓝小月道:“小心些,最好别和人冲突,但也不能不暗作戒备,免得受了人家的暗算。”
铁梦秋道:“我会小心尽快回来,我去之后,万一有人进了帅储,你们最好别和他们当面冲突,等着我回来。”
蓝小月点点头,道:“我知道敌势太锐,我会尽量避着他们。”
铁梦秋笑一笑,道:“我去了。”
转身快步而去。
遵照那蓝小月的指示,赶往古庙之中。
果然,在一认厢房这内找到了病诸葛宇文敬。
铁梦秋还未来及开口,宇文敬已抢先挥手,道:“在下宇文敬,朋友是……”
铁梦秋道:“铁梦秋。”
宇文敬道:“铁兄何见教?”
铁梦秋道:“在下想见见丐帮的黄帮主。”
宇文敬道:“黄帮主即刻便来,但不知铁兄找他有什么?”
铁梦秋道:“在下和黄帮主是旧相识。”
宇文敬自从铁梦秋进入厢房之后,两道目光,就一直在铁梦秋身旧打量,一面缓缓说道:“那很好,在下希望两位能谈的很愉快。”
铁梦秋在打量病诸葛于文敬,只觉他表面上虽是一脸病容,其实双目不时汉现出神光,分明是一位内家高手,那一胜病容,定然和他练的武功有关。
心中念转,人却举手一拱,道:“只怕还要宇兄人中调和。”
宇文敬笑一笑,道:“在下还未听两位说些什么,不便妄作允诺。”
铁梦秋道:“宇文兄真人不露相啊!”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铁兄,夸奖兄弟了。”
铁梦秋道:“听说丐帮黄帮主和少林派的掌门人,对阁下都十分敬重,而且向以听从阁下之命行事。”
宇文敬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黄帮主就要到了,两位先谈谈重要的事,定于铁兄想对兄弟多一份了解,咱们不妨以的再谈。”
铁梦秋凝神听去,果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
转头看去,只见身着打满补钉青色长衫的黄一飞,正停在门口之处。
铁梦秋举手一礼,道:“黄帮主,咱们很多天不见了。”
黄一飞抱拳一礼道:“铁兄也找到了此地,很叫在下意外。”
铁梦秋道:“兄弟找到此地,是想和阁下谈谈。”
黄一飞笑一笑,道:“铁兄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铁梦秋道:“帮主怎么对付紫天君……”
黄一飞道:“这个么?敝帮还未作决定……”
长吁一口气接:“其实此事重大,敝帮也无法独自做主。”
铁梦秋道:“帮主的意思是……”
黄一飞接道:“丐帮之力,也不是那紫天君的敌手。”
铁梦秋冷冷说道:“贵帮一向受江湖同道敬重,自号以忠义相传……”
黄一飞接道:“铁大侠说的不错,敞帮就算要和紫天君抗拒,也不和八卦教中人物合作。”
铁梦秋道:“这么说来,贵帮对蓝姑娘是深痛恶绝了。”
黄一飞道:“也许蓝小月并非是太坏的人,但八卦教的声名太坏了。”
铁梦秋道:“资帮如若决心独行其是,正应了你黄帮主之言,你们决非那紫天君的敌手。”
黄一飞道:“支持此一决定的,并非我丐帮一帮。”
铁梦秋道:“还有少林寺,是吗?”
黄一飞道:“除了少林之外,或者武当派,都觉着无法忍受八卦教的恶名。”
铁梦秋冷笑一声,道:“江湖上传诵少林、武当,都是维护正义的门派,但在我铁某人看来,只不过沾名钓誉之辈,只重虚名,不重人。”
黄一飞笑一笑,道:“铁大侠,在下为一帮之主,不愿甘冒不讳,坏了本帮声誉,如若铁在侠,刘姑娘,能够不和八卦教合作,在下可以人中调和少林、武当……”
铁梦秋淡淡一笑,接道:“诸位口口声,说那八卦教如何如何坏,但事实上,蓝小月却是一位很好的人,至少,这一段时间,和我们合作抗拒紫天君时,表现的很好。”
黄一飞吟了一阵,道:“就在下个人而言,对蓝姑娘并无恶感,但少林,武当两派中人,对八卦教却是深痛恶绝,这是数十年深植内心的事,恐非一两句话,能够解说的清楚。”
铁梦秋道:“照你黄帮主的说法,这个结永远无法解了。”
黄一飞道:“至少目前无法解说清楚。”
铁梦秋略一沉吟,道:“看来,咱们很难说出一个具体的结果,在下告辞了。”
宇文敬突然接口说道:“铁大侠慢走一些。”
铁梦秋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宇文兄,有何见教。”
宇文敬道:“不管少林、武当,会不会和你合作,但他们已决心合力对付紫天君。”
铁梦秋道:“各行其得对彼此都害多利少。”
宇文敬沉吟了一阵,道:“今夜之中,在下也许要会少林掌门,顺便提出此事,也许能说服那位固执的老和尚,只要少林寺中僧侣答允,武当派,就不会再行坚持。”
铁梦秋一抱拳,道:“借重了。”
宇文敬微微一笑,道:“在下正要与丐帮黄帮主谈谈敌势,铁大侠愿否留下,提供一二高见。”
铁梦秋道:“愿闻高论。”
宇文敬道:“室中狭少,两位请随便坐!”
黄一飞四顾一眼,席对而坐。
铁梦秋也只好在地上坐下。
宇文敬也只好在地上坐下。
宇文敬道:“黄帮主可是知晓那紫天君的动静?”
黄一飞道:“在下派遣了帮中最善刺探敌情的一十八上子,监视着紫天君的举动。”
宇文敬道:“紫天君有些什么举动?”
黄一飞道:“很奇怪,他们除了遣人到督帅府中去了一趟之外,并无其他的举动。”
宇文敬道:“徐督帅的安危如何?”
黄一飞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敝帮虽然严密的监视了紫天君的举动,但却没有办法混入他们之中。”
宇文敬道:“紫天君防备的很森严?”
黄一飞道:“非常的森严,他们有一定的联络暗号,而且时常变换,据本和弟子所报,他们格数名企图混入之人。”
宇文敬啊了一声,道:“都是些什么人?”
黄一飞回顾了铁梦秋一眼,道:“不太明白,如不是少林,武当的眼线,就是督帅府中派去的人了。”
铁梦秋静静地听着,未Сhā一言。
宇文敬脸色转变十分严肃,缓缓说道:“紫天君是否已发觉他已被暗中监视。”
黄一飞道:“不太明白。”
宇文敬道:“照在下的看法,他已经完全知道了,问题是,他装作不知的用心何在?”
黄一飞道:“果真如此,他可能故布疑阵,引我们上当。”
宇文敬道:“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正在默查你们实力,突然行动,使你们措手木及。”
黄一飞道:“敝帮已有了应变的准备,就算紫天君突然施袭,敝帮也不致吃亏太大。”
宇文敬道:“金刀紫天君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照他的为人而言,决不会在此刻放手,势必要乘追击,斩草除根。但他竟然住手不动,这情形不外两个原因,但最可能的是他们已经利用暗道离开了那地方,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那藏宝之处,寻觅宝藏了。”
黄一飞征了一怔,道:“这事大有可能,我们得立刻行动。”
宇文敬摇了摇头,说道:“黄帮主,急也不在一时……”
铁梦秋突然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宇文先生作何解释?”
宇文敬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很可能他们正在研究这件事的内情。”
铁梦秋道:“宇文先生,既然有些推想,想必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宇文敬道:“目下情势,主动在敌,我们只有看情势发展随机应变……”
目光转到黄一飞的脸上,接道:“黄帮主请把在下之意,转告少林寺掌门方丈,多派人手,四下追查。”
黄一飞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几时再和宇文先生会晤。”
宇文敬道:“今晚三鼓,咱们在钟鼓楼下见面好了。”
黄一飞道:“好!在下先行告别。”
宇文敬一挥手,道:“不送了。”
目往黄一飞离去之后,铁梦秋也站起了身子,道:“在下也告辞了。”
宇文敬笑道:“慢着。”
铁梦秋微微一耸剑眉道:“宇文兄,还有见教。”
宇文敬道:“有一个最间便的法子,立时可以证明那紫天君是否在开封。”
铁梦秋道:“除了咱们冲进去瞧瞧之外,只怕是很难有别的办法。”
宇文敬道:“对!就是这个办法,不知铁兄的意下如何?”
铁梦秋呆了一呆,道:“宇文兄的意思……”
宇文敬道:“咱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看那紫天君是否还在?”
铁梦秋道:“宇文兄如若有此豪气,兄弟一定奉陪。”
宇文敬道:“豪气倒有,但在下想的可能和铁兄有些不同。”
铁梦秋道:“有何不同?”
宇文敬道:“在下主张,非到了除动手别无选择时,再行动手,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所以,兄弟主张,咱们闯入虎|茓时,最好改装一下。”
铁梦秋道:“这样简单吗?难道改装一下之后,那紫天君认不出来了?”
宇文敬缓缓道:“一个人如是只会易容改装,不论易容术如何的高妙,都算不得什么。
除了改易之外,还要能知敌虚实,随机应变,装龙像龙,投凤像风。”
铁梦秋道:“区区很希望能见识一下宇文敬先生的能耐,但在下又必须先回帅府一趟。”
宇文敬笑一笑,道:“我约黄帮主在钟鼓楼下相见,希望你铁大届时能抽暇一叙。”
铁梦秋道:“宇文先生决心独自入虎|茓了。”
宇文敬笑一笑,道:“这些事,在下早已习惯了,谈不上什么刺激惊险。”
铁梦秋心中暗道:“此人似是极具侠气,但却似被一层浓雾隔着,叫人瞧不明白他真天面目。”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宇文先生既已决定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区区先行告辞了。”
宇文敬淡然一笑,道:“铁大侠心中对在下还有什么怀疑吗?”
铁梦秋道:“怀疑倒是没有,不过,对宇文先生这样一个奇人,江湖上竟然甚少闻知,倒叫在下觉着有些奇怪罢了。”
宇文敬笑道:“世人多为名利所困,如若区区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只怕行事也难有这样方便。”
铁梦秋怔了一怔,道:“阁下之言,也许有理,因为像阁下不为名利所困的清高之人,世间实在是太少了。”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其实武林中并不少像区区这样的人,但也正因为他们不为名利所动,江湖上知道他们的人,不多罢了,十几年前江湖中,就有这么一位人物。”
铁梦秋道:“什么人?”
宇文敬道:“镖旗的主人,一面盘龙旗威震天下,但江湖上确极少见过他的人,也无人说出他的真正面目,百年以来,他应该是一位除恶最为彻底的人,他享誉江湖之上数十年,绿林盗匪,闻名丧胆,但却没有人能知晓他的姓名,也许他们在谈论那镖旗主人的姓名时,那镖旗主人就在他们的身侧。”
铁梦秋道:“阁下这样做法,那是效法镖旗主人了。”
宇文敬微微一笑,道:“这是很难相提并论的事,在下如何能和那一代奇人相比。”
铁梦秋忽然间,对那宇文敬生出敬意,挥手一笑,道:“今夜在下按时赴约,希望再见到你阁下。”
宇文敬道:“我一生经历了不少的凶险,相信这一次,也能够履险如夷。”
铁梦秋道:“但愿如此。”
一抱拳,转身而去。
铁梦秋重回帅府,刘婉蓉第一次坐息醒来。
蓝小月似乎是已对刘婉蓉说明了经过,所以,刘婉蓉劈头一句话,便道:“师兄,见过那位病诸葛了吗?”
铁梦秋道:“见过了。”
刘婉蓉道:“怎么样一个人?”
铁梦秋道:“很健谈,也很有智谋,只不过有些难测高深,”
当下把见面经过,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刘婉蓉说道:“今晚上我也去,会会那位病诸葛。”
铁梦秋道:“师妹的体能……”
刘婉蓉接道:“我已经复原大半,再坐息一次就差不多了。”
铁梦秋道:“目下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师妹的体力恢复。”
蓝小月挥挥手道:“好啦!你退出了,姐姐要休息。”
刘婉蓉望望铁梦秋,铁梦秋地悄然退了出去。
再看看蓝小月,蓝小月却不自觉的红了脸儿,道:“姐姐,哪里不对了。”
刘婉蓉道:“妹妹,你可真行啊!”
铁梦秋道:“怎么回事?”
刘婉蓉笑道:“柔能克刚,古人诚不欺我,他本是很孤傲一个人,想不到,几天的时间,竟然被你改变了。”
蓝小月道:“姐姐,那是在你面前的关系,他不能不忍耐一些。”
刘婉蓉心中明白,再让她说下去,定然是很难听的话,微微一笑,闭上双目。
蓝小月果然不敢再多打扰,悄然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刘婉蓉卧室四周,设下了很严密的埋伏,除了铁梦秋和蓝小月之外,都不能接近闺房。
半日匆匆,初更时分,刘婉蓉二度坐息醒来。
她修习的正宗内功,经过了两度坐息,体能尽复,容光焕发。
刘婉蓉着窗外夜色沉沉,不禁吃了一惊,一跃而起,道:“小月,什么时刻了。”
蓝小月应声而入,燃起了火道折子,道:“二更左右。”
刘婉蓉长长吁一口气,道:“那还好。”
铁梦秋道:“他在厅中等你,时间还早,不用急。”
蓝小月淡淡一笑,“听说那位字文敬,是一位易容改装的能手,姐姐见到他时,留心瞧瞧看,能否瞧出破绽。”
刘婉蓉道:“你也一起去?”
蓝小月摇摇头,道:“小妹不想去了。”
刘婉蓉道:“为什么?”
蓝小月道:“很可能会碰上丐帮和少林寺中人,小妹去了,只怕又要浪费一番口舌。”
刘婉蓉道:“正要见他们,听说宇文敬对少林、丐帮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更应该去见见他了。”
铁梦秋道:“小妹见过其人,如是他坚持公平之论,黄帮主也不会对小妹,有着那样一副怪模怪状了。”
刘婉蓉正容道:“正因为这样,你才是要非去不可。”
蓝小月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当面承受他们的讥讽。”
刘婉蓉笑一笑,道:“要他们惭愧,今晚上如若真能够见到少林和丐帮中的掌门人,我相信定可使他们观念改变。”
蓝小月道:“咱们去了,这督帅府中岂不是无人防守了。”
刘婉蓉道:“不用防守了,因为咱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不敢放火。”
蓝小月道:“姐姐一定要让小妹,那我就恭敬不如人命了,我去换套衣服。”
刘婉蓉笑一笑,道:“好!我也得换套衣服,咱们客厅见。”
片刻之后,两人赶赴客厅。
铁梦秋早已在厅中等侯。
刘婉蓉和蓝小月似乎是早已约好了,两人都穿着一身深蓝的劲装。
铁梦秋望了两人一眼,说道:“咱们三人都去吗?”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三个人不算多。”
铁梦秋道:“在钟鼓楼下见面。”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三个人离开帅府,直奔钟鼓楼下。
刘婉蓉低声说道:“咱们分成两拨走!师兄请走前面,我和小月走后面。”
铁梦秋心中暗道:“女孩子家,当真是细心的很。”
加快脚步,奔行到钟楼下。
夜色笼罩下,钟鼓楼一片静寂。
铁梦秋轻轻咳了一声,沉声叫道:“宇文先生。”
暗影中闪出一个灰衣老者,道:“区区在此,铁兄带的两个人,是何许人物?”
铁梦秋微微一怔,暗道:“夜色幽深,他竟然瞧的这样清楚,这人的目力,果非小可。”
心中念转,口里应道:“一位刘姑娘,一位蓝姑娘!”
宇文敬撤去脸上的伪装白髯,笑道:“那位蓝姑娘是……”
铁梦秋道:“八卦教中的教主,但她已弃暗投明,改牙归正,而且向善心坚。”
宇文敬点点头,道:“我相信她的真诚,但和林、丐帮,亦有苦衷,就算他们明白蓝姑娘已经变成了好人,但在世人还未谅解之前,两位掌门人不敢擅自做主,但这也不妨害咱们的合作,分头进行,殊途同归,丐帮、少林、武当合手,区区和三位协力。”
说话之间,刘婉蓉,蓝小月已联袂而至。
铁梦秋甚感意外,一扬剑眉,道:“宇文兄,要和我们合手?”
宇文敬笑一笑,道:“我躲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躲不过这场劫难,大约这一次火并之后,武林中要有十年八年的平静,不论死活,至少可以放心了。”
铁梦秋突然又觉着这人,有些高不可测,似乎是每句话中,都含有玄机。
刘婉蓉突然Сhā口说道:“小女刘婉蓉,给宇文兄见礼。”
她表面温柔,内心高傲,不肯称呼宇文敬为老前辈。
宇文敬一拱手,道:“群魔传诵刘姑娘的大名,今宵有幸一会。”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末学后进,多承他们夸奖了。”
宇文敬笑一笑,道:“如若主夸奖二字,姑娘是当之无愧!”
刘婉蓉道:“愿闻高论!”
宇文敬笑道:“好厉害的姑娘,幸好是老朽言有所本,如若是随口说来,这可真要被你姑娘问住了。”
语声一顿,接口道:“金刀紫天君,亲口说你姑娘是位劲敌,四天王中的两天合力并攻,仍然败在你姑娘手下,放眼天下,有此身手的人,绝我仅有。”
刘婉蓉道:“宇文兄知道的这般详心,有如亲自所睹一般。”
宇文敬道:“不是亲自所睹,而是亲耳听闻,区区刚由紫天君那里回来不久。”
刘婉蓉道:“贱妾推想,那里的戒备,定然是十分森严。”
宇文敬道:“表面上并不森严,骨子里确叫人寸步难行。”
刘婉蓉道:“但宇文兄却能来去自如,似入无人之境。”
宇文敬笑一笑,道:“紫天君的手下,有区区几位故友,承受他们多方帮忙。”
刘婉蓉道:“宇文兄当真是相识满天下啊!”
宇文敬笑道:“可惜的是,知我之人不多。”
刘婉蓉心中暗道:“这人口风紧的很,非重直言相词不可了。”
心念一转,说道:“宇文兄,识得那位紫天君吗?”
宇文敬道:“紫天君号称魔道第一高手,在下自然识得,不过,可惜的很……”
刘婉蓉道:“可惜什么?”
宇文敬道:“他不识在下。”
刘婉蓉嗯了一声,道:“那个是叫人难信了。”
宇文敬道:“姑娘够聪明,唯一缺憾是,太过多疑了。”
刘婉蓉轻叹道:“人心难测,小女子不得不谨慎一些。”
宇文敬笑一美,道:“现在,你还有些什么地方怀疑?”
刘婉蓉道:“没有完全证明的事,我都觉着应该怀疑。”
宇文敬啊了一声,道:“刘姑娘,怀疑之心应该有,但不能太过强烈,需知,过犹不及,为害相同。”
刘婉蓉笑一笑,突然改颜相向,道:“老前辈说的是,此刻,咱们应该如何?”
宇文敬怔了一怔,道:“姑娘,你变的好快!”
刘婉蓉道:“贱妾突然觉着,应该信任老前辈了。”
宇文敬啊了一声,道:“区区不胜荣幸。”
刘婉蓉回头过去,望望蓝小月,道:“老前辈见识博广,任何奸诈,鬼计,都无法在老有辈的面前施展,贱妾希望……”
宇文敬笑道:“姑娘这样捧花,定有难处找我了。”
刘婉蓉道:“是由衷的请教!”
宇文敬道:“区区尽力而为,姑娘清说吧!”
刘婉蓉道:“你瞧瞧我这小月妹妹怎么样?”
宇文敬道:“我已经瞧过了,是一位灵秀的人。”
刘婉蓉道:“少林、丐帮为什么一定要把一个改过向善的人,逼得无路可走!”
宇文敬敬笑一笑,道:“我不赞同少林、丐帮的做法,但也无法勉强他们。少林、丐帮门户太广大了,身为掌门人,也有他很多的困难,这一点要谅解。”
刘婉蓉道:“老前辈觉着咱们四人的联手,能强过少林、丐帮?”
宇文敬皱皱眉头,道:“这是没法比的事,不过,区区相信,咱们的合作,比他们有效的多,加给那紫天君的困扰,应该是更大一些。”
刘婉蓉嫣然一笑,道:“老前辈说的是。”
宇文敬话题一转,缓缓说道:“少林、丐帮,实际上已经有所行动,不过,现在还未到全力一搏的时间……”
刘婉蓉道:“小女不敢断言少林、丐帮别有用心,但他们不肯和我们联手,定有顾忌,蓝小月只不过被他们作为借口罢了。”
宇文敬脸上闪掠过一抹惊异之色,笑一笑,道:“姑娘的意思呢?”
刘婉蓉道:“我们眼下最大的苦衷是徐大人被他们掳去,因此应该先设法救他出来。”
宇文敬说道:“姑娘,你有什么高见?能够救人?”
刘婉蓉道:“老前辈如肯帮忙,此事就大有成功之望。”
宇文敬道:“姑娘要老配如何效劳,先清说来听听,区区也好量力而为。”
刘婉蓉道:“小女想老前辈带我混入紫天君的住宿之处。”
宇文敬道:“干什么?”
刘婉蓉道:“先救出徐督帅,我们才能放手对付紫天君。”
宇文敬轻轻啊了一声,说道:“带你们三个人去吗?”
刘婉蓉道:“不,带晚辈一个人去,他们两位在途中埋伏接应咱们。”
宇文敬道:“紫天君宿住之地,防守极是森严,就算区区能够把你带去,也未必能够救得出徐督帅。”
刘婉蓉道:“天下完善之策、救人的事,我少总带些危险。”
宇文敬道:“不错,但先要算算咱们有几成把握,十之八九,自可行动,至少,也该有六成才成。”
刘婉蓉道:“老前辈不用费心,晚辈已经算过了。”
宇文敬道:“姑娘似早有成竹而来了。”
刘婉蓉接道:“这本来就是随机应变的事,没有一定的可行之法。”
宇文敬道:“姑娘的意思,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婉蓉道:“也不是这样悲观,晚辈之意,咱们触景生情,随机应变,只要紫天君不是亲身拦阻,咱们合力施袭,我相信都不难一齐冲过,铁大侠,蓝姑娘,设伏接应,咱们成功的机会,就很大了。”
宇文敬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不论处们人手多寡,但你计议末妥,成功的机会不大,在下觉着太过冒险了。”
刘婉蓉道:“少林,丐帮和云集在开封附近的武林同道,不肯和我们合作的事,只怕那紫天君已经早知道了。”
宇文敬道:“这等大事,那紫天君自然是早已知道了。”
刘婉蓉道:“所以,那紫天君也认为咱们不可能救人,何况,他们认为我中了毒刀,至少应该在休养之中,老前辈,这就叫攻其不备啊!”
宇文敬道:“就算咱们救出了徐督帅,又如何保护于他呢?”
刘婉蓉道:“一万铁骑精兵,已集驻城郊,两千名弩箭手,设下了两三里纵深的箭阵,紫天君虽然号称黑道中第一高手,也不敢硬闯军营的。”
宇文敬道:“你准备把督帅大人送入军营。”
刘婉蓉道:“除此之外,晚辈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口又道:“虎威镖局的关总镖头,伤势大好,也约请了几位帮手,暂住在军营之中。”
铁梦秋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刘婉蓉道:“林大立伤重死亡,沈百涛断去一臂,其他的都还好,在善为照顾之下,都已经在慢慢复原之中。”
宇文敬长长吁一口气,道:“徐督帅一代名臣,倒是应该救他……”
刘婉蓉一拜伏地,道:“多谢老前辈。”
宇文敬扶起了刘婉蓉,道:“你起来,不用想法谢我,我如是不愿答应你,你就算我也是白搭,我答应了助你,你也不用谢我……”
沉吟了一阵,道:“我带你去,但是否动手救人,咱们必需到那里之后,再作决定。”
刘婉蓉道:“审度敌势,决定如何,悉由老前辈在场中决定,晚辈决不妄作主张。”
宇文敬道:“好!咱们走吧!”
刘婉蓉回眸一笑,道:“师兄,你和小月要记着那埋伏的地方。”
铁梦秋道:“师妹见时回来?”
刘婉蓉道:“今天五更不能回来,大约要明天晚上二更之后了。”
铁梦秋道:“天亮之前,我们撤走,明晚二更之后,我们再行布置妥当,等侯师妹归来。”
宇文敬低声说道:“咱们走吧。”
刘婉蓉点点头,两人联袂而去。
铁梦秋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咳了一声,道:“小月,我师妹的才慧,胆识,老实说,我很佩服她,不过,咱们不能太佩服她,就大意起来,你先把人手分布在她预定咱们的接应之处,然后,咱们两个易容改装,尽量想法子接近紫天君的宿住之处,如是有了动静,咱们就冲进去接应他们。”
铁梦秋道:“好!我们练成的阴了合壁剑法,还未用过,有机会就施展一下。”
铁梦秋道:“咱们说动就动,你立时调派人手去。”
铁梦秋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安排好埋伏暗桩,两人立时改扮,铁梦秋扮成一个面貌平庸的中年人。
蓝小月的身材矫小,改扮成一个估瘦老人。
眼下的开封府,正是龙蛇杂处的局面,两人这等纷像,极为普遍。
蓝小月轻车熟路,直逼到紫天君宿住的附近。
不远处,一株滴大的白杨树,颇有独出群表的气势。
蓝小月望着那高大的白杨树,沉吟不语。
铁梦秋低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蓝小月道:“我在想那大白杨树上,定然有很多人藏在上面。
铁梦秋道:“很多人?”
蓝小月道:“不错,有很多人,紫天君不会放过,丐帮,少林,只也派有人在上面。”
铁梦秋道:“对!这颗树够高,白天可以望见数百丈内景物,晚上,也可以监视到很远地方的动静。”
蓝小月道:“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监视到紫天君那边的情形,所以,咱们也得设法子爬上那株树上去,。”
铁梦秋道:“去凑热闹。”
蓝小月道:“那大树虽然有不少的人,但未必都到相能见,最先藏在树上的人,可能藏的很好,使后上的无法见到,也许已经过了互相的火并,只留下一处的人手。”
铁梦秋道:“如若咱们此刻上去,会不会触发一次火拼呢?”
蓝小月接道:“不会,八卦教中有很多障眼法,只要树上隐的不是第一流人物,我自信能够对付得来。”
也不待铁梦秋答话,纵身而起,扑向那棵高大的白杨树。
铁梦秋隐伏在屋面上,运足了自力,裹住着那株大树。
夜色中,大树巍峨,看不出任何变化。
铁梦秋耐心的等待着,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天色已快近四更。
刘婉蓉没有消息,蓝小月也不见动静。
铁梦秋望望天色,暗道:“到大树上瞧瞧去,天色不早了。”
就在他心念初动之时,瞥见一条人影,疾快地从大树上飞落而下。
那人在屋面上一接力,直向铁梦秋停身之处扑来。
铁梦秋凝目望去,只来人正是蓝小月。
蓝小月似有火急的事情,几个飞跃,人已到铁梦秋的身侧,喘口气,道:“紫天君的宿营之处,似是发生了事情,燃起了数十个火把,在四下搜索。”
铁梦秋急急问道:“是不是他们和刘姑娘冲突起来。”
蓝小月道:“我看情形不太像,倒像是蓉姐姐已经得手,我居高临下,看的十分清楚,那里面虽然很乱,但还未见到动手的迹象。”
铁梦秋说道:“那是说他们得手了。”
蓝小月道:“看样子大概不错,不过,现在紫天君发觉了。”
铁梦秋道:“咱们得接应他们。”
蓝小月道:“现在,不可乱撞,也许咱们会帮上倒忙。”
铁梦秋还未来及答话,遥见一点火光,直扑过来。
火光渐近,瞧清楚那是一支火把。
那高举火把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一手执火,一手握刀。
紧随在那大汉身后,正是紫天君最宠爱的三弟子。
对紫天君的弟子,铁梦秋并不熟识,对这人却是有着很深刻的记忆,那是葛玉郎。
铁梦秋隐伏在暗处,只见葛玉郎带人行到那一株高大的白杨树下,突然举手一抬,高声说道:“有人吗?”
夜色中,不闻有回应之声。
铁梦秋低声说道:“小月,那树上有人么?”
蓝小月点点头,也用极低微的声音,道:“有,不过都死了。”
铁梦秋道:“你杀的!”
蓝小月摇摇头,道:“不是,我上去时都已经气绝多时了。”
铁梦秋一皱眉头,道:“有几个?”
蓝小月道:“一共四个。”
铁梦秋道:“都是那方面的人。’”
蓝小月道:“四人的服色,都不相同,至少可以证明他们不是一方成的人,但也无法分辨出他们来自何方,他们似乎是伤在一种细小的暗器之下。”
铁梦秋还待问话,那假冒紫天君三弟子的葛玉郎,已经发动。纵身而起,直向树上爬去。
葛玉郎疾快地爬上树去,但很快地又爬了下来,低声向那执火把的大汉说道:“咱们再向左面搜去。”
转过一个街口,葛玉郎突然一挥手中单刀,那手执火把的大汉,不及呼叫,已然人头滚落。
葛玉郎一伸手,接过火把,高高举起,摇动了三次。
铁梦秋本想现身相,但见他摇动火把的情形,似乎是一种早约好的信号,立时又停了下来。
果然,片刻之后,遥远的暗影外,奔过来两个人。
铁梦秋拟中暗想道:“如若这位葛玉郎又和别我勾结,那当真是世间第一等可恶的人了。”
心中念转,低声对蓝小月,道:“小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听听他们谈些什么?”
蓝小月点点头,道:“小心一些。”
铁梦秋一点头,悄然行去。
他轻功卓绝,行动间又小心翼翼,当真是全地半点声息。
来的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劲装,黑布包脸,瞧不出是什么人物。
但闻葛玉郎道:“两位带来了吗?”
两个黑衣人点点头道:“带来了,阁下呢?”
葛玉郎道:“自然是也带来了。”
熄去火把,从怀中摸出一物,道:“在下也要先瞧诸位带的货色。”
左手黑衣人取出一个锦盒,道:“在这里,阁下请看。”
那假冒紫天君三弟子的葛玉郎,似是极为小心,接过锦盒摇了两摇,才打开盒盖,瞧了一阵,收入怀中,把手中一个黑布袋子递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似是很相信葛玉郎似的,瞧也不瞧一眼,转身而去。
葛玉郎目睹两人消失于夜色之中,才突然转身而去。
转到一个街口,瞥见一个人当路而立,拦住了去路。
葛玉郎单刀横胸,低声喝道:“什么人?”
铁梦秋道:“我!葛兄收了一份礼呢?还是又作了一票买卖?”
葛玉郎道:“是铁兄。”
铁梦秋道:“不错,是我,我想看看葛兄收的锦盒。”
葛玉郎道:“看来,铁兄对兄弟还是些怀疑……”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这也难怪,兄弟过去的为人太坏了。”
葛玉郎取出锦盒,递了过去。
铁梦秋取过锦盒,并未立时打开,却低声问道:“刚才两位是什么人?”
葛玉郎道:“说来令人难信,他们是少林派中人。”
铁梦秋一怔,道:“少林俗家弟子。”
葛玉郎摇摇头,道:“是和尚,所以,他们要用黑布包起头脸。”
铁梦秋奇道:“他们干什么?”
葛玉郎道:“铁兄猜对了,他们是买卖。”
铁梦秋道:“这么说来,少林寺中,早已和紫天君有了勾结,那就勿怪他们不肯和我们合作对付紫天君了。”
葛玉郎摇摇头,道:“不能算少林派和紫天君有所结,只能说是少林派有人和紫天君有所勾结,但那些人不能代表少林派,他们也不是少林派中主要当权的人。”
铁梦秋道:“在下明白了,他们不是少林派掌门人的代表。”
葛玉郎轻吁一声,道:“目下的情势,在下还未能够完全了解,好像是那少林派中,有两个集团,一个是掌门人所率领,一个似乎是和掌门人对立的一派,目下我所能了解的就是这些,但兄弟不能够问,一问就可能露出马脚,在为,紫天君很宠信他的三弟子,所以,这些事,一向都向他三弟子经手办理。”
铁梦秋道:“葛兄,能够应付的这样好,那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葛玉郎道:“因为,我如是一步走错了,就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所以,我不得不步步小心。”
铁梦秋道:“这锦盒中是什么?”
葛玉郎道:“少林寺中的绝技之一。”
铁梦秋一怔,道:“干什么?”
葛玉郎道:“他们常常把少林派中绝技,拿出来,向紫天君交换一种药物。”
铁梦秋道:“毒药。”
葛玉郎道:“算是毒药的一种,据说,它有控制人神经之能。”
铁梦秋道:“葛兄,你也不知晓那药物的内情吗?”
葛玉郎道:“不太知道,我不能问。”
铁梦秋点点头,道:“葛兄的处境,实是险恶的很,还望多多小心。”
葛玉郎道:“我是小心,我虽然平常就留心他的言行举动,但他太受紫天君的宠爱,知晓隐秘太多,一时之间,我也无法了然全部内情,有很多事,只能人分吩咐的口气中去揣摸执行,一步有错,就可能露出马脚。”
铁梦秋道:“实叫人想不到啊!堂堂正正的少林派,竟然会有内奸,而且胆敢偷窃本门中的绝技暗送于人。”
葛玉郎道:“少林绝技藏放之处,必为寺中隐秘所在,能偷的人,身份自非小可。”
铁梦秋道:“我要面见少林掌门,说明内情,先要他们清理门户。”
葛玉郎摇摇头,道:“此事暂不可张扬出去,闹穿了双方都大为不利,兄弟的时间不多,我得赶回去了,明天,兄弟将设法进入帅府,找铁兄及刘姑娘,详作研商。”
转身大上而去。
蓝小月由暗影中行了出来,道:“是不是葛玉郎?”
铁梦秋道:“是他,可惜没时间和他多谈。”
蓝小月道:“咱们还要继续监视下去吗?”
铁梦秋道:“用不看了,咱们回帅府去,师妹他们已经救出了人。”
两人极快地赶回帅府,用约定的信号,直闯入内宅之中。
刘婉蓉还未归来,后宅内院中一片宁静。
蓝小月长长吁一口气,道:“你说那刘姑娘会不会遇上危险。”
铁梦秋道:“只要紫天君不是亲身追赶,他们就没有什么危险。”
蓝小月道:“咱们还未发动,也未见有信号传来,那说明了刘姑娘还处在险恶之境中。”
铁梦秋道:“那位宇文敬修改了他们离开的路线,我想定有原因,那条路线,任何人都看得出,是走的绕弯路子。”
蓝小月接道:“兵不厌诈,这安排,也许是故意的引人误入歧途。”
铁梦秋道:“宇文敬老谋深算,刘师妹兰心慧质,两人这番安排,只怕是作用很大,我的看法可能和少林、丐帮有关。”
蓝小月微微一笑,道:“对两派人手调遣,宇文敬了如指掌,如是宇文敬诚心给我们帮忙,必会设法引起两派的冲突。”
突然间响起两声爆竹,静夜中听得十分清晰。
铁梦秋霍然站起,道:“快些走,刘姐姐已经到了咱们的伏兵之处。”
口中说话,人已跃飞而起,闪电般向前奔去。
蓝小月急急追赶,如影随形。
赶到设状之处,场中正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铁梦秋目光一转,看已方然伤亡过半。十二个八卦教中高手,已然躺下了六个,还有六个人联手苦战。
不见刘婉蓉,也未见宇文敬。
双方都是一流的高手,虽然伤亡很大,但却不闻呼叫之声。
铁梦秋暗中计数,对方也躺下了五个,不过,对方人手较多,四面八方迫攻,已使六个八卦教中人,险象环生。
蓝小月强忍着心中伤忿,低声道:“咱们要不要试试阴阳合壁剑法?”
铁梦秋道:“这几个小猢狲,用不着合剑出手,但也不妨试试合剑的威力,也可以熟绠练一下合剑的手法。”
蓝小月点点头,人已飞扑而上。
八卦教大部散去,留在开封的人,都是教中精锐,蓝小月眼看他们受伤流血,心中难过至极,这些人,如若也被遣散了,那就不至于死于战地。
含忿出手,剑起阻路,闪起一道寒芒。
闪动的剑势,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使人有着大祸头的感觉。
突然间,那飞动的剑气,由人群中过,惨叫声中,鲜血溅飞。
七八个人,倒了下去。
这是惊心动魂的屠杀,凛冽的寒风,吹起点点血滴。
余下的人,愣住了。
手中的兵刃,自动的停了下来。
八卦教中的人,减去了四面八方压力,但他们也愣住了,这些人,虽然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经历过无数的凶险,但他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屠杀,一下子,杀死了八个人。
当前的景象,给人一种血的感受,勇气消失了,性命变得那么脆弱。
铁梦秋、蓝小月也呆呆地站着,阴阳合壁剑法的凌厉,两人也有着太过惨酷的感觉。
没有人喝叫,但紫天君手下人,自动丢下了兵刃。
那是屈服的表示,没的人逞强,没有逃走,完完全全的屈服。
因为,所有的人,都有着同一的感觉,那就是下次,一定是自已,而且是非死不可,绝无点滴的侥幸机会。
铁梦秋长剑轻挥,冷冷说道:“你们自已留下一个记号,然后逃命去吧!下一次,再叫我碰到时,那就非死不可了。”
其中一个大汉突然优身捡起了地上的单刀,轻轻一挥,斩下了一只耳朵。
余下的人,纷纷放犹,捡起兵刃,自已割了一个耳朵。
铁梦秋一挥手,道:“你们去吧!”
七八条人影,急急转身而奔,片刻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六个八卦教中的人,齐齐对蓝小月拜了下去,道:“教主!”
蓝小月冷冷接道:“教主早死了,江湖上再没有八卦教,我是蓝小月。”
六个人急忙改口,道:“见过蓝姑娘。”
蓝小月黯然说道:“我们的名声太坏了,坏得人听到我们都头疼,现在,我们要争口气,做一些有益于人间的事,就算我们非死不可,也可死的心安理得。”
六个人齐齐应道:“我们遵从姑娘之命,死而无憾。”
蓝小月道:“那很好,把死的伙伴们埋起来,然后,退守督府外面,作为暗桩。”
六个人应了一声,找起死去的伙伴尸体而去。
铁梦秋目睹六个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先回帅府看看,我师妹回去没有。”
两人展开身法,直奔帅府。
帅府中布置依旧,刘婉蓉还未归来。
蓝小月对刘婉蓉的安危,似乎是极为挂念,说道:“咱们再去接应刘姑娘吧!也许他们还在紫天君人手的围困之中。”
铁梦秋道:“到哪里去迎他们呢?”
蓝小月道:“现在去找啊!开封府只有这样大,咱们多走几步路,一定可以找得到。”
铁梦秋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的看法,他们已经脱出了紫天君的围困,只不过,本回帅府,赶往驻扎在城外的军营而去。”
蓝小月道:“咱们也找去吧!找不到刘姐姐我很放不下心。”
只听得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刘婉蓉疾跃入室,笑道:“多谢妹妹的关心,也多谢师兄对我的一份坚强的信心。”
蓝小月霍然站起来,道:“姐姐你无恙?”
刘婉蓉伸出手吉,握住蓝小月的柔美,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蓝小月道:“姐姐,我们担心了个晚上……”
白了铁梦秋一眼,接道:“别瞧他表面上沉得住气,其实,他心里比我还急得多。”
刘婉蓉一笑,道:“知道你关心我。”拉着铁梦秋并肩儿坐了下来。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师妹!宇文老儿哪里去了。”
刘婉蓉虽未纠正他的话,但神色间,却流露出十分敬重之色,道:“宇文先生吗?留在营中,替他们疗治伤势。”
铁梦秋道:“督帅大人受了伤?”
刘婉蓉道:“督帅大人很安好,他虽然经历了很多的危难、凶险,但他的精神一直很好,他还问起你们,宇文先生留在中,是替虎威镖局中人疗伤。”
铁梦秋道:“大人未受伤,那就好办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救出督帅大人,未引起紧天君的进袭吗?”
刘婉蓉一笑道:“你还记得宇文先生要我们走的路线吗?”
铁梦秋道:“自然是记得。”
刘婉蓉道:“他早已在那里安排了人,紫天君手下两大天王,本合力追赶我们,但每过一个转角,我们就多一组人,他们无法分辨真假,只好分兵而追。就这样,把他们追赶我们的人手,分散成了很多小股。”
铁梦秋道:“金刀紫天君没有现身吗?”
刘婉蓉道:“一直没有,见过他。”
铁梦秋道:“这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刘婉蓉微微一怔,道:“嗯!不是师兄提起,我还想不起来,这事的确有些可疑。”
铁梦秋道:“少林派已和紫天君有勾结……”
但闻弓弦声动,箭啸破空,传入耳际。
刘婉蓉道:“什么人?”
室外人应道:“老病夫宇文敬,这里的布置很周密。”
刘婉蓉一面喝令停箭,一面快步迎了出去。
宇文敬双手各抓着三支雕翎箭,行入室中,缓缓放在木桌上,目光却转到了铁梦秋的脸上,道:“老弟,这等事,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铁梦秋道:“晚辈说明经过,请宇文兄自已判断。”
宇文敬道:“请教。”
铁梦秋道:“小月,你再巡视一下,此事关系很大,不能泄漏出去。”
蓝小月应声飞跃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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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少林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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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梦秋简的说明了经过。
这时,宇文敬已除下了易容药物。
只见他脸色严肃,沉吟了良久,道:“对葛玉郎的为人,老夫有点了解,他的智计比武功功可怕千倍,他如若真正改恶向善,全心全意的帮助咱们,那倒是一个很好的助手,只是其人凭仗智计,野心很大,对他要留心一些。”
刘婉蓉道:“不但老前辈有此想法,就是那紫天君也有此疑,所以他才存心把葛玉郎置于死地,他现在被逼的无路可走,只好和咱们合作了。”
宇文敬道:“所以,咱们也要防葛玉郎一手,对此人,不可太过放心。”
铁梦秋道:“紫天君末灭亡之前,葛玉郎别无选择余地,非和咱们合作不可。”
刘婉蓉目光转到宇文敬的脸上,缓缓说道:“老前辈,紫天君未见现身,四天王,也只有两个露面,晚辈怀疑,他们已经有所行动。”
宇文敬道:“不错,可能是紫天君已率领了部分高手,赶往藏宝之处。”
刘婉蓉道:“老前辈阅历广博,经验丰富,对此事必有高见。”
宇文敬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已瞧过了关中岳等的伤势,三两天内,大概可以复原,那时,咱人人手可以调配了,再有所行动,不知诸位的意下如何?”
刘婉蓉道:“那时间,会不会晚了一些。”
宇文敬道:“姑娘的意思是呢?”
刘婉蓉道:“我想立刻动身,紫天君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咱们就给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先把紫天君留在开封的人一举击溃。”
宇文敬目光扫掠了铁梦秋一眼,道:“只有我们几个人?”
铁梦秋道:“我想够了。”
刘婉蓉道:“少林派已不可恃,武当和丐帮有他们人看法,我们骤然看起来,人手似乎是单薄一些,但不要紧,我相信,只要我们集中力量,不难一举搏杀他们首脑人物,兵败如山倒,何况紫天君不在此地,主持无人……”
宇文敬哈哈一笑,接造:“诸位这等豪气干云,老朽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铁梦秋道:“事不宜迟,既然决定去了,咱们最好立刻动身。”
宇文敬微微一笑,道:“现在去吗?”
铁梦秋道:“不错,现在去。”
铁梦秋皱皱眉头,道:“天色快要大亮了,为什么不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再去。”
铁梦秋道:“现在他们想不到咱们会去,咱们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去。”
铁梦秋道:“你是说,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去。”
铁梦秋道:“不错!”
宇文敬说道:“攻其不备,铁兄之言,十分有理。”
刘婉蓉略一沉吟,沉声道:“好,咱们立刻动身。”
宇文敬突然取出一副人皮面具,戴着脸上,笑道:“目下还不宜让他们知晓我的身份。”
铁梦秋站起身子,道:“咱们走吧!”
四人鱼惯而行,直扑向紫天君等宿驻之地。
紫天君宿居之地,是城东一座很大的宅院,周围市满了暗桩。
铁梦秋当先而行,沿途上看到了不少人影在夜色中游动。
铁梦秋无法知晓这些人是紫天君的手下,还是丐帮和少林寺中人物,但他们既然没有现身拦阻,铁梦秋也就不予理会。
行近那大宅院三十丈之和,暗影中才拥现出三个黑衣大汉,拦住了去路。
铁梦秋道:“退出去。”
大步向前行去。
三个黑衣大汉,各自手执一把鬼头刀,三刀并举,向铁梦秋劈了过去。
铁梦秋长剑一展,闪起了一道寒光。
尖声惨叫中,三颗人头,并排地滚出了七八尺远。
三把刀随着那滚落的人头,跌落在地上,然后是尸体摔倒。”
宇文敬低声说道:“好快的剑法,区区一生中,见过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人,见过不少出剑快速的人,但像铁梦秋这样的快剑,区区真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婉蓉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觉着这一剑的速度,并无人能够及得吗?”
宇文敬道:“在区区的想法之中,也许有一人可以比媲?”
刘婉蓉道:“什么人?”
宇文敬道:“那位镖旗主人。”
几人谈话之间,已然到了那宅院大门外。
突然劲风扑面,暗影中跃飞出两个人影,分由左右扑了过来。
铁梦秋走在最前面,却未拦阻两个扑来的人影,一闪身,避了开去。
两个人影,挟带着一片寒芒和金刀劈空之声,猛冲而至,铁梦秋一闪避开,两人收势不住,直向宇文敬冲了过去。
原来,宇文敬紧追在铁梦秋的身后。
宇文敬施一个很奇怪的身法,巧妙无比的避开了两把交叉而来兵刃。
但闻唰的一声,兵刃划空而过,接着是蓬然一声大震。
回顾看去,两个朴击而来的是黑衣人,早已被拦腰斩作两段。
也许是刘婉蓉的剑法太快,两个黑衣人被杀之后,尸体仍然向前冲了有五四心远,撞在了一起,才落着实地。
再看刘婉蓉时,长剑仍在鞘中,似乎是根本没有拔剑一般。
宇文敬笑一笑,道:“剑法快速至此,已登上乘境界,但出剑还有烟火气,所以还未到至善之境,遇上了一流等级的高人,快剑手法,就失去了效用。”
铁梦秋微微一怔,道:“不错,我们师兄妹的剑道,还差一段火候。”
宇文敬哈哈一笑,道:“够高明了,老夫只不过是随口批评几句,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只听呀然一声,两扇紧闭的宅院大门,突然大开。
这变化大出常情,当先而行的铁梦秋也突然停下了脚步。
宇文敬枪上一步,和铁梦秋并肩而立,凝目向门内望去。
只见门内一层层茫茫白气,似是云雾,也好像燃起的香烟。
这时,天色虽近黎明,但夜色还未消退,那片茫茫白气,遮住了视线,使人无法瞧出门同的景物。
铁梦秋冷笑一声,长剑护胸,就要往门里硬间,却被宇文敬一把拉住,说道:“铁大侠,不可造次。”
蓝小月本来走在最后,此刻却抢前两步,一扬右手。
三道蓝芒,应手飞出,射入门内实地之上。
但闻波波波三响,三道蓝光,落地后化成三团火焰,有如三盏蓝色的灯光。
蓝色的灯光,在茫茫的烟气中,火焰大受限制,但仍可年清四周三尺以内的景物。
三才蓝色火焰,照射之下,茫茫烟气中亦未见什么可疑之处。
铁梦秋一侧身,准备冲入,又被宇文敬一把拉住,低声说道:“紫天君不会和咱们开玩笑,也不会故弄玄虚阻咱们,这片茫茫白气,散去极缓,决非天然景象。”
刘婉蓉低声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宇文敬道:“我想它可能是特别配制的一种毒烟。”
刘婉蓉倾耳静听了一阵,不闻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宅院中对这片茫茫烟气,寄望很大,似是这烟气足可拦阻几个,闯入宅院,不禁一皱眉头,说道:“老前辈,他们很希望咱们会进入这片烟气之内。”
宇文敬说道:“不错,所以,他们一直伏兵不动。”
刘婉蓉道:“不过,这一片茫茫烟气,决非毒烟。”
宇文敬道:“何以见得。”
刘婉蓉道:“这片烟气,仍然在散消,如是毒烟,咱们早该中毒了。”
宇文敬沉吟了片刻,道:“姑娘觉着它是什么呢?”
刘婉蓉道:“它一定有作用,作用何在,一时无法了然。”
蓝小月道:“咱们去捉他们两个人来试试看。”
铁梦秋道:“对啊!怎么早想不起来。”
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一片刻之后,只见铁梦秋左右双手。各持了一个黑衣大汉行来。
一这时,蓝小月打出的三点蓝色火焰,忽然全皆熄灭。
那茫茫的烟气中,登时又恢复了目光能及的景象了。
铁梦秋扶起左手扶来的大汉,拍活他的|茓道,推入那茫茫烟气之中。
只听一阵尖厉的惨叫之声,传了过来。
那是极端痛苦下的声音,死亡前的呼叫。
铁梦秋呆了一呆,道:“是什么东西伤了他。”
宇文敬一皱眉头,道:“蓝姑娘,再打出一点火光瞧瞧,那人是怎么死的?”
蓝小月应声抬手,又打出一道蓝色的火焰。
蓝光着地,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茫茫的烟气在蓝光耀眼之下,隐隐约约可见景物。
只见那穿着一身黑衣劲装的大汉,倒在地上,双臂、双腿,都直挺挺的伸着,似乎是早已气绝而逝。
宇文敬、铁梦秋、刘婉蓉都凝聚了目力,向里探看。
片刻之后,每人都变的十分肃然。
原来,他们都未瞧出那黑衣人伤在何处。
铁梦秋伸手抓起了另一上黑衣大汉,解开他身|茓道。
铁梦秋长剑出鞘,压在那人的肩头之上,冷冷说道:“走入这片白色烟气之中,那是唯一可能之路,左右前后,你都将死于我的剑下。”
黑衣大汉望望烟气中同伴的尸体,无限惊怯的说道:“我去……”
铁梦秋接道:“你没有机会选择。”
暗运内力,剑上劲力突增,那大汉在身不由主之下,进入了烟气之中。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惨叫,那大汉似是受到了一次力,身子向后退来。
铁梦秋道:“什么事。”
那大汉道:“我的腿。”
忽然全身一阵抖颤,向地下栽去。
宇文敬失声叫道:“好恶毒的布置。”
铁梦秋道:“先生瞧出了什么名堂了?”
宇文敬点点头,道:“吸血白蜘蛛。”
刘婉蓉道:“从未听说过的毒物?”
宇文敬道:“中原武林道上没有,它产于南疆,但亦不多见,因为它每日要吸食动物之血,才能生存。”
铁梦秋道:“先生,可知晓对付它的办法?”
宇文敬道:“用火烧烧看。”
这时,蓝小月从袋内摸出一包东西,笑道:“诸位见笑了。”
右手一挥,撒入那片茫茫烟气之中。
突然间,烟气内,暴闪起一片火光,整个的白烟笼罩之内,都是一片绿色的火焰。
宇文敬低声说道:“咱们向后退一点,严警戒备,别要毒物跑出来伤人。”
铁梦秋等人都依言向后退了一步。
但见那漫起的火光,熊熊燃烧,不过一盏茶工夫,火消烟散,那片茫茫的白烟,散飞净尽。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火场中景物清晰可见,除了两具尸体,还在燃烧之外,有着点点黑珠,想是被火烧死的毒蜘蛛。
打量了一下形势,铁梦秋突然飞跃而起,跃落到二门前面。
刘婉蓉拨着场中的燃烧灰尽而行,一面流目四顾,终于被她瞧了出来,院落四角,有不少冒出地面的竹筒,想是来造烟气之用。
但闻砰然一声,铁梦秋一脚踢开了二门。
奇怪的是,也不见有人现身阻住。
二门,是一个很大的天井院,四面都是厢房,但所有的厢房门窗,全都关闭着,广大的天井院中,也不见一个人。
刘婉蓉、蓝小月、宇文敬鱼贯行入。
这时,阳光普照,景物清明。
铁梦秋缓步行入院中,高声喝道:“紫天君,我们已经救走了徐督帅,而且,又因来找你阁下算帐,你如是稍有英雄气概的人,应该现身出来,大家面对面以决生死。”
他这面连声呼叫,但四面紧闭的厢房,却是全无动静。
宇文敬沉声喝道:“诸位小心了。”
右手一场,一团黑光,直飞出去。
那团黑光,足足有拳头大小,击在木门上,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
屋檐上瓦落尘飞,那紧闭的木门,竟被震动。
铁梦秋心中暗道:“这个不知用的什么暗器,竟有着如此的威力,一击之下,门裂瓦落,力逾千钧。”
只听蓬然一声,那黑光击开水门之后,嵌在迎面的小墙地上。
那是一枚乌黑油不的铁蛋。
木门撞开,厢房中仍然是全无动静。
刘婉蓉一皱柳眉儿道:“检查所有的房间。”
长剑一挥,当先劈开了一扇木门。
铁梦秋、铁梦秋各自挥剑,劈开厢房。
所有的厢房中,都不见人影。
刘婉蓉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们走了,这是空城计,那吸血白蜘蛛,和宅院外面的护卫,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宇文敬拿起墙间的铁蛋,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刘婉蓉道:“去寻宝了。”
铁梦秋道:“那牧羊图画的十分隐秘,紫天君怎能很快找到?”
刘婉蓉道:“不要小看他,只怕他早已有了很完善的准备,一得牧羊图,立时用作对照,只要能找出一点头绪,那就可以行动了。”
宇文敬征了一怔,道:“你是说,他已经找到了那藏宝之地。”
刘婉蓉道:“对!所以咱们要赶快追上他。”
宇文敬道:“可是,咱们不知道那藏宝之地呀!”
刘婉蓉道:“可以试试。”口中说话,手中长剑却不停在地上划动。
宇文敬道:“姑娘知道。”
刘婉蓉答非所问地道:“老前辈才慧武功,都非泛泛,经验更是丰富,是否瞧得出这是什么地方?”
宇文敬望着地上的图案,呆呆出神,瞧了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地方,在下似很面善,似曾相识。”
刘婉蓉道:“似曾相识?”
突然若有所悟地,道:“对!少林寺达摩下院,姑娘划的地方,很像达摩下院。”
刘婉蓉缓缓说道:“晚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无意牵强附会,故意和少林攀上关系,你说它像达摩下院?”
宇文敬道:“不错,很像达摩下院。”
刘婉蓉长长吁一口气,道:“那很不幸,咱们也只好赶到那里看看了。”
宇文敬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但不知是否要通知督帅大人一声”
刘婉蓉道:“要!咱们离开此地了,要他们多多个心”
语声一顿,接道:“有劳老前辈和师兄去采购一些干粮,和夜间应用之物,咱们在西门口见面。”
牵着蓝小月,转身而去。
宇文敬采办好应用之物,行到约晤之处,刘婉蓉、蓝小月,早已在等侯。
两个人牵来了四匹健壮快马,同时,也改换了男装。
宇文敬道:“咱们也该上路了,也许途中咱们还有麻烦。”
刘婉蓉当先纵身跃上马背,道:“几位请上马吧!”
四匹健马,踏着雪花的春泥,赶奔嵩山。
这是中午时分,已近少林。
宇文敬把四骑健马,寄在山下一户农家,四人步行登山。
刘婉蓉道:“老前辈,咱们得设法先进入达摩下院瞧瞧,而且,要能够不动兵刀,老前辈有何高见。”
宇文敬道:“如若紫天君没有打扰,咱们装作香客。”
铁梦秋道:“如是有了纷争,咱们就出手助少林逐敌,帮他们一个忙;至少也该游历一下整个达摩下院。”
四人计议妥当,直奔少林达摩下院。
所谓达摩下院,只是少林寺中一座院落,占地甚广,在少林寺重重的殿堂佛阁下自成一座院。
少林寺和往常有些不同,除了迎客的僧人外,另有八个中年僧侣,散布寺门内外,而且隐隐间可以瞧出带着兵刃。
显然,少林寺已得知消息,暗中有了戒备,但寺门内外的平静,也说明了紫天君等还未闹事。
铁梦秋等四人中,除了宇文敬是暗藏兵刃之外,三个都是背着长剑。
八个戒备的少林僧侣,统统向前移动了身子,似是想要拦阻四人。
刘婉蓉突然一抱拳,说道:“诸位大师父,我们兄弟久闻少林寺的大名,难得今日路过贵寺,又正值贵寺大开庙门之日,咱们进寺去瞻仰一下就走。”
口中说话,人却快步向前行去。
四俱的举动都极快速,八个僧侣还未及布成拦阻之势,四人已然越过了群增。
这时,正是年后寺门大开之期,进香的客人,不下数百人,大门口处,十分热闹。
少大寺一年难得有几次大开庙门的机会,少林寺中僧侣,对这难得几次庙会,十分重视,都不愿太过惊扰香客,眼看四个人以快速的步法冲入了寺内,却是无法拦阻。
但那少林寺僧侣并未有什么惊慌之色,显然,整个少林寺,都已有戒备。
宇文敬轻车熟路,带几人转入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上。
那正是通往达摩下院的去路。
少林寺中今日香客虽多,但大都是奔入正殿,到达摩下院这条路上,却是不见多少人踪。
宇文敬等行到达摩下院的门前,门外早已并排地站着两个中年僧侣。
铁梦秋抢前一步,抱拳说道:“大师父,在下几位兄弟,想进入下院,拜拜达摩祖师,希望两位大师让让去路。”
左首僧侣合掌说道:“第二座大殿中,供奉着达摩祖师,这里是下院,恕不接待香客。”
铁梦秋笑一笑,道:“这里是达摩下院吗?”
左首僧侣应道:“是的,这里是达摩下院。”
铁梦秋道:“这就对了,既称达摩下院,供奉的达摩祖师,定然最多,希望大师父放我入院瞧瞧。”
左首僧侣笑道:“施主,你找错门了,贫僧愿意坦然奉告,这座达摩下院,是少林寺中师兄弟们,练习强身术的所在,就算贫僧放诸位进去,只怕诸位也难以讨得好去。”
铁梦秋笑一笑,道:“这要看我们的运气,两位师父慈善为怀,如是硬要拦我们,大家闹起来,岂不是惊动香客,那对贵寺的吉誉,只怕是不大好吧!”
左首僧侣一沉,让到一侧,道:“贫僧已劝说过诸位了,诸位既然是一定要去,贫僧只好成全诸位的心愿了。”
铁梦秋微微一笑,道:“诸位小心一些,那位大师父已警告过我们了,这达摩手下院之内,危险万分。”
宇文敬突展传音之术,道:“诸位,请给老朽一个面子,不可随便伤了。”
已然穿过了一座庭院,进入了二门。
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竟然未有人拦阻。
但一进二门,情势立刻有了变化,只见三个和尚一起,分站了八处,隐隐间,布成了合围之势。
铁梦秋本是当先而行,此刻却突然停下脚步。
原来,他已发觉了少林僧侣这分布合击之术,已然布成,一旦发动,必将是凌厉无匹,自己如拔剑迎敌,非要伤人不可。
刘婉蓉也瞧出了这合击的布置的厉害,非致命的还击,无可奈何。不禁一呆,也停下了脚步。
显然,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宇文敬,看他如何对付。
宇文敬无可奈何,缓缓行前几步,挥挥手,道:“哪位大师领队。”
三个和尚一组,分站了八处,三八二十四位僧侣,布成了精密的合击阵势。
正北方位一个五旬上下的灰衣老曾,突然向前一步,合掌说道:“我佛慈悲为怀,诸位施主,如若此刻想退出去,还来得及。”
宇文敬笑说道:“大师父不要误会,我们久闻达摩下院之名,只是参观一下,然后,就离开此地,并无其他的用心。”
少林寺的和尚,果然是有着过人的修养,淡淡一笑,道:“达摩下院,一向不许外人参观,诸位施主之愿只怕很难偿。”
宇文敬道:“达摩下院,群僧云集,想来不会畏惧我们四个人?”
灰衣老僧冷笑一声,道:“就算诸位再多上十几个,达摩下院也不会放在心上……”
宇文敬接道:“好!我们解下兵刃,可否参观一下达摩下院呢?”
灰衣老僧冷峻地摇摇头,道:“不行,达摩下院不是烧香的地方,诸位施主不要强人所难。”
铁梦秋剑眉耸动,俊目放光,想发作,却被蓝小月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千万不可发作。”
但闻字文敬哈哈一笑,道:“大师,老朽想来,总该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吧!”
灰衣老僧道:“除非诸位能够冲过去。”
宇文敬道:“动手相搏的事,总非善策,在下之意,最好能想个别的办法。”
灰衣老僧道:“别无良策。”
宇文敬道:“如若我们冲过诸位大师的拦截,那就不会再有搏杀行为了吗?”
灰衣老僧沉吟了一阵,道:“如是诸位真能冲得过去,老僧答允让诸位看看达摩下院。”
宇文敬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灰衣老僧微微一怔,道:“如是诸位冲不过去呢?”
宇文敬道:“咱们立刻退走,不过,大师父,放手相搏,只怕难免有伤亡之人了。”
灰衣老僧道:“说的是,诸位施主要小心才是。”
铁梦秋说道:“如若还是要用武功一途,实不必多费这些口舌了。”
宇文敬轻轻咳了一声,道:“老朽顾前,刘、蓝两位请护两翼,铁兄弟请断后。”
刘婉蓉抢了右翼,低声说道:“可要用兵刃防守吗?”
宇文敬道:“照老朽的看法,这些大师父都带有兵刃,在交错连续的攻势之中,咱们必要争到很短的一瞬时光,诸位也拨出兵刃吧!”
刘婉蓉、蓝小月、铁梦秋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宇文敬对那灰衣僧,挥挥手道:“大师,我们既然是意在观赏达摩下院,大师是否肯罢手,由大师决定了。”
四个人,布成了一个小形的方阵,慢步向前行吉。
那灰衣老僧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诸位施主再向前走,休怪老衲无礼了。”
举手一挥,分站在八处的僧侣,突然开始缓步移动。
宇艾敬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大师,佛门慈悲为怀,何苦定要兵刃相见。”
灰衣老僧道:“除了施主自行退出之外,老衲已到了别无选择之途。”
宇文敬还想再行说明,瞥见人影一闪,三个中年僧侣,已然拦在前面。
拦路之后同时攻出一掌。
三人三掌,在同一瞬间,攻击出手。
宇文敬双掌并出,接下了三人掌力。
那是一股力道极为强猛的掌力,三人组合,结成一体。
宇文敬虽然把三掌接下,但前进之势,却受到了阻碍。
出手一挡宇文敬等攻势的三个少林僧侣,一击之下,立时向后退去。
另外三个少林僧侣,却迅快地递补了三人留下的位置,呼的一掌,攻了出来。
宇文敬一皱眉头,双掌一扬,又接下了三僧的攻势。
掌力触接之下,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宇文敬未能再向前进一步。
三僧迅快退开,另三僧又递补了原位。
这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奇怪打法。
三个僧侣,有如层起不绝的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的攻来,他们移身换位熟练无比,每人在攻出一掌之后,就闪身而退,后面三人的掌力,却在那前面僧人离开的瞬间,及时而至,使得无暇反击。
宇文敬却有着深厚的功力,独自支撑了群僧的十二波的攻袭。
刘婉蓉目光转动,发觉宇文敬双足已然深陷地下三寸多深。
心中忽然一动,低声说道:“老前辈,能够借力吗?”
宇文敬在群僧连绵不绝的掌力迫攻之下,已然不便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刘婉蓉、蓝小月,剑交左手,同时伸出右手,按在宇文敬的背心之上。
铁梦秋脚上两步,右手执剑,左手按在了宇文敬的后背。
三人的内力绵绵而出。
宇文敬已有疲累难支之感,但在三人的内力贯输之下,顿然大发神威。
忽的吐气出声,双掌疾出,迎向一波三僧合击的掌力。
一声砰然大震,三僧身受巨创,气血翻涌,竟无法再飞跃而起。
第二波僧侣的攻势,连绵而至。
但前面三僧无法让避,后面三僧却又无法收回攻势。
一股强烈的掌力,正撞在前面两个僧人的后背之上。
一声闷哼,两个僧侣在前撞后击之下,吐出了两大口鲜血,倒摔在地上。
另一个僧侣,虽逃过后击的掌力,但却是宇文敬的掌力击伤是最重要的一个,只见他身上摇了两摇,倒摔在地上。
这一来,少林僧侣整个的连环攻势,顿然停顿下来。
宇文敬一抱拳,对那灰衣老僧道:“大师,已然有了伤亡,大师也该改变心意了。”
不知是宇文敬的诚恳之心感动了那灰衣老僧,还是那灰衣老僧看出这四人的武功高强,不愿再和四人动手,当下说道:“你们只是参观一下达摩下院?”
宇文敬道:“不错……”
刘婉蓉接道:“有一点我先说明白,我们观察的十分仔细。”
灰衣老僧道:“很仔细,可是找寻什么东西吗?”
刘婉蓉答道:“实不相瞒大师,我们确实想在达摩下院中找寻一些东西。”
灰衣者增沉吟了一阵,道:“不过,你们要解下身上佩带的兵刃,由老僧带你们参观。”
刘境蓉先把长剑递了过去,铁梦秋、蓝小月纷纷交出兵刃。
灰衣老僧一面接过兵刃,交给门下弟子,一面下令把伤者抬入室内疗治,选了八个僧侣,道:“诸位施主,由老僧率八位弟子,和诸位同行,诸位尽管看,但诸位要是有所举动,必得先得老衲同意。”
刘婉蓉道:“那是自然。愿意陪同,也无不可。”一面举步而行。
蓝小月、铁梦秋很自然地走在她的两侧,宇文敬走在最后。
灰衣老僧带着八个僧侣,跟离四人八尺左右,远远地监视着。
蓝小月低声说道:“姐姐,这些和尚用心只怕不是单纯的监视咱们。”
刘婉蓉笑一笑,道:“是的!他们也想瞧瞧,咱们在找什么?”
蓝小月道:“难道他们真的是不知道藏宝的事吗?”
刘婉蓉微笑答道:“看情形,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刘婉蓉似乎是很用心,一面走,一面看,而且看的很仔细。”
她的睑上是一片严肃之色,显然,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突然间,刘婉蓉停了下来,沉重的脸上,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笑容。
蓝小月抬头看去,只见刘婉蓉停身一座大殿的前面。
大殿前有一座很高大的铁鼎。
刘婉蓉双眼盯住在那铁鼎之上,苦苦思索。
足足过了顿饭工夫之久,刘境蓉突然说道:“小月,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到殿中去瞧瞧。”
举步越过铁鼎,步入殿内。
那灰衣僧侣突然快步行了过来,站在殿门口。
片刻之间,刘婉蓉又缓步行了出来。
灰衣老增双目盯注在刘婉蓉身上瞧了一眼,道:“施主,找到了吗?”
刘婉蓉拍拍双手,道:“大师请进入殿中检查一下,有没有遗失什么?”
她不正面答复,顿使灰衣老僧心中大为动疑,沉吟了一阵,道:“诸位稍候片刻。”
举步行入了殿中。
片刻之后,行了出来,道:“诸位施主,还要参观何处?”
刘婉蓉笑一笑,道:“大师对我们一直不大放心,在下的游兴大减,我们想告辞了。”
灰衣老僧听得一怔,道:“诸位要走了。”
刘婉蓉道:“是的,我们想告别了。”
灰衣老僧沉吟了一阵,道:“这样看来施主已取得寻找之物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大师查过达摩殿中之物,可有损失。”
灰衣老僧道:“损失定然有,可惜的是老衲还未找出。”
刘婉蓉缓缓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搜查我们了。”
灰衣老僧合掌当胸,喧了一声佛号,道:“希望那不是少林寺中原有之物,老衲话先说明,如是日后证明了施主取走了达摩殿中之物,不论天涯海角,老衲也要把失物退回。”
刘婉蓉笑道:“大师目光如炬,是位有道高僧,大约已瞧出我等不是奸诈小人了。”
灰衣老僧道:“老衲送诸位离开。”
刘婉蓉道:“那就有劳大师了。”当先向外行去。
在铁梦秋的想象之中,这达摩院乃是少林僧侣习武之地,高手云集,难免有一场激战,灰衣老僧交还了四人的兵刃。
刘婉蓉一抱拳,告辞出去。
蓝小月、铁梦秋固然是不明所以,连那老于世故的宇文敬,也不知道那刘婉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人都忍着心中之疑,直待行出了少林寺,宇文敬才缓缓说道:“刘姑娘,找到了么?”
刘婉蓉点点头道:“找到了。”
铁梦秋道:“找到了藏宝?”
刘婉蓉道:“找到了指示图。”
宇文敬一怔,道:“指示图?姑娘可否拿出来瞧瞧。”
刘婉蓉道:“自然,要给诸位瞧看,不过,咱们得小心一些,找一处安全地方再看。”
蓝小月回顾了一眼,道:“你是说有人会抢走。”
刘婉蓉道:“咱们抢先了一步走出来,我已经发觉了一群可疑的人,那些人混在香客之中,准备向少林寺中混,但少林增人却也发觉疑征,尽量在设法拦阻,咱们能发觉别人,别人也能发觉咱们,再说少林寺中人,也不甘心不解开这个哑迷,因此,以我的想法,他们很可能遣人追来,再说,那些可疑人物,如是紫天君的底下,大都经过易容,咱们瞧不出他们的身份,他们可能会瞧出咱们,因此,也可能追踪而至。”
宇文敬笑一笑,道:“姑娘很细心,那些人正是紫天君的手下,不过,丐帮中人,也赶到了,目下少林寺大门外面,情势十分复杂,不过,少林僧侣似乎是决心不让他们混进去了,说不定就在少林寺大门口处,众多的香客之中,可能会引发起一场冲突。”
两人口中说话,脚下未停。
。.
第三十五回 独得骊珠
这时,正来到一片平广的草地之上。这是山峰下一片草原,最近的山坡,也在三十丈外。
刘婉蓉停下脚步,道:“这地方很好,三十丈内无处可以掩藏身子,也是一片很好的高手决斗的所在。”
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发黄的织绢,摊在草地上。宇文敬道:“老夫什么都想到了,觉着这在摩下院,不可能是藏宝所在,只是未想出,竟是放着一幅指示图。”
刘婉蓉道:“晚辈进入少林寺后,也有同感,这座规模宏大的名刹,已然屹立了千百年,决无人能在这座寺院之内,埋藏了大批宝藏,而不会被僧侣发觉……”
语声微微顿,接造:“进入达摩下院之后,晚辈更是失望,因为,我瞧到了下院建筑,虽经多次修正,但仍有不少唐瓦床砖,那证明了达摩下院,亦非近百年内所建。后来,我看到了殿前那个铁鼎,在夕阳斜照下的倒影,有此像赶关的牧鞭,这才启发了我,咳!如是咱们来的时刻不以,也没有收获了,所以,一件事的成攻,幸运占了很大的原因。”
宇文敬道:“如若没有姑娘这么缜密的思想,有图也等于无图。”
蓝小月突然接口道:“妹妹,这幅图画的很明白,但它又是什么地方呢?”
刘婉蓉道:“所以咱们要仔细研究一下……”
捧起那发黄绢帕,仔细地瞧着。
突然间,刘婉蓉像发现什么隐秘一般,伸手撕下绢帕一角,搓成碎末,撒在草地上。
宇文敬目光转动,只见这平广的草地四周,已然出现了很多装束不同的人物。
这都是紫天君的手下的人。
宇文敬很快的认出来,一个穿着土布长衫的老者,是飞刀王吴胜。
十几个穿着各种不同衣服的人,围近了四个人身侧。
铁梦秋低声说道:“宇文先生,咱们要如何对付这些人。”
宇文敬缓缓说道:“已到了澄清大局的时刻,诸位不用手下留情,此刻多杀一个强敌,日后,咱们就减少一份阻力。”
铁梦秋沉声说道:“这一片平原,不失为一处好战场。”
转身向飞刀王吴胜迎去。
那斜阳照射下,铁梦秋俊美的脸上,泛现出浓重的杀机。
蓝小月突然疾行两步,紧紧追随在铁梦秋的身后。
铁梦秋迎向飞刀王,脸上浓得的杀气,使人生出颤栗的感觉。
吴胜有些沉不住气了,突然一振双臂,身上的土布长衫,突然片片碎裂,落了一地,露出来一身黑色劲装。
腰间横束的宽阔皮带中,Сhā满了二十四把柳叶飞刀。
紧追上飞刀王身侧的四个大汉,剧的一声,拔出了身上的兵刃。
那是四把鬼头刀,厚背薄刃,闪闪生光。
铁梦秋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道:“你是百剑王吴胜。”
吴胜道:“不错。”
铁梦秋道:“你应该跟在紫天君的身侧的,不应该一个人来。”
吴胜双手摸皮带上的飞刀,道:“天君大驾,就在附近,随时可以赶到此地。”
铁梦秋道:“希望他能快些赶来,只要再晚一盏热茶工夫,你就死定了。”
吴胜一皱眉头,道:“只怕未必见得。”
他口中虽然说的很硬,但神情用词之间,已有些畏惧的模样。
铁梦秋浓烈的杀机,已先声夺人。
铁梦秋长剑平胞举起,脸上的杀气,更见浓烈,缓缓说道:“吴胜,你可以放飞刀了,我要你死的瞑目,但我不会耐心的等着你,现在,这已是你唯一抢先的机会了。”
飞刀吴胜,本是位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的凶徒,但此刻,却完全被铁梦秋的杀气震慑。
吴胜双手微微颤抖着,突然间一扬腕,两柄飞刀,脱手而出。
他号称飞刀王,用飞刀的手法,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两道闪电一般的白光,分别飞向前胸。
铁梦秋右手一挥,手中的长剑,突然扩散成一片护身剑光。
两柄飞刀,有如投在一片坚壁之上,啪啪两声,全被击落地上。
铁梦秋长剑前起了一片光幕似的护身剑气。
飞刀王连绵而至的飞刀,全部被击落在地。
片刻间,飞刀王手中二十四把飞刀,已全部用完。
铁梦秋击落了最后一把飞刀后,缓缓说道:“吴胜,你还有什么压箱的本领,可以施出来了。”
飞刀王右手一松腰间的活扣,一把缅铁软刀,已执在手中。
铁梦秋长剑斜垂,道:“小心了。”
陡然间,欺身而上。
飞刀王软刀疾展,冷芒如电,舍弃铁梦秋,直取蓝小月。
铁梦秋长剑震起,人剑合一,寒光电射,横空而过。
但闻当的一声,剑刀触接,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吴胜奔向蓝小月的刀势,生生被震了回去。
铁梦秋剑势越过了吴胜,突然又回身倒射。
这是剑术中罕见的奇招。
宇文敬不自禁声地赞道:“好剑法。
但闻一声惨叫,随着环飞的剑气,冒出来一股红光。
飞刀王一条握刀的右臂,被齐肩斩断。
断臂和吴胜手中的一把缅铁软刀,笔直地飞了出去,飞到了四五丈外,才跌落在实地之上。
铁梦秋剑势回转,冷森的剑锋,抵在吴胜的前胸之上,道:“紫天君来不及救你了。”
这时,站在吴胜身侧的四个大汉,突然大喝一声,四把刀,齐齐向铁梦秋的前胸要害。
蓝小月突然欺进一步,长剑划起一道冷芒,迎向四个大以的刀尖。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入耳际。
紧接着是两声惨叫传来。
原来,蓝小月和铁梦秋练地剑法之后,全练的阴手剑招。
这剑招和铁梦秋联合起来,固然是阴阳合壁,极尽凌厉,若是单独的运用起来,也是隆毒至极的剑招。
所以,蓝小月在一剑招开了四人的刀尖之外,剑把已顺势伤了两个人。
四个执鬼头刀的大汉,一下子有两个受伤倒地,另外两人,不禁为之一呆。
这些人,虽不是武林第一流的高手,但却是久经战阵的人物。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蓝小月这样的阴手的剑招,攻袭之外,大大的出了人的意料之外。
蓝小月一剑得手,第二招连续攻出
两个大汉感觉到剑势由下面向上撩起,不禁为之一呆,急急沉刀一封。
但见蓝小月剑上闪起了两朵剑花,突然由两人的刀中划过。
又是两声惨叫传来,两个大汉各中一剑,倒摔在地上。
阴手剑招,极尽恶毒,两人中剑之处,都是关节要害。
颓然倒坐地上,难再挥刀迎敌。
蓝小月轻轻松松的,收拾了四大汉,只不过两三个照面,连自己也不禁有些惊奇。
飞刀王睑上泛出汗水,冷冷地说道:“蓝小月,你原来一直是深藏不露啊。”蓝小月淡淡一笑,道:“是又怎样了。”
铁梦秋剑上微微加力,冷锋刺了吴胜的前胸半寸。
血,沿丰剑锋流下来。
刘婉蓉突然向前一步,道:“飞刀王,现在你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吴胜冷冷说道:“要杀只管下手,姓吴的不怕死。”
刘婉蓉道:“紫天君待你有什么好处,值得你替他卖命。”
吴胜征了一怔,道:“这个不关你们的事,铁梦秋,你为什么不加点劲,吴某人决不会在你剑下求饶。”
宇文敬冷冷地说道:“紫天君控制了他的命,所以,纵然紧天君把他们瞧作奴仆,他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吴胜听得神色一变,冷哼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宇文敬笑道:“我是谁,无关要紧,要紧的是老夫说的话是不对?”
吴胜突然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铁梦秋淡淡一笑,道:“此人执迷不悟,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
刘婉蓉笑一笑,道:“师兄,放了他吧!你杀了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放了他,要他有机会多想自己,多想人生。”
铁梦秋收了长剑,道:“飞刀王,你去吧!希望我们在和紫天君一场决战中,别再见你。”
飞刀王吴胜,撕下一块袍角,包扎一下右肩的伤势。
虽然他内功精深,早已经运功止血,但断臂之痛,岂易忍受,转身行去时,有着一种举步艰难之感。
吴胜的背影,还未消失,十个黑衣黑裤,手中执着个葫芦的怪人,分由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敢情飞刀王吴胜的出手,只是争取布置的时间而已。
蓝小月道:“十大毒人。”
在十大毒人之后,各有两个黑衣少年相随,总计三十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葫芦,却未带别的兵刃。
刘婉蓉皱皱眉头,道:“老前辈,那些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宇文敬道道:“十大毒人,各具用毒之能,那葫芦中自然极毒之物,咱们不能硬拚。”
就这说上几句话的工夫,十大毒人已然缩小了包围圈子,再加上二十个黑衣少年,填补留下的空隙,构成了一个很严密的包围。
铁梦秋道:“咱们再不突围而出,难道守在此地等死吗?”
宇文敬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照常情而论,那葫芦之中,不是毒水,就是毒粉,咱们留心两件事,不要让它扑入鼻中,溅在身上。”
铁梦秋听得一皱眉头,付道:“不论是毒水毒粉,都是极难闪避。”
心中念转,口中却低声对蓝小月道:“不论他是多么恶毒,但它中人之后,总要一段时间,才可能发作,是么?”
蓝小月道:“是又怎样?”
铁梦秋道:“咱们如若被情势逼的非要出手不可,咱们两人联剑出手,用快速的剑招,取几人之命。”
蓝小月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跟着你行动就是。”
刘婉蓉暗中估算目下形势,那些黑衣人,相距在三四丈外。
这是最难应付的距离,不管自己有什么行动,对方都可以来得及对付。
十大毒人,在武林中,都是大有名望的人,武功非同小可,再加那一身用毒之能,碰上一个,已够麻烦,如今十人合力,再加上那二十名弟子相助,想闯此关,实非易事。
只见十大毒人,一齐动作,拔开了葫芦上的塞子。
二十个黑衣少年,紧接着也拔开葫芦塞子。
高举起手中葫芦,作出攻袭之势。
宇文敬生恐十大毒人的举动,激怒了铁梦秋等,向外硬间,急急说道:“诸位不可任性轻易出手,镇静应变,找机会再行出手。”
但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紫天君带着三位天王,及三位弟子,在数十高手的护拥之下,疾奔而至。
铁梦秋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希望,想到了葛玉郎,他假扮紫天君最为喜爱的三弟子麻通,就跟在紫天君的身侧。
情势险恶逼人,他应该出手相助才是。
但闻紫天君威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们困在毒阵之内,纵然是神功绝世,也无法闯过毒阵,只要我一声令下,诸位都将死于这毒阵之内。
宇文敬冷冷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过来吧……”
他精通各地方言,这几句话,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连铁梦秋知他身份,也听不出一点破绽。
紫天君道:“你是什么人?”
宇文敬道:“咱们谈条件,用不着通姓名。”
紫天君道:“条件很简单,你们在达摩下院中取到的一幅图,可否交出来。”
宇文敬睛一沉吟,道:“可以,但不知什么代价?”
紫天君道:“放你们三条命。”
宇文敬微微一怔,道:“我们明明四个人,怎会只有三条。”
紫天君目光一掠蓝小月,道:“留下她,老夫生平最恨背叛我的人,这位八卦教主蓝小月,虽然未投身于我门下,但已和我联盟,想不到,她竟卖了我。”
蓝小月搏杀了飞刀王吴胜的从人之后,信心大为增加,她相信自己在剑招上长进了很多,阴手剑法,确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剑法,当下微微一笑,道:“好!要你那些毒人让开一条路,放走他们三位,我留在这里恭候教益。”
刘婉蓉笑一笑,道:“小月,这不能意气用事,咱们如若付出了代价,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人在这里。”
蓝小月略一沉吟,道:“好!一切听凭姐姐处理就是。”
刘婉蓉目光转到紫天君的脸上,道:“我们交出示意图,换回四条命,你要硬留下蓝姑娘,那是逼我们拚命。”
一面说话,一面把示宝图举在手中,对着紫天君照了一下,双手握图角,准备撕去。
紫天君大为吃惊,道:“慢着。”
刘婉蓉道:“天君答应了。”
紫天君道:“本座可以答应,不过,我无法相信你们。”
刘婉蓉道:“正和咱们无法相信你紫天君一样,咱们要想出自保之法之才。”
紫天君道:“刘姑娘请说说看。”
刘婉蓉缓缓把示宝图放在地上,用一块大石压住,右手拔出长剑,道:“把你的十大毒人,撤回正东方向,我们留下图向西方退,大约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凭着武功,你们决无法拦得住我们。”
紫天君道:“那幅图是真的吗?”
刘婉蓉道:“是的,记得在开封府时,也是被你们抢了一图,又被你们掳走了督帅大人,全无一点信义,不过可一不可再,这一次,没有督帅在场,希望你别要花样。”
一面说话,一面又拉起了地上的示宝图,双手展开,道:“瞧清楚了没有?”
紫天君向前逼近了几步,道:“看来,好像不错。”
刘婉蓉道:“可以下令撤去这些毒人了吗?”
紫天君道:“你放下图。”
双方面都遵守着信约行事,紫天君撤直了四面的毒人。
刘婉蓉等也退后了后七丈远。
宇文敬低声说道:“咱们快些走了。”
刘婉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势,已然脱离了毒人的包围,微一颔首,道:“咱们可以走了,老前辈形势熟悉,请走在前面带路。”
宇文敬道:“到哪里去了?”
刘婉蓉答道:“太行山狂风峡,咱们要紧赶一程,这一阵,咱们要设法赶它几十里路,不能让紫天君的人跟上来。”
宇文敬微一颔首,大步向前奔去。
刘婉蓉、铁梦秋、蓝小月,展开了身法,紧追在宇文敬的身后。
这四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的人物,身形展开,迅如流星。
紫天君纵身一跃,当先飞落场中,伸手取过了示宝图。
目光一掠手中示宝图,目光立刻转注在宇文敬等一行人的背影之上。冷笑一声,道:
“下令四面埋伏的追踪人手,一定保持联络,随时把他们的行踪报告给我。”
假扮麻通的葛玉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那麻通心性恶毒,极工心计,不但最得紫天君的宠爱,而且掌管着紧天君整个通讯系统,幸好葛玉郎也是一位极工于心计的人物,未雨早绸缎,很早就想到了这一着,平时,对那麻通的习惯、举动,早已留心,所以,以那紫天君的精明,也无法瞧出破绽。”
自然,他也想不到有人会大胆的假冒麻通,终日守在身侧。
紫天君自觉这番设计布置,面面俱倒,刘婉蓉决无法逃过数十名极善追踪高手的追查。
所以,他对刘婉蓉等离去,并未放在心上。回顾了左右一眼,道:“把人手撤退三十里,目下,咱们还不能和少林僧侣冲突。”
随在身后的三大天王,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紫天君挥挥手,两个紧随身侧的弟子,一齐退开。
原本人影幢幢,充满着杀机的草原上,片刻工夫,走的只剩一紫天君一个人。
紫天君突然放开脚步,奔行到了片杂林之中。
这地方,似是很少有人来过,地上积了不少树叶。
一座小小的福德词中,端坐着飞刀王吴胜,正在运气调息。
紫天君脸上闪掠过一丝杀机,缓步行到吴胜的身后,道:“你的伤势如何?”
吴胜道:“断去一臂,不过,属下自信还可以和强敌再战。”
紫天君冷冷地说道:“你应该战死的,为什么竟然留下了性命。”
吴胜脸色一变,缓缓说道:“属下自觉还可为天君效力,所以,留下性命。”
紫天君笑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这条命是可以为我生,可以为我死了。”
吴胜道:“是的,属下一直是效忠天君。”
紫天君神色一整,道:“你已经成了残废,像你这等有名位声望的人,如何能够可以残废之躯,偷生江湖。”
吴胜已感觉到情势不妙,紫天君说的话,一向是言出必践,虽然,他说的很含蓄,但已经够明显了。
未等吴胜想出适当的措词回答,紫天君笑一笑,道:“吴胜,一个人免不了一个死字,活百岁活五十并无太大的不同,我想,你今天应该死了。”
吴胜抬头望望天色,黯然说道:“为什么?天君,是否说出一个理由出来。”
摇摇头,紫天君说道:“你败了,就应该死,是吗?紫天君手中的四大天王,被人斩断了一条臂,还有何颜偷生于人世呢?”
吴胜突然站起身子,道:“我应该听他们的话。”
紫天君道:“什么人的话?”
吴胜道:“刘姑娘的话,她需要我帮助他们的,我应该答应。”
紫天君道:“你现在后悔了。”
吴胜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不错,我后悔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但目下鸟还未尽,你就要杀我们了。”
左手一探腰间,拔出了两柄飞刀,冷冷地说道:“来吧!既然我一定要死了,我不在乎如何一个死法。”
紫天君道:“好,我要你死的瞑目,你放飞刀吧!”
吴胜缓缓举起左手,五指挟着四把飞刀。
他号称飞刀王,飞刀之技,自有过人之处,以紫天君的功力,也不敢等闲视之。
但见吴胜指弹劲,两把飞刀破空而出,袭向紫天君的前胸。
紫天君冷笑一声,右手袍袖一拂,一股劲力涌出。
两桶飞刀,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就这一刹时光,只见吴胜的前胸要害处,Сhā着两枚飞刀,直没刀柄。
原来,他打出两把飞刀,只是分散那紫天君的意,以求自绝得逞。
紫天君望望吴胜,身躯还在微微的额动,冷笑一声,道:“你怕受活罪吗?”
左手挥弹,两道蓝芒闪动,就在吴胜的尸体上熊熊的燃烧起来。
紫天君却疾跃出庙,身形一闪而没。
不知是巧合呢?还是人有意的安排,就在紫天君离开不久,三条人影,扑到小庙前面。
毒火烧焦的尸体味道,仍然无法阻止三人扑入了庙中。
三个人六道目光,同时投注在那毒火燃烧的尸体之上。
来的是百剑王冷纶和鬼爪王鼓天,另外是紫天君最庞爱的三弟子麻通。
鬼爪王彭天隔空一扬右手,暗劲出涌,轻轻拨转那燃烧焦了的尸体,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是吴胜,飞刀王,替天君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吴胜。”
百剑王冷纶突然横身,拦住了庙门,道:“麻兄,吴胜死在什么人的手中。”
麻通冷冷地说道:“你没有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瞧瞧,他死在家师的冷酷毒火之下。”
彭天道:“麻兄,瞧到胸上的那把飞刀了吗?”
麻通点点头,道:“瞧到了,那是他自己的飞刀。”
冷纶道:“不知他何以把自己的飞刀,Сhā在前胸之上。”
麻通木然的站着,默不作声。
彭天道:“我们来算算老吴的死法,天君逼他自绝,然后,又用毒火烧他。”
冷纶凄凉一笑,道:“彭兄,你知道唇亡齿寒这句话吗?”
彭天道:“看到了老吴的下场,确是叫人寒心的狠。”
麻通长长吁一口气,道:“这地方不宜久留,家师可能随时回来。”
冷纶听得一怔,道:“怎么,你们师徒早已设好了圈套,诱我和彭兄上当么?”
麻通笑一笑,道:“如果家师真的来了,两位可有信心能活着出去吗?”
鬼爪彭天打了一个冷颤,道:“麻兄,如是天君来的晚一步,麻兄可能会先我死一步了。”
百剑王冷纶肃然的站着,右手握在长剑的剑桶上,右手五指却按在腰间的短剑上。
他有十二支精心打造,锋利无比的短剑,像暗器一样,Сhā在一道很宽的皮带上,围在腰里。
鬼爪王扬起了右手,口中缓缓地说道:“麻通,你算过没有,我和冷兄,合力出击,你能躲过几招。”
麻通又笑一笑,道:“百剑王,鬼爪王合力出击,那该不会给人过三招的机会。”
彭天冷冷地道:“你很精明,但你没有机会了,天君已来不及救他的爱徒了。”
麻通道:“不错,你们有杀死我的机会,可惜的是,你们不敢杀我。”
彭天冷笑道:“为什么。”
麻通道:“因为,你们不敢背叛天君,你们知道杀了我,你们将付出什么代价。”
彭天道:“你错了,麻通,你不该带我们来这里,不该让我们看到吴胜的死,如若我们知道自己也会和吴胜一样要死时,我们就要先收回一点本钱,也许天君真的取到了宝图,怕以……”
麻通冷漠地接道:“人总有觉悟的一天,吴胜的死,给你们很大的启示。”
彭天道:“你实在很聪明,似乎是想到的比我更多一些,但人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看人很清楚,自己的事,反而有些糊涂了,你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要先我们死亡。”
一直望着麻通的冷纶,突然Сhā口道:“老彭,他不是麻通。”
彭天一怔道:“为什么?”
冷纶道:“他不该笑的,麻通一向不笑,而且他笑起来,可以使人瞧出他戴着面具。”
麻通缓缓取下了人皮面具,道:“冷兄,果然是细心的很。”
彭天几乎不相信自己,失声道:“是你,葛玉郎。”
葛玉郎熟练地戴上面具,道:“人,总是要求生存,是吗?我比诸位早觉悟子一些时间,紫天君不喜欢太有才智的人,他发觉有人太聪明,就设法先杀了他,我早就明白了,所以准备了这副面具。”
冷纶道:“真的麻通呢?”
葛玉郎道:“死了,死在开封府,铁梦秋的剑,快得像闪电一亲,所以,麻通死的没留下一点痕迹,麻通是一位极端精明的人,只要他死的慢一些,他就能传出死亡的消息。”
彭天道:“你带我们在这里,究竟是什么用意?”
葛玉郎道:“要你们看看吴胜,只因为他为紫天君拚命,断了一条臂,所以,他就得死……”
彭天、冷纶对望了一眼,接道:“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以后,又该如何呢?”
葛玉郎道:“两位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如是两位想加害我,只要泄漏一句话,就行了。”
冷纶道:“我们如有杀你之心,也不用和你说这多活了。”
葛玉郎道:“眼下,两位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背叛天君。”
彭天沉吟了一阵,道:“躲起来。”
葛玉郎冷然一笑,道:“躲!躲到哪里去?紫天君不会放过你们,正像不会放过吴胜一样,那吴胜只是受了点伤,紫天君觉着他无能和人再动手了,所以,就杀了他。”
冷纶道:“如是我们和葛玉携手,又该如何呢?不是我冷某人长他人的威风,咱们三个人合起来,也不是紫天君的敌手。”
葛玉郎说道:“遇上了武功比我们高强的人时,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伪装,我们不是紫天君的敌手,所以,只好不露声息的下去,等待机会。”
彭天皱皱眉头,道:“紫天君心狠手辣,一旦知晓了我们有叛离之心,必会施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我们……”
葛玉郎接道:“可以不让他知道,就像我现在一样,常常守在他的身边,他竟未发觉。”
彭天问道:“你是和铁梦秋他们那伙人联手的吗?”
葛玉郎道:“就目下江湖而言,他们是唯一能够对付紫天君的。”
冷纶道:“可是,我们伤过督帅的人,两手血腥,只怕人家不肯见谅。”
葛玉郎道:“这个两位可以放心,我葛玉郎在江湖上造孽之多,实不在两位之下,但他们一样善待于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正邪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
冷纶沉吟了一阵,说道:“好吧,就依葛兄之意。”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两位可以走了,咱们不能停在这里。”
彭天、冷纶,齐齐对葛玉郎拱手作礼,转身而去。
葛玉郎的双目中,泛现出一片轻快的神色,转身疾奔而去。
且说紫天君处置过吴胜之后,便奔回一片农舍之中。
展开了手中的宝图,仔细地查看。
这张图很怪,第一眼看上去,似是非常像一张宝图,上面很多处,都有着文字注解。
但如仔细的看过了,情势就有些不同,竟然找不出任何藏宝之地。
紫天君迷惑了,派人去请来麻通。
葛玉郎挑拨了二天王,回到了住室中,凳子还未坐热,紫天君派的人,已然来到了相请。
他心中有些担心,不知是露出了破绽,或是触动了紫天君的一片迷惘之色。
葛玉郎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师父。”
紫天君嗯了一声,道:“你过来瞧瞧这幅示宝图?”
葛玉郎道:“师父可瞧出了什么?”
紫天君摇摇头,接道:“没有,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葛玉郎仔细的看了那宝图一眼,又望望摊在旁边的牧羊图,微微一皱眉头,道:“这幅示宝图,可能是假的。”
紫天君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葛玉郎道:“因为这图上显示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每一处都很明显,那就是说,第一眼让人看到的,就会生出一种错觉,但如你仔细的瞧过了,觉出哪里都不太像。”
紫天君道:“嗯!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葛玉郎道:“师父教导有方,弟子只不过是肯用心去学里了。”
紫天君道:“照你的看法是……”
葛玉郎接道:“咱们上了那丫头的当。”
紫天君道:“我也曾这么想过,但这幅图,又确是从达摩院中取出。”
葛玉郎沉吟了一阵,道:“不论那丫头如何诡诈,但她无法避开咱们监视,只要他们有消息传来,咱们立刻追踪。”
紫天君双目盯在葛玉郎的脸上,瞧了良久,道:“好!你立即传令下去,要他们随时准备出发。”
葛玉郎应了一声,行礼退出。
但他心中已有所警觉,似乎是紫天君对他有了怀疑。
再说刘婉蓉和宇文敬等,一路急赶,直奔向太行山。
四个人,都有着上佳的轻功,一路行走,快速异常。
不一日,到了太行山下。
望着那延绵不绝,重峰林立的山势,刘婉蓉不禁颦了颦一双柳眉儿,说道:“老前辈,太行山你熟吗?”
宇文敬道:“太行山老夫倒是来过,但狂风峡却是从未听过。”
铁梦秋道:“顾名思义,那狂风峡中,定然是风势极大。”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可是太行山太大了,千峰万峡,如何一个找法呢?”
这时,几人正停在一座火山路口,旁侧一座山神庙,庙后是一棵大树。
很少开口的蓝小月道:“咱们一路行来似有飞鸽追踪,小妹之意,咱们先进入山内,把追踪之人引入歧途,再打听那狂风峡的下落。”
忽见一人,由山神庙中缓步而出,道:“在下知道那狂风峡在何处?”
只见那人年过花甲,老态龙钟,而且有些微微的驼背。
铁梦秋望了来人一眼,道:“太行驼叟。”
来人点头一笑,说道:“不错,老朽正是来长志。”
铁梦秋回顾了刘婉蓉一眼,道:“这人去过督帅府,说那牧羊图,原本是他收藏。”
宋长志道:“一点不错,那牧羊图,原本由老朽收藏,却被偷了去,不知何以又辗转落到督帅府中。”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牧羊图的来历,似乎已不关重要,现在何人手中,才是关键。”
太行驼叟未长志啊了一声,道:“定然在诸位手中了。”
刘婉蓉淡淡一笑,道:“你错了,图在紫天君的手中,你如是自信能够夺得回来,那就只管出手去抢吧!”
宋长志轻轻咳了一声,道:“老朽无能从紫天君手中抢到牧羊图,而且,老朽也明白,那幅图,并未直接的说出来藏宝之地,不过,老朽久年居住在太行山中,对此地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那狂风峡地势险要,而且十分隐秘,气候变化,更是莫可预测,如是没有熟识的人,替诸位带路,只怕诸位很难到那狂风峡,纵然找到了,只怕也无法进去。”
刘婉蓉道:“阁下能够进去吗?”
宋长志道:“不错,老朽外居太行山中,尤其是对那狂风峡中形势,十分了解,不管诸位是否愿意,只怕都需要老朽的帮助。”
刘婉蓉道:“那一定有条件了。”
宋长志笑一笑,道:“自然,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老朽如不为些什么,怎会甘心冒险,带几位去狂风峡呢?”
刘婉蓉道:“好吧!那你就说说看什么条件?”
来长志道:“老朽也不是太过贪心的人,我只想取得那藏宝的十分之一。”
刘婉蓉冷漠一笑,道:“老前辈果然一点也不贪心……”
语音一顿,又道:“如是咱们不要你阁下带路呢?”
宋长志摇摇头道:“姑娘,那狂风峡是一处很奇怪的地方,顾名思义,姑娘就应该明白,那是一处充满凶险的地方,如是姑娘吝惜那十分之一的藏宝,盲目涉险,只怕是得不偿失。”
宇文敬接口说道:“好!你就带我们去狂风峡吧!”
宋长志一怔,道:“答应了我的条件吗?”宇文敬道:“自然是答应了。”
宋长志目光转动,扫掠了铁梦秋一眼,道:“诸位听到,如是诸位不同意,现在可以开口了。”
没有人理会他,也无人多看他一眼。
宇文敬淡然一笑,道:“宋兄,请带路吧!他们不满意你的讹诈,但他们又都是识大体的人,所以,心中虽然恼火,但却不得不屈服。”
宋长志笑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带你们去狂风峡,到那里,你们自然就会觉得付出十分之一的宝藏,并不冤枉。”
转身向前行去。
铁梦秋紧随在来长志的身后。
似乎是,铁梦秋整个的人就充满着杀气,使得太行驼叟,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不时回过头来,望望铁梦秋。
翻越过数重山峰,宋长志在大岩旁停下之后,有点疲累的感觉。当下坐下来。
经过了一阵越山奔走之后,群雄都有着疲累的感觉,当下在巨岩四周,坐息了一阵,体能渐复。
刘婉蓉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距离那狂风峡还有多远?”
家长志道:“这地方没有名字,距离那狂风峡,还有五十里以上的行程。”
刘婉蓉暗暗吁一口气,道:“现在已经是申时光景,咱们能不能够在天色火晚之前,赶到狂风峡去。”
宋长志霍然站起身子,道:“赶到狂风峡,夜色已经低垂,咱们也无法进去。”
刘婉蓉屈指算了一算,道:“今夜里月色很好,咱们何不乘明月进入狂风峡中,一看究竟。”
宋长志摇摇头,道:“不行,那狂风峡,入夜之后,风势最为强烈,别说是人了,就是鸟兽,也无法在峡中存在。”
刘婉蓉道:“这么说来,那狂风峡,峡如其名,风势很大了。”
宋长志道:“不错,狂风峡是很奇怪的地方,老朽去过一次,一般说来,白天的风势很小,但太阳下山之后,就开始有风,夜愈深,风势愈大,直到太阳升起时,风势才逐渐的减弱。”
宇文敬大感兴趣,霍然站起,道:“宋兄,那狂风峡可是一年四季如此吗?”
宋长志道:“这个在下没有仔细地研究过。”
宇文敬道:“宋兄如是说的不错,那该是天象中一种奇观,咱们得快些赶去。”
宋长志站起身子,道:“诸位想象之中,那狂风峡,该是一处很美的地方。”
宇文敬道:“这个,咱们不清楚,还得来兄指教一下了。”
宋长志道:“那狂风峡中,寸草不生,除了嶙峋的怪石之外,不见一根青草,找不出一只飞鸟,而且狂风峡的周围,都隐伏着毒蛇猛兽。”
宇文敬道:“峡中无法存身,毒蛇猛兽,都被逐了出来,这也是自然现象之一。”
刘婉蓉道:“毒蛇很多吗?”
宋长志道:“像蚊子一样多,而且是各色各样的毒蛇。”
蓝小月低声道:“姐姐,不用怕毒蛇,小妹有对付毒蛇的法子。”
宋长志大步向前行去,群豪鱼贯相随而行。
太行山绵延数百里,奇峰叠嶂。
这时,几人已深入了山区。
沿途上,偶尔见到一两家猎户之外,很难见到人踪,房舍。
山道崎岖,行之艰难,几人虽然有一身武功,但也走的十分辛苦。
刘婉蓉的武功,在几人之中虽属高强,内力也极精深,但她从未走过这样长的山路,长途奔行之下,甚觉疲累,她生性好强,暗中咬牙苦撑。
夜色苍茫时分,行到了一处群峰围绕的峡谷外面。
宋长志侧耳听了一阵,道:“不闻狂风呼啸,咱们进入谷中瞧瞧如何?”
宋长志抬头望望天色,道:“现在时刻还未到,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可以听到风声了。”
刘婉蓉道:“狂风峡中除了狂风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危险吗?”
宋长志道:“老朽去过一次,被那狂风吹得不能久停,自行退了出来,至于是否有其他的危险,老朽不知道,不敢妄言。”
刘婉蓉低声道:“师兄,咱们是否应该进入狂风峡中瞧瞧?”
铁梦秋道:“如是峡内只是狂风,别无危险,咱们应该进入谷中瞧瞧。”
宇文敬说道:“还有一件事,诸位必需早作安排。”
刘婉蓉道:“什么事?”
宇文敬道:“我们不能太过低估紫天君,如是老朽的推断不错,他们明日下午之前,就可能找到这狂风峡来,所以,咱们必需选一处形势对咱们有利的地方,使得紫天君无法以多取胜,无法用毒伤人。”
蓝小月道:“宇文先生说的甚是,紫天君的武功虽然很高强,但小妹相信合咱们几人之力,可以和他一拚,但十大毒人太难对付了。”
刘婉蓉道:“如若狂风峡,急风吹袭之中,无法用毒,咱们就在狂风峡中,和他们一决胜负。”
铁梦秋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宇文先生,在下心中有几点不明之处,想向先生请教一下!”
宇文敬道:“铁大侠请教。”
铁梦秋道:“先生和我们同来狂风峡中,难道全无用心吗?”
刘婉蓉听得一怔,默不作声,暗中却在运气戒备。
宇文敬道:“想不到铁大侠,对老夫竟然动起疑来。”
铁梦秋道:“咱们已到了藏宝的地方,在下觉着,彼此之间,都应该有一个明白的交代了。”
宇文敬冷冷道:“铁大侠要老朽交代什么?”
铁梦秋缓缓说道“老前辈的性格,极少直接涉入江湖上恩怨纷争,但老前辈竟肯为我们破例出手,这件事,实叫人有些怀疑。”
宇文敬目光转动,缓缓由刘婉蓉,蓝小月的脸上扫过,道:“两位姑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蓝个月道:“不瞒你宇文先生说,对你,我早已动了疑,但因刘姑娘很信任你,小妹我又极为佩服刘姑娘的才慧,所以,我不敢妄自多言。”
宇文敬目光转到刘婉蓉的脸上,缓缓说道:“刘姑娘对老朽的看法如何?”
刘婉蓉道:“坦白点,我也很怀疑宇文老前辈……”
宇文敬仰天打个哈哈,道:“这么说来,诸位都有先见之明。”
刘婉蓉道:“宇文老前辈,不用太过得意,晚辈相信在未找到宝藏之前,宇文老前辈定然会好好的照顾我们。”
宇文敬笑一笑,道:“姑娘把老朽看的太善良了。”
刘婉蓉道:“我们唯一的危险,就是老前辈在我们身上下毒,而且,还是慢性的毒,使它慢慢的发作,如是晚辈的推想不错,老前辈的预想应该是找到宝藏,至少是应该确定了宝藏所在之地,然后,再替你搏杀了紫天君等一批高手,毒性再行发作。”
宇文敬笑一笑,道:“诸位是否确定已经中了毒呢?”
刘婉蓉道:“没有。”
宇文敬道:“刘姑娘很自信。”
刘婉蓉道:“你如若确是一位用毒的高手,但也不至于在我们的身上下毒,因为,你还有需要用我们之处。”
宇文敬道:“好了,现在,咱们应该有一个决定了,诸位准备对老夫如何?”
刘婉蓉道:“应该对付过紫天君之后,再揭穿我们之间的事,那是最好时机。”
宇文敬笑道:“可惜的是,铁大侠缺乏了那一份修养的功夫。”
刘婉蓉回顾了铁梦秋一眼,道:“师兄,我相信,咱们一路行来之后,他已有了不少改变,沿途之上,木肯下毒,那就是明显的用心之一。”
宇文敬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的不错,这一路行来,在下确然有不少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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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元凶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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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深入怀中取出了几瓶药物,双手一挥,投入山洞之中,接道:“现在,诸位应该相信老夫的为人了。”
铁梦秋剑眉微耸,道:“老前辈这番表示,用心何在呢?”
宇文敬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如是当时身先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两位不可逼人太甚,留我一步后路走吧!”
刘婉蓉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弃药明心,或已有所改变,但我们仍然希望对老前辈有一份了解。”
宇文敬笑一笑,道:“会的,适当的时机之内,我会对刘姑娘和铁大侠说明内情……”
目光突然转到宋长志的身上,道:“狂风起了吗?”
宋长志道:“快啦。”
宇文敬笑一笑,道:“宋兄,请带路进入狂风峡中如何?”
宋长志略一沉吟,道:“诸位可是想早些寻得宝藏么?”
宇文敬道:“那有什么不好。”
宋长志道:“但此刻夜色幽暗。”
宇文敬道:“咱们有此困难,别人也是一样,阁下请带路吧!”
宋长志道:“狂风峡,是一段很危险的行程,请诸位紧随在下身后。”
宇文敬道:“如何一个危险法?”
宋长志道:“到时间,老时自会招呼诸位。”
举步向前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紧追身后。
转过两个山角,宋长志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诸位小心了,现在咱们要横过一个石桥,下面绝壑千丈,那是天然的险境,千百年来,桥上已生满了青苔,滑溜得很,诸位小心一些。”
果然,话说完不久,群豪都行在一座石桥上。
说它是座桥,其实是一根石梁,横过了一道深谷。
夜色幽深,无法瞧到谷底,但觉谷中有着阵阵寒气,直冒上来。
宋长志说的不错,那石梁上,生满了青苔。
铁梦秋暗中算计,这石桥大约有两丈多些,虽然人从桥上行过,但仍是无法肯定这石桥是人工所造,或是天然生成。
渡过石桥,又绕过两个弯,耳际间隐隐传来了风啸之声。
蓝小月低声说道:“姐姐,大概到了。”
宋长志冷冷地说道:“记着,现在开始,咱们进入了毒蛇集居之区,虽是刚刚入春季节,但这地方毒蛇委实太多,我们每走一步,就可能踏着一条蛇的尾巴。”
刘婉蓉听说,虽未惊叫出来,但却全身微微在发抖。
蓝小月伸出手去,握着刘婉蓉的手,道:“姐姐,咱们走在一起。”
就这一阵的工夫,夜色中,突见几点绿芒不停闪动。
宇文敬心中一震,道:“宋兄,这地方除了蛇群之外,还有些什么?”
宋长志道:“大约会有一些猛虎、狮、豹之类的凶兽。”
宇文敬道:“宋兄瞧到了没有?”
宋长志道:“瞧到了,那也许是两头虎,或者是两只豹。”
宇文敬道:“看来来兄很轻松。”
宋长志道:“诸位既然一定要夜入狂风峡,咱们只好碰碰运气了。”
铁梦秋道:“宋长志,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油锅,只要你敢去,咱们都可奉陪。”
宋长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宋某人,今天不幸而死,那也只好认命,不过……”
铁梦秋道:“不过什么?”
宋长志道:“诸位最好别要我死,狂风峡中,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我宋某。”
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前行去。
这时,夜色幽暗。视线不明,山道崎岖,行之不易,足底毒蛇,旁侧猛兽,多好武功的人,行走来,也有些提心吊胆。
忽然间,一声厉吼,绿芒一闪,一阵腥风,直扑过来。
宋长志走在前面,首当其冲。
但他早有戒备,右手一抬,竹杖击出。
这一击力道甚猛,挟起了一股啸风之声。
就在他竹杖出击的同时,寒芒一闪,冷飙掠颈而过。
竹杖快,那寒芒更快,宋长志感觉一股热血,喷了一头一睑。
惨吼声中,一物砰然摔在地上。
宋长志轻轻咳了一声,道:“谢啦。”
铁梦秋冷冷道:“用不着谢,我们还要凭仗宋兄带路。”
宋长志突然间挥动竹杖,贴地扫出,但闻不停的沙沙怪响,地上的蛇群,四面分逃而去。
又行约里许左右,耳际间,突然响起呼呼风啸之声。
宋长志停了下来,道:“到啦,再走十丈,就进入狂风峡。”
但几人停身之处,却感觉不出有风。
怔了一怔,刘婉蓉不解地问道:“怎么我们觉不着。”
宋长志道:“造物神奇,这里偏偏生了一座石山,拦住那股急风。”
刘婉蓉道:“咱们可以进去吗?”
宋长志道:“可以,不过,就在下经验而言,今夜风很大。”
刘婉蓉道:“我们既然来了,不论风势如何,也该进去看看。”
宋长志道:“那股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强劲的很。”
刘婉蓉道:“天象地理,自有原因,我相信那狂风总有停息之时。”
宋长志不再言语,举步向前行去。
铁梦秋看他举步落足之间,走的十分小心,扎实。心中暗道:大约那股风势,强劲得很。
十丈距离,转眼即过,转过一个山壁,立时感觉,强劲的风力,迎面吹到。
身上的衣服,立刻猎猎作响。
宋长志道:“这只是余风余威,咱们还未进风口。”
那股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喘不过气,吹得人大有乘风欲去之感。
没有人讲话,但心底却有着同一的感受、风力余威尚且如此,如若正式的强风,不知激烈到什么程度了。
宋长志仍然走在前面,只不过每一步他都走的十分小心。
盈耳的呼啸,使人有着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每向前行一步,感觉中那风势就强了一级。
风势太大,而且间有夹杂着细小的沙粒,吹得人双目难睁。
对峡谷的景物,只有隐隐分辨。
宋长志侧过身子,道:“现在,咱们还没有正面对着风势。”
铁梦秋道:“咱们既来,就算那风势真把人吹上天去,咱们也该试试了。”
说完,大跨两步,越跨宋长志,道:“在下带路。”
侧身向前行去。
峡口并不宽,铁梦秋不得不举起袖子,挡在脸上。
所有的人,都把气沉丹田,用力稳住身子,猛烈的风势,似乎随时能把人吹上天去。
宇文敬沉声说道:“走过去,到山壁下面。”
群豪冒着强烈绝伦的风势,行到了对面的山壁下面。
山壁的遮挡之下,果然,风势小了一些。
铁梦秋道:“如此强风,不停吹袭,如何能查看峡中形势。”
刘婉蓉道:“我看这风势一定有停息的时刻,要不然,当年那人怎能把宝藏理于这狂风峡中。”
蓝小月接道:“小妹觉着这地方,极适宜和紫天君的决战,搏杀了紫天君,再找宝藏不迟。”
刘婉蓉道:“宇文老前辈的意思呢?”
宇文敬道:“蓝姑娘说的很有道理,目下咱们重要的一件事,不是找到宝藏,而是要先对付紫天君,不解决紫天君,找到宝藏,咱们也是无法到手。”
刘婉蓉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缓缓说道:“老前辈预测那紫天君必来,但不知能否测知他见时来。”
宇文敬沉吟了一阵,道:“明天午时不到,天黑时分定然可以赶到这狂风峡外。”
刘婉蓉道:“老前辈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宇文敬道:“擒贼擒王,如若能一举击伤了紫天君和四大天王,树倒猢狲散,那些人,就不敢再和咱们作对。”
铁梦秋道:“紫天君和四天王,都不足畏,难缠的是那十大毒人,这狂风峡风势劲急,似乎不适宜用毒,只要十大毒人能不出手,兄弟和蓝姑娘自信能够搏杀紫天君和四天王。”
宇文敬略一沉吟,道:“铁兄弟,四天王非你之敌,但是紫天君一身武功,实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铁梦秋接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和蓝姑娘联手,才能除他。”
宇文敬望了望蓝小月一眼,道:“两人的联手,有这样大的力量吗?”
铁梦秋道:“真刀真枪的搏命,在下如是没有几分把握,岂敢随便夸口。”
宇文敬道:“果真如此,那就简单了。”
铁梦秋说道:“兄弟最担心的,还是那十毒人,峡中狂风,虽从一个方向吹来,但如诸位细心一些,都可感到风被山壁挡后回流,如是十大毒人的毒物,被风吹得满峡激荡,谁也难逃性命。”
宇文敬道:“铁大侠的意思呢?”
铁梦秋道:“先解决十大毒人。”
宇文敬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蓝小月道:“对付这等凶残的人物,实也不必用光明手段。”
刘婉蓉道:“小妹亦有此意,但在狂风峡周围设伏,偷袭暗算十大毒人,至少也要把他们剪除大半,然后再在狂风峡中和他们一决胜负。”
蓝小月突然斜目望着宋长志,道:“你准备怎么办?”
宋长志道:“我说过,两边都不帮助,我要坐山看虎斗,等侯谁胜了,我就帮胜者去找宝藏。”
刘婉蓉道:“你相信紫天君胜了能放过你,你就躲起来吧!”
宋长志道:“老朽的看法,诸位人数虽少,但胜算较大。”
刘婉蓉道:“如是你肯帮助我们,我们胜算多些。”
宋长志道:“要我如何帮助。”
刘婉蓉道:“我们要一段一段的设伏,你地形熟悉,只要告诉我们,带我们去埋伏之地,你就算帮了大忙。”
宋长志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就明了狂风峡四周的形势。
计议好了设伏之法,众人紧贴着山壁,盘坐调息。
天色黎明时分,耳际间风声更大,简直像怒海浪滔,大有拔山而去的气势。
几人虽然躲在风力吹袭不到之处,但听到这等气势,也不禁为之骏然。
铁梦秋心中暗道:“这风势如此劲急,走出峡谷也非易事,如何能够出谷设伏。”
天色破晓时刻,风力突然转弱。
刘婉蓉站起身子,道:“风快减弱,咱们该行动了。”
几人虽然在狂风峡中停了一夜,但对风势的来处,仍是一无所知。
但刘婉蓉心中明白,此刻,不能找到宝藏,也不能把峡中形势查的太清楚,宋长志说有了不帮忙,宇文敬居心难测,只有在敌势压境,宝藏本现这前,几人还可以保持个微妙的团结。
所以,刘婉蓉不提寻宝的事,却当先起身,行入峡谷。
晨曦中,景物清楚可见。
峡谷中处,怪石林立,矮松遍生,刘婉蓉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决心集中力量,埋伏峡口,便于相互支援。
五个人,布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阵势。
天色过了中午,仍无动静。
宇文敬取出携带的干粮,分给了来长志一些。
突然间,咱起几声尖厉的啸声,紧接着对面山峰上,出现了几条人影。
宋长志低声说道:“这紧天君果非凡响,竟然找到此地。”
宇文敬隐在石后,监视着敌踪,仍然不理会宋长志。
但见人影愈来愈多,而且,直向狂风峡行了过来。
宋长志暗中数计一下,不下三十余人。
来人,在石桥对面停息片刻,鱼贯而过。
宋长志道:“如若咱们有几个弓箭手,守侯石桥,再好的武功,也难越雷池一步。”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你该退回狂风峡了,再过一阵工夫,只怕很难走了。”
宋长志道:“我要留这里看热闹。”
就在两人说几句话的工夫,来人已然逼到了五丈左右。
紫天君背Сhā金刀,越众而前,打量前面的地理形势。
宇文敬、刘婉蓉隐身之处,都经过很仔细的选择,加上了人手的伪装。
所以,紫天君虽站在一个很高大岩石上,仍然无法瞧得见几人。
只见紫天君举手一招,一个身着猎装的大汉,飞身跃上了大岩,欠身作礼。
紫天君道:“前面就是狂风峡了,对吗?”
那大汉欠欠身,道:“不错,属下已经很仔细地问过了。”
紫天君道:“刘婉蓉他们,可能躲在狂风峡中吗?”
那大汉道:“这个属下无法断言,不过,属下觉着,天君可以遣派几位机警高手,进入峡中去瞧瞧。”
紫天君道:“那是自然。”
目光突然转注到那猎装大汉身上,道:“如若找到了刘婉蓉等,你是第一大功,如是他们不在此地呢?”
猎装大汉接道:“属下明白天君的意思,我一直盯在他们几人身后,如是他们不在此地,属下愿受罚。”
紫天君点点头,道:“三位天王何在?”
百剑王冷纶、鬼爪王彭天、白衣阎王常显,应声而出。
紫天君目光扫掠了三人一眼,笑道:“三位各带两位属下,到前面搜查一下,如若铁梦秋等人,确在此地,必然会安设下拒敌的布置,你们要小心一些。”
三大天王欠身作礼之后,冷纶的目光突然转注到那身着猪装的大汉身上,道:“唐兄,你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猎装大汉道:“他们很机警,但我一直用信鸽监视着他们,再加上我经常变换衣着,所以未被他们发觉。”
冷纶道:“他们有几个人?”
猎装大汉道:“本来四人,但进入太行山后,又加了一个太行驼叟宋长志,目下,有五个人。”
冷纶道:“希望你唐兄没有看错。”
猎装大汉道:“错不了。”
宋长志道:“那一身猎装的小子,宇文兄认识吗?”
宇文敬道:“他是当今江湖上第一位育鸟的名家唐世昌。”
宋长志道:“这小子可虑的很。”
宇文敬话题一转:“从现在开始,你家兄就算想避入狂风峡,只怕也来不及了。”
谈话之间,三天王带着六个劲装大汉行了出来。
隐藏另一块山石后面的铁梦秋,却一直注意着葛玉郎伪装的麻通。
但他失望了,葛玉郎一直未见出现。
铁梦秋和蓝小月分在一处,便予两人合手用阴阳合壁剑法。
在刘婉蓉的安排中,在狂风峡外凭仗真功实学,搏杀紫天君的精锐属下,然后,再退入狂风峡中,以对付十大毒人和紫天君。
三天王带着六位属下,缓步而进,已然接近了宇文敬和铁梦秋等停身之处。
居中而行的百剑王冷纶,突然停下了脚步,左右双手各拔出两把长剑。
鬼爪王回顾了一眼,只见停身已距紫天君十丈以上,当下低声说道:“冷兄,咱们应该如何?”
冷纶重重咳了一声,高声说道:“铁梦秋,藏头藏尾的,岂是英雄好汉行径,大丈夫应该站出来,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铁梦秋低声对蓝小月道:“阴阳合壁剑法,最好能留下来对付紫天君,我先出手试试,如是抵不住他们联手合攻,你再现身,合力对付他们。”
未得蓝小月的同意,铁梦秋已闪身而出。
双方相距,也主不过是七八尺远。
铁梦秋左手抓着到鞘,右手握着剑柄,神情很镇静,步履很滞洒,脸上却是一片肃然之色。
双方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任何一人微小的错误,都可能接入以可乘之机。
百剑王冷纶两手执着四桶剑,缓缓举手,平伸胸前。
那是个很怪异的剑式,四柄剑,交错在胸腹之间。
剑术造诣极深的铁梦秋,也不禁看的一皱眉头,想不出这怪异的剑式,作用何在?立刻停下了脚步。
冷纶淡淡地说道:“刘姑娘在吗?”
铁梦秋道:“在……不过,诸位要先闯过我这一关。”
冷纶放低了声音,道:“葛玉郎让在下致侯两位。”
双臂一挥,四道剑光,同时攻出,攻向了铁梦秋。
铁梦秋一抬臂,像闪电一般,划出一道冷冷寒虹。
金铁交鸣声中,冷纶手中四柄长剑,一齐弹震开去。
但闻几声惨叫,百剑王冷纶身侧的两个劲装大汉,被回转的剑势,斩作四断。
明明攻向铁梦秋的剑势,回转之间,却杀死了两个自己人。
但一切变化的太快,十丈外的紫天君,也未来及会意,冷纶的四柄长剑已齐齐脱手飞出,惨叫声中,另外四个大汉,各中一剑,倒摔在地上。
这一次,紫天君看的清清楚楚。
适才,还可说是铁梦秋剑势反弹之力过强,失手伤了两个自己人。
但投剑出手,杀死了四个属下,事情已完全明显,不折不扣的背叛。
事情太意外的变化,使双方都为之愕然。
紫天君怒火填胸,想不到竟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背叛他。
但他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估计一下自己的距离,已暗中运气,准备一击搏杀叛徒,表面上却静站不动。
冷纶杀死了六个随人之后,一直注视着紫天君的举动,看他站在原地不动,才行过去,收回尸体上的长剑。
鬼爪王彭天低声说道:“铁大侠瞧到了吗?”
铁梦秋道:“看见了。”
彭天道:“铁大侠可相信我们是真诚归顺。”
铁梦秋道:“各位已表现的斩钉截铁。”
冷纶道:“咱们有人引荐。”
铁梦秋道:“我知道,两位请过来吧!”
白衣阎王常显,呆呆地站在那里,形如泥塑木刻一般,不知如何应付这突来的意外变化。
冷纶的目光凝注在常显的脸上,缓缓说道:“常显,你准备如何?”
葛玉郎策反二天王,常显并不知晓,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冷纶的问话。
鬼爪王彭天扬起了双手,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咱们四天王,为何少了一人?”
常显道:“这个兄弟不太清楚!”
彭天道:“现在你明白还不迟,他没有死于铁青的剑下,却死于天君之手。”
忽然间,闪起一道金光,划空而至。
就在那金光飞至的同时,一道白虹疾射而出。
金芒白虹,在空中交织盘旋,金铁大震声中,同时落着实地。
那是紫天君和铁梦秋。
紫天君身刀合一的一击,原想致冷纶和彭天于死地,但却为铁梦秋飞身一剑,挡开了这威力无比的一刀。
这是登峰造极的一搏,武林中罕闻罕见的一击。
全场的人,都为那刀剑一搏,愣住了当地。
呆呆的望着两人。
铁梦秋长剑平胸,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
紫天君原本发紫的脸上,此刻却泛起了一片紫气。
没有人能看出两人在刀剑一击中,是否已分出高下。
良久之后,冷纶才突然说道:“好剑法。”胆气顿然一壮。
四桶耀眼的长剑,突然指向了白衣阎王常显。
彭天双手也运足鬼爪神功,十个手指,暴长一倍,变成了铁梦秋的颜色,冷冷地说道:
“常显,你小子估量估量,我和冷纶合力的一击,是否能立即取你之命。”
常显运起官冰气功,脸如白雪,防备着两人的突袭,口中却缓缓说道:“两位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可否再说清楚一些?”
彭天道:“吴胜的下场,我和冷兄是亲自所睹,在紫天君的手下,随时有被杀的可能,唇亡齿寒兔死孤悲,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和我们合手。”
常显道:“背叛紫天君。”
冷纶道:“不是背叛,而是保命。”
常显目光转动,回顾了紫天君一眼,道:“属下有一事请教天君。”
紫天君冷冷说道:“什么事?”
常显道:“吴胜是死于天君之手?”
紫天君道:“不错,背叛我的,都难逃过死亡的命运。”
突然冷笑一声,道:“我早知你们木甘雌优我手下,果然我没有猜错。”
冷纶道:“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紫天君哈哈一笑,道:“区区行事,一向抢制先机。”
彭天道:“这一次你例我。”
紫天君淡漠地说道:“告诉你们也不妨事,我已在你们身上下了奇毒,太阳下山的时侯,你们毒发身死。”
冷纶道:“天君可是放他耸人听闻之言。”
彭天道:“我们这几年在你威迫巧骗之下,长了不少见识,这话很难令人相信。”
紫天君道:“不信,你们运气试试,璇玑要|茓处是否有异。”
三人运气一试,登时脸色大变。
常显厉喝道:“紫天君,就算你瞧出彭天、冷纶存心背叛于你,我常显在片刻之前,还无背叛你之心,为什么也在我身上下毒。”
紫天君道:“因为我从来不作失策之事……”
语声一顿,又接道:“现在,你们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那就是听从本君之命,搏杀了铁梦秋等之后,我再给你们解药。”
百剑王冷纶突然间变的出奇的平静,笑一笑道:“紫天君,杀了铁梦秋和刘婉蓉的结果,我们很明白……”
彭天怒声接道:“紫天君,世上如有魔鬼,恶人,你就是魔中之魔,恶中之恶。”
冷纶平静地道:“彭兄,常兄,别冒火,这是搏命的时刻,咱们还有几个时辰好活,虽然少了个吴胜,咱们也该成就常兄的心愿,咱们受了很多年气,此刻,也应该发泄一下。”
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枭雄,彭天马上平静下来,道:“对!冷兄,咱们该死得热闹一些,如其毒发而死,何不试试紫天君的金刀招术。”
常显微微一笑,道:“不错,铁大侠,你请让开,我们活不多久了,该给我们一个机会。”
紫天君似是未料到弄巧成拙,死亡,也无法对三人构成威胁。
他脸上的紫气,更加浓烈,显然有些儿激动。
但他习练的魔功,使人无法瞧出他的心意。
只听得刘婉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师兄,退回来。”
铁梦秋缓缓向后退去,三天王却结成了联手的阵势。
刘婉蓉快步走了上来,低声说道:“师兄,为了迎此大变,咱们得改变一下计划。”
铁梦秋长长吁一口气,道:“紫天君功力深厚,三天王本必是其敌手。”
刘婉蓉笑一笑,道:“看到师兄的适才一剑,小妹证实一件事。”
铁梦秋道:“什么事?”
刘婉蓉道:“你是承继镖旗的主人。”
缓缓由怀中取出了盘龙镖旗,递入铁梦秋的手中。
铁梦秋神情肃然,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镖旗,道:“师妹,师父把镖旗交给了你,你才是承继师父的镖旗主人。”
刘婉蓉道:“在开封府,我曾诛杀了不少绿林匪徒,展现一次镖旗,但我是替你保管,镖旗今日正式出现武林,武林中道长魔消,师兄,你那一剑,还欠缺一些变化,仔细瞧瞧镖旗。”
铁梦秋仔细瞧去,目光下只见绣龙盘舞,栩栩如生,忽然心有所悟,久苦脑际的穿云三剑,顿时了然于胸。
敢情,那旗上绣龙,穿云出爪,正是暗合着穿云三剑的精微变化。
自然,如若不学镖旗主人的剑术,或是火侯不到一定的程度,纵有镖旗在手,一样的无法瞧出个中奥妙。
那是天下剑术,至高至绝的奇招。
铁梦秋沉醉那穿云三剑变化之中,捧着镖旗,全神贯注,忘去身外的凶险。
刘婉蓉却和蓝小月低声交谈,决定迎敌大计。
三天王布成的联手阵势,三面环围着紫天君。
但在紫天君多年积威之下,使这三大枭雄,竟不敢轻易出手。
紫天君手中金刀,闪动着耀目的精芒,缓缓扬起。
只见那么轻举起的金刀,立时有一股逼人的刀气,散发出来。
强烈的杀气,使人有着窒息的感受。
百剑王冷纶和紫天君正面相对,被那强烈的刀气,逼的心种震动,无法自制,突然大喝一声,四桶长剑,闪身而起,幻起一片剑影,激射过去。
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四柄剑闪起了数十道耀眼的剑光。
像是无数长剑,漫天而至。
这是凶猛的一击,也是最大的错误。
因为,任何一击之后,都可能会留给人可乘之机。
紫天君金刀,金芒闪动中,直飞入那耀目的剑光之中。
一阵金铁交鸣声后,光影剑去,耳际间同时响起了惨叫之声。
没有人看清金刀紫天君用的什么方法,也没有人看清刀剑之间有些什么变化。
看到的只是结果。
百剑王冷纶手中的四把长剑,并未被金刀震飞,就落在冷纶的尸体身侧。
紫天君并未乘胜出手攻向彭天、常显,只见他淡漠地笑一笑,道:“萤火之光,岂能和日月并明。”
望望冷纶的尸体,彭大和常显,都不禁有些心生寒意。
彭天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他如是不躁急的出手,决不会这样死在你的刀下。”
紫天君笑一笑,道:“不错,任何人出手攻袭之后,都可能留下致命的空隙,其所以能够幸存于江湖的,那是因为他没有遇上真正的高手。”
也许紫天君不急于出手,是一种预谋,因为,麻通又率领了十余位高手赶到。
但使人震惊的是,那些赶来的一批高手中,竟有丐帮帮主黄一飞,和天地双龙包青、方正,以及四位年纪很大的老丐。
除了丐帮之外,还有一个白眉和尚,和四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
宋长志叫道:“少林寺的掌门人。”
他本想隐在暗处看热闹,但这失声一叫,却使他露了身份。
宇文敬淡淡一笑,道:“你不该叫出声的,看来是在劫难逃了。”缓步行了出来。
紫天君脸上突然泛现出笑意,道:“彭天,常显,冷纶的死亡,对你们应该有些教训的作用。”
彭天突然哈哈一笑,道:“天君说的是啊!”
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直抓过去。
五道强大的暗劲,由指尖上透发了出来。
常显扬手,劈出了一记掌力,波涛排浪般的掌力中,挟着强大的阴寒之气。
紫天君怒喝一声,道:“找死。”金刀划出了一道冷芒。
劈断了彭天的右臂,金刀余势不衰,暴长的金芒,腰斩了常显两截。
这确是惊天动地的一击,以刀法而论,应已是旷古绝今的成就。
就在他金刀击出收回的当儿,身子突然一震,左脚陡然蹋出,金刀也斜劈而下。
原来,鬼爪王彭天早已盘算过难是紫天君的敌手,拚着断了一条左臂,以换取可以欺近紫天君的机会,果然,紫天君斩断彭天右臂之后,彭天向前一交跌倒,双足却猛力一蹬,直欺到紫天君身侧。
他身子伏卧,无法攻袭紫天君的上三路,左手抓向紧天君的大腿。
紫天君警觉有异,踢出了一脚,同时又劈出一刀。
金刀又斩断彭天的左臂,但彭天的五指,却已抓上了紫天君的左脚,手臂齐肘而断,但王指却抓紧着紧天君的左腿不放。
紫天君大恨之下,右脚踢出,击碎了彭天的脑袋。
绿林巨擘三天王,右脚招之间,全死在了紫天君的手下。
三个人,每人中有攻出一招的机会。
这不过片刻工夫,铁梦秋仍然捧着那盘龙镖旗,呆呆的出神。
完全忘记身外四周,生死一发的凶残搏斗。
刘婉蓉、蓝小月,并肩儿站在了铁梦秋的身前。
宇文敬也缓步行入场中,站到铁梦秋的旁侧。
宋长志心中想走,但这百年难见的阵仗,以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实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紫天君那三把刀势的奇幻、凌厉,就有着使人暗技试刀的诱惑。
所以,宋长志不觉间,也随着宇文敬行过来。
麻通带着丐帮和少林高僧,愈来愈近,十大毒人,也鱼贯而至。
紫天君伸手,取下了彭天抓在脚上的手指,竟也未再有行动。
就局势上看来,紫天君援手赶至,对刘婉蓉等,实有着极大的不利。
蓝小月低声对刘婉蓉说道:“咱们应该和三天王联手的,但咱们却失去了那个机会。”
刘婉蓉道:“三天王虽然死了,但却使咱们看出那紫天君的武功刀路,而且,三天王都习的邪门武功,和咱们无法合手。”
眼看着那数十人的浩大阵势,逐渐地逼近,蓝小月心中急了起来,低声道:“姐姐,他在瞧什么?这时间,怎么会像发了痴一般。”
刘婉蓉道:“让他看下去,我不知道他已练成了驭剑之术,知道了我会早些把镖旗给他,现在,咱们先挡挡敌势,抵不住时再叫他,多给他一寸光阴,他就能多发挥出一分威力。”
蓝小月有些明白,但也有些不完全明白,点点头,不再说话,陡然间一扬手,撤出了千百颗小米一般的东西。
目光下,那些小粒子,发出蓝晶晶的光辉,布满三四丈的距离。
刘婉蓉低声道:“那是什么?”
蓝小月道:“八卦教中的精萃,但却凤有大用,等一会姐姐就可以瞧出来了。”
刘婉蓉也不再追问,却回顾宇艾敬、宋长志一眼,道:“两位最好走近一些,动手时也好有个照应。”
宇文敬易了容,大家都认不出他是谁,连丐帮的黄帮主,也认不出来,他仍赤着双手,但却依言行立了刘婉蓉。
宋长志不进反退,向后避开了五步道:“姑娘恕在下歉难从命,这地方看的很清楚。”
刘婉蓉道:“天君飞身一击,能及五丈以上,你站的还不够远。”
宋长志道:“诸位至少比三天王强些,你们挡一阵,我就有足够脱身机会。”
蓝小月怒道:“我见过不少糊涂人,却从没有比你糊涂的人,怕死为什么不逃远些,难道我们死了,紫天君会放过你。”
宋长志道:“至少,我要晚死一些,看清楚这千方难见的一战。”
这时,麻通带的人手,和十大毒人,都已到紫天君的身后。
麻通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师父,还不动手吗?”
紫天君脸上一片紫气,使人无法瞧出他的内心所思,冷淡的说道:“要少林和丐帮人先上。”
麻通略一怔神,道:“要他们一起上呢?还是分批上。”
紫天君道:“一起上,你带着十大毒人,随后攻上去。”
麻通望望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回头对黄帮主和那白眉和尚,道:“请两位率领属下,攻上去。”
黄一飞略一沉吟,一挥手中六尺九寸的青铜棒,带着四位老丐和天地双龙,向前行去。
白眉和尚也带着四个护法,紧随而行。
两帮人都走的很慢。
蓝小月高声说道:“黄帮主,你原来早降了紫天君,丐帮相传的忠义之名,看来,要毁在你的手中了。”
黄一飞脸色铁青,一语不发。显是有难言之隐。
蓝小月冷笑一声,道:“白眉大师,你是少林掌门,一向为江湖上正义的标帜,难道也要帮助紫天君吗?”
白眉和尚低宣一声拂号,却未回蓝小月的问话。
少林掌门出现相助,大出了刘婉蓉预料之外,柳眉颦锁,但却是未问。
紫天君却仰天大笑,道:“少林白眉大师,要救寺中千余僧侣之命,不得不为我出力,丐帮黄帮主,悲天悯人,不愿早死,也是情非得已,这一点,刘姑娘要原谅他们了。”
刘婉蓉道:“原来如此,你用毒物控制了少林、丐帮。”
紫天君一笑,道:“白眉大师末中毒,但少林千名弟子,却都中毒待解;黄帮主和他几位属下,是难耐毒发之苦,原因我已说明,如是刘姑娘自信能说服他们,不妨费点口舌试试。”
刘婉蓉道:“自下情势,变化难测,你别太早得意。”
蓝小月冷冷说道:“不论你们有什么理由,多大困难,但你们助纣为虐,说是不对,再不停下,别怪我对不住了。”
刘婉蓉缓缓道:“沉住气,妹妹,咱们胜算很大。”
蓝小月微微一笑,道:“小妹并不怕。”一扬手,数十枚蓝光飞出,着地引火,引燃起满地蓝色小粒。
但闻一阵劈劈啪啪之声,满地蓝色烟气,蒸蒸而起,片刻间,弥漫了数丈方圆。
双方已被那蓝色烟雾隔开,互不相见。
刘婉蓉低声道:“烟中有毒。”
蓝小月摇摇头,道:“没有毒,但却容易燃烧,我本来准备对付十大毒人的,现在,只好对付丐帮和少林和尚了。”
就这两句话工夫,突觉劲气排空,那锁起蓝烟,直卷了过来。
蓝烟飞散的空隙中,可以见白眉和尚和四个少林老僧不停的发出掌力。
五人掌力并发,威势无与伦比,竟把那凝聚一处的蓝烟,震的四下散去。
蓝小月呆了一呆,道:“好厉害的掌力,像是一阵狂风,幸好我没有放火。”
但闻一声大喝,黄一飞率领着丐帮四老,和天地双龙,冲了过来,刘婉蓉长剑一振,迎了上去。
字文敬大喝一声,双袖挥出,飞出了两炳银锤,直取黄一飞。
原来,他兵刃藏在抽中,是两炳银线发丝合成的索绳系着的银锤,索控手中,可长可短,而且变化诡异。困住了黄一飞。
四丐双龙,合攻刘婉蓉和蓝小月。
手中兵刃力道甚轻,显然并未全力抢攻。
刘婉蓉低声道:“妹妹别伤他们。”
蓝小月也觉着情形的异,剑势急而不猛,形成缠斗。温空蓝烟,在少林五的强力劈空掌势下逐渐消散。五僧向前通进,大有立时出手之意。
这当儿,突闻大喝,起自刘婉蓉等身后,一道寒芒,划过长空,直扑向十大毒人。
快得像一道闪电,冲入了十大毒人之中。
银芒电卷如轮,闪了几闪。
紫天君骇然叫道:“穿云三剑。”
是的,穿云三剑,铁梦秋出手了。
听不到一声惨叫,十大毒人,已然变成了十具尸体,倒摔在地上。
每人,都被利剑划断了咽喉。
一阵山风,镖旗飘飘,铁梦秋左手高举着镖旗,右手执着长剑,冷冷地喝道:“住手。”
少林僧侣、丐帮高手全都停手不动,目注着镖旗。铁梦秋逼近了紫天君,道:“你出手吧!不出手,你就不会再有机会。”
紫天君举起了手中金刀,但握刀的手,却有些颤动。第一次,看到了紫天君心中生了畏惧。
突然之间,金刀闪布出一片金芒,罩向了铁梦秋。铁梦秋长剑探出,还未及变招,却被紧天君金刀锁住。
原来,紫天君手中的金刀,竟然是设计精巧的奇形兵刃,金刀刀刃内陷,变成了一把绞剪。
紫天君睑上泛出笑意,道:“老夫当年败在穿云三剑之手,我苦练刀法,希望能找出破解之法,但我刀法虽已到了至高之境,但却无法找出破解穿云三剑的方法,所以,构思了这一把奇形兵对,你不该让老夫先出手的。穿云三剑,就算杀不了我,至少可能伤我,你小子太托大了,一弃剑,即将伤在我的刀气之下。”
他口中说话,刀上力道却不断的加强。
铁梦秋一语不发,全力运气抗拒。
在剑招之上,铁梦秋本有变化,不会和对方硬拚内力,但长剑被锁,无法滑动,使他束手无策,空有奇招变化,未能放展。
麻通大声喝道:“黄帮主,大师,可以合力抢攻了,日落四山之前,必得杀他。”
于是,双方又动手打在一起。
刘婉蓉、蓝小月、宇文敬,双剑两锤,合力拒敌,暂时还能稳定战局。
麻通突然转身,行了过来,道:“少林,丐帮合力,两百招内足可收拾刘婉蓉和蓝小月等人,师父对付铁梦秋,要多少时间?”
宇艾敬道:“半个时辰内,让他力竭死于刀下。”
麻通道:“太久了,咱们没有这多时间,弟子助师父一臂之力如何。”
紫天君刀上压力再增,口中说道:“甚好,为师全力进逼,他已无防敌之能,你只一出刀,轻易可取他之命。”
麻通道:“铁梦秋内力不弱,师父和要全力施展。”
紫天君道:“他如何能和师父一甲子的功力比拟。”
麻通道:“弟子来了。”
一刀刺出,扎入了紫天君的左肋。
这一刀,力道极猛,紫天看虽已练有护身真气,但他在全力逼迫刘婉蓉的长剑,反应已然不够灵敏。这一刀,刺入了七寸多深。
紫天君冷哼一声,道:“你”
麻通取下了人皮面具,道:“我!葛玉郎,天君很意外吧!”
紫天君陡然一抖金刀,松了铁梦秋的长剑,反手一刀劈了过来。葛玉郎挥刀一架,刀被震飞,金刀余势劈下了葛玉郎一条膀子。
铁梦秋长剑疾至,斩断了紫天君握刀右腕。回转剑锋,划开了紫天君的咽喉。
一代魔头,就这样魂断剑下。
铁梦秋剑术的神奇,使得数十个观战的绿林高手,心中惊折,齐齐弃去手中兵刃。
刘婉蓉剑势急转,逼开了天地双龙,道:“紫天君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打吗?”
果然,少林和丐帮,同时停下了手。
铁梦秋飞落在葛玉郎的身侧,伸手点了葛玉即几个止血|茓道。
目睹紫天君的死亡,葛玉郎受了重伤,少林僧侣和丐帮,大为震动,急急奔了过来,围集在葛玉郎的身侧,道:“你不是麻通……”
葛玉郎忍着伤疼,道:“真正的麻通,早死在镖旗主人剑下,我是葛玉郎。”
刘婉蓉、蓝小月也奔了过来,齐声叫道:“葛兄,你……”
葛玉郎接道:“我不过是在赎罪,能够留下命,我已心满意足了。”
白眉和尚、丐帮帮主,齐声说道:“葛公子,解药在哪里?”
葛玉郎笑一笑,道:“我不会死,你们先听从铁大侠和刘姑娘的吩咐,帮他们运出藏宝,我再告诉你们解药存放之处。”
白眉和尚道:“葛施主,少林寺千余僧侣的生死,不是玩笑,可否先说出一点……”
葛玉郎接道:“可以,解药存放在徐督帅处,你们运出藏宝,徐大人自会交出解药。”
白眉和尚、丐帮帮主,相互望了一眼,脸上泛起一丝羞红。
刘婉蓉笑一笑,道:“不能怪你们,只怪紫天君手段太辣。”
宇文敬抹去了易容物,大步行过来,笑道:“黄帮主。”
黄一飞叹息一声,道:“病诸葛,你……”
宇艾敬笑道:“咱们的约定取消了,我已决定放弃宝藏,也未在刘婉蓉、铁梦秋等身上下毒。”葛玉郎挣扎而起,道:“走!到狂风峡中寻宝去。”
铁梦秋一行,寻得了宝藏,像传言一样我的藏宝,得到了这批宝藏,使四省中饥荒、乱局,稳定了下来。
刘婉蓉得灵药相助,合以本身内功,费时半年,治好了徐公子的瘫痪症。
铁梦秋承继了镖旗的衣钵,常和蓝个月并骑江湖。
于是武林中又恢复了平静。
关中岳、方振远,弃去虎威镖局,就任了督帅府中四省总捕头。
葛玉郎花花公子的名号消失了,江湖上,却多了一个受人敬重的独臂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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