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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象牙塔

最美好的时光

( 如果你问我们学院里的人,“四人bang”是谁?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丁小山,傅博,夏有雨,何银宝。ww

如果你问我们学校里的人,“四大叉叉”又是谁?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丁小山,傅博,夏有雨,何银宝。

我叫丁小山,其他那三个祸害是我的室友,我的兄弟。

三年前的夏天,我拿到了上海这所著名高校的录取通知书,期待着杨柳月光,歌舞升平。

入大学半年之后,“四大叉叉”数次登上了校bbs的十大,声名大噪,无人不晓。

在我开始要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该从哪里写起呢,那些窝在心里、藏在­肉­里、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在我的身体里一刻不停的乱撞,仿佛一头激怒的野兽,又像是一个即将挣脱我的躯体逃走的魂魄,狠狠的冲撞着我,似乎要将我的躯体撕裂。

也许,我该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那就先说说我和叶婉辰是怎么认识的吧,因为,在我心里,那是最美好的时光。

你们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气场么?我相信。

我和傅博、夏有雨、何银宝四个人一定是气场超级和谐的人,刚到大学那会儿,我们四个光棍整天混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澡堂洗澡,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超铁的男闺蜜,能被人误认为是同­性­恋,整天在一起玩群ρ的那种。没课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胳膊搭着胳膊并成一排在校园里瞎晃悠,虽然时不时的听见后面有人嚷“唉,唉……好狗不挡道”,我们也充耳不闻,牛逼哄哄的把间距调的更松弛一点,把道儿挡的更严实一些。ww

用夏有雨的话说,谁叫我们不是好狗呢?

学院里的人经过一段时间行为心理学的严密考证,发现我们几个确实不是同­性­恋之后,送给了我们一个外号——四人bang。

拜托,人鬼殊途,再次我们也是新时代的江南四大才子好么?

我们四人一合计,认为这是一个莫大的挑衅!

冤要有头,债要有主。

经过一番对真相的追踪,这“四人bang”的说法来源于院里的一个女生。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在此后的几年中,这个名字会像钉子一样,砸在我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我们专业是个大户,人多,入学两个多月了,院里的很多人我还对不上名字,而夏有雨已经记住了每个女生的三围。夏有雨说,他那是种族天赋。

夏有雨说我有时候钝的像个菜刀被,反应迟缓。我寻思着我早就已经告别了愚蠢的童年小时光,脱胎换骨了,莫非有的时候我能够回光返照?

叶婉辰喜欢看史书,人也冷冷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四个那么拉风的男人,怎么就让她联想起了建国初的几个祸害?

当有别人挑衅你的时候,一般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忍气吞声,第二种就是不要忍气吞声。

我们连好狗都不是,显然不会是第一种反应,我们决定反挑衅。

没错,我和叶婉辰就这么在互相挑衅中认识的,而我们第一次亲密的对视,是在厕所的门口。

在那一刻,我们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她怒睁着两颗杏仁眼,皱着眉头,一张不服输的小嘴倔强的抿着,涨的满脸通红。

后来,我无数次的跟叶婉辰提起这个狗血的对视,并坚称她之所以脸涨的通红,是被尿憋的。叶婉辰说,才不是,我那明明是气的,当时恨不得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

那是周二上午的毛概课,正是我们宿舍决定反挑衅的第三天。

毛概是大一的基础公共课,很多专业在一个大教室上,上午四节,两节连上,中间休息十五分钟。毛概课的教室只在讲台旁边有一个小门,虽然毛概老师的余光不见得像我那么专业,但就算你想在他转身在黑板写字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也会被他看见。

毛概老师第一节课的时候就说了,上这个课要认真严肃,正确对待,思想端正,要有一定的思想觉悟,并暗示我们上课的时候不要随便走动,否则他会扣分。

所以,我们上课的时候都不敢随便出去,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憋着两个小时不能上厕所,好像生理上的不适就意味着思想上的不端,侮辱了高尚的思想和主义。

以我拉屎的节奏,十五分钟还不够上大号的,中间休息的时间显得格外珍贵,大家都需要去厕所释放一下。我一般都是在这一天早上起来就拉一下,否则肚子临时起意想要闹腾了可不好办,耽误了课事小,我怕老师批判我觉悟不高。

男女生厕所是挨着的,在我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叶婉辰朝女厕所这边走来,我当时觉得上天真是厚我,报仇的时机这么欢快的就到来了。

机不可失,我来不及呼唤三个战友,独自在厕所门口守株待兔。就在叶婉辰还有一步就跨进女厕所的时候,我一个大马猴跳,一下跳过去,伸出两臂,把女厕所的门挡了个严实。

大家都看过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吧,秋香在庙里拜神求签,唐伯虎捡起秋香求出的签,在秋香面前一脸贱笑,摇头晃脑,我当时大概就那神情,好得意。

叶婉辰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堵她,被我吓了一跳,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眯着小眼盯着叶婉辰说:“是你给我们起名字叫‘四人bang’的吧,嗯?”

那时候我们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我感觉的到她微微的鼻息声,还有胸前因为怒气高低起伏的胸脯。那是我们第一次认真的对视,我一脸幸灾乐祸,她一脸嗔怒,脸涨得通红,努住嘴想说什么,又止住,虽然皱着眉头,但是眼睛睁的很圆,明亮的双眸像是装着满天星光。

我心里动了一下,那眼睛好美。

不过,那时我心里爽的不得了,一边爽一边心想,我怎么这么有才华呢?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现在回想起来,那狗血的第一次接触,竟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想一直停在那个地方。

四大叉叉的名号

( 叶婉辰被我这么堵了一次,以后再见我都低着头绕着走。ww但是“四人bang”的称呼还在继续,于是,我们四人寻思着得主动一点,有必要给我们四个起个新名号,不能让人这么叫,要不然被人叫的习惯了,以后想甩都甩不掉,趁着现在还没有形成国际共识,得消灭在萌芽状态。

于是,我们专门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讨论我们的名号问题。(这种事情,我想大学里的很多学生都­干­过)

夏有雨首先提议,说:“你们觉得‘四大天王’怎么样?”

大家想了想都觉得太俗气,而且用的太滥,现在市面上一坨屎包装包装都能贴上“天王”的标签,太没有创意。

这时听到何银宝在床上诡笑,我忙问他有何高见?

何银宝是吃货,正品的吃货,最先想到的关联词是和吃有关的,所以最初想到的是“四大食神”。何银宝正要脱口将“食神”两个字说出来,转念一想,其他三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自己虽然够得上“食神”的盛名,但是和其他这三个档次那么低的人并称“食神”,真是既有失【空】身份,又辱没了“食神”这两个字。

被我们一问,何银宝想了想说:“要不……四大名捕?”

夏有雨用手托着脑袋,想了想说:“这个嘛……听起来不错,但是“捕头”总归算是公检法系统的,这个系统名声可不怎么好……”

夏有雨的话还没有说完,何银宝就吼了一嗓子。

“你不要乱讲,你怎么能这么说?凭什么说这个系统的名声不好?”

何银宝的爸爸是重庆某公安分局的小头头,是系统的先进,我特地在网上搜过,上过报纸。ww

夏有雨瞥了何银宝一眼,喃喃的道:“无官不贪,无官不贪……”

何银宝一听这话,脸顿时青了,扯着那要将世界毁灭的嗓子嚎叫。

“我爸爸可是好的,还得过奖章,立过功,你要不信我下次拿来给你看……”

傅博忙把话题拉回来,继续寻找名号的下落,说:“四君子呢?”

我问傅博:“说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吗?”

傅博嗯了一声,问大家觉得怎么样?

何银宝余气未消,不耐烦的说:“什么霉菌?烂菌?难听死了!”

傅博便告诉何银宝说:“是梅、兰、竹、菊,不是什么菌类,这四种花草是中国画的传统题材,并称为‘四君子’,寓意人的品行高洁……”

何银宝一听可以让自己高洁起来了,高兴得很,忙说很好,但过了一会儿又说不好,绝对不行。

何银宝言语反复,不知道脑子里捣的什么浆糊,后来他告诉我了我才知道。

我们四个人中数他年纪最小,按照梅兰竹菊的排位,何银宝就是掬花。虽然傅博说掬花也是君子高洁,但何银宝以前在追女孩子的时候,对各种花儿的象征意义着实费力研究了一番,知道“掬花”有表“哀悼”的意思;而且“掬花”还经常被用来代指人体的某个敏感部位。何银宝想,以后自己要去别的地方蓬荜生辉时,别人就会说,“掬花请进”、“掬花来了”、“掬花请喝水”……自己又喜欢吃,以后如果自己真的戴上了“掬花”的名号,自己吃东西岂不是“掬花”在吃东西……何银宝生怕就这么定下来,被我们三个人以多数给民主了,从此再也不得翻身,终年与掬花的名声相伴。

其实,我也觉得“四君子”不好。现在君子不多,伪君子却是不少的,按照这个概率,我们也很容易被人当成伪的。君子要是伪了,那可比真小人还要让人恶心,若是这样,依我看“四大恶人”都比“四君子”听着让人待见……

何银宝听我这么一说,头点的跟过年磕头拿压岁钱似地,我手里要是攥着一毛钱肯定马上就情不自禁的扔过去了。

何银宝一边头点如捣蒜,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看的我发毛。

我们四人想了半天,也没拿定个主意到底是四什么。

我跟傅博说:“傅博你看的书多,要不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带四的成语啊什么的,有比较合适的吗,拿来咱顶上?”

傅博扬头沉思道:“好像还蛮多的,让我想想看。”然后就见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四大皆空……四分五裂……四脚朝天……四面楚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三不四……”

傅博每说一句,我的心都往下一沉。

夏有雨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别想了,­操­!我们就四个傻叉,­干­脆就‘四大叉叉’得了。”

夏有雨这么一说,让我们眼前一亮,都觉得这个名号甚好。

这‘四大叉叉’不像其他几个,没有特定的定位,行为风格就没有什么局限,不像‘四君子’就要凡事装高洁,‘四大恶人’就要多做恶作剧,‘四大天王’就要装牛逼,否则名不副实啊?这个‘叉叉’就好在它什么都不是,想装高洁就装高洁,想做坏事就做坏事,想牛叉就牛叉,无拘无束。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因为什么都不是,给人一种牛逼的神秘感,话说这世外高人总要给人弄点神秘感才显得自己更高的。

“四大叉叉”就是这么来的。

自从我们“四大叉叉”的名号定下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到处纠正和重塑我们的声名。比如,再有人叫我们“四人【空】帮”的时候,如果是男生,我们就以其犯有侮辱罪、诽谤罪、欲加之罪一阵痛扁之;如果是女生,我们就以欲对其犯侮辱罪、诽谤罪、欲加之罪一阵威胁之,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叫我们“四人【空】帮”了。

我觉得福柯这个疯老头儿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因为他后继有人,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规训与惩罚的理论运用的轰轰烈烈。“四大叉叉”的大名从此就像“改革开放”的大旗一样,在我们院里迎风招展,深入人心,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冲出我院,名扬全校。

“四大叉叉”扬名校内,并不是因为这个名号够神秘,而是因为我们后来的“叉叉游戏”,也正是因为这个叉叉游戏,我最终和叶婉辰走在了一起。我想了想,那是大一下学期的事了。

我的蓝天白云

( 前面讲了一些Сhā曲,故事还要从刚入学开始讲起。ww

说说我自己吧。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爸叫丁有年,1998年夏天的那场洪水,我爸作为部队的团部参谋长,奉南京军区命令,跟随时任九江抗洪部队总指挥的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董万瑞中将所率部队,受命赴江西九江抗洪,不幸殉职。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小学。我妈妈叫秦惠芝,是医院的护士长。

我是一个猴急的人,高考之后在家里等成绩等的心急,南京的天气又热,我心里烦躁的在家里从一个沙发到另一个沙发间蹦来蹦去,我觉得我的弹跳力特好,因为我终于有一下跳过了头,飞过沙发栽到了地板上。

我妈一边给头破血流的我包扎,一边数落我。

“我说小山啊,你猴急什么?反正考也考完了,俗话说,答完的卷子就像掷出去的­色­子,点大点小就那样了,是输是赢也由不得自己了呀?”

我在脑子里搜寻仅存的文学数据,没记得有过这样的“俗话说”,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我妈比我博学。

包好后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看到一个木乃伊,纱布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好几圈,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问我妈说:“这纱布挺贵的,不用花钱啊?”

我妈瞪了我一眼说:“你可别给我再蹦了,楼下可住着人的,回头人家拿着家伙上来了我可不拦着。”然后又瞅着我的头,得意的说:“你看我包的多好,你说医院里那些新来的小护士怎么就包不好呢?”

这一撞把我给撞老实了,我心想我再怎么跳,也不能让我的分数多出几分来,再说了,我跳的再远再高,跳的跟一体育特长生似地也没人看见,就算看见了,这高考特长生的加试也早过去了,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我还有这特长呢?

其实,主要是我妈那句“楼下可住着人的”提醒了我。我见过楼下那女的,新搬来的,那脸整天黑的跟欠了好几条人命似地,我怕我再这么跳下去,人家真的拿家伙上来索命。我怕死!自己死了事小,但泱泱中华之大,我死后留下的空白,何人可以填补?

。。。。。。。。。。。。。。。。。。。。。。。。。。。。。。。。。。。。。。。。。

我相信这个世界有一个最伟大的法则,就是“平衡”。

中国哲学中伟大的­阴­阳之道,武学中的平衡之术,建筑学中的风水观,国际关系中的制衡说……无不出乎其中。

人的运气也不例外,一个人在这里倒霉了,总应该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到好运,要不然生活就没有盼头。

我觉得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被我一头血淋淋的撞出来的,因为分数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高考是我整个高中考的最好的一次。

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阳台憧憬我如诗如画的大学生活时,我看到窗外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灰白,虽是晴天,却看不见天空真实的颜­色­,远处的玄武湖也似乎被四周越来越拥挤的楼林挤压着,湖面上漫着淡淡的水气,如薄雾一般飘忽。

南京的天空已经很少能看到清澈、透明的样子了,越来越糟糕的污染让这个城市慢慢的变得混沌不堪,就像那些久被熏染的青春,不再有最初的纯粹和真实,布满了挥之不去的迷雾和尘埃。

我想起小时候,那时的天空总是很蓝,云彩­干­净的像刚抽出来的棉絮,夜里,满天的星星洒落凡间……

眼前的一切早已不是以前的样子,心里一阵失落和怀念。

我拿出手机,随意的敲出一条短信,然后群发。

“还记得那些蓝天白云吗?”

我最后收到的回复是萝卜的。

“小山,蓝天白云是你们的,明天我就去深圳了,跟你道个别。”

看着萝卜的短信,我一下子很难受。

萝卜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兄弟,高中三年的同桌。他很瘦,人很老实,学习特别用功,就是成绩一直不是太好。他高考考砸了,火红的录取榜上看不见他的前程。明天,他要去深圳打工。

我跟萝卜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

我发去短信说明天送他,萝卜回了短信。

“别,我还是一个人走吧,看到你我心里更难受。”

第二天一早,我再给萝卜打去电话的时候,萝卜的手机已经停机了。

听着手机里报停的呼叫,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中学的很多事情,那么多年,说过就过去了,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说分就分的天南海北,那些过去的时光,就像萝卜报停的手机号一样,虽然还是那么熟悉,但都已经不在了。

火车上的艺妓

( 我跟我妈说想一个人去报道,让她不用送我了,我妈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我心想我是你亲生的么,好歹也表现的有点不舍和不放心好么?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刻的火车,临走清点行李的时候,我一下子有点舍不得,有一种要浪迹天涯,从此漂泊四方的感觉。去车站的路上,公交车窗外的梧桐树一棵接着一棵的飞过,茂密的枝叶把阳光挡在外面,半边的道路上都铺满婆娑的梧桐树影。我正想多看几眼,火车站外的玄武湖广场已经在眼前了。

上车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定下来。

这车次不是南京的始发车,因而车上坐着好多人,邻座的几个人好像也互不认识,看报纸的看报纸,打电话的打电话,各­干­各的。

我对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胖胖的女人,ρi股老大,旁边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被挤得只窝着半个ρi股坐在座位上。那女人坐着还不安分,翘着一个二郎腿直晃悠,像两条火腿在打架。我赶紧缩了缩脚,生怕和那火腿发生了肇事。那女人边晃边拿出粉饼和口红对着镜子补妆,一补不可收拾,补的跟日本的艺妓似的。

我这人怕生,一般如果这个人我不太认识,就不会盯着人家看。

但我是一个很善于运用余光的人,而且我的余光特好,我想了想,这大概也是我的种族天赋。

我眼睛的余光感觉前头有一团煞白,便抬头偷偷的往前瞥了一眼,一瞥不要紧,吓得我差点没把眼闭上。好白的一张脸啊,像京剧里曹­操­的脸谱。这女人一定懂得“一白遮三丑”的道理,所以才让自己往死里白。

那女人发觉有人偷看她,一脸妖娆,很满足的甩了一下头发。(写到这里我要Сhā一句,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希望别人关注自己,是不是一个女人走在街上,如果很多人都扭过头看你,就会增加你的骄傲指数,我不是女人,我不知道这种心理,如果谁知道,可以告诉我。)可能是头的分量过重,再加上用力过猛,导致惯­性­太大, “艺妓“的头发整个飞了起来,就像电视里广告女郎的洗发水广告,飞起的一坨头发结结实实的打在旁边瘦高男人的脸上。

“啪!”

这 “啪”的一声,让我感同身受,顿生尿意,赶忙起身去车厢一头的卫生间。

我同情那个瘦高男人,心想幸好那个座位坐的不是我,否则这脸得有多疼啊?脸疼就疼一下,这一路上ρi股没地方搁得有多难受?然后又想到那“艺妓“得瑟的香肠腿,想着想着,我就在卫生间里哈哈的笑。

门口有人喘着气砸门。

“傻Ъ啊!在里面笑什么呢?快点!”

我这才想着,这车上的卫生间可不是自家的,公共用品要懂得分享,别人还等着用呢。

火车里的窗户是封闭的,虽然空调打得很开,但因为人多,所以还是很闷热,我赶紧顺着洗了一把脸,便出来了。

外面的那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估计憋坏了,弓着腰,两手拉着裤腰带,见我出来,瞪了一眼,然后甩门进去了。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艺妓”和周围的人正聊得火热,ρi股扭来扭去的。

那瘦高男人怕被挤掉,也紧紧地和“艺妓”的ρi股紧贴着,满脸发红,不知道是被刚才的头发打的,还是被身边扭动的ρi股招惹的春心荡漾,一点都找不到受伤后委屈之感。

我觉得自己之前的同情真是杞人忧天,便感无趣,但听着这一帮人兴致蛮高,一口一句“兄弟”、“姐姐”的,心想,现在认兄弟、攀亲戚的时间比他妈的撒泡尿都快。

也难怪,坐车的人总得要找点事来消遣,不找人聊天­干­坐着几个小时确实闷得慌,只憾我国经济还不够发达,不能把每节车厢都整成家庭影院。既然聊天那就得聊出感情来,聊得一口兄弟姐妹的那才有成就感。

可惜我不习惯和陌生人讲话,看着他们那么亲密,自己心里直嫉妒,还好我随身带了一本金庸的《天龙八部》,便拿出来翻读,打发时间。

“嘿,小兄弟……嘿,叫你呢?小兄弟……”

我正在武侠的长河里畅游,忽然听到有人叫,便把头从书上抬起来。

“艺妓”趴在桌子上,倾着身子,把头歪过来,正拿她那鲜红的嘴­唇­对着我嘟,吓得我一阵哆嗦。

动物世界里对鲜亮的颜­色­都有着本能的畏惧,这“艺妓”的嘴­唇­不仅艳丽,而且肥厚,让我惊恐又增加了几分。我只恨自己没有浑厚的内力,不能在周身形成三尺气墙,阻绝外来的侵袭。

好在“艺妓”的声音够温柔,在我听到第二句“小兄弟”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善意,一下子消减了对­色­彩的畏惧,因为,乔峰初遇段誉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

我寻思着,江湖上,人不可貌相,指不定这位“艺妓”姐姐是位高人,身怀绝技,看上了我是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说不准会传授我几招独门忍术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张开嘴努力的笑了笑,展现一下后辈的诚恳和谦逊,试图迎接从此脱胎换骨的人生。

“小兄弟,打牌吗,三缺一啊?”

艺妓的声音依旧温柔,嘴­唇­依旧夺目。

我还在武侠的臆想中无法自拔,憧憬着一个武学英才即将崛起,但是,知道吗?理想的五彩气泡在现实面前就是这么轻易破灭的,很轻易,甚至很恶俗,你想破灭的高尚一点、壮烈一点都难。

汹涌的人潮

( 我这人不会打牌,我只晓得丁钩钓鲤鱼是将纸牌依次排开的,除此之外,我对牌一窍不通,我到现在都不晓得八十分和斗地主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想和我玩,那……那就……丁钩钓鲤鱼吧……

“艺妓”和其他邻座的两人一听我说不会打,不依不饶的。ww

“一看你啊,就是个学生,而且是爱学习的学生,坐车还看着书,没关系的嘛,一起儿打一会儿,正好缺人,书少看一点也不会跑掉的啦……”

这不好,被人家误解了。

我记得有一位哲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被一个人误解是一种苦恼,被很多人误解是一种悲剧”。我想我人生的这趟列车还没到达终点,不能一路上悲剧不止,便努力的解释我是真的不会。况且,自己也不是爱学习的学生,让人家这么一说真是惭愧无比。

我一边心里惭愧,一边把书的封面悄悄遮住。

我都想好了,如果他们问我看的是什么书,我就讲是西方哲学史!

“艺妓”弄明白我真的不会打牌,顿时一脸鄙夷,好像不会打牌就等于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不能自便一般,唏嘘揶揄之声不止。ww

这嘲笑人好像挺容易传染的,其他几人也跟着“艺妓”一起鄙视我。

我想我这一路亏大了,我破灭了一个伟大的理想,还迎来了一箩筐的鄙视,恨不得把火车的窗户砸开跳下去。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色­块相间的庄稼地随着铁轨有节奏的铿锵声飞快的掠过,这火车时速两百多公里,铁轨两侧不是沙石就是沟壑,如果真的跳下去,非死即残,到时候真的会变成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不能自便不可。我赶紧收回跳车的念头,继续看书寻求安慰。同时暗下决心,到了大学,我一定勤奋刻苦,不耻下问,掌握各种牌类的打法,不再给人鄙视我的机会。

到了上海,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像入海的长江水一样随着众人一起涌到出站口,随之走进眼里的就是满大街的人。除了个别地方站着单个的人,剩下的全部都是人群。

这些人大多行步匆匆,眼神或凝重,或迷茫,或笃定,或慌张,唯独缺少光亮,在街道上匆匆的行走。本不宽阔的的道路镶嵌在钢筋水泥楼林高架之中,更显狭窄和局促。

紧张的节奏感和拥挤的空间可以吞噬人内心的感­性­。出站后,我之前离家的不舍和伤感被挤压的一点不剩,只留下一丝感慨。但这仅剩的感慨竟物以稀为贵了,像是受到了独有的优待,感慨瞬间骄傲的膨胀了,让我忍不住在心里说:“啊,这汹涌的人流!”

可是,我突然想起“人流”这个词在医学上有另外一层关于谋害生命的噩意,我就在心里改成了“人潮”。

啊,这汹涌的人潮!

每次看到那么多人,我都会思索一下中国的人口问题和经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以便让我觉得自己很有思想。想想咱国家gdp都那么高了,小老百姓还是挺穷的;祖国那么幅员辽阔,还是那么多人找不到地方住。看着身边的人像水一样稀里哗啦的从我身边流来流去,我心里想,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

本来我想打车去学校的,我一想大家都不容易,顺着就想到我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决定还是挤公交。

车站附近有不少中年­妇­女兜售上海地图,看我站在路边张望,把我当成潜在市场了,一阵儿工夫过来好几个人,试图挖掘我,拓展我,问我要不要地图,今年最新版的地图。

对不起,市场判断失误,我出门从不用地图的,都是靠嘴问。

中国的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对我来说,带地图只会增加行李的重量,以及承担地图丢失时造成的财产灭失风险。

我很诚恳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跟她们说:“不用,我问问路就行了。”

于是,我又被鄙视了一把。

我一直觉得自己问路问的还算有心得。很多人埋怨问路的时候碰钉子,如果不是方家面相可憎,那多半是自己问路时语气和神态不让人待见。

在这里,我要毫不保留的告诉别人,问路是有讲究的。

向人问路,那是对人有所求,身姿要躬,面­色­要诚,言辞要谦,语气要恳,眼神要正,临走时还要谢的,总之,一个“礼”字当先,附庸得上“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的古训。

所谓国际化

( 我脸笑的跟花儿似得,在路上一连抓了好几个人问,去某某大学该怎么走,他们都说不知道,他们也是新来的。最后我逮住一个清洁马路的阿姨才问到公交路线,然后千感万谢的顺着她指的方向兜了一个圈,找到说的那路车就挤进去了。

公交的女司机戴着洁白的手套,竟­操­着一口纯正的上海话,报站的时候我一点儿都听不懂,只能跑到车前头跟司机说我要去某某大学,生怕走过了,一路上一个劲的问到了没,而且尽量用最标准的普通话问,说的字正腔圆,生怕她也听不懂我说话。

公交车走了不知道几站路,停到了大学正门口。

这些年来,我常想一个不得解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很多大学的校门建的都差不多一样?

这所大学的校门就和南京不少大学的校门很类似,也是两旁的方块大柱子架起上面的横梁,典型的传统式中国校门,让我见了一点儿都没有陌生和惊喜之感。校门正中的横梁上烫金的毛体字写着这所大学的名字,在阳光下发着金光,好像在告诉人们,进得此门,前程似锦。横梁顶上,一排随风舞动的彩旗之下,是用铁架挂着的一条大大的红底白字中英文双语横幅——“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新同学(e new students from around the world)”,彰显着现在很多大学的奋斗目标——建设国际化大学,建设国际化一流大学。

我转了一圈,看了一下从校门出出进进的人,偶有几个外国学生,大部分还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国人,最国际化的就是这个横幅了。【接新生的时候,想起大一的时候也是这样】

看到这个大门上的横幅,我突然想起小学时去的一家动物园,动物园的大门上也挂着横幅,一幅是“热烈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我园视察”,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另一幅——“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我们自己!”这言下之意我们都是野兽野禽。我记得那次是班级组织去的,班里几个调皮的学生明显受到了横幅的启发,有的说,那我们扮领导吧,我们就是来视察的,然后就在动物园里迈着八字步装成熟,伸着指头指指点点的;其他的几个则见到老虎学虎叫,见到猴子学猴叫,见到孔雀就撅着ρi股要学人家开屏,一副誓死要融入野生动物大家庭的模样。

宽大的校门两侧,是用小花盆拼嵌的彩虹,让人看着喜庆。

在我拉着行李箱跨进大门的时候,守门的校警看着我笑,笑的很温暖,但又带着一点诡异,就像我当年在动物园里对着笼子里的鸟儿微笑一样,那笑容神秘的很,让蒙娜丽莎都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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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姿态

( 下午,夏有雨趴在床上睡觉,傅博看书,我也没什么事做,就出去在学校里面走了走。

这所大学的校园并不大,但绿化极好,草木浓密,道路两旁伟岸的梧桐树遮地成荫,校园里有几处园子,还有几块大大的草坪,草地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人。

话说现在每个城市都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大学也不甘落后。

我所在的这个大学也有一个标志­性­建筑,是学校的综合办公楼,盖得是“欲与天公试比高”,离学校老远都能看见。

后来才知道,这座楼就叫“比天楼”。

这里要介绍一下比天楼。比天楼一二层是报告厅、多功能厅和阶梯教室,再往上面是教职工办公处。报告厅和办公室的编号都是bt101,bt102之类的,学生都把比天楼戏称为“变态楼”。因此,学校里常常会有类似下面这样的对话:

“去哪呢?”

“去变态,你呢?”

“我也去变态。”

比天楼因为太高,引得周遭空气对流严重,在有风的日子,比天楼下周身的风尤其凶猛,学生都称这风为“变态妖风”。ww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回到宿舍后,夏有雨还在睡觉,傅博还在看书,我庆幸我妈不在这儿,要不然准得拿傅博做例子来寒碜我。

看着傅博我挺感慨的,这孩子真爱看书啊,刚来报道还没正式上课就这样了,以后上课了那得认真成什么样儿啊?

我正感慨,听到夏有雨在床上抓着手机说:“我靠,四点半了,姓傅的我不让你四点叫我吗?”

傅博忙说:“啊,光看书了,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问夏有雨:“你有什么事啊,让傅博叫你?”

夏有雨说:“没事,我就是想睡到四点起来,白天不能睡太多,要不晚上睡什么啊?”说完又倒头接着睡了。

夏有雨头刚倒下,就被外面一个人的声音吵的坐起来了。

外面不知有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系特……这-是-人-住-的-吗?!”

我很诚实的说,这是我平生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那声音难听的程度怎么形容呢,大家都在夏天热的要死的时候吃过泡面吧,你泡完一桶面,不要把汤全部喝掉,然后盖上盖子放在房间里捂上两个星期,那里面准会生出一堆绿毛。那孩子的声音就像那一堆绿毛,听到这种声音就像观赏那堆绿毛,大家可以体会一下。

夏有雨又“靠”了一声,说:“这哪家的孙子,怎么骂人呢?”

那外面的声音还是不间断的发着牢­骚­,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那声音又喊,问宿舍在哪,随即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

那­妇­人的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声音圆润委婉,粒粒如珍珠滚落盘中,和刚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声音相差甚远。

傅博往外瞟了一眼,然后继续看书,夏有雨也醒了,穿着裤衩从床上爬了下来。

随声音而至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黄黄的t恤外面套着一身西装。那西服歪歪的套在身上,因为天热,西服的领子很不规整的耷拉在肩膀上,露出一大片油亮的后颈。那男生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单手捏着西服的领子前后晃荡着,呼哧呼哧的扇风,可能是腿短,西裤的裤腿显得太长,脚脖子处的裤脚硬生生的卷了好几道卷儿,才没使得裤脚拖地,西裤下是一双奇大的运动鞋。

后面进来一个­妇­人,身材丰盈,一脸富态,面容和蔼。

我一直纳闷,那么热的天为什么何银宝要套一身西装,后来何银宝跟我们说,因为第一次来上大学,第一次报道,所以要穿的正式一点,这叫英国式的贵族姿态……

何银宝也不正眼看我们,进来只是自顾自嘀咕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什么厕所里没有浴缸啦,什么阳台不够大啦,什么窗户对面楼不是女生宿舍啦……

我听着夏有雨道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嘴里念叨着什么数字,什么85、70、83的。

何妈妈看了夏有雨一眼,笑了笑,然后很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落落大方,声音很是柔细,温润如玉,和何银宝的声音对比鲜明,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亲妈,否则那么好的音­色­基因怎么遗传到何银宝这就发生变异了。

何妈妈忙拉了一下何银宝,让他跟我们打声招呼。何银宝倒是很听妈妈的话,跟我们一一问了好,互通姓名。

何妈妈依旧笑容可掬的和我们套近乎,无非是一些小宝没出过远门,以后大家在一起多照顾他一下云云,我们也应声着。

比高楼的人­性­关怀

( 夏有雨看何银宝带的行李包裹比谁的都多,大包小包的而且很多都是吃的,也笑容可掬的跟何妈妈说:“是啊阿姨,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寝室,就是一个大家庭,肯定会互帮互助的,这个……有吃的一起吃,有喝的一起喝……像兄弟一样的……哈哈哈哈……”

何妈妈听罢,忙说:“对了,带了好多吃的呢。”边说边又拉了一下何银宝。

何银宝来到宿舍之后就一直牢­骚­满腹,一脸苦相,听到吃的,顿时­精­神起来。一拍脑袋,从一个大旅行包里拎出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一股脑儿把东西倒在傅博的桌子上,塑封的­鸡­腿什么的满满的盖在傅博收拾整齐的书上,傅博整齐的桌子上顿时又是一片凌乱,傅博赶忙退到一边。

别看这何银宝对人好似爱理不理的,人却很是大方,边招呼着大家吃,边自己撕开一包­鸡­腿,还不忘把一包吃的递给何妈妈。

话说大家光顾着说话,也忘了时间了,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多,看到吃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何妈妈说:“你看,也到吃饭的点了,你们也都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撒?我请你们去吃撒,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何银宝也跟着说:“对,我肚子都饿扁了,咱们一起去吧。”

我和傅博连忙说:“不了阿姨,你们自己去吧。”

夏有雨见何妈妈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起来,也说不跟着去。

何妈妈倒也不是表面应酬,却真是想带着我们这一帮孩子去吃饭,一方面觉得人多热闹,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何银宝着想,一个寝室的同学关系处的好点,以后什么也方便。于是极力劝说要带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显得诚心。

我们几个看何妈妈也还真不是客套的,只是觉得人家呣子俩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不便相随,也是极力的答谢推脱。

何妈妈看大家都不去,就叫何银宝又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笑着说:“你看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见什么外撒……那好吧,我和小宝先去,你们如果不想出去吃,就在这吃吧,这还有饮料……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来,那时候你们也熟了,到时候再请你们下馆子。”

何银宝呼啦啦的把包裹里能吃的都掏了出来,说:“你们都吃了吧,别剩下了,我跟我妈回来再去买。”说着就拉着何妈妈出去,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扯着嗓子道:“都吃了,别剩下啊……”

妈的!这孩子声音真难听。

何银宝和妈妈出去,留下满桌子吃的,夏有雨有点很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呢,他也是闹着玩的说了句,没想到人家那么客气。不过我们三个还是决定不动何银宝的这些吃的,毕竟不熟,还是出去找家餐厅吃饭。

话说这教育是个很大的产业,各行各业都想分一杯羹,餐饮业当然不落人后。

大学周边总少不了饭馆,而且竞争激烈,想出各种招数来诱引这些生活在校园之中,不能挣钱,只知道花钱,不知挣钱辛苦,只知道花钱如流水的优质消费群。

我们一行三人围着学校周围转了大半圈,也没选定去哪家才好,最后实在走的又累又饿,随便冲着一家就进去了。

夏有雨一看就是饭桌上的老行家,我和傅博就像伙计跟着老板进钱庄,帐都叫夏有雨一个人掌着了,倒也省心,叫单点菜都是夏有雨招呼着。

旁边几桌也是一些看起来学生摸样的人在吃饭,酒杯碰的当当响,淡淡的烟味一股股传来,呛得傅博直咳嗽。

夏有雨看傅博咳嗽就嘿嘿的笑,然后从兜里也掏出一包烟,点起一根对着傅博吞云吐雾,傅博两只手像猫爪子一样在眼前瞎扑腾,试图把烟雾赶走。

我看傅博的样子真的很夸张,问他:“康师傅,你怎么那么怕烟啊,呛得那么厉害?”

夏有雨接着话说:“是啊,有肺痨啊你?”

傅博一边咳嗽一边挥手。

“我就怕烟呛,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家偷着抽烟玩,被我爸逮住了,我爸拿两盒烟塞在我手里,说你不是想抽嘛,把这两盒都给我抽­干­净了,我硬是被治的一口气抽了十几根,打那以后再也不敢抽烟了,闻到烟味我就想吐。”

我说:“你爸还真够狠的,以毒攻毒,你和何银宝一样,可能都不是亲生的吧?”

然后我们就哈哈的笑,讨论何银宝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么有辨识度呢……

隔壁桌的扭过头斜着眼睛像看傻Ъ一样看着我们,那几个人肯定在想,这三个家伙一会儿狂咳嗽,一会儿瞎扑腾,一会儿没头没脑的笑,有病吧?

吃完饭已经比较晚了,我们到大街上瞎溜达。我也不知道溜达到了哪里,反正跟着两个兄弟走就对了。

前头说了,我出门从不带地图,还有一句没说,我是个路痴,从不记路。只要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我指定是跟着别人走的。

我妈都说我就是一个跟班的命,做不了首领!

夜­色­下,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暖黄的光芒,让我一时间恍惚的感觉好像是在南京的街头,离开南京不到24小时,竟有点想家了。

我知道自己迷路了,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如果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又得拿嘴皮子问路,一路问回去。

我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竟然看见了学校的那座“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比天楼,楼上装饰的灯光在夜幕下像星星一样闪烁,勾勒出那楼的模样。

看着那座楼,我突然很感激,我想以后我要是再从学校出来就不用犯晕了,只要原地转一圈找到这座楼,顺着方向走回去就行。中午的时候我还想呢,这大学的楼为什么一定要建的那么高?用不完多浪费?这一年下来光电费、物业费还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只有在此刻我才明白,这其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深意和饱满的人­性­关怀,原来,学校的楼之所以建的那么高,就是为了让像我这样迷失的学子找到来时的路啊。

陌生的街道,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毫无来头的亲切和温暖。

一颗有质感的好头

( 和夏有雨、傅博吃完饭后,我们一直逛到十点多才回去,宿舍楼里的新生也都已陆续的快来齐了,一些热心的学长一波一波的来看望学弟,有的还带了些水果什么的,像是志愿者探望福利院的儿童。

毛唯峰是我们上一届的学长,快十二点了才到我们宿舍来,我一看这人有点面熟,好像接新生的时候见过,一头黄黄的杂毛和夏有雨有的一拼。

毛唯峰拉了傅博的一本书垫在地上,一ρi股坐下去。

傅博咬了咬牙,又不好意思说话。

毛唯峰坐下之后,一边揉着大腿一边说:“我刚从女生新生宿舍那过来,你们新生来了,做师兄的一定要来看望一下,女生优先嘛,哎呦,这些女孩子呦,来了就不让我走了,明天还要让我带她们出去shopping,晚上还要请她们dining,这些女孩纸真是so boring……”

毛唯峰又开始跟我们说,刚才见过的哪个宿舍的女生比较漂亮,以后大家可以多加关注,哪个宿舍是恐龙窝,以后千万不可轻易靠近,否则贞洁不保……

毛唯峰正说的起劲,夏有雨一只手悠悠的伸了过去,抓了把毛唯峰的后脑勺,然后在头顶顺着头发从前往后摸了两摸。

说着正欢的毛唯峰一下子打住了,夏有雨每碰他一下头他就缩了一缩,像个惊吓的蜗牛。

夏有雨面­色­严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毛唯峰的脑袋。

我心想,夏有雨这是要­干­嘛呢?毛唯峰是不是刚才说错话了,是不是刚才说的某位恐龙正好是夏有雨有好感的女生把夏有雨激怒了?嗯,说不准,人的品位有时差距甚大。我心想这样可不好,都是师兄师弟的,又是刚认识,万一动起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打就打了,我作为第三者,你说我是帮着夏有雨还是帮着毛唯峰呢?哎,真是红颜祸水,自古以来多少战争因女人而起,多少侯国因女人而亡,多少手足因女人反目啊……怎么办呢?

我正琢磨着呢,没提防夏有雨一双大手又照着毛唯峰的头抓了过去,我一看不好,正要去拦住,夏有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毛唯峰,很深情的说了一句话。

“学长,你这头在哪做的?自然!柔顺!有质感!”

毛唯峰缩着的头又如蜗牛般慢慢伸直,恢复了神智,一下子又来劲了,说我这头发在哪家哪家做的,还说那家洗头的女孩超漂亮,身材超级爆,能把你洗的浑身酥软的,说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在学校里的理发店剪头,学校那家理得超烂,店里一个美女都没有,都是大妈……

夏有雨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毛唯峰的脑袋,竖起拇指说:“好头!”

毛唯峰回竖一个大拇指说:“兄台,有眼光!回头我把那家店的名片给你一张,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就那家入我的眼。”

毛唯峰说着,很臭美的把头先低下来,然后斜向上45度甩了一下头发,让我又想起了来校时火车上碰到的“艺妓”。

毛唯峰是上海本地人,和夏有雨一样,都是自来熟,不像我有点慢热。

这学长也挺能聊的,说起话来哗啦哗啦的活脱脱一个水龙头,从理发店聊到市场经济,从市场政治聊到自由贸易,从自由贸易聊到两­性­关系。

这时,宿舍有细微的呼呼声。

毛唯峰紧张的说:“你们宿舍是不是有老鼠?”

我说:“不会吧,人才刚住进来,老鼠又不是物业,就算有,跟进的也没那么快吧。”

我们扭着头转了一圈到处瞅,抬头一看,床上躺着一个人在打鼾。

傅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床上睡下了,我心想这小子不是刚才还坐我旁边吗?什么时候上去的?轻功了得,让我毫无察觉。

毛唯峰“呸“了一下,说:”大学生一定要适应夜生活,我敢打赌,半年之后他就不会这么早睡觉了。”随即又满嘴唾沫的讲述大学的寝室夜生活以及寝室文化云云,说着说着就又说到女生。

夏有雨也听的起劲,探着头和毛唯峰互聊,由于靠的太近,毛唯峰的唾沫星子喷的满脸,夏有雨一边擦着脸一边倾听前辈教诲,虔诚的像守贞的修女。

我本来就是个夜猫子,也不困,毛唯峰稀里哗啦的引着隔壁宿舍的也过来说话,挺是热闹。

这学长见谁都不生分,脑袋顶着黄毛像电风扇似地摆来摆去,就跟做演讲似地从左看到又,又从右看到左,每个人都照顾到。

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再加上人家学长来看望,也表现的很热情,各个想听的不想听的都装的热情很饱满。

毛唯峰见新来的学弟听的如此虔诚,对自己如此敬仰,水龙头改成了喷水枪,更加口若悬河般不绝,将自己泡妞的经验教训哇啦哇啦的巴不得统统都吐露出来,夏有雨也仿佛看到知己,两人相见恨晚,只恨此处没有千杯。

这边说的正热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床上悠悠的飘下来。

“睡吧,睡觉啊……”

众人一看,是傅博在床上说话,再一看表,已是夜里一点了,这才散了。

从良的电话号码

( 第二天醒来,阳光从窗户外斜斜的­射­进来,我迷迷糊糊的想大大的翻个身,被床沿的铁架挡住,把胳膊撞得生疼,我庆幸自己翻得不够彻底,否则搞不好从床上掉下来。ww

傅博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出去了,床上的被单整齐的叠在一角,夏有雨还是像条狗似地趴在床上呼呼的睡得正香。

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是我妈叫我起床吃早饭,死命的叫,叫的我蒙头捂耳朵,现在却突然很怀念,想想有点好笑。我的大学生活真的就这样开始了。

我正刷牙,何银宝打电话来说他爸爸也来上海了,一家三口要玩两天,到正式上课了再回来。

把自己弄­干­净了,我拽了夏有雨一把说:“我先出去一下,中午我们三个一块去食堂吃饭,你给傅博打电话说一声。”

夏有雨哦了一声,然后我就出去了。

我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然后给众生群发了短信,通知一下同胞们丁小山同志换号了。ww

夏有雨回短信“靠”了我一下,埋怨我换号也不叫着他。

我正想对着夏有雨靠回去,这时候接到了思思的电话。

思思张口就来了一句:“小山哥你从良了?选了个那么吉祥的号?”

思思是小名,全名叫戴思思,是戴叔叔的女儿。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这戴叔叔——戴方诚。戴方诚是我爸当兵时的老战友,他当了几年兵便离开部队,下海经商,先后­干­了好几个行当,非但没挣得什么钱,还亏了一大笔。戴方诚老是跟人抱怨说自己是踩了狗屎了,­干­什么什么亏,做什么什么赔,说自己天天照镜子,怎么照怎么一脸­奸­商的卖相,怎么愣是赚不到钱呢?直到后来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郭萌萌,戴方诚的狗屎运才好了起来。郭萌萌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好手,别人都说郭萌萌有旺夫相,戴方诚跟郭萌萌结婚之后开始经营这家产品设计公司,似乎也从此远离了狗屎,撇开了臭霉运,和郭萌萌把公司经营的风风火火。

戴思思比我小两岁,但上学比别人早,开学就高三。

可能我很小就懂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大道理,反正我在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对女生特排斥,主动和女生说话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玩也只和男生玩。女生当中,尤其讨厌两种,一种是成绩好的,一种是长的漂亮的,戴思思全占着了。我尤其受不了我妈每次教育我好好读书的时候都把思思拎出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跟我说,“小山啊,你看看人家思思,你看看人家,啊,成绩多好,人又听话,你怎么不学学?……”

我妈在打击我的时候,是完全不考虑我幼小心灵的承受力的。怎么说我也没差到上过民间排出的差生排行榜啊?怎么说我也偶尔往家里带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回来给您争脸啊?我不就因为和人家打打小架、偷偷用小刀割前排女生的头发、带着一帮死党往女生厕所扔纸团让您去学校开过几次家长会吗?

和思思电话后,我沿着路向前溜达,我得侦察一下学校附近的要害,这可是持久战,要在这里过他几年呢……但事实证明我真不适合­干­和探路有关的活动,一条街走下去不从原路就绕不回来,我想想还是算了。

夏有雨发短信问我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去食堂吃饭啊。

我一看十一点半了,赶紧顺着原路折回去。

吃饭的时候,夏有雨又说到毛唯峰,说那个毛学长挺有意思的。

我说:“那个毛唯峰肯定是个夜猫子,昨天那么晚了还那么有­精­神,要不是傅博让我们睡觉,指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走呢。”

傅博啊了一声,说:“昨天我一早就睡着了,没对你们说话啊?”

夏有雨“呸”了一声说:“你这家伙忘得还真快。”

傅博挠了挠头,说:“我真的不记得。”

牢笼和虚荣

( 依照学院的通知,下午是新生辅导员见面会。

毛唯峰昨天在我们宿舍聊天的时候说了,大学里,要想混的好一点,得先把辅导员搞定。毛唯峰还跟我们历数自己的不幸遭遇,说自己玉树凌风、风华绝代,但没有受到辅导员赏识,至今无名于江湖。又跟我们说,你们这届的辅导员是个灭绝小师太,可不好惹,你们要小心一点。

我想起了手持拂尘、心狠手辣的光头老尼姑,心里一阵惊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给何银宝打电话,问下午的见面会你还回来吗,何银宝说他爸妈已经带他见过辅导员了,今天见面会就不来了。

下午,大家基本上都是提前到的,生怕迟到了得罪了这个毛唯峰嘴里的“灭绝”,可见毛唯峰宣传工作做的很到位。

我正好奇这“灭绝”是何模样,一个女生大大咧咧的推着一辆超市的小推车进了教室,车子“咕噜咕噜”地响,车里满满的堆着一车西瓜。ww

那女生头发短短的,有点男孩子气,看了我们一眼,从车里抱起一个大西瓜放在桌子上,­操­起一把西瓜刀一边切一边跟我们单口相声似地说起来。

“我呀,叫程海琳,是你们的辅导员,以后请大家要多多关照,你们以后呢,可以叫我程老师,也可以叫我程姐或者琳姐……还是程姐吧,省的乱。大家以后要听话,否则……哈哈……”

说话时,“咔嚓”一声,把一个西瓜劈成两半,然后抬起头,很不耐烦的说:“诶?你们男生还真是没风度,还不过来给老娘帮忙,帮女生分西瓜啊?”

我们男生一听,赶紧过去帮忙,就听着女生在下面一阵嘻笑。

程海琳是刚毕业的博士生,看起来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像个女学生,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用夏有雨后来的话说,前凸后凹,九头身材。

自从见了辅导员之后,我发现毛唯峰那厮说话纯粹胡扯,太不靠谱,也验证了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箴言。

夏有雨真的是看到美女都不放过啊,围着辅导员整天像嘴里抹了蜜似的,程姐、程姐姐、亲爱的程老师姐姐……喊的那个叫挺亲密、挺热烈的,深得毛唯峰的真传。

大一的课程大多都是些公共课,每周的课也不是很多,经过紧张的高中,现在一下空出那么多的时间,还真不知道­干­嘛。

上海的天气比南京凉快不到哪儿去,热的要死,我听说新生入学要军训的,后来问了问上届的学长,才知道军训放在大一之后。

我心想这样最好,能拖就拖吧,那么热的天,军训可没什么好玩的。我看新闻上经常有拖欠民工工资的,我琢磨着如果军训要是也能这么拖一拖,学生又不会强烈要求参加军训,不会上访闹事儿,指不定到毕业了都不用训;再或者明年学校一下子把这事儿忘了,军训这关就过去了。

夏有雨自己买了一个篮球,自称内场之王,没事儿就到篮球场狂拍,有的时候也叫着我。

对于篮球和足球,我连个伪球迷都算不上,小球倒打的比较多。学校有网球场,体育馆也可以打乒乓,你总能在百无聊赖中找到同样百无聊赖的球友。

为了践行承诺,我开始学着打牌,八十分,斗地主,一个都不放过,学会打牌之后,我就发现了打牌的好,既可以融洽同学关系,又可以认识新同学,还可以趁机调戏女生。

但学会了打牌之后,我也发现,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打牌。

人真的是社会的动物,摆脱不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打牌是一种技能,这种技能和很多其他相似的技能一样,掌握它并不是因为真的喜欢,这种类似技能的价值不在于技术上的实用,而在于交际上的互动。若­干­年之后,我发现自己总摆脱不了这等自我虚设的牢笼和虚荣。

平分秋­色­的眼光

( 学校的社团开学不久就开始招新,我想自己反正有时间,便想也加几个,但得是那些不用交会员费的。

学校里千奇百怪的社团有一百多个,只要是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有了,连婚恋交友协会都有,专门帮助想终结单身的同学解决人生大事。

我不愿一个人,就想拉着夏有雨跟我一起报。

夏有雨听我说想参加学校的社团,连忙摆摆手。

“要进你自己进,我才不入这个东西,进去之后被人管,还被人使唤­干­活,不爽。”

夏有雨说的像是社团里都是瘟疫,避之不及,不过夏有雨还是陪着我报名,还帮我不知哪里弄到了一份学校社团的名录。

我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从尾到头回看了一遍,捡了几个名字看着顺眼的记下,然后社团统一招新那天去报了名。

报了名之后就是面试,起初我很紧张,因为没被人家面过。但是面了两次,我发现了原来面我的也都是学生,只是年级比我高而已,也没什么好臭屁的;而且据说录用与否基本上取决于面试的人看你顺不顺眼。我想你看我顺不顺眼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样一想我就无所谓了。

面试的那两天,我嫌一个人气场不够,死皮赖脸的又叫夏有雨陪我,夏有雨捺不住我磨他,就真的跟我到处跑,条件是请他吃饭。

两天之后,社团招新的结果都出来了,贴在学校社团专用的公告栏上。

我跑去看了一下,又心里合计了一下。我一共报了12个社团,最后要我的有6个。按照顺眼不顺眼的说法,我被人看顺眼的和看不顺眼的概率一样多。

回到宿舍,夏有雨正光着上身举哑铃,见我回来了在我面前展示了几个动作,秀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以及其他什么肌,一边臭美的展示一边风­骚­的问我:“­性­不­性­感?”

我想起哪天在街上看到的一则酒店招聘广告:“xx大酒店直招,无中介,招聘男女公关数名,要求18——28周岁,时尚前卫,充满活力,敢于挑战自我,高薪日结,学生可兼职。”

我说:“­性­感,大酒店公关部招聘帅哥的条件你都符合,要不要去试试?”

夏有雨哈哈一笑说:“做鸭子也不错,人家那也是自力更生,不偷不贪不抢,赚钱又快,只要不伤身就好。”

我把录用的结果告诉夏有雨,夏有雨说:“这说明有眼光的人和没眼光的人平分秋­色­。”

我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那些没要我的真是太没眼光。”

“no,no,是要你的那一拨太没眼光。”

夏有雨摇了摇头。“你看你报了那么多,一点儿都没显得出诚心,人家要报只报一两个,好家伙,你都报了十几个,都成了报名专业户了,我要是面试的,知道你这样,肯定也不录你。”

我辩解说:“我又不知道进去之后做什么,不说加入和退出都是自愿和自由的吗,再说了,各个部门基本上都有两周的考察期,你能考察我,凭什么我就不能考察你?我就是想多进去几个,先考察一下,看看哪个比较好玩,有兴趣的就留下,如果没兴趣,试用期一过我就滚蛋……”

夏有雨显然觉得我的辩解没有他手里的哑铃有分量,不跟我瞎掰,扯了把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继续两手握着哑铃憋着劲举。

我看着夏有雨的样子,心里赞叹他真是个天才,能够一举多得,不仅能锻炼手臂的肌­肉­,还能锻炼脸部肌­肉­,每次哑铃举起的时候,夏有雨的脸上的肌­肉­就憋红扭曲,青筋爆出,那呲牙裂嘴的样子能让天地动容。

事实证明夏有雨说的对,我果真不是个专心的人,我这些加入的社团大多始乱终弃,两周考察期后,继续做下去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心理协会,一个是诗社。即便是这两个社团,到后来,因为经常不去,也被踢了出来,扫地除名。

马屁与饭局

( 国庆前夕,我妈说要来学校看看我,顺便放假的时候把我接回家。ww

我心想报到的时候我妈没能送我,这次我得表现好点,跟宿舍哥几个交代了一番,把房间收拾的­干­净到让我们自己看着都挺感动的。

打扫完宿舍,何银宝说:“丁小山,你可欠我们一顿啊,咱之前可没这么­干­过的,为了你,我们做出了莫大的牺牲,我们不仅牺牲了时间,还牺牲了体力,不仅牺牲了体力,还牺牲了­精­力……”

何银宝说这话的时候,做出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的表情。

我说:“何银宝,你看看你那桌子上下一摊原来乱的什么样,就跟中东地区似地,要不是这次给你个机会,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收拾呢。你看现在多好,多赏心悦目?如果哪个女生进了我们宿舍,一看你桌子这么整洁,就知道你肯定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好青年……”

何银宝不接受我的马屁,只接受我的饭局,两手对着自己的桌子摆架势,作势要把自己的东西再弄乱,回归传统,对我明目张胆的恐吓和敲诈。ww

我忍辱偷生,忙说:“好好,怎么都行,兄弟们这次都辛苦了,开学来我请客就是了。”

何银宝一听我说怎么都行,说:“那你今天先请我一只烤­鸡­吧。”

久有凌云志,送你上西天!

“你小子别趁火打劫,你小心下次你家来人了我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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