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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靓见!”

他点点头,抬脚欲走,似是想起什么,转回头望向我,自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我一直戴在身上的,以前送给了你娘,你娘出嫁时又还给我了,你我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见面礼,这个你收着,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吧!”

我迟疑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充满希冀,竟令我无法拒绝,当下伸手接了来,拿在手上也没细看,约莫是一块温玉。他开怀一笑,带着欣慰,又转头对大哥说道:“谢谢你!”扭头便走了。冷安望了望我,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急急忙忙地随淳王走了出去。

顷刻间,这满目荒凉的院子中,只剩大哥与我,若不是手中的玉还散发着些许的体温,我真怀疑刚才只是我做的一切梦而已。手中的玉?我低头细看,便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大哥!怎么与你的一样?”可不是么?一般大小,一样的玉­色­和润,晶莹剔透,光芒祥和。大哥取了怀中之玉一对比,果然是一般模样,只是——再细瞅,才发觉两块玉的图腾不同,此玉璧造型为扁平体的虎形,低首拱背,曲肢卷尾,虎身上的装饰却格外引人注目。它除了在腹部、腮部、双肢列有少许几何纹外,通体满饰变形的龙纹,上下交错,左右呼应。

我微微叹道:“原来不一样呢!”

大哥默不作声,将我手中的白布包裹接了过去,缓缓的打开,取出了两块牌位,细细端祥,待看到娘亲牌位时双眉便拧了起来。也难怪,那牌位上仍刻的是“先母孟祝氏双双之灵位”,而今已知娘亲真名乃凌乐萱,这刻着祝双双名字的灵位无论如何是不能用了。我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哥已拔去底座之上的木牌,让我将底座拿着,又自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哗哗”几下便将木牌上刻的字尽皆抹去,又重新刻了几个字在上面:“李凌氏乐萱之灵位”,见他不甚用力,竟已将那字刻得入木三分!

见我半张着嘴,他温润一笑:“莫将这木屑吞了!”

我微窘:“大哥,你是何时练的武?”心下想着也不过就这几年间的事吧?

大哥不答,只管吹着牌位上的木屑,复又将牌位安在了底座上,摆在了当中,又将香点上,才对我说道:“婳儿,拜祭吧!”

我不再言语,对着双亲牌位款款跪下,工工整整地磕头,动作缓慢而且极是用力,幸而遍地厚厚的树叶,头磕在地上只微微有些凉意倒也不觉得疼。只是大哥看了十分心疼,竟将手垫在了地上。我在心中微叹,大哥,我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立起身,正欲将牌位收起来,却被大哥阻住:“我还未曾拜祭呢!”说罢,便已跪了下去。

“李将军及夫人在上,小侄愿娶令爱如婳为妻。无论小侄是何身份,都不会更改!今在二位灵前起下重誓,若有背之,便教我天打雷劈!”他一字一句,必恭必敬。

我大惊失­色­,忙俯下身去伸手捂住他的嘴,但为时一晚,那誓言已然出了口。我怒道:“谁叫你起的誓!你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还说这些?怎么办呀?”我又气又急,竟俯在他身上嘤嘤哭了起来。

他改跪为半蹲,仍是将肩膀让我靠着,轻轻地说道:“大哥的话,你是不信了?”

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望着他,我轻启樱­唇­:“婳儿今生今世只做大哥的妻子,只是人生无常,若哪日婳儿离开了,大哥岂能一辈子不娶妻?”我从未曾想过要离开大哥,可是不知为何,大哥起誓的时候我竟有种不祥的欲感。

大哥紧紧抱着我站立起来,双臂将我紧锢:“大哥是私心使然,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的!”

我默然无语。

又是一年秋风起,又是一年落叶满地,空气里弥漫着秋的气息,那是我十分熟悉的味道,木兰树叶儿的味道,破落的院子里已是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秋叶,盖住了将军府曾经的繁华,盖住了桩桩恩怨情仇的过往,引出绵绵的思念在心中悸动。我就这么站着,直到大哥将东西都收拾完毕。

良久,我才回转身:“大哥,你知道王爷今日会来?”

虽掩饰得极好,却仍清楚地看见他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一声极轻微的叹息传入耳中:“婳儿,你怪大哥了吗?”

我摇头,泪水已满上眼眶,柔声道:“大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岂会不知?怎么会有怪大哥之怪说呢?尤其你不顾自身,以言语相激,想必淳王已动心念!”

他两眼望向空中,出神的注视,许久,才又低下头来看我:“大哥并非单单为你,你莫要怪大哥!”语气中饱含无奈,似是有什么隐情,只是我却未曾十分在意。

踏在软软的落叶上,我缓缓地向前面走去,大哥拦住我:“这宅子荒废已久,十几年来无人出入,切莫可贸然进入!”

我顿住脚步,黯然道:“我只是想看看!”

他看着我,眼光闪动,一抹浅笑上来:“许你看看,不过,得跟在大哥后面知道吗?”

我无奈地朝他笑笑:“大哥,你总是这么保护着我,岂不是要将我变成废人一个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上前轻轻将当中一间屋的门推开,便迅速退了回来。随着“吱呀”一声,门楣上的灰尘纷纷落下,我不禁咋舌,心想着要是方才就这样进去了,此时怕已变成了灰人一个。许久,才尘埃落定。

我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向里走,进了屋子,便看见一地的七零八落,满目狼籍,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霉味,日头从天窗上透下一束束光柱,便见无数灰尘飞舞,鼻腔中仿佛也被灰尘充斥。墙上的字画破烂不堪地挂着,似乎在向我倾诉当年这里发生的惨案。

再探迷园

我欲还往里进,却被大哥轻轻拉住:“回吧!”

回府的时候,只余了门口几个护卫,偌大个府里忽然变得冷冷清清,倒叫人不习惯起来了。一进前厅,便见一身青衣的安久迎了上来,冲着我们一抱拳:“属下见过公子、小姐!”

我有些高兴,毕竟他是我认识得比较早的人,下意识里语气也显得亲昵些:“好久不见了!安久今日不须回家过节吗?”

他怔在了当地,原来本该放下的双手僵在了半空,那姿势犹为突兀。我想或许是我的态度吓到他了,不禁扑哧一笑。大哥显得有些泠洌,回转身对我说:“安久是个孤儿,没有家的!”语气竟十分之重,安久的脸­色­便在刹那间变得灰白,让我没来由的难过了一下。大哥的脸上仍不见丝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道:“大哥还有些话要和安久说,你自个儿回房吧!”

想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望着他欲言又止模样,不禁心下暗叹,他是何等人啊,为何竟让我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回水云居的路上偶尔会碰上个下人,皆是兴高采烈的模样。走近瑞园也就是徐义廷弄的那个奇幻之地,想起那日铁心带我们出园的情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进去再试一下。这次进去的时候我分外的留意了四处的光景,那日并未留意,今日才发现,此园确实奇怪,虽有围墙,却不若一般园子的围墙,一般既设了围墙,必会将园子全包围,只留几个缕空的花窗。而此墙则不然,拱门旁的围墙长只余两丈,便又断开,园中的假山树木便显现了出来,极是突兀。只是隔了一段,接着又是长余两丈的围墙,接着便又断开。如此分分合合,将整个园子半包围了起来。我突发奇想,如果从这围墙断处进入到园子当中去,又会是什么境遇呢?心念方动,脚步便已移了过去。

走近那开口处,才见当前便是一面风水墙,风水墙在一般宅院里见得倒挺多,只是这面风水墙却被通体涂抹上了黑­色­,极其的诡异,透过风水墙便窥见园子侧面多是盆景堆放,美则美矣,却少了些天然气势。待绕过风水墙进到里面,却不曾想方进到园里,便见园内景观大变,只是这景像不仅多树,而且多狻猊石。而不可思议园中的整座假山,状如昆仑山,山脉纵横拔地而出,山峦奔腾起伏朝四面八方蜿蜒伸展。以小溪为界,大致可以分为东西两大部分,东假山环围休息室而筑,地处高阜,西假山临水而筑,山水相依,宛如天然图画。所谓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此处皆占全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便又生生止住,复又朝后一望,便大惊失­色­!我不过走了几步路,再回转身,却已距那风水墙甚远,一股恐惧的心情油然而生。先时欲再一探究竟的心思竟冷却了不少,未曾多考虑便急急地往回走,只是,越朝那墙走去,便发现那堵墙离我更远。慌不择路时,不小时便绊倒了在地上,顾不得手掌与膝盖的痛楚,再抬头看时,发现景观又是一变!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刚才绊倒之时便已触动了什么机关?细看方才绊倒我的罪魁祸首赫然又是一个空的花盆!便蓦地回想起来,那日铁心带我们出去之时也是动了花盆!再细看周边,在我身旁一盆盆花团锦簇之中,果然夹杂着几个空的花盆。心念一动,忘了自己仍趴在地上,手便伸向其中一个花盆,果不其然,我刚挪动那花盆,便见周遭景像又是一变!不由得兴起,将那几个空花盆逐一挪动,这园中景观便像是走马观灯似的不停变幻。

正欲将花盆挪回原位的时候,一个声音吸引了我:“是我的错么?”这声音泠然而清脆,极是耳熟,我一惊,那不是丁飞举吗?我急急的起身四处观望,却没有见到人,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静,连说话声也消失了。心下一动,莫非趴在地上才能听见?我顾不得衣衫,复又趴在了地上,果然,丁飞举的声音又传入耳中:“是谁规定不能欺骗信任自己的人的?别人对我的信任我就得全盘接受吗?我一定得回应不愿接受的信任与爱吗?”

显然这是对一个女子说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是仅凭想像,他用那漂亮的面孔迷人的嗓音说出这般残酷的话,而且是对着心仪自己的女子,何其残忍!不过——我微微叹息,他原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啊。

心念转动之时,便听到了那女子开口:“二郎,你为何这么说?之前你从来都不是这样子的!”这声音,原来是莫湘晴,凄迷而惶然,我一惊,二郎?那时绿竹说她闯入春香楼会的可不就是二郎吗?难道那个时候丁飞举竟然在那里?不过,莫湘晴不是没见着他吗?难道果真如莫湘云所说这一切皆是由大哥所安排?只是,大哥为何要这样做?

“我,现在只想做回自己而已!”丁飞举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感情。

“那么,之前的你不是你自己吗?”莫湘晴的语气中含着恨意,“还是,你也被孟如婳那个狐媚女子迷住了?”

我心中“咯登”了一声,不由得无可奈何,这莫家二小姐的脾气也太霸道了些,好端端地怎么扯到了我的身上。

“莫小姐说话请自重!”他的声音低沉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出门,还不都是去了孟家看孟如婳!”我差点惊叫了起来,这是真是假?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话语中透出来的危险信息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也间接承认了莫湘晴所说之事。

“哼!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办法知道!”十足的大小姐脾气。

“你掩饰得极好!”丁飞举冷笑了一声,“你不是信任我的吗?原来却是似是而非!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雨

“你?”莫湘晴的语气透着惊疑,连我也不由自主的疑惑起来,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大哥当初介绍的时候只是说是他结拜的二弟,对于他的生平竟从未透露只字。而我,对于他,也是从来不曾留意太多。此时,若非他刻意问起仍是不会想起来的。只是,连莫湘晴,竟然也不知道他吗?竟然爱他,不会想知道得更多吗?

“你不知道?”丁飞举复又问道。

“你,不是北方卧龙堡的少堡主么?”那银铃般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那是不自信的表现吧?只是,这卧龙堡又是何方神圣?

丁飞举大笑起来,朗声道:“不错,原来你都知道!呵呵,只是堂堂莫家,也不过如此!”语气一转,“你以为我是去看孟如婳的?”声音渐行渐远,似已离去,独留下莫湘晴在喃喃自语:“难道不是么?不是么?”我微微一叹,她出身富贵,自负美貌,却遭冷落,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只是,她说丁飞举曾去孟府,究竟是真是假?想他二人对话,多半是真的。尤其丁飞举最后一句话,显然不是因我而去,那就是为的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不做他想,细细地研究起出园的路来。挪动最后一个空花盆的时候,园内景观又是一变,而我,已置身风水墙外,只是这一堵,显然不是方才我进来的那一面,这堵墙通体大红­色­,血一般的红­色­惊入眼帘,我逃难似的离开了这座园子。

晚宴的时候,一桌子的团圆菜,大哥特地摒退了下人,唯留了两个武丁在门口候着,偌大个韬瑞堂只余了我二人。我环顾四周,奇道:“怎么不见丁大哥和莫湘晴?”

大哥轻呡了一口酒方才笑道:“你觉得有大哥陪着还不够吗?”

“不是的!”我急急的辩解,“下午的时候明明见他二人在府上的,怎么走了呢?”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二人了?”大哥脸一变,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就是在瑞园——”望见大哥沉下去的表情,我攸地住了口。

“你去瑞园了?”他收起了笑容,声音沉闷。

“是的,”我的心开始有些忐忑,“我在里面听到他二人说话的。”

“呵呵,原来如此!”大哥挟了一口菜喂进我的嘴里,“你是不知道瑞园的构造才会这么说!”

我将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轻轻放下,边嚼边问:“嗯?”

“瑞园是三弟所建,乃以奇门遁甲之术所建!”我点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此术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当时我们的祖先黄帝和蚩尤在涿鹿展开一前所未有的场大战,蚩尤身高七尺,铁头铜身刀枪不入,而且会呼风唤雨;在战场上制造迷雾,使得黄帝的部队迷失方向。

有一天晚上,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忽然,轩辕丘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以及非常强烈的光芒,惊醒了黄帝及众人。于是大家匆匆忙忙的起床,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一支彩虹自天空中缓缓下降;从中走出一位全身大放光明的仙女,仙女手上捧这一个长九寸阔八寸的玉匣,黄帝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天篆文册龙甲神章;黄帝根据书里面的记载制造指南车终於打败了蚩尤。

龙甲神章除了记载兵器的打造方法之外,还记载了很多行军打仗遣兵调将的兵法。於是黄帝要他的宰相风后把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後来经过周朝姜太公,汉代黄石老人,再传给张良,张良把它­精­简之後变成现在我们看到的奇门遁甲。这奇门遁甲之术用八卦记载方位,用十天­干­隐其一,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有时间,有空间。

他复又道:“你看这瑞园表面上仅是府上的一园,其实方位瓤括了整个京城!是以,你会在瑞园中听到他二人在别处的谈话!只是,这中间极其复杂,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撇了撇嘴:“许你有事瞒我,不许我有事瞒你?”继而又问道:“你不好奇我听到了些什么?”

“呵呵,他们能说些什么?”大哥有些不以为然。

“原来莫湘晴喜欢的人是丁飞举!”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果然,大哥波澜不惊,竟似未曾听见。我复又推了他一下:“原来你都知道的!”心里暗暗说了句,还害我­干­吃醋!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轻轻地问道。

“嗯?二弟?”大哥初时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漫不经心地笑道:“婳儿为何有此一问?”

我看他脸上分明有着深邃的笑容,不禁心中有气:“他去孟府是否你的意思?”

“原来你是问这个!”他没否认,仍旧浅浅地喝着酒:“只是去办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是么?虽然大哥说的很轻松,但我隐隐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丁飞举,北方卧龙堡少堡主,听莫湘晴的语气可以直觉,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赶去孟府只是为了办些无关紧要的事呢?蓦地又是一惊,难怪,当日莫湘晴会不疑有它而闯进春香楼,这无异于告诉旁人,她是知道丁飞举去孟府的!而且就算丁飞举去了孟家,知情的人也决非泛泛之辈,莫非便是大哥所说的莫家的眼线?只是这人是谁呢?我隐隐地想起一个人,却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大哥的计策,那真是一箭双雕啊!

正思忖间,厨子端来了两海碗东西,其中一碗盖着盖,不知里面放的何物,不禁心生好奇,待那厨子揭开盖,才发现居然是一碗小河虾,不禁捂住了嘴:“唔,怎么把生的东西端了上来?”大哥笑而不语。

那厨子回道:“这是钱塘一带的名菜火焰醉虾!”

顾名思义,原来那碗中不是水乃是酒了!那另一碗中的又是什么呢?大哥在耳边轻轻地说:“那也是酒!”只见那厨子自怀中掏出火柴,将另一碗中的酒点燃,倒入盛有河虾的碗内,霎时便火焰四起,片刻,那碗中河虾已通体变红,厨子复又将盖子盖上,再揭开,碗中火焰已灭,河虾微微泛着­肉­红­色­,极是好看,我不由得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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