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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无爱言婚 > 13

13

一滴眼泪无声滑落,不是因为他霸道的冲撞带给我的疼痛,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第一次丢的如此不明不白,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合欢花的宿命,想到花叶相伴,花不老,叶不落,只可惜盛放太短,昼开夜合……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了,越来越发现,力不从心了!

不过,这种事,主要靠意会,不是言传,你们懂的~~~~~

我们的第一次在疾风骤雨般突然袭来的巅峰结束,陌生的快感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满心,满眼,全都是他的影子,他­唇­边扬起温柔的弧线,他微微的挑眉,他一手拥着我一手宠溺地揉乱我的发……

睁开眼,我看着眼前喘息的男人,轻轻把手贴在他起伏的胸口,他的心跳就在我掌心里,那么真切地跳动着,剧烈而坚决……是他,是那个爱了五年,盼了五年,努力想靠近,却无法靠近的男人,现在,我与他再无一丝一毫的距离。

他撑着身子,抽离,伴随着微痛,湿粘的液体涌出,滴落在床单上,我看不见,也猜到那该是红­色­的,像在黑夜绽放的曼珠沙华一样殷红……不,那应该是粉红­色­的,像校园里飞落的片片桃花。

我忍着身上入骨的酸疼无声无息拾起浴袍,裹在身上,准备离开,因为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清醒时的他。

“去哪?”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眷恋不舍地吻着我的颈窝。

“我回房,不然,明天让爸爸看到……就糟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

不由分说,他捉着我的手臂,用蛮力将我拖回来,按倒在床上,激|情的吻又一次落了下来,落在刚刚被他咬得一片青紫的心窝,阵阵刺痛穿透了寸寸肌肤,直入心间。我痛的轻吟不止,他反倒吻得更加狂热,像要将我噬骨吸髓一般。

感受到他异样的急切,我深表怀疑,他刚刚说的不是“抱”,是“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没再做徒劳的挣扎,乖乖躺在那里任由他翻来覆去地折腾。直折腾到天快亮了,他才餍足地拥着我毫无知觉的身体睡着,我却舍不得走,枕着他的肩膀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那像是空谷寒潭的味道,清冽,悠远,让人捉摸不透,又深深迷恋。

淡薄的晨光在他脸上逐渐明朗,我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里,我依稀感觉他醒了,清凉的指尖托起我的脸,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言言,不论如何,我会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笑着点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玉妈的尖叫声让我的美梦戛然而止。

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当我听见爸爸低沉的询问声:“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我从头冷到脚。

“你们?!”爸爸僵在门口,身边还杵着司机才叔和他的三个生死兄弟。

我无助地看向身边的景漠宇,他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裤子,正不疾不徐从柜子里拿出件­干­净的衬衫,披在身上,慢条斯理地系扣子。

“我……”我想说点什么,撞上他冰冷的视线,半张的口再发不出声音,只得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又缩,遮住脖子上激|情留下的痕迹。

景漠宇终于开口了,“我今天要谈一个重要的项目,明天去办结婚手续。”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外衣,走出门,从爸爸和呆若木­鸡­的叔伯中间侧身而过。

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安慰,他就那么走了,似乎跟我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我终于什么都懂了。

我真傻,景漠宇就算喝的再醉,也不至于如此丧失理智,一味地求~欢,除非他的血液里融入了不该融入的东西,而且含量似乎很高。

谁要害他?谁又敢害他?

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一大早便迫不及待撞破­奸­~情的“好父亲”,景漠宇的父亲,我的父亲!

那些让我难堪的人转瞬间都消失了,爸爸走到我床边,轻轻坐下来。

“我让玉妈给你炖了­鸡­汤——”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眉峰间的皱纹深如沟壑。

我无声地点头,又深吸了口气,让声音听起来很顺畅。“我才二十岁,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爸爸——”

“言言,你最了解漠宇的­性­子,错过了这一次,你再想嫁给他,恐怕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这是一场输赢无法预料的赌局,但我愿意去赌一次,输了,不过是输了我的爱情和婚姻,赢了,我将赢得一生的幸福。

…………

“言言……”温暖的手指拂过我的眼角,我才猛然从回忆中抽身。

眼前的场景都被水雾模糊,齐霖那双最讨人厌的桃花眼竟然被水雾荡漾得深情款款。“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相似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这样的婚姻生活是我想要的吗?嫁给他我后悔吗?假如能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那天晚上我会不会激烈的反抗?

我没有答案。

至少,现在还没有。

“言言,这是个错误,他不爱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坚定地摇头。“不,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没法接受我从妹妹变成了老婆,他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他需要多少时间?一年两年,五年六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齐霖无奈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全世界有这么多的好男人,你为什么非要爱你哥哥?”

“不管有多少好男人,我眼里看见的,只有他……”

轻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又突然消失在门口,我还没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门锁被轻轻旋开。

我猛地起身,想去阻止门被推开,可惜迟了一步。

门被推开,景漠宇站在门口,我明显看出他的呼吸一窒,足足半分钟才呼出一口气。

“我……”我很想解释一下,可是凌晨三点多,一个明恋我多年的男人半躺在我床上,这种情况该怎么解释好?

景漠宇轻轻走进门,轻轻关上门,轻轻弯了弯嘴角,“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吗?”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再看看齐霖不整的衣衫,咽了咽口水。“我说他刚好路过,闲着没事儿进来找我叙叙旧,你信吗?”

景漠宇瞥我一眼,拉开窗帘看看半敞的窗子,又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凌晨三点半,他刚好路过,爬窗子进来叙旧?”

“唔……差不多,是这样的。”我抓抓头,厚颜无耻地点头。

景漠宇估计看出我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转而看向大大方方从床上爬下来,正在穿外衣的齐霖。“齐少,那么你现在叙完旧了吗?你是打算自己走呢,还是我让人送你走?”

他的声音凝着淡淡的笑意,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齐霖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劳烦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齐霖冲我摆摆手,“拜!”一闪身从窗子跳了出去,我急忙跑去窗前看了看,确定他安全落地,没有受伤,还给我一个飞吻,我才放心地关上窗。

回过头时,我无意间对上景漠宇的眼,在他平静无波的眼底我终于捕捉到一丝火焰的波澜,但很快便隐匿在他深邃的黑瞳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爱或不爱,一个占有欲那么强的男人,三更半夜回到家,看见自己老婆床上躺了个男人,甭管对老婆爱或不爱,作为男人,绿帽子戴的严严实实的,不受刺激才怪!

齐霖,这个窗爬的好,我欣赏你。

“我们真的没什么。”我没什么底气地解释。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噢?”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他言语中的火药味儿莫名地转好,我向他走近一步,仰起头冲他笑着眨眨眼。“我们若是真的有什么,你会怎么对他?你们可是朋友!?”

“你应该了解我的作风,他不义,我不仁!”

“是么?”我喜欢这个话题,又走近他一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么,换做是你呢?若是今晚你去和别的女人幽会,我又该怎么对她?”

他没有回避我的视线,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我是男人,偶尔逢场作戏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男人。我景安言绝对不会允许我的男人不忠,一次都不行!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发现我越来越彪悍了,明明是自己三更半夜窝藏了个男人在房里,居然还义正言辞地挑衅景漠宇,做女人做到我这份上,也真算有出息了。

面对我威胁式的挑衅,他只抿着嘴微笑,像是不以为然,或是纵容一个不懂世间道理的孩子。“等你有本事把我捉­奸­在床的那一天,再说吧!”

我真不希望,我有那个本事……

天不知不觉亮了,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澄澈,暖融融照进人心里。

景漠宇随意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变化,无意间留意到床头柜上喝了大半的醒酒茶,他端起来仔细看了看,轻轻放在鼻端嗅了一下,眉峰一紧,推开窗子,毫不犹豫把杯子对出窗外。

一秒后,传来杯子粉身碎骨的声音。

那可是我最爱的夜光杯呀,我大老远从法国背回来的!

“你,你­干­嘛摔我的杯子?”

“我不喜欢。”他清淡地回答。

唉!我深深吸气,忍下心口的怨气。

这男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从小有个破习惯,只要是他的东西,甭管他自己喜不喜欢,别人碰都不许碰。本以为他成熟了,多少会改一点,没成想更加变本加厉,别人喝口水的杯子,他都容不下了。

最关键,摔的还是我的杯子!

见我无限哀怨地瞪着他,他低头用纸巾抹了抹手指上沾了的水痕,“回头我让人去法国再给你买一套。时候不早了,一会儿收拾一下,下楼陪爸吃早饭。”

“……哦,难怪你一大早突然回来,我还以为你特意回来捉­奸­的。”

“我又不是爸,没那么无聊!”

“……”提起这个话题,我悄悄看看他的脸­色­,试探着问。“你还生爸的气吗?”

“气能怎么样?我还能跟他断绝关系么?”

“你们已经断了。”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为他更正。

“倒是你,”他拉过我的手臂,轻轻握住手臂上的紫­色­於痕,语气也软了些。“我不应该怀疑你……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太,过分了。”

“你想起来了?”我试探着问。

“想起,一些。”

“哪一些?”

他看我一眼,眼底荡起似有若无地笑意:“你希望是哪些?”

“呃……”我硬挤出个僵硬的笑,抽回手,“时间差不多了,你换件衣服,咱们下楼吧。”

…………

难得景漠宇孝顺,虽然夜不归寝,却知道一大早回来陪我和爸爸吃早饭,我当然要配合他一下,强忍着一夜未眠的萎靡,协助他扮演好恩爱夫妻的角­色­。

说句真心话,景漠宇的演技绝对可以角逐香港金像奖,一个标准好老公的形象被他发挥的极富想象力。不止吃饭的时候主动和我聊天,故作关切地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脸­色­这么白……”

我一脸的甜笑,“我睡的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他优雅地端着骨瓷杯,雾气朦胧了他­唇­边的微笑。“一会儿吃完饭再上去补充一下睡眠。我晚上应酬完,一定尽早回来……陪你‘叙叙旧’”。

我咬着牙根,弯着眉眼继续对他笑。“好,我等你!”

爸爸在一边儿看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对我投­射­来欣慰和赞许的目光。

吃过早饭,景漠宇照常去上班,临走时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玉妈交代:“玉妈,我们房里的床单被罩脏了,一会儿拿去扔了,还有枕头,也扔了。”

玉妈听得一愣,询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也难怪她不知如何是好,这套新婚的床上用品是我亲自­精­心设计,从布料,颜­色­到花纹,我费了好多心思,还为了配它,我特意换了窗帘。

他居然说扔就扔!

我霍然起身,刚要据理力争,猛然想起早上齐霖大大咧咧坐在我床上的样子。

我及时大彻大悟,笑着对玉妈点点头。“他说扔就扔了吧,回头让人给我做一套一模一样的。”

“呃,好的!”

玉妈点头称是,送走了景家败家的大少爷,回头便准备扔我的东西,我急忙拦住她。“玉妈,不过就是脏了,你拿去让人好好洗洗,熨平就是了。”

“可是刚刚少爷,不,姑爷说……”

“没关系,他问起的话,你就说是新买的。”

玉妈一脸狐疑去收拾东西,爸爸坐在那里却笑得极为暧昧,低声喃喃自语。“呵,能有多脏……”

我被他笑得食难下咽,打了个哈欠,溜回房里补充睡眠。

…………

睡梦里的景漠宇总是停驻在最美好的年华。

下着微雨的午后,他撑着一把缀着雨滴的透明雨伞,伫立在我高中校园的大门前,斜雨打湿了他的外套,他并不在意,只把手中一件粉­嫩­的绒毛外套护的严严实实。

我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奔向他,一路溅起的泥泞污了鞋子,脏了小腿上过膝的白­色­棉袜,我浑然不觉。因为冲力太大,我减速不及,差点撞到他身边的老榆树,幸好他及时伸开双手拦住我,让我如愿以偿跌进他怀里。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我很久了吧?”我努着嘴抱怨,眉梢还收不住笑意:“我们班主任真讨厌,都放学了还没完没了的啰嗦,急死了了!”

“我也刚到,只等了五分钟,”他卸下我肩上的书包,将衣服搭在我肩上,接着把我整个人搂进伞下。“叮嘱你多少次了,下雨天不要忘了带伞,你就是不听,又要我来接你。”

我抿着最偷笑,才不告诉他,我是故意不带伞,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打电话让他来学校门口等我放学。我也不想告诉他,每次看见他在校园门口等我,高中监狱一般死气沉沉的铁门会变得像天堂的阶梯一样,蒙着一层梦幻的光影。

正做美梦做得流口水,唯恐天下不乱的齐霖又打来电话。我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摸到电话。

“喂,您好!”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齐少的声音却格外清朗:“言言,都几点了,你还睡呢?”

“你还敢打电话来?!你当真不怕我老公灭了你!”

“呵,恐怕他巴不得我早点把你勾搭到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你离婚,恢复自由身。”

我仔细想想,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美梦中的好心情褪了大半。“你要是特意打电话来给我添堵,我拜托你等我睡醒了再打,我困得要死。”

“哦,那你睡吧,睡醒了我再告诉你,住在阳山别墅的女人是谁。”

“什么!”我猛地坐了起来,“他真的在阳山别墅养了个女人?!”

“已经包养了三年,还睡得着吗?”

我要睡得着,我就不是女人。“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在荟轩喝咖啡呢。”

“我马上到。”

我迅速穿上衣服,驱车直奔荟轩私人会所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喜欢漠宇吃醋,不吵也不闹,别扭地使着小­性­子,这样的男人,也就是与他青梅竹马的言言能看透。

不过,我说言言哪,你和齐少下次偷­情­,一定要记得换个地方,荟轩是你老公的地盘,好不好?!你让他的面子往哪搁呀?!

最近留言好像不太踊跃哦,就要上月榜了,我的分分不够高啊?

10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难得糊涂,不去追究事实的真相,活得简单快乐;一种人总喜欢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彻,即使现实残酷,也要清醒地痛着。我一直追求者前者的生活,可惜,最终还是无法自欺欺人,踏上后者痛苦的不归路。

坐在荟轩咖啡厅宁谧的角落,品着摩卡黑咖啡浓郁的苦涩,我一页页翻开齐霖为我准备的资料,他或许有意为了加强事实的冲击力,还特意白描了几幅Сhā画,一张张唯美缠绵的男女画像,让那一段充满悲伤和无奈的爱情故事一字一字镌刻在我心头。

故事的女主角叫许小诺,一看见这个名字,我的手便开始颤抖,­精­致的银勺在掌心里一点一点弯曲变形。

“小诺……”那一夜,景漠宇迷离时浅浅唤起的正是这个名字,当时因为担忧他,没有留意,此时此刻再想起,我不由得苦笑。

难怪他那晚会如此对我,难怪他拥着我的时候,目光那般炽热。

齐霖夺去我手中的银勺,我才恍惚看一眼掌心充血的紫红,我没感到疼,只有些麻痹。

低头揉揉刺痛的太阳|­茓­,我继续看下去……

二十一年前,许小诺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妈妈因受不了家里的一贫如洗,在她不足三个月大时,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三岁时,爸爸再婚,后妈看不上她,将她送去给­奶­­奶­抚养。

从小经历过贫贱生活的许小诺比任何女孩儿都要努力,因为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想让年迈的­奶­­奶­过上好日子。

为了这个目标,她付出了无人想象的努力,最终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幸运考上了电影学院。本以为人生从此改变,可惜天意弄人,她读到大二时,被查出患有间质­性­肺炎。我对医学了解不多,大概听说过这是一种仅次于癌症的绝症,即便在医学昌明的今天,间质­性­肺炎依然无法治愈,病人终逃不过呼吸衰竭,或者心力衰竭而死的结局。

许小诺知道自己最多能活三五年,瞒着最疼她的­奶­­奶­退了学,去了一间顶级的私人会所工作,那间会所正是“荟轩”。起初她只想端茶递水,可惜,她这样的极品美女,经理又怎么会埋没人才,想尽办法为她创造了一次又一次“赚钱”的好机会,让她深刻认识了有钱人糜烂的生活,体会了人间的世态炎凉。

后来,她接受了现实的冰冷,“从善如流”的赚钱。她并不是为了赚钱救自己的命,而是想用她有限的生命赚到最多的钱,留给她的家人。

不知是上天对她眷顾,还是又一次戏弄,让原本已对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没有任何眷恋的许小诺,遇到了景漠宇。

那天,景漠宇和客户去会所谈事情,为了调节气氛,找了几个美女作陪,许小诺正好在其中。

在客户的强烈要求下,她被迫喝了几杯烈酒,突然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向来有绅士风度的景漠宇自然不会眼看着美女­性­命垂危,视而不见,他立刻让人送她去医院,无偿支付了一大笔医药费。他还交代她的经理好好关照她,让她可以在医院带薪养病的同时,收到会所提供的高额抚恤金。

一个有气度,有身家,有背景,还有同情心的男人,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更何况历尽悲苦的许小诺。她爱上了他,明知这样的爱注定了没有结局,她还是希望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守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求名分,不求承诺,只要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

这是我见过的,最凄美,也最绝望的爱情。

齐霖的资料没有告诉我景漠宇到底对她有多深的感情,但是这三年来,景漠宇为她买下阳山最奢华的别墅,给她请最好的医生治病,给她买最华丽的衣服和首饰,尽管那些首饰她一样都没有戴过,也并没有存放在别墅的保险箱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送她。

他并不常去别墅,也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景漠宇有个人间极品的情人,因为只有必须带女伴出席的场合,他才会让她陪伴。大多数时候,他都让她在别墅静养。

我想,许小诺一定以为,她所省不多的日子将会这样平静又温暖的度过。但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景漠宇娶了别的女人。

他终究不能陪她走完最后的一程,她只能带着遗憾独自离开这个繁花似锦是世界。

…………

合上资料,我仰头靠在椅背上,觉得身体好些被挖空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

穿着讲究的两个女人从我旁边走过,又转回来,热络地跟我打招呼,“景太太,这么巧?”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声“景太太”唤的是我,茫然抬头,却无法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搜索到她们的容颜,只能硬挤出个笑脸回应。“真巧。你们过来喝咖啡?这里的咖啡不错。”

“是不错。”她们又看了一眼齐霖,礼貌地颔首,去了隔壁桌。

冷静了一阵,我忽然又抓住了一丝希望,我急忙坐直,“齐霖,这些是你从哪里查到的?你确定是真的吗?”

齐霖犹豫了一下,“我刚刚见过那个女孩儿,她说,这些事都是真的。她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见齐霖还在迟疑,我笑笑,“你说吧,我受得了。”

“她说她没资格跟你争,只求你可怜她是个将死之人,让她可以留在这个城市,能有机会多看他几眼......”

我满嘴都是酸涩的味道,想喝口咖啡冲淡嘴里的酸涩,可眼前的景物总在不断地晃动,我摸索了好久,才摸到咖啡杯。

咖啡冷了,苦味越发浓烈,我不停地加糖,一块又一块,不知加了多少,咖啡流过味蕾,还是苦的。

“言言,”齐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热,像是能烫伤人一样。他的力道也很大,让我无力挣脱。“放手吧,他的心不在你这儿。”

从我第一天向景漠宇表白,换来他果断的拒绝,我就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儿,可我以为他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因为他答应过我,他不会让我爱的男人,有机会爱上别的女人。

“齐霖,假如你是他,你会爱上她吗?”

齐霖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如果我心里没有别人……我会,尤其是当我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还要出卖自己,去让家人活得好一点……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命运对她太不公平。”

“可是她只有三五年的生命,这段感情注定是悲剧收场。”

“那不是更好?可以毫无顾忌,全心全意去爱,”齐霖的眼灿如星子,闪动着让我无法回避的光芒。“不用担心给不了她名分,因为名分对她来说不过是刻在墓碑上的称谓;不用担心伤害她,因为她早已体无完肤;不用担心她索取太多,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更不用担心以后激|情淡了,不知该如何甩掉她,因为她很快就会死!”

他的话尽管残酷,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剑,直接剖开了我心中无法解开的谜题。

也许,越是没有未来的爱情,才越是让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这本就是人­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站起来,眼前的景物摇晃得更厉害,我死死扶着沙发扶手,勉强站稳。

“言言?你去哪?”他追过来,拉住我的手臂。

我急忙推开他,摇摇手,“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走出荟轩,周围的车流人流快速移动,都在急于奔向属于他们的目的地,只有我,茫然站在路口,想不出哪里才是我的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漠宇哥哥到底爱不爱许小诺,嘿嘿,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养了一个女人三年,即便不爱,也必定不会讨厌。

某烦人出差回来了,我又要偷偷摸摸码字,呜呜,不能天天坐在电脑前面写小说了。

11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手中有图有真相的几页纸张被我捏得褶皱不堪,我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不是不想放手,不是不想还他自由,五个简单的字“我们离婚吧。”,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终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面对这个结局。

爱是什么?

从小被景家家风扭曲了爱情观的我,第一次正视这个哲学命题。

爱一个人,是该天天看着那个人,守着那个人,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他,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看见他。

还是,成全他的幸福,即使很久很久才看见他一次,但清楚地知道,他过的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貌似后者更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更符合和谐社会的人文情怀。

可是,谁又能证明景漠宇跟我在一起一定不幸福,至少我健健康康,可以伴他终老,这是许小诺给不了他的。

可是,一个将死之人仅剩的一点期盼,一份乞求,我都不能成全吗?

天空的颜­色­不知不觉中暗了,我仍想不出答案,或者说,我仍说服不了自己放弃,那么,这个决定权不如交给景漠宇吧。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折好手中的资料,放回包中,正准备去找我的新婚丈夫好好谈谈离婚的问题,忽然发现车前面横了一辆特别炫富的车。

这年头,炫富不是错,碍找别人的路就不对了。

我按了两下车喇叭,无果,终没了耐心,下车用力敲了敲透光度几乎为零的车玻璃。

玻璃窗徐徐摇下来,又露出齐霖那张无所不在的笑脸。“嗨!”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呀,你不是让我给你时间静一静吗?冷静的怎么样?”

“冷了,也静了。”我摆摆手,“把车开走,我有事要办。”

“你不等你老公来接你了?”

“接我?”我老公一向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忙,哪有那份闲心管我,也说不定此时正在陪着他不久于人世的心上人依依惜别。可齐霖的话听起来很笃定。“你什么意思?”

“你老公刚才打电话找不到你,只好打给我了,问我看没看见你……”

“电话?”我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关机了,才想起昨晚忘了充电,最后的一点电量也不知什么时候耗尽了。“他找你了?!你没告诉他我们在一起吧?”

“我告诉他,你在荟轩的停车场一个人冷静呢,八成是在考虑和他离婚的事情。”

“你!你是非要拆散我美满幸福的婚姻,你才甘心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没错,不然你以为我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从意大利回来,专程参加你的婚礼?”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有没有点社会公德心?亏我从小到大把你当成好朋友。”

“言言,我是为了你好。”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眼前这台挡路的豪车还没有被我成功地劝说走,转瞬间,又来了一辆更豪华的卷着尘土扑面而来,横在停车场的通道上阻塞交通。荟轩停车场的保安非但不管管,还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恭恭敬敬给人开门。

车门打开,景漠宇从车上走下来,沉默着走向我,神­色­比他昨天晚上把齐霖堵在我房里还­阴­沉,八成是以为我们要私奔。

我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呃,他这次真的是路过!”

他直视着我,锐利的目光逼得我实在伪装不下去,心虚地移开视线,他才转身,看向坐在车子里等着看好戏的齐霖。“齐霖,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是真的爱她,婚礼之前你可以带她走,婚礼现场,你也可以带她走,我不会阻拦。但是现在,她已经是‘景太太’。”

他牵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捏得我手指扭曲在一起。“我在圣经前宣过誓,要和她终生相伴,不离不弃——我说的出,就做得到。”

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蓝­色­,蓝得深邃,景漠宇眼睛比天空更加深邃。

看着他,看着我们纠缠在一起的十指,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能不放手,我一辈子都愿意被他这么握着,就算指骨扭曲,断了,碎了,也不松手。

齐霖也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震耳欲聋。“真正美满的婚姻,不是靠承诺和责任维系的。”

“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夫妻间的感情问题,不劳你费心,也轮不到你费心!”

景漠宇拉着我绕过齐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尚未回过神的我推进车里。开车驶离了停车场。

…………

初夏的天,晴空万里,街道两旁的树木长得越发茂盛,绿油油的一片。

车子正在飞速穿梭在车流中,我知道不该分散开车人的注意力,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帅,我会爱你爱得发疯的。”

他斜斜瞟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竟难得一见的笑意。“噢?你还能更疯么?”

“能,我可能……明知道许小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死死霸占着你,让你们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路口的等由绿变黄,他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信号灯前。

“齐霖告诉你的?”

“是我让他帮我查的。”我如实交代。“我不是故意找人调查你,我只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想了解什么,直接问我。”

“……好!”我双手扳着他的手臂,让他转向我,与我面对面。“你告诉我,你想不想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让她可以了无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

“我正在给她办美国的签证,最迟一个月就会送她出国。”

“你舍得吗?!”

他挑挑眉,笑吟吟看着我。“我若不舍得,你能允许我金屋藏娇吗?”

“不能!绝对不能!”我深深吸气,浸满汽油味道的浑浊气体充斥着胸腔。“但我可以成全你们。”

他­唇­角的笑意淡了。

“我知道‘离婚’这两个字不能轻易说,所以我只说一次,景漠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言言,我……”

我以指尖抵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你不要急着给我答复,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到底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齐霖说的对,真正美满的婚姻不是靠承诺和责任维系的,我想要的也绝不止这些。你若是真的给不了,就别给我希望。”

绿灯亮了,他顺着车流走向前方。

“我听说你和齐霖打过赌,如果我们两年内离婚,你就嫁给他。”

他问的很突然,所以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等我转过弯才突然想到,万一他同意跟我离婚,岂不是要被逢赌必赢的齐赌王赢了,我岂不是要嫁给他?

我赶紧努力回忆那天我是否神经错乱答应了那个赌约,偏偏想起的只有景漠宇拥着许小诺时的背影……

是以,一路上空气都是沉默的。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了,日更有些艰难,更新时间不太规律,但某心尽可能日更。

看到很多人骂我儿孑,我说句公道话,景哥哥是清白白。

12

景漠宇送我回家,又去了公司。爸爸也没在家,玉妈说他和以前的兄弟打牌去了,今晚估计很晚回来。

血­色­的残阳斜照下,我一个人坐在两米多长的饭桌前吃晚饭。

偌大个房子,没有一点声音,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听来都是刺耳的,一想到这三年来阳山别墅里甜蜜温馨的双人晚餐,更是味同嚼蜡。

吃完食难下咽的晚饭,我把充好电的手机开机,短信息的提示音立刻此起彼伏响起,全部来自我的室友兼闺蜜“迷糊心心”。

迷糊心心:【美女,你还回不回来了?下周就要考试了,你不是想考试也让我替吧?】

迷糊心心:【人呢?难道跟人私奔了?!】

迷糊心心:【看来你真是想让我替你考试了,你是了解我的,不及格可别怪我!】

我是了解心心的,她连考场都能走错,让她替考,我肯定会死的很惨。

既然我和景漠宇已经提出了离婚,每日面对面难免尴尬,倒不如我先回学校,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这段婚姻是否该继续。

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我迅速买了明天回学校的机票,收拾好了行囊。

…………

雾气氤氲的浴室,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我却懒得动,直到听见楼下响起开门声,还听见玉妈说:“在,在房里呢。”

我还以为老爸良心发现回来陪我,立刻爬出浴缸,抓了件半长的T恤套在身上,随便用毛巾抹了两下头发上的水,推门去瞧。这一瞧不要紧,心跳连续漏跳了好几拍,因为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我喜欢夜不归宿的老公吹了回来,他正脱下外衣递给玉妈,准备上楼。

“你怎么回来了?”我诧异地问。

他抬眼,一边迈着平缓的步子上楼,一边打量我身上半湿的衣襟,又看看虚掩的房门。“听你的语气,我似乎回来的又不是时候。”

那个“又”字,景漠宇刻意加重了些。

我白他一眼。“要是你想回来捉­奸­,那确实不是时候,你回来早了。”

他侧身从我身边走过,淡淡点头:“也好,早总比晚好。”

新婚不到三天,我们三句话离不开“捉­奸­”的问题,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夫妻间的情趣?!我无语,推门进房间,他也跟着走进来,一眼便看见我的行李箱,难掩惊讶,八成真当我要跟齐霖私奔。

“就要进入考试月了,我要回学校好好复习。”我赶紧澄清。

“哦,机票订了吗?”

“订完了,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我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其实我并不想要求他做什么,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期待。

他犹豫了一下:“我明天上午有个会,十点可能结束不了——”

期待破灭了,我努力掩饰住失望,低头拿起浴巾继续擦头发上的水。“不用你送,爸会让才叔送我的。”

“嗯。”

他一边松着领口的扣子,一边走到衣柜前,在柜子里面翻出一套月白­色­的睡衣。看样子好像不是回来坐坐就走。

我拿着毛巾顿住半空中,“你,你别告诉你回来睡觉?!”

景漠宇没搭理我,继续解着衬衫的扣子,看举动,好像真的是回来睡觉的。

“呃,”我的脸蓦然烫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你今晚打算睡哪?睡床,还是睡躺椅?”

“我在躺椅上睡不着,”他直直看着我泛红的脸颊。“我睡床。”

“哦……”我眉目微垂,幽幽开口。“那我睡躺椅好了。”

景漠宇的­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特别有趣,视线盯着单薄又生硬的躺椅上,似乎想表达什么,又不想直接说,“这躺椅……”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你真以为我要睡躺椅?!我­干­嘛要睡躺椅?我又没说过不会跟你‘同床共枕’那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去洗澡。”他面无表情拿着睡袍走向浴室,在他转身时,我捕捉到他嘴角隐隐的抽动。

从小到大,我每次和他斗嘴都是以哑口无言收场,第一次把他噎得无言以对,内心说不出的顺畅。

刚刚还一片死气沉沉的家,忽然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半分种后,浴室想起让人遐想万千的水声,我低头看看身上松垮垮的T恤衫,果断奔向衣柜,把所有的睡衣都翻出来,­精­心挑选出一款最节省布料的换上,快速钻进被子里。

我倒无意诱惑他,因为我知道诱惑没有用,我仅仅希望他能更加清晰深刻地了解我,而已——虽然,该了解的,他已经了解的很通透了。

心慌意乱等了好久,浴室的门才重新开启。我悄悄抬眼,只见他壁垒分明的麦­色­肌肤包裹在月白­色­轻薄的睡衣下,隆起刚毅起伏的线条,勾起我脑海中不太和谐的记忆。

我急忙低头看杂志,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翻开的一页是某品牌铂金戒指的广告页,还在眼观鼻鼻观心,看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

景漠宇无声地绕至床边,掀起床上唯一一条被子,躺过来。

被子上沁了他的体温,暖暖的,还有他身上寒潭般幽深的味道,绵绵的。

我的心跳得失去了节奏,身边的人明明没有与我有任何的接触,可我却觉得他夺走了我所有的空间,让我无处容身,就连我呼吸的氧气都被他夺了去,令我几乎要窒息而亡。

呃,难怪他不喜欢和我同床共枕,这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为了调节一下气氛,我试图找点话题跟他聊聊,正琢磨着什么话题可以促进家庭生活和谐,他已躺在枕头上,淡淡地说:“我有点累,先睡了。”

说完,他翻个身,背对着我拉拉肩上的被子,果真睡去了。

我看看表,才九点钟,再看看他,他的背影遥远如悬在天际的云层,连绵起伏,好似就在眼前,却无论多么努力也触不到一丝片缕。

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我伸手关了灯,也无声无息钻进被子里。寂静的夜,静音的时钟滑过的声音竟也格外清晰,我在黑暗中睁着毫无睡意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失眠。

我不知自己辗转反侧了多少次,还是睡不着,他却由始至终岿然不动,呼吸均匀沉稳,我试探着朝他蹭了蹭,他没有任何反应,估计是睡沉了。

我决定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努力朝我心目中悬在天边的白云靠近。

我蹭近一点,又蹭近一点,再蹭近一点。枕头没了,于是我又拖着枕头继续蹭。

经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与他近在咫尺。我轻轻地把脸贴在他背上,他的背很暖,散发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人安稳,让人迷恋,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我必须收回我刚刚的话,和他同床共枕的滋味——太幸福了!

我已经好久没睡的这么熟,这么香,这么甜,连梦都没做便睡到了天大亮,艳阳高照。

睁开眼,我才发现自己的睡姿着实不雅。呃,其实,何止是不雅而已。

我几乎是爬到了景漠宇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一条腿搭在他的腰间,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最让人无地自容的是,我竟然还把口水流在他的胸前……

本想趁着当事人没发现,我赶紧从他身上爬下来,结果刚爬到一半,他突然睁着眼睛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上榜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鞠躬!

心心就是我,别怀疑,为了调节气氛,我这一次本­色­出演,请多多关照哦。

PS1.言言会回来的,甜蜜会有的,和谐的夫妻生活也会有的,相信我,只要有鲜花,一切都会有的。

PS2.看到有很多MM不喜欢男主,因为他­性­格太内敛,还是因为他和许小诺牵扯不清?某人曾经告诉过我:“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角度,他们说的不一定是谎言,但可能掩盖了很多他不想让你知道的真相。”男配和女配说出的真相,能称之为真相吗?

PS3.(好像游戏机)心心明天要去车间,不能上网,明天暂时停更一日,30日照常更新。

13

我惊得呆住,且以一种十分不堪入目的姿势呆住——

我的双手正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一条腿半曲着搭在他小腹上,我的脸与他不足半尺的距离,可以让我清晰在他黑瞳中看到我的倒影。倒影中的我,睡裙的一根肩带滑落在手肘处,让本就节省布料的睡裙更掩不住乍泄的春光,黑发如幕般散落,衬得双颊绯红,肌肤雪白。

景漠宇大概以为我要非礼他,躺在我身下直直望着我。

“呃!你别误会!我……”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姿势,实在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解释我此刻的行为,只得厚着脸皮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睡醒没。”

“嗯……”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他清了清嗓子,“醒了一会儿了。”

醒了一会儿了?!他的意思是他早就醒了,并且深刻体验到我不雅的睡姿,我的脸更烫,灰溜溜从他身上爬下来。

“我去洗脸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冲进洗漱间。

那时候我还没听心心说过那句经典的爱情真谛——当你在一个男人眼瞳中清晰地看见自己,那么你们已经在暗潮汹涌。

我懊悔得恨不能人间蒸发。

一捧凉水泼在滚烫的脸颊上,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虽然睡姿不雅,睡觉还是蛮轻的,被人轻轻一碰就会醒。

昨晚我怎么从头到尾都没醒过?难道他一动没动,让我霸占了身体一整晚?

被我那样压着,他一定很难入睡,他为什么不推开我?

这个问题改日要与他深入探讨一下!

…………

因为起得有些迟了,景漠宇急着赶去开会,只让玉妈给他弄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便急匆匆走了。

他前脚刚走,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反问。“你看出来了?!”

“一脸的睡眠不足,眼底还有血丝,看上去好像连续几天都没睡休息好。”分析完毕,他立刻心情愉悦地喊玉妈,“玉嫂,快去炖一锅人参­鸡­汤,给言言补补……”

我擦擦额心渗出的汗,“不用了,我要赶飞机,回学校。”

一听我要走,老爸脸­色­马上变了。“怎么回学校了?是不是漠宇——”

“不是,

不是,我们的关系好着呢,简直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三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这两天有考试,我要先回学校。”

爸爸这才放了心,但还是逼着我喝了­鸡­汤,才让才叔送我去了机场。临走还不停嘱咐我放心,他会牢牢帮我看好我老公的。

我点头:“你真是我亲爸!还有,人参­鸡­汤味道不错,给我老公留一碗。”

…………

站在机场的安检门口,我第N次看手表。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了,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死心地四处张望,盼着韩剧里浪漫的镜头会出现——男主角挥汗如雨跑向我,用力把我拥在怀中,对我说:“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可是我望穿秋水,眼睛都盼直了,半个人影都没有,足见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在安检进行身份证扫描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我为景漠宇专门设置的铃声,我惊喜地接通。“你在哪呢?”

“在公司,”他说:“会议刚开完——”

“哦,”我按捺住心头的失落,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登机了,一切都挺顺利的。”

我听见电话里有人喊他,“景总,车准备好了,在楼下。”

我不想再耽误他时间,急忙说:“好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嗯,那好吧。回来的时候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

收了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过安检,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满心欢喜回来度过重阳时的情景,恍然不觉是十几日,倒像是已经过完一生。

飞翔两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将我放在鸟语花香的T市。天空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轻,T大历史悠久的女生宿舍楼门前,还是那么多的小情侣缠缠绵绵,难分难舍。

在T大,我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景家二小姐,也没有宠我宠上天的老爸,我独自拖着行李箱艰难地爬过五层楼的楼梯,绕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到了寝室门口。

寝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只有迷糊心心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捧着手机发短信,心无旁骛。

心心本名叫叶落,因为在网上发帖、留言的ID叫“无心”,所以大家都叫她心心,虽然有点恶俗,但她就偏好这一口,于是我也跟

着叫了。至于迷糊两个字,那是大家对她的昵称,上课不带书,出门不带钥匙,逛街忘了带钱,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能把英菲尼迪看成奇瑞,绝对堪当“迷糊”两个字。

迷糊归迷糊,她大而化之的­性­格与我特别合得来,所以从大一到大三,我们一路混下来,成了最要好的闺蜜,无话不谈。

“我回来了!”我喘了几口气,拖着行李箱叮叮咣咣挤进门。

“言言,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想死了。”心心迎面扑过来,给我一个无比热情的拥抱。“你不是说回家过重阳,怎么一去十几天?”

“过完了节,我顺便结了个婚。”我虽然不打算公开我结婚的消息,但对她我丝毫不想隐瞒。

“哦。原来是结婚……”我正纳闷,她的反应怎么这么淡定,她突然睁大眼睛:“啊!什么!你结婚了?!”

“是,不过……八成快离了。”

心心上上下下看了我几遍,看不出我像看玩笑的样子。“言言,这风和日丽的,你演的是哪出狗血剧?”

“我演的是伦理剧,不过我是女配,就是男主角不爱又不得不明媒正娶的那种女配。”

“不是吧?!那编剧眼睛得瞎成什么样?!”心心想了想,决定不追究编剧的问题,先抓重点:“快透露下,男主角是谁?”

“还能有谁,那个开‘奇瑞’的呗。”

“漠宇哥哥?”心心顿时笑颜如花,拍拍我的肩。“如果是他,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绝对是女主角,逃不掉的。”

“为什么?”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喜欢你呀!那天咱们一起吃饭,­干­炸小排他挑不大不小的给你夹,螃蟹他挑母的给你剥壳去腿,只留蟹黄­肉­给你吃,还有,他哄着你吃菠菜,要你注意营养均衡,那声音宠爱的,我这个爱情专家都要融化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你告诉我,爱是什么?”

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满脸委屈地坐在她床上,“可是他说他不爱我,他只把我当妹妹,他对我那么细心,是因为我从小没妈,老爸又粗枝大叶,他自然要对我用些心。但那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爱。”

心心认真思考了半天,“这,也没多大区别吧,对你好就够了,管他什么情什么爱!”

“真正的男女之爱,应该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互敬互爱,相互理解,相互体谅……”这是我最近从教科书上翻出来的引经据典的理论,据说相当符合当今社会的主流人生观。

“算了吧,那都是老生常谈,忽悠三岁小孩子的。以本爱情专家丰富的经验看来,兄妹之情和男女之爱只有一个区别——”

“什么?”

“看那个男人想不想跟你上~床!”

­精­辟,独到!

我又一次被爱情专家独到的见解征服,无比赞同地点头。“可是,他好像真的不太想。”

“你听说过不吃­肉­的狼吗?就算不吃,那也是因为没尝过­肉­的味道,只要让他尝到一点血腥味儿,他立刻会食髓知味,兽­性­大发。”

我正对专家崇拜的五体投地,专家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机。为了避免刺探人隐私的嫌疑,我将目光移开,偶然间瞥见上面有一个清瘦的男人侧面定格在暴风影音中。

男人看上去和我爸爸年纪差不多,眼角眉梢已布满岁月的沧桑,那沧桑也更凸显出他的自信高贵,沉静优雅,完全不是我爸爸那种暴发户可以相提并论的。

“心心,这是谁呀?一看就是个内外兼修的极品。”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乍一看去,眉宇间颇有些景漠宇的影子。看来我真的爱景漠宇爱的魔障了,看见气质好的男人,就会联想到他。

“吴瑾珉。”

“吴瑾珉?!就是那个资产无法计算的美国华裔富豪?挽救无数中国被拐卖儿童的大慈善家?!”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有人盗我的文,但不盗我的名字,某心很生气,某心很愤慨,所以某心决定本­色­出演酱油角­色­,这样,盗文的就不得不盗我的名字了,我发现我越来越聪明了。

关于英菲尼迪和奇瑞的标志问题,某心真的被众人深深鄙视过,深表自惭形秽,弱弱地说一句,真的很像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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