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过去,捏捏她软绵绵的小脸,“这么晚还不睡?又不听话了?!”
“人家在等你,没良心。”她狠狠瞪她,漆黑的眼瞳里仍是笑意荡漾。
一种从未闻过的香甜从她身上飘来,让他有种熏熏欲醉之感。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在她光洁柔滑的颈窝处深深吸气,“好香,是什么味道?”
她低头,抓着自己的领口闻了闻,“是我新买的沐浴|乳,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他点头,又深深嗅了嗅。“嗯,喜欢。”
从那之后,她身上永远染着这个味道,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便知道她在他身边。
后来,他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那感觉如同瘾君子找不到了毒品,他让人把所有的沐浴|乳都给他买来,香奈儿,迪奥,兰蔻……成百上千种名牌沐浴|乳,他一种一种闻,全都不是。
他自己也去超市商场里找过,再也找不到她身上的味道。
他才明白了她的爱为什么会枯竭了,因为她可以为他随口一句的“喜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着同样的沐浴|乳,而他,竟从未留意过牌子。
不是他不爱,只是这场不对等的感情中,她与他,好比火与冰,她用她的熄灭换来他的融化……她说她输了,其实没有谁输谁赢,只有两败俱伤。
后来有一天,他在街上闻到了相似的味道,他寻着那味道找了两条街,终于从一个陌生的中国女孩儿的口中得知,那是中国某品牌沐浴液,甘草加绿茶味道,每瓶的价格不足十元,且量足……
冲完了水,他披上浴袍坐在沙发上。
身上的香气还没散尽,他仿佛觉得她就在他身边。就像那一夜让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激~情过后,她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任由他慢慢吹干她的长发。
后来,她沉沉地睡着,梦里,她哭了,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膝上。
他知道那眼泪是为他流的。他想帮她吹干眼泪,吹了很久,越吹越湿。
心中一丝悸动,他轻轻吻了她的眼角,泪水流过他的舌尖,极苦涩的味道,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忧伤。
他轻轻拥她入怀,抱着她上床,揽入怀中。
从那晚开始,他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女人——他的女人!
…………
晶莹的雪花自天空飘落,空旷的房子,清冷的陈设,为这平安夜更增加一丝寒意。
他点上一支烟。
烟火在指尖明灭,他深深吸入,让呛人的尼古丁麻痹神经的丝丝抽痛。
手机响了,他接起,里面传来吴邱带着几分醉意的标准美式英语:“堂哥,出来玩吧,今晚是‘圣诞宝贝’之夜,保证你度过终生难忘的平安夜!”
他淡淡回应。“我对美国女人没兴趣,你们玩吧。”
“也有亚洲的,韩国美人……”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二叔给我的资料我还没看完。”
吴邱见他的声音里确实没有任何情绪,没再强求,悻悻挂了电话。
他捏着烟,又回到书房,掀开刚才合上的文件,继续看。
几个月来,他的能力,他的气魄吴家的人有目共睹。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无人的黑夜付出过怎么样的努力。
她说:“景漠宇,等你有能力拿回的那一天,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这句话,至今仍像一根针刺在他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等到他有能力的那一天,他一定要站在她面前,拿回他失去的——爱情,亲情,还有尊严……
会有那一天,一定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激~情戏真憋不出来,你们是了解我的,每逢船戏,我比卡文。
哎,为了不让大家太失望,先贴一段番外吧,你们不是想看漠宇哥哥的内心世界嘛,满足你们!
21
我终于明白,这迟来了一个月的夫妻生活为什么会在我准备离婚的时候发生。景漠宇想以这样的方式向我证明,他对这场婚姻的坚持。可是,这种坚持并不能证明他会爱上我,更不能证明他可以忘记许小诺。
许小诺,想起那个即将被弃之异国他乡的女孩儿,我又有了些迟疑。他们在一起三年,他真的可以彻底放下吗?他也许已经把整颗心都留给她,再也不让其他人进驻……
低头细细去看身边安然沉睡的男人,俊逸的眉宇,绝美的唇型,这双唇,昨夜曾深深吻过我寸寸柔软,我五年来日日期盼的不正是这样的生活,不管他内心深处无人触及的角落藏着什么,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贪心地看了很久,才想起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我悄无声息从他的怀中蹭了出来,刚想下床,却发现全身上下□,想找衣服,又发现卧室里连半片衣襟都找不到。最后,我只好抱着枕头飞速跑出卧室。
匆匆换上衣服,没有和他告别,我轻轻离开他的套房,轻轻关上房门。
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他,或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那种从容淡定的眼神。就像小时候,有一次我背着他偷偷吃糖,被他撞个正着,我慌慌张张把糖纸往背后藏,他若无其事俯□,从我脚边拾起一张掉在地上的糖纸,塞到我背后。
我羞得无地自容,他却一脸的从容淡定离开。好像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舞台上的跳梁小丑,而他,不过是个观众而已……
胡思乱想着走到电梯前,银色的电梯门,光洁如镜,清晰反射出我的影子。
我几乎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这是我么?面色苍白,双眼泛红,裙子被褶皱布满,半~祼的肩膀上还遍布淤痕,简直把昨夜的不堪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理理头发,正想试图遮住肩上的吻痕,电梯门开了,衣着笔挺的陈经理和风情万种的杨颖愕然愣在电梯里。
上班时间开小差不要紧,千万别被老板逮到。现在,我不止被逮到,还被堵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我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笑着打招呼。“陈经理,颖姐,这么巧!”
陈经理干笑一声。“…...小言,你来看朋友?”
见陈经理给我台阶下,我立刻点头。“是,是,来看个朋友。你们来见……客户?”
“嗯。”
不敢多说,我迅速和陈经理他们交换了位置,便迫不及待按了下关门键。电梯门合上的一刻,我看见陈经理和杨颖对视一眼,那一眼内容无限的丰富多彩。
…………
回寝室换了件可以把我从脖子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走进公司的销售部已经上午十点了,大家似乎心情都很好,正坐在一起聊天聊得热烈,一见我,笑着告诉我:“景天的项目可能有戏了。”
“是吗?!太好了!陈经理真厉害,这么难啃的骨头都给拿下了。”说完,我避过杨颖暧昧的眼神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无其事翻文件。
“小言,”杨颖走过来,热情地一手搭着我肩膀,一手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陈经理让你来了之后,把这份文件送去车间……”
“好,送去给谁?”
“给陈经理就可以了。他正和老总陪景漠宇参观生产车间。”
我低头看看文件,一份无关紧要的资料而已。显然,送资料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
拿着资料走近生产车间,不需要费力寻找,我一眼便看到衣着笔挺的景漠宇,即使站在一片机器轰隆的车间里,即使站在众人的围绕中间,他的周遭依旧荡漾着沉静优雅的气息。
我走过去,文件递向陈经理手中,目光下意识扫向他,直直撞上他深邃的目光,脑子真空了几秒,我才想起打招呼。“景总,今天气色不错。”
“嗯,昨晚睡的很好。”他淡淡地回答。
“……”
陈经理目不斜视低头看文件,看得别提多认真。我握紧满手心冷汗的双手,勉强挤出个职业的微笑。“您大概是昨天太累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微抿的薄唇看似对我的观点不太苟同。
我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无言以对的话,不敢多逗留,迫不及待转头问陈经理,“陈经理,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你也跟我们一起参观吧,正好熟悉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陈经理说。
“……哦,好的。”
虽然培训的时候,我们已经熟悉过一遍,可我还是跟在他们后面,认真再熟悉一遍。
景漠宇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手机突然响起的时候,我正专注地听他和技术部的高工讨论问题,顿觉阴气沉沉,脊背发凉。我悄悄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天天不忘关注我新婚生活的齐霖。我立刻挂断了,几秒后他又打过来,挂断三次后,我不得不被他百折不挠的精神所折服,其实,我主要是屈服于景漠宇的质疑目光。
“我在工作呢,一会儿再跟你说。”我掩着手机的说。
一心追求艺术梦想的齐少当然不懂人间疾苦,不解问:“什么破工作,连电话都不让接?”
“我正在陪……客户。”
“客户”两个字出口,景漠宇忽然停住脚步。
“陪客户?什么客户,是不是男的?有没有占你便宜?他要是敢对你乱来,你马上告诉我……”
唉,看不出他还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好了,我自己有分寸,不劳你操心。我很忙,别再打电话了。拜!”
我用力挂断,正要把手机放进口袋,一只冰凉的手趁着大家都在看向别处,劫走了我的手机。
我愣愣地看着抢走我手机的景漠宇,他运用自如地翻着我的通话记录,从头至尾,一条不落。
幸好我的手机是全世界最恶俗,最狗血的那款,也就是在地铁里铃声一响,一半人翻口袋掏出的手机。所以他翻了足足一分钟的通话记录,然后放在自己口袋里,根本没人发现那手机是我的。
…………
在我哀悼手机的时候,景漠宇已经同意了和博信初步合作,合作方式为:博信根据景天的需求,专门设计制造两套设备,供景天先试用一下,试用没有问题,再回款。
而这个客户需求的调研工作,被分派给了我。
“我在T市的时间不多,”景漠宇说:“如果你们方便,我更希望你们派个人去景天,与我们的技术部门的专家深入沟通一下。”
“这样最好!可是,”陈经理慎重考虑了一下,转而问我:“小言,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我还能说什么。“我听您的安排。”
陈经理转眼又看向程总,程总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让技术部也派一个工程师,这样沟通起来,可能更容易。”
“也好。”景漠宇毫无疑义。
两位老总一拍即合,我这个出入职场的实习生就这么被卖了出去。我不禁想,如果这个客户不是景漠宇,结果又会如何呢?销售这份工作,真不是谁都能做的,要时刻做好被销售出去的准备。
离开时,我好容易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景漠宇去洗手间,追上去,在他面前摊开手。
他拿了一张金灿灿的VIP房卡塞到我手里。“晚上我有个应酬,我让司机来接你下班。”
“我是要手机……”
他没搭理我,径自走进洗手间。
呃,虽然我的通话记录上一连串密密麻麻都是齐霖的已接来电,属于他的来电只有三个,其中两个未接,可是,那也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手机的错啊!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登上JJ了,最近晋江真不是一般的抽风啊!
22
下班时间到了,我正准备冲去专营店买个新手机,岑助理通知大家:今晚全销售部的员工聚餐,陈经理请客,谁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作为一名小小的实习生,我也不好太驳顶头上司的面子。
况且,景漠宇的应酬不知几点结束,我一个人回酒店也是独守空房,倒不如去和同事去沟通一下感情,学学职场的生存之道。
因为景天这个项目谈得出奇的顺利,陈经理满面春风,频频举杯,晚饭气氛格外欢快。酒桌上,除了些适可而止的调侃和客套,男人的话题大都围绕着景天公司的经济实力,以及年底的奖金会增加多少。美女的话题则少不了围绕着景漠宇的外表和身家,还有他非常有争议的闪婚。
我本着少说话、少喝酒、多吃肉的原则,坐在旁边虚心聆听。
也不知是谁,问了个特别有创意的问题:“你们猜,像景漠宇这样的男人,他在外面会有多少野花盛放?”
我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处,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社会果然在进步,现在的人已经不八卦富豪们有没有野花,而是有多少朵野花。大家热烈地各抒己见,杨颖有意无意瞟我一眼,端着酒杯和我旁边的同事换了个位置。
“小言,以后毕业有什么打算?考研,还是工作?”她主动跟我搭话。
“还没想好,应该是工作吧。”
“有没有想过来博信工作?”
“博信的工作氛围我挺喜欢,有机会我会考虑的。”我含糊着回答。
“我也挺喜欢你的,年纪轻轻,就懂得自己要什么……”她笑着拍拍我的肩,“听说老大要派你去景天,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过,姐姐给你一句忠告,有些‘机会’,该抓住的时候一定要抓牢,到了该放手的时候,要懂得放手……否则,苦的是自己。”
我笑笑,手指端着酒杯失神地晃着。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可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谁又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抓住,什么时候该放手?
“谢谢颖姐,我会记住的。”我笑着对她举杯。
杨颖是个很健谈又经历丰富的女人,对许多职场生存法则看得透彻,我们从职场聊到情场,又聊到了男人,不知不觉酒杯已经空了。
“你对景漠宇这个人,怎么看?”我很想了解一下旁观者对他的看法。
她想了很久,“看不透,他这个人城府太深。不过,以他做事的风格判断,他应该是个很理性的人,时刻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那么,”我不自觉喃喃低语:“他一定很清楚,什么女人是他应该爱的,什么女人是他不能去爱的。”
所以,他在我和许小诺之间,选择了我。神-婆-婷-整-理
“以他的情商,他应该分得清。”
我苦笑,能用理智决断的爱情,还能叫爱情吗?
…………
热闹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我们酒醉饭饱走出酒楼,已是深夜十点多。灯红酒绿的长街,迷乱了我微醉的视线,但我还是一眼便看见街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我站在原处,等着所有同事都挥手散了,杨颖也拍着我肩膀,眼神瞟了一眼街对面。“记住姐姐的忠告。”
我微笑着点头。
见大家都走远了,对面的车滑了个半圆弧线,停在我面前。我拉车门坐了进去,才发现景漠宇也坐在车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那马上就要耗尽的电量,应该已经等我很久了。
“你不是去应酬了吗?!”
“结束的早了点。”景漠宇有条不紊收了电脑,对司机说:“回酒店吧。”
车内的空调吹的人心窝很暖,我借着点酒劲儿壮胆,倚在他微温的肩膀上。他没有躲,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咬咬唇,终于没压抑住心底的声音。“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他垂眸,迎上我热切的视线,又快速避开,看向T市热闹的长街。“以后我不在的场合,不要再喝酒。”
“我们销售部争取到景天这么好的项目,隆重的庆祝,老板让喝,我能不喝嘛。对了,你真的打算把项目给博信?”
“我没答应过会把项目给博信,我只是定两套简单的设备试用而已。”他波澜不惊陈述着。“以他们目前的技术水平和产能,很难满足我的要求。”
我讶然坐正,面对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试用?!”
“一两百万的设备,权当给你交点实习费,让你有机会在博信好好历练,多学点东西。况且,博信的设备在业界的评价还不错,我也想试试。”
我恍然大悟,“你在他们面前装作对我有兴趣,是为了让他们把这个机会给我?”
“嗯,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养我和爸爸吗?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大四可以继续留在博信实习。这是个好机会,既能有实习的机会,还可以借机深入了解一下景天这个新项目。”
“我什么都不懂,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项目搞砸了?”
他无所谓的笑笑,“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管出什么问题,都有我在。”
霓虹灯和街灯忽明忽暗,落在他侧脸上,一片明暗相接的迤逦。
这个男人,拥有已经是一种奢侈,我还要求什么?!
…………
忽然想起什么,他伸手,摸出我的手机递给我。
捧着失而复得的手机,我几乎不敢相信,翻翻通讯录和通话记录,确实还是我的手机,只是来电显示里又多了一个齐霖的来电,而且通话长达十分钟。
“咦,齐霖打电话了?你接的?”
“嗯。”
“你跟他说了什么?”不会只是叙叙旧吧。
“没说什么,好久没见了,约他聚一聚。”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侧身看着我:“我顺便问问他景天公司附近有没有好的楼盘,最好是精装修好的,买了家具就可以入住。房子不需要太大,够我们两个人需要时去住一住就好……他说帮我留意一下。”
“需要时,去住一住?”我完全想象得出齐霖当时的表情。“你怎么不说的更直白点?”
他理了理衣摆。“不用,他听得懂。”
…………
平日很远的路,不觉中竟已走完,车子平稳地停在酒店门前,景漠宇带着我走进半岛酒店豪华的观景套房。
柔和的灯光亮起,他回身望着我。明明相识二十年,明明以前总有聊不尽的话题,此刻,我们却好像一对陌生人,默然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特别是看见会客厅中间的沙发,我的脑子里全都是被他压在沙发上的情景,以至于混着热度的血液一阵阵往脸上冲,急需降温。所以当他问我:“今晚累不累?要不要先泡个SPA浴,舒缓一下疲劳?”
我想都没想,使劲儿点头。点了一阵头,才回味明白他的话,那个“先”字很是意味深长,我的脸更烫了。
“我去给你放水。”他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响起了绵长的水声,一轻一重。他没有出来,应该是先冲凉了。
我舒了口气,努力将视线从沙发上移开,看向窗外的风景。宁谧的江水荡漾着饱含文化内涵的都市繁华,金碧荧煌的灯火毫无保留地张扬着黑夜里这份奢华之美。
或许在T大的校园里呆久了,看惯了那简约质朴的教学楼,见多淡雅清丽的校园风景,乍一看这片炫目的灯光,总觉得有些遥不可及。一如北京的紫禁城一样,将繁华的景致搭建在权利和欲望的顶峰,美轮美奂,却少了中国传承的人情味,反倒有几分……情人味儿。
情人味儿?!联想到这个词,我不禁笑出来,还真像极了我和他此时的感觉。
水声停了,景漠宇走出来,浴袍只松松搭在挂着水珠的身上,诱惑着我的目光顺着水珠滑落的方向,一路瞄下去。平时他总是衣着笔挺,真没注意他的腿笔直修长……
“水放好了。”他的声音被热水浸过,有了浓浓的温度。
“哦。”我尴尬地收回视线,下意识朝浴室走了两步,才想起拿上我的包包。
我的包里时刻装着某品牌的沐浴|乳,虽然它的护肤效果不太明显,但他喜欢这味道,所以我不止洗澡,洗衣服洗手也都用它。
……
享受了一遍不亚于专业SPA会馆的沐浴设施,我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消除不少,只是酒精在血液中的作用好像愈加明显,脑子里晕晕忽忽的。随手抓了件浴袍,穿了一半,我猛然想起某些电影特定的镜头……于是,我改将半湿的浴巾围在身上,话说难度还挺高的,我试了几次才围紧,确保走路不会掉下来。
简单洗漱一下,我走出浴室望了一圈,才看见卧室已亮起一盏台灯,蜜色的光影洒在绛紫色的床上,光影旖旎。
他半倚着床头翻杂志,手边放着杯红茶,茶香四溢。
说句真心话,他从里到外都透着清心寡欲的淡定,让我不知如何靠近。我甚至有种冲动,想直接跟他说句“晚安”,去客房睡。
似乎听见声音,他微微偏头,一对上他的视线,我脑子遽然断了线。“呃,要不,我去客房睡吧。”
他愣了半天,点头,眼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望。“你的头发还湿着,过来,我帮你吹干。”
“哦!”
第一次面对面坐着让他吹头发,温暖的风夹着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发丝,他悠远的味道,漫过我的感官。
他的指尖顺着发丝滑至我的耳后,勾起一阵软软的麻痹,我仰起脸,望进他幽暗的眼底,然后,他的动作停止……
分不清是我先靠入他怀中,还是他先拥住我的肩,我们的唇吻在一起,轻轻缓缓,带着某种期待的试探,某种不安的悸动……越靠越近,越吻越深。
辗转间的柔软碰触,浸润着极品红茶的暖香,乱了人的心智。为了更加深入,他一手托住我的侧脸,一手将我揽得更紧,舌尖悄然滑入,挑动起灵魂深处本能的渴望。那滋味果真如言情小说上那句入木三分的描绘——欲罢不能的缠绵。
这才是我的初吻,镌刻在记忆深处,终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六万字到了,下一章就要入V了,答应过大家入V那天要双更,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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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25个字一个点数,400字应该够看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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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亲昵不断升温,他的唇卷着灼热的呼吸开始所求更多,挑拨的浅吻和着轻若无物的呼吸滑过脸颊,下颚,耳唇……印在我的耳后。
敏感的神经好似被什么东西牵扯着,轻一点,重一点都好,可他偏偏把力道拿捏得让我全身发颤,远比激|情澎湃的侵占和掠夺更难耐。
“不要……”哽在嗓子里的含混拒绝,听上去更像一种深入的邀请,也可以说,这原本就是女人一种委婉的邀请。
他听懂了,指尖探向我好不容易缠紧的浴巾。轻轻一扯,浴巾滑落,一~丝~不~挂的身体在他眼前再无遮拦。我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下宽衣解带,却是第一次在灯光下与他如此祼呈相对……
在他异样的目光注视下,我远比第一次还要无措,慌乱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我们,关了灯吧。”
“言言……”他拉下我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握在手心里,眸光又落在我剧烈起伏的胸口。“你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是他的眼神和语气太陌生,好像真的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总是温柔地揉乱我的头发,生气时从不会骂我,只敲敲我的头,以示不满的男人。
“你不希望我把你当成女人么?你不喜欢我……”他的掌心落在他注视已久的位置,摩挲着最敏感处,“……这么对你?”
“我……”身体的虚无感陡然上升,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如同抓着一根不会让我沉溺的浮木,却不知这块浮木让我沉溺的更快……
他将我环到他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垂首,吻住我的胸口,含住浑圆的顶峰。
在他舌尖的缠绕中,软软麻麻的战栗自源头传遍全身,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亲昵,这样的无能为力,双臂极力悬在他的肩上,却抵抗不住灵魂的摇摇欲坠:“唔,不……不是。”
他抬眼,眼底的罪孽淡了许多。“不是?!”
“我希望你爱我,就像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
他忽然笑了,连眼底也染尽了笑。“……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咬着唇别过脸,不再面对陌生的他。
“言言,我会满足你的……”索求的唇落在我颈窝,他灼人的指尖滑过我寸寸肌肤,一路向下,落在我的腿上。血液里的酒精好像被他一路点燃,烧成了绮丽的虚无,我急切的喘息,呻~吟不绝……
似乎我被我的呻~吟声蛊惑,他的动作越来越过火,在我难耐的闪躲中,顺势将我压倒在绵软的床上,唇舌的温润沿着指尖过处,重新再侵略一遍。
当那噬骨般的热吻落在双腿间,我再因无法承受,身体如同被推到虚无的顶端,想要他填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不上羞耻,我解开他腰间的浴袍带子。
我从来没这么期盼过他的占有,即便如第一次的疼痛,野蛮,即便被他啃骨噬髓,我也想要。
我挤入他的怀中,轻轻磨蹭着他的火热,柔软的胸口抵在他紧实的胸膛,心跳声贴得很近,很紧……
“我想要……你。”
他真的满足了我……拉着我的双腿,分开到了极致,早已膨胀的欲~望全部没入我的渴望。
“啊!”那空无的感觉骤然被涨满,天翻地覆的快感轰然炸开,剧烈得无法想象。
他在我战栗的抽搐中疯狂的冲撞,没有痛苦,只有快乐,快乐到一片空白,快乐到毫无知觉,我咬着唇,努力压下差一点多口而出的呼唤:哥,我爱你……
快慰感爆发的快,消失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停下动作,望着依旧颤抖的我,拇指轻轻抚过我被咬得泛红的唇,“言言,真的想叫,就叫吧。”
我眨着迷茫的眼,望着他。
他笑笑,指尖滑过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眉眼间又见那熟悉怜惜和宠溺,“没关系,叫了二十年了,我也听惯了……”
混乱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我才懂了他的意思。
幸福化作泪水,莹润了眼眶,我扑到他怀中,一遍遍说着:“哥,我爱你……”
结婚一个月了,我想不出任何称呼能取代它,因为哥哥这两个字,已经和他的人一样,刻进我心底,抹不去了。
他扶着我起伏的背,“我明白。”
…………
对岸的灯火,有些已经熄了。
涔涔江水,朦胧了夜色的瑰丽。
之后的欢爱,太过激~情,他拥着我的背,在我的呼唤和呻~吟声中,毫不犹豫的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激烈。
直到,我坐在他的身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他深邃的黑眸变得混沌,累积的快感尖锐同时的爆发,浩瀚的夜空被漫无边际的灯火照的一片繁花似锦。
亲密无间的距离,刻骨铭心的缠绵,我们彼此凝望,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一种读不懂的情绪,那似乎不是发泄后的餍足,而是在释放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渴望……
后来,他埋首在我胸前,我轻轻抚摸着他微湿的发丝。夜很静,我们能清楚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很满足,却并不明白,他不爱我,为什么会与我有那么刻骨铭心的一场缠绵。
许多年后,我才懂得,那源自于男人本能中原始的征服欲,那是男人脑下垂体瞬间分泌出的一种产生快感的激素,听起来高深莫测。
其实,在我们这些凡尘俗世的男女眼中,它还有个特别通俗易懂的名字,叫——爱情。
只可惜,那一夜我还不明白。在他又一次把我压在身下,意犹未尽想要再尝试一遍时,我还可笑地问他。“你不是认为这样很龌龊么?”
他微怔,随后自嘲的笑笑。“还好,有些事说的时候可以冠冕堂皇,亲身经历的时候,真不见得那么高尚……”
我笑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哄我,我都一样开心。
折腾到不知几点,我累得全身瘫软,一味地求饶,他才放过我,拥着我睡下。
我们再次醒来,已是中午,我睁开眼时,他已经醒了,半倚着床头看着我。“睡醒了?”
炽热的阳光映了一室夺目的光芒,我揪着胸前的被子尴尬地点头。“嗯。”
“饿不饿?我让餐饮部给你送午饭上来吧。”
“午饭?”我一看天色,急急忙忙坐起来。“糟了糟了,我上班又迟到了!”
虽然只是实习,也不能天天迟到。
我抓过他的浴袍披上身上,正准备下床,他突然从背后搂住我。“你不用去上班了,我估计,你老板一定以为你整个通宵都在加班。”
“加班?”加班到他床上,“除非他得老年痴呆。”
“他很清醒。刚刚你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我帮你接了。”
我拿起还在枕边的手机,上面果然有个已接来电,号码我没见过,但看前四位,应该属于公司固定的号段。“该不会是……”
“听声音是陈经理。”见我瞪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很善解人意地继续说下去:“我说你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接电话,问他有什么急事没有?他说没有,只让我转告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两天’。”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博信公司一向不允许员工无故请假的。我急忙从他怀中爬起来。“你没说你是谁吧?”
“我需要说吗?你认为他听不出来?”
“哎!”这年头有个□就这么难掩盖,我一头栽回床上,“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还没睡醒,我再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也在这里,可以花一章的点数看两章,算是多给大家一点福利。MUA,肉肉够多了吧。够香浓吗?不够我再回锅炖炖。
感谢大家踊跃留言,送点数要一个个来,别急哈,超过25个字都有的。
24
我踉跄着退后,不敢再看第二眼。更不敢去想是什么样的急切和惶然,让他把自己伤成这样,可能他真的用手去抢下那把刀。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许小诺忧伤又绝望的声音传来:“我不想你再为难……我知道,景家的人容不下我,不想见到我……你才不得不把我送去美国。”
“……”景漠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你何必再为我费心……”
他总算开口,打断她的自怨自艾。“美国的医疗条件和疗养环境更好些,很适合你养病。”
“可我不想去,”许小诺哽咽着哀求。“你让我一个人在美国生活,无亲无故,客死异乡,我宁愿现在就死了,至少,我还可以死在你身边……”
这样卑微的恳求,我连听都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慢慢离开。
我记得她说过,她是个将死之人,想要的并不多,和心爱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可以远远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而我,却连她这个最卑微的要求都没有满足。
她说景家的人容不下她,其实,是我容不下她,是我不想她出现在我眼前,是我逼得她别无选择,走了一条绝路。
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我今天算是深切体会了。
…………
一个人走出医院,逼自己不要再回头,不论多爱,我绝不能再做别人爱情故事里的女配。
阴云压在头顶,零零落落的雨滴打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每走一步心口的刺痛更加剧一些,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按着胸口,自嘲地笑着:“景安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连这点伤心都承受不了,连这点痛苦都忍不下去!”
“你可以的,你不是许小诺,没有他,你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顺着蔓延到远方的路灯,我越走越快,自以为可以走出这个困局,在看到熟悉的绿湖公园时,却不由自主减慢了脚步。
儿时最喜欢的秋千在雨里孤独的荡漾,我坐在上面,闭上眼睛,秋千在雨中高高荡起。
我仿佛听见儿时无忧无虑的笑声:“啊!哥,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啊!”
他一下下把我抛到空中,越抛越高,身体自由的坠落,心脏因为强烈的刺激而急剧跳动,我兴奋得尖叫……
可是现在,秋千刚刚荡了两下,我的心口疼痛变得尖锐,我无法呼吸,手脚失去了知觉。眼前一暗,我竟从秋千上跌了下来。
肩上的包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了一地,我起来去捡,刚走了两步,又跌倒了。
黑暗的雨夜,公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虚无,这种感觉我似乎曾经经历过。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有一次被人绑架,他们把我关在铁笼子里。野狗围着笼子嘶叫,利爪不时从牢笼外伸过来刮破我的皮肤,我恐惧地蜷缩着,缩成一团。
那时候我有过这种感觉,生命的痕迹一丝丝从身体抽离。我一直望着门的方向,等着景漠宇来救我……我相信他会来,他不会让我死在那冰冷的牢笼,他不会让我的尸体被野狗扯得七零八落。
我等了整整一天,他来了。
当他把我抱在怀里,我不再害怕,心口的疼痛也消失了。
可这一次,我等不来了。他正守在许小诺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紧得再也不想放开。人或许真的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重要吧。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全是黑暗,我想起了爸爸,想起了他……不!我不能死,我用尽全力努力去摸索我的手机。
手机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却怎么也摸不到。
我明白了许小诺为什么宁愿自杀,只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他,守着他。因为死亡最痛苦的不是疼痛,而是留恋,留恋着许多人,许多爱。
真的还想再看一眼,想对他说很多话——
我想对他说,“爱她,就好好珍惜她,别等到失去的那一天,才想起抓住她的手。”
我想说,“好好陪着爸爸,他老了,他真的老了……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
我还想说,“千万别觉得愧疚,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比我想要的还要多……”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最喜欢的那首歌:“请你告诉我爱上你是一个错,别让我漫漫长夜守寂寞……为你我付出这么的多,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因为我爱你就像那飞蛾扑向火……”
循着声音,我终于摸到了手机,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不知多少次,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
在这样绝望的雨夜,他的呼唤听来特别温暖。“言言?言言,你在哪?”
“我在……秋千……”我微弱的声音早已被狂风和疾雨淹没。
“在哪?我听不清……”
他急切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手机的屏幕一片漆黑,我怎么触碰都没有反应。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我闭上眼睛,身体和灵魂一起沉进了无垠的黑暗。
如果还能再有一次机会,我只想对他说最后一句:“哥,我爱你……”
…………
在一种舒适的温暖中睁开眼,已是晨光乍现,周围都是浸了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我躺在白色的单人床上输液,身上还固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线路,连接在一台心电仪上。
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坐在我床边,肤色黝黑,头发有些毛糙,身上有种油烟的味道,但憨憨的五官看上去很和善。察觉到我醒了,他长舒了口气。“你可算醒了!”
我对他虚弱的笑笑。“是你救了我?”
他忙点头,“是啊!是啊!”
然后,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原来,大叔是一家小快餐店送外卖的,听语气是个北方人。“……我冒雨给公园的保安送餐,回来的路上看见你晕倒在草地上……我本想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谁知道你的手机坏了,开不了机……唉,说句实在话,我真不想多管这样的闲事,怕惹上麻烦,可是见你这么大的雨天晕倒在那儿,我不管可能没人管了……我一想,干脆赌一赌运气,所以就送来医院。”
我无奈地苦笑。这样的世道,不怪人情薄,只怪人心难测。没人知道一颗火热的心换来的是感激还是伤害,偏偏诸多媒体人还要雪上加霜,大肆宣扬着这种好心没好报的世态炎凉,于是,大家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一颗火热的心”。
大叔接着说:“一到医院,大夫就说你得了什么急病,反正很严重,需要急救……好在你钱包里有钱,能交上抵押金,大夫才把你送进急救室。要不然,你肯定也没得救!”
我这回连苦笑都笑不出了,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不用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见我已经醒了,大叔也放了心,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我本想把钱包里剩下的钱都给他,大叔却怎么也不肯收,推推闪闪跑出了病房,好像我会害他一样,急得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给我留。
输液完了,我正准备扯了身上乱七八糟的线路回家,及时赶回来的护士硬生生把我按回病床上。“你不能下床,要卧床休息几天?”
“我没什么事了。”心口已经不疼了,我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异样。
“没事儿,你看看你的心率都什么样了?”
我茫然看着心电图的曲线,完全看不出心率变成什么样,后来医生来查房,我才知道,我遗传了妈妈的心脏病。
心脏病三个字传到我耳膜,我完全懵了。因为这三个字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代表着最悲惨的死亡。
医生一看我的心电图异常的波动,赶紧安慰我,“你别紧张,你的心脏病不严重,平常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这一次因为过度的劳累和刺激,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导致心血管阻塞。只要积极治疗,保持乐观的情绪,多注意休息,饮食,避免剧烈运动,心情激动,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马上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医生,我能生孩子吗?”
他认真思考之后,才回答我:“以你的情况,妊娠的危险性不能排除,但好好调养,等心功能恢复正常,可以怀孕生产的。”
我这才放下心。
…………
虽然医生一遍遍告诉我要留院观察,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躺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感觉,偏偏手机又开不了机。
趁着医生没留意,我悄悄溜出医院,打了个车准备回家好好卧床休养。
车子拐过附近的绿湖公园时,我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停车!停车!”
车子停下,我随手拿了一张钱出来塞给司机,便冲下车。
天空已经清了,碧蓝的颜色,我看着走向我的景漠宇,昨夜的一切恍如一场噩梦而已。
“言言!”他站在我面前,包含着气愤和惊喜的力道紧紧捉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入他怀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抽风,回复经常被抽没,凌乱中。而且留言实在太多,送积分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确实没办法在更文的同时一一回留言,但是我会认认真真看,送点数!我想你们还是更想看我多码点字的,是吧?
留言,等有空我再慢慢回哈!
25
他说:“我在等你。”
他却不知道,只差一点,他就再也等不到我了。
梧桐树茂密的树荫下,他半湿的外衣格外的凉,我已汲取不到想要的温暖。他紧拥着我的手掌凝着血痂,因为用力过猛,掌心沁出丝丝滚烫的粘稠,让我不得不记起他和许小诺爱得鲜血淋漓的场景。
我退出他的怀抱,嘲弄地笑笑。“等我?我还以为你会再把A市翻一遍呢。”
他顿时语塞。
其实,我很想学学许小诺,用哀怨又忧伤的眼神望着他,泪眼朦胧向他哭诉:“我也会心痛,我也会软弱,我也需要他的安慰,可我昏倒在大雨里,期待看你最后一眼的时候,你却陪在别的女人旁边。”
估计他会很内疚,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不会再和许小诺有任何瓜葛。
唉!可惜我没读过学院,不会演这种悲情的戏码。
我只会没心没肺的笑着对他说:“你根本没必要等我,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用不着你费心。你有空还是多抚慰一下你的旧情人吧。”心口又有点闷,我连吸了几口气,才说下去,“我昨晚玩得太累了,需要回家休息,你快回医院吧,万一她又想不开自杀了,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言言,我……”
我笑着摆摆手,打断他的解释:“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这种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可男人偏偏以为这些苍白无力的对白有用,不厌其烦地解释。“我跟许小诺真的没什么。”
“哦?!你认为什么样的关系算是‘有什么’?像我们这样,靠着法律来勉强维系的夫妻关系?”
“勉强维系?!”
“我说错了吗?你们喜欢演什么‘相爱不能相守”的苦情戏,我没意见,千万别带上我,我累了,没力气再陪着你们两个折腾了。”
“你!”他猛然捏住我的手臂,疼得我全身发麻。
正是上班高峰期,匆匆赶路的人逐渐多了,我们的争吵和拉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甚至有人悄声低语:“他是不是景漠宇啊?”
“大早上跟女人拉拉扯扯?应该不会是他吧?”
经路人提醒,景漠宇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恢复了原有的绅士风度。“我们上车好好谈吧。”
…………
拉着我坐上车,他打开CD,舒缓的钢琴乐悠扬的响起。那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风将记忆吹成花瓣,悠扬的乐声似花瓣,回旋,飘走,载回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我悄悄看看身边的景漠宇,他眉峰紧锁,双手紧紧握着操纵杆,鲜红的血迹从指间渗了出来。心忽然间又软了,我无声地拉过他的手,用纸巾轻轻擦拭他的伤口,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长。
忍了又忍,我还是没忍住,幽幽地埋怨着:“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样。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你知不知道,有人更心疼你……”
他看着我,紧锁的眉峰渐渐舒展开。“言言,你相信我,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是那种想爱不敢爱的男人么?如果我真爱一个女人,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把她送走,更不会另娶他人。”
我承认,他的确不是个轻易妥协的男人,但是……“你不爱她,为什么要跟她纠缠不清?还包养了她三年!别跟我说是逢场作戏,你这个戏未免做的太长了。”
“谁跟你说我包养了她三年?!齐霖?”
“是谁说的不重要。”
景漠宇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宁愿相信别人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我看到的是你在婚礼现场和她拥抱,你害怕爸爸伤害她,把她送去美国,你听说她失踪,差点把整个A市翻过来……”我触摸着他的手,心很疼,疼得眼睛有些湿润。“我看到,你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样,都忘了包扎……”
他搂着我的肩,倾身在我额前轻吻。“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婚礼上的新娘是你……找不到你,我只需要在原地等你,你想见我,自然会回来……为了她,我用手去抢刀,为了你,我可以用胸口去挡枪……”
“是么?你真的不爱她?”我这没出息的语气,我在心里鄙视自己无数遍。
“我可以发誓!言言,有些事,我不希望你了解的太清楚,总之你相信我,我和许小诺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年,我给她很多物质上的东西,是因为我欠了她的,我答应过会善待她,直到她死的那天……”
他说,他待她好,是因为欠了她,可他昨天听见许小诺失踪的神情,那么焦虑,那么惊慌,他对她,一定不止是亏欠,还有其他的东西……
是他有意骗我,还是他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我无从得知,也无从反驳。
见我沉默不语,他拍拍我的肩膀。“好了,什么都别想了,我带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吧。”
…………
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期待着给老爸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还没进家门,守门的保镖哥哥先跑过来,等着景漠宇摇下车窗,躬着身子小声说。“少爷,老爷发了一晚上脾气,告诉我们,不让你再进景家的大门,要不,您再等他消消气?”
见景漠宇不说话,他赶紧说。“我也就是多嘴问问,您要是想进去,我马上去开门。”
“你去告诉老爷,就说小姐回来了。”
保镖哥哥这才留意到副驾驶作为上的我,“噢,好!我马上去!”
不到三分钟,大门打开,老爸满面春风迎了出来,迎着阳光,他头发上的银丝愈加明显,霸气犹在,腰背却不再挺拔。
“爸爸!”我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我好想你!”
这句话我说了不知多少次,这一次却是真正发自内心。
老爸顿时眉开眼笑拉着我进门,嚷嚷着让玉妈给我做各种美食。想起医生的叮嘱,我赶紧说:“我最近在减肥,想吃点清淡的。”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减肥了?再说了,你哪儿胖啊?”他撩起我的衣袖,打算印证一下自己的观点,一看见上面几处青青紫紫的吻痕,愣了一下。
我急忙收回手臂,藏在身后。“我有点困了,我去上楼睡会儿。”
刚上了两节楼梯,听见景漠宇说:“我陪你!”
我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班太累了,只能写这么多,剩下的明天补齐吧。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小两口新婚没多久,闹离婚多不好,我决定让言言再原谅景哥哥一次,你们想看景哥哥怎么哄哄言言?
明天打算解密一下景哥哥和许小诺的关系,免得大家气坏了脑细胞。
26
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的绚烂璀璨,终化作灰烬。
许小诺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来阳山上看星空,也不是因为那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阳山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黯淡了世间的风景……
她觉得,他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水一般澄澈的蓝,他在你眼前,你却无法触摸。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她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淡淡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刚毅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深蕴的黑眸,冷傲的薄唇,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他微微浅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
有些爱,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陪酒女正在化妆,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女人还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脂,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儿带走,其中当然包括许小诺,因为她不着任何颜色,也可以艳压群芳。
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他尤其私下交代了一遍许小诺,“小诺,你进去陪最左面的那个客人,一定别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她在荟轩出了名的有性格,陪唱,陪酒,陪聊,偶尔客人借着酒劲儿占些便宜,只要小费够多,她也由着他们占了。但是她有个底线,绝不出场。
因为这个底线,她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只有她凭着独有的美丽和个性,让魏经理对她另眼相看。
见她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点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走进包房,许小诺愣住了。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外表雅致,实则□横流,醉生梦死的地方,她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经理口中坐在最左面的男人。
这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
她掩饰好内心的欣喜,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亦不说话,她好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喝酒,他却淡淡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会意,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脉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他站在她的病床边,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他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嘛?——荟轩的老板,也是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门也就那么几个,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有钱人家的那些事儿。
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竟是这样深沉的一个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你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他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是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他天生的菩萨心肠,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高官;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被权利和**掌控的奴隶而已。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着最冷硬的外表和最柔软温暖的一颗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他,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看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
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她又何尝不明白,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以她的与众不同,也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
她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已退居二线的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约她一起吃饭。
她看得出那项链有多贵,直接回绝。“傅局长,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陪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诺诺,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刚巧经过的景漠宇俯□,缓缓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深深打量一遍。
傅夏阳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
“他老了,身体不比从前,哪像傅叔叔,还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傅夏阳爽朗的大笑。
景漠宇也陪着他笑。“傅叔叔,我爸爸现在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
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的有地位,连景昊天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更何况景漠宇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景天公司的来历。当年,景昊天混黑道起家,后来在身为矿产局局长的傅夏阳帮助之下,以低廉的价格申请下红土山的矿产开采权,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让景天公司经济实力剧增,此后开始专做正行生意。
但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
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
虽然傅夏阳对于他和景昊天的关系讳莫如深,但许小诺猜得出,他们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景漠宇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傅夏阳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第二天,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
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会为了钱做他的情妇。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做□,但我不做小三。”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的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的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病情日益加重,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一个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的那么近,可以呼吸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心里踏踏实实得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回答。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被权利和**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
没有白费电影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那一夜,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原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到底值得吗?就算不值,她也没有退路了。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的电话。“我想见见你!”
半小时后,他来了,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也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披在她污秽不堪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小诺,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
傅夏阳死了,过度的烟酒,过度的性~爱,加上少量的毒品,他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拨通景漠宇打电话,景漠宇很快赶到,帮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不留一点痕迹。他还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许小诺没有告诉他,前不久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谜幻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个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ZG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和他曾经签署过的关于红土山分红的协议,还有景天公司帮他和一些高官洗黑钱的证据,当然,还有景家发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任何一页纸,都够景昊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因为她不确定景漠宇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在景漠宇来之前,悄悄从保险箱里拿走了那把钥匙。
因为景漠宇的暗中操作,傅夏阳的死因被定义为急病发作,没有人再追查。据说傅夏阳病死后第二天,景昊天宴请宾朋整整一天,喝得十分痛快。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资料,但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给她买了阳山的别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
直到那一天,他对她说:“小诺,我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份文件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一滴泪滑出她干枯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景哥哥洗白了,再洗不白,就要换男主了!
27
“那晚上去哪聚?还在荟轩吗?”毕竟婚后第一次见他的朋友,我要根据地点,选择最适合的衣服。
“PASSION。”
“啊!”
PASSIONPUB和荟轩一样是名动A市的一间私人会所。所不同的是,荟轩更重视表象的品味,环境优雅,服务到位,商务性质更浓些。而PASSIONPUB从表及里都是个张扬激~情与娱乐的场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几年前,我出于好奇被齐霖拐去过一次,刚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VIP雅厢里喝了两杯酒,我就被景漠宇逮回来,说服教育一个晚上,直到我深刻认识到女孩子到了那种色~情场所很容易失身,并向他一再保证绝不再去,他才原谅了我。
但我还是在内心深处狠狠鄙视了一番不怀好意的齐霖。
…………
在PASSIONPUB门前,我第N次扯了扯自己的紧身迷你裙,还是无法让它成功地遮住我的大腿上触目惊心的吻痕……
“不用遮了,里面灯光暗,看不清的。”景漠宇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幽怨地瞪他一眼,不期然瞥见他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意,恍惚间懂了他为什么帮我选了这条八百年都不让我穿一次的裙子。
挽着景漠宇走进门,PASSION的装修风格与几年前大相径庭,但气氛还是一样的火爆。人影绰绰,却不会显得喧闹,灯光迷离,却因为巧妙的设计,炫目且不刺眼,吧台调酒师手中不时燃起的火焰,跳跃着乍然的惊艳。中场的摇滚乐劲爆热烈,却因为顶级的音响想效果,涤荡起人们潜藏的热情。
二楼的VIP雅厢有人招手,我依稀认得是景漠宇的朋友,具体姓什么记不清了。
景漠宇伸手搂住我的肩走上二楼的雅厢,里面坐着四男三女,男人我都见过,但我真正熟识的只有齐霖,他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隔着迷离的光影,他身上的花花公子味儿更重了。美女我见过其中两个,正是我在荟轩和齐霖喝咖啡时遇上的两位叫我“景太太”的美女,至于齐霖旁边温婉可人的女孩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边对众人笑着点头,打招呼,一边被景漠宇搂着坐到沙发上。还没坐稳,景漠宇便伸手帮我拉了拉裙摆,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发现这条裙子不太适合你。”
我低头,才发现裙子已遮不住春光,赶紧第N+1次扯裙摆。唉,还说什么灯光昏暗,这包厢里的灯光别提多灿烂,把我大腿上的青青紫紫照得一清二楚。
“景少,今天你做东居然还迟到,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他刚帮我整理好裙摆,便有人半真半假的抗议。
景漠宇含笑解释,“不好意思,我老婆昨晚没睡好,要补充好睡眠才能出来玩。我来晚了,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解释,在这样不平常的场所,听在那些不平常的人耳中,有了另外一层意思,于是立刻有人提意见,“哦?那你就真该罚了,虽说小别胜新婚,景少你也要怜香惜玉一下嘛!”
说话的人我多年前见过一面,我虽然一向懒得留意除景漠宇外的所有男人,但因为他长得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我记住他姓卓,是京城有名的红二代,据说他还有个哥哥,所以大家习惯叫他二少。
“就是就是,”话题一起,立刻有人附和:“以前你可是最疼言言的,少根头发你都不乐意,如今折腾得人家睡都睡不好,你也忍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一向最爱损人的齐霖,此时倒是出奇的安静,只若有所思看着我们被众人围攻。
景漠宇也不解释,连干了三杯酒后,笑着把手搭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摸索。
“你别介意,他们就这样,喜欢胡说八道。”景漠宇侧身过来,在我耳边细语。
“我为什么要介意?”来这种地方玩,还装什么矜持,我笑着眯起眼睛,故意说的很大声:“我们是合法夫妻,玉皇大帝都管不着你怎么折腾,关他们什么事。”
景漠宇忍俊不禁,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听见没,我老婆都没意见,你们哪那么多废话。”
“哎呀,看看,人家这哥哥妹妹,老公老婆,真是和谐啊!弄得我这心里怪痒痒的,也想弄个这样的妹妹养养。”一个我不记得姓名的帅哥接话。
他身边的女伴立刻掐他的手臂,“你敢养一个试试!”
众人皆笑,景漠宇也在笑,我极少见到这样的随性的他。在朋友面前,他开怀畅饮,和他们相互调侃,时而开怀而笑,不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棱角分明的侧脸也在摇曳的射灯下,闪过一种男人致命的吸引,让人无法抗拒……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变了,说不清哪里不同,反正不管他在做什么,说什么,眼光总会时不时转向我,隐隐一笑,又移开。
大家你来我往喝酒,女人少不了要陪。明知自己不能喝酒,我也不好太矫情,应酬了几口红酒。
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从不是我的风格,别人没留意,景漠宇岂会看不到,“怎么了?晚饭只吃几口青菜,酒也不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急忙说:“没有,没有,我看你这些朋友酒量都深不可测,我打算保存一下实力。”
“怕什么,还有我呢……”
“我就是怕你醉得不省人事,没人扶你回去,我才要保存实力。”
他捏捏我的脸,眼底尽是笑意。我顺势双手缠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印上深深一吻。
转回脸,我的余光瞥见齐霖端着酒杯,仰起头,一口把整杯酒都喝了进去。我当然知道景漠宇在故意刺激齐霖,我也是故意在配合他,因为我比谁都希望齐霖能早点醒悟,放下这段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单恋。
见我们夫妻感情如此和谐,有人又开始八卦我们的闪婚。“前几天接到这两兄妹的婚帖,我真被雷到了,我心目中最纯洁,最温情的兄妹情,一转眼就变成了奸~情,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看见报纸上那些见鬼的传闻,我还真以为景少霸王硬上弓了。”
“霸王硬上弓?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他们家老爷子什么脾气,要真有这样的事,那老爷子还不活活劈了他。”
“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奸~情绝不是一天两天!”
经他们一提,我倒记起了公司同事的八卦,贴到景漠宇身边问。“我听说有报纸上诋毁你为了得到景家的财产逼着我嫁给你,随后报纸被人全部买了,报社还遇到麻烦,是你让人做的?”
“干嘛问这个?”一般他不否认的时候,就是承认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反而更会让大家误解。”
“我当然知道。我是故意的。”
“啊?”
“比起被迫娶你,我宁愿让人相信是我强迫了你……毕竟,后者更有尊严一点。”
我许久说不出话。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有无数总方法把传言的质疑解释得清清楚楚,可他选择了承担,为了维护我的自尊。“你为景家,为我和爸爸承担的太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轻轻靠在他身边,呼吸着让我安稳安心的味道。他为我承担的太多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为他承担一些东西……
“我倒是挺好奇,”卓二少浅浅勾起唇角,眉宇间扬起邪魅的迷惑,“搂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调情,究竟什么感觉?你不觉得自己正在引诱未成年少女么?”
我擦汗,朋友就是朋友,连讽刺都能一语戳中要害,一剑封喉!
景漠宇闲适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端起酒杯,对着卓二少淡淡地微笑。“我想,应该和搂着自己大嫂的感觉差不多……欲罢,不能!”
众人顿时笑声一片,连齐霖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可笑,倒是“欲罢,不能”,这四个字的形容,言简意赅,让我浮想联翩。
笑过之后,气氛热烈了,大家开始玩儿掷骰子喝酒,规则很简单,每人一套骰子和骰盅,大家同时掷,分别猜测骰子的点数,错的最离谱的就要喝一杯烈酒。
酒真的很烈,红酒、洋酒、啤酒、白酒全部混在一起,混成了妖异的色泽,看着就已经让人头晕了。
见没有女人提出反对意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期盼和幸运之神怜惜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心脏病人,千万别让我的小命断送在一杯酒上。
事实证明,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数轮过后,我也不能幸免于难,一杯妖异色泽的酒端到我面前,我无言地瞥了一眼景漠宇,他马上读懂了我的意思,接过酒杯。
谁知他刚要喝,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行,这杯酒绝对不能替!”
“你要英雄救美也行,”有人又拿了两杯酒过来,放在他面前。“老规矩!三杯酒,还有,上次没让我们闹成的洞房,我们可是惦念至今……”
“言言酒量那么好,哪用得着你逞英雄。”许久不说话的齐霖都发言了,可见众怒难犯。
“不用你替,我自己能喝。”他们要怎么闹无所谓,三杯下去,酒量再好也会伤身。我伸手正要去抢酒杯,他已经仰头喝了下去,瞬间又将剩下的两杯喝了下去。
在口哨声中,众人群情激奋地起哄,倒不是为了那三杯烈酒,而是他这三杯酒喝下去,代表性情冷漠的景漠宇已经默许了他们想要闹洞房的愿望……
放下酒杯,他解开衬衫的袖口,半卷了起来,又解开了领口的第二,第三颗扣子。以往,他大都穿商务休闲装,优雅又冷硬,今天的他,换上深咖色的休闲牛仔裤和同色系直条纹修身的衬衫,修长的身形毫无遗漏被勾勒出来,再松开领口的几颗扣子,更多了几分男人的性感。
“想怎么整我,说吧!”他说。
此言一出,他那一干重口味的朋友马上开始激烈的方案讨论,并迅速确定了三个最佳方案。
第一个,他们让我躺在沙发上,让他在我身体上方做十个俯卧撑,姿势要标准,身体还不能碰触到我,碰到一下,就要加做十个。沙发那么软,躺在上面已经深陷,想要做姿势标准的俯卧撑,那要多大的臂力啊。
我从未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当时就傻眼了,景漠宇直接把傻眼的我推倒在沙发上,手臂在我肩膀两侧撑起身体。
灯光熄灭,只有一束柔黄|色的光束打在我们身上,本就暧昧的姿势,在光束下更添几分遐想。
“我现在喝酒,还来得及不?”我咽咽口水,颤声问。
“你说呢?!”看看那边坐等看好戏的围观的人群,他说:“闭上眼睛。”
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却更加敏锐,光线的明暗之间,他拂过我唇际的气息忽近忽远,像极了每一次他的深入和离开。血脉的热度逐渐攀升,我紧握着双手,才抑制住想要去拥抱他的冲动……
十个俯卧撑不多,几十秒就结束了,于我而言,那真是漫长的煎熬。
我刚捂着胸口坐起来,喝了口水,听见第二个方案,一口水狂喷出来。
他们居然要女人用草莓酱在我胸口和腿上画画,让景漠宇将我身上的草莓酱吃干净。不过是赖了一杯酒而已,居然把人往死里整,我实在控制不住,指着那些无耻的男人问他:“你确定他们真的是你朋友?!”
他笑着拭去我唇角的水迹,“没关系,他们也有结婚的一天,我等着!”
……
吃草莓酱的过程如何,可想而知,你深爱的男人轻浅地吻过你肌肤,舌尖卷走滑腻的草莓酱,留下一路的难以熄灭的孽火……若是欢~情的前奏也就罢了,偏偏这个过程暴露在灼灼灯光之下,大庭广众眼前,真皮沙发都快被我的指甲抠破了,我才强忍着一动没动,一声没吭。
身体没有动,不代表感官没有反应,残留在大腿内侧的最后一点草莓酱卷入他舌尖时,我的手脚全是酥软的,坐都坐不起来,脸上那妖艳的色泽,不提也罢。
我想,最过分的玩法也不过如此而已了,不会再有更过火的了。谁知,他们的第三个方案,竟然是让我们重现一下景漠宇第一次对我表达爱意的场景。
先不论他对我有无真正的爱意,他的表达的确有过两次,且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
听到这个要求,内敛如景漠宇,脸色也霎时变了。“这是谁出的主意?”
众人看向齐霖,景漠宇似有所悟,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懊恼的我。“你告诉他了?!”
“……”我发誓,我从头至尾都是为了齐霖好,我希望知道真相的他可以死心,我怎么会想到他这么陷害我!
在各种起哄声下,景漠宇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头看一眼齐霖。“既然你想看,好……”
眼前的天地一转,我还没从震惊中清醒,他已将我抱在他身前,让我跨跪在他身体两侧,仰起脸,吻了上来。
他的舌尖还残留着草莓酱的香甜和滑腻,滑过之处,无限甜蜜。我忘情地搂着他的肩膀,深深迎上他激烈的吻。
缠绕得越来越乱,身体紧密的贴合,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抵在我双腿间的某处有了极大反应。
经历过火辣的前奏,又来一段这样火辣的热吻,岑寂的爱~欲被瞬间点燃,他托在我腰际的手控制不住下移……
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咳了一声,我如梦初醒般抬头,只见沙发上端着酒杯的卓二少清清嗓子,说:“看不出景少平时挺冷淡,关键时刻手段这么直接。好了,我们见好就收吧,早晚有我们结婚的那天……”
众人干笑了两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举杯畅饮。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手忙脚乱从他腿上爬下来,跑出包厢的门,脑子里乱做一团,我根本辨不清方向,在走廊里浑浑噩噩绕了不知多少圈,也没找到洗手间的门。忽然一个人抱住我,熟悉的味道将我困在其中。
“给我守好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景漠宇说着,塞给旁边的侍应生一叠百元人民币,不等侍应生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进了无人VIP的雅厢。
这间房和刚刚那间一样大,因为没有人,显得寂静空旷。
他回手锁上房门,打开墙上的电视,他将MV的声音开到很大。房间没有开灯,快节奏的热舞画面在暗红色为主色调的包房中投射出五颜六色的旖旎,张扬着惹火的激~情!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回身搂住我,手直接撩起我本就遮不住什么的裙摆,探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晋江写了六年文,从开始写文就在这里,这里有大家留给我的几万条留言,每一条都让我开心,满足,所以这里不管怎么抽风,怎么压抑,我还是坚持没有离开,合同到期了,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五年时间眨眼即逝,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哪......
28
景漠宇回身搂住我,牙齿轻噬着我的颈窝,手直接撩起我本就遮不住什么的裙摆,探进去。
今天为了配合这条深紫色的贴身短裙,我只穿了一条紫色的蕾丝丁字裤,刚才被那些人闹那一阵,早已湿透了,他的手指过处,如同点燃一路潮湿的火焰,灼热得令人战栗。
“你……”我有些不知所措,捉住他准备深入的手,怯然望着他眼中的焰火。“你真,要在这里……”
“不行吗?”电视上幻彩的光影掠过眼前,他的眼底已不再是清明一片,吹拂在我耳后的气息也不是悠远清寒,而是混着醇酒味道的火热与急促。微凉的手指在我腿上流连了一阵,便贴着我的大腿抚至了我的双腿之间……
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君子转瞬变成色狼。纵然景漠宇酒量再好,连喝了三杯那样的烈酒,难免有些醉意,语气和行为完全失了冷静自持。“……没关系,不会有人进来的。”
的确不会有人闯进来,可外面走廊不时有人喊着服务生送啤酒,门前时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对面包房里男女的调笑声不是传入。
在这样这么一个毫无隐私可言的场所,做这样私密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我们还是等回家吧,这种地方……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
“是么?”他轻轻扫视四周,眼中的热切蛊惑人心的性感,与平日里淡漠相比,此时的他那么真实,那么火热。“那我倒想试试……和自己妹妹偷情是什么感觉。”
被他半醉的言语和撩人的眼神蛊惑,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谓,手指绕着他一缕柔滑的发。“你真想试试?”
“你愿不愿意?”他附在我耳侧,轻轻呼气,手仍流连着探向那早有答案的湿润。
我笑着侧身避开,纤长的指甲划过他被灯光朦胧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轻扬的嘴角……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女人不愿意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中耳语呢喃,承~欢他身~下。反正我很愿意,尤其是在他攀上愉悦的巅峰,疯狂地要着我时,我觉得没什么比那更加满足的了。
“不管你怎么对我,”我轻浅地啄了一下他的薄唇,以满是期待又羞赧的眼神瞟他一眼,“我都愿意……”
我还没说完,他已拦腰抱起我,大步走到沙发前,把我丢在上面。
不待我坐稳,我身上的裹胸连同无肩带的文胸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拉到腰际,随后,他又用力扯着底裤的细带,拉扯到了我的膝弯出,紧身短裙下的风光再也无法遮拦,他偏又扳着我的膝盖,迫使我分开曲着的双腿……
在七彩的荧光下,他撩开散落在我胸前的长发,直直望着我。“言言,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美……”
从小到大,经常有人夸我漂亮,爸爸也总说我长得比妈妈年轻时还要漂亮,唯独景漠宇,从来对我的长相不置一词。就算我把自己打扮得像孔雀一样花枝招展,问他:“我漂不漂亮?”他也只会淡淡看我一眼:“裙子不错!”
弄得我特别郁闷。
今天,他居然说我美,我好奇地看向对面墙上嵌着的宝蓝色钴玻璃,上面清晰地映着我被光影投射得幽幽暗暗的身体,黑发缠绕在白皙的肌肤上,紫色的蕾丝内衣内裤凌乱地挂在纤瘦的身上,早已不在该在的位置,遮不住女人不愿示人之处,半开半合的双腿间不时影射出阴暗与晶亮的光泽。
据说,女人在半遮半掩,半推半就下最是风情,我以前不懂,此刻在这色彩迷离的包房里,看见对面的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点懂了。这不是风情,这是罪孽之色。
原来他的审美观如此的与众不同……
失神间,他已快速解开腰带和裤子的拉链,松开衬衫的扣子,坐在我身边。
“过来,坐在我身上。”他拉着我的手,声音低低哑哑。
“嗯。”腿被牵绊着,我有点笨拙地爬上他的腿,跪坐在他身上。这个过程中,双腿间无遮拦的磨蹭刺激起身体莫名的空虚,似乎需要他去填满。
音响中热舞的旋律进入高~潮,让人意乱情迷,我什么都没想,捧着他的脸,唇如羽毛一样刷过他柔软湿润的唇,浅浅轻吮,细细摩挲,别样的甜美滋味在唇瓣间荡漾……
低沉的一声闷哼自他喉咙深处发出,他一把搂住我,热吻暴风骤雨般袭来。刚刚被打断的热吻又重新开始,继续,越演愈烈。我已全身滚烫,他比我更烫……
这次没人再打断,他扶着我的腰,渴望盛满的身体势不可挡地冲入。
“嗯……”
巨大的满足感直至最深处,夹杂着兴奋的疼痛令我不由挺高身体,胸口的敏感划过他的唇际,异样的刺激让脑中一片纷乱,他捉住那柔软,含在嘴里重重咬下去。
“不……”我从未试过这样吞噬一切极致的快~感。身体的紧致快要被撑破,我想要分开双腿,以减缓那种胀痛,可勒在双腿上的蕾丝内裤紧紧束缚着我想要分开的双腿,让我无法挣脱,只能被他密如急雨的出入弄得天翻地覆的眩晕和轻~哼。
恬谧的月光躲进了云层,似乎羞于见到这番如火如荼爱~欲纠缠。
对面男女的笑声更大,走廊里依旧有人经过,我还听见经理要安排客人到这个包厢,侍应生急忙说,“里面,有人。”
“有人?!谁在里面?”经理大惑不解的声音传来。
我顿时有些慌了,挣扎着想要躲避,他却将我固定在原处,动作更加激烈,每一次都猛烈地冲到深处,刺激得某一点越加酸慰难耐。心中的紧张和身体的刺激交织在一起,欲断难断,明知外面有人,我还是难以控制的呻~吟出声。
侍应生犹豫的声音又起:“景天的景总和,朋友……”
“他不是预定的V1……哦……”他顿悟的声调消失。
我的声音却在音乐声中断断续续响起。“不,不行,别这么,深……哥,哥……”
绚烂如烟花般的高峰突然袭来,我再也无心顾忌其他,手无助地攀着他的肩,一味配合着他激烈的动作喘息轻吟。
迷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信那是我,我怎么会主动摇晃着身子去迎合他,亲吻他,还自动将自己的胸前的小巧送到他口中,让他以唇齿给我更深切的快乐……那一定是幻觉。
天翻地覆的高峰过去,我的身子如泥一般软在他怀中,收缩的余韵未过,神经敏感得不容任何轻触,可他却不肯停止,将我放倒在沙发上,抬高我的双腿,狠狠进入。
“哥……我,不行……轻一点……”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速度,可依旧让我难以承受。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哀求,没有阻止他,反倒让他更加变本加厉,直到又一次将我推向了飘忽的天堂……
“哥……我……”
“言言……”他轻触着我的脸,眼中再也不见以往淡漠和自持,只剩被欲~望浸染的渴求,还有紧蹙的呼吸。“说你想要……”
“我……”我虚浮地应着。“我,我想……要。”
他带着兴奋的速度和冲撞激荡我压抑不住的火热,我忘情地抱紧他。“哥,我想要你,我想……”
这一夜的缠绵犹如烟花一般,引燃,猝然爆发,在空中绽放出铺天盖地的光芒,光芒又在黑夜中渐渐平息,淹没,最终将灿烂的光芒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永难磨灭。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他拂去我额边的薄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他问我。
“我也说不清,”我缠着着他的手指,“应该从很小的时候吧。反正,自从有男生给我写情书开始,我就认定——除了你,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他的眼光闪了一下,似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区别么?还不是早点被你拒绝……”
“也许,我不会。”
我不禁好奇:“为什么?”
他理了理衣服,“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当时想着找个机会一定要问清楚,后来就忘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对爱情与婚姻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
我和景漠宇回到包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男人早已喝得醉意熏熏,女人的K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见我和景漠宇回来,有人笑着看表,“呦!去个洗手间要这么久吗?!”
面对这明知故问的问题,景漠宇充耳不闻,优雅地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正口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喝完之后,不小心撞上齐霖深深探索的目光,我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恨不能把脸藏进杯子里。
景漠宇拿回差点被我捏碎了的杯子,喝完了剩下的一半,拉着我在卓二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景少,你不能喝了说嘛,又没人逼你,用得着跑出去躲酒吗?”卓二少拍拍他的肩膀。
有了台阶下,他自然适时转移话题,“刚才真的有点醉了,去醒醒酒。”
“哦,现在醒了吗?”
“清醒多了。你们在聊什么,好像聊得很热闹。”
有人接话。“闲着无聊,聊聊婚姻。都说婚姻是个坟墓,这年头,真不知是该主动躺进坟墓,占个位置等死,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以后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是现在躺在坟墓里等死,或是以后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景漠宇伸手帮我拉了拉微皱的裙摆,又握住我的手。“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甜言蜜语!我笑得一整晚都合不拢嘴。
后来,大家有说有笑有酒有色聊到黎明时分,才有些疲惫,各自散去。走出PASSION,路上已无行人,只剩下无人欣赏的霓虹灯独自旋绕,齐霖站在无光的暗处,身边已不见了温婉可人的美女。
“上车吧。”景漠宇为我拉开车门。
我正欲上车,齐霖从暗处走过来,对我说:“言言,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也正好有几句话想跟他说,我看向景漠宇。
听见他说:“我在车里等你。”,我点点头,默默跟着齐霖走向PASSION旁边的街边转角。
“我决定明天回意大利了。”齐霖开口,他的神情比黎明前的天色还要浓重。
“明天?这么快!”
“已经晚了,我有个设计图,上个月就该交的。”
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听到他说要走,我便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却对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原本以为我嫁给景漠宇不会幸福,因为景漠宇那样的男人太冷淡,太理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怕我选错了路,怕我付出了那么多,终等不到我想要的……
后来,他又听说他在外面有女人,更担心我会被他伤害。所以,他才会不管什么规矩,什么道德,一味地劝我离婚。
他还说:“言言,今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我才相信你是对的,他不是不爱你,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你们现在的关系……是我多虑了。你那么聪明,那么了解他,你当然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隔着幻彩的霓虹,我望着齐霖,第一次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花花公子,他甚至比很多男人,比景漠宇更懂得爱。“齐霖,没有爱上你,只怪我上辈子没修来那个福气。”
他笑了,狠狠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别不知足啦,你知道么,我认识的景漠宇,对所有的女人都是冷冷淡淡,就算到PUB也不过是为了陪我们玩玩,没见他真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兴致。我们这些人还曾经跟他开玩笑,说他可能某方面有缺陷,才会对女人这么冷淡,他也不否认,一笑了之……今天,他那样冷静的男人都能为你理智尽失,迫切得跟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他为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才高兴?!”
高兴?!我不心疼死才怪呢。
“齐霖,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为了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女人。”
齐霖摇头,“我可没有那么高的精神追求,看见你过的开心,我就知足了!”
“……”我忽然不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言语在他面前都不过是苍白的安慰。
“好了,我该走了,再不走,你老公又要吃醋了。”他笑着吻我的额头,送我最后的祝福,“言言,我祝你们白首偕老!”
齐霖走的时候,晨曦初露第一抹白,我看着他走远,只觉得被一个男人这样深切地爱着,真的很满足,如果这个男人是景漠宇该有多好……不,我马上在心里打消这个念头,我已经拥有很多,不能再贪得无厌得奢望更多,贪得无厌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
…………
一辆车缓缓滑到我身边,停下。
我转头,看见景漠宇在对我笑,笑容让PASSION的灯火暗淡无光。
“他说,他明天回意大利。”
“他终于放手了。”
“嗯,”我坐上车,很认真对他说。“哪一天你想我放手,千万别把戏做的这么足,我的小心脏可没他的强健,你只要搂着她在我面前晃一下,我会立马放手,并真心实意祝福你们……”
他瞥我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你要是哪天想让一个男人死,也不用把戏做这么足,你搂着他在我面前晃一下,我马上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我发现你讲的笑话特别好笑。”我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我爱听,你以后多说点给我听……”
“……系上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非要写的口味这么淡,主要是,神马呻~吟,抽~Сhā,高~潮类的关键词都不让写,写了就河蟹,我真的没办法在不出现这类词汇的情况下,写出一篇重口味的,清淡也有清淡的好处,有利健康。
29
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结束,躺在床上美美睡到阳光普照,这是我毕生最大的精神追求。可这一次,我的精神追求接连被某男人打断了三次。
第一次,我刚刚睡着便被骤然的冷意惊醒。我睁开眼,见景漠宇正在剥我的睡衣,我迷迷糊糊看看灰蒙蒙的天色,“三更半夜,你在干嘛?”
“你睡衣上的蕾丝划皮肤,我帮你脱了。”
“哦。”我配合着动动手脚,让他如愿以偿做完想做的事。
又睡着没多一会儿,我忽然又觉胸口某一处被磨蹭得又麻又痒,丝丝缕缕的燥热自身体深处攀升,我半眯着眼睛一看,一只不属于我的手正罩我的胸口上,指尖把原本柔软的小巧蹭得如樱桃般殷红。
我再次迷迷糊糊问他:“你在干嘛?”
“摸起来挺好玩儿的。”
“哦。”好玩也不带这么玩的。我换了个侧卧的姿势摆脱了他的手,继续睡。
正要入梦,身体忽然一沉,我又被吵醒。转头一看,他正从背后环住我的肩膀,手搭在我胸前,轻轻搂着我……连续被打扰了三次,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于是,我转守为攻,一头扑到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口,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个严严实实。“快点睡觉,不许乱动!”
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合,让他再无下手之处,他才安安分分地搂着我睡着……
不知睡到几点,我们睡得正甜,莫名其妙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吵得我脑子嗡嗡响。
“这是谁啊,一大早打电话。”我捂着耳朵抱怨。
景漠宇伸手摸到了枕边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立刻挂断,搂着我继续睡。
世界才清净了几秒,电话又响了,见他看都没看直接挂断,我顿时睡意全无,眨着眼睛看他微蹙的眉峰。
“怎么不接?”我问,那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只有他认为重要的人才知道。“是谁打来的?”
“……没什么事,睡吧。”
电话第三次响起,看他又要挂断,我索性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接通。“喂,您好!”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才传来女人纤细的声音,那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的声音。“……你好!”
我缓了口气,舒缓一下心口的闷疼。
我自认,凭我的身份和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有资格说点什么,于是我问:“我是景漠宇的太太,请问你是?”
“我,我姓许,我有点事想找他,不知道他方不方便接电话?”
我瞥了一眼正半倚在床头平静地看着我的景漠宇,看出他没有接电话的打算,我只好说:“许小姐,他已经连续挂了你两次电话,你还猜不出他方不方便吗?”
我本来是想说:“他正在陪我睡觉,你说方不方便?!”,考虑到她孱弱的身体和脆弱的心理素质,我忍了没说。
电话里传来不稳的呼吸声,见他经不得风霜雪雨的小情人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我心底泛滥而出的同情心让我的语气软了些:“许小姐,这样吧,他的确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跟他说,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好吧,”她幽幽说:“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决定去美国了,走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见面?!一想到他们在医院里默然相对的场景,我握着电话的手不断缩紧,因为我怕自己会随时把电话摔在景漠宇的脸上。
作为景太太,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态。我努力压下胸腔中燃烧的怒火,端着一个合法妻子该有的姿态,好言相劝:“许小姐,你决定去美国的事情,我会帮你转告他。但是,至于见面,我想没那个必要了。他若是真想见你,不用你打电话,他自然会去,他不想见你,你又何必强求呢?”
“景太太……”许小诺的声音哽咽着,柔得快要拧出水来,“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没有资格提这样的要求。可我,我真的很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对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没别的企图,我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我真心想告诉她,既然没有资格要求,就别提这样的要求,见了又怎么样?!过的不好又怎么样?他终究是别人的老公,与她何干?!
可我也爱过,也尝试过死亡的绝望,我在黑暗的雨夜,何尝不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他一面,想对他说一句话。
一个将死之人的期盼,无论多过分,都是值得尊重的。
我说:“好吧,我会帮你转达!”
“谢谢你!”
“不客气!”
挂断了手机,我甩手把电话丢给他。“她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去吧,去见她吧。”
“我不会去见她。”景漠宇断然拒绝。
“你以为你不去见,她就能死心吗?她还不是一遍遍打电话找你,想尽办法见到你。”我不想生气,怒气却不自觉爆发,我不想冲他大喊大叫,声音却不自觉提高。“景漠宇,你要是真跟她没什么,这一次就去跟她把话说清楚,把关系给我断的干干净净。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或者听见关于你和她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想听见!就算她死了,你也不准去收尸!”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言言……”
“你还是放不下她?”
“不是。”景漠宇拉住我的手,想要解释,盛怒中的我挥手甩开。口口声声没有任何关系,其实,他到底还是做不到,到底还是放不下她。
“我不想听废话,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能,还是不能?!”
“言言,你不了解许小诺,她做事喜欢走极端,我没法确定她将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并不了解许小诺,但我相信,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做到绝情绝义,又怎么会甩不掉她?一切的为难不过是个借口。
“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我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抓过衣服裹在身上,转身下床。他想从背后抱住我,被我快一步闪开。
他更快一步,扯着我的手臂用力一拉,扯着我跌回床上,直直跌进他的怀里。“言言,你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任性?!我让自己老公跟前任情人断绝所有来往,不要纠缠不清,这是任性吗?”如果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任性,我反问他:“那么,你昨天在齐霖面前装作与我百般体贴,千般恩爱,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是为了让齐霖死心,别再跟我纠缠不清吗?!”
“言言,事情不可以一概而论,许小诺和齐霖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在你心中的位置不同吧。”
“不是的,许小诺帮过我,所以我对她有过承诺,我会照顾她,保护她,陪……直到她死为止。”
“你对她做出过这样的承诺?”我与景漠宇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遵守承诺,言出必行,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对任何人做任何承诺。这样的承诺,对他来说,太重了。
“我当时没有考虑到会跟你有今天,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她。”
“依我看,你是后悔没有早点娶了她,那样你就不会被迫娶了我。”
他被我噎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最后,长叹了口气,“言言,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你想听讲道理吗?好,我跟你讲道理。”我挣脱他的拥抱,与他面对面直视着对方。“你和许小诺过去怎么样,我不追究,你说你们没什么,我也可以相信你,但是,她这样动不动打电话来,动不动哭哭啼啼说要见你,你让我怎么视若无睹?!景漠宇,你如果觉得这是可以容忍的,我没意见,我现在就飞去意大利跟齐霖谈谈理想,谈谈人生,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赌约的问题……”
“你!”他彻底无语,见我作势要走,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臂。
我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放开我,我要去给齐霖打电话,说不定他还没走,我能赶上跟他坐一班飞机!”
“好了,我答应你!”他紧紧抱着我,好像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我不会让你看见或者听见关于我和许小诺的任何事,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去收尸!行了吧?”
我的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能做到吗?!”
“能!”
“做不到就别勉强,我不想逼你……”
“你不想逼我?!”他咬牙,朝着我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虽然不疼,但我还是叫的很大声,很惨烈,把心里所有的愤懑和不满都叫出来。“啊!景漠宇,你放开……啊!”
可我却忘了,这个家里不止我们夫妻两人,还有最疼我的爸爸。
所以,当爸爸心急火燎跑上楼,推开房门,看见赤~祼的景漠宇兽性大发,把我按在床上咬我肩膀的时候,那场景,真的太不和谐了!
巨大的开门声响起,我和景漠宇同时看向门口。只见我们粗犷了大半辈子的老爸定在门口,脸涨成了紫红色。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景漠宇那么沉稳的男人也没法再沉稳了,飞速扯过被子遮掩在我们纠缠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说,女人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讲的道理都不在重点上。我深表赞同,在夫妻吵架这个事情上,男人往往更理性,女人更感性,没有对错,只是重点不同罢了。最后也分不出个是非对错,无非是男人大度的妥协!
30
番外之不能言说的秘密……
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的绚烂璀璨,终化作灰烬。
许小诺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来阳山上看星空,也不是因为那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阳山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黯淡了世间的风景……
她觉得,他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水一般澄澈的蓝,他在你眼前,你却无法触摸。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她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淡淡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刚毅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深蕴的黑眸,冷傲的薄唇,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他微微浅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
有些爱,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陪酒女正在化妆。虽然她们已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女人还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脂,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儿带走,其中当然包括许小诺,因为她不着任何颜色,也可以艳压群芳。
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他尤其私下交代了一遍许小诺,“小诺,你进去陪最左面的那个客人,一定别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她在荟轩出了名的有性格,陪唱,陪酒,陪聊,偶尔客人借着酒劲儿占些便宜,只要小费够多,她也由着他们占了。但是她有个底线,绝不出场。
因为这个底线,她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只有她凭着独有的美丽和个性,让魏经理对她另眼相看。
见她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猜测那位客人一定很重要,点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走进包房,许小诺愣住了。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外表雅致,实则肉~欲横流,醉生梦死的地方,她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经理口中坐在最左面的男人。
这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
她掩饰好内心的欣喜,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亦不说话,她好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喝酒,他却淡淡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会意,却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脉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站在她的病床边,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他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嘛?”
“谁?!”
“......荟轩的老板,也是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门也就那么几个,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有钱人家的那些事儿。
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不过又是个年少得志便猖狂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景漠宇竟是如此深沉的一个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你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景总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是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安慰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天生的菩萨心肠。他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高官;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被权利和欲望掌控的奴隶而已。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着最冷硬的外表和最柔软温暖的一颗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他,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看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
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
她又何尝不明白,她也见过景漠宇身边和她同样痴傻的女人,起初那些女人也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最后还不是被景漠宇的冷漠伤得心碎神伤,心灰意冷。
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也许是那些女人太普通了,以她的与众不同,或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让她可以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慢慢靠近。
她却没想过,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其实,都是女人!
她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已退居二线的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约她一起吃饭。
她看得出那项链有多贵,直接回绝。“傅局长,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陪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诺诺,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刚巧经过的景漠宇俯□,缓缓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深深打量一遍,像是与她初识一般。
傅夏阳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
“他老了,身体不比从前,哪像傅叔叔,还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傅夏阳爽朗的大笑。
景漠宇也陪着他笑。“傅叔叔,我爸爸现在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
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的有地位,连景昊天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更何况景漠宇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景天公司的来历。当年,景昊天混黑道起家,后来在身为矿产局局长的傅夏阳帮助之下,以低廉的价格申请下红土山的矿产开采权,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让景天公司经济实力剧增,此后开始专做正行生意。
但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
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
虽然傅夏阳对于他和景昊天的关系讳莫如深,但许小诺猜得出,他们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景漠宇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傅夏阳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第二天,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
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会为了钱做他的情妇。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做妓~女,但我不做小三。”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的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的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
聪明的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身体不佳,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一个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的那么近,可以呼吸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心里踏踏实实得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回答。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被权利和欲望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
没有白费电影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那一夜,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到底值得吗?就算不值,她也没有退路了。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的电话。“我想见见你!”
半小时后,他来了,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也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披在她污秽不堪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小诺,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
傅夏阳死了,过度的烟酒,过度的性~爱,加上少量的毒品,他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拨通景漠宇打电话,景漠宇很快赶到,帮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不留一点痕迹。他还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许小诺没有告诉他,前不久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谜幻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个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ZG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和他曾经签署过的关于红土山分红的协议,还有景天公司帮他和一些高官洗黑钱的证据,当然,还有景家发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任何一页纸,都够景昊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因为她不确定景漠宇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在景漠宇来之前,悄悄从保险箱里拿走了那把钥匙。
因为景漠宇的暗中操作,傅夏阳的死因被定义为急病发作,没有人再追查。据说傅夏阳病死后第二天,景昊天宴请宾朋整整一天,喝得十分痛快。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资料,但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给她买了阳山的别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
直到那一天,他对她说:“小诺,我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份文件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一滴泪滑出她干枯的眼角。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淡淡回答:“我猜到的,凭我对你的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景哥哥洗白了,再洗不白,就要换男主了!
31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景漠宇那么沉稳的男人也没法再沉稳了,飞速扯过被子遮掩在我们纠缠的身上……
空气仿佛在漫长的沉默中静止,沉淀。
“爸……”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沉寂。
老爸憋了好半天,说了一句:“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拐回来关了我们的房门,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门也不知道锁一下,还叫这么大声……”
嘴里在责怪着,可他眼角的鱼尾纹却是笑得更深了……
几秒种前的满腔怒火现在全部化作了无地自容的羞愧。我拥着被子挡在脸上,恨不能一辈子缩在被子里不要见人。
“爸爸走了。”他已经恢复了淡定,若无其事伸手扯我的被子。
我用力抱得更紧,太丢人了!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含笑的声音飘来,“你忘了?我们是合法的,玉皇大帝都管不着我怎么折腾,更何况爸爸。”
“合法也要锁门呐!”我抬起写满埋怨的眼瞪着他。“你怎么没锁门啊!”
他反倒笑了出来。“我以为你锁了。”
“我?!”我仔细回忆,昨晚我跟在他后面进门,大概是困得有些迷糊,趴在床上就睡了,好像真的忘了锁门。
况且,我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想到要锁门!
“你怎么不确认一下啊?!”我继续责怪他:“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有锁门的习惯!再说了,我哪想到你突然兽性大发,扑过来……”
“好好,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好好确认!”他硬是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抱在怀里,安慰着我说:“爸爸这段时间总担心我欺负你,现在让他亲眼看看……他也就放心了。”
可他貌似没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我蓦然看见自己肩膀上深深的牙印,又记起爸爸进来前,我们吵架的场景,只不过那种被许小诺搅起的不满情绪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可以与我荣辱与共,共度此生的好男人。
我安心地依偎在他怀中,此刻才深刻体会到那句至理名言——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
…………
我和景漠宇穿戴整齐下楼时,老爸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聊天聊得十分投入,恍然没有看见我们下楼。我坐他旁边听了一会儿,听出他在咨询去墨尔本旅游的问题,而且是长期旅游,不禁有些诧异。
“爸,你要出国旅游吗?”等到爸爸挂了电话,景漠宇立刻问。
“嗯,你帮我办一下签证吧,越快越好!我打算去墨尔本看两个朋友,好多年没见了,想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他岂会不明白爸爸的意思,点点头。“好的,我给你安排。”
聊了几句,景漠宇又接到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听起来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需他去解决。他一边拿了外衣,一边说:“我去公司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提起公司的事情,我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不能再在家里养尊处优了。我追到门口,对景漠宇说:“你忙你的吧,不用惦记我,我打算乘下午三点的飞机回T市。”
“这么急?”
“我已经无故旷工两天了,也该回去继续实习了。”
他犹豫了一下。“好吧,我送你,你等我。”
我笑着点头。“那我买五点半的航班吧。”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因沉重的等待而变得漫长,又会因为焦急紧迫而飞速流逝。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在我和老爸心不在焉的聊天和不时的张望中度过。看见时钟已指向四点的位置,我叹了口气,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独自出门。
又是一个人走过了安检,我不觉难过,只是忽然感慨他真的太忙了,有太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广播上响起我的航班登机通知,登机的乘客争先恐后排队登机,我仍坐在候机的位置双手捧着手机发呆。身边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来。伴随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又在等我电话吗?”
我讶然转头,只见景漠宇深深望着我,额边渗着晶莹的细汗,这一刻已无需更多的言语。
“为什么不打给我?问问我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他问。
我笑着回答他:“你能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不能来,我打电话反倒让你惦记。”
“言言……”听见广播上响起催促登机的通知,他却没有放开我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不是你说的算吗?景总?”
他笑了笑,“那我现在打电话给陈经理,让他再放你几天假。”
见他作势要拿手机,我赶紧阻拦。“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呢!”
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登机了,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催促,我站起来,快步走向登机口。
景漠宇忽然追了上来,拉住我:“我会尽快安排,让博信派你来景天。”
我冲他眨眨眼。“怎么?舍不得我啦?”
他笑而不语,拉着我的手指收紧。
“你做的别太明显,我可不想人家以为我勾引你。”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以为是我觊觎你。”
“那算了,”我急忙摇头,“你还是让人以为我勾引你吧。我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景安言的老公觊觎别的女人!”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
登机的一路,我没有回头,却在光洁如镜的通道玻璃中看见他始终站在原地,始终看着我离开。
机舱门关上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送机的人是过不了安检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转念想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
也许,这段婚姻不是我一个人唱的独角戏,也许,他也对我有了……爱?
…………
带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一路飞奔回寝室,一心想找爱情专家咨询我的感情困惑。
不想,我进门却看见某专家抱着枕头郁闷中,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传来,平时从不离手的手机也丢在了一边。
我吓了一跳,来不及放下包包便坐到她床前问。“心心?你怎么了?该不是你的小郑哥哥——”
提起这个名字,心心立刻捂脸,“别提了,太郁闷了!”
我无声地朝正在看电视剧的韵韵和卓卓瞟去询问的眼神,以唇形问。“什么情况?!”
一向冷若冰霜的卓卓装作没看见,继续看电视剧。
韵韵毫不避讳地笑出声来。“咱们心心可有出息了,今天约了郑哥哥去跟人家表白。”
某专家立刻纠正韵韵的不正当言辞。“我才不是去跟他表白,我是去问他:干嘛有事没事给我发短信骚扰我?是不是喜欢我?”
“他怎么说?”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
心心还没来得及说话,韵韵抢着八卦。“咱们心心计划的可周密了,她约了郑哥哥喝酒谈心,准备在半醉之时,对郑哥哥酒后吐真言……”
我满心赞同地点头。男人和女人喝酒谈心,即便没有火花也可能擦出火花,不愧是爱情专家的作风。
“可惜呀,他们喝酒谈心了两个小时,一打瓶啤酒见了底,咱们家心心一点醉意都没有,郑哥哥醉得人事不知了……”
“不是吧?!这男人什么酒量啊!”
心心郁闷地叹了又叹。“不是他酒量差……唉!是我没选好时机。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和朋友喝酒呢,他听说我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以为我有心事,特意跑来安慰我……他本就喝了不少,一打瓶啤酒他又抢着喝了八、九瓶,不醉才怪呢。”
我也憋不住笑了出来,“郑哥哥这么心疼你,你还郁闷什么?!”
心心欲哭无泪地扯着我的袖子。“问题是他一整晚都在安慰我,让我不要因为失去了一个不值得我爱的男人伤心,而错过了身边真心待我的男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意思,还真是……很有意思。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景漠宇又打来电话。考虑到某专家正在为感情问题困惑,我捂着手机走到走廊才接通。
“言言——”他的声音似乎从嘈杂的环境中传来,有些模糊。
“嗯,找我有事吗?”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已经发了安全到达的短信给他,他也回了。
“没什么事。”
“……该不是想我了吧?”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传来他微微干涩的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想打电话给我,随时都可以打……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有点晚了,这两天工作比较忙,某烦人又睡的特别晚,害的我没有时间码字了。今天暂时更这么多吧,剩下的明天继续。
32
“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走廊里人来人往,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傻笑了多久,直到嘴角笑得抽筋,脸颊笑得酸疼,我才回过神,拍了拍微酸的脸颊。“哦,我知道了。”
…………
仲夏的午夜,月色如流水般倾泻,一片寂静的夜色被浅浅的酣睡声打乱。我和心心又挤在她的窄小的单人床上,聊着彼此的心事。
“为什么突然跟郑哥哥表白?”我问她。
她说,她不想再这样暧昧下去了,女人美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她不想耗在预知不到结果的单相思里。
我又问:“如果他从未爱过,只把你当成朋友,你会怎么做?”
心心想都没想,回答我:“当然是洒脱地放手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了。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就够了。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我干嘛非在他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她的洒脱,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心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洒脱了,明知他把我当妹妹,我还是要嫁给他。他娶了我,我又得寸进尺地想他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这就是人性啊。”心心感叹着:“可能以后他爱上了你,你又会嫌他爱的不够深,不够浓烈……”
“是么?”我试着问自己。假如时间再回到多年前,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每天都能看见他。
原来,不是他给我的太少,是我索要的太多。
“嗯,真的是我太贪心了。”我说。
“不是你贪心,是因为你付出的太多,爱的太深……”心心忽然翻了个身,有些兴奋地说:“言言,我给你写一部小说吧,写你和景哥哥的故事。”
“好啊,你从我们小时候写起吧,我还是婴儿的时候,特别喜欢吸着他的手指睡觉,他其实最怕我用舌头舔他的手指,无奈我哭起来肝肠寸断……”
我给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心心没有了声音,我望着被月色晕染得朦胧的白色窗帘,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遍,还是无法入睡。
脑中又响起他说的话:“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脑子一热,我摸出手机,蹑手蹑脚溜出寝室。
站在无人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零零落落,空气散发着潮湿的洗衣液味道。我准备拨号的手指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些犹豫,凌晨两点十分,他一定正在熟睡吧。
可是,我特别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都不会打扰他。
放任自己任性一次,我拨通了景漠宇的手机号,本打算等待音响三声他还不接,我就挂断,可等待音才响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了他清晰的关切声:“这么晚还没睡?”
这样的静夜,最想听的声音响彻耳畔,我顿觉全身的骨头酥成了碎片,身子软软地靠在生硬的墙壁上。“嗯,睡不着。我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有,我也还没睡。”
“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
“不是什么大麻烦,青叔的儿子偷偷从公司账上划走一笔资金去炒黄金,赔得一分不剩,财务部的人见事情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我晚上去见了青叔,他说他什么都不管,任由我处理。”
“啊?!他这算什么态度啊?!”
景漠宇没有回答,我隐隐听见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这些年,我虽从不多问爸爸生意上的事,但也多少了解一些。爸爸生性重情重义,他的兄弟朋友攀交情介绍人来景天公司做事,他都不好回绝。所以,他管理时的景天公司,跟国有企业似的,各个部门塞满了靠关系进来,无所事事的闲人。碍于面子,他明知那些人就像蛀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公司,还是装作毫不知情。
后来景漠宇接手了景天,一番不留情面的清理之后,情况改善了不少。可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顾及着爸爸的面子,留下了几个养尊处优的闲杂人等,青叔的儿子正是其中最闲杂的一个。
“爸爸知道了吗?”我问。
“告诉他又怎么样,他跟青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能把青叔的儿子送进监狱么?我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没让其他股东知道,那笔资金我再想其他办法补上吧。”
我很想劝他别这么姑息养奸,直接把人送去监狱算了。可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他选择把事情压下来,并非他看不出利害关系,而是他不想爸爸夹在中间为难。
“我知道你不想难为爸爸,可你也不能总是为难你自己呀?!”
“不为难!都是些小事,很容易处理。”
容易处理,他又怎么会半夜两点多还无法入睡,而我,又什么都帮不了他。“不如,我毕业之后去景天工作,帮你分忧解难吧?”
“好啊,不过……”他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暖暖的笑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老板苛责员工。”
“苛责我不怕,你别潜规则员工就成。”
“……潜规则?”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
这个想法,听起来真的不错。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幕很和谐的画面,严肃的会议室里,他沉着冷静地坐在会议桌前,听着各部门经理汇报工作,我穿着合体的职业装坐在他旁边认真做着会议记录。
无声无息,他的手自办公桌下伸到我腿上,轻轻摸索……
我忙用文件遮住众人的视线,继续做记录……
YY到此处,我咬着手指,还是痴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他问。
“呃……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我迷糊心心今天表白的事。她今天约人家去酒吧见面……”
我开始给他八卦心心的爱情故事,他耐心地听着……聊完了心心,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话题聊,从大学聊到中学,从小学聊到幼稚园。
我的脚都站麻了,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
生物钟混乱的结果,就是我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时,眼圈黑得跟涂了烟熏妆一样。一进销售部的门,吓坏了不少同事。
百忙之中的杨颖看见我,立刻满脸关切地问我身体怎么样,我随口应付了一句:“好多了。”。
看出我不想多言,她也不多问,在办公桌上找出一份文件给我,说是景天那个项目的相关文件,让我尽快熟悉一下。
“颖姐,景天这个项目怎么样了?”
她告诉我,景天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景漠宇十万火急赶回了A市。这两天我们公司高层开会研究了一下,为了表示重视,老总决定亲自带着陈经理和技术部两位总工去景天公司洽谈合作的具体事宜。等到洽谈好了,签订了合同,再派杨颖和我过去,跟进这个项目。
我迫不及待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要看老大谈得怎么样,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下周过去。”
一周并不久,可对于正爱的神魂颠倒的某少妇,一分一秒的分离都是漫长的。
“哦,我知道了。”为了掩饰心底的失落,我低头抱着资料回到座位,聚精会神一页一页翻着资料。
看资料的时候,我恍惚记起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该去做,偏偏又想不起来。直到午休时,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同事提起要宝宝的事情,我才猛然想起,我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体,确定一下我现在是否可以给我老爸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五点钟就爬起来去T市最权威的医院排队挂专家号。
这年头专家遍地都是,可想见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专家又难上加难。我在候诊的椅子上不知打了多少瞌睡,终于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立刻满怀敬仰地去奔去见老专家。
医生办公室里,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医生坐在办公桌前,虽然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但从他清澈的眼眸和眼角细腻光洁的肌肤推断,他没比我大几岁。
我满心疑惑地往里面的诊疗室瞄一眼,盼着能看见老专家的身影,结果,里面只有个更年轻的小护士。
“很遗憾告诉你,我就是今天出诊的医生。”对面的年轻医生对我说:“如果你不信任我的医术,明天的王教授年纪大一些。”
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牌,副主任医师,文哲磊。我满脸堆笑回应。“就凭您这心理学的造诣,医术绝对差不了。”
他理所当然地笑笑。“谢谢!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把发病的过程详细给他讲述了一遍,顺便也说提了句从医院偷跑的事情,他聚精会神听完,又把我从头到脚彻底检查了一遍。
等他看完厚厚一叠检查结果,神色已不似刚刚的轻松。“你是先天性心脏血液灌注不足,因为情绪持续紧张、过度劳累或者进行剧烈运动,导致心律突发性失常。”
他拉开心电图仔细观察一番。“现在来看,你的心律基本恢复正常了,但炎症没有完全消除……”
“我的病情不严重吧?”我有些紧张地问。
“嗯,不严重,”
不严重就好,我拍拍胸口,刚松了口气,只听他继续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再不积极配合治疗,你的病情随时可能威胁生命。”
“啊?!这……叫不严重?!那什么病情算是严重的?”
他将视线移到我惊心动魄的脸上。“上午有个病人心力衰竭,三个月内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
呃,比起他,我确实不算严重。“我一定积极配合治疗!我需要住院治疗吗?”
“不用,我给你开些药,按时按量服用,每隔2到4周过来复诊一次。”他一边低头写着病例,一边细致地为我讲解着心脏病患者的禁忌。
“那么,我可以要宝宝吗?”为了避免他误会,我解释说:“我已经结婚了,我爸爸想要早点抱孙子……不,是外孙!”
“以你目前的情况,妊娠会有猝死的可能,我建议你先服药治疗6至8个月,再进行12个月适当的体能锻炼,等心脏功能完全恢复正常,再准备要孩子……”
“哦。”我认真点头。
他停下笔,又问了一句:“你老公知道你的病情吗?”
“我没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太担心。”在我身体健康的二十年里,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偶尔有几次感冒发热,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我老爸和景漠宇守在病房寸步不离,跟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这次要让他们知道我遗传了老妈的心脏病,我后半生估计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文医生想了想,尊重了我的意见。“嗯,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错。我给你开些硝酸甘油,性生活之前服用,可以舒张血管,预防心绞痛。不过,以你目前的病情,性生活尽可能减少……”
“……”减少?!人家才新婚……
本着纯粹对学术性问题的探讨,我低着头小声问正在写病历的医生。“要减少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到了,祝愿大家2013年天天开心,找到漠宇哥哥一样的好哥哥,好老公!
PS.友情提示一下,郑哥哥是小郑童鞋,因为我一直对他情有独钟,不舍得把他给任何闺女,所以在这部小说里,心心决定自己收了。还是那句话,本篇小说纯属YY,如有雷同,实为不慎!
33
本着纯粹对学术性问题的探讨之心,我低着头小声问正在写病历的文医生。“要减少到什么程度?”
他笔耕不辍:“每周一次吧。”
我扳着手指计算了一下上周的频率,一个只手居然没有够用。
暗暗在心里推断一番景漠宇对于一周一次这个频率的反应,我最终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厚着脸皮对文医生说:“那个……硝酸甘油,麻烦您多开点,呃,按照一年的量给我开吧。”
他抬眼看看我,又垂首在硝酸甘油的数量后面多填了个零。“要注意一下活动量,不能太大。”
“怎么注意?”我一时没明白他指什么,下意识问。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选择省力的姿势,动作不宜过大,最好让你老公缩短一下时间……”
不等他说完,我拿着病历本和处方单,头也不回奔出了专家办公室。
…………
在医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药,我又去药店买了多种维生素和保健药。
回到寝室已经午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更换药瓶,迷糊心心推门进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直挺挺把自己丢在床上装死尸。
一见她领口处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丢了药瓶,凑到某专家床前仔细瞧——没错,是吻痕。
“我说专家,你昨儿个一夜未归,跟郑哥哥钻研出什么爱情真理呀?”
大概为了挽回男人的颜面,昨晚郑哥哥主动约我们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兴高采烈换上最喜欢的裙子赴约,临走前还下定了决心,宁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对不会把郑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点多,我见心心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不稳的呼吸,一听就是如愿以偿喝醉了。我怕打扰了人家表白,赶紧挂断……
此时,见她一言不发,我又瞄了一眼她异样殷红的唇,回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劲爆火辣的场景不自觉出现在脑海。
我笑着说:“嘿嘿,看来是钻研的挺深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言言,”心心睁开泛红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我顿时冷汗直下,暗想着该不是某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个人隐私,心心翻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通了,她立刻说:“老妈,前几天刘阿姨的儿子把你捎来的东西给我了,我看他挺不错,斯斯文文,挺有涵养的。”
因为离得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是嘛?这两天,你刘阿姨都跟我提好几次了,说她儿子想约你吃饭,我看你没回话,也不好答应。”
“我没意见,全听你们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两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湿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妈,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看她挂了电话,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臂,追问:“心心,你搞什么啊!就算他不爱你,你也犯不着这么随便抓一个凑数。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猛转过脸,眼角急坠而下的一串眼泪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烁着郑哥哥的名字,我刚想帮她接了,她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回去。“对不起,我正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他已经接受了我,我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谢谢!”
不等对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机卡,掰得扭曲变形,还继续掰,直到手机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
那样的狠绝,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一丝的余地,这从来不是心心的作风。
我也顾不上尊重个人隐私了,直接问:“到底为什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绝望的眼泪一滴滴滑过微微红肿的唇,滑过领口处紫红色的吻痕,“刚才我趁他睡着,偷偷看了他的手机……我只想看看我发给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条都留着……”
她仰起头,眼泪却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在他手机上存成了什么名字吗?”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无数种伤害女人尊严的名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答案:
“白凌凌……”
白凌凌!虽然晚了几届,我和心心也听过T大流传已久的八卦传闻,可我们以为那不过是郑明皓年少时的爱恋,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过往,云淡风轻。
却不想,三年前那条意外的短信发送到心心新办的手机卡,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电话中一来一往的调侃畅谈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与心的靠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爱恋中。
静默许久,我才说出话。“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去报复他。”
“报复?”她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和愧疚。”
我也爱过,所以懂她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心爱恋过的男人,即便心中伤痕累累,也总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为他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别无他话,我问:“你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摇头。“我困了,想睡会儿。”
心心大概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来后,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每个朋友打电话,笑着谈理想面谈人生,唯独不谈爱情。
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饭馆吃饭。她点了好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跟我聊天。
我问她:“你真要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认识他三年,跟不认识有区别吗?”
“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仍在笑:“他现在也不喜欢我……相亲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叹气,再也说不出话。
窗外被风卷落的一片黄叶,她扭过脸去看。
在她脸上我再也看不见大一时那个读遍了言情小说,信誓旦旦看透爱情,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女孩儿;那个不在意祼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儿。那个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天真,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倔强,笑容特别的甜,会甜到人心里的女孩儿……
她说:“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我不后悔——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她说:“我现在发现网上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对:‘上帝赐予女人美丽的外表,是为了让男人爱女人,而上帝赐予女人愚蠢的大脑,是为了女人能爱上男人……’”
她还在笑。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笑容特别苦涩,会让人忍不住流泪。
…………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我和杨颖接到了陈经理的指示,要我们参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项目讨论,还要我和杨颖帮他准备两个简要的报告,杨颖准备关于合作的具体问题,而我需要准备一个介绍我们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报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叠资料,我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直奔机场,在飞机上还在修改报告。
出租车停在了景天大厦门前,我才收了电脑下车。
多年没来,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厦与记忆中那种后现代主义的华丽截然不同了。洁净宽敞的大堂,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浅灰色的壁纸,碧绿色的植物隔断与洁白栀子花点缀,入门便送来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领下,我们一路走向直升电梯,银灰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绕了一圈雪白的丝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刚刚接待我们时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得像是见了景天的女主人。“许小姐,您回去了?”
许小诺恍若未闻,直直看着我,暗色的黑眸闪动着锋利的光芒,那是恨,强烈到了无法掩饰的恨意。
难得如此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景太太偶遇老公暧昧了三年的“情人”,看似剑拔弩张。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狗血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正宫貌似该冷嘲热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时间。我侧身给她让路,并浅浅的颔首,回给许小诺善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识。
许小诺没有动,回我一个倾城的媚笑,从包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挂在脖子上。
十字架图案的吊坠在她柔嫩的颈窝处轻轻晃动,将我的笑容定在了嘴角。
我并不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但属于景漠宇的东西我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这条十字架图案的链子。据爸爸说,这条链子是景漠宇被领养的时戴在脖子上的,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有一次我看电视剧上男主角把母亲的衣物送了女主角做定情信物,我也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我喜欢你的链子,他舍不舍得把它送给我呢?”
他蹙眉深思。
我赶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纠结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现如今,他把父母的遗物送给了许小诺,哪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去深思。
“言言,怎么不走?你愣什么神啊?”被杨颖的催促惊醒,我才发觉接待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烦,杨颖正狐疑地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接待小姐的名牌,跟着她们走向电梯,一路来到六楼的会议室。
讨论项目具体实施方案这种无关紧要的会议,日理万机的景漠宇自然不会参加,会议室里只坐了我们老大陈经理和技术部的两个总工,还有景天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和企划部的副总。会议的氛围很是轻松,做做报告,讨论一些合作细节性的问题,是以陈经理将作报告的机会给了我。
难得有这样的锻炼机会,我没有推脱,直接走到会议室最前方。
迎着投影仪幽蓝色的光线,我聚精会神做着报告,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驻足的黑色人影。
直到门口响起了一声呼唤,“景总,您要的文件准备好了……”
我条件反射看向门口,让我思念多日的人侧身站在会议室门外,正接过文件,飞速签上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都说某心抢戏,某心决定悄悄退出。再次郑重声明,本篇小说纯属虚构,某心只是来打酱油的,至于某心像凌凌,还是凌凌像某心,这个问题,问小郑去吧,哈!
34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VIP补分只能增加不能删减,修文过程中导致本章节重复,如果购买了也没关系,我会尽快修改成不重复的内容。
在医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药,我又去药店买了多种维生素和保健药。回到寝室已经午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更换药瓶,迷糊心心推门进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直挺挺把自己丢在床上装死尸。
一见她领口处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丢了药瓶,凑到某专家床前仔细瞧——没错,是吻痕。“我说专家,你昨儿个一夜未归,跟郑哥哥钻研出什么爱情真理呀?”
大概为了挽回男人的颜面,昨晚郑哥哥主动约我们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兴高采烈换上最喜欢的裙子赴约,临走前还下定了决心,宁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对不会把郑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点多,我见心心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不稳的呼吸,一听就是如愿以偿喝醉了。我怕打扰了人家表白,赶紧挂断……
此时,见她一言不发,我又瞄了一眼她异样殷红的唇,回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劲爆火辣的场景不自觉出现在脑海。我笑着说:“嘿嘿,看来是钻研得挺深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心心睁开泛红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我顿时冷汗直下,暗想着该不是某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个人隐私,心心翻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通了,她立刻说:“老妈,前几天刘阿姨的儿子把你捎来的东西给我了,我看他挺不错,斯斯文文,挺有涵养的。”
因为离得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是嘛?这两天,你刘阿姨都跟我提好几次了,说她儿子想约你吃饭,我看你没回话,也不好答应。”
“我没意见,全听你们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两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湿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妈,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看她挂了电话,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臂,追问:“心心,你搞什么啊!就算他不爱你,你也犯不着这么随便抓一个凑数。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猛转过脸,眼角急坠而下的一串眼泪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烁着郑哥哥的名字,我刚想帮她接了,她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回去。“对不起,我正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他已经接受了我,我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谢谢!”
不等对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机卡,掰得扭曲变形,还继续掰,直到手机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那样的狠绝,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一丝的余地,这从来不是心心的作风。
我也顾不上尊重个人隐私了,直接问:“到底为什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绝望的眼泪一滴滴滑过微微红肿的唇,滑过领口处紫红色的吻痕,“刚才我趁他睡着,偷偷看了他的手机……我只想看看我发给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条都留着……”
她仰起头,眼泪却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在他手机上存成了什么名字吗?”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无数种伤害女人尊严的名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答案:“白凌凌……”
白凌凌!虽然晚了几届,我和心心也听过T大流传已久的八卦传闻,可我们以为那不过是郑明皓年少时的爱恋,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过往,云淡风轻。却不想,三年前那条意外的短信发送到心心新办的手机卡,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电话中一来一往的调侃畅谈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与心的靠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爱恋中。
静默许久,我才说出话。“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去报复他。”
“报复?”她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和愧疚。”
我也爱过,所以懂她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心爱恋过的男人,即便心中伤痕累累,也总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为他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别无他话,我问:“你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摇头。“我困了,想睡会儿。”
心心大概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醒来后,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每个朋友打电话,笑着谈理想面谈人生,唯独不谈爱情。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饭馆吃饭。她点了好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跟我聊天。
我问她:“你真要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认识他三年,跟不认识有区别吗?”
“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仍在笑:“他现在也不喜欢我……相亲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叹气,再也说不出话。
窗外被风卷落的一片黄叶,她扭过脸去看。在她脸上我再也看不见大一时那个读遍了言情小说,信誓旦旦看透爱情,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女孩儿;那个不在意祼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儿。那个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天真,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倔强,笑容特别的甜,会甜到人心里的女孩儿……
她说:“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我不后悔——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她说:“我现在发现网上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对:‘上帝赐予女人美丽的外表,是为了让男人爱女人,而上帝赐予女人愚蠢的大脑,是为了女人能爱上男人……’”
她还在笑。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笑容特别苦涩,会让人忍不住流泪。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我和杨颖接到了陈经理的指示,要我们参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项目讨论,还要我和杨颖帮他准备两个简要的报告,杨颖准备关于合作的具体问题,而我需要准备一个介绍我们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报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叠资料,我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直奔机场,在飞机上还在修改报告。出租车停在了景天大厦门前,我才收了电脑下车。
多年没来,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厦与记忆中那种后现代主义的华丽截然不同了。洁净宽敞的大堂,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浅灰色的壁纸,碧绿色的植物隔断与洁白栀子花点缀,入门便送来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领下,我们一路走向直升电梯,银灰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绕了一圈雪白的丝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刚刚接待我们时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得像是见了景天的女主人。“许小姐,您回去了?”
许小诺恍若未闻,直直看着我,暗色的黑眸闪动着锋利的光芒,那是恨,强烈到了无法掩饰的恨意。难得如此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景太太偶遇老公暧昧了三年的“情人”,看似剑拔弩张。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狗血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正宫貌似该冷嘲热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不过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时间。
我侧身给她让路,并浅浅的颔首,回给许小诺善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识。许小诺没有动,回我一个倾城的媚笑,从包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挂在脖子上。
十字架图案的吊坠在她柔嫩的颈窝处轻轻晃动,将我的笑容定在了嘴角。我并不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但属于景漠宇的东西我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这条十字架图案的链子。据爸爸说,这条链子是景漠宇被领养的时戴在脖子上的,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有一次我看电视剧上男主角把母亲的衣物送了女主角做定情信物,我也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我喜欢你的链子,他舍不舍得把它送给我呢?”
他有些犹豫。我赶紧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纠结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现如今,他把父母的遗物送给了许小诺,哪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去深思。
“言言,怎么不走?你愣什么神啊?”被杨颖的催促惊醒,我才发觉接待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烦,杨颖正狐疑地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接待小姐的名牌,跟着她们走向电梯,一路来到六楼的会议室。
讨论项目具体实施方案这种无关紧要的会议,日理万机的景漠宇自然不会参加,会议室里只坐了我们老大陈经理和技术部的两个总工,还有景天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和企划部的周副总。周副总是个气质出众,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年过三十的白骨精,再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眼底那份被岁月磨砺出的痕迹。
会议的氛围很是轻松,做做报告,讨论一些合作细节性的问题,是以陈经理将作报告的机会给了我。难得有这样的锻炼机会,我没有推脱,直接走到会议室最前方。迎着投影仪幽蓝色的光线,我聚精会神作着报告,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驻足的黑色人影。直到门口响起了一声呼唤:“景总,您要的文件准备好了……”
我条件反射看向门口,让我思念多日的人侧身站在会议室门外,正接过文件,飞速签上名字。
此时的景漠宇,与我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不同,半垂着脸,细碎的短发半遮着冷峻的侧脸,辨不清丝毫的情绪,黑与白的阴冷色调打在他深色的商务西装上,修长的指尖在文件上划出流畅的曲线,张扬得不止是冷漠,还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孤傲与魄力。
合上文件,交给送文件的人,他又跟身边的金助理说了几句话,脚下的步伐渐渐向会议室的方向靠近。我下意识想理理头发,整整衣衫,可转念想想,我的头发和衣服凌乱得不堪入目时他都见过,我何必多此一举。于是我收回被勾走的视线,看向会议室里其他人。
见景漠宇走进门,整个会议室突然沉浸在强大气压下,项目总监忙起身让位,企划部的周副总和我们老大也准备起身,景漠宇平淡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他选了个让众人皆意外的位置,会议室最不起眼、最角落的位置——我坐的位置旁边。
杨颖和陈经理对视一眼,转过脸朝我挤挤眼睛,很明显,她懂了景漠宇的目的。
可惜会议室里其他人没有这份玲珑剔透的心思,周副总见了景漠宇跟遇见了百年不遇之人似的,马上拿着会议记录奔出去,一ρi股坐在我的位置上跟景漠宇汇报会议进展,我努力视而不见,可她越靠越近,逼得景漠宇要侧身靠向远离她的一侧椅子扶手,才勉强与她拉开点距离。我忍着把她赶回自己座位的冲动,谦恭地询问各位业界精英是否有问题。在场的大老板不说话,自然没人敢轻易开口。
我站在台上冷场了足足半分钟,正准备灰溜溜退场,大老板忽然开口。“我只是来坐坐,你们继续开会。”
景天两位正副总这回不再问那些捧场的问题,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有深度,一个比一个有内涵。有些我还能勉强应付过去,有些过于刁钻,我应付不了,只能含糊了事。其间,景漠宇的手机不止一次的在桌上疯狂震动,他恍若未闻,全部都是金助理拿着电话去会议室外接听,再回来附在他耳边汇报请示。
看着一派帝王作风的景漠宇,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高高在上,什么叫真正的不可一世。刚才两个趾高气扬的正副老总一见他,马上小心翼翼察言观色,那眼神并不像看公司的老总,倒像看着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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