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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无爱言婚 > 40

40

我对他虚弱的笑笑。“是你救了我?”

他忙点头,“是啊!是啊!”

然后,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原来,大叔是一家小快餐店送外卖的,听语气是个北方人。“……我冒雨给公园的保安送餐,回来的路上看见你晕倒在草地上……我本想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谁知道你的手机坏了,开不了机……唉,说句实在话,我真不想多管这样的闲事,怕惹上麻烦,可是见你这么大的雨天晕倒在那儿,我不管可能没人管了……我一想,­干­脆赌一赌运气,所以就送来医院。”

我无奈地苦笑。这样的世道,不怪人情薄,只怪人心难测。没人知道一颗火热的心换来的是感激还是伤害,偏偏诸多媒体人还要雪上加霜,大肆宣扬着这种好心没好报的世态炎凉,于是,大家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一颗火热的心”。

大叔接着说:“一到医院,大夫就说你得了什么急病,反正很严重,需要急救……好在你钱包里有钱,能交上抵押金,大夫才把你送进急救室。要不然,你肯定也没得救!”

我这回连苦笑都笑不出了,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不用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见我已经醒了,大叔也放了心,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我本想把钱包里剩下的钱都给他,大叔却怎么也不肯收,推推闪闪跑出了病房,好像我会害他一样,急得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给我留。

输液完了,我正准备扯了身上乱七八糟的线路回家,及时赶回来的护士硬生生把我按回病床上。“你不能下床,要卧床休息几天?”

“我没什么事了。”心口已经不疼了,我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异样。

“没事儿,你看看你的心率都什么样了?”

我茫然看着心电图的曲线,完全看不出心率变成什么样,后来医生来查房,我才知道,我遗传了妈妈的心脏病。

心脏病三个字传到我耳膜,我完全懵了。因为这三个字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代表着最悲惨的死亡。

医生一看我的心电图异常的波动,赶紧安慰我,“你别紧张,你的心脏病不严重,平常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这一次因为过度的劳累和刺激,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导致心血管阻塞。只要积极治疗,保持乐观的情绪,多注意休息,饮食,避免剧烈运动,心情激动,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马上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医生,我能生孩子吗?”

他认真思考之后,才回答我:“以你的情况,妊娠的危险­性­不能排除,但好好调养,等心功能恢复正常,可以怀孕生产的。”

我这才放下心。

…………

虽然医生一遍遍告诉我要留院观察,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躺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感觉,偏偏手机又开不了机。

趁着医生没留意,我悄悄溜出医院,打了个车准备回家好好卧床休养。

车子拐过附近的绿湖公园时,我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停车!停车!”

车子停下,我随手拿了一张钱出来塞给司机,便冲下车。

天空已经清了,碧蓝的颜­色­,我看着走向我的景漠宇,昨夜的一切恍如一场噩梦而已。

“言言!”他站在我面前,包含着气愤和惊喜的力道紧紧捉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入他怀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抽风,回复经常被抽没,凌乱中。而且留言实在太多,送积分已经是很大的工作量,确实没办法在更文的同时一一回留言,但是我会认认真真看,送点数!我想你们还是更想看我多码点字的,是吧?

留言,等有空我再慢慢回哈!

25

他说:“我在等你。”

他却不知道,只差一点,他就再也等不到我了。

梧桐树茂密的树荫下,他半湿的外衣格外的凉,我已汲取不到想要的温暖。他紧拥着我的手掌凝着血痂,因为用力过猛,掌心沁出丝丝滚烫的粘稠,让我不得不记起他和许小诺爱得鲜血淋漓的场景。

我退出他的怀抱,嘲弄地笑笑。“等我?我还以为你会再把A市翻一遍呢。”

他顿时语塞。

其实,我很想学学许小诺,用哀怨又忧伤的眼神望着他,泪眼朦胧向他哭诉:“我也会心痛,我也会软弱,我也需要他的安慰,可我昏倒在大雨里,期待看你最后一眼的时候,你却陪在别的女人旁边。”

估计他会很内疚,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不会再和许小诺有任何瓜葛。

唉!可惜我没读过学院,不会演这种悲情的戏码。

我只会没心没肺的笑着对他说:“你根本没必要等我,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用不着你费心。你有空还是多抚慰一下你的旧情人吧。”心口又有点闷,我连吸了几口气,才说下去,“我昨晚玩得太累了,需要回家休息,你快回医院吧,万一她又想不开自杀了,你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言言,我……”

我笑着摆摆手,打断他的解释:“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这种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可男人偏偏以为这些苍白无力的对白有用,不厌其烦地解释。“我跟许小诺真的没什么。”

“哦?!你认为什么样的关系算是‘有什么’?像我们这样,靠着法律来勉强维系的夫妻关系?”

“勉强维系?!”

“我说错了吗?你们喜欢演什么‘相爱不能相守”的苦情戏,我没意见,千万别带上我,我累了,没力气再陪着你们两个折腾了。”

“你!”他猛然捏住我的手臂,疼得我全身发麻。

正是上班高峰期,匆匆赶路的人逐渐多了,我们的争吵和拉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甚至有人悄声低语:“他是不是景漠宇啊?”

“大早上跟女人拉拉扯扯?应该不会是他吧?”

经路人提醒,景漠宇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恢复了原有的绅士风度。“我们上车好好谈吧。”

…………

拉着我坐上车,他打开CD,舒缓的钢琴乐悠扬的响起。那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风将记忆吹成花瓣,悠扬的乐声似花瓣,回旋,飘走,载回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我悄悄看看身边的景漠宇,他眉峰紧锁,双手紧紧握着­操­纵杆,鲜红的血迹从指间渗了出来。心忽然间又软了,我无声地拉过他的手,用纸巾轻轻擦拭他的伤口,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长。

忍了又忍,我还是没忍住,幽幽地埋怨着:“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样。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你知不知道,有人更心疼你……”

他看着我,紧锁的眉峰渐渐舒展开。“言言,你相信我,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是那种想爱不敢爱的男人么?如果我真爱一个女人,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把她送走,更不会另娶他人。”

我承认,他的确不是个轻易妥协的男人,但是……“你不爱她,为什么要跟她纠缠不清?还包养了她三年!别跟我说是逢场作戏,你这个戏未免做的太长了。”

“谁跟你说我包养了她三年?!齐霖?”

“是谁说的不重要。”

景漠宇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宁愿相信别人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我看到的是你在婚礼现场和她拥抱,你害怕爸爸伤害她,把她送去美国,你听说她失踪,差点把整个A市翻过来……”我触摸着他的手,心很疼,疼得眼睛有些湿润。“我看到,你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样,都忘了包扎……”

他搂着我的肩,倾身在我额前轻吻。“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婚礼上的新娘是你……找不到你,我只需要在原地等你,你想见我,自然会回来……为了她,我用手去抢刀,为了你,我可以用胸口去挡枪……”

“是么?你真的不爱她?”我这没出息的语气,我在心里鄙视自己无数遍。

“我可以发誓!言言,有些事,我不希望你了解的太清楚,总之你相信我,我和许小诺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年,我给她很多物质上的东西,是因为我欠了她的,我答应过会善待她,直到她死的那天……”

他说,他待她好,是因为欠了她,可他昨天听见许小诺失踪的神情,那么焦虑,那么惊慌,他对她,一定不止是亏欠,还有其他的东西……

是他有意骗我,还是他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我无从得知,也无从反驳。

见我沉默不语,他拍拍我的肩膀。“好了,什么都别想了,我带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吧。”

…………

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期待着给老爸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还没进家门,守门的保镖哥哥先跑过来,等着景漠宇摇下车窗,躬着身子小声说。“少爷,老爷发了一晚上脾气,告诉我们,不让你再进景家的大门,要不,您再等他消消气?”

见景漠宇不说话,他赶紧说。“我也就是多嘴问问,您要是想进去,我马上去开门。”

“你去告诉老爷,就说小姐回来了。”

保镖哥哥这才留意到副驾驶作为上的我,“噢,好!我马上去!”

不到三分钟,大门打开,老爸满面春风迎了出来,迎着阳光,他头发上的银丝愈加明显,霸气犹在,腰背却不再挺拔。

“爸爸!”我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我好想你!”

这句话我说了不知多少次,这一次却是真正发自内心。

老爸顿时眉开眼笑拉着我进门,嚷嚷着让玉妈给我做各种美食。想起医生的叮嘱,我赶紧说:“我最近在减肥,想吃点清淡的。”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减肥了?再说了,你哪儿胖啊?”他撩起我的衣袖,打算印证一下自己的观点,一看见上面几处青青紫紫的吻痕,愣了一下。

我急忙收回手臂,藏在身后。“我有点困了,我去上楼睡会儿。”

刚上了两节楼梯,听见景漠宇说:“我陪你!”

我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班太累了,只能写这么多,剩下的明天补齐吧。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小两口新婚没多久,闹离婚多不好,我决定让言言再原谅景哥哥一次,你们想看景哥哥怎么哄哄言言?

明天打算解密一下景哥哥和许小诺的关系,免得大家气坏了脑细胞。

26

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的绚烂璀璨,终化作灰烬。

许小诺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来阳山上看星空,也不是因为那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阳山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黯淡了世间的风景……

她觉得,他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水一般澄澈的蓝,他在你眼前,你却无法触摸。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她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淡淡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刚毅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深蕴的黑眸,冷傲的薄­唇­,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他微微浅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

有些爱,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陪酒女正在化妆,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女人还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脂,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儿带走,其中当然包括许小诺,因为她不着任何颜­色­,也可以艳压群芳。

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他尤其私下交代了一遍许小诺,“小诺,你进去陪最左面的那个客人,一定别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她在荟轩出了名的有­性­格,陪唱,陪酒,陪聊,偶尔客人借着酒劲儿占些便宜,只要小费够多,她也由着他们占了。但是她有个底线,绝不出场。

因为这个底线,她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只有她凭着独有的美丽和个­性­,让魏经理对她另眼相看。

见她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点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走进包房,许小诺愣住了。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外表雅致,实则□横流,醉生梦死的地方,她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经理口中坐在最左面的男人。

这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

她掩饰好内心的欣喜,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亦不说话,她好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喝酒,他却淡淡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会意,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脉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他站在她的病床边,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他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嘛?——荟轩的老板,也是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门也就那么几个,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有钱人家的那些事儿。

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竟是这样深沉的一个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你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他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是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他天生的菩萨心肠,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高官;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被权利和**掌控的奴隶而已。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着最冷硬的外表和最柔软温暖的一颗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他,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看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

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她又何尝不明白,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以她的与众不同,也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

她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已退居二线的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约她一起吃饭。

她看得出那项链有多贵,直接回绝。“傅局长,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陪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诺诺,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刚巧经过的景漠宇俯□,缓缓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深深打量一遍。

傅夏阳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

“他老了,身体不比从前,哪像傅叔叔,还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傅夏阳爽朗的大笑。

景漠宇也陪着他笑。“傅叔叔,我爸爸现在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

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的有地位,连景昊天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更何况景漠宇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景天公司的来历。当年,景昊天混黑道起家,后来在身为矿产局局长的傅夏阳帮助之下,以低廉的价格申请下红土山的矿产开采权,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让景天公司经济实力剧增,此后开始专做正行生意。

但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

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

虽然傅夏阳对于他和景昊天的关系讳莫如深,但许小诺猜得出,他们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景漠宇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傅夏阳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第二天,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

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会为了钱做他的情­妇­。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做□,但我不做小三。”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的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的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病情日益加重,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一个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的那么近,可以呼吸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心里踏踏实实得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回答。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被权利和**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

没有白费电影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那一夜,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原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到底值得吗?就算不值,她也没有退路了。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的电话。“我想见见你!”

半小时后,他来了,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也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披在她污秽不堪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小诺,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

傅夏阳死了,过度的烟酒,过度的­性­~爱,加上少量的毒品,他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拨通景漠宇打电话,景漠宇很快赶到,帮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不留一点痕迹。他还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许小诺没有告诉他,前不久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谜幻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个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ZG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和他曾经签署过的关于红土山分红的协议,还有景天公司帮他和一些高官洗黑钱的证据,当然,还有景家发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任何一页纸,都够景昊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因为她不确定景漠宇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在景漠宇来之前,悄悄从保险箱里拿走了那把钥匙。

因为景漠宇的暗中­操­作,傅夏阳的死因被定义为急病发作,没有人再追查。据说傅夏阳病死后第二天,景昊天宴请宾朋整整一天,喝得十分痛快。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资料,但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给她买了阳山的别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

直到那一天,他对她说:“小诺,我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份文件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一滴泪滑出她­干­枯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景哥哥洗白了,再洗不白,就要换男主了!

27

“那晚上去哪聚?还在荟轩吗?”毕竟婚后第一次见他的朋友,我要根据地点,选择最适合的衣服。

“PASSION。”

“啊!”

PASSIONPUB和荟轩一样是名动A市的一间私人会所。所不同的是,荟轩更重视表象的品味,环境优雅,服务到位,商务­性­质更浓些。而PASSIONPUB从表及里都是个张扬激~情与娱乐的场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几年前,我出于好奇被齐霖拐去过一次,刚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VIP雅厢里喝了两杯酒,我就被景漠宇逮回来,说服教育一个晚上,直到我深刻认识到女孩子到了那种­色­~情场所很容易失身,并向他一再保证绝不再去,他才原谅了我。

但我还是在内心深处狠狠鄙视了一番不怀好意的齐霖。

…………

在PASSIONPUB门前,我第N次扯了扯自己的紧身迷你裙,还是无法让它成功地遮住我的大腿上触目惊心的吻痕……

“不用遮了,里面灯光暗,看不清的。”景漠宇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幽怨地瞪他一眼,不期然瞥见他­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意,恍惚间懂了他为什么帮我选了这条八百年都不让我穿一次的裙子。

挽着景漠宇走进门,PASSION的装修风格与几年前大相径庭,但气氛还是一样的火爆。人影绰绰,却不会显得喧闹,灯光迷离,却因为巧妙的设计,炫目且不刺眼,吧台调酒师手中不时燃起的火焰,跳跃着乍然的惊艳。中场的摇滚乐劲爆热烈,却因为顶级的音响想效果,涤荡起人们潜藏的热情。

二楼的VIP雅厢有人招手,我依稀认得是景漠宇的朋友,具体姓什么记不清了。

景漠宇伸手搂住我的肩走上二楼的雅厢,里面坐着四男三女,男人我都见过,但我真正熟识的只有齐霖,他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隔着迷离的光影,他身上的花花公子味儿更重了。美女我见过其中两个,正是我在荟轩和齐霖喝咖啡时遇上的两位叫我“景太太”的美女,至于齐霖旁边温婉可人的女孩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边对众人笑着点头,打招呼,一边被景漠宇搂着坐到沙发上。还没坐稳,景漠宇便伸手帮我拉了拉裙摆,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发现这条裙子不太适合你。”

我低头,才发现裙子已遮不住春光,赶紧第N+1次扯裙摆。唉,还说什么灯光昏暗,这包厢里的灯光别提多灿烂,把我大腿上的青青紫紫照得一清二楚。

“景少,今天你做东居然还迟到,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他刚帮我整理好裙摆,便有人半真半假的抗议。

景漠宇含笑解释,“不好意思,我老婆昨晚没睡好,要补充好睡眠才能出来玩。我来晚了,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解释,在这样不平常的场所,听在那些不平常的人耳中,有了另外一层意思,于是立刻有人提意见,“哦?那你就真该罚了,虽说小别胜新婚,景少你也要怜香惜玉一下嘛!”

说话的人我多年前见过一面,我虽然一向懒得留意除景漠宇外的所有男人,但因为他长得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我记住他姓卓,是京城有名的红二代,据说他还有个哥哥,所以大家习惯叫他二少。

“就是就是,”话题一起,立刻有人附和:“以前你可是最疼言言的,少根头发你都不乐意,如今折腾得人家睡都睡不好,你也忍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一向最爱损人的齐霖,此时倒是出奇的安静,只若有所思看着我们被众人围攻。

景漠宇也不解释,连­干­了三杯酒后,笑着把手搭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摸索。

“你别介意,他们就这样,喜欢胡说八道。”景漠宇侧身过来,在我耳边细语。

“我为什么要介意?”来这种地方玩,还装什么矜持,我笑着眯起眼睛,故意说的很大声:“我们是合法夫妻,玉皇大帝都管不着你怎么折腾,关他们什么事。”

景漠宇忍俊不禁,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听见没,我老婆都没意见,你们哪那么多废话。”

“哎呀,看看,人家这哥哥妹妹,老公老婆,真是和谐啊!弄得我这心里怪痒痒的,也想弄个这样的妹妹养养。”一个我不记得姓名的帅哥接话。

他身边的女伴立刻掐他的手臂,“你敢养一个试试!”

众人皆笑,景漠宇也在笑,我极少见到这样的随­性­的他。在朋友面前,他开怀畅饮,和他们相互调侃,时而开怀而笑,不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棱角分明的侧脸也在摇曳的­射­灯下,闪过一种男人致命的吸引,让人无法抗拒……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变了,说不清哪里不同,反正不管他在做什么,说什么,眼光总会时不时转向我,隐隐一笑,又移开。

大家你来我往喝酒,女人少不了要陪。明知自己不能喝酒,我也不好太矫情,应酬了几口红酒。

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酒从不是我的风格,别人没留意,景漠宇岂会看不到,“怎么了?晚饭只吃几口青菜,酒也不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急忙说:“没有,没有,我看你这些朋友酒量都深不可测,我打算保存一下实力。”

“怕什么,还有我呢……”

“我就是怕你醉得不省人事,没人扶你回去,我才要保存实力。”

他捏捏我的脸,眼底尽是笑意。我顺势双手缠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印上深深一吻。

转回脸,我的余光瞥见齐霖端着酒杯,仰起头,一口把整杯酒都喝了进去。我当然知道景漠宇在故意刺激齐霖,我也是故意在配合他,因为我比谁都希望齐霖能早点醒悟,放下这段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单恋。

见我们夫妻感情如此和谐,有人又开始八卦我们的闪婚。“前几天接到这两兄妹的婚帖,我真被雷到了,我心目中最纯洁,最温情的兄妹情,一转眼就变成了­奸­~情,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看见报纸上那些见鬼的传闻,我还真以为景少霸王硬上弓了。”

“霸王硬上弓?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他们家老爷子什么脾气,要真有这样的事,那老爷子还不活活劈了他。”

“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奸­~情绝不是一天两天!”

经他们一提,我倒记起了公司同事的八卦,贴到景漠宇身边问。“我听说有报纸上诋毁你为了得到景家的财产逼着我嫁给你,随后报纸被人全部买了,报社还遇到麻烦,是你让人做的?”

“­干­嘛问这个?”一般他不否认的时候,就是承认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反而更会让大家误解。”

“我当然知道。我是故意的。”

“啊?”

“比起被迫娶你,我宁愿让人相信是我强迫了你……毕竟,后者更有尊严一点。”

我许久说不出话。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有无数总方法把传言的质疑解释得清清楚楚,可他选择了承担,为了维护我的自尊。“你为景家,为我和爸爸承担的太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轻轻靠在他身边,呼吸着让我安稳安心的味道。他为我承担的太多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为他承担一些东西……

“我倒是挺好奇,”卓二少浅浅勾起­唇­角,眉宇间扬起邪魅的迷惑,“搂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调情,究竟什么感觉?你不觉得自己正在引诱未成年少女么?”

我擦汗,朋友就是朋友,连讽刺都能一语戳中要害,一剑封喉!

景漠宇闲适地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端起酒杯,对着卓二少淡淡地微笑。“我想,应该和搂着自己大嫂的感觉差不多……欲罢,不能!”

众人顿时笑声一片,连齐霖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可笑,倒是“欲罢,不能”,这四个字的形容,言简意赅,让我浮想联翩。

笑过之后,气氛热烈了,大家开始玩儿掷骰子喝酒,规则很简单,每人一套骰子和骰盅,大家同时掷,分别猜测骰子的点数,错的最离谱的就要喝一杯烈酒。

酒真的很烈,红酒、洋酒、啤酒、白酒全部混在一起,混成了妖异的­色­泽,看着就已经让人头晕了。

见没有女人提出反对意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期盼和幸运之神怜惜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心脏病人,千万别让我的小命断送在一杯酒上。

事实证明,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数轮过后,我也不能幸免于难,一杯妖异­色­泽的酒端到我面前,我无言地瞥了一眼景漠宇,他马上读懂了我的意思,接过酒杯。

谁知他刚要喝,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行,这杯酒绝对不能替!”

“你要英雄救美也行,”有人又拿了两杯酒过来,放在他面前。“老规矩!三杯酒,还有,上次没让我们闹成的洞房,我们可是惦念至今……”

“言言酒量那么好,哪用得着你逞英雄。”许久不说话的齐霖都发言了,可见众怒难犯。

“不用你替,我自己能喝。”他们要怎么闹无所谓,三杯下去,酒量再好也会伤身。我伸手正要去抢酒杯,他已经仰头喝了下去,瞬间又将剩下的两杯喝了下去。

在口哨声中,众人群情激奋地起哄,倒不是为了那三杯烈酒,而是他这三杯酒喝下去,代表­性­情冷漠的景漠宇已经默许了他们想要闹洞房的愿望……

放下酒杯,他解开衬衫的袖口,半卷了起来,又解开了领口的第二,第三颗扣子。以往,他大都穿商务休闲装,优雅又冷硬,今天的他,换上深咖­色­的休闲牛仔裤和同­色­系直条纹修身的衬衫,修长的身形毫无遗漏被勾勒出来,再松开领口的几颗扣子,更多了几分男人的­性­感。

“想怎么整我,说吧!”他说。

此言一出,他那一­干­重口味的朋友马上开始激烈的方案讨论,并迅速确定了三个最佳方案。

第一个,他们让我躺在沙发上,让他在我身体上方做十个俯卧撑,姿势要标准,身体还不能碰触到我,碰到一下,就要加做十个。沙发那么软,躺在上面已经深陷,想要做姿势标准的俯卧撑,那要多大的臂力啊。

我从未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当时就傻眼了,景漠宇直接把傻眼的我推倒在沙发上,手臂在我肩膀两侧撑起身体。

灯光熄灭,只有一束柔黄|­色­的光束打在我们身上,本就暧昧的姿势,在光束下更添几分遐想。

“我现在喝酒,还来得及不?”我咽咽口水,颤声问。

“你说呢?!”看看那边坐等看好戏的围观的人群,他说:“闭上眼睛。”

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却更加敏锐,光线的明暗之间,他拂过我­唇­际的气息忽近忽远,像极了每一次他的深入和离开。血脉的热度逐渐攀升,我紧握着双手,才抑制住想要去拥抱他的冲动……

十个俯卧撑不多,几十秒就结束了,于我而言,那真是漫长的煎熬。

我刚捂着胸口坐起来,喝了口水,听见第二个方案,一口水狂喷出来。

他们居然要女人用草莓酱在我胸口和腿上画画,让景漠宇将我身上的草莓酱吃­干­净。不过是赖了一杯酒而已,居然把人往死里整,我实在控制不住,指着那些无耻的男人问他:“你确定他们真的是你朋友?!”

他笑着拭去我­唇­角的水迹,“没关系,他们也有结婚的一天,我等着!”

……

吃草莓酱的过程如何,可想而知,你深爱的男人轻浅地吻过你肌肤,舌尖卷走滑腻的草莓酱,留下一路的难以熄灭的孽火……若是欢~情的前奏也就罢了,偏偏这个过程暴露在灼灼灯光之下,大庭广众眼前,真皮沙发都快被我的指甲抠破了,我才强忍着一动没动,一声没吭。

身体没有动,不代表感官没有反应,残留在大腿内侧的最后一点草莓酱卷入他舌尖时,我的手脚全是酥软的,坐都坐不起来,脸上那妖艳的­色­泽,不提也罢。

我想,最过分的玩法也不过如此而已了,不会再有更过火的了。谁知,他们的第三个方案,竟然是让我们重现一下景漠宇第一次对我表达爱意的场景。

先不论他对我有无真正的爱意,他的表达的确有过两次,且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

听到这个要求,内敛如景漠宇,脸­色­也霎时变了。“这是谁出的主意?”

众人看向齐霖,景漠宇似有所悟,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懊恼的我。“你告诉他了?!”

“……”我发誓,我从头至尾都是为了齐霖好,我希望知道真相的他可以死心,我怎么会想到他这么陷害我!

在各种起哄声下,景漠宇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头看一眼齐霖。“既然你想看,好……”

眼前的天地一转,我还没从震惊中清醒,他已将我抱在他身前,让我跨跪在他身体两侧,仰起脸,吻了上来。

他的舌尖还残留着草莓酱的香甜和滑腻,滑过之处,无限甜蜜。我忘情地搂着他的肩膀,深深迎上他激烈的吻。

缠绕得越来越乱,身体紧密的贴合,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抵在我双腿间的某处有了极大反应。

经历过火辣的前奏,又来一段这样火辣的热吻,岑寂的爱~欲被瞬间点燃,他托在我腰际的手控制不住下移……

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咳了一声,我如梦初醒般抬头,只见沙发上端着酒杯的卓二少清清嗓子,说:“看不出景少平时挺冷淡,关键时刻手段这么直接。好了,我们见好就收吧,早晚有我们结婚的那天……”

众人­干­笑了两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举杯畅饮。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手忙脚乱从他腿上爬下来,跑出包厢的门,脑子里乱做一团,我根本辨不清方向,在走廊里浑浑噩噩绕了不知多少圈,也没找到洗手间的门。忽然一个人抱住我,熟悉的味道将我困在其中。

“给我守好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景漠宇说着,塞给旁边的侍应生一叠百元人民币,不等侍应生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进了无人VIP的雅厢。

这间房和刚刚那间一样大,因为没有人,显得寂静空旷。

他回手锁上房门,打开墙上的电视,他将MV的声音开到很大。房间没有开灯,快节奏的热舞画面在暗红­色­为主­色­调的包房中投­射­出五颜六­色­的旖旎,张扬着惹火的激~情!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回身搂住我,手直接撩起我本就遮不住什么的裙摆,探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晋江写了六年文,从开始写文就在这里,这里有大家留给我的几万条留言,每一条都让我开心,满足,所以这里不管怎么抽风,怎么压抑,我还是坚持没有离开,合同到期了,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五年时间眨眼即逝,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哪......

28

景漠宇回身搂住我,牙齿轻噬着我的颈窝,手直接撩起我本就遮不住什么的裙摆,探进去。

今天为了配合这条深紫­色­的贴身短裙,我只穿了一条紫­色­的蕾丝丁字裤,刚才被那些人闹那一阵,早已湿透了,他的手指过处,如同点燃一路潮湿的火焰,灼热得令人战栗。

“你……”我有些不知所措,捉住他准备深入的手,怯然望着他眼中的焰火。“你真,要在这里……”

“不行吗?”电视上幻彩的光影掠过眼前,他的眼底已不再是清明一片,吹拂在我耳后的气息也不是悠远清寒,而是混着醇酒味道的火热与急促。微凉的手指在我腿上流连了一阵,便贴着我的大腿抚至了我的双腿之间……

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君子转瞬变成­色­狼。纵然景漠宇酒量再好,连喝了三杯那样的烈酒,难免有些醉意,语气和行为完全失了冷静自持。“……没关系,不会有人进来的。”

的确不会有人闯进来,可外面走廊不时有人喊着服务生送啤酒,门前时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对面包房里男女的调笑声不是传入。

在这样这么一个毫无隐私可言的场所,做这样私密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我们还是等回家吧,这种地方……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

“是么?”他轻轻扫视四周,眼中的热切蛊惑人心的­性­感,与平日里淡漠相比,此时的他那么真实,那么火热。“那我倒想试试……和自己妹妹偷­情­是什么感觉。”

被他半醉的言语和撩人的眼神蛊惑,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谓,手指绕着他一缕柔滑的发。“你真想试试?”

“你愿不愿意?”他附在我耳侧,轻轻呼气,手仍流连着探向那早有答案的湿润。

我笑着侧身避开,纤长的指甲划过他被灯光朦胧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轻扬的嘴角……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女人不愿意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中耳语呢喃,承~欢他身~下。反正我很愿意,尤其是在他攀上愉悦的巅峰,疯狂地要着我时,我觉得没什么比那更加满足的了。

“不管你怎么对我,”我轻浅地啄了一下他的薄­唇­,以满是期待又羞赧的眼神瞟他一眼,“我都愿意……”

我还没说完,他已拦腰抱起我,大步走到沙发前,把我丢在上面。

不待我坐稳,我身上的裹胸连同无肩带的文胸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拉到腰际,随后,他又用力扯着底裤的细带,拉扯到了我的膝弯出,紧身短裙下的风光再也无法遮拦,他偏又扳着我的膝盖,迫使我分开曲着的双腿……

在七彩的荧光下,他撩开散落在我胸前的长发,直直望着我。“言言,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美……”

从小到大,经常有人夸我漂亮,爸爸也总说我长得比妈妈年轻时还要漂亮,唯独景漠宇,从来对我的长相不置一词。就算我把自己打扮得像孔雀一样花枝招展,问他:“我漂不漂亮?”他也只会淡淡看我一眼:“裙子不错!”

弄得我特别郁闷。

今天,他居然说我美,我好奇地看向对面墙上嵌着的宝蓝­色­钴玻璃,上面清晰地映着我被光影投­射­得幽幽暗暗的身体,黑发缠绕在白皙的肌肤上,紫­色­的蕾丝内衣­内­裤凌乱地挂在纤瘦的身上,早已不在该在的位置,遮不住女人不愿示人之处,半开半合的双腿间不时影­射­出­阴­暗与晶亮的光泽。

据说,女人在半遮半掩,半推半就下最是风情,我以前不懂,此刻在这­色­彩迷离的包房里,看见对面的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点懂了。这不是风情,这是罪孽之­色­。

原来他的审美观如此的与众不同……

失神间,他已快速解开腰带和裤子的拉链,松开衬衫的扣子,坐在我身边。

“过来,坐在我身上。”他拉着我的手,声音低低哑哑。

“嗯。”腿被牵绊着,我有点笨拙地爬上他的腿,跪坐在他身上。这个过程中,双腿间无遮拦的磨蹭刺激起身体莫名的空虚,似乎需要他去填满。

音响中热舞的旋律进入高~潮,让人意乱情迷,我什么都没想,捧着他的脸,­唇­如羽毛一样刷过他柔软湿润的­唇­,浅浅轻吮,细细摩挲,别样的甜美滋味在­唇­瓣间荡漾……

低沉的一声闷哼自他喉咙深处发出,他一把搂住我,热吻暴风骤雨般袭来。刚刚被打断的热吻又重新开始,继续,越演愈烈。我已全身滚烫,他比我更烫……

这次没人再打断,他扶着我的腰,渴望盛满的身体势不可挡地冲入。

“嗯……”

巨大的满足感直至最深处,夹杂着兴奋的疼痛令我不由挺高身体,胸口的敏感划过他的­唇­际,异样的刺激让脑中一片纷乱,他捉住那柔软,含在嘴里重重咬下去。

“不……”我从未试过这样吞噬一切极致的快~感。身体的紧致快要被撑破,我想要分开双腿,以减缓那种胀痛,可勒在双腿上的蕾丝­内­裤紧紧束缚着我想要分开的双腿,让我无法挣脱,只能被他密如急雨的出入弄得天翻地覆的眩晕和轻~哼。

恬谧的月光躲进了云层,似乎羞于见到这番如火如荼爱~欲纠缠。

对面男女的笑声更大,走廊里依旧有人经过,我还听见经理要安排客人到这个包厢,侍应生急忙说,“里面,有人。”

“有人?!谁在里面?”经理大惑不解的声音传来。

我顿时有些慌了,挣扎着想要躲避,他却将我固定在原处,动作更加激烈,每一次都猛烈地冲到深处,刺激得某一点越加酸慰难耐。心中的紧张和身体的刺激交织在一起,欲断难断,明知外面有人,我还是难以控制的呻~吟出声。

侍应生犹豫的声音又起:“景天的景总和,朋友……”

“他不是预定的V1……哦……”他顿悟的声调消失。

我的声音却在音乐声中断断续续响起。“不,不行,别这么,深……哥,哥……”

绚烂如烟花般的高峰突然袭来,我再也无心顾忌其他,手无助地攀着他的肩,一味配合着他激烈的动作喘息轻吟。

迷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信那是我,我怎么会主动摇晃着身子去迎合他,亲吻他,还自动将自己的胸前的小巧送到他口中,让他以­唇­齿给我更深切的快乐……那一定是幻觉。

天翻地覆的高峰过去,我的身子如泥一般软在他怀中,收缩的余韵未过,神经敏感得不容任何轻触,可他却不肯停止,将我放倒在沙发上,抬高我的双腿,狠狠进入。

“哥……我,不行……轻一点……”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速度,可依旧让我难以承受。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哀求,没有阻止他,反倒让他更加变本加厉,直到又一次将我推向了飘忽的天堂……

“哥……我……”

“言言……”他轻触着我的脸,眼中再也不见以往淡漠和自持,只剩被欲~望浸染的渴求,还有紧蹙的呼吸。“说你想要……”

“我……”我虚浮地应着。“我,我想……要。”

他带着兴奋的速度和冲撞激荡我压抑不住的火热,我忘情地抱紧他。“哥,我想要你,我想……”

这一夜的缠绵犹如烟花一般,引燃,猝然爆发,在空中绽放出铺天盖地的光芒,光芒又在黑夜中渐渐平息,淹没,最终将灿烂的光芒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永难磨灭。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他拂去我额边的薄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他问我。

“我也说不清,”我缠着着他的手指,“应该从很小的时候吧。反正,自从有男生给我写情书开始,我就认定——除了你,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他的眼光闪了一下,似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区别么?还不是早点被你拒绝……”

“也许,我不会。”

我不禁好奇:“为什么?”

他理了理衣服,“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当时想着找个机会一定要问清楚,后来就忘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对爱情与婚姻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

我和景漠宇回到包厢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男人早已喝得醉意熏熏,女人的K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见我和景漠宇回来,有人笑着看表,“呦!去个洗手间要这么久吗?!”

面对这明知故问的问题,景漠宇充耳不闻,优雅地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正口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喝完之后,不小心撞上齐霖深深探索的目光,我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恨不能把脸藏进杯子里。

景漠宇拿回差点被我捏碎了的杯子,喝完了剩下的一半,拉着我在卓二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景少,你不能喝了说嘛,又没人逼你,用得着跑出去躲酒吗?”卓二少拍拍他的肩膀。

有了台阶下,他自然适时转移话题,“刚才真的有点醉了,去醒醒酒。”

“哦,现在醒了吗?”

“清醒多了。你们在聊什么,好像聊得很热闹。”

有人接话。“闲着无聊,聊聊婚姻。都说婚姻是个坟墓,这年头,真不知是该主动躺进坟墓,占个位置等死,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以后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是现在躺在坟墓里等死,或是以后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景漠宇伸手帮我拉了拉微皱的裙摆,又握住我的手。“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甜言蜜语!我笑得一整晚都合不拢嘴。

后来,大家有说有笑有酒有­色­聊到黎明时分,才有些疲惫,各自散去。走出PASSION,路上已无行人,只剩下无人欣赏的霓虹灯独自旋绕,齐霖站在无光的暗处,身边已不见了温婉可人的美女。

“上车吧。”景漠宇为我拉开车门。

我正欲上车,齐霖从暗处走过来,对我说:“言言,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也正好有几句话想跟他说,我看向景漠宇。

听见他说:“我在车里等你。”,我点点头,默默跟着齐霖走向PASSION旁边的街边转角。

“我决定明天回意大利了。”齐霖开口,他的神情比黎明前的天­色­还要浓重。

“明天?这么快!”

“已经晚了,我有个设计图,上个月就该交的。”

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听到他说要走,我便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却对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原本以为我嫁给景漠宇不会幸福,因为景漠宇那样的男人太冷淡,太理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怕我选错了路,怕我付出了那么多,终等不到我想要的……

后来,他又听说他在外面有女人,更担心我会被他伤害。所以,他才会不管什么规矩,什么道德,一味地劝我离婚。

他还说:“言言,今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我才相信你是对的,他不是不爱你,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你们现在的关系……是我多虑了。你那么聪明,那么了解他,你当然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隔着幻彩的霓虹,我望着齐霖,第一次发现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花花公子,他甚至比很多男人,比景漠宇更懂得爱。“齐霖,没有爱上你,只怪我上辈子没修来那个福气。”

他笑了,狠狠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别不知足啦,你知道么,我认识的景漠宇,对所有的女人都是冷冷淡淡,就算到PUB也不过是为了陪我们玩玩,没见他真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兴致。我们这些人还曾经跟他开玩笑,说他可能某方面有缺陷,才会对女人这么冷淡,他也不否认,一笑了之……今天,他那样冷静的男人都能为你理智尽失,迫切得跟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他为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才高兴?!”

高兴?!我不心疼死才怪呢。

“齐霖,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为了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女人。”

齐霖摇头,“我可没有那么高的­精­神追求,看见你过的开心,我就知足了!”

“……”我忽然不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言语在他面前都不过是苍白的安慰。

“好了,我该走了,再不走,你老公又要吃醋了。”他笑着吻我的额头,送我最后的祝福,“言言,我祝你们白首偕老!”

齐霖走的时候,晨曦初露第一抹白,我看着他走远,只觉得被一个男人这样深切地爱着,真的很满足,如果这个男人是景漠宇该有多好……不,我马上在心里打消这个念头,我已经拥有很多,不能再贪得无厌得奢望更多,贪得无厌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

…………

一辆车缓缓滑到我身边,停下。

我转头,看见景漠宇在对我笑,笑容让PASSION的灯火暗淡无光。

“他说,他明天回意大利。”

“他终于放手了。”

“嗯,”我坐上车,很认真对他说。“哪一天你想我放手,千万别把戏做的这么足,我的小心脏可没他的强健,你只要搂着她在我面前晃一下,我会立马放手,并真心实意祝福你们……”

他瞥我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你要是哪天想让一个男人死,也不用把戏做这么足,你搂着他在我面前晃一下,我马上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我发现你讲的笑话特别好笑。”我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我爱听,你以后多说点给我听……”

“……系上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非要写的口味这么淡,主要是,神马呻~吟,抽~Сhā,高~潮类的关键词都不让写,写了就河蟹,我真的没办法在不出现这类词汇的情况下,写出一篇重口味的,清淡也有清淡的好处,有利健康。

29

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结束,躺在床上美美睡到阳光普照,这是我毕生最大的­精­神追求。可这一次,我的­精­神追求接连被某男人打断了三次。

第一次,我刚刚睡着便被骤然的冷意惊醒。我睁开眼,见景漠宇正在剥我的睡衣,我迷迷糊糊看看灰蒙蒙的天­色­,“三更半夜,你在­干­嘛?”

“你睡衣上的蕾丝划皮肤,我帮你脱了。”

“哦。”我配合着动动手脚,让他如愿以偿做完想做的事。

又睡着没多一会儿,我忽然又觉胸口某一处被磨蹭得又麻又痒,丝丝缕缕的燥热自身体深处攀升,我半眯着眼睛一看,一只不属于我的手正罩我的胸口上,指尖把原本柔软的小巧蹭得如樱桃般殷红。

我再次迷迷糊糊问他:“你在­干­嘛?”

“摸起来挺好玩儿的。”

“哦。”好玩也不带这么玩的。我换了个侧卧的姿势摆脱了他的手,继续睡。

正要入梦,身体忽然一沉,我又被吵醒。转头一看,他正从背后环住我的肩膀,手搭在我胸前,轻轻搂着我……连续被打扰了三次,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于是,我转守为攻,一头扑到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口,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个严严实实。“快点睡觉,不许乱动!”

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合,让他再无下手之处,他才安安分分地搂着我睡着……

不知睡到几点,我们睡得正甜,莫名其妙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吵得我脑子嗡嗡响。

“这是谁啊,一大早打电话。”我捂着耳朵抱怨。

景漠宇伸手摸到了枕边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立刻挂断,搂着我继续睡。

世界才清净了几秒,电话又响了,见他看都没看直接挂断,我顿时睡意全无,眨着眼睛看他微蹙的眉峰。

“怎么不接?”我问,那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只有他认为重要的人才知道。“是谁打来的?”

“……没什么事,睡吧。”

电话第三次响起,看他又要挂断,我索­性­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接通。“喂,您好!”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才传来女人纤细的声音,那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的声音。“……你好!”

我缓了口气,舒缓一下心口的闷疼。

我自认,凭我的身份和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有资格说点什么,于是我问:“我是景漠宇的太太,请问你是?”

“我,我姓许,我有点事想找他,不知道他方不方便接电话?”

我瞥了一眼正半倚在床头平静地看着我的景漠宇,看出他没有接电话的打算,我只好说:“许小姐,他已经连续挂了你两次电话,你还猜不出他方不方便吗?”

我本来是想说:“他正在陪我睡觉,你说方不方便?!”,考虑到她孱弱的身体和脆弱的心理素质,我忍了没说。

电话里传来不稳的呼吸声,见他经不得风霜雪雨的小情人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我心底泛滥而出的同情心让我的语气软了些:“许小姐,这样吧,他的确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跟他说,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好吧,”她幽幽说:“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决定去美国了,走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见面?!一想到他们在医院里默然相对的场景,我握着电话的手不断缩紧,因为我怕自己会随时把电话摔在景漠宇的脸上。

作为景太太,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态。我努力压下胸腔中燃烧的怒火,端着一个合法妻子该有的姿态,好言相劝:“许小姐,你决定去美国的事情,我会帮你转告他。但是,至于见面,我想没那个必要了。他若是真想见你,不用你打电话,他自然会去,他不想见你,你又何必强求呢?”

“景太太……”许小诺的声音哽咽着,柔得快要拧出水来,“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没有资格提这样的要求。可我,我真的很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对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没别的企图,我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我真心想告诉她,既然没有资格要求,就别提这样的要求,见了又怎么样?!过的不好又怎么样?他终究是别人的老公,与她何­干­?!

可我也爱过,也尝试过死亡的绝望,我在黑暗的雨夜,何尝不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他一面,想对他说一句话。

一个将死之人的期盼,无论多过分,都是值得尊重的。

我说:“好吧,我会帮你转达!”

“谢谢你!”

“不客气!”

挂断了手机,我甩手把电话丢给他。“她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去吧,去见她吧。”

“我不会去见她。”景漠宇断然拒绝。

“你以为你不去见,她就能死心吗?她还不是一遍遍打电话找你,想尽办法见到你。”我不想生气,怒气却不自觉爆发,我不想冲他大喊大叫,声音却不自觉提高。“景漠宇,你要是真跟她没什么,这一次就去跟她把话说清楚,把关系给我断的­干­­干­净净。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或者听见关于你和她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想听见!就算她死了,你也不准去收尸!”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言言……”

“你还是放不下她?”

“不是。”景漠宇拉住我的手,想要解释,盛怒中的我挥手甩开。口口声声没有任何关系,其实,他到底还是做不到,到底还是放不下她。

“我不想听废话,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能,还是不能?!”

“言言,你不了解许小诺,她做事喜欢走极端,我没法确定她将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并不了解许小诺,但我相信,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做到绝情绝义,又怎么会甩不掉她?一切的为难不过是个借口。

“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我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抓过衣服裹在身上,转身下床。他想从背后抱住我,被我快一步闪开。

他更快一步,扯着我的手臂用力一拉,扯着我跌回床上,直直跌进他的怀里。“言言,你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任­性­?!我让自己老公跟前任情人断绝所有来往,不要纠缠不清,这是任­性­吗?”如果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任­性­,我反问他:“那么,你昨天在齐霖面前装作与我百般体贴,千般恩爱,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是为了让齐霖死心,别再跟我纠缠不清吗?!”

“言言,事情不可以一概而论,许小诺和齐霖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在你心中的位置不同吧。”

“不是的,许小诺帮过我,所以我对她有过承诺,我会照顾她,保护她,陪……直到她死为止。”

“你对她做出过这样的承诺?”我与景漠宇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遵守承诺,言出必行,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对任何人做任何承诺。这样的承诺,对他来说,太重了。

“我当时没有考虑到会跟你有今天,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她。”

“依我看,你是后悔没有早点娶了她,那样你就不会被迫娶了我。”

他被我噎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最后,长叹了口气,“言言,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你想听讲道理吗?好,我跟你讲道理。”我挣脱他的拥抱,与他面对面直视着对方。“你和许小诺过去怎么样,我不追究,你说你们没什么,我也可以相信你,但是,她这样动不动打电话来,动不动哭哭啼啼说要见你,你让我怎么视若无睹?!景漠宇,你如果觉得这是可以容忍的,我没意见,我现在就飞去意大利跟齐霖谈谈理想,谈谈人生,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赌约的问题……”

“你!”他彻底无语,见我作势要走,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臂。

我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放开我,我要去给齐霖打电话,说不定他还没走,我能赶上跟他坐一班飞机!”

“好了,我答应你!”他紧紧抱着我,好像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我不会让你看见或者听见关于我和许小诺的任何事,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去收尸!行了吧?”

我的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能做到吗?!”

“能!”

“做不到就别勉强,我不想逼你……”

“你不想逼我?!”他咬牙,朝着我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虽然不疼,但我还是叫的很大声,很惨烈,把心里所有的愤懑和不满都叫出来。“啊!景漠宇,你放开……啊!”

可我却忘了,这个家里不止我们夫妻两人,还有最疼我的爸爸。

所以,当爸爸心急火燎跑上楼,推开房门,看见赤~­祼­的景漠宇兽­性­大发,把我按在床上咬我肩膀的时候,那场景,真的太不和谐了!

巨大的开门声响起,我和景漠宇同时看向门口。只见我们粗犷了大半辈子的老爸定在门口,脸涨成了紫红­色­。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景漠宇那么沉稳的男人也没法再沉稳了,飞速扯过被子遮掩在我们纠缠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说,女人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讲的道理都不在重点上。我深表赞同,在夫妻吵架这个事情上,男人往往更理­性­,女人更感­性­,没有对错,只是重点不同罢了。最后也分不出个是非对错,无非是男人大度的妥协!

30

番外之不能言说的秘密……

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的绚烂璀璨,终化作灰烬。

许小诺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来阳山上看星空,也不是因为那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阳山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他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黯淡了世间的风景……

她觉得,他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水一般澄澈的蓝,他在你眼前,你却无法触摸。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她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淡淡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刚毅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深蕴的黑眸,冷傲的薄­唇­,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对他微微浅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

有些爱,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陪酒女正在化妆。虽然她们已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女人还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脂,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儿带走,其中当然包括许小诺,因为她不着任何颜­色­,也可以艳压群芳。

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他尤其私下交代了一遍许小诺,“小诺,你进去陪最左面的那个客人,一定别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她在荟轩出了名的有­性­格,陪唱,陪酒,陪聊,偶尔客人借着酒劲儿占些便宜,只要小费够多,她也由着他们占了。但是她有个底线,绝不出场。

因为这个底线,她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只有她凭着独有的美丽和个­性­,让魏经理对她另眼相看。

见她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猜测那位客人一定很重要,点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走进包房,许小诺愣住了。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外表雅致,实则­肉­~欲横流,醉生梦死的地方,她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经理口中坐在最左面的男人。

这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一样。

她掩饰好内心的欣喜,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亦不说话,她好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喝酒,他却淡淡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会意,却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脉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站在她的病床边,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他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嘛?”

“谁?!”

“......荟轩的老板,也是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门也就那么几个,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有钱人家的那些事儿。

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不过又是个年少得志便猖狂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景漠宇竟是如此深沉的一个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你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景总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是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安慰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天生的菩萨心肠。他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高官;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别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被权利和欲望掌控的奴隶而已。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着最冷硬的外表和最柔软温暖的一颗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他,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看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

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

她又何尝不明白,她也见过景漠宇身边和她同样痴傻的女人,起初那些女人也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最后还不是被景漠宇的冷漠伤得心碎神伤,心灰意冷。

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也许是那些女人太普通了,以她的与众不同,或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让她可以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慢慢靠近。

她却没想过,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其实,都是女人!

她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已退居二线的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约她一起吃饭。

她看得出那项链有多贵,直接回绝。“傅局长,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陪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诺诺,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刚巧经过的景漠宇俯□,缓缓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深深打量一遍,像是与她初识一般。

傅夏阳笑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

“他老了,身体不比从前,哪像傅叔叔,还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傅夏阳爽朗的大笑。

景漠宇也陪着他笑。“傅叔叔,我爸爸现在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

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的有地位,连景昊天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更何况景漠宇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景天公司的来历。当年,景昊天混黑道起家,后来在身为矿产局局长的傅夏阳帮助之下,以低廉的价格申请下红土山的矿产开采权,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让景天公司经济实力剧增,此后开始专做正行生意。

但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

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

虽然傅夏阳对于他和景昊天的关系讳莫如深,但许小诺猜得出,他们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景漠宇不会对他如此忌惮,傅夏阳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第二天,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

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会为了钱做他的情­妇­。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做妓~女,但我不做小三。”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的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的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

聪明的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身体不佳,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一个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的那么近,可以呼吸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心里踏踏实实得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回答。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被权利和欲望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

没有白费电影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那一夜,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到底值得吗?就算不值,她也没有退路了。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的电话。“我想见见你!”

半小时后,他来了,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也看到了床单上的点点落红,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披在她污秽不堪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小诺,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

傅夏阳死了,过度的烟酒,过度的­性­~爱,加上少量的毒品,他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拨通景漠宇打电话,景漠宇很快赶到,帮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不留一点痕迹。他还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许小诺没有告诉他,前不久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谜幻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个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ZG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和他曾经签署过的关于红土山分红的协议,还有景天公司帮他和一些高官洗黑钱的证据,当然,还有景家发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任何一页纸,都够景昊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因为她不确定景漠宇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在景漠宇来之前,悄悄从保险箱里拿走了那把钥匙。

因为景漠宇的暗中­操­作,傅夏阳的死因被定义为急病发作,没有人再追查。据说傅夏阳病死后第二天,景昊天宴请宾朋整整一天,喝得十分痛快。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资料,但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给她买了阳山的别墅,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

直到那一天,他对她说:“小诺,我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份文件你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一滴泪滑出她­干­枯的眼角。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淡淡回答:“我猜到的,凭我对你的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景哥哥洗白了,再洗不白,就要换男主了!

31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景漠宇那么沉稳的男人也没法再沉稳了,飞速扯过被子遮掩在我们纠缠的身上……

空气仿佛在漫长的沉默中静止,沉淀。

“爸……”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沉寂。

老爸憋了好半天,说了一句:“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拐回来关了我们的房门,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门也不知道锁一下,还叫这么大声……”

嘴里在责怪着,可他眼角的鱼尾纹却是笑得更深了……

几秒种前的满腔怒火现在全部化作了无地自容的羞愧。我拥着被子挡在脸上,恨不能一辈子缩在被子里不要见人。

“爸爸走了。”他已经恢复了淡定,若无其事伸手扯我的被子。

我用力抱得更紧,太丢人了!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含笑的声音飘来,“你忘了?我们是合法的,玉皇大帝都管不着我怎么折腾,更何况爸爸。”

“合法也要锁门呐!”我抬起写满埋怨的眼瞪着他。“你怎么没锁门啊!”

他反倒笑了出来。“我以为你锁了。”

“我?!”我仔细回忆,昨晚我跟在他后面进门,大概是困得有些迷糊,趴在床上就睡了,好像真的忘了锁门。

况且,我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想到要锁门!

“你怎么不确认一下啊?!”我继续责怪他:“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有锁门的习惯!再说了,我哪想到你突然兽­性­大发,扑过来……”

“好好,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好好确认!”他硬是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抱在怀里,安慰着我说:“爸爸这段时间总担心我欺负你,现在让他亲眼看看……他也就放心了。”

可他貌似没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我蓦然看见自己肩膀上深深的牙印,又记起爸爸进来前,我们吵架的场景,只不过那种被许小诺搅起的不满情绪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可以与我荣辱与共,共度此生的好男人。

我安心地依偎在他怀中,此刻才深刻体会到那句至理名言——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

…………

我和景漠宇穿戴整齐下楼时,老爸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聊天聊得十分投入,恍然没有看见我们下楼。我坐他旁边听了一会儿,听出他在咨询去墨尔本旅游的问题,而且是长期旅游,不禁有些诧异。

“爸,你要出国旅游吗?”等到爸爸挂了电话,景漠宇立刻问。

“嗯,你帮我办一下签证吧,越快越好!我打算去墨尔本看两个朋友,好多年没见了,想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他岂会不明白爸爸的意思,点点头。“好的,我给你安排。”

聊了几句,景漠宇又接到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听起来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需他去解决。他一边拿了外衣,一边说:“我去公司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提起公司的事情,我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不能再在家里养尊处优了。我追到门口,对景漠宇说:“你忙你的吧,不用惦记我,我打算乘下午三点的飞机回T市。”

“这么急?”

“我已经无故旷工两天了,也该回去继续实习了。”

他犹豫了一下。“好吧,我送你,你等我。”

我笑着点头。“那我买五点半的航班吧。”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因沉重的等待而变得漫长,又会因为焦急紧迫而飞速流逝。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在我和老爸心不在焉的聊天和不时的张望中度过。看见时钟已指向四点的位置,我叹了口气,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独自出门。

又是一个人走过了安检,我不觉难过,只是忽然感慨他真的太忙了,有太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广播上响起我的航班登机通知,登机的乘客争先恐后排队登机,我仍坐在候机的位置双手捧着手机发呆。身边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来。伴随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又在等我电话吗?”

我讶然转头,只见景漠宇深深望着我,额边渗着晶莹的细汗,这一刻已无需更多的言语。

“为什么不打给我?问问我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他问。

我笑着回答他:“你能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不能来,我打电话反倒让你惦记。”

“言言……”听见广播上响起催促登机的通知,他却没有放开我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不是你说的算吗?景总?”

他笑了笑,“那我现在打电话给陈经理,让他再放你几天假。”

见他作势要拿手机,我赶紧阻拦。“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呢!”

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登机了,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催促,我站起来,快步走向登机口。

景漠宇忽然追了上来,拉住我:“我会尽快安排,让博信派你来景天。”

我冲他眨眨眼。“怎么?舍不得我啦?”

他笑而不语,拉着我的手指收紧。

“你做的别太明显,我可不想人家以为我勾引你。”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以为是我觊觎你。”

“那算了,”我急忙摇头,“你还是让人以为我勾引你吧。我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景安言的老公觊觎别的女人!”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

登机的一路,我没有回头,却在光洁如镜的通道玻璃中看见他始终站在原地,始终看着我离开。

机舱门关上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送机的人是过不了安检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转念想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

也许,这段婚姻不是我一个人唱的独角戏,也许,他也对我有了……爱?

…………

带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一路飞奔回寝室,一心想找爱情专家咨询我的感情困惑。

不想,我进门却看见某专家抱着枕头郁闷中,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传来,平时从不离手的手机也丢在了一边。

我吓了一跳,来不及放下包包便坐到她床前问。“心心?你怎么了?该不是你的小郑哥哥——”

提起这个名字,心心立刻捂脸,“别提了,太郁闷了!”

我无声地朝正在看电视剧的韵韵和卓卓瞟去询问的眼神,以­唇­形问。“什么情况?!”

一向冷若冰霜的卓卓装作没看见,继续看电视剧。

韵韵毫不避讳地笑出声来。“咱们心心可有出息了,今天约了郑哥哥去跟人家表白。”

某专家立刻纠正韵韵的不正当言辞。“我才不是去跟他表白,我是去问他:­干­嘛有事没事给我发短信­骚­扰我?是不是喜欢我?”

“他怎么说?”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

心心还没来得及说话,韵韵抢着八卦。“咱们心心计划的可周密了,她约了郑哥哥喝酒谈心,准备在半醉之时,对郑哥哥酒后吐真言……”

我满心赞同地点头。男人和女人喝酒谈心,即便没有火花也可能擦出火花,不愧是爱情专家的作风。

“可惜呀,他们喝酒谈心了两个小时,一打瓶啤酒见了底,咱们家心心一点醉意都没有,郑哥哥醉得人事不知了……”

“不是吧?!这男人什么酒量啊!”

心心郁闷地叹了又叹。“不是他酒量差……唉!是我没选好时机。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和朋友喝酒呢,他听说我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以为我有心事,特意跑来安慰我……他本就喝了不少,一打瓶啤酒他又抢着喝了八、九瓶,不醉才怪呢。”

我也憋不住笑了出来,“郑哥哥这么心疼你,你还郁闷什么?!”

心心欲哭无泪地扯着我的袖子。“问题是他一整晚都在安慰我,让我不要因为失去了一个不值得我爱的男人伤心,而错过了身边真心待我的男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意思,还真是……很有意思。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景漠宇又打来电话。考虑到某专家正在为感情问题困惑,我捂着手机走到走廊才接通。

“言言——”他的声音似乎从嘈杂的环境中传来,有些模糊。

“嗯,找我有事吗?”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已经发了安全到达的短信给他,他也回了。

“没什么事。”

“……该不是想我了吧?”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传来他微微­干­涩的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想打电话给我,随时都可以打……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有点晚了,这两天工作比较忙,某烦人又睡的特别晚,害的我没有时间码字了。今天暂时更这么多吧,剩下的明天继续。

32

“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走廊里人来人往,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傻笑了多久,直到嘴角笑得抽筋,脸颊笑得酸疼,我才回过神,拍了拍微酸的脸颊。“哦,我知道了。”

…………

仲夏的午夜,月­色­如流水般倾泻,一片寂静的夜­色­被浅浅的酣睡声打乱。我和心心又挤在她的窄小的单人床上,聊着彼此的心事。

“为什么突然跟郑哥哥表白?”我问她。

她说,她不想再这样暧昧下去了,女人美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她不想耗在预知不到结果的单相思里。

我又问:“如果他从未爱过,只把你当成朋友,你会怎么做?”

心心想都没想,回答我:“当然是洒脱地放手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了。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就够了。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我­干­嘛非在他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她的洒脱,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心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洒脱了,明知他把我当妹妹,我还是要嫁给他。他娶了我,我又得寸进尺地想他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这就是人­性­啊。”心心感叹着:“可能以后他爱上了你,你又会嫌他爱的不够深,不够浓烈……”

“是么?”我试着问自己。假如时间再回到多年前,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每天都能看见他。

原来,不是他给我的太少,是我索要的太多。

“嗯,真的是我太贪心了。”我说。

“不是你贪心,是因为你付出的太多,爱的太深……”心心忽然翻了个身,有些兴奋地说:“言言,我给你写一部小说吧,写你和景哥哥的故事。”

“好啊,你从我们小时候写起吧,我还是婴儿的时候,特别喜欢吸着他的手指睡觉,他其实最怕我用舌头舔他的手指,无奈我哭起来肝肠寸断……”

我给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心心没有了声音,我望着被月­色­晕染得朦胧的白­色­窗帘,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遍,还是无法入睡。

脑中又响起他说的话:“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脑子一热,我摸出手机,蹑手蹑脚溜出寝室。

站在无人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零零落落,空气散发着潮湿的洗衣液味道。我准备拨号的手指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些犹豫,凌晨两点十分,他一定正在熟睡吧。

可是,我特别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都不会打扰他。

放任自己任­性­一次,我拨通了景漠宇的手机号,本打算等待音响三声他还不接,我就挂断,可等待音才响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了他清晰的关切声:“这么晚还没睡?”

这样的静夜,最想听的声音响彻耳畔,我顿觉全身的骨头酥成了碎片,身子软软地靠在生硬的墙壁上。“嗯,睡不着。我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有,我也还没睡。”

“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

“不是什么大麻烦,青叔的儿子偷偷从公司账上划走一笔资金去炒黄金,赔得一分不剩,财务部的人见事情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我晚上去见了青叔,他说他什么都不管,任由我处理。”

“啊?!他这算什么态度啊?!”

景漠宇没有回答,我隐隐听见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这些年,我虽从不多问爸爸生意上的事,但也多少了解一些。爸爸生­性­重情重义,他的兄弟朋友攀交情介绍人来景天公司做事,他都不好回绝。所以,他管理时的景天公司,跟国有企业似的,各个部门塞满了靠关系进来,无所事事的闲人。碍于面子,他明知那些人就像蛀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公司,还是装作毫不知情。

后来景漠宇接手了景天,一番不留情面的清理之后,情况改善了不少。可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顾及着爸爸的面子,留下了几个养尊处优的闲杂人等,青叔的儿子正是其中最闲杂的一个。

“爸爸知道了吗?”我问。

“告诉他又怎么样,他跟青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能把青叔的儿子送进监狱么?我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没让其他股东知道,那笔资金我再想其他办法补上吧。”

我很想劝他别这么姑息养­奸­,直接把人送去监狱算了。可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他选择把事情压下来,并非他看不出利害关系,而是他不想爸爸夹在中间为难。

“我知道你不想难为爸爸,可你也不能总是为难你自己呀?!”

“不为难!都是些小事,很容易处理。”

容易处理,他又怎么会半夜两点多还无法入睡,而我,又什么都帮不了他。“不如,我毕业之后去景天工作,帮你分忧解难吧?”

“好啊,不过……”他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暖暖的笑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老板苛责员工。”

“苛责我不怕,你别潜规则员工就成。”

“……潜规则?”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

这个想法,听起来真的不错。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幕很和谐的画面,严肃的会议室里,他沉着冷静地坐在会议桌前,听着各部门经理汇报工作,我穿着合体的职业装坐在他旁边认真做着会议记录。

无声无息,他的手自办公桌下伸到我腿上,轻轻摸索……

我忙用文件遮住众人的视线,继续做记录……

YY到此处,我咬着手指,还是痴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他问。

“呃……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我迷糊心心今天表白的事。她今天约人家去酒吧见面……”

我开始给他八卦心心的爱情故事,他耐心地听着……聊完了心心,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话题聊,从大学聊到中学,从小学聊到幼稚园。

我的脚都站麻了,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

生物钟混乱的结果,就是我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时,眼圈黑得跟涂了烟熏妆一样。一进销售部的门,吓坏了不少同事。

百忙之中的杨颖看见我,立刻满脸关切地问我身体怎么样,我随口应付了一句:“好多了。”。

看出我不想多言,她也不多问,在办公桌上找出一份文件给我,说是景天那个项目的相关文件,让我尽快熟悉一下。

“颖姐,景天这个项目怎么样了?”

她告诉我,景天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景漠宇十万火急赶回了A市。这两天我们公司高层开会研究了一下,为了表示重视,老总决定亲自带着陈经理和技术部两位总工去景天公司洽谈合作的具体事宜。等到洽谈好了,签订了合同,再派杨颖和我过去,跟进这个项目。

我迫不及待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要看老大谈得怎么样,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下周过去。”

一周并不久,可对于正爱的神魂颠倒的某少­妇­,一分一秒的分离都是漫长的。

“哦,我知道了。”为了掩饰心底的失落,我低头抱着资料回到座位,聚­精­会神一页一页翻着资料。

看资料的时候,我恍惚记起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该去做,偏偏又想不起来。直到午休时,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同事提起要宝宝的事情,我才猛然想起,我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体,确定一下我现在是否可以给我老爸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五点钟就爬起来去T市最权威的医院排队挂专家号。

这年头专家遍地都是,可想见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专家又难上加难。我在候诊的椅子上不知打了多少瞌睡,终于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立刻满怀敬仰地去奔去见老专家。

医生办公室里,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医生坐在办公桌前,虽然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但从他清澈的眼眸和眼角细腻光洁的肌肤推断,他没比我大几岁。

我满心疑惑地往里面的诊疗室瞄一眼,盼着能看见老专家的身影,结果,里面只有个更年轻的小护士。

“很遗憾告诉你,我就是今天出诊的医生。”对面的年轻医生对我说:“如果你不信任我的医术,明天的王教授年纪大一些。”

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牌,副主任医师,文哲磊。我满脸堆笑回应。“就凭您这心理学的造诣,医术绝对差不了。”

他理所当然地笑笑。“谢谢!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把发病的过程详细给他讲述了一遍,顺便也说提了句从医院偷跑的事情,他聚­精­会神听完,又把我从头到脚彻底检查了一遍。

等他看完厚厚一叠检查结果,神­色­已不似刚刚的轻松。“你是先天­性­心脏血液灌注不足,因为情绪持续紧张、过度劳累或者进行剧烈运动,导致心律突发­性­失常。”

他拉开心电图仔细观察一番。“现在来看,你的心律基本恢复正常了,但炎症没有完全消除……”

“我的病情不严重吧?”我有些紧张地问。

“嗯,不严重,”

不严重就好,我拍拍胸口,刚松了口气,只听他继续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再不积极配合治疗,你的病情随时可能威胁生命。”

“啊?!这……叫不严重?!那什么病情算是严重的?”

他将视线移到我惊心动魄的脸上。“上午有个病人心力衰竭,三个月内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

呃,比起他,我确实不算严重。“我一定积极配合治疗!我需要住院治疗吗?”

“不用,我给你开些药,按时按量服用,每隔2到4周过来复诊一次。”他一边低头写着病例,一边细致地为我讲解着心脏病患者的禁忌。

“那么,我可以要宝宝吗?”为了避免他误会,我解释说:“我已经结婚了,我爸爸想要早点抱孙子……不,是外孙!”

“以你目前的情况,妊娠会有猝死的可能,我建议你先服药治疗6至8个月,再进行12个月适当的体能锻炼,等心脏功能完全恢复正常,再准备要孩子……”

“哦。”我认真点头。

他停下笔,又问了一句:“你老公知道你的病情吗?”

“我没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太担心。”在我身体健康的二十年里,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偶尔有几次感冒发热,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我老爸和景漠宇守在病房寸步不离,跟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这次要让他们知道我遗传了老妈的心脏病,我后半生估计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文医生想了想,尊重了我的意见。“嗯,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错。我给你开些硝酸甘油,­性­生活之前服用,可以舒张血管,预防心绞痛。不过,以你目前的病情,­性­生活尽可能减少……”

“……”减少?!人家才新婚……

本着纯粹对学术­性­问题的探讨,我低着头小声问正在写病历的医生。“要减少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到了,祝愿大家2013年天天开心,找到漠宇哥哥一样的好哥哥,好老公!

PS.友情提示一下,郑哥哥是小郑童鞋,因为我一直对他情有独钟,不舍得把他给任何闺女,所以在这部小说里,心心决定自己收了。还是那句话,本篇小说纯属YY,如有雷同,实为不慎!

33

本着纯粹对学术­性­问题的探讨之心,我低着头小声问正在写病历的文医生。“要减少到什么程度?”

他笔耕不辍:“每周一次吧。”

我扳着手指计算了一下上周的频率,一个只手居然没有够用。

暗暗在心里推断一番景漠宇对于一周一次这个频率的反应,我最终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厚着脸皮对文医生说:“那个……硝酸甘油,麻烦您多开点,呃,按照一年的量给我开吧。”

他抬眼看看我,又垂首在硝酸甘油的数量后面多填了个零。“要注意一下活动量,不能太大。”

“怎么注意?”我一时没明白他指什么,下意识问。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选择省力的姿势,动作不宜过大,最好让你老公缩短一下时间……”

不等他说完,我拿着病历本和处方单,头也不回奔出了专家办公室。

…………

在医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药,我又去药店买了多种维生素和保健药。

回到寝室已经午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更换药瓶,迷糊心心推门进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直挺挺把自己丢在床上装死尸。

一见她领口处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丢了药瓶,凑到某专家床前仔细瞧——没错,是吻痕。

“我说专家,你昨儿个一夜未归,跟郑哥哥钻研出什么爱情真理呀?”

大概为了挽回男人的颜面,昨晚郑哥哥主动约我们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兴高采烈换上最喜欢的裙子赴约,临走前还下定了决心,宁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对不会把郑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点多,我见心心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不稳的呼吸,一听就是如愿以偿喝醉了。我怕打扰了人家表白,赶紧挂断……

此时,见她一言不发,我又瞄了一眼她异样殷红的­唇­,回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劲爆火辣的场景不自觉出现在脑海。

我笑着说:“嘿嘿,看来是钻研的挺深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言言,”心心睁开泛红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我顿时冷汗直下,暗想着该不是某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个人隐私,心心翻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通了,她立刻说:“老妈,前几天刘阿姨的儿子把你捎来的东西给我了,我看他挺不错,斯斯文文,挺有涵养的。”

因为离得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是嘛?这两天,你刘阿姨都跟我提好几次了,说她儿子想约你吃饭,我看你没回话,也不好答应。”

“我没意见,全听你们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两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湿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妈,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看她挂了电话,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臂,追问:“心心,你搞什么啊!就算他不爱你,你也犯不着这么随便抓一个凑数。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猛转过脸,眼角急坠而下的一串眼泪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烁着郑哥哥的名字,我刚想帮她接了,她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回去。“对不起,我正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他已经接受了我,我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谢谢!”

不等对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机卡,掰得扭曲变形,还继续掰,直到手机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

那样的狠绝,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一丝的余地,这从来不是心心的作风。

我也顾不上尊重个人隐私了,直接问:“到底为什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绝望的眼泪一滴滴滑过微微红肿的­唇­,滑过领口处紫红­色­的吻痕,“刚才我趁他睡着,偷偷看了他的手机……我只想看看我发给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条都留着……”

她仰起头,眼泪却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在他手机上存成了什么名字吗?”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无数种伤害女人尊严的名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答案:

“白凌凌……”

白凌凌!虽然晚了几届,我和心心也听过T大流传已久的八卦传闻,可我们以为那不过是郑明皓年少时的爱恋,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过往,云淡风轻。

却不想,三年前那条意外的短信发送到心心新办的手机卡,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电话中一来一往的调侃畅谈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与心的靠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爱恋中。

静默许久,我才说出话。“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去报复他。”

“报复?”她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和愧疚。”

我也爱过,所以懂她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心爱恋过的男人,即便心中伤痕累累,也总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为他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别无他话,我问:“你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摇头。“我困了,想睡会儿。”

心心大概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来后,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每个朋友打电话,笑着谈理想面谈人生,唯独不谈爱情。

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饭馆吃饭。她点了好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跟我聊天。

我问她:“你真要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认识他三年,跟不认识有区别吗?”

“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仍在笑:“他现在也不喜欢我……相亲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叹气,再也说不出话。

窗外被风卷落的一片黄叶,她扭过脸去看。

在她脸上我再也看不见大一时那个读遍了言情小说,信誓旦旦看透爱情,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女孩儿;那个不在意­祼­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儿。那个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天真,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倔强,笑容特别的甜,会甜到人心里的女孩儿……

她说:“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我不后悔——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她说:“我现在发现网上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对:‘上帝赐予女人美丽的外表,是为了让男人爱女人,而上帝赐予女人愚蠢的大脑,是为了女人能爱上男人……’”

她还在笑。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笑容特别苦涩,会让人忍不住流泪。

…………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我和杨颖接到了陈经理的指示,要我们参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项目讨论,还要我和杨颖帮他准备两个简要的报告,杨颖准备关于合作的具体问题,而我需要准备一个介绍我们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报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叠资料,我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直奔机场,在飞机上还在修改报告。

出租车停在了景天大厦门前,我才收了电脑下车。

多年没来,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厦与记忆中那种后现代主义的华丽截然不同了。洁净宽敞的大堂,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浅灰­色­的壁纸,碧绿­色­的植物隔断与洁白栀子花点缀,入门便送来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领下,我们一路走向直升电梯,银灰­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绕了一圈雪白的丝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刚刚接待我们时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得像是见了景天的女主人。“许小姐,您回去了?”

许小诺恍若未闻,直直看着我,暗­色­的黑眸闪动着锋利的光芒,那是恨,强烈到了无法掩饰的恨意。

难得如此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景太太偶遇老公暧昧了三年的“情人”,看似剑拔弩张。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狗血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正宫貌似该冷嘲热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时间。我侧身给她让路,并浅浅的颔首,回给许小诺善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识。

许小诺没有动,回我一个倾城的媚笑,从包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挂在脖子上。

十字架图案的吊坠在她柔­嫩­的颈窝处轻轻晃动,将我的笑容定在了嘴角。

我并不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但属于景漠宇的东西我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这条十字架图案的链子。据爸爸说,这条链子是景漠宇被领养的时戴在脖子上的,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有一次我看电视剧上男主角把母亲的衣物送了女主角做定情信物,我也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我喜欢你的链子,他舍不舍得把它送给我呢?”

他蹙眉深思。

我赶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纠结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现如今,他把父母的遗物送给了许小诺,哪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去深思。

“言言,怎么不走?你愣什么神啊?”被杨颖的催促惊醒,我才发觉接待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烦,杨颖正狐疑地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接待小姐的名牌,跟着她们走向电梯,一路来到六楼的会议室。

讨论项目具体实施方案这种无关紧要的会议,日理万机的景漠宇自然不会参加,会议室里只坐了我们老大陈经理和技术部的两个总工,还有景天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和企划部的副总。会议的氛围很是轻松,做做报告,讨论一些合作细节­性­的问题,是以陈经理将作报告的机会给了我。

难得有这样的锻炼机会,我没有推脱,直接走到会议室最前方。

迎着投影仪幽蓝­色­的光线,我聚­精­会神做着报告,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驻足的黑­色­人影。

直到门口响起了一声呼唤,“景总,您要的文件准备好了……”

我条件反­射­看向门口,让我思念多日的人侧身站在会议室门外,正接过文件,飞速签上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都说某心抢戏,某心决定悄悄退出。再次郑重声明,本篇小说纯属虚构,某心只是来打酱油的,至于某心像凌凌,还是凌凌像某心,这个问题,问小郑去吧,哈!

34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VIP补分只能增加不能删减,修文过程中导致本章节重复,如果购买了也没关系,我会尽快修改成不重复的内容。

在医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药,我又去药店买了多种维生素和保健药。回到寝室已经午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更换药瓶,迷糊心心推门进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直挺挺把自己丢在床上装死尸。

一见她领口处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丢了药瓶,凑到某专家床前仔细瞧——没错,是吻痕。“我说专家,你昨儿个一夜未归,跟郑哥哥钻研出什么爱情真理呀?”

大概为了挽回男人的颜面,昨晚郑哥哥主动约我们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兴高采烈换上最喜欢的裙子赴约,临走前还下定了决心,宁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对不会把郑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点多,我见心心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不稳的呼吸,一听就是如愿以偿喝醉了。我怕打扰了人家表白,赶紧挂断……

此时,见她一言不发,我又瞄了一眼她异样殷红的­唇­,回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劲爆火辣的场景不自觉出现在脑海。我笑着说:“嘿嘿,看来是钻研得挺深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心心睁开泛红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我顿时冷汗直下,暗想着该不是某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个人隐私,心心翻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通了,她立刻说:“老妈,前几天刘阿姨的儿子把你捎来的东西给我了,我看他挺不错,斯斯文文,挺有涵养的。”

因为离得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是嘛?这两天,你刘阿姨都跟我提好几次了,说她儿子想约你吃饭,我看你没回话,也不好答应。”

“我没意见,全听你们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两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湿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妈,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看她挂了电话,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臂,追问:“心心,你搞什么啊!就算他不爱你,你也犯不着这么随便抓一个凑数。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猛转过脸,眼角急坠而下的一串眼泪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烁着郑哥哥的名字,我刚想帮她接了,她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回去。“对不起,我正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他已经接受了我,我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谢谢!”

不等对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机卡,掰得扭曲变形,还继续掰,直到手机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那样的狠绝,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一丝的余地,这从来不是心心的作风。

我也顾不上尊重个人隐私了,直接问:“到底为什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绝望的眼泪一滴滴滑过微微红肿的­唇­,滑过领口处紫红­色­的吻痕,“刚才我趁他睡着,偷偷看了他的手机……我只想看看我发给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条都留着……”

她仰起头,眼泪却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在他手机上存成了什么名字吗?”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无数种伤害女人尊严的名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答案:“白凌凌……”

白凌凌!虽然晚了几届,我和心心也听过T大流传已久的八卦传闻,可我们以为那不过是郑明皓年少时的爱恋,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过往,云淡风轻。却不想,三年前那条意外的短信发送到心心新办的手机卡,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电话中一来一往的调侃畅谈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与心的靠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爱恋中。

静默许久,我才说出话。“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去报复他。”

“报复?”她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和愧疚。”

我也爱过,所以懂她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心爱恋过的男人,即便心中伤痕累累,也总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为他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别无他话,我问:“你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摇头。“我困了,想睡会儿。”

心心大概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醒来后,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每个朋友打电话,笑着谈理想面谈人生,唯独不谈爱情。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饭馆吃饭。她点了好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跟我聊天。

我问她:“你真要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认识他三年,跟不认识有区别吗?”

“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仍在笑:“他现在也不喜欢我……相亲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叹气,再也说不出话。

窗外被风卷落的一片黄叶,她扭过脸去看。在她脸上我再也看不见大一时那个读遍了言情小说,信誓旦旦看透爱情,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女孩儿;那个不在意­祼­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儿。那个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天真,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倔强,笑容特别的甜,会甜到人心里的女孩儿……

她说:“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我不后悔——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她说:“我现在发现网上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对:‘上帝赐予女人美丽的外表,是为了让男人爱女人,而上帝赐予女人愚蠢的大脑,是为了女人能爱上男人……’”

她还在笑。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笑容特别苦涩,会让人忍不住流泪。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我和杨颖接到了陈经理的指示,要我们参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项目讨论,还要我和杨颖帮他准备两个简要的报告,杨颖准备关于合作的具体问题,而我需要准备一个介绍我们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报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叠资料,我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直奔机场,在飞机上还在修改报告。出租车停在了景天大厦门前,我才收了电脑下车。

多年没来,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厦与记忆中那种后现代主义的华丽截然不同了。洁净宽敞的大堂,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浅灰­色­的壁纸,碧绿­色­的植物隔断与洁白栀子花点缀,入门便送来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领下,我们一路走向直升电梯,银灰­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绕了一圈雪白的丝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刚刚接待我们时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得像是见了景天的女主人。“许小姐,您回去了?”

许小诺恍若未闻,直直看着我,暗­色­的黑眸闪动着锋利的光芒,那是恨,强烈到了无法掩饰的恨意。难得如此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景太太偶遇老公暧昧了三年的“情人”,看似剑拔弩张。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狗血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正宫貌似该冷嘲热讽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不过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时间。

我侧身给她让路,并浅浅的颔首,回给许小诺善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识。许小诺没有动,回我一个倾城的媚笑,从包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挂在脖子上。

十字架图案的吊坠在她柔­嫩­的颈窝处轻轻晃动,将我的笑容定在了嘴角。我并不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但属于景漠宇的东西我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这条十字架图案的链子。据爸爸说,这条链子是景漠宇被领养的时戴在脖子上的,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有一次我看电视剧上男主角把母亲的衣物送了女主角做定情信物,我也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我喜欢你的链子,他舍不舍得把它送给我呢?”

他有些犹豫。我赶紧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纠结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现如今,他把父母的遗物送给了许小诺,哪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去深思。

“言言,怎么不走?你愣什么神啊?”被杨颖的催促惊醒,我才发觉接待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烦,杨颖正狐疑地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接待小姐的名牌,跟着她们走向电梯,一路来到六楼的会议室。

讨论项目具体实施方案这种无关紧要的会议,日理万机的景漠宇自然不会参加,会议室里只坐了我们老大陈经理和技术部的两个总工,还有景天年轻有为的项目总监和企划部的周副总。周副总是个气质出众,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年过三十的白骨­精­,再­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眼底那份被岁月磨砺出的痕迹。

会议的氛围很是轻松,做做报告,讨论一些合作细节­性­的问题,是以陈经理将作报告的机会给了我。难得有这样的锻炼机会,我没有推脱,直接走到会议室最前方。迎着投影仪幽蓝­色­的光线,我聚­精­会神作着报告,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驻足的黑­色­人影。直到门口响起了一声呼唤:“景总,您要的文件准备好了……”

我条件反­射­看向门口,让我思念多日的人侧身站在会议室门外,正接过文件,飞速签上名字。

此时的景漠宇,与我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不同,半垂着脸,细碎的短发半遮着冷峻的侧脸,辨不清丝毫的情绪,黑与白的­阴­冷­色­调打在他深­色­的商务西装上,修长的指尖在文件上划出流畅的曲线,张扬得不止是冷漠,还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孤傲与魄力。

合上文件,交给送文件的人,他又跟身边的金助理说了几句话,脚下的步伐渐渐向会议室的方向靠近。我下意识想理理头发,整整衣衫,可转念想想,我的头发和衣服凌乱得不堪入目时他都见过,我何必多此一举。于是我收回被勾走的视线,看向会议室里其他人。

见景漠宇走进门,整个会议室突然沉浸在强大气压下,项目总监忙起身让位,企划部的周副总和我们老大也准备起身,景漠宇平淡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他选了个让众人皆意外的位置,会议室最不起眼、最角落的位置——我坐的位置旁边。

杨颖和陈经理对视一眼,转过脸朝我挤挤眼睛,很明显,她懂了景漠宇的目的。

可惜会议室里其他人没有这份玲珑剔透的心思,周副总见了景漠宇跟遇见了百年不遇之人似的,马上拿着会议记录奔出去,一ρi股坐在我的位置上跟景漠宇汇报会议进展,我努力视而不见,可她越靠越近,逼得景漠宇要侧身靠向远离她的一侧椅子扶手,才勉强与她拉开点距离。我忍着把她赶回自己座位的冲动,谦恭地询问各位业界­精­英是否有问题。在场的大老板不说话,自然没人敢轻易开口。

我站在台上冷场了足足半分钟,正准备灰溜溜退场,大老板忽然开口。“我只是来坐坐,你们继续开会。”

景天两位正副总这回不再问那些捧场的问题,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有深度,一个比一个有内涵。有些我还能勉强应付过去,有些过于刁钻,我应付不了,只能含糊了事。其间,景漠宇的手机不止一次的在桌上疯狂震动,他恍若未闻,全部都是金助理拿着电话去会议室外接听,再回来附在他耳边汇报请示。

看着一派帝王作风的景漠宇,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高高在上,什么叫真正的不可一世。刚才两个趾高气扬的正副老总一见他,马上小心翼翼察言观­色­,那眼神并不像看公司的老总,倒像看着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35

“晚上怎么安排的?”景漠宇问周副总。

“定了鸿宾的海鲜楼,晚上六点,您能参加吗?”

他看看表,“嗯,我晚上还有事,不参与了,你们陪好陈经理。”

“好,好!”

景漠宇又对金助理交代了几句话,起身离开。从始至终,他没跟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没与我相会一次,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正感慨,意外的呼唤从身后响起,“景小姐。”我回头去看,金助理不知何时竟站在我身后,正倾身靠向我,恭然询问:“景总请您会议结束去他办公室,他有些事情想跟您单独谈谈,不知您方不方便?”

我向来懒得做虚伪的遮掩,毫不避讳地在对面周副总微微诧异的注视下回答:“好的,他的办公室怎么走?”

“十楼,右手边第一间办公室就是了。到时我会在门口等您。”

“谢谢,我知道了!”

会议开到五点才结束,我告诉陈经理晚上有事,不能参加后续的晚宴,陈经理马上点头如捣蒜,“好,你去忙吧。”他甚至没有告诉我,晚上住在哪个酒店,我也没问,反正又不会去住。

景漠宇的办公室门前,金助理正要给他端咖啡进去,见到我走近,他立刻停住脚步。“景小姐,景总正在等您。”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咖啡杯。“我给他送进去吧。”

他犹豫了一下,将咖啡杯交到我手里。我轻轻敲了两声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他的办公室比我预想的还要大,落地的玻璃窗纵览夕阳西下的无限霞光,他却无心风景,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前看文件,手边的咖啡杯已经空了。我吹了吹手中咖啡的雾气,轻步走上前,为他换了一杯新的。

“谢谢!”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视线还停留在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中。我仔细看了一眼,是上半年度的财务报表。

静默一阵,他发现了我没有离开,“还有事情吗?”

他问我的时候,视线完全没有从数据上移开一丝一毫。

原本,我被许小诺的意外出现勾起了满腔的不满情绪,打算见到他要好好问清楚:为什么他会把父母的遗物送给了她?那是他最珍惜的东西!

可真正面对他,我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不论他做什么,必定有他的理由,是无奈之举,还是有意为之,都是他的抉择。

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对我的承诺,尊重他的抉择?!

等不到我的回答,他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说吧。”

“如果欣赏景总算是‘事情’,我现在很忙!”我说着,轻轻走到他身边,倚在办公桌的边缘:“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他抬眼,冷峻如雕像的脸上难得一见浸透了暖意。“什么时候回A市的?怎么没告诉我?”

“你不知道么?陈经理十万火急把我招来,我还以为是你授意的呢。”

“哦?!我昨天不过在酒桌上暗示了一句,想不到他效率这么高。”

一句暗示就如此见效,我问:“你怎么跟他暗示的?”

“我说——”他靠在椅背上,半仰着弧线优美的下颚,似有若无的浅笑:“‘不知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日子过得有点乏味……’”

暗示得这么明显,别说陈经理,连我都能听明白。我娇笑着侧身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臂缠上他的颈项,另一只手拂上他额边的碎发。“景总,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不乏味呢?”

幽深的眸光落在我脸上,毫不掩饰其占有欲。他一手拥住我腰,一手握住我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这样……就不乏味了。”

湿软的触觉如触电般急速传遍全身,脸上一阵滚烫。

指尖绕过他­唇­边扬起的弧线,我哑声问:“那这样呢——”

后面的声音消失在他弥散着咖啡浓香的­唇­际。片刻的失神,他扶着我的背将我紧紧按在怀中,深深吻了下来。濡湿­唇­舌一经纠缠,便再难分难舍,没有他的日子,我又何止是乏味,简直夜夜孤枕难眠。如今相拥相吻,又岂能浅尝辄止。他扶在我背后的手犹豫着移至腰间,犹豫着顺着职业装的衣襟探进去,熨帖着我火热的肌肤,最后,终又犹豫着移到胸前,将一片柔软虏获在掌心里。

“你还没锁门呢!”我提醒他。

他看了一眼门,又看看办公室­阴­沉的­色­调,终于寻回了理智。

平复了一下灼热紊乱的呼吸,他帮我理平褶皱的衣襟。“言言,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没回答我,扶着我站起身,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带我走出办公室。

经过大堂时,前台的接待小姐一见景漠宇,离得老远就媚笑入骨地打招呼:“景总,您下班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在她眼前伸手挽了景漠宇,问:“接待是门面上的事情,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女人?”

“她是才叔的一个亲戚,爸让我在公司给她安排个位置,我想不出她除了前台接待,还能做什么。”他回眸,看我一眼,“怎么?她得罪你了?”

“谈不上得罪,我不喜欢她。”

他什么都没问,拿出手机拨通金助理的电话。“通知人事部,让前台的李路路明天不用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气儿才算顺了过来。

车子驶出停车场,右行了不足五分钟,便拐进了一处崭新的公寓式高层小区。楼间距虽然有些密,绿化面积也少得可怜,不过我还是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它离景天非常近,步行最多十几分钟。

一路张望着走到一间陌生的房门,景漠宇打开房门,最后一抹霞光随着房门的开启掠入,一片无限旖旎的光芒。虽然心中早已猜到这是我们的新家,可当我看到我最喜欢的淡紫­色­流苏窗帘,我最喜欢的银­色­水晶灯,我最喜欢的布艺沙发,还有沙发背景墙上那张我最喜欢的碧海蓝天之下的婚纱照……我再也抑制不住兴奋,泪眼朦胧地抱住他。

“这是我们的家吗?!”每一样东西都是我最喜欢的,就连茶几上的杯具也是我最喜欢的夜光杯。

“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没有人会打扰。”

他从背后抱住我,热辣辣的气息喷在我脖颈。“你想做什么怕人打扰的事?”

“呃,我,我做饭给你吃吧……”这是我多少年来的梦想。

“好啊,我正好饿了。”他带着我走进厨房,给我展示一应俱全的厨具,还有冰箱里也塞得满满的食材。“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不用,”我直接把他推出厨房。“厨房哪是男人待的地方,去外面等着。”

美其名曰以防油烟外泄,我关紧厨房的门,打电话给家里。老爸接了电话,我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说:“快叫玉妈听电话,江湖救急!”

“还有什么老爸不能解决的事?!”他的语气听来无所不能。

“做饭。”

“……等着,我给你去叫!”

一个小时后,在玉妈电话指导之下,极具厨艺天赋的我把一锅生米煮成了熟饭,还炒了一个非常有技术含量的煎­鸡­蛋,以及一汤盆勉强还算成功的紫菜蛋花汤。虽然在战斗过程中稍微发生了点意外,滚烫的油溅在了我的手背上,锋利的菜刀轻轻划过我的手指,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油香扑鼻的“Chu女作”端上饭桌时,景漠宇诧异地看着我的脸,像是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女人。“真的是你做的?”

“是啊!”我笑嘻嘻地问他:“是不是突然发现娶了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大床的老婆,感到特别的幸运?”

他哑然失笑,“娶你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想过有这么丰厚的福利。”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我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鸡­蛋。“尝尝好不好吃。”

他眼中的笑意在目光触及我的手指时消失无踪,他抓住我正欲收回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尖上深深的刀伤又开始渗血,一点点聚集成鲜红的血滴。

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到,怯怯地抽回手,藏在背后。“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生硬得不容辩驳,眼底却是水光荡漾,雾气迷离。我确信我没有看错,那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情绪。我很想求证一下,这种陌生的情绪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又怕答案像上一次在学校门口那样伤人。

纠结了许久,我下定了决心要让他给我个答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必须用一个字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爱我吗?”

景漠宇看着我的手,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我以为他想以这种方式拒绝用一个字回答这个问题,有点小小的失落,还好,一点点而已。

“不想回答算了。”我的话还没出口。

他忽然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符。“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但我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那个字,哪怕是骗我也好。

他勾勾­唇­角,盛了一勺汤送到我嘴边。“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好好谈论这个问题。”

也不知饭菜真的和他的口味,还是他有意给我捧场,他连紫菜蛋花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才放下筷子。然后我们一起去收拾了碗筷,在厨房洗碗,其实整个过程他都是站在一边看我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忙来忙去,偶尔帮我挪走碍事的菜刀,或者在我看他看到失神之时,及时接住从我手中滑落的骨瓷盘子。

足见老公太帅也是有潜在危险的,我用手肘推推他。“出去出去,你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考虑到他­精­心挑选的餐具,他很听话地出去。

料理完厨房善后工作,我飞速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端端正正面对刚从电视新闻中回过神的他。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讨论一下‘嗯’的意思了。”我说,一脸虔诚的求知欲。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说着,他反身从背后抱住我,双臂缠着我的腰,灼热的呼吸直截了当落在我耳后,敢情他想用行动跟我进行深入的探讨。

我明白,在男人看来,做永远比说更重要,可也用不着这么急啊!

“我还没洗澡呢。”我躲了躲,刚才做饭弄了一身的油烟和葱花味儿,也真难为他下得去口。

“洗澡?我只是想回答你的问题……”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拂过我的耳­唇­,勾起人潜藏的爱和欲,他明知故问:“你洗澡做什么?该不会——”

“……”这男人,越来越招人恨了。更招人恨的是他还在我耳边轻轻开口,好像故意的似的,让灼热的气息弄得我全身发痒。我想躲避,无奈他的手臂缠得更紧,宽阔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脊背,身体的曲线完美无缺地拟合着。“言言,我忽然觉得……”

“嗯?”我柔软地回应着。

“我们两个这么过一辈子,挺不错的。”

“哦?怎么过?”

“一起去公司上班,忙一整天,晚上可以吃点你做的饭菜,看着你洗碗,然后一起看电视,一起洗澡,睡觉……”

这何尝不是我期待已久的生活!一个用心爱着我的男人,一处只属于我们的家,暖风徐徐的夏夜,这样紧紧相拥,幸福太过凶猛,让我有点担心它会很快幻灭。

“你还去不去洗澡?”他忽然问。

“呃?”

“我们一起洗……”不是要一起看电视吗?这么快进行到下一步了?

仲夏之夜,微风轻送,窗台上一小枝新栽种的合欢花无声无息抽丝剥茧。

水流涤荡的浴室,门半启着,水气氤氲的暖光伴着让人遐想万千的对白,从门缝挤出,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你小时候,我经常帮你洗澡……”他的声音贴着我颈项的肌肤发出,故而比水流声更模糊。“那时候你可不像现在这样,躲避。”

“……你那时候可不会只揉这里。”我怨怼地瞪他一眼。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比我还平。”

平是平了点,可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嘛,男女有别。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说实话,你给我洗澡的时候,对我有没有过非分之想?”

“我那时候才九岁,什么都不懂!”

“……”我差点忘了。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九岁了,身体很诚实地反映出他脑子里正在萌生着非分之想……不久之后,浴室里传出暧昧的轻喘,一阵绮丽的喘息过后,我柔得快化了的声音继续传出。“那你懂了之后呢?还想不想再帮我洗澡?”

“不想,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是我妹妹,我可以要任何女人,唯独不能要你。”

我笑着以指尖撩过他挂满水珠的刚毅线条,“真的没想过?一次都没想过?连幻想也没有过……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他抓住我调皮的手,按在墙壁上,眼底已是欲壑难平:“……有过一次,在梦里。”

“真的?!”

“那天晚上,你来找我吹头发,只穿了一件黑­色­半透明的蕾丝睡衣。你枕着我的腿,一动不动让我抚摸你的头发,浑然不知自己的衣服什么都遮不住……吹风机卷着你身上的味道吹得到处都是,一整晚都没散,所以,我梦到你一整晚都没走,一动不动躺在我怀里……”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我真的想过……”他抬高我的一条腿,指尖顺着大腿探向一片濡湿。“不敢!”

他的指尖落在他曾向往却不敢侵犯的地方,我软软靠在他身上,任由女人最私密的身体被他挑起如火的烈焰。

浴室里的对话声消失,寂静了没多久,又被另一种跌宕起伏的靡靡之音取而代之。当然,时而还会有不堪入耳的对话传出,比如:

“你喜欢这个姿势吗?”我问。

“嗯!”

“……你最喜欢哪个姿势?”

“我喜欢换各种不同的姿势,从不同的角度……”他顿了顿,“看着你!”

……

后来,浴室的灯光熄了,卧室的灯光又亮起,伴随着更加不堪入耳的对话。

“啊,哥……”

“继续……我喜欢听你叫我。”

“哥……别碰那里,哥……”

“……”后来,我喘得太厉害,­干­涩的喉咙已发不出声音。只觉那种充实和空虚交替的快感让我彻底迷失了自己……

……

再后来,卧室的灯也熄了。

柔软的大床上,我枕着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被汗水浸润的胸口划动。“下次,我们用安全套吧。”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两点,终于写到虐了!你们放心,这里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爬去睡觉,困死我了,希望明天不要再这么忙了,我真的要死了!

36

再后来,卧室的灯也熄了。

柔软的大床上,我枕着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被汗水浸润的胸口划动。“下次,我们用安全套吧。”

“安全套?”黑暗中,我仍能感受到他惊讶的眼光:“为什么?!”

“我暂时不太想要孩子……我还在上学,万一有了孩子,我明年毕不了业了。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吧,既然你不想,那就再等等吧。”

犹豫了一番,我试探着问身边又开始有所行动的男人,“我听说这种事太频繁了,对身体不好,一个星期一次,最合适。”

“你听谁说的?!”

“一个医学专家说的。”

“专家?他八十岁了吧?!”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反身压上了我,足以见得,他对一周一次的频率有多么无法接受!

……

热烈的夏季在我和景漠宇更加热烈的新婚生活和一片工作的忙碌中悄然而逝。

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两个月,我睁开眼睛看见他,闭上眼睛能听见他的呼吸,我上班可以看见他,跟着他研究各种项目汇报,下班还可以陪着他一起加班,夜深人静时,悄悄为他续上一杯杯的咖啡。

他还是不会说“我爱你!”,但回答我每日必问的问题“你爱我吗?”,他“嗯”得越来越纯熟,有时候我刚说了两个字:“你爱……”他已经答:“嗯!”

随着新项目的启动,他的工作也日渐忙碌,经常没有预兆地出差,更是经常没有预兆地回来,作息时间一团混乱,有时是晚上十点到家,有时凌晨一点多到家。

更有甚者,有天凌晨四点多,我正在床上熟睡,一双微凉的手从背后抱住我,我吓得猛然坐起,低头一看是他,几分嗔怒地埋怨:“你怎么凌晨坐飞机回来?!难道景天明天要宣布破产?!就算景天要破产,也还有老爸和我,用不着你这么拼命!”

他把我拉回床上,紧紧搂在怀里,“明天是周日,我们不用去公司,你安心睡吧。”

“不上班你大半夜急匆匆赶回来­干­什么?!”

“酒店的房费太贵,省一晚是一晚。”

“我们挥金如土的景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省?”

“……很晚了,睡吧!”

可能真的太累了,他拥着我很快睡着了,我却再无睡意,指尖轻抚着他黑暗中轻扬的­唇­角,我猜那该是满足的笑意吧。

难得的一个周末,没有累人的工作,却被景漠宇睡去了小半天。期间我起过床,去楼下转了一圈,回房看他还不醒,­干­脆又脱了衣服和他一起躺着。

眼巴巴在床上躺到十点多,终于见他的眉睫动了动,手向我这边摸了摸。

我立刻兴奋地扑过去,半趴在他胸膛上,下巴在他胸口蹭了蹭。“你终于睡醒了。”

他没睁眼,嘴角却勾了勾,手臂缠上我的腰。“几点了?”

“十点半了,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那我们去约会吧,我们从来都没约会过。呃,我是说像情人的那种约会。”

“约会?”他带着睡意的声音慵懒又­性­感。“情人的约会都做什么?”

这一下倒是把我问住了,看电影,逛街,吃饭,他以前有时间就会带我去,没什么特别的。“你又没有过男朋友,我哪知道,还是你说吧。”

他仔细想了想,“我记得我那帮朋友倒是经常约女人回家,说是看碟片。”

汗,他这帮朋友也太直接了。

“看碟片?”他似乎想起什么,半坐起身。“对了,前几天我让人帮我买了张碟片,我们一会儿回公寓看。”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是什么影片?”

“《情迷六月天》。”

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忘这个事儿呢?

…………

时间在快乐中飞速流逝,窗前的枫叶一片火红之时,我才蓦然意识到,秋季来了,新的学期快要开始了。一片枫叶飞落,让我想起了心心,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和新任男友发展如何。

半趴在窗台上给心心拨了个电话,问她和男朋友相处的怎么样。一提起那个男人,她马上换上垂死挣扎的声音:“别提了,我已经第十八次跟他说分手了,他还约我吃晚饭。”

“哇,这么痴情?!你就从了他吧!”

“痴情个头,他说他妈让他约我的,他还说,他妈告诉他:‘女人说分手都是为了让男人哄。’”

我真不知道说这对极品的呣子俩什么好,只能埋怨心心:“也怪你太好哄了,次次都让他哄好。”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是心软嘛,禁不住男人两句可怜话……”

“切,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心软,郑哥哥冲到咱们寝室,当着全寝室人的面把求你原谅的话都说尽了,你还不是没原谅他?!”

“谁说我没原谅他,我们现在关系别提多瓷实了,有事没事谈谈理想,谈谈人生,我还教他怎么把白凌凌抢回来呢!红颜知己做到我这份上,他还想怎么样?!”

这事儿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当时我在家里,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不过据我们寝室的八卦韵韵绘声绘­色­的描述,我也如同身临其境。

据说那日午后,某妖孽男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把铁面无私的看门老大妈感动得热泪盈眶,硬是冒着被学校辞退的危险,把这个妖孽男人放进了女生宿舍楼。

结果,我们寝室上演了一幕催人泪下的爱情悲剧。

男人求女人原谅,字字句句掏心掏肺的解释加忏悔。女人没心没肺地装傻:“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嘛,这点小事我早都忘了,你还放在心上啊?好了好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对不起我,晚上请我和我男朋友吃饭吧,我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家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韵韵讲到此处,我别提多后悔自己没在现场,如果我在,我肯定拿书狠狠砸她,去她的青梅竹马,去她的两小无猜,我敢打赌,她连那个男人的全名都叫出不来!

唉!可惜呀,我在最关键的时刻缺席了。我正懊恼,心心又问:“你怎么样啊?景哥哥还是那么忙啊?”

“忙啊,一个月有半个月在出差!不过,这次倒不是去出差,好像有人知道他父母的消息了,他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说要陪他,他也不用……”

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他就很想去父母的坟前拜祭,可是爸爸告诉他,送他来孤儿院的人并没有做详细的登记,只说他的父母都是外来打工的,父亲叫吴实,母亲叫刘梅,他们在一起不幸的车祸中遇难。那人是他父母的同事,得知他们老家也没什么亲戚了,便把父母双亡的他送来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本想让他登记一下详细情况,可那人好像怕惹上什么麻烦,随便把他丢在一边,匆匆走了。

虽然没有任何资料,那个送他来的人也不知所踪。但这些年,景漠宇从来没放弃过寻找,只要有关于他父母的消息,不管真假,他都会马上去,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失望,他还是不肯放弃,只为在父母坟前拜祭,让他们知道他过得很好。

想起他最卑微的愿望,我的胃里涌起一股酸意,我捂住嘴,压下呕吐的感觉。

“言言,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心心还是听见了我­干­呕的声音。

“没事,最近肠胃不太好,什么都吃不下。”

“景太太,你该不是有了吧?”迷糊心心开玩笑问。

“不会的。”自从我提出不想太早要孩子,他每次都采取安全措施,除了那一天……

我们陪他在公司加班,夜深人静时,他一时没把持住,在办公室里把我半推半就的潜规则了。因为临时起的­色­心,没有充分的准备,所以那场□爆发得酣畅淋漓,势不可挡。

我努力算算上个月的经期,貌似真的推迟了十多天了。该不会一次就……中奖率也太高了!一时间,说不清是喜悦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我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荡起。

“心心,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去药店买个试纸试试。”

“恩恩,快去吧,有好消息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这个­干­妈啊!”

“必须的!”

挂了电话,我刚换了衣服出门,在门口遇见才叔带着一个陌生的人进门。才叔一见我,马上低头,好像怕我看出什么一样,快步直奔二楼的书房。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也悄悄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关着,我听不见声音,我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才依稀听见老爸的声音说:“他真的去了美国?!”

“是的,这些是我拍到的照片。”

听到“美国”两个字,我不禁一呆,脑中马上晃过许小诺飘飘的长裙。脚下生硬的大理石地面仿佛变成一层厚厚的棉花,绵绵软软,根本承载不了我的重量。

爸爸的声音又传来:“他找到吴家的人了吗?”

陌生的声音答:“目前还没有。不过景少爷打听出那条十字架的链子是件价值不菲的圣物,二十几年前在一次纽约的慈善拍卖会上被一个华人富商买下的。”

景少爷?十字架的链子?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我依稀明白什么,又不明白,心里一着急,差点推门进去。陌生的声音继续说:“景少爷联系了美国的报社,好像想要寻找二十五年前高价拍下那条链子的人。”

“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登报寻人。”爸爸说。

才叔的声音响起:“依着景少爷的­性­子,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他亲生父母的消息,想要阻止他恐怕很难……”

闻言,我再也控制不住,不管不顾冲了进去。“亲生父母……爸爸?你为什么要阻止他找亲生父母?”

见我突然进门,爸爸马上收了桌上的照片交给才叔。“照片收好,你们先回去吧。”

才叔会意,带着陌生男人离开,关上房门。

“言言,”爸爸一手还撑着书桌,另一只手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听筒,递到我面前,“给漠宇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一分钟都不要在美国多停留。”

“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打电话给他。言言,现在这种时候,只有你能让他回来。”

看出爸爸的紧张,我接过听筒,“电话我可以打,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关于他的身世?”

气氛僵持了半分钟,他终于松开了支撑在桌上的手,缓缓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我知道,这件事早晚还是瞒不住的……其实,漠宇不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是我从一个道上的兄弟手中买来的。”

“买来的?”这份震撼就像生命中牢不可摧的建筑突然塌陷,让我面对一片杂乱的瓦砾。“你为什么要骗他?!”

爸爸颤抖的手指揉了揉皱纹深锁的眉头,给我讲起了隐藏在他心底二十几年的秘密。

那些年,他还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结交了许多道上的朋友。有一天,他接到消息,有个专门“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兄弟在他的仓库里藏了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儿,他正好顺路经过,带着我妈妈过去看。

堆满了杂物的废旧仓库,满是呛人的灰尘和烟味,几个男人坐在自备的临时灯下打牌喝酒,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被随便扔在杂物堆里,白白­嫩­­嫩­的小脸蹭了许多灰尘。

看到这一幕,我爸爸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本不想管闲事,谁知男孩儿一看见我妈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

“妈妈……”他跌跌拌拌摸到她的脚下,仰着头看她。但随即,他的眸光中的光彩又消失了,低头揪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妈妈……”

稚­嫩­又渴望的呼唤从他口中发出,妈妈顿时母­性­泛滥,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小男孩儿从口袋里拿了个手绢给她,她更加感动得无法自已,一听那帮绑匪说打算收了钱就撕票,她不顾一切死死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心狠了大半辈子的老爸竟也有些于心不忍,和绑匪交涉了一番,最后给他们一大笔辛苦费把孩子买了下来,并且答应他们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这个孩子还活在世上。

虽然这笔辛苦费远不如绑匪们要的赎金高,可他们看在有些交情的份上,就卖了我老爸一个面子。

后来,绑匪把小男孩儿的衣物丢在了海边一些,丢在海里一些,造成了孩子已经被淹死的假象……从此,除了他们再没人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

这个故事,我是按着胸口听完的,因为那里太疼了,疼得我无法呼吸。我们最信赖的人,我的好爸爸,景漠宇的好爸爸,原来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们。

我已无法接受,更何况景漠宇。

“这么说,他不是个孤儿,他的亲生父母也还活着?”我问。

爸爸没有回答。

“他们是谁?你一定知道他们的身份,对吧?”

爸爸还是不说话。

“我要告诉他真相!”我拿着听筒拨通景漠宇的手机,等待音刚响了一声,便被爸爸急切地按断。

他反手紧紧抓着我的手,“不,你不能告诉他。言言,你好好想想,漠宇一直以为他是孤儿,是我收养了他,是我给了他新生,如果他知道我让他们骨­肉­分离,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他一定会离开景家,离开你!”

我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下,话筒终落回了远处。

是啊!景漠宇为景家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承担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感激爸爸对他的再生之恩,养育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又到了三点了,寂寞的黎明,写着言言怀孕也觉得忧伤,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太是时候了......

37

是啊!景漠宇为景家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承担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感激爸爸对他的再生之恩,养育之恩。要是让他知道,他二十五年来感激的人,其实是害他与父母骨­肉­分离的仇人,面对这样的欺骗,他又该作何感想,如何自处?

还有我这个仇人的女儿,他被迫娶了的妻子,他又该如何对待?!

我努力去想,脑中一片空白,没有答案。心口撕裂般地疼痛,胃里的翻搅越发强烈,下腹也隐隐有着一丝丝抽痛。

周围的景物离我越来越远,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越来越冷,我仿佛听见桌上的电话响了,听见爸爸接了电话……我猜可能是景漠宇打回来的,伸手想抓住些什么,抓到的只有空无。

“言言?!”

我听见爸爸在呼唤我,我想要回答,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接下来,我只听见爸爸说,“言言?!……玉嫂,快去叫江医生,言言晕倒了!”

在一身冷汗中醒来,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江医生也已经来了,正在给我测血压。他说我的血压偏低,心律偏快,基础体温也有点高,询问爸爸我的近况,爸爸告诉他我最近胃口不好,不太吃东西,休息好像也不好,总是说很累。

我顺便补充了一句:“我最近胃不太舒服,经常­干­呕。”

江医生见我醒了,直接询问我:“你这个月的生理期正常吗?”

我点头,“推迟了十天了。”

“那我带你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你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医院里,我借口太累拒绝了其他的检查,只做了孕检测试。孕检结果很快出来,呈“阳­性­”。爸爸脸上的惊喜已无法言喻,却还是有些忧虑地拉着我的手一再交代,“明天一定要来做个全身检查,尤其要检查一下心脏,知道吗?”

我默默点头,轻轻抚摸着小腹。最初丝丝缕缕的愉悦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和惶恐,我害怕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

秋风起了,卷着地上零星的几片残叶,在半空飞旋。恰如诗人笔下,瑟瑟秋风的萧索。

“爸,你说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真的会恨我们吗?”

他抓着我的手僵了一下,“能不恨么?我骗了他二十五年,逼他做了那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到头来……”

他看着我,脸上已没有了原有的霸气和威严,只剩下发丝中的银白和眉头深深的沟壑。此时的他,不再是曾经呼风唤雨的景昊天,他仅仅是一个父亲,渴望守着儿女度过残生的老人。“言言,你以为你告诉漠宇真相,他就会开心吗?他不会……他只会更为难。就算爸爸求你,别告诉漠宇……”

我也知道这个秘密是个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将会炸毁这个原本很幸福美满的家,爸爸,我,还有景漠宇,无一幸免。谎言之所以在这个世界经久不衰,就是因为它穿着一件真相没有穿的华丽外衣。我也不想拨开这件华丽的外衣,让景漠宇面对丑陋不堪的真相。可是,景漠宇的亲生父母呢,隐瞒这个秘密对他们又公平吗?

“爸,景漠宇的父母还活着吗?他们在美国,他们姓吴,是吗?”

爸爸思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他们在美国生活,多年前已经儿女成群了……事情都二十多年了,他们早就把漠宇淡忘了。”

“淡忘……”对于自己的儿子,有哪个父母会淡忘。

他看出我动摇了,他又安抚我说:“言言,你现在有了孩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一整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睡,早上刚刚迷糊了一下,就感觉一双温暖的掌心捧住我的手,我睁开眼,眨了眨,景漠宇坐在我的床边,眼角眉梢都染着惊喜。我想起身,他将我按回到床上,帮我整了整枕头,掖了掖被子。“好好躺着别动。医生说你血压偏低,需要好好静养。”

“你怎么回来了?”我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心虚的。

“我在电话里听说你晕倒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

我帮他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你以为我知道你去了美国,才会晕倒的?”

“言言,你别误会,我去美国是为了找我的父母。”他急切地解释。

“我知道,爸爸告诉我了。”我尽量笑得很平和。“你找到当年拍走那条十字架项链的人了吗?”

他淡淡摇头,“我从机场回来的路上,爸爸告诉我,那个买下链子的神秘富商其实是他的好朋友,他见我可爱,把链子送给了我。后来,爸爸看我身上连一件父母的遗物都没有,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骗我说是那条十字架链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让我可以有个用来悼念他们的物件。”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早该想到的,我父母不过是普通人,怎么会留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空无一物的胃里,又是一阵酸气上涌,我捂着嘴­干­呕。景漠宇急忙轻拍着我的背。“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没事。”我摇头,用尽全力抱着他,一想到以后可能再没机会这么抱着他,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在他胸前。“对你来说,是你的亲身父母重要,还是我和爸爸重要?”

他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笑着拍拍我的肩。“当然你和爸爸,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们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于他们,我不过想知道他们葬在哪里,清明节为他们扫扫墓,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会不会离开景家,去找他们?”

修长的指尖带着丝丝暖意落在我的小腹,“言言,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样的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的手也摸到小腹上,与他的手紧紧相扣。

不想他担心,更不想腹中的孩子因为我的情绪受到影响,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

“我以后不会乱想了。”我对他举手保证。

他满意地笑着,脱了衣服爬上床,把我拥在怀里。“言言,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最喜欢什么字……”

“乐!快乐的乐,我希望他天天都能‘乐’出来。”

“乐?很可爱,不如小名就叫乐乐,怎么样?”

“嗯,好……”

自从我被检查出有了身孕,我被景漠宇禁止出门,在家好好休养。就连一向以事业为重的景漠宇也开始不务正业了,不钻研企划书,还整天抱着本《孕­妇­指南》寸步不离监督我,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

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公司主持大局,他才会给我几个小时喘口气的时间。

比如今天,公司要开董事会讨论新项目的一个重要合约签署问题,距离会议开始只剩半小时,他才能放下《孕­妇­指南》,换了衣服,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地叮嘱我——上下楼梯千万要小心,少看电视,少玩儿电脑,累了就去楼上补充睡眠,胃口不好也要多吃东西,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

我点头点得脖子都要酸了,他才离开家门。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大门口,我收起脸上的笑意,回房关上门。

拨通A市最有名的那家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我问:“事情调查得怎么样?还是查不到吗?”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们的答复却让我非常意外。“我们查到了……”

我的心骤然勒紧,“你们查到什么了?”

“在美国,姓吴的华裔富商中,二十五年前失去过儿子,是基督教信徒,又出资修建过许多教堂的,只有一个人——吴氏家族的吴瑾珉!”

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我却已经无暇顾及,两步冲到电脑前在搜索引擎中搜出吴瑾珉的那段视频,一遍一遍循环播放。

记者说:二十四年前,他一岁大的儿子在A省失踪……

记者还说:他在海边找到了孩子的一只鞋子……在海里打捞了二十余天,打捞上了孩子的遗物。

记者还说,她见过孩子的照片,特别可爱,像个天使一样……

心口阵阵抽搐地疼痛,手脚又有种无力的束缚感,我知道这是病发的前兆,下意识抓过包,翻出里面的药瓶,手刚一触及药瓶的盖子,我猛然想起前几天那位年轻的心内专家文哲磊在电话里对我说的一番话: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孩子最好放弃。”

“你应该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这不是小事,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非要保住孩子?!你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要孩子……”

“好吧,那么作为医生,有必要提醒你:我给你开的心脏病药物都有副作用,妊娠期尽量少服用,否则可能会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下周三我出诊,你最好再来复诊一次,我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

拧紧了药瓶,我颤抖着将药收回包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计十点更新,出现点意外,我把写好的内容都推翻了,重新写,结果又拖到凌晨才更新,太悲催了!

最近感觉不太对,日更有点艰难,容我隔日更新,好吧?(对手指中)

38

用力深呼吸了几次,静坐休息了一会儿,心口的疼痛缓解了一些。我又将搜索引擎中上万条的相关新闻逐一看了一遍,终于在一篇国外的微博中搜到了二十四年前的一篇悬赏千万美金的寻人启事,上面还附了一张小男孩儿的照片,那清透的眼睛,微挺的鼻,还有双­唇­扬起的弧线……虽与现在的景漠宇大有不同,但与十岁前的他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我还搜到了吴瑾珉太太的照片,原本美丽高雅得让人仰视的女人,却在吴瑾珉的怀中哭得涕泪横流,毫无美感可言……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在天旋地转的情况下走进爸爸的书房,但当我问他:“爸爸,你认识吴瑾珉吗?”他的表情我清晰地记得,那么惶然,那么不安。

“爸爸,二十四年前,吴瑾珉为了寻找失踪的儿子,在电视上连续滚动播出了三十天的寻人启事……你没听说过吗?吴瑾珉的太太因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得了重度抑郁症,在疗养院住了八年,你没听说过吗?吴家现在为了家族继承权之争,分崩离析,吴瑾珉心力交瘁,重疾缠身,恐怕已经撑不了几年了,你也没听说过吗?吴瑾珉在采访里说,‘那些孩子,在你们眼里可能只是一件几万,甚至几千块的廉价商品,在他们父母的眼中,那是比他们生命更重更宝贵的恩赐,他们宁愿倾家荡产,宁愿付出生命,去换得孩子平安长大……’你也没听说过吗?”

我真的很想听见爸爸义正言辞地反驳我,告诉我,是我猜错了,景漠宇和吴瑾珉没有一点关系。

然而,他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了。

我看着默认了一切的他,滚烫的眼泪滚出眼眶,我没有擦,咸涩的味道流过­唇­角。

“你也有亲生骨­肉­,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失踪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他的回答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言言,你说漠宇会原谅我吗?”

“他不会……”我的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着,因为痛,因为怨,也因为恨。

我告诉他:“没有人能原谅这样的欺骗……”

…………

凌晨时分,我从噩梦中惊醒,头发被虚汗浸得半湿,受了惊吓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无力。

我正按摩着麻痹的双手,准备下床给文哲磊打电话,身边的人忽然醒了,快速坐起来,“言言?怎么起来了?身体不舒服?”

我拢了拢黏在脸侧的湿发,虚应着:“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黑暗的房间亮起台灯柔黄的光,一时适应不了突然亮起的光,我忙遮住眼睛,手背抹到了眼中的湿润,我才发觉脸上不知何时沾满了眼泪。来不及掩饰,他扳过我的肩膀,面对我满是泪痕的眼。

忧郁的光线下,他一向幽深的眼底竟也载满了忧郁,“你哭了?!”

我慌忙以手背拭了拭眼角,以自以为很轻松的口吻说:“我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找到了亲生父母,你要跟着他们走……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你说,在你和爸爸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我笑笑,虽然笑得很难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急得哭了。”

他深深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安抚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怎么会二十几年都不来孤儿院问问我的消息?”

那是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那是因为这些年爸爸一直在欺骗你!

这两句话,就卡在我的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我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守着这个秘密二十四年,我确实做不到,不管谎言有多么华丽,不管噩梦有多么可怕,我也没办法眼睁睁地欺骗他……

“好了,”看我一言不发,他无奈地拍拍我的背,耐着­性­子继续安抚:“我答应你,就算他们活着,我也不会离开景家,这样你安心了吧?”

安心?!一生背负着对他的欺骗和愧疚,我又怎么会安心。想要真正的安心,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对。虽然那结果注定了会毁灭这个家,毁灭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但至少,我不会像爸爸那样,一错再错。

“你能陪我去旅行一次吗?”我仰起脸,期盼地望着他,“去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度一次蜜月……”

他笑了,捏捏我的脸,“你怀着孩子跟我去度蜜月?你分明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我亦陪着他笑:“怎么?你怕经受不住考验?”

他犹豫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思考自己能不能经受住考验,“……你高兴就好!等我和惠承的合同签完了,我带你去夏威夷度蜜月,我们去海滩上晒太阳,享受海风,好好放松一下。”

“嗯!”想到夏威夷晴空万里,海风徐徐,我的心中也有了阳光,“等度完蜜月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他无所谓地应着,表情没有任何的好奇和意外,就像小时候我神秘兮兮告诉他某个漂亮女生暗恋他很久一样,我视为天大的秘密,谨慎万分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而他,毫无反应。

最近的睡眠越来越浅,清晨的第一缕光刚穿过虚掩的窗帘,我便被惊醒,再也睡不着。

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细碎的阳光在他的五官描绘了一圈金­色­的光晕,柔和了他冷毅的轮廓,我的指尖拟合着金­色­的光晕,划过他的鼻梁,那是中国人少见的高挺……哦,应该是遗传了那个传说中马来西亚第一美女兼才女的优良基因吧。那么他举手投足中与生俱来的优雅,也该是吴家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绅士和贵族气度吧。

我不禁为天意弄人叹了口气,分明是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兄妹禁忌恋的题材,一转眼却变成了落难王子与灰姑娘的狗血故事,搞不好还可能沿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往下演绎……

唉!可惜呀,可惜我这­性­子演不来朱丽叶的悲情,若是让我见尤怜的许小诺来演,一定演得比我出彩。

我晃晃混乱的头,关许小诺什么事儿?!老公是我的……

躺得累了,想要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的腰被强势的手臂紧紧箍着,腿也被沉重有力的双腿占有地纠缠着,完全不给我一点活动的空间。

我忽然想起了新婚之时,眼前的男人口口声声不会跟自己妹妹同床共枕,态度那么坚决,即使勉强与我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逾越。短短三个月,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个合格的老公,如何做个好父亲,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越过那道心理障碍,说出我期待已久的“我爱你”……

唉,可惜,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等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他一定会离开,没有人能留住他……因为,他是景漠宇,一个永远把承担和责任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做了二十四年的不孝子,他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认“贼”作父!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声音自­唇­边逸出的同时,他的手已捉住我滞留在他鼻梁上许久的手指。

“我没有。”我小声反驳。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屈指勾回我想要躲闪的脸,直视我一脸的心虚。“一大早,连着叹了三声气,还说没胡思乱想?”

“叹气有助于新陈代谢,美容养颜。”我抵赖到底,“我想美美容。”

“哦?那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更加美容养颜,还能舒缓压力,调整情绪。”

“什么方法?”我好奇地问。

他凝视着我,静静靠近,再靠近,直到我的双­唇­笼罩在温润的柔软中……

充满柔情蜜意的吻在晨曦中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身体亲密无间的相拥,再浓重的­阴­郁在这样的温存中也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甜蜜在心头越积愈多——这真是舒缓压力、调整情绪的好方法。

我们只顾着调整情绪,全然忘了­干­柴烈火易野火燎原的道理,­唇­舌间的你来我往,浅尝则止的吻已经无法满足本能的渴求,他的手先穿越了界限,探向我的胸口,紧接着他的吻也脱离了轨道,一路往下掠去。我本就敏感的身体哪耐得住这样的蛊惑,瞬间便被燥热的火焰吞噬,忘情地迎合着他的吻,挺起身子,曲起腿,以大腿内侧轻轻磨蹭着他滚烫坚硬,寻求着更深入的接触与纠缠。

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某人还有些适可而止的自制力,及时抽身。“我去冲个凉!”

如同炽热火焰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身体骤然一冷,理智终于回归。

可我还是舍不得他的体温,从背后死死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还有一丝温暖的脊背。他的味道还是那么深远,让人无法自已地迷恋。

有些东西,从未拥有过,不了解它的美好,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可是当你尝试过刻骨铭心的缠绵,体会过默然相对的凝望,想要放手,太难了。

“怎么了?”他背对着我询问。

酸楚的眼泪充盈了眼眶,我却不敢让它落下,咬着牙逼自己笑了出来,“要不要我陪你呀?”

嗓音略带沙哑,反倒有种诱惑的味道。他回头瞥我一眼,眼神恨不能把我揉碎了吞下去。“不用!”

说完,用力拉开我的手,头也不回走进浴室,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一滴在抗拒不了地球引力而自由坠落的水滴。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我抹­干­眼泪,下床拉开窗帘,让秋季的暖阳撒了一室的金­色­。既然时间不多,我更加不能浪费。

走到浴室门前,我推开些缝隙,对着里面的人说:“我不想继续没名没份地在景天跟你搞暧昧了……”

“那你在家好好修养吧,博信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好。”里面的人永远一副天塌了我为你撑着的口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正式进入景天,以景太太的身份!”

里面的水声停了,门拉开,披着浴袍的景漠宇从里面走出来,倚着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不是说,你不在乎身份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依过去,手指纠结着他浴袍领子:“我长大了,不想再躲在你和爸爸的背后,做个无名无份的景家二小姐兼景太太,我想做我该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事呢?”

我早已想好答案,所以回答得十分坚决。“我要做公司的副总!”

“副总?!”

“对,直接听命于你,协助你分管公司的有关工作。我还要主管业务部,财务部和行政人事部,负责公司的一切业务审核,财务审批,人事管理……我要有权力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监督,检查,考核,甚至处罚任何人。”

他的神­色­一沉,以一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忽然有种错觉……”他收起了不经意流露的锐利,温柔地摸摸我头发,“你好像打算谋朝篡位。”

“你怕了?!”

他笑着摇头,“我很期待这一天!景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在12点前更新了,偶也!其实景哥哥真的很爱言言,有木有啊?有木有?!

烦人出差的日子,没有早饭,没有午饭,没有晚饭......呜呜,现在想想,成天追着我要饭吃的某烦人貌似也不那么烦人了。

最近留言少了好多,不要再霸王我了,好不好!?

39

“对,直接听命于你,协助你分管公司的有关工作。我还要主管业务部,财务部和行政人事部,负责公司的一切业务审核,财务审批,人事管理……我要有权力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监督,检查,考核,甚至处罚任何人。”

他的神­色­一沉,以一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忽然有种错觉……”他收起了不经意流露的锐利,温柔地摸摸我头发,“你好像打算谋朝篡位。”

“你怕了?!”

他笑着摇头,“我很期待这一天!景太太!”

“那你就等着看吧……景总!”

“我等着,不过,你再急也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你现在是个孕­妇­,不宜劳心劳力。”

“人事部的曹姐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不还是在工作吗?还有业务部的小英,也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举了一堆女人可以生孩子工作两不误的例子,他却只平淡地回了我一句:“你以为景天的副总也是天天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整理资料就行了吗?”

“那也不用天天去工地做苦力吧?!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你不是,可我的儿子是!”

我看出他态度坚决,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是徒劳,于是下巴一扬。“你是不是嫌我能力不足,不敢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我?”

当女人不讲理,男人就算逻辑思维再缜密也全无用武之地。景漠宇与我打了二十年的交道,深知这个道理,明智地以让步换和谐:“言言,不是我敢把这个位置给你,更不是认为你没有能力。你现在资历太浅,直接让你做副总,公司的股东们即使不反对,也难免有意见。不如我先安排你做我的助理,让你全面地了解景天。等时机成熟了,我再让你做副总,好不好?”

既然他已经让步,我也不再坚持,“好吧,那我先做你的助理吧。不过,你还要给我办一个盛大的宴会,邀请公司所有的人,对他们宣布我的身份。”

“好啊,记得打扮得漂亮一点,”他轻轻揽住我的腰,在我­唇­上印上清浅的一吻。“宴会的第一支舞,我要邀请你陪我跳。”

…………

为了这场对我意义非凡的宴会,我筹备了二十几天。原本也用不了这么久,期间刚好赶上开学,我回学校报了个道,一去就是十天。

景漠宇几乎每天一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嘻嘻问他:“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答:“……我主要是想我儿子。”

“你儿子挺好的,你放心吧!”

彼时,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邻床的女人正在吃老公喂他的稀饭,米香味儿闻上去特别清新,而我,每天都要面对文哲磊长篇大论的“恐吓”,衣食住行全都不能离开他的监视。好在有迷糊心心天天过来陪我,这孤独寂寞的七天并不漫长。

见我满心哀怨挂了电话,心心把刚削好的苹果塞到我手里,问:“­干­嘛不告诉他你在住院?你得的是心脏病,不是感冒发烧!”

“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小心地触碰着小腹上的柔软,“我看得出,他很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想要。”

“可是你的病……”

“死不了!文医生说我的心脏功能还算健全,怀孕期间好好调养,危险­性­不大。”

她还要说什么,她的二十四孝好男朋友又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她应付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着问:“你还没跟人家分手呢?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不分了,我打算毕业之后跟他结婚。”

我一口苹果喷了出来,“结婚?!你跟他?你有没有搞错!”

她低头,手指有意无意滑过短信息的图标,“将就谁不是将就?!他人挺好的,孝顺,上进,踏实,对我也挺好的。”

因为那一句“将就谁不是将就?!”,我本想骂她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不是爱到了决绝,爱到了绝望,又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所以出院后的第一时间,我约了郑明皓来校园里的咖啡厅小坐。品着浓郁的鲜牛­奶­,看着眼前已收敛了年少时的轻狂不羁,却掩不住一身致命蛊惑力的帅哥,我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渣到让女人心碎,还能让她死心塌地地爱着。

一杯咖啡见了底,对面的帅哥第三次看表,看来应该是有事要办,但却很有绅士风度地等我开口。

因为不确定他是否爱心心,我不敢多嘴乱说话,和事佬做不成反倒让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犹豫间我忽然想起景漠宇说过的一句话:“换做我是他,死也不会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往火坑里跳……”

我放下牛­奶­杯,开口:“她要结婚了……那个男人并不爱她!”

看到郑明皓二话不说冲出门,我苦笑着摇摇头,男人啊!为什么总要等到女人跳进了火炕,才想起阻拦?

感慨万千的视线落在窗外,一片黄叶飞落,飘过走近的黑­色­商务西装。当我看清穿着黑­色­商务休闲的男人,手中的牛­奶­杯从指间滑落,我全然未觉,几步冲出咖啡厅。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是什么让你流连忘返了。”景漠宇瞟了一眼郑明皓远去的背影。“嗯,不错,挺帅气的!”

“当然帅了,想当年他可是我们T大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不知迷死多少无知少女……嗯,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们很熟吗?”我依稀从他的语气中嗅到某种食物过期的味道。

为了保证家庭生活和谐,我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不熟,对我来说,他充其量就是个打酱油的。”

听我这么一说,景漠宇脸上的­阴­气缓和了不少,“哦?!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乐不思蜀了?”

一提起这个事儿,我在医院里憋了一周的怨气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想要控诉的欲望:“如果我告诉你,我被一个男人扣留在床上整整一周,他时时刻刻监视着我,有事没事恐吓我,还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信不信?”

“你说呢?”他挑眉,明显一个字都不信。

我耸耸肩,不信算了,反正这年头实话总是遭人质疑!

秋已深了,微雨过后的梧桐树落叶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铺了薄薄一层。

我挽着景漠宇的手臂走在小路上,世界好像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凭我对景漠宇的了解,他这种人大老远跑来T市绝对不会只为“捉­奸­”。

果然,我这边正挽着老公漫步校园,辅导员给我打来电话,委婉地告诉我院领导重新安排了我的实习去处,让我去他那儿领取实习推荐表,尽快去公司报道。

我问他是哪间公司,做什么工作,答案在意料之中情理之中——A市景天公司实习助理。

挂了电话,我认真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认真对他说:“从今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替我安排好了,让我自己处理吧。”

“为什么?”他为我拂去肩头的一片梧桐叶,顺手帮我拢了拢半敞的衣领。

因为你不会永远在我身边,我总要学会独自去面对、处理各种繁复的问题。“……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总像哥哥保护妹妹一样保护我!”

话一出口,他的眸光一沉。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理由找得不太合时宜,正想改口,他的双手重重落在我肩膀上,用力将我拉拢到他身前。

我仰头,正好撞上他微垂的目光,在他的黑眸中,我看到一片繁花似锦的深秋,还有我消瘦的脸颊。旁边刚好一群企管学院的女生经过,以暧昧又好奇地眼光瞄着我们,低声耳语,我依稀听见她们提到了我的名字。

不太习惯被人想入非非,我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继续向前走。

“保护你,是我的一种习惯,与我们的关系无关。”他说。

这算是解释吗?解释他没有把我当成妹妹。换做三个月前听见这句话,我一定会乐得一晚上睡不着,而现在,我也是很开心的。

浅笑着点点头,我没有再说什么,与他并肩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

“言言,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呃?没有啊,我心情很好。”

“你已经二十五天没问过我……那个问题了。”

他说得很含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问题?”

“……”他看着我,好像在专注地研究着我的表情。

“哦!”我终于想起来是什么问题了,最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全然忘了我那个每日一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一定要我问吗?你自己不能说吗?”

他张口,最后,他却低声说了一个字:“……嗯!”

我笑得更浅,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我依旧平坦的小腹,笑意才浮上眼角。以前,这一段没有过爱情铺路的婚姻,我走得太多忐忑不安,我急需他用一句“我爱你”让我找到安全感。现如今,我们的孩子才是我最坚定的信念。不管将来面对什么,不管他走得多远,我坚信这份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一定能牵绊住他的灵魂,等到有一天,他做完该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景家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

三天后,我期待已久的宴会终于在“荟轩”拉来帷幕。

景漠宇说要让我打扮得漂亮点,为了这句话,我在化妆间熬了整整三个小时,特意请了一个传说中的化妆大师亲自­操­刀。没办法,没有倾国倾城的天生丽质,我只能后天弥补。

其实,我长得还算不错。在女人中,我算是漂亮点的,但在美女中我绝对属于“俗气”的那种:我的眼睛本不小,但因为二百度的近视加散光,看人总不自觉半眯着,给人几分妩媚的错觉;我的­唇­也不厚,可不知为什么,一笑起来,嘴角一挑就有种“邀请”的味道;至于肤­色­,我还算白皙,但也绝对不是传说中仙子下凡的肌肤胜雪,晶莹剔透……这还都不算“俗”,最俗的是身体某个地方­肉­过于多了,怎么减肥都减不掉,以至于我每每想往清新脱俗里打扮,出来的效果都是一身的风尘之­色­……

这一次,我对化妆大师一再强调,要淡妆素裹,我老公口味清淡,偏爱“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的美感,他点头说:“行!”,化妆品都为我选的浅淡自然的­色­泽。

大功告成之后,我迫不及待奔去镜子前鉴定,鉴定结果表明,这位大师对古汉语太孤陋寡闻了。我的妆容由内而外深刻地体现着两个字:女人!

“你如果换上这条裙子,一定更美。”我扭头一看大师手中鲜红­色­的低胸真丝长裙,心里凉得透透的。

本来想让他重新化个妆,无奈景漠宇打来第N个电话,告诉我客人都到了,问我什么时候到。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我听了大师的建议,心有不甘地脱下我­精­心挑选好久的白­色­小礼服,拖着一袭垂地的红­色­长裙走进“荟轩”奢华的宴会厅。

原本冷清的大厅因为聚集了所有景天的员工而显得热闹非常,我拉着裙摆迈步而入,会场忽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对我投来讶异的目光。

也难怪他们的目光异样,我在景天出入的这段时间,景漠宇不但给我安排了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事没事来我办公室坐坐,一坐就是个把小时,要说一向工作效率极高的景总来找我谈公事,连打扫卫生间的阿姨都不相信。

于是乎,我是景漠宇新欢的谣言漫天飞舞,我倒真不介意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但我确实不喜欢“新欢”这个词,它总能让我联想起某“旧爱”。

当然这些散播谣言的无非是些闲杂人等,景天还是有不少明眼人,特别是高层的那些经理总监什么的,见了我客客气气打招呼,就像尊重景天的女主人一样尊重我,比如此刻正迎面朝我走来的金助理。

在我面前,金助理弯腰躬身,为我指了指正在招呼客人的景漠宇。“景总请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总有人说我对女主角的长相描写太少,今天多写点。其实言言很漂亮,外表属于天生尤物,内心其实很纯洁。吼吼!我觉得淡漠的景哥哥非常适合这种女人!

40

Action1番外之圣诞夜

美国华盛顿

圣诞夜,整个城市都在皑皑白雪的不眠夜中欢腾。他一个人坐在一间很小的咖啡厅里,听着圣诞歌,深吸着尼古丁的味道。

今天,他在这间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天,喝了不知多少杯咖啡。并不是咖啡的味道有多么纯正,只因为这里的侍应生会给客人无限续杯,只要咖啡杯空了,她就会走过来,续满。

所以,他才会忘了离开。

一个黑发黑眸的小女孩儿走过凝了霜雪的落地窗前,似乎看见了他,隔着玻璃窗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他,白­嫩­的脸颊,柔软的发丝,­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子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时空好像在某一处发生了交错。他恍如站在了二十年前A市的某幼儿园教室门外,教室里的小孩子都玩疯了,她一个人安静坐在最角落,垂着脸,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他走过去,撩开她的头发,“言言?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抬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水雾。

“哥哥,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我没有?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九岁的他,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他艰难地对她笑着。“言言,她没有不要你,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临走之前她还抓着你的手,说舍不得你,可是,她不能不走……”

她眨眨眼,认真思索了许久,“她死了,对吗?就像刘叔叔一样,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是的。”

她垂下眼,小手紧紧揪着衣襟。他以为她会哭,可她没有,她抬起脸时,牙齿蹂躏着粉红的­唇­,晶莹的泪珠含在泛红的眼圈里,但她没有哭。“哥哥会离开我吗?”

他觉得她的牙齿蹂躏的不是她的­唇­,而是他的心。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小身子,不假思索就答:“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哥哥会永远陪着言言……”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承诺的“永远”意味着什么,更加没曾想过,“永远”两个字已经在年幼的女孩儿心中,化作了无法替代的心愿。

她一直坚信着他承诺的永远,她一直等待着他承诺的永远,而他却在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时,断然拒绝了她。

她要纠结多少次,才能勇敢地站在自己哥哥面前说出那一句:“我这正爱的人,是你!”

可他不但拒绝了,还一次次企图让她相信,他只当她是妹妹,他不可能爱上她。他以为这是为了她好,他对爱情的麻木和冰冷已经伤害了很多女人,他害怕再伤害到她……

直到她终于相信了,终于放了手,直到她漠然说出那句:“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你走吧……”

他才恍然醒悟,没有一个哥哥可以永远陪着他的妹妹,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永远守着他的女人!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女人能融化他的冰冷,不是因为他生­性­冷淡,而是,他的心早已被一个女孩儿占据。

从他许下“永远”的承诺,他已经发自内心地喜欢她,想要一生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或许这不是纯粹的男女之爱,但也绝非兄妹之情!

人生最悲哀的,不是失去了她,才后悔没有珍惜,而是你珍惜她胜过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你却没有发觉,所以,她也不曾知道…

手机响了,是他的母亲打来催他回家吃饭的电话,他才想起圣诞节是美国人最重视的团圆夜,家人已经等了他很久。

从钱包里抽了一张百元的美金递给正准备续杯的小妹,说了声不用找了,他便走进冰天雪地的寒冷里。

踩着薄薄的积雪,他莫名地憎恨起了这个国家,憎恨起华盛顿的气候,因为这种寒冷会让他无法抑制地怀念起记忆中最温暖的手。

雪夜里,她冻得浑身发抖,还用双手包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着气。“哥,你冷吗?”

他摇头,拉开衣服,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用大衣包裹住。

那时候,天再寒,他都没有过冷的感觉。

有些爱情,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如胶似漆,落幕时,在心底留不下一丝印记,最多成为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谈。

有些爱情,爱得清清淡淡,爱得平静如水,分开后,成为心中再也无法愈合的伤痕,即便不去碰触,也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不会永远呆在这个冰冷的华盛顿,终有一天他会回去,寻回他心中的温暖。

Action2番外之温泉小岛之旅

【本篇番外纯属圣诞礼物,与正文无关,请斟酌观赏!】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温暖的房间,他们如过去一样同坐在沙发上。想她时,他抬眼就可以看见,但是,她却比华盛顿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

某日,她坐在沙发上看旅游频道,屏幕上,美妙的青山绿水,浪漫的轻纱幔帐,全景玻璃搭建的情侣温泉浴室,玫瑰花瓣在碧蓝的温泉水上轻轻浮动……光是看着,已是激~情澎湃。

她随口说:“下次再嫁人,我一定要到这里度蜜月!”

她身边正在看杂志的某人,手一僵,报纸哗啦一声合上。“你说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哼哼哈哈指着电视敷衍说:“没说什么,我说,那里风景看起来挺好的!”

他扫了一眼电视屏幕,低头继续看报纸。她则继续神往地看着电视,一片水墨般悠远的风景之中,男女坐在温泉浴室里,静静望着彼此,深情款款,爱意浓浓……

这是她今生最可望而不可及的浪漫爱情!

…………

几天后,她正在和爸爸聊天,景漠宇突然回来了,笑着跟他们老爸说。“爸,言言最近太累了,我想带她去泰国的温泉小岛泡泡温泉浴,放松一下,我们明天晚上就回来陪你,好吗?”

他们的老爸自然高兴,笑着点头。“好好,去吧,你们早该享受一下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在景漠宇耳边小声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他含笑点头,“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她暗自叹息,两个男人都没问过她意见,就把事情定了。虽说问她意见,她也不敢拒绝,可他好歹也要象征­性­地问问啊。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也和玉妈交代好爸爸的衣食起居,临出门时,她轻轻给爸爸盖好腿上的毯子,看见他眼底都是欣慰的笑意,她才安了心,跟着景漠宇出门。

去机场的途中,Bill打电话给她,估计是想要问问景天新项目暂时搁置的原因,她刚准备接通,手机便被身边的男人抢去。

“你­干­什么……”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便以优美的弧线飞出窗外,葬身于奔驰的车水马龙中。

“你!”

“这一天半的时间,我希望安静的度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她恨得咬牙,刚要骂回去,他笑着以指尖挑起她因愤怒泛红的脸,“不愿意?!好啊,那我去告诉爸爸,我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抛下吴家那么多的生意不管,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养病。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

他的话音未落,她冷艳动人的脸上已绽放出最甜美的笑意,原本嗔怒的黑眸半眯着,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余下让男人心动的娇憨。“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们结婚一年多,你总是很忙,旅行计划一次都没有成行……难得我们现在有机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我很愿意。”

他捏着她下颚的指尖加重了力道,但又很快松开,无奈地叹了口气。“愿意就好!”

…………

一番旅途奔波,他们终于到了他预定的水疗养生别墅。

站在无人的别墅里,拉开落地的玻璃窗,白­色­的窗帘舞动,一片幽静的庄园,被漫天玫瑰­色­的霞光笼罩,和电视上的景物一模一样。

潮湿的微风拂过脸颊,让她本来紧绷的情绪渐渐松弛了下来。“这里真像个人间天堂……”

他自背后抱住她,手放肆地探上她的胸口,“据说这里不错――“私密空间”,“泰式按摩”,“情侣SPA疗程”,听起来很吸引人。”

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两个思维,同样的蜜月旅行推荐,男人和女人听到的,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重点。

恰应了那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轻啄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浅浅低吟:“你说,我们从哪一种开始尝试呢?”

她无言地看着远方,在这无人能打扰的异国小岛,他不论从哪一种开始尝试,她终究逃不过这一天一夜的纠缠。

“随你吧。”她淡淡地回应,“我去下洗手间。”

锁上洗手间的门,她打开包,翻出装维他命的药瓶,从里面取了一片药放在嘴里,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她又倒出两片,含在嘴里。

其实,不久前她刚刚复诊过,医生说她的心脏病康复的很好,只要心态平和,注意饮食起居,避免剧烈运动,她完全可以停止服用药物,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自从景漠宇回来,他总会变着法儿的刺激得她心口疼,更别提医生嘱咐的几个注意事项了……

所以,为了避免被他折磨死,她不得不时刻准备救心丸。

漱了几遍口,她走出浴室时,他已经做了决定,搂着她说:“坐了这么久飞机,你一定累了,我先陪你泡个SPA浴,放松一下。”

“随便吧!”该来的早晚要来的。

…………

推开浴室的玻璃门,霞光和院落的景物从四面的玻璃映入,像是置身于幕天席地的世界。

他看着她,等到她在他眼前宽衣解带,直至一~丝~不~挂,迈进水池的最深处。他才脱下衣服,跟着坐了进来。

见他进来,她不自觉又向里面挪了挪。

“为什么躲那么远?”他伸手将她捞了回来,拥着怀中。“你害怕吗?”

为什么他总是明知故问,明知她不愿意再接近他,明知她害怕他靠近,害怕她好容易放下的感情又会卷土重来,他偏偏要问。

她看看周围,转移话题:“这里一点遮蔽都没有,万一有人经过……”

“要的就是这种幕天席地的感受。”他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头,脸颊。温泉的水很热,肌肤浸在里面,很快泛起了红­色­。“万一有人经过,我不介意让他们欣赏一下……”

“你!”

她受不了他的**想法,想要挣脱,他抱得更紧,胸膛挤压着她的柔软。

属于他独有的味道,混着天然温泉的暖香和香薰的­精­油芬芳徐徐飘洒,仿佛能唤醒世界沉睡的灵魂,可她却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这所有的柔情与浪漫,都不过是万丈深渊上的海市蜃楼,只要她一个失神,就会掉进黑暗的深渊,就像两年前那一天,她经历过的那次死亡。

他的吻落在她­唇­角,她只是下意识躲了一下,他又不高兴了,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避无可避地面对他。“既然不愿意我碰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反抗都不会了?”

她依旧不反抗,只平静地回答他:“从爸爸病倒了开始的。他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不想死,他说他没让我过的幸福,他没有脸去见我妈妈……你知道么?再强大的人都是抗拒不了死亡的。我是他女儿,唯一的亲人,为他了,我什么都可以忍……”

后面的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带着心痛,失望,遗憾和眷恋的吻印在她­唇­上,她感觉到的依然只有疼痛,疼得她紧咬着牙关承受。

为了爸爸可以安心的走,她什么都愿意承受。

感受到她内心的逃避,他狠狠揉捏着她的柔软,可她却把牙齿咬的更紧,好像就算咬碎了,也不会再接纳他,一如她的心,不管他怎么想尽办法取悦她,或是怎么想尽办法逼迫她,她都会紧紧封闭那颗心,拒绝给他一丝一毫的位置。

她就是这么坚定的一个人,爱的时候,不管你怎么拒绝,她都会用尽全力去爱,当她恨的时候,不管你怎么挽回,她都会用尽全力去恨。

终究是抵不过她的刚烈,他的心软了,放弃了想要的深吻,转而亲昵的吻着她的耳后,轻轻磨蹭,至蹭得怀中人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由着他的­唇­肆意游走,撩过她沉溺在温泉中柔滑的肌肤,挑拨着他熟悉的敏感处……

“言言……”他的呼唤充满期盼。

“嗯。”她的回应已经有些迷乱。

他让她跨坐在他身上,浸在水中的手指挤进她的双腿间,水很热,但是她的身体,更热……

“嗯……”她依然咬着­唇­,仰头,绝美的长发散在水中,纤长的双腿在他的探索中不断颤抖,欲合紧的双腿只能无助地夹着他。

“你还是不肯叫?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他笑着,吻着她的颈窝,淡淡的女人香,媚惑人心,却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也听不见记忆中乱了节奏的呻~吟。

两年来,他每天都在想她,想她的味道,可是再次拥着她,才发现她身上弥散着高雅的香水味,再不是熟悉的味道。

他说,他怀念她的味道,她买了一瓶沐浴|­乳­丢给他,让他爱怎么闻怎么闻,但别让她闻到,她闻了想吐……

那一刻,他才惶然醒悟,他把她丢了,她的人和心,全都丢了!

或许只有他冲进她身体,听着她不绝的呻~吟声,完全占有着她的身体,掌控着她的欲~求,他才能感觉到,她还是属于他的……

“言言……”

他不想再等待,双手托着她的腰,放在他早已胀满的欲望上,用力压了下来……

她咬紧­唇­,硬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呻~吟。他抽离,同时托起她的身体,暖热的泉水顺着来不及合上之处灌入,骤然的暖意袭遍全身,可她还来不及喘口气,他抬腰冲入,巨大的力道顶着泉水直直充满最深处……

这种快乐太过尖锐,从未有过的刺激令她全身颤抖,每一寸知觉都在滚烫的泉水中紧缩,他再次离开,胀满的感觉还没消失,又被水流填满,他再次进入时,天翻地覆的快~感喷薄而出……

“不要!”她刚刚喊出这两个字,他托着她的后脑,吻上她半启的­唇­,舌尖一经碰触,心底防线陡然塌陷。

天空的红愈加绝艳,棕榈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的白皙身体在清澈的温泉水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她无法思考,纠缠的热吻,夹着泉水的冲撞与抽离,爱与恨都离她远去,全身的知觉都汇聚到身下被他占据的地方。

后来,他抱着她沉入水中,一切的感官都被水淹没,她无法呼吸,无法开口,死亡一般的快~感在全身弥散,一波波地去了又回,久久不褪。

她以为咬紧自己的牙,就能承受他的侵占,她以为守着自己的心,就不会在他温柔的陷阱中沉沦,她以为……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脱过他为她编制的情网……——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诺的圣诞夜礼物送来了,既满足你们看三年后的愿望,又有­肉­­肉­一大盘,在黄牌时期,我已经很冒险了,别再挑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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