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像是笑着,又像是没笑时珍已觉心头大石落下,便道,拓跋教主,那苏姑娘……几时可以过来?
苏姑娘?拓跋孤冷冷地道我这边已经没有“苏姑娘”,只有“拓跋瑜”Sg
时珍一愣,随即省悟道,好,我们也是该早些改口了——拓跋姑娘几时可以过来?
明日一早吧拓跋孤答得懒懒散散
好时珍道那便定下明日中午,让宣也与新夫人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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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孤其实并不明白,为何这场商议,自己会如此的心平气和或者是因着一种早已料知几分结局的预感,他知晓这门亲事必将以一种非正常方式结尾
假设——他现在开始假设——他们真的喝了那杯带了迷药的酒——然后真的做了夫妻可即便木已成舟,邱广寒对他的敌意,邵宣也对他的敌意,也会只多不少吧?他选择如此,也早知那种结局并不完美,只不过因为他拓跋孤,却终于是个胜利者
否则,他知道,和邵家的婚事,是根本无法成功的
但此刻就连那般不完美的结局也没有邱广寒跑了,他用了这么大代价计划的亲事却仍然非成不可他无法在此刻抽身放弃
拓跋教主他身后一个声音,急迫却又清冷
他站定听得出来,这是邵霓裳
邵霓裳快走两步上前这件事——真的非如此不可?
霓裳!后面追上来的是邵宣也对于邵霓裳单独跑出来找拓跋孤,他也有几分不解
不必多问了,我已决定邵宣也只道
但是……
我仔细想了想,这种方式的联姻,反倒是我能接受的他看了看拓跋孤既然本是利益,便不该扯入任何感情,所以——便不该扯进广寒!
拓跋孤嘴角不动,看着他,便如在说“你能识大局就好”几个字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邵霓裳道我明白,我是自私,因了一己之私,惹出这许多事——但是,我就是做不来那种——那种,不遂我心意的决定,所以……
你大可不必说这些话拓跋孤口气淡然反正不是你,就是他你若自私,便轮到他涉入此事;他若也选择自私,那么自然引发的事情——只要邵大侠大局为重,我看,是不会作那些儿女情长之择的
邵宣也知他挑衅,却早不以为意,道,无论如何,你放过霓裳,我仍感激你,若这次你也肯放过广寒和凌厉二人,我必更感激你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拓跋孤冷笑道你若表现得好,我又何必花心思去为难他们
邵宣也略略默然,随即道,好,我便等你的“拓跋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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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拓跋瑜”这五个字,不知为何,突然令他有些奇怪的感觉事情能得到解决,于他来说,远比什么都重要,可是邵宣也那如此配合的态度,不知为何令他发现自己的内里竟然还是在愤怒,好像他宁愿邵宣也抵死不从地与他针锋相对是他指望一个更强硬的更坚决的邵宣也吗?还是他干脆其实是自己在找借口,想借机破坏这个自己一手策划的结盟?他不知道,只是,他发现,自己比去参与议事之前更烦躁不安——他看见的气氛,这一次,模糊不清,像在这昏沉的傍晚跳跃的黑云
苏折羽他可以想象自己回去,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口气对她说话诚然,这于他并不该算多大的事,尽管他曾觉得自己或者已依赖于苏折羽的照顾;但这远没有到不可放弃的程度;而在这种时候,显然,是苏折羽派上更大用场的时候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的拓跋孤在推开房门的一刻,却发现自己从隐隐的愤怒变成出乎意料的莫名的震怒:苏折羽不在
他清楚地记得离开之前,他曾叫苏折羽在此地“等着”;以苏折羽一贯的听话,她绝不会不“等着”;但她却不在
没有预料之中迎上来的恭谨或温柔,这沉默的气息是种无可比拟的怒,似乎她这一次不合时宜的,其实也并不算太过紧要的违抗命令,是最不可饶恕的,甚至比她擅自放过苏扶风放过乔羿的时候更不可饶恕
他吞咽着自己的愤怒他知道,他是要她离开,所以在她出现之前的这段时间,他需要把愤怒吞咽掉——不能够以那样一种泄愤的方式来表达这一件事可天知道这是不是种更可怕的方式对苏折羽来说,沉默的冷笑的拓跋孤,永远比一个发怒的拓跋孤更沉重,更压抑,更可怕,更令人窒息
门咿呀一声,在数久之后,终于偷偷地开了
去哪里了?拓跋孤端坐在屋子的正中,没有灯,声音却更清晰
苏折羽似乎吓了一跳,低下头,喑喑哑哑地道,我……去叫人准备晚膳,马上——就会送过来的
拓跋孤沉默了良久,就是那种让她害怕的沉默半晌,他开口
过来点灯
苏折羽依言,走近,打亮灯火
她才发现他面色沉郁得可怕,怯怯地道,主人——在那里商量得如何了?
拓跋孤并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想些什么,隔一忽儿,却又突然抬起头来
苏折羽,你看着我
她便看着他
她发现他的眼神中似有些东西沉下,然后,他站了起来,手指搭上他的脸颊她有些微的紧张,向后轻轻退了一小步,却陡然被他重重一推,五指箕张的手掌,已迫住她的咽喉
苏折羽在哪里?他恶狠狠地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眼神中有惶惑之色轻轻一闪而过,他迫得很紧,似乎再用一分力气就能令她窒息;但是他又放她说话的余地,显然,只是威胁
主……主人……她挣扎我……我是……
还是你想死,苏扶风!拓跋孤吼着,那手心炙热得叫她难以呼吸
她终于不再挣扎,睁大了一双眼睛,用尽气力也努力恶狠狠地回答他:我决不会让你把她嫁在明月山庄的!
这挑衅的语句令拓跋孤一双瞳孔都陡地一缩,如同捏小鸡一般地将她纤弱的脖颈捏过,用力摔到桌边我只问你,她人在哪里?
但手下的喉咙,却振动着,发出低低的冷笑你……你休想我告诉你——有本事杀了我,便没人去做你的……“拓跋瑜”!
拓跋瑜这三个字令他眼皮微微一跳昏黄的灯光下只见这张与苏折羽一模一样的面孔,虽然因他的手劲而憋得通红,那瞪视却又是说不出的充满不忿
你说不说?他的语气,转向最后的通牒
主人!门被扑开,扑进来的,是另一张呼吸凌乱的面孔
他转头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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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进来的这个苏折羽两片衣袖已几乎撕成了碎片,垂落着,沾染着零星的红迹:手腕直到前臂,皆是一片鲜血淋漓,脸孔青白,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拓跋孤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那一只手同时松了开来
苏扶风从他掌下逃脱,倚住桌子,狠狠喘气苏折羽已经走上前来,便要拦在她与拓跋孤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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