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奶­娘抱着四皇子走了进来，领着他行礼。

“四皇子见过皇上。”

四皇子赵易，今年六岁，八月而生，自幼体弱多病，前些年都是以汤药养着，近来才好些，但瞧着还是很小，比三岁的五皇子大不了多少。如今被­奶­娘放在地上，只顾仰头瞪着大大的黑眼珠子看着周孝帝，也不说话。

李芳仪柔声说道：“易儿，这是你父皇，快来见过父皇。”

赵易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周孝帝弱弱地喊了一声：“父皇。”

周孝帝朝他招招手，“易儿，过来父皇这边。”

赵易看看周孝帝，又看看李芳仪，才小快步跑到周孝帝跟前，仰起头直喊，“父皇父皇……”

周孝帝摸摸他的头，柔声问了些生活起居之事，赵易虽答得很小声，但也算是口齿伶俐，于是周孝帝又问了些学习状况，赵易也答得很流利，还背了几句三字经。

看着这父子俩还算是相处融洽，李芳仪总算放下了心。

周孝帝一直在琉璃殿待到了晚膳时分，方摆驾离去，李芳仪领着四皇子，满脸喜­色­地看着他离去。

周孝帝的辇驾从永乐宫出发，路过宫门紧闭的重华宫、昭明宫，一路向西行去。

“皇上？”走到三岔口时，汪德绿出声打扰了周孝帝的假寐，“不知皇上是想要回宫还是……”此时他们停留的位置，往左便是建章宫、坤宁宫；直走则是芷兰宫、丽研宫和宜春宫；至于往右……那便是长乐宫、锦绣宫、颐华宫的方向。

周孝帝想也没想，就道：“锦绣宫。”

“是。”汪得绿抬起头，“摆驾锦绣宫——”

萧婉完全没有想到周孝帝会过来，事实上她和如今后宫的许多妃嫔一样，想着周孝帝既然已经在琉璃殿待了一个下午……那想必晚上也会宿在那，谁知道，李芳仪竟然没留住。

想归想，萧婉还是在听到传唱的刹那起身出去迎接，边走边说道：“去将三公主和五皇子抱来。”

“是，娘娘。”碧芳领命而去。

在周孝帝来锦绣宫的时候，复生醒来的萧婉并不像陈皇后和柳贤妃那样喜欢和他独处，也不像张惠妃那般时刻不离二皇子，而是见机带上两名子女，让他们多多出现在周孝帝面前。

虽然说明慧八岁、晰儿六岁之后也会如太子、二皇子和大公主这般每日晚膳之后前往建章宫等待周孝帝的召见，但那时他们已经搬离锦绣宫了。若是不能趁他们现在还小，对父皇只有敬没有畏的时候培养出父女/子之情，那就太晚了，毕竟大公主现在还不怎么敢和皇上说话呢。

周孝帝看到 ...

(一双儿女显得很高兴，他和明慧柔声说着话，任由赵晰趴在他的膝盖上。

“皇上……”萧婉欲言又止地看着赵晰。

“不碍事，”周孝帝哈哈一笑，还伸手摸摸赵晰的头，“晰儿很健康。”

眼前这情景……和“晰儿很健康”有什么关系吗？萧婉愣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恐怕是见着羸弱的四皇子了。

“臣妾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四皇子了，不知他的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李芳仪还说四皇子满六岁了，该进学了呢。”

“但他的身子终是弱了些，”周孝帝和蔼地看着赵晰，“瞧着比晰儿大不了多少。”

那就真的太弱了，怪不得周孝帝迟疑不定，生怕累坏了他，赵晰今年才三岁。

“晰儿自小便是健健康康的，臣妾还记得刚进宫的时候见过太子殿下，当年太子也如晰儿这般。”

“再看看吧，”周孝帝突然叹了口气，“朕的皇子……”

“父皇？”赵晰趴在周孝帝的膝盖上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发问，“父皇见到四皇兄了吗？”

“见到了，”周孝帝低头笑问：“晰儿还记得你四皇兄？”距离上次提到四皇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晰儿才三岁，记忆力便这般好了？

“嗯，”赵晰点点头，“太子哥哥与晰儿说过。”

原来如此，周孝帝来了几分兴致，“太子和你说了什么？”

“太子哥哥教晰儿读《周易》，说四皇兄就叫‘易’！”

《周易》……周孝帝吃了一惊，问道：“晰儿已经读到《周易》了？”

“没有，”赵晰苦着脸，“那是太子哥哥读的，晰儿不明白，太子哥哥便解释给晰儿听……晰儿还在读太子哥哥和皇姐教的三字经，可是有有些不明白……”

“那是晰儿还小，当然不明白了，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明慧为自己辩驳，“我也是长大后才明白的！”

六岁小童说自己“长大后才明白的”……周孝帝和萧婉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明慧说得对，”周孝帝微笑道：“晰儿如今想不明白的，长大一些，多读书，那便明白了。”

“哦。”赵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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