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眼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愈来愈烈，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不是饿死而是热死。

龙吟烦躁地擦了把汗，却瞥见胡同口走进来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有了！”他灵光一闪，朝那小丫头喊道，“过来！”

小丫头听见有人叫她，天真无邪地跑过来，“大哥哥，你是在叫我吗？”

龙吟塞给她几块碎银，“帮车里这个姐姐换衣服，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丫头利索地完成任务后，将银子收入荷包，快乐地跑开了。

看着即使穿了男装，那浑然天成的姿­色­仍旧掩饰不去的女孩，龙吟皱眉道：“看起来，还是很扎眼啊。”

“交给我吧。”

墨泠自信地笑笑，拿出之前让龙吟买的一盒戏妆，用石黛将女孩的眉毛画得阔而短，形如桂叶，为了画得不显得呆板，又在画眉时将眉毛边缘处的颜­色­向外均匀地晕散，使其看起来眉宇英气。接着他将额黄均匀地涂抹在她的脸和脖子上，本来白皙如凝脂的皮肤立刻变成健康的小麦­色­，最后，他又在她的颧骨部位加上几个褐点，看起来像是雀斑一样，却不显丑陋。

半柱香后，一位美艳倾城的少女已然变成一个俊美翩翩的少年。

惊呆地看着墨泠的最终成果，龙吟大叹佩服，“真是出神入化，泠弟，没想到你竟然会易容之术。”

“家父好优戏，小弟自小受些了熏陶，离家之后靠这手艺混口饭吃。”比如化装成瞎老头摆摊算卦。

“说到离家，还不知泠弟为何？”

“我家老娘嫌我吃白饭，于是把我踢出了家门。”墨泠轻描淡写地说道。

“泠弟如此博学，何不考取功名？”

“我何尝不想于朝廷大展拳脚一番，只可惜……”墨泠的神­色­黯淡下来。

“可惜什么？”

“美其名曰人人得以考取功名，实则却独为豪富官家子弟大开后门。为官，哼，乃是小弟贫寒之家望尘莫及之事。”墨泠面带愠­色­。

“这……泠弟所说确是不假，就像贾鹏右那等货­色­，只会靠他老爹，其实是个十足的草包加混蛋。”

“龙大哥说的可是今年的金科状元？”墨泠瞪大眼，有些吃惊。

“正是。”龙吟撇嘴道，“那家伙大字不识几个，只知道蟋蟀和女人。”

“世道如此黑暗，唉……”墨泠大叹一声，随即看向龙吟，“看龙大哥家境不错，为何也独身出来闯荡？”

“还不是我爹整*我成婚，你知道，这种婚事多半是为了权益，于是我便逃家了。”龙吟一脸愤慨地说，“我才不愿为了这等龌龊之事毁了自己的人生！”

“话说回来，入了江湖才知道，其实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自由自在，果然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啊，江湖险恶果然说的没错，一个不小心便小命不保啊。”

两人对之前发生的变故都心有余悸，默契地对视一眼。

“不过，我还是打算闯到底，不成武林盟主便成仁！”龙吟豪迈地喝了口酒，“爽快！”

“我的目标是成为全国首富！到时候买一座岛，让上百个仆人丫鬟伺候我一个人，山珍海味吃一碗倒一碗！”也许是被龙吟的豪情感染了，墨泠突然也来了兴致，接过龙吟的酒囊灌了一大口。结果只喝过米酒的他哪里喝得来这种烈酒，辛辣得舌头都麻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自尊心占了上风，为了不被龙吟笑话，他硬是将这口酒吞下，顿时被呛得咳嗽不止，嗓子火辣辣得像要着火似的。有句话怎么还说来着？打落牙齿喝血吞，说的真是他此时的心境。

“龙大哥，这是什么酒？”

“鲜苦酸辣甜涩六种味道加在一起，才算是上等的女儿红。”

“这酒中的味道倒像是江湖的味道。”只一口，墨泠就有些醉意了，朦胧地半眯着眼。

“嗯，我们目前还只是浅尝鲜感罢了。”

“竟在这里谈论起江湖来了，果然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知何为真正的江湖险恶。”

“谁？谁在说话？”墨泠猛地起身，可是头脑发昏，险些从马车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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