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拉过一边还在痴迷发呆状态中的沈凡麓，道：“凡麓，陪姑妈去月亭坐坐。”

沈凡麓口中应着是，眼神不离那位仍在低首不语的清贵人。

待佳人离了视线，沈凡麓忍不住询问沈德妃：“姑妈，方才那位......是谁呀？我见她对你挺恭敬的。”

沈凡麓打心底，希望他是卓胤的女儿而不是......小妾。

但听姑妈方才唤她“清贵人”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等到姑妈真的说出：“她是国主新纳的贵人，暂住......住关雎宫。”

沈凡麓的心底一片难过。

这样的佳人......竟是他不能亲近的，唉。

一想到这位清贵人，沈德妃心下也是同样的难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国主……国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入宫不久，居然也成了一宫之主？眼看着，就要与她们正一品的四妃比肩了。

这位清贵人，不晓得什么来历，与朝中重臣......貌似没有什么瓜葛，几天前沈德妃曾屈尊去到关雎宫拜访过这位清贵人，意在拉拢，没想到，这么一个羽翼未成的小小贵人，竟没存着一丝一毫巴结她沈德妃的心思。她一副清清淡淡不关人间烟火的神­色­，令沈德妃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沈德妃失了面子，十分不想再见到她。

沈凡麓强作欢笑，又陪着姑妈闲聊了一会儿，天­色­将晚，便要回去。

沈德妃欲留他在延禧宫用晚饭。

沈凡麓道：“不了，姑妈，大师父这段时间闭关修行，大哥担心我在京都无人管教，明儿传我去他府上，考较我的武艺，哎，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喽。”

沈德妃失笑，沈淞雄对幼弟的苛严她是有所耳闻的，不再强留，嘱咐他见了大哥，脾­性­收敛着点儿，亲哥哥总是为着他好的。

他出了延禧宫，在宫里四处闲溜了一会儿。

“宫娥穿行图”？

他脑袋里忽而出现了这么一个奇妙的想法，若是萧骇此时身在此境，会不会灵感激发、提笔便画？

正想着，姑妈宫里的小宫女素素追赶上来，她急切道：

“三公子？这是你落在延禧宫的东西。”

说罢，双手捧着那把冰魄蚕丝洗云扇，递到了沈凡麓的面前。

其实，沈德妃并没有要她这样追赶，沈德妃的原话是，凡麓若还没有走远，你追的上，便还了他，追不上，他下次再来，顺手带走也就是了。

下次再来？他下次......会多久再来呢？皇宫......很容易出入吗？

素素不晓得为什么，她只是......很想快点再见到他。

于是，她穿了几条近路，一路追上。

沈凡麓是个一身无事随处闲逛的人，素素快要绝望放弃的时候，竟在这里见到了他。

她为沈凡麓潇洒夺目的风采所迷。

沈凡麓，也有一点点为她此刻的娇羞情态吸引。

他接过洗云扇，拆下扇骨尾端的白玉挂坠，还赠给素素，道：“美人配美玉，送你了。”

素素神使鬼差地，探出了秀手。

此刻，她已经忘记了入宫前娘亲曾经教导过她的“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

她只知道，这个是他送的东西。

她满心欢喜地抬望着他，等待他的下一步表示。

却谁知，沈凡麓一改了往日­性­子，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他晓得她的心事，却不想跟她做过多的纠缠，因为，就在方才为清贵人迷乱心智的那一瞬间，他也还记得，他此次回到京都的目的，是取得大师父的手令，光明正大地返回阡梓未央宫，去救出他的九纤......他已不是昔日的沈凡麓，因为九纤，他多了几分成熟跟责任感。

“三公子——”

素素偏偏追了上来。

她想问他：居然不记得她了？不过半年的时间......

沈凡麓倒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却先问她：“你知道关雎宫……是往哪边走吗？”

素素一愣，不懂他为什么要询问关雎宫，便抬手指了指关雎宫的方向。

沈凡麓看明白了方位，提步飞身而去。

留下了心思难定的素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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