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顾影，沈凡麓自觉天­色­尚早，但却并不想继续在宫中逗留，连去延禧宫中拜见姑妈的必要都省了。

因为此时的王宫中，存在着一个他特别不情愿见到的人。

听说，那些来自廊坊的宾客娇女，被统一安排入住漱芳斋——那个历代秀女暂住之地，此时空闲无人。

“喂，你说，这一包珠粉，真的会要了那个小贱人的命？”

花草丛中，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出，开口便要人­性­命，沈凡麓骇了一跳，难道是听错了？于是驻足不前，做起了偷听者。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毁了她的脸而已，这个跟要了她的小命儿......也没什么区别！”

另一声­色­脆俏的女子与她对答。

沈凡麓甚感好奇，没想到，无意中，会碰上这等奇事。

听这二人语态，理应不似宫中妃嫔。

若是，理应在自个儿宫中隐秘商量即可，何必到这暗不见光的地方鬼鬼祟祟？

难道是......宫女争宠？为与掌权公公作对食？

正在浮想联翩，忽又听一人道：“蝶姐姐放心好了，方晴那个傻姑娘，怎配跟蝶姐姐你争？花魁？她配吗？整天为那么一个负心男人伤心落泪，丢尽我们廊坊的颜面！”

廊坊......

方晴居然......被她们抱团儿欺负？

这时，只见一人走出花丛，边走边说：“走吧，大家都住在一处，回去的晚了，惹人嫌疑。”

“嗯，蝶姐姐，我们先去荣嫔处问安了nAd1(”

“去吧。”

看着两人走后，这位“蝶姐姐”才起步慢移。

蝶姐姐......

廊坊中有何等名人芳名中嵌一个“蝶”字？

沈凡麓思绪翻转，大胆一试，叫道：“沈醉蝶——”

女子猛然回头，沈凡麓看清了她的样貌：凤眼漆黑，姣丽无双，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比之方晴，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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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沈凡麓便以探视德妃为由，入宫来见方晴。

漱芳斋的布局简洁独特，工字形殿，前殿与南房、东西配殿围成独立小院，其间游廊相连。

方晴的闺房，便在前殿面阔第二、进深第一处。

他一进屋，便见方晴在训奴苏苏的协助下，临镜梳妆。

说实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方晴都是个优秀的女孩。温润如玉、灵动如水，举止落落大方，不失气质，善良、聪明、自信、有骨气。

方晴，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问：“今早你有否见过沈醉蝶？”

“没有呀，怎么了？”

方晴不知他为何这个时候会到此，半是惊喜，半是疑虑nAd2(

“没什么，嗯，今晚舞宴，你有一支独舞，准备跳什么呢？”

沈凡麓再问。

方晴想了想，道：“《霓裳羽衣》，如何？”

“不好，不好。”

“为何？今夜如此欢庆氛围，《霓裳羽衣》不好？”

“不是《霓裳羽衣》不好，只是方才经过你的芳邻——沈醉蝶姑娘的房门时，见她正在屋内跟她的训奴一道排演这支舞曲，你若跟她选了同一支，不太好吧？”

“不……不可能呀，”方晴心中似不能置信，她道，“几日前，蝶姐姐曾问我选何舞曲为国主献舞，我说有意《霓裳羽衣》，蝶姐姐心中……应该有所计较的。”

“若是她......存心与你较量长短，如何？”

“她......确实有这番心思，但是，不该选在这种场合！”

他的方晴还不算白痴的一塌糊涂。

沈凡麓深感欣慰。

但仍不忍心选在此时告诉她胭脂毒粉之事。

他道：“你何不另换一支？舞宴之上，必令她大失所望。”

“换一支？我……我一时想不出。”方晴蹙着秀眉，心思难定。

“我为你做决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