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打算将我丢在这不管吗?”柳芽环望了一下客栈,平静的抬眸看他。
金瞑抬眸,专注的望着她平静的脸,照旧还是沉默。
“我不喜欢看着你走,如果真的要分开,还是我先走吧!”柳芽猛然平静的站了起来,她将床榻上的小玩意仔细的收拢在包袱之中,慢条斯理的系上蝴蝶结,然后背负在肩膀上。
她神色平静的出了客栈,在迈过最后一道门槛之时,她却忍不住回眸。
伫立在二楼走廊上的白衣男子瞳孔幽深,亮如漆玉,犹如夜色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寒风吹过,撩起他的白衣,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与怅然若失的痛。
柳芽告诉自己坚强,却还是禁不住潸然泪下。
她晶莹的泪水,湛亮得吸引住他的目光,纯粹得像是被淬炼过的。
他的双脚猛地移动,他想要控制,想要它停下,却无能为力。短短的十几阶台阶,他仿佛行走了几千年,当他终于站在了女子的面前,大手轻轻的抚上女子的容颜,指尖划过那晶莹的泪水之时,他的心猛然填的异常的饱满。
“青青......”他轻轻的唤着女子的名字,那低低的轻喃宛如响彻了几百年。
他低眸,轻轻印下一吻在她光洁的额头。
这个吻,包含太多他想要拥抱她的渴望;这个吻,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心;这个吻,让他再次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如果可以只有他爱她,那该有多好。一切的痛苦让他来承担。
柳芽迷茫的望着他,那双由潭般深邃绿眸仿佛瞬间将她的灵魂吸入。她忘神的被他拉入那个痛苦却绚丽的世界,当男子的吻落在她额头之际,她的心再次融化。
金瞑,你到底要我如何,先前的冷漠与如今的眷恋,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她的手指攀上男子的手臂,那样紧,那样眷恋。
下一秒,男子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讶异的眸光之中直冲上二楼,当女子那绸缎一般的青丝云散在缎枕上时,男子的吻也落了下来,鼻间,耳畔,细密而温柔。
“金瞑!”柳芽不耐的轻喊,恼怒男子的反复无常。
小嘴在下一刻被人甜蜜的堵住,他不要,他不要听从女子口中吐出的任何绝情的话语,有时候,人总是这般奇怪的动物,想要放弃又舍不得放弃,想要爱她,却无能为力!
他的唇似带着万般爱怜的疼惜,缓缓的移动在她的唇畔,他想要疯狂却不能疯狂,老天,他到底还有多少的时间可以陪在她的身畔,这剩下的时间,他应该远离还是靠近,应该让女子伤心,绝望还是幸福?
男人的心已经痛到了极限,矛盾到了极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好想要她,哪怕就这样死去。
如果在临死之前可以给她留下一个孩子......他心中的火猛地燃烧了起来,燃尽了他的理智,他的勇气,怀中女子的柔软就像那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
他难过,他压抑,他苦恼,如果真的可以这般的放纵一次......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眼睛从墨绿变成了彻底的浓黑,他的吻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缠绵。
也许一开始想过要拒绝,可是当男子的大手宛如高明的魔法师在她的身体上点燃起点点火花之时,她感受到了异常的空虚,仿佛只有将男子这样抱在怀中,感受着他的抚摸,他的吻,他的爱,她的人生才不会有缺憾。
“瞑!”她低低的轻喃着他的名字,也仿佛在确认身旁的男子,她纤细的五指深深的嵌入了他的金发之中,那样柔软那样顺滑,她停止了一切思考,只是想要感受男子的热情,男子的爱。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畔,手指缓缓探出,极慢地向前延伸,慢到仿佛要用一生来完成这个动作。他白皙性感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游弋了许久才触碰到她黄|色的腰带,然后瞬间迅速翻掌,反手紧紧握住。丝缎顺滑充盈的感觉在手心间,他的吻继续,心脏却狂跳,浑身更是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柳芽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腰畔传来的炙热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焚烧成灰。
心也仿佛在这种焚烧般的狂热中逐渐沉沦,痛苦与快乐搅合在一起,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她只能紧紧的攀附住男人,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瞑,瞑,瞑......”那声声的呼唤宛如贯穿了几个世纪,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鹅黄|色的锦衣滑落在她的身下,她张开迷蒙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子,心再也不想拒绝,纤细的藕臂攀向男子的臂膀,将他拉向自己。
“嘭嘭嘭!”房门猛地被敲响,激|情中的男子恼怒的皱皱眉,并不理睬,爱,在继续。
“嘭嘭嘭!”房门的敲击越来越激烈,大有人不来开门,就会永远响下去的势头。
柳芽的理智也终于仿佛被那敲门声唤醒,她猛地推开男子,拉起锦被奋力的包裹了身子。
不,她不能这么做,在没有找到让金瞑存在的方法之前......她无比哀怨的望了望金瞑,敲门声却在这时嘎然而止了。
砰地一声,窗户仿佛是被大风吹开,冷风吹起薄纱帷幄飘摇。男子静静的忘了柳芽一眼,猛地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低的开口,仿佛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的唇猛地被女子纤细的手指掩住:“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是自愿的,金瞑,请不要动摇,我说过,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一起渡过,爱情是需要勇气的!”
她的双眸坚决而灼热,那样义无反顾的神情让金瞑的心中一暖。
他紧紧的缠住了她的手,沉默。
玉澈被金晖冷冷的拽离了客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金晖冷冷的望着她,不耐的低吼。
“想要做什么?我做的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做的吗?只是你不敢做,我帮你做了而已!”女子冷冷的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望着神情痛苦的男人。
“你错了,我没有想过!”金晖一怔,冷冷的转过脸。
“是吗?如果你不是有心放我出来,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却没有将我捉回去,你,怎么解释?”玉澈冷笑,咄咄逼人。
一抹复杂的情绪掠过男子的瞳眸,他转身,向回走。
“难道你不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吗?你忍心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一起吗?说不定现在你上去,还来得及阻止,金晖!”玉澈紧紧的追随在后,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是个懦夫,胆小的懦夫,既然你不敢,为什么不让我来?”
男子猛然停住脚步,回身,大手紧紧的抓住女子的衣襟:“不要逼我,我告诉你,不要逼我!”
他低低的开口,那样压抑的语气,那样痛苦的表情。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而已,你也姓金,也是金狼王朝的子孙,为什么王位不可能是你的?为什么墨青青不是你的?难道你真的希望看见金瞑坐上这个位子吗?现在进去,阻止他们,只要狼性侵蚀了金瞑,满朝上下的人都会将他当做是怪物,你,可以顺理成章的取到王位,墨青青就是你的!”玉澈没有避开,而是上前伏在男子的肩头,低低的开口,那声音,带了诱惑,仿佛黑色的曼陀罗。
男子俊秀无波的双眸猛然之间掀起滔天巨浪,他眸光复杂的望了玉澈一眼,清淡一笑:“玉澈,不要高估了自己,不是每个人都会受你的蛊惑与利用。你这么害怕金瞑与青青在一起,难道仅仅的是为了争宠吗?”
玉澈一怔,望着男子迸射出寒气略带疑惑的双眸,暗暗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果真是小瞧了金晖,那双睿智的双眸,深沉的心思,才是这皇宫里面最危险的。
她转眸,笑的勉强:“你认为除了这个原因,还可能有其他的吗?”她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勉强。
“有没有其他的,你心中最清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我对你的容忍到此为止,你还是与我回宫去吧!”金晖清冷的笑,大步的向前走。
玉澈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那客栈,微微的犹豫了之后,闷闷的跟上。
她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从皇宫之中逃了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回去!可是金晖......她咬咬唇,眸光猛地幽暗嗜血。
她还会寻找机会的。
金晖,等着瞧!
午后,骄阳隐在云雾之中,冷风骤歇。柳芽拉着金瞑的大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现在我们要去哪?”金瞑低头凝视着她,眼神却是格外温柔。
“先去找幻仙草,治好鲜于的病,送鲜于与玉澈回国!”她异常坚定的开口。玉澈心机颇深,留她在皇宫总是一个祸端。
“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除去你的情敌啦?”金瞑缓缓的抿唇而笑,眸光暧昧。
“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希望先消除外部隐患,全力对付你身上的狼性而已!”柳芽不理睬他,小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大手,然后抬高,在眼前晃晃:“从这一刻起,我会将你握的紧紧的,你啊,休想再想丢下我不管,我说过,不论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阳光从乌云之中终于探出了身子,明媚的阳光照在女子的笑脸之上,金瞑怔怔的望着她,心中猛然温暖。
“你不怕吗?今天......”他顿顿,难过的低眸:“已经是十四啦,明天又是我变身的日子,青青,当你面对我另一幅样子的时候,你不怕吗?”
“怕?当然害怕,可是更多的是心痛。”她笑笑,伸出另外一只小手轻轻的抚抚他耀眼的金发,“心痛你受过所有的苦,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与你一起承担。金瞑,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你说过,金瞑是金瞑,金日是金日,我早已经明白你的意思,金日再好,在我的心中也代替不了你。如果......”她紧紧的咬唇,“如果你真的消失了,瞑,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恨你将我一个人丢下,然后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挖出来!”
男子猛然动容,他紧紧的将柳芽抱在怀中,低低的开口:“不会,不会,我会坚强起来,既然十几年来我都可以存在,那么现在为了你,我也可以存在,你放心,青青,我会坚强起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你,需要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骂我是一个妖孽,巴不得让我消失在世界的角落,可是还有你,青青!”
柳芽缓缓的扯动了唇角,开怀的笑,
这个傻瓜,终于想通了吗?
柳芽雇了一辆马车,因为不忍心金瞑这副身体来回的奔波。倚在男子的怀中,轻轻的拉上门帘,不但将寒风阻挡在外,还将世界的喧嚣也阻挡在外,狭小的空间之中,就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甜蜜的几乎可以酿蜜。
马车行了一天的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进了大郝的边境。车里的金瞑这时仿佛已经累了,意识昏昏沉沉的,可是他总是每次强迫自己张开眼睛,不愿意睡去。
“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吧!”柳芽见他实在辛苦,低声的建议道。
他挥挥手,勉强一笑:“不用,向前走就好,我怕......”他转眸,透过被风轻撩起的帘幔望望浑圆的月亮,心底猛然增添了一抹恐惧。
他怕一睡去,就永远不能醒来。
每当望见那圆圆的月亮,他的心中总会如此的不安,最近这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他仿佛极易疲累,一阖上眼睛,就会望见那幻觉中的影子,那影子朝他阴阴的笑着,那般的恐怖。
“怕什么?”柳芽不解的望着他,他的面色苍白,眼神涣散,透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没什么!”他摇摇头,握紧女子的小手,打起精神。
猛然,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咕咕,他转眸望向柳芽,柳芽的小脸突地通红。
“好饿哦,早晨就吃了一点涮羊肉!”柳芽涨红了小脸,不好意思的瞧他,那微窘的样子,甚是可爱。
一抹轻松浮上男子的心头,他忽的仰头大笑,那笑声惊得马儿惊叫一声,不听马夫的指挥,突突的向前跑。
“笑什么啊,人家饿了嘛!你不饿吗?”柳芽凑上去,眨眨眼睛,顺便摸摸他干瘪的肚皮。
金瞑脸上原先的笑意还未收尽,又立刻被她挠的痒痒,情不自禁的大笑,好一阵子,他才止了笑,将女子揽在怀中,胸腔之中,有些感动在激昂。
如果真的可以与柳芽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可以付出一切。
根据马车夫的建议,柳芽与金瞑去了边境上最出名的蠡湖酒家,据说这儿有着天下难寻的美味。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把粼粼的湖面染镀成金红。湖上飘着即叶小舟,船夫桨楫轻摇,掀起轮轮涟漪,波澜荡开,水面缤纷,夕阳余影里,搅碎一湖残红。
饥肠辘辘的柳芽与金瞑坐在湖中心的亭子中,眼巴巴的等着掌柜的上这蠡湖的拿手好菜——三脆羹、鲜虾蹄子脍、南炒鳝、五珍羹。
亭子四周是为了防御寒冷大气的帷幄,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帷幄之上,映的湖面波光粼粼。
拿手菜上来,柳芽不客气的先行尝了一口,眉毛立刻高高的扬了起来,禁不住的赞不绝口。
金瞑虽然有些疲惫,可是不想扫她的兴致,也是举筷品尝,味道果然不错。
河岸之上有歌舞之声传来,数道穿梭的舞台上的倩影,婀娜多姿、风采翩翩,叫人目不暇接。那老板果真是会做生意之人,为了在这寒冬腊月吸引人气,聘请了大量的舞姬,她们手持方巾、色彩艳丽,迈着整齐划一的舞步,带着妩媚的笑靥,缓缓的从河岸之上走过,一旁的歌者低声弹奏着琵琶,悠扬凄美的歌声缓缓而起。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那压抑着千万愁绪的嘶哑嗓音让柳芽听的入了迷。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歌者的悠悠一声长叹,隐隐颤抖,好似泣诉着曲中那女人的无奈。舞姬们更是缓缓的扭动了腰肢,神情悲戚,宛如感受到了女子的悲伤。
柳芽被那迷离哀怨的歌声猛然迷住,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这句词配合此时的心境,竟然会如此的恰当。
“金瞑......”她低低的开口,转眸望向金瞑,却猛然怔住。
白衣的男子俯卧在石桌之上,痛苦的紧皱了双眉,那由绿的双眸死气沉沉的望着岸上的歌者。
“你怎么了?”柳芽上前,扶起他。
金瞑摇摇头,面色铁青的吓人,他紧紧的抓住柳芽的双手,低低的开口道:“我们走吧,走吧,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说完,踉跄的站起了身子,眸光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恐惧。
柳芽一怔,点点头,弱小的身子紧紧的扶住他的,付了钱,沿着那浮桥向岸上走。
舞姬和歌女阻挡在河岸之上,周围围满了瞧热闹的人群,就在柳芽与金瞑要接近河岸之时,猛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与歌女一阵喧哗,乱了阵脚。
风将大红的灯笼吹得东倒西歪,紧接着就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金瞑的身子猛然之间僵住,他紧紧的抱住了柳芽,眸光之中一片绝望。
掌柜的在招呼人救人,一时之间,又有几个人跳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那激起的水花溅试了行人的衣裳。
柳芽感受到金瞑的异样,停住步子,正好立在浮桥之间,她抬眸,金瞑那绝望的神色映入她的眼帘。
“瞑,你怎么了?”她轻轻的晃着他的身子,她却毫无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的盯着那落水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女子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挣扎着,头上的方巾若隐若现。救人的都是这附近的渔民,他们深谙水性,七手八脚的围上去,人很快被救了上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着女子,指手画脚,眼看着女子的肚子鼓鼓的,毫无知觉,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柳芽顾不上金瞑,扶着他走到岸边坐下,推开人群,蹲在女子身边。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她的身边撕心裂肺的喊着娘亲。
柳芽伸手探了探呼吸,还有热气,说明还有救,她俯下身子,唇覆在女子冰凉的唇间,一下一下,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坐着人工呼吸。
女子的胸口终于浮动,她头一歪,将湖水吐出,缓缓的恢复了意识。
“真的活了!快看快看!”众人不断发出惊讶的唏嘘声,望着女子坐起身来将孩子抱在怀中,柳芽情不自禁的轻舒了一口气。
她回身,寻找金瞑,却没有了他的身影。
正文 094 金狼地宫
夜间,圆月如盘,银白光芒点点洒落于湖面,映耀着亮色光点。人潮逐渐散去,深夜里的蠡湖在褪尽了繁华之后格外的凄凉。
柳芽一个人沿着绵绵长长的湖畔,迎着寒风,大声的呼喊着金瞑的名字。湖畔是一片树林,那干枯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猛地,一声低低的叹息穿过林间,静幽骇人,令柳芽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望向那黑幽幽的树林,再转眸望望萧瑟的湖畔,柳芽咬咬牙,刚要踏过干枯的草地,拨开树林之际,身后猛地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柳芽一惊,迅速的回眸,向湖中望去,只一眼,便惊骇的屏住了呼吸。
寒冷的湖水之中,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宛如浪里白条一般游弋,忽而露出湿淋淋的脑袋,忽而露出一抹白色的衣襟,终于在一刻钟之后,湖中的男子猛地直起了身子,半个身子投在水中,紫黑的发直直的垂在他的肩头。
他昂首,望着圆月,蜜色的皮肤被月光照耀得近乎透明,显现出几分不安分的憔悴与忧伤。银色的月光直直的流淌过他尖削性感的下颌,使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金瞑,你在那儿做什么,快上来!”柳芽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那不是金瞑,是金日,紫罗兰的发丝因为溅湿了湖水而显得幽暗黢黑,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怔怔的望着柳芽,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
他缓缓的在湖中迈步,月光淡淡的勾勒出了他孤独健硕的身影,他表情黯淡,隐晦不明,逐渐的近了近了,他终于走到了岸边,白衫因为浸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柳芽惊叫了一声金日,将火红的披风扯下来,盖在男子的身上。
“小日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她急急的唤着他的名字,小手紧紧的揉搓着他冰凉的大手。
他几乎要急得哭了。
事情诡异得让她恐惧。
缓慢的转动了眼珠,终于在轻眨了一下之后,金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伏在柳芽的肩头,呜呜的哭的像一个孩子,冰冷的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剧烈的颤抖着。
“小日儿,小日儿!”柳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急急的拖着金日上了岸,举目四望寻找一个落脚点,在不远处,隐隐的发现了一座房子,于是二话不说,她咬着牙,死拽着抽泣的金日,急急的向那房子赶。
寒冬腊月,金日的身上又全部浸湿,她一定要迅速的找个取暖的地方才是。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废弃的庙宇,残垣断壁,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此时的柳芽已经顾不上很多,紧紧的扯着金日,一脚将房门踹开,扑的一声,房门倒在地上,掀起了好大的一阵尘土。
“咳咳!”柳芽咳了两声,安置下金日,顺便从外面找了一些柴火,摸出了火折子点燃。
当一抹红光映照在破庙之中的时候,柳芽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金日一路上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在火光亮起来的时候,他猛然躲在了柳芽的身后,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肩头,身子一阵阵的发抖。
柳芽一怔,坚持要他凑在火堆旁,他却拼命的向后躲,甚至想要逃出这间破庙。
他的衣服还在滴水,柳芽咬咬牙,硬扯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外面天寒地冻的,金日这样出去,一定会冻出毛病来,他要想办法将他身上的衣服烤干才可以!
经过几番拉扯之后,柳芽又哄又骗,金日这才在远离火堆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来,外衫脱落,柳芽为他披上火红的披风,他畏冷的扯扯,那火红的颜色映的他的脸更俊绝,美丽,细细的水珠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无助的忽闪忽闪,眉眼之间渗出一抹孩子般的无助。
“母后......”他低低的喊着,将脑袋轻轻的靠在柳芽的肩膀之上,声音低沉而无助。
柳芽的心中一怔,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转眸去看他,就见他苍白的面上竟然有了病态的红润。
“母后,小日儿会做一个好孩子,不跟哥哥抢东西,不抢!”他喃喃的开口,双眸疲惫的阖上。
柳芽皱皱眉,正在疑惑之时,他冷冷的启唇:“为什么不能争夺,为什么我不可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才是金狼王朝的主宰!”
他的声音如透明的冰块相互碰撞,带着清冷冷的透彻,眸光幽暗的骇人。
柳芽心中的疑惑更甚,再去看,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而语道:“母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殒泪的,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母后,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他猛地抓紧了柳芽的衣襟,差点将柳芽扯在地上,
他的面色一忽儿铁青,一忽儿苍白,一忽儿涨红,表情迷离而彷徨。
柳芽的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子,仿佛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探出小手,紧紧的捧住他的小脸低低的开口道:“小日儿,你醒一醒,醒一醒啊,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已经过去了!”
金日猛地张开眼睛,坐起了身子,唇角冷冷的上翘,笑的鬼魅骇人。
他健硕的背影挡住了火光,清冷的月光搭在他的脸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是诡谲。
他半坐在她的面前,大手缓缓的抚上她的脸庞,他的大手冰冷,寒气嗖的穿过她的背脊,延伸到四肢百骸。
他的眸光幽深而迷茫,邪魅而深沉,焦距缓缓的凝聚,终于在对上女子的小脸之时,他猛地轻笑,手掌沿着她的脸庞缓缓的向下延伸,先是纤细的脖颈,性感的锁骨,然后就是......
柳芽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邪魅性感的样子,想要向后倒去,却被他紧紧的揽在怀中。
“小日儿,你......”柳芽大声的呵斥他,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邪魅一笑,媚态百生,低哑出声:“你很暖和......”
他缓缓的勾起女子的小手轻轻的放在红艳的唇角,那邪或众生的笑容,只一眼,足以让世间女子着迷。
柳芽惊恐的张大了眼睛,这样的小日儿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邪魅,他诡谲,他神秘,却更勾人心魄。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柳芽猛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眼前这个男人,丝绸般顺滑的紫色长发,墨玉般的邪魅双眸,犹如暮春的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容颜赏心悦目,气质如玉,他很美,可妩媚入骨的同时却又来的清新明媚,他如美丽的桃花一般艳压群芳。
他巧笑盼兮,灵舌轻轻的噬舔着女子的纤细手指,媚眼抛兮,低沉暗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小美人儿,再等待两天,两天之后,我幻化为人,到时候再好好的享用你!”
他猛地伸出长舌,哧溜一声噬舔了柳芽的手背,柳芽惊叫一声,全身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她声音颤抖着,实在搞不清楚如今的变故。
“是谁?这么久了,你都搞不清楚我的身份吗?这样也好,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你纠缠,等明晚一过,这个世界上就存活我一个人了,到时候,你要怎样都行!”他低低的开口,猛地勾起了柳芽的身子,大手一挥,重重的点在女子的|茓道之上。
柳芽只觉得面前一黑,直觉的晕了过去,手臂滑落之际,凤戒顺势滑落。
男子邪魅冷笑,打横抱起女子,望望天色已不早,双足一点,只着亵衣的身子猛地疾驰在寒冷的风中。
湖畔,人群还未散去之时,金晖冷冷的望着金瞑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他的眸光猛然之间沉重。
“果然!”他低低的开口,神色凝重。
“王爷,您的意思是......”戎天不解的望着那无辜的女子被人抬走,却不明王爷如此做的用意。
“他就要露出原形了,金狼,我不管你是金瞑还是金日,我一定会揪出你的尾巴!”他冷冷的开口,眸光笃定。
他们躲藏在树林之中,在他们望见金日哭倒在柳芽怀中之时,戎天突然明白了金晖的用意。
王爷这是一步险棋啊,让皇上一起那晚发生的一切,迫使金狼现身,可是这样......“王爷,这样会不会伤害到青妃娘娘?”
金晖冷淡一笑:“不会,如果金狼有那种力量可以杀掉墨青青,也就不会等到今天。他终究是附着在皇兄的身体之上,他还是要受这副身体的拘泥,只有幻化成狼形,他才能全部释放自我,可惜,墨青青是猎狼族传人,他的克星,他没有能力伤害她,不过......”他微微的沉下眼帘,如果他要吞噬金瞑,那么明晚将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留下轻轻在身边!
“不过什么?”戎天低声道,金晖忽的抬手,示意他不要开口,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破庙之中掠了出来,若狂风旋舞,身影乍现倏逝。
“是他,他开始行动了!”金晖冷笑一声,低低的开口,望着那个白影渐行渐远。
“王爷,他肩上那人应该就是青妃娘娘,我们......”戎天一望之下,禁不住慌忙开口。
“追上去,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他发现!”金晖话声未落,从破庙之后猛然又蹿出一个黑影,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仿佛一抹飘渺的幽魂般朝着金狼消失的方向追去。金晖怔住,眸光蓦然犀利。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光我们两个关心皇上!”金晖冷冷的开口,勾起的唇畔微带了一丝嘲弄。
“王爷,那是......”戎天不解王爷为何顿时变的深沉,微弯的背脊也放松下来。
“我们不用追了,在皇宫之中老老实实的等着皇上回宫即可,至于墨青青,自有墨族人保驾护航!”金晖低低的开口,话虽然说得清淡,可还是不放心的凝眸望向金狼消失的方向。
金狼地宫,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地处地下,可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悬在主殿的上方,将整座宫殿映照的如青天白日,巨大的雕纹石柱宛如擎天大柱一般,支撑起整座地宫的框架,铺着|乳白色冷石的地面,更是光炙耀眼,在巨石之下,精工巧匠细细的雕琢出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飞榴相对、深沉无边,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男子大步踏进地宫,早已经有红衣侍女守候一旁,他将肩上女子交于她们手中,低低的吩咐了一句,趁着天色未亮,他急急的离去。
地宫在金狼王朝与大郝临界的大峡谷之内,苍山群峰九十九,峰峰高耸,直Сhā云端,古树苍天、绿树满山,山间还有十八条溪水从群峰间飞瀑直泻,飞瀑散花,蔚为壮观。
此时月明星稀,只着了亵衣的男子踉跄的步在峡谷之中,而终年白雪皑皑,经夏不消的峡谷之雪,宛如是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仙宫,从头到尾包裹着男子。他的耳边传来大海冲击壁石的声音,那样壮怀激烈,让他不断的停住身子,徘徊挣扎。
眸光邪魅,他猛地望着地上的影子冷笑:“你想回去吗?不可能,金日,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金狼王,现在你在她心目之中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日儿,白日里,她与金瞑的对话你也听见,她爱的是金瞑,不是你,你想想,如果她与金明的结合如果除去的不是金瞑而是你,你认为......哈哈!”男子冷的昂声大笑,只是那笑声之中满含了怆痛。
许久之后,男子停住大笑,某个突地温柔无助,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半跪在雪地里,头颅紧紧的垂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她,为什么不等我出来?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说过会帮我,为什么要骗我!”
“金日,我没有骗你,本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那个女人的死让你一时心软,将我封闭了起来,我只好去寻找合适的契机来影响金瞑,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金狼王,哈哈,现在我成功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希望你活着,而希望金瞑消失,我不正好帮你的忙除去他吗?你再忍一忍,过了明晚,墨青青就是你的,而你,也会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阳光啊,普照我啊!”
男子仰天长啸,紫发飞扬,气势激荡。
下一刻,男子伫立在空中的双手猛然之间垂下,那双阴鸷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他踉跄着脚步向回走,进入地宫之时,侍女见他去而复返,刚要上前询问,却猛然被他推开。
“带我去......带我去她的房间!”他低低的开口,大手紧紧的抚在疼痛的胸口。
侍女赶紧领命,带他去柳芽的房间。
那是一间客房,地宫之中鲜少有客人来,客房收拾的也比较简陋。
柳芽仰面躺在大红的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双眸紧闭。
挥挥手让侍女退下,金日艰难的爬上女子的床榻,与她并卧躺在一起,当他握住女子的小手紧紧的放在心口之上时,他紧蹙的双眸蓦然之间舒展开来,心痛,忽的消失了。
“谢谢你,芽芽!”他轻舒了一口气,低低的开口,侧起身子低眸看她。
他缓缓的抬手抚上她温暖而苍白的脸额,冰冷的指尖缓缓的在上面游走,女子仿佛感觉到那抹寒意,身子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他眨眨黝黑的双眸为她扯紧了大红的锦被,冰凉的指尖却贪恋的放在其上。幽暗的烛火闪着妖艳暧昧的气氛,他控制着自己勃发的欲望,只是轻轻的低头,在她红艳的薄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芽芽,你要原谅我,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我不想做金狼王,不想杀死云妃,也不想害死母后,可是他在我的身子之中,驱使着我做这一切!”他喃喃的开口,眸光突地变得温存。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喜欢你俏皮的样子,喜欢你的活力,喜欢你的微笑,盼望着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陷阱,他要我爱上你,却要金瞑折磨你,让我生出妒忌之心,进而利用我人性的弱点,一点点的侵蚀于我。”
“也许,一开始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希望,可是随着他的掌控,你的存在就是我的一种威胁,可是芽芽,我还是爱你,喜欢你,哪怕我粉身碎骨,消失在这个世界,我还是要与你在一起。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幸福!”
“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现在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吧?金瞑,生下来就是帝王,而我,生下来就是见不得阳光的傀儡!可是为了金狼王朝,为了母后,我甘愿生活在阴暗之中,是你的存在让我希翼了更多,希翼一切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芽芽,我知道你现在听得见,只是不能讲话而已......我只是请求你原谅,骗了你这么久......可是我对你的心却是真诚的......”他俯下脑袋,大手缓缓的撩拨着她的青丝。
“明日月圆之夜,就是他吞噬金瞑的日子,芽芽,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带着金瞑离开这座地宫,只要你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这般容易的侵蚀金瞑!”他顿了顿,猛然痛苦的张眸:“现在你知道了,就算你与金瞑结合,金瞑也不一定消失的,所以,芽芽,如果你爱金瞑,那就大胆的去爱吧,我......”他痛苦的闭上眼,转眸,唇角微微的哆嗦。
“如果我消失了,你还会想我吗?”他喃喃的开口,泪水静静的滑落。
他抬起女子的手臂,张开五指,学着金瞑的样子与她紧紧的纠缠其中。冰冷的指尖紧紧的攀住女子的纤细手指,那样的眷恋,那样的依恋。
“芽芽,我多么希望你可以醒来,就像你支持金瞑那般,告诉我,会与我共同面对......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解开你的|茓道,我宁可这样静静的望着你......我害怕看到你那双失望的眼睛!”
他缓缓的平躺在女子的身旁,缓缓的闭上眼睛,将纠缠的双手放在胸口之上。
“我宁可这样跟你说,你只是听,只是想,却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尽量的想象你原谅我的模样,想象你与我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想象你低眸娇羞与我说给我生一个孩子的模样......虽然这一切可能永远是一个梦,可是我还会期盼!”
“芽芽,不要为我难过,在母后去世之后,我就知道,我是个妖孽,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如果金瞑知道我的存在,早点找到让我离开的方法的话,我会毫无留恋,可是现在,我留恋你,真的留恋!有时候我在想,哪怕是我永远的不能再出现,可是照旧还活在金瞑的心中该有多好,我会将我的爱加诸在金瞑的身上,让我的心永远的存活在这个世界!我知道这般是痴人说梦,只是......”他紧紧的抱住了柳芽,低低的哭泣。那幽幽的低泣声响彻在整个地宫。
攀附在岩壁上的黑衣男子猛地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金日呼吸一顿,感觉到了男子的存在,可是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拥柳芽在怀。
这个世界上,除去芽芽,他没有任何的渴望。
金狼王朝也好,墨族也好,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千秋功业,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芽芽。
如果你真的消失了,瞑,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恨你将我一个人丢下,然后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挖出来!
芽芽,我不会让你饮恨一生。
静静躺着的柳芽,眼角缓缓的滑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正文 095 机会
墨濯跳下石壁,悄无声息的坠落在石榻之前。
沉睡的男子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哀伤的抿着削薄的唇角,紧蹙着眉头。
在这一瞬间,墨濯猛地生出了一抹感激之心。他知道金日早已经发现了他的追踪,可是他还是这般的不动声色,也许他相信自己!
当墨濯这样想的时候,他冰冷的心逐渐的有些松动,握剑的手也有些微汗,男人近在咫尺,他一剑便可以结束了他的性命,然后再杀了金晖,金狼王朝从此后继无人,那么他也可以带着……他若有所思的望了男人怀中的柳芽一眼,黝黑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凝重。
这是一个好主意,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好主意,以前,他不论是墨濯,还是幽夜罗,他都是被奴役的一个,被追杀的一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做一回主人,现在,金狼王朝与猎狼族的命运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没有必要牺牲青青!
青青……他喃喃的轻喊了女子的名字,再望向金日之时,有逼人的杀气在皇上的眼底稍纵即逝,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个错觉。他寒剑出鞘,微薄料峭的剑片在清冷的空气之中发出蜂鸣的声音。
他的剑尖冷冷的抵在了男子的喉头,凛凛剑光映着他冷冽倨傲却犹豫不决的眼神。
女子的眼角犹带着清晰的泪痕,那样晶莹的颜色在晕黄的烛光下泛着清冷的颜色。
墨濯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那抹晶莹,遥远的一切如流年贯穿了他的脑海,眼睛,他的心猛地抽痛。
寒山之上,冰天雪地,万里雪白,十岁的青青被师父包裹的严严实实。胖嘟嘟的小脸躲在粉色披风之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羡慕的望着雪地之上的黑影。
“好哦好哦!”她欢快的拍着小手,哈出的热气轻轻的洒落在她可爱的眉头,挺翘的鼻子,水汽氤氲中,她的肌肤娇嫩的宛如沾了露水的樱桃。
墨濯停下剑招,潇洒利落的将寒剑背在身后,不耐的望向小跟班:“青青,快回去,否则一会师父瞧见了,一定会责骂我的!”
“我知道,可是……”她笨拙的上前,费力的从长长的袖筒里伸出小手,不断的哈着热气,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墨濯。
“这是什么?”男孩不悦地轻扬了眉头。在青青的面前,他一向以大师兄的身份教训她。
“红薯,我方才偷偷的去挖了一个红薯出来,烤熟了哦,好香哦,没有舍得吃,给,哥哥,给!”她昂着粉嫩的小脸,颤巍巍的抬高了小手。
男孩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一向被视为不详人的他被父母送上这鸟不拉屎的寒山,师父待人又严厉异常,他的心就像这寒山上的石头一样,变得又冷又硬,可是寒风中,那冒着热气的红薯却轻易的暖和了他的心。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微醺的感觉,侧过头看着她,仿佛被雾气所浸润般的,少女柔美的眼睛湿湿亮亮,简单坦荡却迷惑人心的笑容,牵引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她笨拙的上前,将热热的红薯塞在他的手心中,然后搓弄着小手,傻傻的对着他笑。
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奇妙的留下了少女傻笑的影子,永远永远!
他的爱随着年龄在疯狂的滋长,当他知道青青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只是要嫁给金狼王,为他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之间崩溃。
上天总是这般的残忍,一定要他亲手将心爱的女子送入火坑!
他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他微颤的双眸出卖了他的感情,他怔怔地望着安静躺在男子怀中的女子,不知道这一剑下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解脱还是永远的痛苦。
他真的可以任由自己的私心膨胀吗?
剑尖开始颤抖了!
“这一剑,你刺不下去的!”身后,猛然响起一声长叹,墨濯嗖的回身,对上的是一双幽暗深沉的双眸。
他轻轻地倚在不远处的石壁上,眸光平静。
“你不是回宫了吗?”名字低低地开口,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这样才能迷惑你啊!”金晖淡淡的勾起唇角,冷冷地笑。
“迷惑?可是晚了,现在你的皇兄就在我的手上,只要我的手一抖,这剑就可以……” “你不会!”金晖淡淡的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
墨濯缓缓地回身,望着面前笑得高深莫测的男子,眸光猛地沉寂。
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结,连风也不敢有半分动静,短短的片刻,竟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对峙的两个男子,眼神在激烈的冲突着。
“墨濯,如果你要动手,在方才就已经将剑刺下去,而不会站在这儿犹豫这么长的时间!”金晖淡淡的抿唇轻笑。
“你果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墨濯幽幽地开口,缓缓地将寒剑收回。
他说得很对,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刺下这一剑,因为青青……他俯下身子,静静地凝望女子的容颜,冰冷的手指缓缓地摩梭着女子的脸颊。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据说这一切东西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出现在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季节,被人适时地欣赏。曾经的感情,可以怀念,但是不能执着,曾经的爱人可以保护,但是不能一味的掠夺。
墨濯紧紧地握住女子的手臂,眸光再次沉寂。
现在他宁可相信面前的女子不是青青。
他转身,寒剑入鞘。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们运出地宫,这地宫之中没有黑日白天,金瞑是不能醒来的!”金晖暗暗地送了一口气,低低地开口。
墨濯缓缓地点头,可是这地宫守卫森严,他一人进来已属不易,如果还要将男子运出去的话……他的眸光微微的有些为难,看来只能拼一拼了!
“先解开青青身上的|茓道吧!”墨濯低低地开口,转身急掠了出去,瞬时,房外响起一阵刀剑和鸣之声。
金晖点点头,疾手点在女子胸口之上。柳芽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缓缓地张开眼睛,下一刻,她转身今日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金狼虽然暂时制住了她的|茓位,她不能说话,不能视物,可是所有的感官都在,当小日儿抱着她哭泣,那冰凉的泪水落在她脸庞之际,她猛地意识到,小日儿不是一个小孩子,虽然他喜欢以孩子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讨好她,依赖她,但是在那无忧无虑笑得清朗的背后却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金瞑,可是却忽略了依赖她的小日儿,她与金瞑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金日都可以感受得到,他的爱包含了金瞑的爱,他爱的深沉,爱的痛苦,甚至爱得没有未来!
她习惯了将他的告白当作孩子的依恋,却看不到他真诚的眸光:她习惯了他甜甜腻腻的喊她芽芽,却不知道那亲昵的称呼之中,饱含了他多少的爱。她认为他只知道不懂事的掠夺,却不知道,小日儿的爱也可以这样的伟大。
她抱紧了怀中的男子,芊细的手指缓缓的描画着他的眉眼,淡紫色的长发落在她白色的亵衣上,有着一种致命的美丽。
“快走吧,这儿并不安全!”金晖低低地开口,上前背起了近日。柳芽一怔,想要伸手抢回,可是在对上男子深沉的双眸之后,她僵住了身子,那僵立在空中的双手,猛然感觉到了一抹空虚。
“小日儿!”她低喊了一声,扯过披风,系上,追了上去。
金晖一只手托着背后男子的身子,一只手挥舞着寒剑,地宫的大厅之中,密密麻麻的围着十几个高手,更多的侍卫则包围在地宫之外。
柳芽在这群人当中猛地发现了莫桑。
他仗剑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眸光迥然。
他望着金晖肩上的金日,眸光微微的一抖,一旁,墨濯被四五个高手纠缠。
“小心,不要伤了主上!”莫桑低低地吩咐。
“莫桑,让开!”金晖冷冷地开口,以一个王爷的威严命令于他。
莫桑冷冷的笑,面上的神情不变。
柳芽微微的犹豫,上前:“莫桑,我知道你的心中恨我,莫殇的死也是因我而起,但是你相信我,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金瞑,为了金狼王朝,我……”柳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娘娘……”他站在柳芽的面前,低低地开口:“娘娘,你错了,我早已经不恨你,当你哭倒在哥哥身旁的时候,我的心中就不再有任何的恨意!你们……走吧!”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冷地向后让出了一条路。
那边,与墨濯缠斗的高手也纷纷向后退去。
“谢谢你,莫桑!”柳芽惊喜的开口,示意金晖赶紧向外走。
望着四人逐渐消失的身影,有人开始提出质疑:“莫堂主,如果他们对主上不利……”
“不会,放心吧!”莫桑力排众议的挥挥手,向外走去。
你与莫殇一样,都是朕的好兄弟——他猛地记起金瞑的话语。
主上,放心吧,莫桑就是莫殇!
地宫出口,三人遥望天边,一丝金线远远的浮现在天边,天就要亮了,太阳就要出来了,可是今日也要……
柳芽猛地上前,从金晖的背上奋力的扯过昏睡的今日,小手狠狠的揉捏着他的脑袋:“小日儿,你醒醒,醒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失真的,你不是金狼王,不是!”
男子的紫发随寒风飘落在肩头,他静静的微蹙着眉头,逃避着柳芽的质问。
“青青,你冷静一点,不管谁是真正的金狼王,只要你……”金晖艰难的顿住,晦涩的回眸,“今天过后,留下来的那一个自然就是金狼王朝的主宰!”
“不,不要,我要他们共存,金瞑,金日,一个都不能少!”柳芽凌厉的哭喊声响彻在峡谷之内,金晖痛苦的别过脸,摇摇头,“墨青青,这是命,你明白吗?你的存在就是他们两个的命!”
柳芽抽泣的顿住,命吗?难道她的穿越时空也是一种命运,让她经历这痛苦的一切?不,她不相信,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她会找到办法的!
“缘在惜缘,缘灭随缘,青青,你又何必如此的执着呢?”异常洪亮的声音响彻在高山之上,三人惊讶的抬眸,远处的雪山山巅之上,有一僧人打扮的男子,把着佛珠,念着佛号。
金晖一怔,立即意识到此男子的武功不俗,否则以他的听觉,不会连男子站在山顶之上多时都没有警觉。
但下一刻他更是惊讶,僧人竟然知道墨青青的名字。
身旁的墨濯突然跪在了地上,低低地喊了一声师父。
金晖猛然警觉起来,寒剑仗起在胸前,因为此时如果墨濯再起杀机,再加上这僧人的帮助,他们金狼王朝剩下来的唯一皇族,说不定真的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此时,一米阳光缓缓升起,映照在山顶的僧人之上,他笑得慈祥,金晖却丝毫不减心中的警惕。
“青青,还不快拜见师父!”这时,墨濯更是说了让他惊讶万分的话。墨濯轻轻地扯了青青的衣角。
柳芽一怔,眯了眼望着山顶上怪模怪样的高人,缓缓地摇摇头。
现在她的心里都是金瞑金日,什么高人什么师父,一边去。
她狠狠的抽泣了鼻子,不理睬那故弄玄虚的僧人,低低地与金晖开口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金晖刚要作答,面前人影一晃,那僧人已经从山巅盘旋而下,宛如老鹰展翅一般,急急的掠向柳芽。
“小心!”金晖一怔,没有想到那僧人真的发作了攻击,出剑就要阻挡,却被一股旋风将他吹到了一旁。
僧人的长袖猛地卷住了柳芽,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峡谷:“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冒充我的徒儿!”
少了柳芽搀扶的金日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柳芽一怔,气闷的望着面前的僧人,身上却缠绕了僧人的衣袖动弹不得。
“师父,你听我解释!”跪在地上的墨濯急急的上前。
“解释?难道你知道什么?”僧人冷冷地望向墨濯。
墨濯点点头,面色有些为难:“青青在青楼之中受了一些惊吓,她有可能不记得师父,师父您……”
“不记得?墨濯,青青是我一手养大,难道连她是谁都分不清楚吗?面前的这女子明明就不是青青!”僧人低低地开口,猛地挥了袖子,将柳芽扯到了胸前,大手放在了柳芽的额头之上。
然后,他摒住了心神。
金晖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墨濯拦住:“放心,师父不会伤害青青的!”
柳芽愤怒地瞪着僧人,许久之后,那僧人才将大手缓缓的放下。
“冤孽啊冤孽,世间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施主,你好自为之吧!”他猛地撤回手臂,低低地喊了一声佛号,然后将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柳芽的手中:“这是你要的幻仙草,拿好!”他转身,上前走了几步之后,若有所思的回头:“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施主,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吗?”
“啪!”柳芽手中的包袱猛地落地,这句词她是多么的熟悉,难道……她刚要急急的追上去,那僧人却长叹一声,身子忽的暴涨三尺,飞上山巅。
“快快回去吧,这深山之中再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僧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
地上跌开的包袱之中跌落出一棵全身白色的仙草,只见这草长有十余寸,扁平又稍有厚度,带着细小斑斓的连花纹。
柳芽将药草放在手中,这时太阳升了起来,药草沐浴在阳光之中,那花纹就像活的一般,悄悄的伸展,变换着纹路。
“师父果真找到了幻仙草!”墨濯低叹一声上前。
“师父?”柳芽心思恍惚,仿佛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转过来。
僧人,墨濯的师父,为什么他知道那首词,她记得殒泪在出宫之后曾经遇见一位游方的僧人,难道……
“青青!”蓦地,一双大手将柳芽揽在了怀中,她回神,对上一双幽绿神秘的双眸。
“瞑,你终于醒了!”柳芽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心中却猛地失落,瞑醒了,那么小日儿……她回眸去找,明明知道日儿的身体在她的面前,可是她还是习惯的回头,小日儿真的不愿意见她了吗?
“这里是哪里?”金瞑低低地开口,远眺清晨中的峡谷,眸色有些不安,但是当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地宫之时,他的眸光蓦然变得幽暗。
地宫,这是他千辛万苦建立的地宫,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
“离开这儿!”不待柳芽回答,金瞑低低地开口,神色微微的有些慌乱,仿佛有些什么害怕柳芽知道一般。
“瞑!”柳芽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缓缓的摇摇头。也许她应该告诉金瞑昨夜发生的一切!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四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些东西,柳芽就将她与金瞑关在房间里,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
在整个的讲述过程之中,柳芽的语气都是那样的沉重,落寞心痛的神色让金瞑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中。
“青青……”他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然后沉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让他的心中释然,但是看到柳芽如此心痛的模样却更让他心慌。
金日的记忆他一点都没有,曾经,他是如此的恨这个人,但是现在,他突然好想咬感谢他,感谢他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瞑,你与金日,我哪一个都不希望消失,所以,你带我去找那个奇怪的和尚吧,他一定知道什么的!”柳芽急急的开口,抓紧了他的衣襟。
金瞑点点头,打开房门,却意外的望见墨濯与金晖冷冷的守候在门外。
“青青,师父是不会见你的,他帮你寻找到幻仙草的意思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他要你全心全意的处理完这件事情!”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金瞑,眸光猛地颤动。
柳芽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金日消失,不可以!
金晖也是冷冷的抬手,两把寒剑交叉在房门之前。
“你们……”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两人。
“金晖,金日也是你的兄弟啊!”她跺着脚,急急道。
金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金瞑,低低地开口:“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位皇兄!”
金瞑微垂下眼帘,将柳芽拉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瞑,难道你也不在乎金日是否存在吗?”柳芽问完这话,就感觉到了一阵后悔。
在这个世界上,最恨金日的应该就是金瞑了,金日消失,不正是随了他的心意么?
金瞑的神情异常柔和,他缓缓的摇摇头,削薄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柔得像一道明媚的光,荧荧闪耀。
“青青,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墨濯与金晖守在门口,我们只能智取!”他上前,伏在柳芽的耳畔低低地耳语。
“你真的愿意帮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不成功的话,也许你……”柳芽咬咬嘴唇,举眸望他。
“傻青青,我不会让你抱憾终生的,我们只能拼一拼,如果到时候真的来不及,我会扑到你的身上的,你一定要乖乖的从我哦!”金瞑淡淡的笑,轻轻地刮着柳芽的翘鼻。
柳芽感激的点点头。至少金瞑给了金日一个存活下来的机会。
守候在房门外的金晖与墨濯,两人对望一眼,痛苦的神情猛地淹没了他们。
房间之中是他们最心爱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被他们亲手送到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笑,可恨,可怜!
“墨濯兄,介意喝一杯吗?”金晖昂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声道。
“好!”墨濯沉重的垂眸。
他需要麻痹,只要麻痹了自己,他才能克制住自己那颗疼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心!
正文 096 月圆金狼现
趴在门上的柳芽兴奋的眨眨眼,金瞑的神情却是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上前打开了后窗。
窗后是一处波光粼粼的池塘,寒冷的天气,莲藕也早已经枯萎,空无一物,只是飘着一切草芥,荒凉而冷肃。
站在窗前,金晖示意柳芽伏在他的背上,他的双眸落在了池塘对面的红色小亭子上。
柳芽点点头,轻手轻脚的爬上去,捏捏他细致的耳垂,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金瞑缓缓地垂下眼帘,双足轻轻地一点,矫健的身子轻盈的掠在了半空中,那洁白的衣衫与柳芽的火红披风,宛如流云一般轻盈的掠过水面。
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柳芽望望身下的男子,顷刻之间,她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彷佛都淡化模糊而黯然失色,天光也洇染成一层薄而浅的底景,唯有这个男人,光流色彩如同潮水拥覆过来,顺着他的背影缓缓流淌,鲜艳夺目。
她箍紧了男子的脖颈,缓缓地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拥抱这个男人,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彷徨。
不管金瞑还是金日,她都要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
寒山之上,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就像流星似得曳过千里,又似这天地中的一片雾氲,更像暮云凄凄里的浮光幻影,宛如自虐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所过之处,只是潋起层层白雪,绵延而去。
逐渐的,白烟放满了速度,逐渐的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在一处山丘之上,白烟终于停下,红点飘落,漫漫白雪驱散之后,这才看清是两个人,寒冬腊月的天气,寒冰白雪之上,气喘吁吁。
“怎么办?我们都找了三四个时辰了,可是却找不到那个僧人!”柳芽拍拍僵直的手臂,坐“飞机”的都累成这样,更何况是开“飞机”之人。金瞑将身子轻轻地依靠在雪堆之上,闭目养神,不说话。
“喂,你说话啊,是不是很累?”柳芽艰难的爬过去,一摸金瞑的大手吓了一跳。
他的指头竟然如冰雪一般的冰凉。
“喂,金瞑,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可不要吓我哦!”柳芽大声的喊他,男子紧闭眼帘,彷佛异常的疲惫,但是听到她的呼喊,还是微微的颤动眼帘,羽翼张开,露出一双幽绿温润的双眸,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着他的轻笑而漫天闪亮。您下载的文件来自:w w w.27t x t.c o m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的小说哦!
“我很好,只是你真的好沉,墨青青,你需要减肥了!”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身子有了一些力气,可是心中那个透明的影子却逐渐的清晰。
他望望天边,太阳西垂,暮色浓重,月亮就快要爬上山坡了,今天,是月圆之夜!
他猛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讨厌,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柳芽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月亮的西升让她再次紧张了起来,糟糕,天色暗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你还可以走吗?”柳芽轻轻地出生,金瞑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圆月,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洁白的雪山之上,漂浮着,荡漾着,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盘旋在他的周围。
柳芽猛然觉得此时的金瞑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宛如幻绝中的影子一般,让她急急的想要抓住。
“瞑!”她再次低唤了一声,握紧了男子的大手,触手的冰凉让她皱眉,宛如握住了一块冰疙瘩一番,毫无真实感。
“我在!”他仿佛终于回神,缓缓地启唇道,坐起身子,想要挣扎的坐起来。
“你呆着就好,我们不找了!”柳芽猛然按住他的身子,“看来那老和尚是有意躲着我们,不然我们在这山上喊了一日,他连面都不露。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帮你找些吃的!”
柳芽站起身来,金瞑却没有阻拦她,只是闭着眼帘,面色在晶莹的月光之下有着一抹不真实的惨白。
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一处冰河,也许会有鱼,柳芽借着明亮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寒山上,沿着来时的脚步,寻过去,终于发现了那处冰河。
找了一块石头凿开冰面,柳芽却望着河面发愁,她既没有鱼钩又没有渔网,到底怎么才能将鱼钓上来?
“妙哉妙哉,愿者上钩,施主听说过这句话?”身后猛然响起一阵洪亮之声,柳芽一怔,眸光中掠过一丝喜色,转身望去,那坐在河边垂钓的不是大和尚是谁?
“不终于找到你啦!”柳芽蹬蹬的跑过去,气喘吁吁的。
“贫僧一直在这里,只是施主无心,见不到而已!”那僧人坚持称柳芽为施主,柳芽也知道,她的身份定是瞒不过这稀奇古怪的僧人。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只是要问你,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这句词你何以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柳芽急急的开口,到最后,她的语气也变得不肯定起来。
“施主到底还是俗人,太过于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施主这般贪心,执着,恐怕到头来,你一个都得不到!”那僧人笑笑,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柳芽皱皱眉,那和尚是要她先保一个,可是如果她只能保一个呢?失去了谁,她都会抱憾终生吧?
“施主是聪明人,又有着不寻常之人的奇遇,相信一定可以参透其中的佛理,只是施主记住,时间不等人,月圆金狼现,施主,还是回去吧!”僧人低声道,句句禅理,待柳芽再想细问,面前一花,已经没了人影,空余白雪纷飞,冰凌满地。
月圆金狼现?柳芽一怔,回眸望去,山顶之上,月亮宛如一个大圆盘之上,近在咫尺,那明晃晃的月光将洁白的大地照的宛如白昼。
远方,幽幽的传来两声狼嚎,幽旷与致远,让她的心头忽的一颤。
金瞑!她顾不上钓鱼,急急的向后跑去,火红的身子跳跃在雪山之上,月光追逐着她。
原先的山坡之上早已经没有了金瞑的身影,雪地之上空余一副人的印迹。
“调虎离山!”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个词语,她急急的沿着脚印寻去,一步一步蹒跚在寒山之上。
金瞑的脚步一会儿深邃,一会儿轻浅,不断变化的脚印让柳芽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难道金狼提前要出现了吗?她望望头顶之上那圆晃晃的月亮,后腰之上蓦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哎哟出生。
小手拂到背后,竟然是一阵火辣辣的烫,她的额头忽的冒出了一阵虚汗,让她在雪地上的步子有些踉跄。
夜色越来越深,按理来说,这寒山之上应该越来越冷才对,可是柳芽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一般,想要好好地躺在雪地上发泄一般。
她跪在雪地里,抓起寒雪用力的搓揉着她发烫的脸,手脚还有胳膊,举目四望,银白色的一片,偶尔还几个黑影蛰伏在夜色中,那是小山丘。
“瞑,金瞑!”她高声的叫,眼看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的身上也越来越热,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狂风呼啸,回答她的只有寒风与飞雪,她蹒跚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上,渺小的宛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心中的坚决却强大的宛如一只大象。
她一定要找到金瞑!
面前的脚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最后,在一处最高的山丘之后,柳芽发现了蜷缩在雪地上的金瞑,他紧紧地&着眼,仿佛异常骇冷的模样 。
“金瞑?”柳芽冲上前,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尝试着将他拉起来,猛然,他张开双眸,幽绿的双眸中隐隐有眸芒闪动。
他的身子冰冷的骇人,面上却出现可以的潮红。
柳芽一怔,瞠目仔细的观察金瞑,惊觉此时的他竟然像极了圆月之夜那梦呓的模样。
难道……她望望苍穹,月亮如圆盘,在茫茫雪山之上,没有时钟,她搞不清楚现在的时辰。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男子微眯起双眸,语气颐指气使。
轰隆一声,宛如一颗炸弹炸开了柳芽的脑袋,柳芽吃惊的望着金瞑那被情yu控制的模样,忽的咬咬牙。
如果这次金瞑将她当做上官云霓,她不会再拒绝,她不是要承认这命运,而是知识想要一个个的保下来。
她缓缓地打开披风,放在雪地之上,将男子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就义似得坚决。
“不……不要!”猛然之间,金瞑脱离了梦游的正常的渠道,忽的将柳芽推开,眸光之中闪过的一抹深深的恐惧。
柳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他狠狠地推在地上。
“走!快走,云儿快走!”他神情混沌的望着柳芽急急的开口,双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挥舞,月亮映照出他的影子。疯狂的挥舞之后,他有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一声声的哀嚎着,滚落在雪地上。
“快走,快走!我不是有意的,不是!”他呼喊着,翻滚着,陷入辛苦的挣扎当中。
“瞑,瞑,放松自己,不要强求,我来了,我是墨青青,不……”柳芽顿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双手:“我的名字叫做柳芽,芽芽,记住我!”
双手在于男子相互纠缠住的那一刻,男人忽的变得平静下来,他混沌着双眸,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然后猛地吻上女子的樱唇,一开始是温暖的,温柔的,最后在女子唇舌纠缠的瞬间,他猛地大吼了一声,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他的唇粗暴的划过女子的眉间,翘鼻还有樱唇,然后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脖颈之上。
紧合着眼帘,柳芽一开始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过程,拯救金瞑的过程而已,但是在男子粗暴的对待之下,她开始退却,身子微微的颤抖,心里猛地充满了恐惧。
吻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金瞑吗?她想要张开眼睛,看一个仔细,却没有勇气,她只能接受,不论这个人是金瞑还是金狼,她都只能承受。
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地划下了脸颊,她静静地躺在火红的披风上,娇嫩的肌肤祼呈在寒风之中,没有寒冷,没有欲望,只有一味的承受。
男子的吻落在了女子的泪水之上,突然的咸涩让他微微的皱了眉,他轻轻地太高了身子,望着女子紧皱的眉头、无助的表情,俊绝的五官在瞬间有些扭曲,他狠狠地眯起了眼眸,拼尽全力集中精神,涣散的瞳孔缓缓地找到了一些焦距,他拉起地上仰躺的女子,缓缓的在她的耳边轻唤了一声:“芽芽!”
那声音包含着太多的温柔。
猛然,柳芽紧张的心情瞬间瓦解,她张开眼帘,望着金瞑那幽绿的瞳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手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胸膛,“金瞑,金瞑,吓死我了,我以为那个不是你,呜呜!”她哭倒在金瞑的怀中,小手无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开放的女子,渴望那种被爱的感觉,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突然之间胆怯。心中有了一个男子,她只想将自己交给那个男子,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改变王朝命运的工具,。
金瞑吃力的集中精神,冰冷的指尖扶上女子的背脊,轻轻地拍拍她,仿佛安慰一般,但是当他纤细的手指划过她脊背上的月牙胎记之时,他的双眸蓦然变得清透,整个人不再那么的辛苦。
“芽芽!他低叹一声,将她轻轻地拥在怀中,芽芽,是我,我是金瞑,我爱你,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交给我吗?我……”他低低的开口,神色之间有些紧张的彷徨。
柳芽抬眸望着他,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柔软的手主动伸出握住了他那双冰冷的手,用暖暖的温度冻结住他尚未说出口的言辞。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明亮且妩媚,她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缓缓地摩挲在男子的脸颊,暖化了他冰冷的气息。
“只要是你,瞑,我愿意!”她轻轻地附身上前,许下爱的诺言,雪白的藕臂攀上男子的肩头。
吻在继续,激|情在继续,女子不断的呻吟着,一抹红艳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男子吻上那抹红艳,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煽情而温暖。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起来,宛如白色的飞絮急急的掠了来,满目扑天盖地之势,雪地上的火红披风,如滴落在苍白荒凉中的鲜血,妖娆妩媚。天地间,雪,如蹁跹的白蝶,纷飞依旧。
鹅黄|色的衣裳像盛开在夜色的百合,从她的肩头处分开,落下……
后腰上的胎记妖异的闪着暗褐色的光芒,漫天飞舞下洁白的雪瓣,洒落在她白皙的肩头,洒落在她紧合的眼帘,樱唇,一声声轻轻地呻吟,宛如那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芽芽,真的不后悔吗?”男子低吟在她的耳边,她摇摇头,张开眼帘,冲他淡淡的一笑,纯粹而璀璨。眼睫轻颤的刹那,那仿佛漫天的雪花都飘进了她那双晶莹闪亮的眼眸,宛如飞花一般的飞舞翩翩,纯净无限。
女子的笑容纯净的令人心痛的同时也刻骨的撩人。
男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恩……”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雪越下越大,男子的动作越来越狂,在冲上峰巅的一瞬间,女子抓紧了他柔顺的金发,身子微弓的弧度,美丽而强大。
当一切都静止,女子疲惫的躺在披风之上,任风雪吹拂着她柔嫩的肌肤。,
天边,月亮渐渐地藏在了乌云背后,天地一片苍茫。
男子转身将她拥在怀中,拉过披风遮挡住她的身子。
一时之间,两人皆都无语,耳边只有雪花嗖嗖轻落的声音。
雪落有声,暧昧无边。
发泄了,疲惫了,然后就是深沉的瞌睡。
远处,一抹洁白的身影缓缓地靠近两人,面上忽的呈现一抹阴狠。
客栈的后院,墨濯频频的举杯,举眸望望那夜色中黑暗的房间,一抹狐疑忽的掠过他的眉尖。
“他们……”他开口,声音异常的艰涩。
“啊?”金晖也是醉眼昏花,眼神涣散的望着墨濯。
“你真的好可笑,就连喝酒也不将面罩摘下来吗?”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烈酒入喉,人醉了,心却越来越晴明。
“你不觉得有些安静的吓人吗?”墨濯艰难的扶在案桌上站起来,昂头望望明亮月色笼罩的房间,一抬眸,就是蚀骨的酸涩。
“安静?”金晖此时的酒醒了一半,他狠狠地摇摇头,集中精神,眯了眼,仰望。
是,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
酒杯落地,两人宛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的冲上二楼。
房门开处,两人呆愣的对望。一抹不安袭上心头。
正文097 坠落
女子靠前,秀臂一挥,一抹香烟瞬时笼罩了两人,微醺的香气合着寒风,袭上柳芽的心头,她的眼皮更
沉,意识堕入黑暗。
白衣女子半跪在地上,伸出温润小手轻轻的抚了男子俊绝的面庞,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痛苦:“千算
万算,你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这一招,也好,让我来帮你!”她低低地开口,然后回身轻挥手臂,雪峰之
上涌下来十几条黑色的人影。
“公主!”来人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凶神恶煞,身材高大。
“卡姆而,国师的信函带来了吗?”女子起身,白衣飘飘,眸光肃冷。
名唤卡姆而的勇士上前奉送上国师的信函。
打开,玉澈的眸光在掠过那一串串文字的时候,猛地变得幽暗深邃。
“国师说他也是毫无办法吗?”玉澈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卡姆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是!国师的意思,公主最好是……”他突地眸光凶狠,做了
一个杀人的动作。
女子的眉头猛地轻颤。
杀掉金狼王,鲜奴国自然有机可乘,可是比起一统天下……她犹豫着,转眸望向昏迷的男子,他平静地
睡着,额前一缕金发散落在脸庞之上,宛如蝴蝶翅翼的长睫厚重的扑在他的面上,寒风吹过,男子美得
不似在人间。
“公主,莫要犹豫了,这寒山虽在大赫与金狼王朝边境,可是时常有天宫的人出没,如果您再犹豫就没
有机会了!”卡姆而率领众臣跪在了地上。
玉澈心中微微的一动,直觉的摇摇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不会让金狼王消失的,不会!她耐着性子再向下读,国师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会放弃,书信的下面还有辅助之法,只是——此法危险,且不一定奏效,慎用!
“阴性女子之血沐浴饮用?”玉澈皱眉,此时寒山之上女子就她一人,而且她的生辰八字隶属阳性,并
不符合条件。
“请公主为了鲜奴国千秋大业迅速的做出抉择!”卡姆而再次跪拜。
“闭嘴!”女子轻叱,眸光异常坚决。
“我玉澈公主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冷冷的望向地上的女子,阴狠一笑,“将她抛下山坡,没
有了墨青青,金狼王朝永远破除不了这个血咒!”
卡姆而一愣,继而领命上前,将只着了亵衣的女子抱在怀中。
“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轻漾着温柔娴静的目光,噙着美丽高雅的笑懿,女子上前,轻轻的捏了柳芽
的下颌,语气猛然之间阴狠。
“是!”卡姆而带着一干人等冲上悬崖,那儿,是寒山的最高峰。
“丢下去!”卡姆而冷冷的下令,柳芽那白色的身影伴随着盈盈的白雪迅速的坠落。
风更大了,雪更狂了,白色的雪花吹在人的身上,生生的痛!
玉澈远远地望着那白色的身影陨落,猛然仰天长笑,笑的甘畅淋漓。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墨族之星,她玉澈,会主宰这一切!
狂笑声响彻在寒山之上,久久不散。
惨不忍睹!
金晖与墨濯望着面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金暝伏在雪堆之上,头发,眉毛皆被染成白色,身边不远处,卧着一具女尸,脑袋已经不见,被剖腹挖
心死状甚惨。
那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涩,染红了一片,整座寒山之上,弥漫着一种难闻的血腥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金晖轻轻仰首,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而并不强烈的弧
线,如深秋残荷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他异常镇静的抬眸,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不可能是青青!”
墨濯点点头,可是还忍不住前去查看,女子的腰际已经被人抓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
“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了他们!”金晖低低的开口,神情冷静的令人可怕。
“可是青青呢?”墨濯没有金晖那超人的冷静,迷茫的几乎要抓狂。
诡谲的寒意从男子的黑眸中一闪而过,他不置一词,只是低头上前,半蹲在地上,希望可以看出蛛丝马
迹,可是昨夜的雪太大了,早已经将一切的脚印证据全部的毁灭。
“现在只有等金暝醒来,我们才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他眸光凝重的站起身来。
暖意融融的客栈内,一抹冰冷的气息绵延不断的从男子的身上蔓延开来,他坐在床榻上,清冷的眯着眼
听墨濯与金晖讲明发生的一切。
“我们已经搜遍了寒山,没有任何踪迹,现在只有皇兄您才会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金晖低低的开口
。
从金暝醒过来开始,金暝就一直镇静的令人害怕,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颗心几乎要抓狂,他好
想发泄,像一个疯子一般的寻找柳芽,但是他垂下眼,十几年超乎常人的隐忍让他面临任何事物的时候
都会异于常人的冷静。
金暝缓缓的摇摇头,沉默,刺戮人的沉默席卷了整个房间。
墨濯望了一眼男子,猛然感觉到此时这个男人最让人觉得可怕,现在的他,不残忍、不嗜血、不冷酷、
是阴鸷,却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深深的压抑,那是历尽磨难之后出奇的平静,他幽绿的眼眸缓缓的
流转,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
“你们先下去吧!”他低低的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
金晖与墨濯对望一眼,缓缓的退出门去。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金暝猛然之间崩溃,他的双手抓向了金发,用力的撕扯,悔恨宛如潮水一般席卷
而来。
他是怎么了?昨天,他不应该带着青青离开的,可是当她提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要求他带着她离开这儿,离开……他遽然抬眸,周身仿佛被什么密不透风的包围着一般,瞬间不能呼
吸,他只能瞪着,瞪着,听着血液倒流的声音。
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房外,那儿,停着女子的尸首,他只看了一眼,就断定那不是青青,他垂眸
,他的身上还似乎残留着她的温度,她的眷恋。
“我会找到你的,芽芽!”他低低的开口,神情坚定而痛苦。
人烟渺茫,终日风雪不断地寒山雪峰上,俊逸修长的人影屹立不动,两眼茫茫的望着白雪苍茫。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紫衣黑发的男子怔怔的望着男子石化的背影,一双幽暗潭眸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
。
“王爷,皇上已经在这寒山之上逗留了半月之久,您看……”戎天上前低低的开口。
金晖摇摇头,抬眸仰望苍茫,金暝的心情他理解,他又何尝想要回去,只是……“于公公还在山下的客
栈吗?”
“是,太后的信函一件比一件急迫,如果再不回去……”戎天面色忽的凝重起来。
金暝眯了眼,淡淡的打量山巅之上的那孤绝的背影,大步上前。
“皇兄,父皇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老人家想要见您一面!”金晖上前,低低的开口。
屹立的身影微微的有些晃动,男子的眉心蹙起,眼底蕴含不舍。山坡之下,有无数细小的人影正在寻找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柳芽还在这座寒山上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皇兄!”金晖再次低低的开口。
男子终于缓缓移动了脚步,无声无息的离开。
金狼王朝的允天宫内,万籁无声。
寒风轻轻的吹过长廊,干枯的树枝上飞雪簌簌落下,蜡烛静静的燃烧,这一切,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声音一般,遥远而不真切。
容颜憔悴又不是俊美的男子一动也不动地静坐在文案前,双眸怔怔的望着遥远灰暗的天际,仿佛连呼吸
都停止了,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的屹立。
“皇上!”莫桑轻轻的上前,低低的开口。
自从皇上从寒山之上回来之后,整个人仿佛沉静了许多,可是正是这一抹沉静,总会让人心中情不自禁
的忐忑。
皇上再也没有了梦游的习惯,这皇宫之中再也见不到日王爷的身影,只是在这压抑的平静之下,仿佛还
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男子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一直静静的坐着,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可以打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他
希望看到的人。
沉寂在延续,莫桑无奈的叹口气,直到金晖的到来。
“你先去吧!”金晖低低的开口,淡声的吩咐莫桑。
莫桑点点头,将房门关上。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金晖冰冷的开口。
男子的眸光终于微微的轻颤,仿佛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一般,不耐的挥挥手。
“我不想来打扰你,只是想要知道你究竟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父皇在等你?现在他苍老
的就像是一百岁的老人,他只是想要见见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难道还在埋怨父皇吗?你,又有
什么资格埋怨父皇?”金晖上前,冷冷的抓住男子的衣领,冰冷的气息冷冷的灼在男子俊绝的脸额上。
金暝缓缓的抬眸,凝视金晖的双眸:“你说的很对,我没有任何的资格埋怨父皇,现在,我不去见他,
不是因为怨恨,是因为内疚,我是一个不祥之人,父皇,母后,云儿还有柳芽,全都离开了我!现在我
很痛苦你知道吗?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如果知道是孤单的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宁可被狼性吞噬,
或者,将这个生存的机会让给金日!”
金晖意外又困惑的愣了愣,终于明白了金暝这几日消沉的原因,他缓缓的垂眸,轻轻的放开男子的衣襟
,手臂在空中僵持了一会之后,缓缓的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去见见父皇吧,不要让自己再次的遗憾!
”
男子再次沉寂,许久之后,终于移动了脚步。
后山的台阶很多,也很陡,每走一步,就像尖刀割在心上一般,让男子心痛不已。抬眸仰望那矗立在山
巅之上,松树环抱的宫殿,此刻的金暝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的狠心。
朱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玉石的屏风阻截了外界浑浊的气息以及喧嚣的声音。
男子怔怔的站在玉石屏风之前,再次下定了决心,由公公带领着,进了寝殿。
幽暗的房间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借着微弱的天光,金暝终于看清了床榻角落中干瘦如柴的男子
,他就像一根千年老树的树干,静静的半卧在那儿。
听到开门的声音,老人微弱的张开眼帘,在看清了面前的男子之后,艰难的扯动了干涸的唇角,浑浊的
眸光之中绽放一抹异样的光彩。
“暝……暝儿……”那低低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一般,苍老而飘忽。
憔悴的男子大步上前,握紧了老人的双手,在双手交握的瞬间,一切的隔阂,一切的间隙,因为这血浓
于水的血缘而消失殆尽。
高山上的寝宫,第一次彻夜亮起了蜡烛,金暝陪着老皇上促膝长谈。
寝宫之外,参天巨树旁,紫衣的男子坐在长方的亭台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茗茶,但是一双不安分的双眸
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事情的发展仿佛令所有的人措手不及,从表面上看来,狼性仿佛是真的消失了一样,可是每个人都清楚
,金狼王朝的命运如何谁都不敢笃定,只能由墨族之星诞下的麟儿才能继承大统成为宫廷內巷人人皆知
的传闻。
但是墨青青的失踪更是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有机可乘,在金狼王朝的边远地区,甚至发生了一些小规模
的暴乱,这些,都是因为皇上无嗣传闻。
“王爷,幽将军回来了!”戎天低低的禀报。
“幽夜罗?”金晖缓缓的抬眸,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这一个月的忙碌,差点将镇守边关的幽夜
罗忘记的干干净净,这天寒地冻的,大赫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吧。
“请他去朝晖殿!”金晖低低的开口,转眸望了望墙纸上那两个身影,独自下山。
冬日的午后,微微的有了一些暖意,可是还能感受到冬日的冷冽,两抹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殿前的大叔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幽夜罗率先打破了沉静。
“王爷,大赫已经准备退兵,在年前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作为!”他低低的开心,神色冷肃。
“那就好!”金晖扬眉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幽夜罗与他之间如此的亲近,仿佛
……“幽将军,为了庆祝你的班师回朝,不如喝上几杯如何?想来我们同朝为官,还没有什么机会举杯
同饮!”
幽夜罗缓缓的点头。
厅堂之中,暖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举杯畅饮的两名男子,许久之后就微微的有了一些醉意。
“幽将军,你的样子让我记起了一位朋友,很奇怪的一名朋友,他就算是喝酒,也要戴着黑色的面罩,
就好像你一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穿着这身盔甲,他那个人与你一般的倔强!”金晖淡笑着举杯。
幽夜罗淡然地笑笑,现在他是幽夜罗还是墨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也找不到青青。他觉得自己很
虚伪,明明想要留在寒山之上寻找青青,可是为了掩饰幽夜罗的身份,他还是跟着大部队班师回朝。
“这样的朋友真的是非常的奇怪,只是这身盔甲是太上皇所赐,幽夜罗哪里敢随便的摘下来!”幽夜罗
淡笑一声,眼底的酸涩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幽将军应该还记得青妃娘娘吧?”金晖试探性的开口,幽夜罗怔怔,点点头。
“娘娘她失踪了,在与大赫临界的寒山,正好大赫退兵,外忧已除,将军在家里休息上两三天,两天之
后就再回去吧,就算是翻遍了寒山也要找到青妃娘娘!”
幽夜罗欣然同意。当晚,他带领着两万人马直奔了寒山,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青青。
红烛燃尽,太上皇的生命也到了尽头,金暝怔怔的望着老人紧合的双眸,疼痛像潮水一般再次将他湮没
。
他,果真是一个不祥之人!
下山的路似乎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孤单,高山之上,宣告太上皇驾崩的钟声一声声的响起来,惊起了冬
眠的飞鸟。
接下来的三天,金狼王朝举行了国葬,国葬之后,关于金狼王朝受上天诅咒,无嗣的传闻越来越热烈,
一些小规模的暴乱也不断地发生。
琉璃宫,皇甫霁雪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玉佩,低语道:“相公,现在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皇上他赦免了
猎狼族,我们猎狼族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只是……”他皱皱眉,抬眸望向允天宫的方向,
只是那个人真的令她非常的担忧。
他失去了平时的戾气,也仿佛失去了人气,他整日像个游魂一样徘徊在凝香居中,无神的幽眸让他瞧起
来更像是一抹幽灵。
太后站起身来,出了寝宫,在大殿外,遇见了急急慌慌而来的金晖。
“怎么了?”皇甫霁雪不安的抚住心口,不安的望着金晖。
“方才在御花园的树林之中发现了一具女尸,血被人放干了,看衣着,她应该是母后宫中的宫女!”金
晖上前低低的开口,眸光凝重。
“谁?”太后心中一颤。
“鱼嬷嬷应该认识,还是让嬷嬷去认一下吧!”金晖低声道。
很快鱼嬷嬷回来,在太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太后的神色猛然之间变得凝重。“是她?”她低低的开口
,言辞之间满含了惊讶。
“是琉璃宫的宫女是吗?”金晖眸光一跳,隐隐的有些不安。
“没错,是一个叫做小丽的宫女,不过这名女子早已经被我逐出了琉璃宫,她应该在暴室之中才对!”
太后的神色有些慌张。
“暴室?又是暴室!”金晖低低的开口,殒泪就是死在暴室之中,不过这次这个小宫女……
“你方才说,她身上的血被人……你确定不是……”太后的面色有些惨白。
金晖摇摇头,拉着太后到一旁的软榻前坐下:“母后,你放心,皇兄身上的狼性已除,虽然这几日因为
墨青青的失踪,他打不起什么精神,可是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那个宫女,确实是被人杀害的,只
是奇怪,那杀人凶手要那女人的血做什么?”
“血咒!”太后低语,金晖一怔,抬眸去看,太后的面色一阵惨白。
“你说什么?”金晖有些不敢置信。
“血咒!”太后再次轻轻的重复。
“血咒不是被破了吗?皇兄他……”
“你错了,青青的处子之血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纯阳之血压制了血咒的出现,如果暝再遇上阴
性女子之血……”她摇摇头,神色有些慌乱,“那名唤小丽的女子,就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就是最纯
阴之人,除了她,这皇宫之中还有一个人也是!我之所以找个理由将小丽安排到暴室中的原因就是因为
她身上的阴性!”
“母后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金狼王朝发生的这一切,而且很可能……”
深谙其道!
金晖猛地忆起那无缘无故出现在雪山之上的女尸,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制造墨青青已经死亡的假相,然后
散布谣言,令金狼王朝四分五裂,进而想办法取得阴性女子之血。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皇宫才会将每个进宫女子的生辰八字登记入册!
金晖猛然佩服起这幕后之人,心思缜密的程度竟然不在他之下!
“晖儿,从今天起,皇上的饮食起居你要仔细的把关,绝对不能让人有机可趁,另外,要尽快的找到墨
青青,只有她生下男孩,狼性承袭而下,用他自身的血性才能抗衡!”太后急急的吩咐。
金晖缓缓的点点头,将双手伏在身后淡然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宁肯墨青青不要回宫。
那一个肝肠寸断的白日,已经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他爱青青,深深的爱,只是伴随着深爱而来的就是
浓浓的嫉妒。
正文 098 有孕
朝晖殿,天光渐暗,红烛燃起,男子灵动俊逸的身影映照在白色的窗纸之上,愈发显得清冷而孤绝,手中的书本从始至终就没有翻过一页。
“王爷!”戎天轻唤男子,男子也只是皱皱眉,仿佛不喜别人打扰一般。
“王妃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王爷谈。”戎天轻垂下眼帘,艰难的开口。
“王妃?”这个称呼淡淡的滚在心头,好随生。“谁在王妃?”他淡然的挑眉,从臆想之中回过神来,眸光灼然,唇角为微翘,满含了一丝讽刺。
戎天一怔,立即改变了称呼:“王爷,是慕容小姐想要见您,她说有重要的事情与王爷您商量!”
“慕容小姐?”金晖冷笑。自从慕容启迪因为她的事情一病不起之后,在朝中的势力日趋衰弱,现在是皇甫南然的天下,而她这个慕容小姐对于皇上来说早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她还有脸来找自己吗?
“王爷,慕容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辷说如果您不见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戎天小心翼翼的开口。
“后悔?”男子冷笑,意态阑珊的冷眼斜睨着戎天:“你认为本王会后悔?”
“王爷!”戎天低喊。
“赶她出去!本王对一个不知谦耻的女子毫无兴趣!”他冷冷的开口,转眸被几只缠绕在忽明忽暗的灯火旁的螟蛾吸引了兴趣,它们徘徊,扑火,幻化成灰,一只死去,另外一只还是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仿若自己的心……他怔怔,强迫自己别开眼望着书本,黑色的眼眸中什么情绪也没有,恍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是,王爷!”戎领命出去,在朝晖殿外,他见到了不断哈着热气的慕容云锦。她披着淡紫色的披风,身上一件旧裳,面色苍白的吓人,就算是进宫见金晖,她都没有妆扮,邋遢的宛如一个中年妇女。
两个月的时间,她从高高在上的晖王妃到人人嗤笑,人人唾骂的弃妇,父兄将在官场之上所有不顺心的事情全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她卑微的站在雪地里,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妇人。
望见戎天出来,慕容云锦的面上终于挤出一抹希望,但是在望见戎天的表情之时她仿佛明白了一切,面色更加苍白。
“他不愿意见我是吗?”女人上前,泪眼模糊的盯住戎天,哽咽道。
戎天艰难的点点头,低声道:“慕容小姐还是回去吧,王爷说他不想见你!”
女子垂下眼眸,泛起更苦涩的笑,神情既不甘心却又迫不得已。她静默了一会,伸手在袖口之中摸出一封书信,郑重的交在戎天的手上:“请戎将军将这封信转交给王爷,如果他看了,照旧还是绝情的话……”她凄楚的摇摇头,转身而去。
夜晚的寒风越来越冷,女子蹒跚的身影孤单而无助。戎天这才发现这么晚了进宫,女人竟然是一个人而来,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来人!”戎天喊了侍卫,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侍卫恭敬的低头,追随女子而去。
夜未央,红烛尽,有宫女前来换了红烛,那端坐在烛影中的男人,一双黑眸还是径直盯着那飞蛾卑微的生命。
一声幽幽长叹随风而来,伴随着喃喃的声音,“青青,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心越陷越深。
“王爷!”看金晖的模样,戎天真的不忍心打断,但是他认为,王爷一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说!”果然,男子的语气更加不耐了。
“王爷,这儿有慕容小姐给您的一封信,您看过,就什么都明白了!”戎天恭敬的将信函递上。
金晖忽然转过脸来,冷冷的盯着戎天,眸光冰冷到了极点:“我说过,我不想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王爷,自从皇上回国之后,边界不时有人作乱,规模虽小,可是战火不断,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朝无后,再加上金狼的秘密泄露,人心更是惶惶,可是这封信,戎天相信,一定可以解王爷的燃眉之急!”戎天执着的将信件放在金晖面前的书本上。
“边界作乱,那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本王只是一个王爷,管不了那么多!”金晖冷冷的开口,语气之中仿佛有些怨气一般,“派出去的人到底有什么消息没有?难道还没有找到吗?”
戎天缓缓的摇摇头。
“那就下去吧,不要忘记密切监视皇上那儿,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疲惫的摆摆手。
“可是王爷那封信……”戎天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戎天,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金晖那深邃的瞳孔攸的射出一道寒澈的眸芒,他犀利的眼风迅速扫向戎天静谧的脸孔,一字一句道。
“王爷,戎天不敢!”
“那就下去!”金晖冷冷的甩了衣袖,径直出了书院。
戎天轻叹口气,凝望方案上那封书信,缓缓的摇了摇头。
王爷的心如今已经不在国事上!
琉璃宫,金瞑敛着眉眼冷冷的坐在圆椅上,眸色深沉。太后端坐在软塌之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缓缓散发出的一种隐藏的气息,锐利而震撼。那是种压倒所有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迷惑的恍惚和伤感。
“瞑儿……”太后尝试的唤他,许久之后,金瞑才缓缓的转眸,看她。
“母后!”这一句母后叫得令皇甫霁雪再次有了信心,看来,金瞑并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这个冒牌的太后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青妃的事情你也不要过于焦急,晖儿已经派了大批的人前往寒山寻找,相信青妃吉人自有天相,应该能逢凶化吉的!”她轻轻的拉过男子的大手,安慰道。
金瞑艰难的撇唇,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母后,谢谢你!”
皇甫霁雪显然一惊,没有想到金瞑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与她聊天,心中不禁再次有了几分把握。
“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与你商量一下边界之上匪徒作乱的事情,本来这是国事,母后一个女人家不能敮手,但是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金狼王朝后继无人,瞑儿,你看是不是再选些秀女进宫,想想,这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增添一些新的人脉了!”
金瞑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太后:“母后的意思是选秀女?”
“是!”皇甫霁雪郑重的点点头。
金瞑保持了沉默,只是眸光灼灼的望着太后,许久之后,他低低的开口,眸光却异常的坚决:“母后不认为这种时候谈论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合事宜吗?青青目前还音讯全无,对于我们金狼王朝的大恩人,母后竟然可以……”
“瞑儿,这也是无法之举啊,你登基十几年,后宫之中被你宠幸的女人少之又少,如今你也将到而立之年,后位无继,匪民叛乱……”
“好了,母后,您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孩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母后如果没有别的教诲,孩儿先行告退!”金瞑冷冷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琉璃宫,却没有径直会允天宫,而是进了凝香居。
凝香居中的一切都保持着原先的模样,青色的帘幔,|乳白色的窗幔,还有那湖蓝色的锦被,只是少了一个温馨的身影。
坐在圆桌前,金瞑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了那些阳光的日子,他残忍的在她面前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柳芽那皱眉瘪嘴的可爱样子仿佛成了她的标签一般,久久的回荡在他的心间。
“小女我坐在皇城的上边,城中楼宇高,水边柳丝垂,景色无限美,心里乐我边,谁知将军从城下过,见小女长得美,一把将我拉下来,蛮横不讲理,摸我小手又撩裙,言辞下流又无边,我跟他来讲理,惨被他一掌来打扁,我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一把搂在怀,鼻血流无边,流无边,他还答应带我走,逃出这皇城天,我为保清白,只能假答应,谁知这男人实在太阴险,侍卫到,一翻脸,拿我来见官,把我羞辱在人前,小女一气之下差点魂归去,无人问津命真贱命真贱!如今皇上坐上边,一定为小女子保周全,保周全……”薄唇轻启,金瞑低低的吟诵着柳芽的快板小调,神情黯然神伤。
凝香居外,玉澈端了一个炖盅,却被戎天拦住。
“我要见皇上!”她颐指气使的开口,不悦的冷瞪了戎天。
“没有皇上的召见,任何人不得靠近凝香居半步!”戎天严肃的开口。
“这是谁的命令?你又是谁的人中?”玉澈冷哼,并不买账。
“王爷的命令,王爷的人!”戎天答得斩钉截钱。
玉澈不悦的皱眉,在外呼喊了两声皇上,也不见金瞑的反应,于是悻悻的离开。
天色再暗的时候,从凝香居的后殿之中,匆匆的走来了一名宫女,羊细的腰身,粉色的儒裙,手上端了一壶热茶,急匆匆而来。
因为钱蓉本身就是凝香居的宫女,戎天也没有多加阻拦,钱蓉推开房门,见到抚额在桌上的皇上似乎吓了一跳。
“奴婢不知道皇上在此,擅自闯入,还请恕罪!”钱蓉说着,诚怕诚恐的跪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金瞑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低声的开口道。
“奴婢叫做钱蓉,是青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钱蓉将白瓷茶壶放在面前,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贴身宫女?”金瞑凄楚的笑笑,人都不在了,要宫女做什么!
“回皇上,是的。奴婢知道娘娘一定会回来的,怕娘娘回来口渴,奴婢半夜里总是会给娘娘准备一壶热茶!”她恭敬的将茶壶微微的举高。
“热茶?怎么青青有半夜喝茶的习惯吗?”金瞑缓缓的挑挑眉,现在柳芽的一要对他来说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回皇上,是的,娘娘最爱奴婢泡的龙井,夜里口渴了,总要喝上一杯的!”
“你起来吧!将茶放在桌上,下去!”金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钱蓉赶紧起身,低垂站眼睛,恭恭敬敬的将白瓷茶壶放在桌上之后,再次低垂着头退了下去。只是在迈过门槛之时,女子的瞳眸之中猛然闪过一抹阴狠的眸光。
玉华宫,钱蓉跪在女子的脚边,仔细的将过程复述了一遍。
“好,非常好,本公主终究没有看错人!”玉澈满意的点头,上前扶起钱蓉,将一个钱袋塞在她的手中。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祈求娘娘告诉奴婢,到底是谁杀害了奴婢的姑姑,奴婢感激不尽!”钱蓉跪在地上,推搡着。
“你先拿着,跟着拉姆而去,他自会告诉你真相!”玉澈猛然笑的高贵,轻轻的转身,随着卡姆而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那洁白的衣裙在空中划下一个凌厉的弧度。
“谢谢娘娘!”钱蓉再次磕头谢恩,站起来,跟随在卡姆而身后出了玉华宫。
月亮泛着青白色的光,映照一片天地,钱蓉深一脚浅一脚的追随在卡姆而的身后,见前进的方向是暴室之时,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惊恐。
冷风嗖嗖的吹在她的身上,她无助的抱紧了双臂,犹豫了一下,转身就向回跑。
卡姆而眸光一寒,一个起落拦在钱蓉的面前,阴冷一笑:“你认为你还能走出我的手掌心吗?”他化手为刄,重重的击在女子的脊背之上。
女子惊恐的张大眼,然后双眸阖上晕倒在男子的怀中。
玉化宫,女子听到卡姆而那沉重的脚步声,抿唇一笑,袅袅婷婷的进了房间,将熬好的汤药端给鲜于。
“玉澈,难道你还不想收手吗?现在金狼王已经消失了,他是金瞑,他爱的只有青青,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你也……”鲜于伏起身子在床榻,猛然咳嗽起来。
女子的双眸之中透过一抹阴霾,面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她不悦得将汤药放在桌上,啦的一声,溅出了一些:“现在你已经是个废人,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要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手!”
鲜于微怔,眸色由蔚蓝的颜色突地变得深沉。
“而且!”玉澈猛地加重了语气,“墨青青已经死了,只要皇上喝了那壶茶,整座皇宫将会是我的天下!”
她言辞之间犀利的很,那微抬的下颌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明晃晃的刺人的眼。
鲜于缓缓的合上眼,心中竟然有些后悔,鲜花的性子都是被他与父皇惯出来的,从小失去母后的她表面上温柔大方,暗地里的性格却是锐利异常,喜欢钻牛角尖。
“怎么?你不相信?”玉澈幸灾乐祸的望着鲜于紧合的眼睑,眉眼一动,尖锐的笑起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凝香居中,月色偏东,冷风嗖紧,将白瓷茶壶端放在手心之中,金瞑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那昏黄的烛光,低喃一声:“芽芽,你到底去哪了?”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莫桑轻轻的敲了房门:“皇上,青妃娘娘可能有了消息,有人偷了娘娘的凤戒正在边界的禹城变卖!”
金瞑猛然站起了身子,急急的打开房门:“你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不敢欺骗主上,我们在禹城的一间当铺之中却是发现了青妃娘娘当时带走的一枚凤戒,不过那变卖之人是不是青妃娘娘,属下……”
“好了,不用说了,我们现在就出宫!”金瞑急急的开口道,大步向外走。
天色已经微亮,金瞑带着莫桑在宫门之外猛地被皇甫南然拦住,他带领着一干众臣跪在地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那一呼百应的阻挠之声响彻在午门之中。
“朕是皇上,朕要做什么难道好需要你们同意吗?”一抹冷冽掠过男子的幽眸,他枭猛的神情冷冷的盯着皇甫南然这个罪魁祸首。
“皇上,太上皇驾崩,边界匪民滋事,民间传闻不断,这一切都关乎到王朝的国体盛衰,皇上怎么可以在这种危急时刻,因为一个女人离开皇宫呢?皇上!”皇甫南然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边界匪民滋事的最大原因就是王朝后继无人,皇上此时万万不能离开皇宫!”众臣也是符合,跪地不起。
“朕正当壮年,无后又如何,你们这些老匹夫休得再多言,不然一个个的推出去斩了!”金瞑气急败坏的开口,眸光一寒,大步上前。
“皇上!”众臣跪地高呼,丝毫不让步。
蓦的,男子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强烈而突然,仿佛要吞噬一切阻碍之物,他猛地低身,眉头一颦,左手一用力,将跪在第一个的皇甫南然掼起来,然后阴狠的凑近他的脸,用一种变音的声调怒道:“你不要逼我!”
皇甫南然胆战心惊的望着皇上,身体立即嗖嗖发抖起来,但是他还是倔强的抿着唇,坚持着。
国不可一日无君!
帝王与大臣之间的对峙让时间的流走都变得暧昧不清了,虽然众臣都在,但是皇上阴鸷,戾气,他们互望了一眼,不知道是坚持还是放弃。
朝晖殿,一夜无眠的金晖愣怔的站在窗前,看太阳缓缓的升起,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他的面额上,令他面部僵硬的线条有了一丝淡淡的柔和。
“王爷!”戎天进记来,低声在他耳边低语,金晖的神情微微的有些凝滞,“果真有她的下落?”
“是,皇上正要出宫去寻找,可是被皇甫大人带领着众臣挡在了宫门口。”
“我不会让他先找到她的!”的金晖猛的开口。
戎天一怔,眸色之中有些惊恐:“王爷……”
“他根本就不能好好的保护她,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她!”他的表情猛然之间坚决。
“王爷!”戎天垂下眼帘,终究明白王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戎天,我们出宫!”金晖站起身来,冷冷道。
“可是王爷,皇上那里……”戎天心中更惊。
金晖没有开口,只是残酷一笑。够了,够了,他不想再做一个替代品,就算是将来像父皇一般老死又如何,起码他还有二十年的好日子过,不会像现在,每日心如刀割,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戎天从金晖的残酷笑容之中嗅到了一抹不妙的味道,他突然转身,径直进了书房,将信呈给金晖:“王爷,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戎天不拦你,戎天知道王爷这几年的苦,可是戎天祈求您看过信之后再做抉择!”
金晖冷冷的接过信函,起初并不在意,但是在掠过两行之后,眼眸瞍的幽深。
“慕容云锦怀了皇兄的孩子?”他讶然开口。
“是的,王爷,属下已经派人打听过,自从两个月前,慕容大人被皇上气的吐血之后就一病不起,慕容府中对慕容小姐的态度每况愈下,如今,慕容小姐已经被关在了后院一处房子之中,每日里吃斋念佛,昨日慕容小姐偷跑出来,就是因为发现了腹中有了皇上骨肉,她不敢与家人商量,只能来找王爷您!”戎天低低的开口。
“她自然不敢让慕容启迪知道,因为皇兄绝对不会认这个孩子,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金晖冷哼一声。
“可是现在皇上急着出宫,王爷可以趁机让皇上认了这个孩子,这样一来……”戎天上前,低低的在金晖的耳边再一阵低语。
金晖的眉头越皱越紧。
紧紧的攥着皇甫南然的衣领,幽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最后燃尽了整个人的理智,他的大手遽然架在了男子的脖颈之上,一抹久违的嗜血笼罩在男子的瞳眸之中。
众臣纷纷害怕,身子抖如筛糠,就在金瞑的大手狠狠的勒下之际,他的手臂猛然被一双手拦住:“皇兄!”
金晖低低的开口,伏在他的耳边低语。
一抹希望涌进男子的双眸,他眉毛跳跳,再也顾不上许多,猛然将皇甫南然掼在地上,朗声道:“就按照你说的办!”说完,他便带领着莫桑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门。
“皇上,皇上……”皇甫南然鬼哭狼嚎的叫,却被金晖冷冷的镇住:“皇甫大人,金狼王朝已经有后,你不必叫了!”说完,他便丢了一张圣旨在他面前。
皇甫南然一怔,急急的打开看,面色忽的铁青,跪在地上急急的走了两步:“王爷,这慕容云锦不是您的王妃,怎么会……”
“本王早已经休了她,如今她是皇兄的妃子,而且怀了龙胎!”金晖冷笑。
不久之后,金晖以皇帝的名义颁了文书,宣布云妃有喜,一时之间,各种传言立即分崩离析,匪民作乱也不攻自破。
金狼王朝再次恢复了平静。
距离金狼王朝边界地十里的宛城,是大郝的一个边陲小镇,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划酒拳及豪赌叫嚣之声不绝于耳,再加上地处偏僻,房屋甚少,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吹的让张不开眼,那冻人的寒意仿佛要被硬生生吹进入的骨头里去一般,细细碎碎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一群被驱赶的女子身上。
宛城,是远近闻名的奴隶城市,这儿,没有发达的农业,没有繁荣的商业,可是却因为贩卖人口而闻名三国。因为是三不管地带,宛城的老大是城主,一个名唤裕太的奸商,常年从各地贩卖来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在此地公开叫卖。
宛城,酒肆,赌馆,青楼林立。
那群被驱赶的女子,在寒冷的冬天里赤着脚,步行在石板大道上,几声鞭子凌厉的响声之后,女子们很快被人驱赶到了广场空地的一处高台之上,一字排开,公然叫卖。
高台的周围围满了从各地赶来的老鸨与富家老爷,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被放出盈绿的光芒,狠狠的盯着台上的女子,希望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猎物。
“第一个,付晓红,十七岁,大家瞧瞧,细皮嫩肉的,鲜奴人氏,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出个价!”挥舞着鞭子的人贩子上前,端起其中一位女子的下颌,强迫她望向众人。
女子的眸光惊恐而慌乱。
“切,这叫做细皮嫩肉哦,我看这个不错!”人群中满脸畏亵的男子径真跳上高台,指了其中一个粉衣的女子,大声道。
女子抬眸,一双倔强的黑眸盈盈让人心动,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好好的爱护。女子赫然就是柳芽。
原来,那日她醒来之后竟然发现躺在一处民居之中,夫妻两人声称是从一位僧人的手上接过了她。
伤好之后,本想回去狼城找金瞑,却没有想到关路之上竟然碰到了大郝撤兵,稀里糊涂的柳芽就被人抓住当作发奴隶贩卖到了宛城。
“不错是不错,可是典型的苦瓜脸,不好不好,会晦气的!”再有人附和,打消了那畏亵男子的念头。
“我出五千里!”人群中猛然站出一个男人,他戴着笠帽,一身黑色披风沾满了风尘,冷峻的面孔隐藏在压低的帽檐下。
“五千两啊!”众人一片唏嘘,宛城已经许多没有一个奴隶可以买到一个这么好的价钱。
人贩子立即喜笑颜开,上前接过银票,将女子推到了男子的怀中:“大爷,现在这女人就是您了了,您可一定要看好,这女子倔,不好对付!”
男子缓缓的点点头,一声不吭的接过女子,松开她脚上的缰绳,推她上马,然后牵着马,步履平稳的在人群中穿梭着,身旁的马儿也达达的踏着马蹄,温驯的跟着主人。
“嗯嗯!”柳芽被堵住了嘴,不能开口,只能挣扎的叫着,眼看着寒山离她越来越远。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男子终于在一处高门大院前停下来,立即有家人前来开门:“少爷,您终于回来啦,老夫人都等不及了,您找到表小姐了吗?咦,表小姐……”那家人立即被马上的柳芽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刘,不要啰嗦,暂时先不要告诉老夫人我回来了,一会我会带表小姐去见老夫人的!”男子低低的开口,径直将柳芽从马背上抱下来,慢条斯理的向里走。
“嗯嗯!”柳芽不耐的瞪着小腿,男子一掀斗笠,露出一头金发,然后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庞,那目空一切的睥睨神态,还有隐隐流露的狂妄跋扈和阴郁暴戾气势,都令人觉得倍感亲切。
男子不是金瞑,却拥有与金瞑一般的金发绿眸。
柳芽不再挣扎,只是怔怔的望着男子,那黝黑双眸缓缓的逸出一抹温柔的光芒。她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男子抱着她径直进了后院,有名紫衣的上丫鬟见男子进来,立即跪地行礼:“少爷您回来啦?表小姐怎么……”
“燕儿,不要多说什么,先帮表小姐沐浴更衣!”男子冷冷的将柳芽丢在了床榻上,径直转身出了寝房。
很快那名唤燕儿的丫鬟急急的跑出了房间:“少爷,少爷,那人不是表小姐,虽然与表小姐有几分像,但是……”
“好啦,够了,我说是就是,你只要负责将她打扮成表小姐的样子就好!”男子冷冷的开口,眸光之中满含了愤怒。
燕儿一惊,只能垂眸乖乖的回了房间。
柳芽被摔在床上,身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刚刚挣扎的张开双眸,猛然被墙上的一副美人图吸引了眼神,女子很美,美得娇媚,金发飘飘,一双幽绿双眸宛如春天的绿芽一般,清新而魅惑人心。
“砰!”柳芽的心中猛地失落,这个女子……仿佛是——瞳!
那个遥远传说中金发碧眸的女子,那个用魅惑的笑容与妖娆的身段魅惑了金无涯的女子,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血咒的女子——瞳!
正文 099 凤戒之秘密
柳芽的身子僵持在床榻之上,不知道此时的心是寒冷还是激越,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沉重而缓慢。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少爷说你是表小姐那就是,你最好乖乖的与我合作!”唤燕儿的丫头瞧着柳芽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仿佛在瞧一个入侵者一般。
抹布捂了嘴,柳芽只能狠命的点点头,嗯嗯出声,那丫鬟上前摘了她的抹布,转身就进了屏风,一会传来水哗哗的声音,然后就是热气氤氲。
“先去沐浴,一会更衣,我告诉你,这儿可是御剑山庄,你想逃是逃不了的!”那丫鬟说着,上前不悦的为柳芽解开了身上捆绑的缰绳。
松松已经麻木的手臂,获得了自由的柳芽轻步子君的靠近了墙上的美人图,却被小丫鬟拽了一个趔趄:“快去沐浴,你要臭死了,一会老夫人还要见你呢!表小姐这一走,老夫人都病了!”那丫鬟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拖着柳芽就进了屏风,那儿,有一个超大个的红木浴桶,清澈的水面之上飘了鲜艳的玫瑰花瓣,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确属罕见。
“看什么看,一看就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女子,这些花儿都是为表小姐准备的,不是你!”燕儿不悦的说着,上前就要帮柳芽脱衣服。
“谢谢这位姐姐,我还是自己脱吧!”柳芽淡然的笑笑,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并不着釖逃跑,那个男人,金发碧眸,也许与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便,我啊只是伺候我们表小姐的,可不是伺候你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人的,还有哦,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如果想逃跑的话,那红烛就是你的下场!”她冷冷的皱眉,手掌呼的一声劈向了桌上的红烛,啪的一声,红烛应声变成两截。
惊讶的张大了小嘴,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面上得意的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有这样惊人的武功……柳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都冒冷汗了,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跳进了浴桶之中,敛眼低眉,一副乖顺的模样。
燕儿满意的点点头,出了屏风,柳芽这才抬头来,打量这间宽敞却十足女性化的寝室,前后两进,中间用精致的玉色花木屏风隔开,内中陈设幽雅,绣幕罗帏,地上铺了一张玉色地毡,四壁悬着包括美人图在内的四幅壁画,那壁画除了美人图之外,都是山水画,清新而淡雅。中间设着天然楠木茶几,东壁为玳瑁石四仙书桌,玉瓶里Сhā着几件高大的珊瑚,南壁是崭新的梳妆台。
无论是角落上的墨玉香炉、玉色屏风、玉色地毡,或壁上美人图,都很适切在秀气之中添加了几许高雅而恬淡的意境,可见这闺訫的女子一定是一个清淡高贵之人,而这户人家,那小丫鬟叫做御剑山庄的,也一定是大富大家!
柳芽边沐浴边盯着壁上的美人图瞧,瞧着瞧着,只觉那图中人像仿佛会动一般,媚眼含情,竟然一时让她瞧呆了。
“喂,你瞧够了没有,我们祖师姥姥的画像是让你这般卑微的女子瞧得吗?”那丫鬟说着,气鼓鼓的上前将美人图卷了起来。
“祖师姥姥?”柳芽一惊,暗暗的盘算着这关系。
“以为表小姐回来,我才会将这幅画拿出来的!”她气哼哼的说着,从四仙书桌上取了一副卷轴挂上,延伸来就是一副山水画,与其余的三副颜色意境甚是般配。
那丫鬟在柳芽眼巴巴的眸光中,将美人图小心翼翼的收好,推门出去。
房间之中猛然之间寂静了,只剩下她一人,她急急的从浴桶之中站起身子,遍寻了原先的布衣不见,只能将屏风之上一件淡紫色锦衣穿戴了起来。
穿戴妥当,房门也被推开,燕儿见她打扮妥当,微微的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面色不佳的上前替她梳了一个攀云髻,便梳便嘀咕:“你啊就是沾了我们表小姐的光啦,幸亏老夫人眼睛不好,又时常糊涂,不然少爷才不敢找回个假的来冒充呢!”
柳芽也不开口,只是慢慢的从燕儿罗里罗嗦的话语里明白了大概。
御剑山庄,相传上古时候,庄中有一把名剑,是用盘古开天辟地的神斧锻炼而成,被千年以前一位一统天下的皇帝封为御剑,山庄赐名御剑山庄,虽后山天下四分五裂,这御剑山庄却因为自身庞大的势力存活了下来,而且日趋壮大,到今日的光景,在少庄主御风的带领下,御剑山庄已经脱离三国治理,自成一国。
她要冒充的女子是这御剑山庄的表小姐,也就是御风的表妹素琴,自小与御风便有婚约。
“我可警告你哦,御风少爷是我们家表小姐的,你就算是暂时代替小姐,也不能对我们御风少爷有任何的想法,否则……”她又忽的甩手,那早已经断成半截的蜡烛再次从根部削下一块。
柳芽一怔,狠狠的抽搐了唇角,这个丫鬟,难道只会这一招吗?
一件淡紫衣裳,同色长裙,脸容上仅是淡扫娥眉,清灵婉柔的五官微漾轻愁,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气质倒也出尘脱俗,柳芽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这失踪的表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表少爷在花厅等你!”燕儿不容她细瞧,推着她便出了房间。
进门之前,一路上柳芽只顾挣扎,没有仔细观赏这庄园,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庄园确实大的离谱,多清泉、银杏与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随处可见,如狮如虎,十万峰石,形状灵奇。山庄内建筑依山构建,渐进渐高,亭台楼阁精巧大方,错落有致,亭楼高阁,飞鎏以对,甚是壮观,与那金狼王朝的皇宫有过之而无过及。
忆起金狼王朝,柳芽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滚落山崖,金瞑、金日又怎么样?她担忧的咬咬唇,眉头情不自禁的轻皱了起来,那微颦的模样让花厅中男子逸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像,太像了,尤其是女子低首颦眉的模样,竟然十足十的像极了素琴表妹,只是……他的眸中蓦然涌起一抹妑气,彭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那血顺着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溅落在他绛紫色的长衫上。
听到响声,柳芽从臆想之中回过神来,抬眸,望见了花厅中的男子,那是俊美无俦、风神秀绝的人物,金发碧眸,一身绛紫色长衫更显得高雅无比,可惜眉宇间尽是讥诮之色,眸底更是溢满愤世嫉俗的怒气。
“少爷,您的手!”身后的燕儿冲了上去,柳芽这才瞧清男子的手指已经被瓷片划破,一滴一滴的滴着血渍,那鲜红的颜色滴入暗沉的绛紫色,消失无形。
她顿时愣住,怔怔的抬眸望着男子那盈满怒气的双眸,情不自禁的向后退退。
男子拒绝了燕儿的包扎,他忽的大步上前,冷冷的站在柳芽的面前,冷然的气势居高临下的辐射下来。
柳芽敛眼低眉的模样仿佛更是激起了男子的怒气,他忽的伸出大手,用那只渗出鲜血的手指狠狠的摩梭着女子的樱唇,一抹咸腥刺激的柳芽不得不抬起眼眸望她。
“你是我的奴隶,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他说完,猛地俯下头,冰冷的唇带着一抹怒气狠狠的攫住了女子的樱唇,然后他急急的叩开女子的牙关,灵舌带着怒气去进行着肆虐的掠夺。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柳芽张大了眼,面前的燕儿也是惊恐的用小手堵住了小嘴,发不出声音。
下一刻,柳芽猛地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更重的咸腥之味更汹涌的席卷而来。
“嗯!”男子轻哼了一声,狠狠的将她推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
冷冷的抿去唇角的血迹,柳芽笑的残忍:“我不是你的表妹,你没有任何的权利这样对待我!”
男子嗜血的双眸狠狠的盯着柳芽,怒火燃烧起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柳芽无畏的抬眸看他,一瞬间,两人的眸光激烈的冲突着。
身后的燕儿也看傻了眼,这个大胆的奴隶,竟然,竟然咬了御风少爷的舌头!
“风儿,风儿,是琴儿回来了吗?”身后猛然传来一个老人急切的声音,柳芽回眸,在门口见到的管家老刘搀扶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颤步而来,那朱漆的龙头拐杖一声一声的敲击在青石板上。
男子愤怒的眸光猛的软化,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柳芽,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祈求。
柳芽高傲的扬了眉,冷哼了一声,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她柳芽不是随便被人亲的!她再次嫌弃的皱眉,不悦的抹了樱唇。
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在男子濒临发作的最后时机,柳芽却小步上前了,上前搀扶住老人的手,刚想要开口称呼,却不知道称呼老人什么,于是为难的望向男人。
男人微微的张了一个口型,柳芽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低低的喊了一声“姨婆!”
老人一怔,眼神仿佛有些不太好,伸出干瘦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柳芽的小手:“琴儿,你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
“奶奶!”正在这时,御风上前,打断了老人的话:“奶奶,表妹受了风寒,声音有些异样!”
配合着男人,柳芽故意轻轻的咳了两声。
“琴儿,外面风大雨大的,你就不要乱跑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跟姨婆说,姨婆什么都答应你!”她紧紧的握着柳芽的小手低低的开口。
心口一窒,柳芽望望老人饱经风霜的一张脸,仿佛见到了疼爱她的奶奶一般,一时心中感叹随口答应道:“我不会再走了,就陪着姨婆!”
老人听了立即笑逐颜开。
男子望向柳芽,迷人的俊眸眼底蓦然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将老夫人送回房间之后,以防露馅,柳芽婉拒了老人聊天的请求。
花厅,她端坐在圆椅上,抬眸打量着男子。
现在柳芽已经了解男人那愤世嫉俗妑气的来源,应该是来自那位叫做素琴的表小姐。
“现在有话可以说了!”柳芽淡淡的扬眉,望着端坐在软塌上的邪魅男子,他生气的模样真的与金瞑有几分相像。
柳芽轻叹口气,再次开始思念金瞑。
“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做素琴,御剑山庄的表小姐,我御风的未婚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从进山庄的这一刻起,你只能且永远是素琴!”男子迸射出寒气的双眸冷冷的望着柳芽,客气却霸道的开口。
“为什么?就因为好五千两银子?只要你送我回家,我可以让人还给你的,一万两都可以!”柳芽皱眉。
永远?她可没有想过在这儿终老,金瞑,还有金日,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
“不要让我重复,这一生,你将不能踏出御剑山庄半步!”男子不耐的抿起唇角,冷冷的站起身子:“素琴的一切习惯,燕儿会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只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可以!”他大步向外走,傲绝的身影有些孤单。
“等等!”柳芽上前拦住他,“我也说过,我不会永远的留在这儿,我有我的事情,何况,你为什么不去找到垰的素琴?”
熊熊怒火猛地在男子幽绿的双眸之中燃烧起来,他伸出手臂,砰的一声,重重的击在距离女子头颅两公分的位置,咬牙切齿的开口:“从现在起,你就是素琴!”
“可是……”柳芽刚想要辩解,燕儿从身后拉着她就走。
“你是一个奴隶,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你的容貌与表小姐相像,现在你早已经被少爷丢去喂狼啦!”燕儿拖着她向回走。
柳芽倔强的望着男子,不走。
燕儿拖不动就推,终于转过走廊,再也见不到那尊生气的大神,燕儿才长舒了一口气。
“御风少爷的脾气不好,尤其不要拿小姐刺激他,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燕儿长叹了一口气坐在走廊上。
“少爷很爱小姐,可是小姐却跟一个剑客私奔啦,这次少爷就是出去找小姐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将小姐带回来!”燕儿絮絮叨叨的说着,神情一片哀愁。
“少爷待小姐真的不错,小姐喜欢泡花瓣澡,可是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鲜艳的花瓣,少爷就专门建了一处花棚,种植玫瑰花,今年是花儿第一次在冬天开放,本来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却没有想到……”燕儿再次轻叹一口气,也不管柳芽,自己径直向前走。
柳芽回眸,望望呆坐在花厅中的男子,心中微微的有些动容,也就乖乖的跟随燕儿前去。
小姐喜欢喝茶,最喜欢是龙井。
小姐喜欢吟诗,最喜欢是虞美人。
小姐喜欢紫色衣裳,最喜欢淡紫……接下来的两天,柳芽就在小姐最喜欢的这句话中渡过,等到第三天晚上,御风才让她从房间里出来,陪老夫人吃饭。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柳芽尝试着与燕儿沟通,想要问出画中女子的名字,可是燕儿却说不知道,只知道那幅画中人是御剑山庄的一位祖先,素琴最喜欢的一幅画。
老夫人一定知道画中人的名字,但是柳芽又害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一顿饭吃的小心翼翼,也意犹未尽。
晚饭后,柳芽让燕儿取了糕点在房间中,边吃边思考。
天色暗了,月儿挂在天边,从走廊拐角处起来以为绛紫色衣衫的男子,他微蹙着眉头,背着双手,仿佛是一种习惯似的,走到庭院之中,望见白色的窗纸之上女子的身影,眸光突地变得温柔。
“琴儿……”他低低的轻喃了一声,神情却在下一秒变得狰狞。
三日前,宛城客栈,他追踪了一天一夜,终于追到了他最心爱的表妹。
“彭”的一声,他冷冷的将房门踹开,房间中的两人猛然从床榻之上坐起来,拉过锦被盖住了全祼的身子。
他的感觉,思想在一瞬间全部的崩溃。
他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发丝凌乱,颈上还带着欢愉之后的印记,她胆战心惊的望着他,紧紧的依偎在那个男子的怀抱之中。
“表哥!”她低低的喊,声音是那么的无助,双眸之中盛满祈求。
“表哥,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他,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爱他,表哥请成全我们吧,求求你!”她赤着身子跪在床榻上躺他磕头,而那个无用的男人则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完全被吓傻了。
他望着曾经心目中那冰清玉洁的表妹,狠狠的背过脸去。
曾经的一段爱陨落了,只留下冷冷的痛,痛得他几乎找不到方向。
他喜欢她,从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这个女孩是他将来的妻子,他全心全意的对他,换来的却是无耻的背叛。
他向回走,失意,落寞,疼痛席卷而来,直到他伫立在奴隶市场上,望见女子那双倔强而不屈服的双眸。
樱唇,悄鼻,可怜兮兮的一张脸,像极了他爱的女子,他毫不犹豫的花重金买下她。可是当他将女子抱上马背之时,他的心却越空。
素琴,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一生,他将会与素琴的替代品过一生!
男子站在树影中,猛然扯了唇角讽刺的笑。
他冷冷的推开房门,庞大的身躯带着隐隐的怒气倚在房门之上。
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柳芽惊慌的转眸看他,一望进男子那幽绿却盛满情yu渴望的双眸,柳芽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好。
男子慢慢的眯起眸子,对她晶亮眼底的怯弱与无辜感到一阵阵愠怒,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女子祼身的模样,一瞬间,他苦心经营的遗忘和努力,他倾尽心力的克制和意志,和着这欲望的巨流摧肠折骨,滚滚直下,一瞬间便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上前一步,低低的喊了一声:“燕儿,出去!”
燕儿惊慌的望了御风一眼,急匆匆的从他身边掠过,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柳芽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惊慌,她闻见了空气之中弥漫的酒气,再望望男子赤红的双眸,她从桌边站起来,缓缓的向后退。
牵挂和思念,心痛和痴狂,怨恨与孤独,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倾斜而下,男子踉呛的上前,一下子扑过去,柳芽灵活的一闪,他扑在了桌了,哐当一声,糕点的玉瓷盘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男子再望向柳芽的眸光蓦地又阴暗了几分。
“你不要过来,御风是吧?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素琴,我的名字叫做柳芽!”柳芽大声的喊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点,但是男子眸光中的欲望越来越强,俊脸越来越近,最后,他猛地伸出手,拉住了柳芽的手臂,手掌一翻,他拦住了她的蛮腰。
“我知道你不是素琴,你也不配,我只是想要发泄,将对她的恨发泄到你的身上!”他看着她,语气无比的清醒。
越是这般,柳芽越是感到了恐惧,她狠狠的别过头,不敢去看男子赤红的双眸,一边思考着逃跑的策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我的命令,没有可以从御剑山庄走出去!”他自大而又决绝的开口,眸光一片狰狞。
吸气再吸气,柳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论身手,她不是男子的对手,论智谋……她猛地抬眸,双手套上他的脖颈,轻轻的嘟起小嘴:“好啊,既然你想要,我给你,御剑山庄的少奶奶,应该很多人想要这个位子吧!”
男子幽绿的双眸蓦然之间喷出激烈的火焰,他猛地将柳芽推在地上,唇角狠狠抽搐了,“你休想!以前我求你留下来,给你这个位子,你不要,现在……就算你回来,我也不回原谅你!你这个贱人!”他抓起桌上的糕点狠狠的丢向柳芽,柳芽没有闪过,任凭那心形蛋糕砸在她的额头上。
她灼灼的望着男子,低声道:“现在可以了吗?你发泄够了吗?我,可以休息了吧!”她走到房门前,缓缓的拉开了房门。
一阵寒风吹进来,男子清醒了神智,他怔怔的望着女子额头上,头发上,碎碎的糕点残渣,嗜血的双眸逐渐的变得平静。
他整理了衣衫,走到房门口,若有所思的望了女子一眼,然后抬腿无去。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柳芽背靠在房门上喘着粗重的气息。太可怕了,她要尽快的找到那幅画,如果真的是瞳的画像,这个家族应该与瞳有莫大的关联,说不定这御剑山庄里面有解除血咒,让金日重生的方法。
只是要尽快,她不敢保证这个叫做御风的男人什么时候再次发狂!
寒风吹拂了树枝,莎啦啦的响,男子半跪在庭院之中,紧紧的揪了发丝,任由刻骨的爱恋排山倒海而来,将他汹涌的淹没。
我是一个懦夫,并不懂得爱人——素琴的话语响彻在耳边,他猛地昂头嘶喊,撕裂的叫喊声响彻在大山下的山庄。
凤鸣声啸。这一夜,柳芽不敢懈怠,合衣靠在床头上,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清晨,被耀眼的阳光照醒,柳芽揉揉眼睛,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今天的太阳很好,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就连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你终于醒了!”燕儿冷冷的站在门口,不悦的看着她。
“哦,对不起,昨天晚上有些累!”柳芽垂下脑袋,敛眼低眉,一副温顺的模样。
燕儿冷冷的回眸,“端进去吧!”身后的丫鬟一溜烟的进来,手上端着铜盘,珠花,还有新裳。
“这是……”柳芽眉头一跳,急急的问她。
“不是给你的,只是借给你穿穿,今天天气好,又是观音娘娘的寿诞,老夫人想要去庙里上香,让你陪着!”燕儿话说的刻薄,手下却不闲着,为柳芽穿衣打扮。
“上香?”柳芽的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一个最佳的逃跑时机,只是那幅画——也罢,等回了金狼王朝,让金瞑一道圣旨下了,交出来,还省一些力气呢!
她打定主意,心情立即愉悦起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梳妆台前,任凭燕儿装扮。
在Сhā上珠花之际,燕儿猛然握了珠花,装作是帮她Сhā花,却将尖利的那一端对准了柳芽的太阳|茓:“我问你,昨天晚上少爷来,你们有没有……”她话还没说完,眸光却变得犀利异常了。
柳芽透过镜子望见了女子手上的珠花,心中一颤,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其实已经嫁人了,我对你们家少爷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放心好了!”
燕儿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动作轻柔的为柳芽Сhā上珠花,然后拉起她左右的打量。
“真好看!”她低低的赞叹,眸光发出晶莹的光芒,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是那犀利的一眼,却将柳芽的七魄吓得丢了五魄,一身冷汗。此地不宜久留啊!
早膳是在饭厅之中用的,老夫人热切的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拜神的好处,可是柳芽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不断的打量御风。
他真的同意她陪老夫人去吗?
“奶奶,多吃一些,路途还远着呢,一会在路上,你再与琴表妹好好的说说!”御风难得展露笑容,将一碗银耳莲子羹推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好,好!”老夫人应着,瞧瞧柳芽再瞧瞧御风,乐呵呵的喝下下去。
御风同意柳芽陪着老夫人去,只是他也去!
在大门外,柳芽望着那两辆轿子与轿前的高头大马之时,猛然有些泄气。
她要怎么在男子的监视下逃脱啊!
燕儿搀扶柳芽上轿,男子却从身后向前一步,握住了柳芽的小手。
柳芽一惊,不解的看他,他重重的捏捏她的手背低声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奶奶很喜欢你,一刻也离不开你,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他猛地用力,柳芽哎呀了一声猛然叫出声来。
“琴儿,怎么了?”已经坐在前面轿中的老夫人关心的探出脑袋来看她。
男子眸光一暗,示意她说话柳芽无法,只能假意的笑笑:“没事姨婆,只是差点摔倒,幸亏表哥扶了我一下!”她说完,就狠狠的甩开男子的手臂,径直进了轿子。
男子冷笑,翻身上马,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观音庙而去。
观音庙,在邙山半山腰下,自古以来就有百求百灵的美誉,为了表虔诚,老夫人在山脚下就弃轿步行,柳芽只能在一旁搀扶,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山道拐弯处,大雪压低了轻松,缓缓的想两侧分开,展露出一片黑色的土地来,地面升高成斜坡,斜坡又似刀削斧凿般倾泻而下,连成一片险峻的山坡,一座简陋却香火鼎旺的观音庙宇就建在坡顶之上。
今天是观音寿诞,庙门大开,进香许愿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御风怕挤着老夫人,早已经与庙宇之内的主持讲好,由偏门进,在大家还没有进正殿之前,上第一株香。
学着老夫人的模样,跪在蒲团之上,举眸望见慈祥的观音娘娘,一向不信佛的柳芽也破天荒的诚心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一定救我于苦海,虽然老夫人对我还不错,但是我的心事还未了,不能常伴左右,请你赐我机会逃跑吧,阿门!”然后轻轻的在胸前划了十字架。
御风缓缓的眯了眼,看着柳芽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然后又动作怪异的在胸前划着,眸光更是深沉。
“琴儿,今年啊一定要多烧几株香,你今年就年满十八岁啦,一会让庙祝选个好日子,你与风儿的亲事就赶紧办了吧,争取明年的时候,抱个大孙子!”老夫人喜颠颠的开口,柳芽却心中不断的叫苦。
成亲?孙子?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
寒山脚下的禹城,金瞑急急的赶到了这儿,当望见在古玩店中被扣押了多日的山民之明,他失望的闭上眼睛。
怎么可能是柳芽呢,如果是她,她早就应该回去金狼王朝找他,而不是这样流落在外!
“这位大爷,这扳指真的是我在一处破庙里捡的,不是偷的,请老爷做主啊!”那山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
“起来吧!”金瞑抚抚脑额,不耐的开口,从山民手上取过凤戒,遥望这世间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痛苦。“芽芽,你到底在哪儿啊?”
追随在后的莫桑身子一僵,抬眸望向金瞑。
皇上瘦了很多,脸颊都凹了进去。可也因为瘦,他的五官显得更立体,鼻梁高挺,嘴唇长而薄,幽绿双眸深沉而幽静,宛如冬天的湖面一般,兴不起任何的波澜。
他站在街角,望着这大千人群,眉角落寞的轻垂。
“皇上,回去吧,看来青妃娘娘不在这儿!”莫桑低低的开口。
身后一个挑担的山民过来,猛地撞了金瞑一下,沉思的金瞑来不及躲闪,手中的凤戒啪嗒一声落在地了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
那细碎的玉沫在青石板上溅起,如落花,如流水。
莫桑猛地抓紧了那山民的衣襟:“好大的胆子,你竟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金瞑怅然若失的蹲在了地上,对着摔成两半的玉扳指,双眸无神。
那山民知道闯了祸,连忙急急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金瞑怔怔的望着玉扳指,心中一片抽痛。
玉,碎了,难道昭示着芽芽再也……他猛地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低的开口:“莫桑,杀无赥!”
他话声刚落,莫桑抽剑狠狠的刺在山民的心头,鲜艳的雪花喷溅在了青石板上,玉扳指上。
周围群众立即响起一片惊呼。
晶莹的血色染红了男子的眼瞳,他猛然觉得痛痛得到了缓解。一抹阴寒的笑容浮现在唇角。
恨,深深的恨再次席卷了男人。
如果没有芽芽……他捡起地上的扳指,尖锐的棱角划伤了他的白皙的手指,晶莹的血色与白色的宝玉缓缓的相溶,逐渐的突出了两个字——御剑。
“皇上!”莫桑低低的喊了一声,眸色焦急。
男子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任血缓缓的流出,一滴一滴!
老夫人将御风和柳芽推到了寺庙主持的面前,柳芽一开始意兴阑珊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瞄着寺中的情况,但是那僧人一开口,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善哉善哉,老衲与施主果真是有缘啊!”他声如洪钟,望着四处观望的柳芽浅笑吟吟。
心中一顿,柳芽猛地转眸望向面前的和尚,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啦。
是他?墨濯的师父!
柳芽立即对着僧人吹胡子瞪眼起来。
御风望着柳芽那愤怒的神情,一抹若有所思闪过双眸。
正文 100 起点
柳芽的心中是怨恨好僧人的,好死不死的将她丢给山民,她才落得如此的下场。
但是在御风与老夫人的面前,她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悻悻的垂眸。
“主持认识琴儿么?”老夫人欣喜的开口,语气甚是虔诚。
那僧人笑的莫测高深。
在寺庙用了简单的斋饭之后,僧人单独约见了柳芽。
“施主可明白了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的意思?”开门见山,僧人也不避讳。
“你要说便说,不用故弄玄虚!”柳芽语气有些不悦,现在她最关心的是金瞑的情况,想要逃走,什么丹经,她顾不上。
僧人摇摇头,低低轻喃了一句:“施主终究还是不明白,善哉善哉!”言罢转身而去。
柳芽愣在当场,心中有些发慌,但是现在并不是她犹豫的时候,最关键的,她要想办法逃走!
黄昏的庙宇,有着不同于尘世的寂静,就连寒风吹落寒雪,落地亦无声。
转眸四顾,只有几个扫雪的僧人,柳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佯装观赏雪景一般,缓缓的向寺院深处走去。
寺院深处,是一处梅林,雪压技头,花露冬枝,鲜艳的粉红与醒目的白组成了一个美丽的世界,柔和的夕阳透过枝椰叶瓣,筛落一地暖和的光影,美
得让人不忍挪开视线。站在花技下,轻轻的嗅一口气,凉沁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每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熨贴了一般。
早在午膳之时,柳芽就借机会跟随小和尚打听好了下山的路,知道这梅林之后有一处后门,当下也顾不上欣赏雪景,着了冬靴的双脚踩在厚厚的雪堆
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但是在梅林之中转了两园之后,柳芽还是没有发现小和尚口中所说的后门,茫然间,她看到在一颗梅花树下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的男子,那身影秀场
苍茫,逆光而立,身边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
微风吹过,雪落无声,溅落在他金发,肩头,绛紫衣衫之上。
柳芽愣愣的站在那里,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一股冰冷化开在胸膛。
“好兴致啊,竟然有心思赏雪景?”男子回身,眸光轻眯,唇角淡抿,只是那浅淡的笑意丝毫没有渗入深邃的眸中,一双幽眸邪魅的令人颤抖。
柳芽的心中猛然有了一抹愤怒,男人一定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不做声,像一个猎人一般,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的猎物在陷阱里徘徊,做着无望的努
力,然后等到猎物疲倦之时,才拉线收网。
也许——柳芽环望这无尽的梅林,懊恼的低咒一声,也许这梅林之后根本就没有后门!
柳芽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
“既然来了,就陪我赏雪景吧!”话音刚落,男子一只健臂冷冷的拦在了柳芽的面前。
男子的眉眼之间有着一种刻骨的冰冷。
没等女子拒绝,他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急促、突然,却异常的用力。
一瞬间,柳芽想逃也是来不及。
他的手指冰凉,竟然让柳芽心中有了一种熟悉感,曾经一个男子的手指,也是如此的芊细,冰凉,冷冷的沁到人的心中。
她抬眸望了男子,一缕金发散落在他俊美的脸颊,迷离而性感,幽绿的双眸宛如秋日深湖中的苔藓一般,潮水湿而柔软。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缓
缓的向前走,大脚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音。
柳芽顿了一下,男子冰凉的手指与落寞的神情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在缓过神后,她奋力的挣扎逃脱。
男子回眸,望着她挣扎得通红的小脸,眉眼之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跟她不一样,她总是表面上黯然的接受,背后却……”他语气突然艰涩,“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心中竟然是那般的讨厌我,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
爱她,去呵护她,希望带给她幸福,最后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他苦涩的笑,那落寞忧伤的神情竟让柳芽慢慢的安静下来。
她任凭男子握着她的小手,穿梭在梅林之间,风送着寒气,梅香雪色,卷起一抹抹令人迷醉的淡香。
金瞑的双眸冷冷的注视在断裂的凤戒之上,御剑两字沾染了他的鲜血,分外耀眼。
“皇上!”莫桑再次轻喊出声,男子冷冷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那金发丝丝飘逸在空中,华丽的伸展,远远望去,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急掠
而去。
莫桑急急的跟上。
琉璃宫,将破碎的凤戒呈到太后的面前,太后的面上闪过一抹惘然。“这凤戒怎会……”
金瞑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将御剑两字给太后瞧,但是见太后毫无反应,心中仿佛是明白了一些。
难道这凤戒之后的文字只是无心之举吗?他怅然若失的出了琉璃宫,举眸仰望苍穹,天色暗了!
允天宫内,男人落寞的身影轻轻的打在白色的窗纸之上,一幽眸,怔怔的对着凤戒沉思。
“皇上,云妃娘娘求见!”张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轻声的禀道。
男子皱眉,猛然感觉到了血液倒流,云妃?
张公公偷偷的瞥了一眼,轻声的提醒:“是慕容大人的千金,慕容云锦小姐,皇上不是在出宫之时,颁布了圣旨封其为……”最后两字他没有吐出口
。
金瞑的面色猛然之间难看到了极点,他暴睁了双眸冷冷的望向张英:“云妃?当日朕说的是云妃吗?”他的心中猛然闪过金晖淡笑的面孔,是他,他
执意要封慕容云锦为云妃,难道是真的帮助他出宫,还是……
“让她进来!”他低低的开口,冷冷的开口。
张英忙不迭的出去,片刻之后,慕容云锦轻笑着,身着一宽幅的锦衣缓步前来。
只是两个月而已,她的腹部并没有隆起,而她,却非要穿着宽大衣裳,为的就是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男子的双眸犀利如剑,从女子款步进宫以来,一双利眸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他平坦的腹部。
“皇上!”她娇俏的轻喊,神色自得。
男子却秃自冷笑:“张公公,允天宫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倒马桶的嬷嬷?”
张英一怔,不解皇上为何问到这边来,微微一愣之后,只得顺着答道:“是,皇上!”
“削慕容云锦为奴,去倒马桶吧!”他冷笑,眸光冰冷。
女子当场怔住,她进宫的第一次求欢,距离皇上还有五米,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走近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她再也不是妃子。
她惊愣的张大眼睛,两只小手还抚在平坦的腹部上。
“是,皇上!”张英垂眸,淡然的上前,挥挥手,命侍卫将女子拖了出去。
橙色幕霭的允天宫外响起女子尖利的哭叫声。
金瞑蓦然勾唇一笑,阴冷而残酷。
朝晖殿,当戎天将这一消息禀告给金晖的时候,男子也只是微微的扬眉,然后唇边就是莫测高深的微笑。
他自然了解金瞑的心,慕容云锦的进宫只是她悲惨人生的延续而已,而他所要的,只是那种昭告天下的诏书。
御风紧紧握着柳芽的小手,执着而坚决。温暖从女子的指尖缓缓不断的输送而来,有一瞬间,他曾经有了一抹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种种美好的瞬间
,他握着素琴的手,徜徉在这梅林之中。
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的眸光蓦然变得温柔,手指缠绵的缠绕上女子的皓腕。
柳芽一怔,意识到男子的突兀,猛地挣脱。
“我……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梅林之间黑影重重。柳芽的面前,只有一双幽绿危险的眼睛。
男子轻轻的眯眯眼,女子的挣脱打断了他的遐思,他盯着她闪着无辜的清亮眼神,一丝鸶猛猛地划过。
他突然伸出大手,牢牢的抓住女子的双手粗暴的箍在梅树之上,伟岸的身子将女子禁锢梅树之上,白皙的手指冷冷的滑过她柔细的下颌,眸光之中欲
望大盛。
无边的月色下,分只望见了女子大大眼睛中的柔软神色,他怔怔的望着,似在犹豫着要不要落下来。
柳芽冰冷的抬眸看他,“御风,你清醒一点,我不是素琴,你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
女子的冷漠仿佛更是惹恼了他,他的眸色瞬间冰冷。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执着,留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在身边,不但侮辱了你对她的感情,也让你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放我走吧,我走
了,你会慢慢的振作!”
男子勾起薄唇,笑的颓然:“连你都要离开我吗?难道就算是一个假冒的素琴,一个我买回来的奴隶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
柳芽咬咬唇,男子的颓然让她的心有了一抹软化,这个与金瞑一样有着金发碧眼的男子,当他痛苦的望着她时,她心中总会泛起金瞑的影子。
她微昂起小脸,冰冷的月色映照在她的面上,她美丽圣洁如女神。“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还有事情要去做,请你,放我走!”
放我走!——同样的话语,同样冰冷却祈求的眸光,男子的眸光瞬间充满血红的戾色,他阴冷一笑,狠狠的吻上女子的唇,冰冷的身体粗暴的磨蹭着
她的柔软。
柳芽惊恐的瞪眸,紧紧的合着贝齿,死死的坚守着阵地,一双黑眸迸出犀利的眸光。
也许是那抹倔强惹恼了他,也许是那抹犀利让男子不耐,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甚至滴溜溜将柳芽翻了一个个,用身子紧紧的将柳芽顶在梅树上,一
只手紧紧的钳制住她的身子,一只手毫不怜惜的掀起了她的衣裳。
“住手!住手!”柳芽大声的喊,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前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种佛门静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少爷,小姐,少爷!”猛然,梅林之外响起燕儿的大喊声,男子的大手猛地停在柳芽的脊背之上。
“少爷,老夫人晕倒了,少爷,你在哪里啊!”燕儿焦急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入御风的耳际,他猛然从那深深的情yu之中清醒。
“奶奶!”他低喃出声,猛地松开了柳芽,就在柳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急掠在梅林之中。
梅林外,燕儿气喘吁吁的望着御风说不出话来:“少爷,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她……”不待燕儿说完,他便冷冷的将柳芽抛给了燕儿:“看好
她!”然后头都不回的向房内走去。
燕儿接下柳芽,不耐的将她放在地上,蛮横的拖了她就走。
柳芽心中也是担心老夫人的病情,当下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跟在燕儿的身后。
简朴的房间中,老夫人仰面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身体抽搐,口角冒白沫,仿佛是癫痫发作的症状。
御风上前,急急的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血滴滴入老人干涸的嘴唇,她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风儿,琴儿!”老人悠悠醒转,喊着两人的名字,干枯的双手抚上男人焦急的俊脸。
“你们要快点成亲,再迟了,我怕看不到!”老人在一场癫痫大发作之后,气息微弱。
御风转眸望了身后,柳芽跟随着燕儿刚好进门。
他柔顺的眉毛微微的耸了一下,眸光深邃而幽暗。他轻轻的拍了拍老人的手:“奶奶,下个月挑个好日子我们就成亲,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让
表妹给我们御家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构筑牙瞬间愣怔在当场,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
但是老人却因为男人的这句话,慢慢的舒展开了面上的皱纹。
柳芽没有忍心开口拒绝,回身之际,她望见了男子的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感激。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瞧错了,再次转眸去看,男子恢复了那冷酷无情的表情。
第二天,一行人回到了御剑山庄。柳芽一开始以为御风说笑,可是接二连三就有人送来了贺礼。御剑山庄每日都是宾客满门。
柳芽的一颗心猛地提了上来,那个男人不会来真格的吧!?
燕儿的脸色也越来越臭,到最后,就连为柳芽端碗饭都是用丢的。
整日里瞧着燕儿的脸色,柳芽的心中也越来越委屈。
这日傍晚,她经过御风的书房,突然传来燕儿与御风的争吵。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房门,贴耳上去。
“少爷难道真的要与那个冒牌货成亲吗?明明知道是假的还要成亲?”燕儿的语气充满了气恼。
御风却只是沉默。
“少爷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表小姐?小姐丢了,少爷不去找,反而弄个冒牌货回来,还要成亲,如果让小姐知道,小姐应该多么的伤心啊!”燕儿有些
咄咄逼人。
御风仿佛是隐忍了良久之后才冰冷开口:“你的小姐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她永远不会回来了!燕儿,从今之后,那个女人就是
你的小姐,你记住了!”
燕儿再也没有吭声,房间之中传来一阵压抑人的沉默。
原来素琴是与男人私奔了!柳芽同情的瘪瘪嘴,刚要离开,却猛然听的里面御风冷喊了一声:“是谁在外面!”她心中一急,连忙转身向院后的一座
小楼跑去。
小楼高耸,共有四层,表面是有些陈旧的灰白色,台阶也是残缺,仿佛许久没有人住过。
柳芽顺着石阶而上,很快的躲进了小楼之中。楼外传来男子的脚步声,转瞬即逝。
落日的余光透过小楼的房门打在柳芽的小脸上,好久之后,她才敢张眸向外看,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世界猛地陷入了一阵寂静当中。
将身子重重的倚在房门上,柳牙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抬眸,却猛然被面前的影象镇住。
原来这小楼是一个仓库,里面盛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多的则是孩子的玩具,木马,陀螺,散乱的堆在地上,杂乱而无章。
小楼的窗户小而且高,微弱的天光倾泻下来,更是让这些散乱的东西有了一种年代的沧桑感。
柳芽小心翼翼的在这些东西中间走着,最里面,古朴却窄小的楼梯缓缓的延伸而上,举眸上望,有种黑幽幽的神秘感。
柳芽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种侥幸感,说不定那幅画就藏着这小楼之上!她犹豫了一下,抬步缓缓的踩上微有破损的楼梯,清晰的嘎吱声响在空中。
楼上的形势更是让柳芽始料不及,一个个大大的红木箱子堆放在房间中,除了箱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物件。
柳芽上前,吃力的打开了一个木箱,立即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耀的张大一眼睛。
一个个的打开去,除了银子、金子,就是珠宝,终于在最后一个箱子之中,柳芽发现了一幅卷轴,打开来,她赫然惊喜的张大眼。没错,是她在素琴
房间之中发现的那张美人图。
她细细的打量,从女子娇媚的媚眼到女子的裙裳,一点一滴的瞧过去,最后在女子的脚下,发现了一行蝇楷小字,看字迹秀丽,应该是女子所写。
柳芽将画举高,接着最后的天光,艰难的辨认着上面的小字。
来古代几个月,又因为上次翻译羊皮卷的关系,柳芽已经识的一些古字,许久之后,她抬起眸,眸光不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
向谁去?——这不是一首歌咏爱情的词么!
柳芽失望的叹口气,以为会有什么进展,却没有想到只是情词一首。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蓦然响起男子的声音,柳芽一怔,画轴落在了地上,全部展开。
他,什么时候来的?
御风上前,将烛火点燃,房间之中明亮了许多。
他低眸望见地上的画轴,面色猛地不悦。他几步上前,捡起画轴,将它嘶的一声撕做了两半,眉毛狠狠的颦着,仿佛对那画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你……”柳芽惊讶的望着他。“这不是你祖师的画像吗?你……”
男子冷冷的抬眸看她:“难道你也想跟她一样与男人私奔吗?魅族的女子对外人动了情是没有好下场的,素琴也是一样!”
柳芽一怔,私奔?难道这画像之上的女子果真是瞳?
她迅速的整理了心情,眉眼挑挑,不让男人瞧出一点破绽:“你应该祝福素琴,而不是这样的诅咒她!”
“不是我的诅咒,是魅族与御剑一族的盟约,千百年来总是如此,魅族只可以嫁御剑一族,而御剑一族也只能娶魅族生活的部落,出外寻找传说中的
爱情,结果尸骨无存!”
“你认为这幅画是用来朝奉的吗?是用来被魅族女子唾骂唾弃的,除了素琴,每一个魅族女子都认为她自甘堕落,淫贱,被男子抛弃!而素琴,一直
将她的画像挂在房间之中,直到她与男人私奔!现在我终于明白,素琴为什么如此钟爱这副画像!”他轻叹了一口气,摇曳的烛光让他的神情看起来
更是落寞。
“那么你呢?你也是因为这千百年来的规矩才会去爱素琴的吗?”
男子猛地一怔,他转眸,眸光之中掠过一抹疑惑与惊讶,仿佛,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素琴不是魅族人,如果你不是从小与她有婚约,你还会喜欢她吗?”柳芽平静的望着她。
现在对于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素琴,柳芽从开始的无动于衷到现在的敬佩。明明知道也许有背负着被男子抛弃的命运,可是她毅然选择了去爱一个男人
,换作是她,下这样的决心也需要异常大的勇气。
男子猛然冷静的垂下了眼帘,沉默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子再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垂着眼眸,仿佛在异常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婚约,如果没有这个流传了千年的规矩——他会爱素琴吗?确切的说,他与素琴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吗?
柳芽没有想到一句话却换来男子如此深沉的思考,她只是缓缓的从男子手中取过被撕成两半的卷轴,半蹲在低山,缓缓的抚平。
“这位姑娘的名字叫什么?”她装作无意的询问。
“瞳!”良久之后,男子低哼,虽还是有些不屑,却也没有方才的仇视。
抚在女子小脸上的手指猛然之间颤抖。
瞳!果真是她!
柳芽突然明白了那僧人浅笑的含义,也许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让她回到了事情的起点。瞳的血咒之所以一代比一代强,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被魅族人
一代代的唾弃,她的怨恨越来越深,血咒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血咒已经被自己解了!柳芽轻叹口气,取了卷轴缓缓的卷起来:“你不介意我将画轴拿回去粘贴修复吧?”
男子的眉眼一跳,很明显的想要拒绝,但是在对上女子祈求的双眸之时,不悦的点点头。
但是那血咒果真如柳芽所想,已经解开了吗?
又是圆月之夜,允天宫。
金晖与戎天站立在窗外,凝望窗上男子孤寂的背影,各怀心思。
“王爷,血咒已解,今晚王爷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戎天在身后低低的开口。
金晖眉眼一跳,并不吭声,只是怔怔的望着男子的身影,眸光深沉。
他,当真的金瞑吗?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些淡淡的不甘与难以释怀。
许久之后,他终于点点头,带着戎天远去。
寝宫中,金瞑冷冷的转眸望着窗外,幽绿的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怪异。
他起身,缓缓的在寝宫之中踱着步子,不紧不慢,脊背却狠命的弓着,神情诡谲。
莫桑仿佛意识到了金瞑的异样,抬眸偷偷的瞧他。
男子狠绝的眸光猛地向他射过来,他嗖的低头。
“皇上,月妃求见!”殿外猛然响起张英的声音,莫桑挑挑眉,暗自揣道:“又是一个自讨没趣的!”
金瞑回眸,幽绿的双眸猛然挑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扬声道:“让她进来!”
莫桑禁不止一愣,再次抬眸去看他,却觉得主上笑的更是诡异。
允天宫外,远月惴惴不安的紧捏了宫女秋儿的手臂,额上冒着一阵阵的冷汗。
半个时辰之前,玉华宫玉妃猛然到访。
她惊异的挑眉看她,虽然这玉妃进宫也有些时日,但是她与玉妃这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早就应该来拜访姐姐,只是琐事缠身,还请姐姐恕罪!”玉澈谦恭的笑,敛眼低眉,让月妃心中甚是受用。
关于玉妃遭皇上冷落的传闻一直没有在宫中平息,就算她是鲜奴国公主也没有得到皇上的特殊眷顾,比起曾经被皇上宠极一进的月妃来说,玉澈的地位要低上许多。
月妃微微的点头,赐座,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玉澈猛地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甚是怜惜。“姐姐应该知道妹妹现在的处境,虽然是两国联姻,皇上对妹妹我确实冷淡,想要母凭子贵都实属困难。如今再加上新进宫的云妃怀有了身孕,妹妹我心中的压力也一天一天的大起来。”
玉澈这样一说,立即触痛了月妃的痛处,慕容云锦被封为云妃,又怀有身孕,原先受尽皇上冷落的慕容启迪与慕容家的几个儿子也在朝中威风起来,皇甫南然也几次到她这里诉苦。
“我有意与姐姐联手,共谋大业!”玉澈说着,狡黠的眨眨眼,在远月的耳旁一阵低语。
想到这里,皇甫远月紧紧的攥了手心,那里面,是玉澈交给她的秘密武器。
正文 101 大婚
“娘娘,我们真的要去见皇上吗?您也知道,没有皇上的传唤,私自到允天宫觐见,皇上万一责骂……”秋儿紧紧的扯了远月的衣襟,低声道。
远月转眸,望着秋儿哆嗦的模样不耐的皱皱眉:“害怕什么,皇上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虽如此,她也是底气不足,心神不隐。
“可是娘娘,云妃娘娘的下场您也见过了,奴婢是怕您也……”秋儿无措的紧柔了衣角。
远月垂眸,紧握了手中的香蝉。
“此香蝉有催|情的妙用,只要放在你的身上,皇上一定会留你夜宿允天宫,还有这送子圣水,是我们鲜奴国的生子秘方,据说云妃也是喝了这圣水才可以怀上龙胎。妹妹我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期望姐姐母凭子贵,坐上皇后宝座之后,放我皇兄归国,玉澈感激不尽!”——脑海之中猛然蹦出玉澈的话语,皇甫远月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微微的咬唇,等待着。
“月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张英急匆匆的前来,讨好道。
“谢谢张公公了!”远月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将金蝉塞在胸前,又让秋儿给了银两。
张英将银子塞在怀中,涎笑着恭送皇甫远月进了允天宫。
斜卧在金丝榻上,金发宛如华丽的丝绸一般逶迤而下,流淌在紫色龙袍之上,幽绿的双眸新鲜的宛如春天新生的绿芽,清新而带有一丝魅惑。
他望着女子袅袅而来,一段幽香沁入他手鼻腔,他不仅陶醉的微微眯了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温馨伴着甜香,沁入鼻腔,竟然惹出了他无限的遐想。
他抬眸,望着面前的女子,眸光一转,夺目而笑。
皇甫远月望着男子那倾国倾城的微笑,顷刻之间,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全部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唯有面前的男子光华夺目,风姿无限,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男子斜眼看她,缓缓的勾了勾白皙干净的手指,眼神极具魅惑。
女子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激烈的心跳之声,她微垂了眼帘,脉脉含情凝望了男子,缓步布上,一抹轻纱轻落在玉毡之上,露出了一件素白色的绵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共瓣和蔓古的青藤。
莫桑紧紧的垂着脑袋,从眼角处凝望男子那魅惑人心的神情,心中竟然微微的有些不安。
“你们下去吧!”男子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性感。
“是!”莫桑与秋儿赶紧告退。
雕花房门打开又关上,寒风吹拂了红烛,寝殿之内气氛更地静幽窒人。
金瞑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安,有一股深深的燥热从心底深处缓缓的向四肢八骸延伸,他微蹙双眉,似沉思,神思慢慢的混沌。
一抹阴凉扑面而来,他的双手仿佛不听他的使唤一般,下一瞬间,紧紧的握住了女子的手臂,然后拉她入怀,大手袭上女子光滑清凉的肌肤。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明明知道应该放手,可是解手的清冽感让他欲罢不能,他撕扯着女子的锦衣,仿佛想要更多的阴凉,幽绿的眼眸猛然变暗,更是幽深窒人。
“皇上!”远月轻喃,虽然金瞑如此失常的模样已经见过两次,可是身临其境她还是忍不住的身子颤抖。
怀中的香蝉在男子的大手肆虐下滚在了玉毡之上,顿时,整座房间都充满了清香淡甜的味道。
男子转眸,静幽迷人的双眸有了一瞬间的愣怔,他突然冷冷的将远月推开,上前,捡起地上的香蝉,好看的眉头一扬,抬了漆淡如玉的双眸看她:“这个是?”他低哑开口。
远月被他推了一个措手不及,衣衫不整的身子匍匐在软塌之上,闻男子话语,转眸,在瞧见男子手中的香蝉之后,面色微微的有些惨白。
“皇上,这只是精通的香球而已,月儿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就将它随手放在了身上!”她讪笑着解释,小手抚上男子的胸膛,沿着纹袍绵延而入。那纤细柔软的手指缓缓的挑逗着男子。
她感到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后,仿佛机械一般,那温暖修长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了好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温柔细致的,缓慢的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
远月惊喜的望着男子那清幽惑人的双眸,嘤咛了一声,自己将锦衣脱下,她站在他前面,纯真干净的宛如初生那一天。
男子幽魅的眸光缓缓的扫视过女子的身体,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深沉,却久久没有行动。
女子咬唇,微微的有些难堪,就在她打算撤退之时,男子猛然低吼一声,仿佛冲破了顶端的欲望一般,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急切而迅速的亲吻着。
“嗯……”女子娇吟一声,热烈的回吻,藕白双臂缓缓攀上男子脖颈,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魅香缭绕着两人交缠的躯価,也刺激迷惑着男子的心,烛火暧昧地跃动,斑驳的光影半遮半掩着朦胧而火热的诱惑。
男子的吻从眉角,翘鼻,唇角一路向下,在吻上女子白皙性感的脖颈之时猛地顿住。
幽绿的眸光猛然之间变得妖异而诡谲,他伸出舌尖,轻轻的噬舔那白嫩肌肤细细的纹路,然后猛地咬下!
“啊!”柳芽气喘吁吁的坐档榻上,惊魂未定,转眸望着房间之中圆月映进窗帘的光影。寒风吹过,树枝斑驳的影像随风摇曳,更是增添了一份诡异与恐慌。
柳芽赤脚起身,站在在窗前,仰望窗边那圆月,轻轻的抚了不安的心口。奇怪,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梦中瞑嗜血的双眸是那样的清晰,明了,仿佛真真实实发生在她面前一般。
她打开紧闭的窗户,冷风灌进来,狠狠的吹动淡紫色帘幔,她抚了抚身上单薄的衣衫,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儿!
“砰砰!”房门不耐的被敲响,柳芽一顿,上前打开房门。
“叫什么叫?深更半夜的!”燕儿披着棉衣,踢踏这鞋子不悦的揉着惺忪的双眸立在门前。
柳芽心中一动,探头出房间,见并没有别人,于是将燕儿拉进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
房间里因为开了窗户很冷,燕儿仿佛也清醒了许多,上前关上打开的窗户,不悦的看她:“到底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柳芽拉她坐下来,“燕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她望着燕儿,语气异常凝重的开口。
燕儿一怔,眸光微微的有些尴尬,微微的瘪嘴:“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你代替小姐,在燕儿的心中,小姐就是小姐,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中!”
“我知道,我也不想假冒你们小姐,我有心爱的男人,也有家,我非常相信他,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逃跑,只要我走了,少爷就会再去寻找你们小姐,说不定可以把你们小姐找回来!”柳芽半蹲着身子紧紧的握着燕儿的双手。
燕儿的神智完全的清醒,她怔怔的望着柳芽,许久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你真的不喜欢少爷?不想留下来?你可知道,御剑山庄少庄主的位子是世间多少女子希望的,你……你是傻瓜吗?”
柳芽轻轻的摇头,站起身来坐在她的身边。“我不是傻瓜,也知道少爷很优秀,但是我的心很小很小,已经被一个男人占满,再敢容不下任何人!”
燕儿迷惑的摇摇头,表示不懂。
柳芽轻笑了一声,再次握紧女子的双手:“我只是祈求你放我走,我的消失对于你,对于你忠心守护的小姐都是一个伟大的契机,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燕儿沉思了一会,终于抬眸:“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报答,只是想要找回小姐。小姐的心思我明白,她渴望自由,渴望爱情,渴望外面的世界,当她累了,倦了,厌烦了,自然会回来,我不奢望少爷可以永远的等小姐,至少不要这么快,给小姐一条回来的生路!”
柳芽感激的点头。
“但是要想从御剑山庄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小姐的出走让山庄更是加紧了戒备,想要出庄,就只有一个时机,那就是大婚当天,午夜之后,会有宾客陆续的出庄,到时候我会帮你逃走,不过记住,如果你真的逃脱,一定不要忘记你对我的诺言,找回小姐中!”燕儿低低的开口。
柳芽笃定的点点头。
阴历十二月十八,传说中的宜婚嫁的好日子,御剑山庄在这一天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娘。在外界,素琴与御风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是准备虽然仓促,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
一车车的礼物拉进了后院的小楼,一簇簇的人迈进了御剑山庄的大门,对于传说中的这个神秘的山庄,每个人都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畏惧。
御剑山庄做的是刀剑的生意,鲜奴,大郝,金狼王朝,三国的最优良的兵器全部出自御剑山庄,按照现代的理论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没有哪个国家敢得罪。
相传庄主大婚,三国的使者都有到场。
但是在后院被侍女茶毒的柳芽,却浑然不知这一切,她只是等待,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一身碍眼的大红的嫁衣,头纱不是传说中的鸳鸯红盖头,而是一块透明的水红色轻衫,轻柔稀薄的质地,可以让她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物。
燕儿心事重重的为她带上一枚镶嵌了百合花水晶的花冠之后,轻轻的低叹了一声:“小姐,好了!”
柳芽抬眸,从面前的梳妆镜中看到了自己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她这身打扮可是真的有够怪异,可是竟然该死的说不出的美丽。
她莞尔一笑,故意做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要离开了,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的轻松。
站在柳芽身后的燕儿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抬眸打量着映在铜镜之中那娇媚清艳的美丽笑懿,眼神落寞的喃喃开口:“这身红嫁衣是老夫人为小姐准备的,只是小姐没有这样的福分!”
柳芽一怔,回身拉住她的小手安慰她:“你不要着急,我出去一定帮你寻找小姐,你放心就是!”
燕儿被她安慰的破涕为笑,拉起她,确定打扮妥当了之后,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请小姐移驾大厅,客人们都还在等着小姐呢!”
喜庆的音乐奏响的时候,柳芽在燕儿的搀扶下走出了寝房,转过一条条铺着红毯的青石冷玉长廊,面前掠过一张张陌生却喜气洋洋的面孔,耳边充斥
着一声声衷心或者虚伪的道喜,柳芽这才深深的体会到,御剑山庄并不像她想像的如此简单,宾客之间,有黑色黑眸的金狼人,蓝眸高鼻的鲜奴人,还有生性凶狠的大郝人,可是无一不是锦衣轩昂,气度不凡。
婚礼在御剑山庄的大厅之中举行,远远的望去,雕刻了绞纹图腾的廊柱之上贴满了大红喜字,琉璃檐顶的大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竟然有着不输皇城气派的宏伟磅礴。
“燕儿,御风少爷到底是做什么的?”家大业大,更恐怖的是金银珠宝随便丢弃在后院小楼,锁都不上一把。
“御剑山庄掌控着天下兵器的铸造与贩卖!”燕儿一怔,惊讶于柳芽的问话。
“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燕儿担心的斜睨她。
“后悔?”柳芽哑然失笑,她还没有那样现实好不好!
迈进了大厅,其中的富丽堂皇更是让柳芽轻叹了一口气。望着那红衣男子卓然的身影,柳芽竟然微微有了一丝羞怯,明明知道是逢场作戏,但是一会
会与男子三跪九叩吧?封建的古代没有什么婚姻登记处,这三跪九叩的形式就意味着两人要结成夫妻。
她攥紧了衣襟,猛然有些紧张。
大厅在一瞬间变得幽静下来,众人皆都凭住了呼吸惊讶于柳芽的天人之貌。
男子回身,如白玉雕出般精致的五官,昂扬挺拔的身躯,他微微的挑眉,炯炯有神的凤眸之中掠过一抹常人不已觉察的黯然,但是很快,他扬起魅惑人心的微笑,上前,缓缓的牵过女子的小手。
在与男子大手紧握的瞬间,柳芽的身子微微的一僵,他任凭男子带领着,一步步迈过大红地毯裹着的白玉台阶。
随着他们的步子在大厅之中挪移,柳芽感觉出了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是羡慕,兴奋而且灼热的,就算再不在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柳芽顿时感到了心中的五味杂阵。
婚礼,在每一个女孩子心中都是神圣而美丽的,可是……她紧紧的盯着与男子次握的双手,再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就当这次是预演!她轻垂了星眸,喃喃自语。
“娘子!”男子突然俯下身来,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轻喊,柳芽一惊,抬眸,望着他,他微勾唇角,笑的淡然却别有意味。
柳芽匆匆的回神,却在下一刻僵住。
金晖!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主席之上那淡紫长袍的男子,他静静的坐在酒席旁,淡然的挥着扇子,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悠然与遗世独立的飘逸。
他也抬眸,正好与女子的双眸相对,微微的颌首点头。
柳芽一惊,恨不得冲到金晖的面前,让他带他回去,可是他却只是缓缓的点头,然后低眸慢条斯理的轻抿了一口茗茶。
相反,站在他身后的戎天倒有几分焦急与不安。
柳芽惊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晖明明发现了她,却为何按兵不动?
御风注意到她的异样,紧握她的大手猛然攥紧,柳芽吃痛,回眸不悦的瞪他,映入的却是一双幽绿却神情折双眸。
“娘子!”他再次低声的叫。
柳芽一咬唇,再看了金晖一眼,低低的开口:“不要乱叫,我们还不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喜婆按着跪在了地上。
那一边,戎天着急的望着被制服在跪榻上的柳芽,身形莆动,却被的金晖伸手按住。“沉住气!”他低低的开口,眼波照旧波澜不兴。
“可是那是青妃娘娘!王爷!”戎天急急的低语。
“也许只是与他想像的一个女子!”金晖淡淡的觑了柳芽跪在地上的身子一眼,继续悠然的品着茗茶。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想像的女子!”戎天不相信。
“听本王的,稍安勿躁!”他低低的开口,但是在望见柳芽与御风行天地这礼之时,眸光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思。
“一拜天地,拜!”柳芽被喜婆按着脑袋,手臂被男子禁锢着,机械而被迫的磕在大红的跪榻上。
“二拜高堂,拜!”
老夫人喜得合不拢嘴,一人分派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夫妻对拜!”在司仪大喊声中,柳芽站起身子,忽忽的掠了金眸一眼。
“王爷,她的确是青妃!”戎天的手臂再次被男子按住。他缓缓的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只有那急速滚动的喉头与微微一跳的眼皮泄露了他心中不安、难舍的情绪。
“拜!”司仪再次大喊一声,喜婆再次按住了柳芽的脑袋,此时,丝竹声声,花炮连连,在喧天的喜庆气氛中,柳芽与御风完成了夫妻之礼。
“送入洞房!”当司仪大喊这一声之时,柳芽的身子猛地轻轻的一震。
礼成了,可是金晖却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是没有认出她来还是……她惊慌的抬眸望向御风,男子大红的喜袍随风翻卷起来,如蝶舞,如花落。他上
前,眼神炙热,再次缓缓启唇:“现在呢,现在我可有资格唤你为娘子?”
柳芽垂眸,讶然。
那眼神,炙热而专注,仿佛她果真如他心中挚爱的那女子一般,让她有了暖意的感动。
他是深爱素琴的,不然不会有那样炽烈的眼神。
柳芽轻叹了一口气,乱了,现在全乱了!金晖发现她不救她,而御风竟然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怜悯的错觉。
全乱了!
男子握着她的小手,在众人恭喜声中,缓缓的步出大厅迈向寝房,柳芽回眸,望望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古人都是日落而息,她应该不会这么快被男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在耳畔之时,柳芽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喜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低眸沉思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她,有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催眠自己,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将你当作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他低叹一声,猛地揽紧了她的腰身,将脑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男子的声音无助而凄凉,柳芽轻叹了一声,任凭他拥抱着。
“你休想离开!”他猛地将她推开,眸光犀利。
柳芽一惊,心虚的开口:“我没有想直……”
一抹灿笑映上男子的瞳眸,他低叹一声,“不走就好!”然后握了她的手,安排她在床榻上坐着,鲜艳的帘幔,大红的喜字,映照着女子娇羞的小脸
,他满足的轻笑:“从今天起,你就是素琴!”他语气笃定而坚决,不知道是说给柳芽听还是自己听。
他上前,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来到柳芽的面前:“先喝了这交杯酒!”
柳芽想要摇头拒绝,但是在望见男子执着希翼的眼神,她皱皱眉接过。
就算是替那个不知道珍惜幸福的素琴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男人,她接过男子手中的酒杯,钩住男子的手臂,准备一饮而尽。
“交杯酒不是这么喝!”他按住她的手臂,缓缓的在她身旁坐下来。
“不是?”柳芽一怔,现代的交杯酒不都是这么喝的?难道还分什么大交杯小交杯?
男子趁她发呆的时刻,端起酒杯饮下酒,然后他俯下头,大手攀上女子的脸颊,轻轻的将唇贴上她的,缓缓的将酒哺入她的口中。
“咳咳!”柳芽一怔,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被烈酒呛了,禁不住连连咳嗽。
男子低眸轻笑,仿佛真的将她当作了心爱的女子,甚至缓缓的抬手轻拍了她的背脊。
柳芽恼怒的板过他的手,脸色涨的通红,但是下一刻,她面前的景象猛地模糊起来,男子的俊脸越来越远。
“嗯……”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身子缓缓的躺倒在床榻上。
男子扬眉,眸光之中掠过一复杂难辨的神色。
“燕儿,进来吧!”他朗声开口,门外的燕儿立即推门进来,她在望见床榻之上昏迷的柳芽之时,神色一暗,眸光忽的紧张起来。
“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男子冷哼,将手中酒杯猛地捏碎,那强猛的力道让燕儿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
“少爷,少爷……我不……”燕儿急急的跪在地上,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同样的话语我不想重复两遍,这位女子就是素琴,是你的小姐,而从今天开始,是这御剑山庄的少夫人!”男子低低的开口,神情决绝。
“是,少爷!”燕儿艰难的低眸答应。
“我再绕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是你是御剑山庄的老人,我都不会姑息!”他冷冷的站起身来,缓缓的向外走。走到房门口,他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床榻之上女子一眼,低声道:“帮少夫人沐浴更衣,等我回来”
“是!”燕儿再次点头。
男子大步向外直去。大厅之中还有许多需要他应酬的客人!
燕儿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走上前,轻唤了柳芽,见她不醒,知道一定是少爷下了药,于是只得叹口气,为柳芽卸妆,沐浴,换衣。
那个人是墨青青!金晖从女子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震惊,慌乱,可是在这所有的情绪一晃而过之后,就是镇静,异于常人的镇静。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青青为什么会出现在御剑山庄,而且做了御风的新婚妻子,可是他必须保持镇静。
为了寻找柳芽,他与戎天两人从狼城出发,一直向西,在大郝边境之时,却听说大名鼎鼎的御剑山庄少庄主结亲一事。
御剑山庄,他略有耳闻,在遍寻柳芽无果之下,他只能带着戎天来碰碰运气,于是以日晖的名字——一个兵器专家,来参加这场婚礼,却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站在男子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可是——他必须镇静,长期在宫中,对御剑山庄他是陌生的,不了解的,但是戎天一句势压三国让他新生了警惕。
如今金瞑有事,青青又刚刚找到,他必须见机行事,不能莽撞。
“去后院!”趁着人多混乱,金晖带着戎天到了后院。
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在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后院,金晖终于找到了柳芽的房间。
只用镶了金丝花边的白色轻纱蔽体,柳芽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仰面静静的躺在大红的床榻之上。那墨黑的长发散落在鸳鸯枕头上,美丽而妖娆。
正文 102 孰轻孰重
金晖透过雕花窗棂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眸光一暗,迅速的推开了房门。
咻,面前闪过一抹凌厉的银光,金晖迅速的摆头,躲过,然后随手一击在女子的昏睡|茓上,燕儿娇小的身子在房门之后缓缓的下落在地。
“王爷!”戎天在外低声喊叫,金晖则不慌不忙的上前拉过锦被将女子的身体包裹在内,然后扛在了身上。
“王爷,这儿守卫森严,我们这样是出不去的,不如我将人引开,你从后院出去!”戎天低声道,不远处微微的有了一些骚动,有火光飘过来。
金晖冷冷的点点头,转身就向院落深处疾驰而去,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迅速的消失于无形。
戎天轻舒了一口气,回身望见昏迷在地上的燕儿,眸光一暗,进房关门,将女子拖到了床上,侧身向里,用另一幅锦被将她身子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戎天推开了窗户跳到了窗外。
“什么事?”房门外猛地传来御风冷魅的声音,家丁迅速的报告,说是方才这儿有人影闪过。
御风微微的皱皱眉,推开房门,在望见床榻之上熟睡的女子之时,眸光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他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窗外的戎天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与前来瞧热闹的人一起,又回到了大厅。
在众人全都离开之后,御风再次来到了房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然后关上,望着昏睡的女子发呆。
曾经的过往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女子恬淡的笑容,温柔的话语,悠扬的琴声,优美的舞技,一切一切恍若在眼前,温暖的令人怀疑是一场酑梦。他重重的垂下眼帘,脑海之中猛然涌出女子光着身子半跪在床榻之上祈求他放手的场景,一抹尖锐的疼痛忽的汹涌而来,如大海潮水般冲刷过那些曾经的美好。他的心一顿,那幽绿的瞳眸瞬间失去了温度,冰冷如霜,寒蝉刺骨。他阴冷一笑,唇瓣的那种寒冷,真实而残忍,如同沉沉的死亡气息,如鬼魅梦魇般的挥之不去。
他猛地大步上前,站在女子的身后低哑出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何方,从现在,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话语低沉而凝重,仿佛告白一般,下一刻,他冷冷的将棉被扯离——然后迎来的是就是一股彻头彻尾的冰凉。
要想出御剑山庄并不容易,就算是戎天将人全部的引过去,可是金晖还是受到了凌厉的阻击,他一手扛着女子芊弱的身子,一手挥剑,凌厉的剑光幻化成五彩的琉璃,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修长的身子仿佛一抹飘渺的幽魂般在重重围袭中穿掠闪飞,忽东忽西、倏左又右,在一声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尖嗥声中打开一条血路。
身子飞掠而起,一冷箭猛地射向了金晖肩上的女子,他听声辨形,转身躲过,却忽略了身旁的黑衣侍卫,手臂蓦然一痛。
寒剑飞出,浩瀚凌厉,男子哀嚎一声倒地。转身,身后的追兵越来直多,金晖提足飞奔,迅疾流星,终于突出重围。
距离御剑山庄百里的一处破庙里,金晖踉跄的进了庙宇,缓缓的将女子放下。然后反手扯了衣襟,封住臂上的伤口。
他伏地听声,没有听到有追兵追来,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将疲惫的身子倚在破败的庙门上。
吱呀一声,庙门轻动,瞬时灰尘飞扬,他轻咳了两声,面色在急促的涨红之后就变得苍白。
伤口还流血,一路狂奔让伤口更是血流如注,他失血过多,面前的景象有些恍惚。
此时,天光已经缓缓的放亮,几米阳光穿越了地平经照亮苍穹,氤氲在冷冽的空气中,飘浮着,荡漾着,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
回眸望见锦被之中女子的睡颜,男子的苍白薄唇勾起一抹微笑,似春水一般温柔,那一瞬间他的微笑让片刻的时间达到永恒。
他终于先金瞑一步找到了她,虽然事件发展的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还是找到了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他轻喘一口气,让自己的头没有那么的晕,艰难的挪动了身子上前,凝视着沉睡的女子。
女子紧合眼帘,修长浓密的眼睫颤动而飘忽,在眼窝处打下半月形的暗影,美丽滋润的樱唇微微翘着,仿佛诱惑女神的召唤,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尝那甜蜜。
心形的脸蛋似凝脂白玉雕琢而成,小巧秀气的鼻尖挺而直,微皱的双眉微漾轻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安慰与抚摸。金晖轻轻的叹一口气,缓缓的伸出芊细坚硬的手指,摩梭着女子那紧皱的眉头,女子细腻滑润的股肤令他欲望陡升。
一缕轻纱不足于遮蔽女子的身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后果只是更是让他血气上涌,想入非非。
他感到了一种眩晕,可是一种信信念让他强行支撑起头颅,缓缓的靠近女子,想要细细的端量她。
猛然,女子微微皱眉,低喃了一声:“金瞑……”
那来自遥远梦中的呼唤,凄美哀伤、荡气回肠,纯净低柔的嗓音沉静而悠远,满含了无尽的期待。
男子眸光一魅,神情突地激动起来,一种不甘与突如而来的嫉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的唇猛地印在女子红艳的唇上,带着怒气,带着急切,但是在下一秒,他眼前一片黢黑,晕了过去。
冬天的早晨来的深沉而缓慢,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偶有寒风吹过,也是无声。
柳芽在睡梦之中感到了一抹寒冷,她扯了扯身上的锦被,蜷缩了身子想要再次沉沉睡去,猛然,脑海之中火光一闪,她咻的一声坐起了身子,警醒的张大了眼睛。
残垣断壁,灰尘破屋,触目所及的荒凉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没有了锦被的庇护,寒风吹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
低眸,身上暴露的轻纱几乎让她尖叫出声,但是昏倒在身旁的男子的俊脸更是让她讶然的说不出话来。
是金晖,他匍匐在满是灰尖的地上,灰尘脏污了他华丽的锦袍,黑发,脸颊,却剥夺不了他的俊美,相反,面色的苍白让他更是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美感,他憔悴清减的脸额让人心疼。
柳芽挪动了身子,男子手臂上的伤口让她神情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有金晖在,她一定是逃离了那个御剑山庄!
她半跪在金晖的面前,尝试着唤醒他,可是男子紧合的眼帘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任她如何出声轻唤,照旧还是昏迷不醒。
柳芽的心中暗暗的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她上前轻轻的打开男子缠绕在臂上的布条,血已经止住了,干涸的颜色有些发暗,可是可以断定是没有毒的。
费力的将金晖翻了一个个,小手在触及男子额头之时,那灼热的感觉让柳芽心中一紧,她迅速的扯过锦被包裹住男子,再次探手试了他的额头,好热,真的好热,金晖应该是开始发烧了!
“金晖,金晖!”她大声的唤着男子的名字,希翼他张开眼睛,可是良久之后,柳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金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像是失血过多造成,再加上身子虚弱,昨夜受凉,又感染了风寒,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柳芽的心猛地沉重起来,举目望望,破庙地处荒僻,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恐怕是连口水都找不到,怎么办?
柳芽站起身来,出外观察了地形破庙地处在一处山坳处,四处是荒芜的山坡,冷风一阵阵的吹,没有半个人影。
柳芽畏冷的蹦跳着进了破庙,尝试着背起金晖,但是男子沉重的身子一上来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男子放下,轻叹了一口气,先将男子的外袍退下来遮蔽自己的身体,然后将金晖包严,赤着小脚再次钻进了寒风中。
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些干柴,柳芽抱回来,生火取暖,然后再出去找了一个瓦罐回来,打碎了,将自己的手臂划破,一滴滴的血淌落,鲜艳而晶莹。
扶起男子的头颅,打开他干涸的唇,血滴溅落在男子苍白的唇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金晖,金晖,你醒醒啊!”柳芽急急的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有没有效用,但是在一无药品,而无机械的古代,她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喂金晖。
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血一点点的流出柳芽的身体,浓稠而鲜艳,柳芽皱眉,渐渐的,她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无光涸染成一层薄而浅的底景,面前只有流着血的手臂与男子昂首苍白的脸。
“王爷,娘娘!”她的耳边响起了戎天的声音,遥远而真切,她眨眨眼睛,疲累的闭上眼,手臂沉沉落下。
离御剑山庄二百里的客栈,弯月如勾,银白光芒点点洒落于地面,寒风肆虐,雪落无声。
俊绝的男子立在窗前,望着女子昏睡的面庞,幽暗的双眸宛如雾气中的河流,迷惘而淡然。他垂眸,想要进到房间里,却是步步艰难,细小的雪花飘到他的脸上,他昂首,有凉凉的味道,身上的淡紫锦袍随风摇曳挥舞,将他略显消瘦的身子勾勒出一个单薄落寞的身影。
“王爷!”戎天亲手端了汤药,站在身旁,低低的开口。
金晖接过,迷惘的面上终于有了一抹轻松,仿佛终于找到了进去里面的理由,大手推门而进。
戎天望着男子单薄的身影,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怀中的诏书,眸光一暗。
他到希望这诏书永远派不上用场!
坐在榻前,轻轻的搅动了汤药,细细的吹凉,憔悴的男子面上有着一抹怅然,计划好的一切,因为醒来望到女子留着鲜血的手臂而有所动摇。
难道真的要伤害她才可以得到梦想的东西?造化弄人,最先与她相识的是他金晖,为什么女子的一颗心却在那不人不狼的妖孽身上。
是放弃还是掠夺,是成全还是自私,在女人昏迷的时间里,他斗争了许多次。
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答案,也没有一个人指引给他一条明路,他不知道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让女子一时快乐,还是勇敢的追逐下去,带给她永远的幸福。
药渐渐的凉了,他将小勺凑在女子的唇下,一勺一勺,有些药汤被女子吐了出来,他倾身上前,用干净的手指为女子轻轻的揩掉,那解手的温暖让他的心缓缓的一颤。
好想,就这样守着女子,哪怕她永远不能醒来,永远不用面对她清澈的双眸,永远不用选择,只是这样守护着女子!
三天前,允天宫。
牙齿深深的刺入女子脖颈的时候,他尝到了一抹冰凉的咸甜,宛如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他吮吸着,噬咬着,直到耳边女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呼声越来越渺小。
血色迷茫之中,他望见了笑的温存的女子,她握紧了他的大手,沿着红色曼陀罗的花道一步步的上前。
“跟我来,跟我来,让鲜血释放你所有的狼性,让全人类跪在你的膝下俯首称臣!跟我来,走过了这荆棘,这血色,你将到达清明的彼岸!”
女子一身红纱美丽而妖娆,她笑着,比那染红了天际的曼陀罗都要美丽。
温存的双手让男子一步一步的远离曾经的家园,红色的曼陀罗在缓缓的延伸,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倾满大地,直到他踏上那白玉的石桥。
“金瞑……”身后,有着女子轻轻的呼唤,男子回眸望去来路,浓雾弥漫不见人影,再回眸,面前女子的容貌变得模糊而狰狞。
“你不是柳芽!”他喃喃的开口,身子逐渐的走到了桥的中央。
手心中的女子尖叫着幻化成烟,模糊的轮廓,妖异的金发飘荡在冥界暗色的天空,她尖叫着淹没了身后女子的轻吟,妖异的绿眸迸发骇人的殷红。
“你不可以回去,不可以,继续走下去,奈何桥的那头才是你清明的彼岸,孩子,走下去,走下去!”缠绕在耳边的呼喊宛如带着天生的魔性一般,他继续向前。
“金瞑,金瞑,不可以!”女子深情的呼唤让他再次停滞不前,他转了身子,带着一种深沉的留恋,向后向后,再向后。
他不可以,不可以,他要等到芽芽回来,不可以走过去!
凌晨,当一夜好梦的金晖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的时候,他猛然警醒的坐起了身子,经验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戎天进来,在男子的耳边急急的低语,金晖的神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凝重,热血突然变得冰凉。
远月死了,皇上昏迷不醒!这一切就发生在昨日月圆之夜!
允天宫中,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血腥味,金晖面无表情的踏进去,曾经的一切仿佛在重演一般,只是这次,女子可以得到了一个全尸。
金瞑躺卧在女子的尸身旁,唇角艳红,神情诡异。
“老规矩!”金晖淡淡的开口,眸光之中除了深深的冷漠之外还有一抹突如而来的幸灾乐祸。
“是!”戎天低声道,白布缓缓的拉高,盖住女子苍白如蜡的脸。
“慢着!”在戎天派人将女子抬出之际,金晖猛然开口。
这次的女人是皇甫远月,也许……他附耳在戎天的耳边:“不要做的太隐秘,也不要做的太干净,我想要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戎天一怔,突然明白了金晖的意思,他的眉角一跳,隐隐的有些不安。
尸身经过大殿的时候,他看到了等待上朝丝毫不知情的皇甫南然,他故意慢吞吞的走过,女子的一双小手散落担架之下。
皇甫南然猛然趔趄了身子,女子的手臂之上是他家传的长命手镯!
他冲上去,毫不顾忌皇宫中的禁忌,拉开白布,当证实的瞬间,他晕倒在地上。
应该知道的人终于知道了!
远处,男子清冷的笑。
琉璃宫,他望着皇甫霁雪痛苦的神情,眉角轻轻的跳了一下。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令他动摇,哪怕是万劫不复!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临了!”太后重重的叹气,神情萎靡。
金晖扬眉,低低的开口:“母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墨青青并不是解除狼性的良药?也许那墨族之星的传言是无稽之谈!”
太后一怔,转眸,男子面上的神情莫测高深。
“你是故意的!”她低低的开口。
“什么?”男子皱眉。
“让皇甫南然知道一切,你是故意的!”女人加重了口气,凝望他的眸光灼灼。
“我没有!”男子坦然的迎视她犀利的双眸。
女子没有发现异样,喟然轻叹,垂下眼眸。“晖儿,你要记住,这一切都是命,不能改变的,你……不是你的不要奢求!”
这一次,金晖没有像以往那样解释,他只是缓缓的起身,向外走。“我会将墨青青找回来,我会证实墨族之星的存在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传说!”
他语气笃定而坚决。
他心目中的那座天平已经发生了歪斜,国家,青青,他分不清孰重孰轻。
雪下了一天一夜,女子也睡了一天一夜,金晖守候在女子的榻前,神情变得满足而平和。
对,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给她最美丽的衣裳,最名贵的珠宝,最安全的港湾,只要女子在他的身边。
“王爷!”房间外,戎天轻轻的敲了房门。
男子不悦的皱眉,仿佛非常反感这平和的一切被打断一般。
“王爷!”戎天继续不懈的敲击着房门,终于,男子站起身来,无限温柔的将女子的小手放在榻上,仔细的给她掖了锦被,这才起身离开。
女子的眉角缓缓的跳动了一下,而男子却因为太过于专注而毫无知觉。
房门外,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白茫茫的一片,因为临近年关,就算是边陲的小镇也多了一些过年的气氛,偶尔会听到一两声的鞭炮声。
“什么事?”男子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如王爷所料,月妃的死已经激怒了皇甫大人,城中传来函,皇甫南然正在暗中招兵买马,不排除叛国的可能,不过有件事情王爷也许想不到……”戎一顿顿,低语道:“月妃的尸体在第三天就失踪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的线索,皇甫南然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大闹了三次琉璃宫,太后也是束手无策。”
“是吗?”金晖扬扬眉,黝黑的双眸毫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还有就是皇上至今为止还是昏迷不醒,御医也是束手无策,王爷是不是应该早些回去,支持大局?”
金晖冷笑一声,若有所思的转眸望了望戎天:“戎天,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能了解我的心思!”
房门猛地打开,柳芽赤脚站在地上,急急的开口:“戎天,你说的是真的吗?金瞑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金晖的眼神猛然犀利,他暗暗的给了戎天一个眼色,戎天急急而去。
“戎天,你不要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瞑为什么昏迷不醒?而且月妃……是皇甫远月吗?她怎么了?”柳芽作势就要迈出房间。
金晖上前,拦住她:“外面天冷,你的身子又刚刚好转,还是地去吧,我一点一点的告诉你!”
“好好,快点进来!”柳芽急急的开口,扯了金晖的身子进訫。
金晖望着女子焦急的神情,微微的撇唇冷笑:“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只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关心吗?”
“什么意思?”柳芽一怔,不解的看他。
金晖望着女子焦急的神情,微微的撇唇冷笑:“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只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关心吗?”
“什么意思?”柳芽一怔,不解的看他。
金晖将诏书冷冷的丢在了她的面前,柳芽接过,非常艰难的辨认,诏书上的内容让她脸色微变。
慕容云锦被封为云妃,而且还怀了金瞑的孩子……下诏的时间是——她离开金狼王朝的第三天!
云妃……柳芽缓缓的口味着这个意义非凡的名字,有些微微的失神。
云妃,孩子,金瞑的!几天的时间,可是仿佛她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正文 103 残忍的重生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给你的回报!”金晖的话语宛如利剑一般扎在柳芽的心头,尖锐的痛。
握着诏书的指尖有些冰冷,柳芽将它放在桌上,垂眉的惆怅容颜轻轻的哈了热气搓搓手,低语了一声:“好冷!”
金晖的面色突地难看起来:“难道你不觉得悲哀吗?你为了金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现在他竟然……”他的话语之中有种难抑的怒气。
柳芽抬眉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脸,奇怪的一向云淡风轻的金晖竟然也有沉不住的时刻。她摇摇头,低低的开口:“慕容云锦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
你的心中恨他,但是你也应该明白,那个不是他,是金狼王,晖,还是原谅他吧!”
金晖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她——这个笨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在乎的是慕容云锦吗?他在乎的人是她啊!
他猛地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女子的手臂,神情激动的开口:“墨青青,你给我听着,你误会了,慕容云锦,不用说只是一个妃子,就算是一个皇后我
都不回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你为他付出的一切,是他辜负了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知后觉吗?他在伤害你,你知道吗?”
柳芽瞪大双眸,望着青筋凸爆的男子,心中划过一抹慌乱,她摇摇头:“我不觉得是伤害,慕容云锦有孩子了是吗?封一个妃子也算是理所当然!晖
,我害怕的是你,不要像他一样,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是金晖,掌控金狼王朝千万兵马的金晖王爷,是金狼王朝的支柱!你与金瞑之间是亲兄
弟,你的身上背负的是金狼王朝的将来,你不可以……”柳芽无比艰难的开口。
毫无波澜的双眸掀起滔天巨浪,然后就是深深的失望,金晖怔怔的望着柳芽痴迷的双眸,面上闪过一抹错综复杂的神情,仿佛有懊悔,怒气,嫉妒,
绝望,更多更多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金晖……”柳芽低喃出声,芊指抚上男子的眼皮,轻轻的遮挡住那汹涌波浪。“晖,记住你的责任,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肩上背扛着千千万万人的
生命,无论金瞑做错了什么,他的本性总是善良的,我们要一起挽救他,而不是放弃!晖,你是王爷,是金狼王朝的王爷!”
她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的滑过男子的眼皮,感觉到下面微微跳动的神经,他的眼睫宛如蝴蝶的双翼轻轻翕动,眼底再不平静,仿如无限寂静的深海深
处,激流以极缓慢的速度在流动,又仿佛有带着毒的藤蔓在那双幽眸中蔓延。金晖,眸光再不能淡定!
男子任凭女子的手指划过眼帘,在即将要离开眉角之际,他猛然握住了女子白皙的手指,张眸,波涛终于汹涌了起来,有毒藤蔓缠绕住了他那颗隐忍
了许久的心。“为什么我只能是王爷?为什么我的肩上背负千万的生命,而一国之君的他却可以残害生灵,破坏这美好的一切?为什么我的肩上有责
任,他就没有?青青,为什么你苛求我而能原谅那个男人做的一切?”
声声质问带着穿透人的震撼力量让柳芽不能面对,她望着男子痛苦的神情,指尖猛地绷紧。“你还是忍不住了是吗?晖,你变了,是什么让你迷失了
自己?”
金晖怔怔的望着她瑰丽的小脸,剑眉深凝,半响毫无动静。
是什么?是她明媚的笑,是她弯弯的眉,是她挺翘的鼻,是她红艳的唇,她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改变,从最初的懵懂到现在的尖锐!
傍晚冷冽的风吹入花厅,本该是明朗清新的,如今如多了一抹惆怅不绝的味道。
男子深深的包裹住了女子的小手,不是握,是手掌完完全全的包裹,他启唇,却被女子伸出另外一素白小手捂住了削薄的唇,“晖,有些事情是可以
忘记的,有些事情是要纪念的。有些事情可以心甘情愿,有些事情却一直无能为力。我爱金瞑,这是我的劫难!”
紧握女子的大手猛然变得无力而软弱,一声极轻的叹息从风中传来,那是仿佛能够让聆听的人心灵最深处颤栗起来的声音。他整个人瞬时被黑暗所笼
罩。
劫难——爱对于他也是一种劫难。他精心布置的这一切——劫难!
站在房门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阴霾沉郁的天空,冷风横行,吹曳起他的锦袍,黑发。
房间中的柳芽,在男子步出房间的那一刻,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她揪紧了衣襟,身子强烈的颤抖着。
云妃,孩子,曾经金瞑想要的,如今全都有了!她垂眸,眸光黯然而哀绝。
谁说她不在乎,只是在动摇的金晖面前,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哀绝,她必须坚强,给金晖力量。
金瞑,我还可以相信你吗?心痛如斯,手指不会动了,眼泪不会流了,时间不会走了。
屋脊之上,一轮明月绽放迷离光华。
青衣的男子缓缓的眯了眼帘,仿佛瞧到了女子站在屋脊之上的出尘模样。
她一身淡紫色锦衣犹如溶溶月色,细弱的纤腰系了粉色绸带,如墨的青丝随风飘逸,淡然愁容,秀丽眼波,那似要随风而去的娉婷模样让他屏息。
“表哥!”女子轻喃了一声,他直觉的相应。“表妹!”
“少爷,是奴婢啊,奴婢是燕儿啊!”燕儿不安的将声音提高,男子恍神,艰涩一笑。
他这是怎么了,又出现了幻觉!
“少爷,天色晚了,屋脊上凉,少爷还是回房休息吧!”燕儿低低的开口。
御风冷冷的抬眸看她,那晚的一切清晰的映现在脑海之中。
在望见那抹熟悉的淡粉衣衫之时,他就明白了一切。将燕儿唤醒,望着她无辜不知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猛然窜了上来。
他的要求已经在一再的降低了,没有素琴,哪怕是一个替代品,难道都不愿意成全他吗?
“少爷,我……”燕儿急急的解释,这次真的不管她的事情,方才有人进来,她已经尽了全力保护小姐,可是……
男子连表情都没有做一个,只是径直追了出去!
不久后院传来消息,有人突围出庄,待他带人追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天就是这么残忍,带走了他的月亮,连一颗星星都不肯给他留下一颗!
“你真的爱素琴吗?”那个比素琴古灵精怪很多的女子挑着眉头看他,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许多许多,直到现在才有一个答案。
爱!但是在爱的同时是痛彻心髓的恨,也许现在,他眷恋的不是女子,而是与女子一起度过的年华。
素琴!他低低的呻吟,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
“少爷……燕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燕儿望着男子痛苦的模样,豆大的泪水滑落脸庞。
“我知道!”男子低低的开口,悲伤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收敛。
女子呼吸停滞了瞬间,她惊喜的抬眸。“你知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会再次走错!燕儿,我不怪你,怪只怪……”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眸凝望明月。
燕儿感激的点点头,回身向外走,柳眉紧皱。小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燕儿,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身后猛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燕儿一顿,回眸:“柳芽,她说她叫做柳芽!”
“柳芽?”男子淡淡的抿唇而笑,芽芽——人生的希望!可惜她不是他的希望!
玉华宫,女子冷厉的笑声一声一声的灌入男子的耳际,他半坐起身子,眸光沉思的望着癫狂的女子。
幻仙草确实有着无可比似的疗伤奇效,现在他已经可以坐起身子,相信不久就可以下地走路。但是玉澈的状态却让他越来越担心。
“哈哈……”女子笑出了眼泪,白衣黑发隐藏在暗影之中,张狂如厉鬼。“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一半,金日,我来了,你等我,我才是你的女神,你
的救星,你的命运!”她凌厉的喊声如鬼泣,如鬼鸣。
“玉澈!”男子皱皱眉,深沉的开口,语气之中有些不赞同。这是金狼王朝,不是鲜奴王国,没有疼爱她的父皇,如今他也是窝在床榻,不能办帮她
,她这般招摇……
“我的好皇兄,你就好好的在床上养伤吧,不久,金狼王朝将会是我的天下,然后是大郝,然后是整个天下!”她昂头,黑发如瀑垂下,眼神如魅!
鲜于终于意识到了玉澈的反常。她聪明,睿智,野心勃勃,但是至少懂得表面清淡如水,不锋芒外露,以前的她就如那明月旁最耀眼的一颗星星,有
着犀利的光芒却并不耀眼,但是此刻……他若有所思的凝望女子癫狂的双眸,不再平静,不再无波,相反却如暴风雨前的大海一般,暗沉犀利而张扬
。
鲜于轻轻的按了微有感觉的双腿,黯然垂眸。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否则……一种寒冷让他眸光一沉。
深夜,女子如鬼魅的影子缓缓的飘进了黑暗之林。虽然黑暗之林中再也没有了鬼泣之声,可是照旧还是浓雾弥漫。
殒泪留下来的暗室成为了她新的秘密据点,她一进暗林,就有侍卫打扮的人为她带路,在古井旁,她赞赏的拍拍卡姆而的肩膀,然后下到暗室。
冰冷的冬天,地低下更是寒冷,再加上成堆的寒雪,仰躺在寒冰之上的皇甫远月宁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苍白如纸的面让她看起来有些恐怖。
“公主,听说晖王爷就要回宫了,我们必须尽快行事!”卡姆而低低的开口。
玉澈一笑,笑的张扬,“本宫自然明白,今晚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卡姆而,将她的血放净,今晚,本宫会带给他一个非常特殊的礼物!”
玉澈自然明白,正是因为墨青青的失踪,她才有了这样大好的机会。幽夜罗带着兵马在寒山上搜寻,金晖与戎天出宫,而朝中众大臣正在为皇甫远月
的死而心神不宁,议论纷纷。
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拥有!
女子唇角的微笑更是得意,她轻轻的点了皇甫远月的尸身,绵延而下。
“可是允天宫中耳目众多,公主,属下怕只有我们几个人并不能抵抗大批的侍卫,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止姆而垂眸上前,低低的建议。
“神不知鬼不觉?”女子冷笑,转身向外走,“卡姆而,准备好火把,浴桶,这处暗室就是他重生的地方!”当女子咬字到他之时,眉眼之间格外的
温柔。
“是!”卡姆而赶紧应承着。
琉璃宫,天色已经晚了,可是皇甫霁雪还是没有休息。
“小姐,喝杯参茶吧,这几日,您都没有注意,您消瘦了太多!”鱼嬷嬷端了参茶前来,关心道。
女子缓缓转动眼帘,看了鱼嬷嬷一眼,一声低低的叹息逸出红唇。“现在本宫的身边就只剩下你啦,远月走了,到现在连尸身都找不到……哥哥对本
宫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痛失爱女,他心中的恨是越来越强了;慕容云锦的进宫,让慕容家势力再次撅起,本宫不知道对金狼王朝来说是福还是祸;金
晖的心离本宫是越来越远了,本宫现在甚至找不到他的人;还有金瞑,一直昏迷不醒……就像晖儿所说的那样,本宫的心中也在怀疑,墨族之星真的
可以挽救金狼王朝吗?可是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小姐!”鱼嬷嬷心疼的开口。
她不是小姐,但是这十几年来,她早已经将女子当作了小姐,看着她为王朝担忧,为王朝忙碌,小姐的所作所为,并不想她说的那般,只是为了猎狼
族,还有——金狼王朝!
她永远忘记不了,太上皇驾崩的那夜,小姐哭倒在床榻上的模样。
这十几年来,霁雪很少踏进那后山的宫殿,但是只要想到后山之上还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受苦,一样为金狼王朝奋斗的男子,她的心中总会不自觉的温
暖。可是,他死了,就像寒冷的北风一般将她最后的支柱吹倒了,她的心彷徨,不知道是坚持还是放弃?
她站起身来,梳妆台上是跌成两半的凤戒,她睹物思人,心中更是难受。
“姐姐,如果你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请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无人可以破解这延续了千年的血咒,
难道金狼王朝要一直埋葬在这种痛苦之中?难道——你我的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吗?”她喃喃开口,神情悲戚。
白玉的扳指在摇曳的烛光下发出鬼魅的红光,御剑两个大家宛如警示名言一般昭告着一切。只是世人让表象蒙蔽了双眸,视而不见!
打包好行李,柳芽站在了金晖的门前,有力的敲响。
许久之后,金晖开门,眸光有些猩红,神态疲惫。“是你?”他淡然的笑,只是不似最初的潇洒。
“我们应该回宫了,金瞑还在等着我们!”柳芽无比坚定的开口。
金晖望她,眸光之中掠过一抹痛苦与讥讽。“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金陵王朝的救世主中?”
柳芽坚强的笑,忽略掉他话语中的讽刺,“不管我是不是,在金瞑最需要人的时刻,我与你是他唯一的要人,我们一定要站在他的身边,给他抗争的
力量!”
女子的话语无比的坚决。
金晖望着女子沉思。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眸光之中没有兴奋紧张的神色;当他凝视着她时,那双美丽的眼眸平淡无波;当他靠近她时,甚至握着
她的手时,她总是面无表情,甚至告诉他,爱上金瞑是她的劫难!
她的心中竟然连一丁点的位置都不曾留给过他!
这是他沉思了一晚上的结果!他凄凉的笑,然后回放收拾行李。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陪着她走向她的劫难,也走向自己的劫难!
“走吧!”当这淡淡的两个字从男子削薄的唇口吐出来的时候,挤压在柳芽一晚上的阴霾全部的一扫而净。她拍在男子的肩头,就像曾经的那样,像
哥儿们一样!
黎明时分,云蘙朦胧,红霞翻飞,两匹快马,三个人影,踏着连天的白雪,向着希望奔驰而去。
黎明,当一缕晨光映照在允天宫之明,躺在床榻上的锦衣男子照旧还是平静,他躺着,宛如一个木偶人一般,淡淡的阳光在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声柔
和的色泽,长睫轻颤,眉头紧皱,男子面上的痛苦与挣扎仿佛已经凝固,四天四夜不曾改变。
莫桑不断的在宫中踱着步子,现在皇宫上下一片混乱,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而他面对主上的昏迷除了焦急之外,束手无策!
“莫将军,玉妃娘娘想要看看皇上!”张英也是显得六神无主,他跑进来低声道。
“玉妃?”莫桑一怔,对于玉澈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只是一个将军,玉妃是娘娘,他又怎么拦的住!
“请娘娘进来吧!”莫桑低声道,但是为了安全,他还是恭敬地站在了床榻一侧。
玉澈进了寝殿,眸光首先落在了敛眼低眉的莫桑身上,眸光一魅,说不出的歹毒妩媚。
“莫将军是吗?”她淡淡的启唇,笑的妖娆。
莫桑垂眸,只是恭敬的点头,头颅不曾抬起过。
“这些日子以来辛劳了将军了,可是皇上这四日里昏迷不醒,终究不是一个办法,看样子仿佛是丢了魂魄一般。莫将军,我鲜奴国有一种勾魂术,据
说可以令丢失了魂魄的人重新找回魂魄,我想为皇上试试,不知道将军同不同意?”她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含了一种对莫桑的敬重。
莫桑一怔,惊讶于女子的敬重,抬眸,入目的就是女子笑的嫣然的小脸,那眸光魅惑而妖娆,红唇微启而性感,粉色的小舌在唇间若隐若现……他忽
的感受到了一种燥热,然后忙不迭的垂眸:“娘娘高看小的了,娘娘是千金之躯,莫桑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卫,哪里经受得起娘娘如此抬举!”
玉澈再次莞尔一笑,端坐在金瞑的床榻之上,眸光却停留在男子的身上。“谁说莫将军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卫,皇上昏迷这四天来,就连金晖王爷都跑
的不见了踪影,守在皇上榻前的只有莫将军而已,莫将军在玉澈的心中,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皇上清醒的时刻也经常这样说起,莫殇与莫桑
,是他最好的兄弟,虽是异姓,却比手足还要亲上几倍!你看皇上都将你当兄弟了,玉澈对你恭敬一些也是应该的!”
望着女子的笑容,莫桑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很快,他垂眸,眸光之中却有一些感动。
袅袅婷婷的靠近男子,女子身上的幽香宛如一种催化剂一般让男子的心头更是荡漾,有些什么轻轻的掠过他的心头。
“莫将军……”女子缓缓的抬手袭上他的衣襟,莫桑一怔,刚要躲避,却直觉胸口一痛,面前的女子猛地模糊起来。噗通一声,他躺在了地上。
“张公公!”玉澈惊叫起来,张英进门,望着躺在地上莫桑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莫将军对我身上的檀香过敏,真的很抱歉,不过这种檀香的解药只有我皇兄身上有,如今之讲,让我哥哥过来是有些困难了,我只能带着他去玉华
宫,麻烦张公公去外面叫些侍卫来!”玉澈故作焦急的开口。
张英一听,赶紧回了身子,这时随行的卡姆而迅速的将床榻上的金瞑包裹起来,将莫桑丢上床榻,扯过锦被盖好。
门外有两名侍卫进来,与卡姆而一起抱着金瞑出了房间,玉澈却以照顾金瞑为由留了下来。
“张公公,现在莫桑也病了,皇上的身旁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还是由我来照顾吧!”她为床上的男子缓缓的扯了锦被,静静的开口。
娘娘吩咐了,张英只得照办,点点头,恭敬的应了,退了出去。
女子的面上猛然呈现一抹阴狠的笑。今晚,就是金狼王重生的日子,但愿一切都顺利!
密室之中,卡姆而将锦被放在地上,昏迷的金瞑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开始吧!”卡姆而低低的开口,点了木柴支上大锅,一方面又让人将冰雪丢了出去。皇甫远月的血液早已经冰冻住,烧火的目的自然是让女子的尸
身慢慢的融化。
火苗燃了起来,阴暗的地下室空气本来就少,再加上急速燃烧,空气更是憋闷,禁不住浓烟滚滚,内处人都呛得出了密室,只有卡姆而一人在坚持。
一刻钟之后,玉澈终于出现,她望着滚滚的浓烟皱皱眉,气哼哼的进了密室将火全部熄灭。
“你要将宫中的人全部招来吗?”她低低的开口,将女子冰冷的身体放在了火炭上,一会的时间,皇甫远月的身体缓缓的柔软,还是还有着死人的僵
硬。
“动手吧!”她从怀中取了尖刀丢在卡姆而的面前,然后冷冷的回过头去。
卡姆而的手一瞬间有了轻微的颤抖。他杀人无数,杀人如麻,可是这样残忍而且诡异的事情真的……望望女子坚持的背景,他手起刀落!
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路异常难走,金晖与柳芽共乘一骑在前,戎天在后,沿着山路艰难向前。
寒冷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刀子割一样的痛,但是因为心中有目标,有梦想,却不觉得苦,只是想要上前,上前。
金晖望着女子坚毅的侧脸,那炯炯有神的双眸,与柳芽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是冰冷,呼啸的北风没有夺去他的触觉,味觉,相反,怀中的
温暖更是让他深深的眷恋。
他仰望苍穹远山,突然之间希望这路再长,山再高,雪再大,他与心爱的女子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夜色暗了,他们终于进了狼城,冬夜里的狼城有些萧瑟,各个商铺早早的关闭了,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直接进宫!”柳芽低低的开口。
金晖冷笑,笑自己,也笑柳芽。
允天宫,柳芽望见床榻之上那背对她的身影之时,眸光之中转过一抹不知是欣喜还是怨恨的感触,她跑上前,紧紧的抱着男子的身子,紧紧的!
金晖转眸,眸光掠过一抹哀绝。
“金瞑?”猛地,柳芽惊喊出声,她望着床榻上的莫桑惊得说不出话来。
金晖上前,在瞧清榻上的男子之时,心中一片冰凉。
“张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狠狠的回眸厉声喊道。
一旁张英哆嗦的跪在了地上。
没等张英说完来龙去脉,柳芽冲出了允天宫。
玉华宫,距离允天宫的距离非常的遥远,青石板的路在脚下延伸,月影,白雪,全部的在眼前轻晃。柳芽只觉得血气一阵阵的上涌,头一阵阵的眩晕
。
为了赶路,他们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如今在进行这样激烈的运动……身子猛然被金晖抱了起来,她紧紧的抓住男子的,抬眸感激而笑:“谢谢,金晖
,我替金瞑谢谢你!”
男子面上的青筋一跳,只是运功飞行,没有言语。
玉华宫,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柳芽急急的闯进去,遍寻整座寝宫不见玉澈与金瞑的身影,只在偏殿之中见到了沉睡的鲜于。
“鲜于太子!”柳芽冲上去,急急的晃动了男子的身子,男子幽幽醒转,在望见柳芽的小脸之时,猛地开怀轻笑:“是你?你没事,太好了!”
柳芽顾不上与他客气,急急的问:“金瞑呢?玉澈将他带去了哪里?”
鲜红的血顺着女子僵硬的手臂,大腿缓缓的流淌在浴桶之中,夺目而诡谲。一个人身上的血液本没有多少,尤其是旋转了四天的尸体,连浴桶的底部
都没有蔓延过来,卡姆而就向玉澈摇了摇头。
玉澈眸光一寒,冷冷的挥手,卡姆而将女子的尸体放在了地上,然后敛眼低眉站在了一旁。
“我会让你重生的,金日,你等着我!”女子的神情在望见那鲜艳的血液之后猛地疯狂的,她将身上的锦衣撕开,放在浴桶之中,沾湿了,一点一滴
的抹在男子的身上,她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仿佛拿了一只画笔,缓缓的描绘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图画。
一旁的侍卫瞧傻了眼。他们优雅端庄的公主啊,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不,比刽子手还要阴狠上千倍,万倍,浓重的血腥之气蔓延了开来,只
剩下深深的恐惧。
脸颊,胸膛,手臂,她要为男子将身体的每一处擦上这世间至阴的女子鲜血,让金日获得重生的希望!
霍得,密室之外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玉澈眸光一寒,迅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鲜血溅出来,溅脏了她的衣裙,她也不管,双手疯狂的擦拭着男子
的身体,正面结束了,她抬眸望向卡姆而:“帮我将他反过来!”卡姆而刚要上前,突然他跪在了地上,身后,金晖冷冷的望着血腥的女子,眸光之
中充满了震惊。
是她?面前赤红着双眸,满身鲜血,神情疯狂的女子会是那个高贵、优雅的玉澈公主吗?
女子残忍的笑在瞬间凝固,四周传来阵阵的哀嚎声,她带来的人一个个的躺在她的脚下,死不瞑目。
她的眸光瞬间恢复了平静,她高傲的站起身来,眸光温柔而娴静,笑懿美丽而高雅,就像平时的她一般,猛然举起大大的浴桶,将鲜血全部淋撒在男
子的额头之上。
“不!”柳芽的惊喊声,女子的大笑声,盈满了狭小的密室。
正文 104 金狼王重生
鲜血溅撇在男子的俊脸之上,落地开花,天上人间。
女子双瞳中的得逞隐隐燃烧,笑容妖异犹如在狂风中昂扬的罂粟,她瞠大眼眸望着柳芽,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的努力白费,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金
狼王主宰!”
金狼王——三个字重重的击在柳芽的心头,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顺着血液留向脑中,一声,一声,震惊而不敢置信!
柳芽望着癫狂的玉澈,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微光一闪,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开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你这个大笨蛋,你辷记得殒泪吗?当你兴冲冲的去找殒泪的时候,她已经做了我的刀下冤魂,我的手中掌握着金狼王
朝所有的秘密,我要金狼王重生,谁,都阻止不了!”她冷冽的昂首,湛蓝的双眸划出一抹浓烈而凌厉的微光,耀眼而夺目!
她半蹲下身子,芊细的手指轻轻的蘸了男子面上的鲜血,凤眸妖异的一眯,将手指放在红唇之上,轻轻的嘬了一下,眸光精光大盛:“至于这个,你
们应该不陌生,这是月妃的鲜血,至阴女子的鲜血,有了它,我就可以让金狼王重生,你们,终究还是晚了!”她说的得意,情不自禁处竟然昂头大
笑起来,神情癫狂。
柳芽猛地脱下了披风蹲在了地上,慌乱而粗暴的擦着金瞑面上的鲜血,一下一下,一把一把,她不相信,不相信!
“金瞑,你醒来,醒来,我是芽芽,我回来了!金瞑!金瞑!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在男子耳边低低的开口。
柔软的指尖在触到男子冰冷的肌肤之时,男子紧合的眼帘微微的有了些许的颤动,美丽的宛如残缺了翅膀的蝴蝶。
“他动了,动了,晖,快去喊御医!”柳芽抱着男子大声的叫,丝毫不嫌弃鲜血蘸脏了她的衣衫。
“对,很快,他就会醒来,只是再也不是金瞑,是金狼王!”玉澈面上的笑容突然沉静,她像一个围观者一般半蹲下身子,面上挂着温柔而满足的笑
懿,甚至还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发丝,神情之中充满了期待,仿佛要见心上人一般的期待。
女子怪异的神情让柳芽害怕,她低眸望着男子轻颤的眼帘,美丽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痴了,傻了,不知道下一步,是希望男子醒来还是…
…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女子的呼唤一声一声,迷雾混沌中的男子站在奈何桥上回眸翘望,来时的路早已经混沌不清,只有前方的道路照旧开满鲜花,
鲜艳如血,风景如画。
“不要回去,继续向前走,向前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的胳臂,牵引他上前,徘徊了好久的奈何桥也猛地倾斜起来,向着前方
的道路倾泻。
金瞑——柳芽的轻唤一声声的在身后响起,男子回眸在回眸,脚下的路越走越慢,混沌的心逐渐的清明。
“芽芽……”许久之后,他的薄唇轻动,蓦然逸出一个熟悉而又充满了希望的名字,他猛地甩开了那双大手的钳制,向后走去。
后面的路崎岖不平磆浓雾弥漫,身子仿佛漂浮在狂风中的一粒沙一般,没有气力,没有形体,步履维艰。缓缓的,一缕清淡的月光照亮了前进的行程
,渺小却异常的明亮,他的身上忽然有了力气,沿着那来时的路,一步一步。
徐徐的掀开眼帘,幽绿的双眸宛如沾湿了湖水的海绵,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柳芽,眼眸内闪动着陌生的光芒。
柳芽的心猛然的一沉,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的眸光缓缓的转移到玉澈的身上,一个笑容,忽然在脸上浅浅绽开,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如残翅的伤蝶,
美轮美奂。“谢谢你!”他轻轻的开口。
玉澈猛然一顿,在男子的大手袭上她的小手之地,蓦然昂首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声久久徘徊在密室之中。
“金狼,我的金狼!”她喊着,扑向男子的怀抱,欣喜若狂。
她成功了,她的金狼王,她的金狼王朝,她的天下,她成功了!
柳芽怔怔的望着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猛然觉得时间的流走都不明确了,恍惚而粘稠,面前发生的一切逐渐的模糊,混沌,空气亦是迷离,犹如暮霭,
一切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梦中。
“金瞑!”她低低的喊出口,十指瞬间冰凉。身后有一双大手托住了她瘫软而下的身子。
男子听到柳芽呼唤,却没有回首,只是抿唇淡然一笑,邪狞的开口:“谢谢你让我有了攻打鲜奴国的理由!”
伏在他怀中的女子猛然顿住,她浑身一颤,抬眸,迎上的男子幽绿邪狞的双眸。
“你……”
“传令下去,鲜奴公主试图弑君,残害当朝丞相之女皇甫远月,刻日北征!”男子阴鸷的笑,低首:“是不是啊,朕的公主?”
玉澈恐惧的望着男子阴笑的脸庞,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你是金瞑还是……”
“你说呢?”男子淡笑,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抚在女子的下颌之上,邪魅而性感。
玉澈猛地顿住,她听到了心儿失落的声音,一切,都深陷了!
男子回身,占有性十足的将柳芽抱在怀中,然后狠狠的吻下……面前,金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吓死我了!”允天宫,柳芽气恼的拍打着男子的肩膀,男子刚刚沐浴完毕,一件绣了金龙的亵衣,灿烂的金发因为沾湿了水儿发出深沉的颜色。
一溜水珠轻轻的挑在男子的长睫上,宛如一排排耀眼的水钻,男子轻笑着,爱恋的摩梭着好的小手。
“我还真的以为你……”柳芽不敢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抱住男子,男子淡淡的抿唇一笑,眸光猛然变得邪魅。“不管我是谁,我都是爱你的!”他滚
烫的唇缓缓的吻上女子深锁的眉头,蜿蜒向下,先是美丽的眼睛,然后是翘鼻,红唇,一开始是蜻蜓点水,最后是辗转缠绵,舌头不断纠缠着她的丁
香小舌,贪婪的吸吮着口中的ⅿi液,发出色色的吸吮声,让人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
“不要……”柳芽想要推开他,可是男子的双手却将她箍的很紧,吻也变得更加的激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身子逐渐变得瘫软。
“芽芽,不要拒绝我,不要,我想要你!”他低声的轻喃,手指轻轻的磨蹭着她柔软的脸额向下,然后在芊细白皙的锁骨之上划着挑逗的圈圈。
柳芽被他撩的心烦意乱,心中许许多多的疑问想要问,但是不等到达口腔,就被他的吻吻得七零八落,她不安的拨动着身子,想要拒绝,可是男子的
靠近让她头昏脑胀。
“芽芽,不要躲开,我是真的要你,在清醒的时刻要你!”男子低低的开口,在她的耳边喃喃而语,属于他的男子气息让柳芽一阵阵的眩晕。
“不……”在男子的大手袭上她的衣衫之时,柳芽只能轻喃出声,死死的拽住她身上的衣衫。
她不知道哪儿不对,只是觉得面前男子邪魅性感的让人害怕,她奋力的将男子推到一旁,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她的身子瞬时被他压在了身下。
“芽芽,你怎么了?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是如何的思念你,芽芽,为什么要拒绝我?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上次,是因为你要
救我,可是现在……芽芽……”他喃喃的喊,每一声听在柳芽的耳中都是那样的凄凉无助,她闭上眼,默默的想要接受。
男子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巡逻,激起一层层的爱的新体验,他的气息轻轻的喷在她白皙的颈上,她猛然感觉到了欢愉在体内流窜。
好想放纵,她想被男子爱,好想呐喊,如果可以抛弃世间的一切!
窗外的男子冷冷的望着房间中的激|情戏码,俊绝的面上有了一层苦笑。
金瞑果真是金瞑,一招栽脏嫁祸让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丞相的女儿?一方面给皇甫南然升官告慰他丧女之痛,平息他的不满,一方面将皇甫远月的死安排在玉澈的身上,还有了可以攻打鲜奴王国的理由,
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他轻轻的转了身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向朝晖殿走去。
殿中,玉澈被镣铐加身锁在偏殿之中,没有动刑,只是女子的神智早已经不清醒,只是轻轻的低喃着:“金日,金日……”
金晖站在女子的面前,冷冷的望着这一切,眸光更是幽暗。不管是金瞑还是金日,世间的女子总会为他疯狂,而他呢,只想要那一位女子,换来的却
是冰冷的对待。
他垂下眼帘,静静的坐在女子的面前。
“哈哈哈哈!”女子猛然昂头大笑,笑的甘畅淋漓。“金狼王,你好狠啊,好奸诈啊,谁人不识得你,可是我却识得你!你就是金狼王!”她大声的
喊,双眸蓦然充血,妖冶疯狂。
“你喝了至阴女子之血,身上溅满了阴女子之血,你一定可以醒来,你想骗过世人,可是骗不过我!我玉澈果真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被你耍弄!
”她义愤填膺的说完,眸光忽的一顿:“不过我还是爱你,爱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女子的话语让金晖听的句句心惊,他狐疑的望着女子悲愤交加的脸,手指慢慢的冰凉。
金狼王真的重生了吗?
允天宫,暧昧升级,男子的吻急切而迫切,但是在触到女子腰部的月牙形胎记之时,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他顿住,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惧怕。
柳芽注意到了男子的异样,张开迷蒙的双眼看他,“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暗哑,饱含了太多的情yu。
男子蓦然抿唇而笑,将女子拥在怀中:“没有,只是累了,好累!”说完,他竟然沉沉的睡去。
当男子均匀的呼吸声响彻的耳边的时候,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金瞑。他睡了?就这样睡了!?她低眸望望衣衫不整的身子,眸光有些失望。一瞬间,
曾经隔断的疑惑在这个空挡全部的汹涌而来。
云妃,他的孩子!她应该怨恨他的,至少应该生气,但是在玉澈将血撒在他的面额之上的进修,心中的一切怨恨,冰冷,怒气,在瞬间化为乌有,她
只要金瞑没事,无论如何,她要金瞑永远的存在这个世界!
房门轻轻的被敲响,柳芽一怔,赤脚下地。身后的金瞑缓缓的张开眼,望着女子的身影笑的莫测高深。
整理了衣衫,头发,缓缓的打开房门,是金晖,他透过门缝悄悄的瞧了仿佛熟睡的男子,示意柳芽出来。
“怎么了?”
允天宫的御花园,有宫女拿了披风靴子为柳芽穿戴整齐,柳芽哈着热气望着一脸凝重的男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玉澈她大费了周章搞这些奇怪的仪式,而金瞑他毫无损伤?”金晖低低的开口,神情闪烁。
“什么意思?”柳芽一惊,不解的望着他。
金晖思虑了许久才低低的开口:“玉澈说这种邪术是鲜奴国的国师告诉她的,虽然只有八成的机会,但是我还是害怕……在这场妖异的仪式之前,上
一个月圆之夜,远月确实是被金瞑咬死的!看门见山的说吧,我现在怀疑现在金瞑的真实性,难道你都没有看出一丝端倪吗?”
“皇甫远月是被……”柳芽猛然感到了一种恐惧上涌到了心海,曾经夜里那样一个清晰异常的梦迅速的在脑海之中出现,男子妖魅的眼神,女子哀嚎
,鲜红的血液,一切一切重新席卷而来!
“可是……太后不是说……”柳芽眸光猛然之间慌乱。
“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可以笃定狼性真的消失,瑞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杂乱无章,也不知道事情要向什么方向发展,墨青青,我,突然有些害
怕!”金晖猛然沉下眼帘,神情变得有些悲戚。
他彷徨,不知道是继续自己的劫难还是回到原先的轨道;他害怕,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握;他怀疑,经过以前的事
情,柳芽还能不能相信。
柳芽猛地起身向回跑,金瞑,金瞑,躺在床榻上的真的是金瞑吗?
气喘吁吁推开房门,柳芽站在男子的床榻前,望着昏睡的男子,一瞬间,天地都无声了。
细软芊细的手指缓缓的描绘着男子的眉眼,他是金瞑,眼睛,鼻子,嘴巴,一切一切都是金瞑的,可是他的心……女子的眸光停留在男子不断起伏的
心中,眸光蓦然变得深沉。
后背的胎记缓缓的发出灼热的光芒,柳芽猛然感觉到口干舌燥,内心烦躁不安,她在榻前站立了许久,毅然回身出门。
床榻上的男子缓缓的张开眼眸,眸光幽绿而暗沉,他起身,透过窗棂,望着女子跑向亭子中的金晖,眸光蓦然黯淡的骇人。
玉华宫,鲜于痴恋的望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女子,眸光之中有些愧疚。“我很抱歉,关于玉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疯狂,一开始也
许是因为那个男子吸引,可是后来,应该用利欲熏心来形容玉澈,我知道她迟早会出事,只是不知道会牵扯到鲜奴与金狼王朝!”
柳芽轻轻的摇头,低低的安慰他:“你不要自责,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知道多少?金狼王朝的秘密!”
“你还记得藏书阁吗?在最高层,有一本叫做丹经的经书,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些光怪离奇的事情,我就是在上面看到了金狼王朝的传说!”
丹经——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中的丹经吗?柳芽猛地抓紧了鲜于的大手:“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么现在这本书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藏书阁,我只是看了前面的汉文,知道了金狼王朝的秘密,后面的文字很怪异,我看不懂,于是也就没有取出来,怕打草惊蛇!”鲜于缓
缓的开口,在望向柳芽只是,眸光蓦然变得有些凝重,“青青,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柳芽一怔看他,不用他开口,就明白了他要求的是什么,只是现在……柳芽摇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我知道你不想鲜奴国与金狼王朝陷入混战,
可是……”
玉澈这次闯下的祸真的太大!
男子信步迈进了朝晖殿,殿中的管事诚怕诚恐的跪在了地上:“皇上,王爷不在宫内!”
“朕不找他!”男子邪魅轻笑,径直进了偏殿,他轻轻的眯了眼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玉澈,幽绿的双眸蓦然袭上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玉澈的神思在望见男子之时,有着片刻的清醒,她痴痴的望着他,眸光哀怨。
“不要用那样的眸光看朕,朕不会怜悯你,这是你咎由自取!”他邪魅的笑,上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女子的下颌,眸光幽暗,“玉澈,你
做的很好啊,终究还是让朕重生,只是朕的根基还不稳,因为……”他一顿,双眸蓦然变得清明,仿佛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但是很快,那眸光转
瞬即逝。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只能控制他一会,你的仪式果真有效,只是你为什么不多取一点远月的血,现在我的身体之中,有一半还是金瞑的,我必须想
办法在月圆之夜利用重新变身为金狼的机会全部的驱除掉!”他得意冷笑,紧捏女子的手指蓦然用力,女人眸光之中充满了一种恐惧。
“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你知道臫错在了哪里了吗?朕,绝对不会局限于一个女人,说实话,我还真的不舍得杀你,只是不杀你,又如何取得他们的
信任?”他的五指蓦然收紧,空气之中猛然传来了骨头破碎的声音,男子凌厉的笑着,看着女人的头颅一点一点的垂下来。
战争要开始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金晖与柳芽的注意力转移,下个月圆之夜……男子邪魅的笑,但是瞬间,他望着面前失去呼吸的女子,眸光蓦地
痛苦起来。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他又杀人了吗?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男子猛然向外跑,面上神情无助而迷茫。
芽芽,芽芽,你在哪里啊,我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
朝晖殿的管事望着皇上慌忙的身影,不解的搔搔脑袋,探头进偏殿,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
玉华宫外,戎天低低的在金晖的耳旁低语,金晖的面色一僵,转身进了玉华宫。
“晖,我知道了丹经是什么!中”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晖拉着走向朝晖殿。他的面色凝重而深沉,握着柳芽的手臂竟然有些颤抖。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芽急急的开口,不解的看他。
站在朝晖殿外,金晖缓缓的将柳芽松开:“一会你看到了什么,千万要……”他顿住,不知如何的形容,只是拉着柳芽到偏殿,推开了房门,蓦然一
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这种味道柳芽太熟悉了,熟悉到神经麻木,从昨夜的密室到今日的朝晖殿,这种咸甜的血腥气宛如幽魂一般出没在周围,让她想要忘记都难!
她神情麻木的望着面前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直觉得面前一阵一阵的黑,想要痛喊出声,可是咽喉却仿佛被人狠狠勒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的双腿逐渐的发软,就在金晖想要上前搀扶她的时候,她的身子猛然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金瞑紧紧的抱着女子,大声喊:“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芽芽,以后再也不要趁着我睡熟离开……”蓦然他望见了地上惨不忍堵的女子,哑然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朝晖殿的管理猛然全身僵硬。
怎么回事——那就是说……他猛然胆战心惊的望了金晖,金晖也是一怔。
正文 105 丹经
良久之后,金晖微皱了眉头,缓缓的侧过了头,而无表情地看着管事,用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开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芽也是眼巴巴的望着管事,迷茫而渴望。
金瞑则缓缓的眯了眼,幽绿的眸光迸发出一抹威胁。
面对三人的质问,朝晖殿的管事瞬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皇上明显已经不承认了,而且指证皇上——他没有那个胆量!但是他已经跟戎天禀告了事情的发展经过,要想改口——金晖也不会饶过他!
在所有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管事猛然撞向了殿中的大柱,殿中的血腥气再次浓了一分,窒人的沉默瞬时席卷了三人,金瞑毫无表情的望着管事的身子慢慢陨落,爷仰躺在玉澈的鲜血之上。
一种沉默席卷了柳芽,她的身子变得脆弱而无助,神智被狠狠的触动,玉澈死不瞑目的脸,管事心颤胆惊的眼神,像一幅画一般狠狠的映在柳芽的面前——她的脑海之中豁然响起地下室的那副图画来,猩红的鲜血染满了整副画纸,没有一丝一毫的的杂质,只有触目惊心的红!
眩晕感袭来,柳芽的身子微微的颤动,金晖想要上前,但是在男子警告而又莫测高深的眸光中立在了原地。
“芽芽,你累了,我带你去休息!”金瞑说着,将女子打横抱了起来,转身之际,他的眉眼突然软化,眸光变得无助而凄凉,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想要掩盖这一切,仿佛玉澈的死就像是他的伤疤一样,越揭越痛!
思绪陷入一片黑暗,柳芽感觉自己果真是疲惫了,疲惫的令人发疯,这种疲惫不单是身体上的,还有对未来的未知,对心爱人的狐疑,还有对血腥的厌倦。
她并不恨玉澈,玉澈也是也是为了守护想要的人,而化作了扑火的飞蛾,用计谋与鲜血做成双翅,扑向她认为的光明,殊不知,换来的却是比别人还要悲惨的下场,她失去了生命,也失却了自己的心!
她只是责怪自己,不是说她是墨族之星,金狼王朝的救星?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并没有向那个古老的传说去进行,究竟哪儿错了?哪儿错了?
她累了,果真累了,紧合着双眸不愿意张开眼睛。男子紧紧的握了她的双手,她却找不到一点归属感,在不确认他是金狼王还是金瞑之前,她只能疏离,或者是逃避!
意识昏昏沉沉起来,身子轻轻的飘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去那儿,只是直觉的浅一脚深一脚的向前走,直到耳边响起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梦中的她张开了眼,艰难又苦涩,可是她还是张开了眼。
天边悬挂一弯明月,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有一个黑影宛如自由自在的鱼儿一般,忽而钻到湖底,忽而调皮的露出脑袋,轻轻的突出口中的湖水,向着她笑。
那宛如樱花一般美丽纯净的双眸,那嘴角勾起一弘干净的淡笑,似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思念。
心中朦朦胧胧的那个影子,逐渐的与眼前的人重叠。小日儿!她喃喃的开口,双脚进到冰凉的湖水之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那涟漪向前,在男子的胸前激荡着小小的火花,他笑得更美,那刹那的美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流转不忘……
“芽芽,我可以上来吗?我好想念你哦!”金日睁圆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瘪瘪唇角,无比哀怨的开口。
“可以,小日儿,你上来啊!”柳芽的声音猛地哽咽,“我也想念你!”她张开双手,可是湖中的男子却举步维艰,他仿佛是恼怒了,气恨的击打着水面,口中不断喊着她的名字,芽芽……芽芽……然后慢慢的远去!
柳芽猛然坐起了身子,张大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幽绿的双眸,饱含了怜惜,爱恋与愧疚的双眸,他在望见柳芽醒来之后,猛然孩子气的微笑,如樱花飘落,美丽而哀伤!
“芽芽!”他紧紧的环抱住女子,低低的开口:“无论我多么让你失望,请不要离开我,不要!”他语气低沉而饱含了祈求,“不要离开我!”
一颗泪水盘旋在眼眶之中,不知道是为已经消失的小日儿还是为面前这个痛苦挣扎的男子,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抚上男子俊绝的脸庞,带着对所有人的思念,所有事情的恐惧,她吻上了面前的男子,当双唇相贴的瞬间,她感受到了男子的柔软,温度,也感受到了他真实存在的真实,她像疯了一般的吸吮着男子的唇,仿佛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忘记这发生的一切,把握住现在的一切,伤痛一点一滴的融化在那个吻中,希翼在点点滴滴的增长。
男子的身子一僵,但是很快他环住了女子,将这个吻加深,再加深,当两人皆都气喘吁吁,被蓬勃的情yu控制之时,柳芽将男子拉开,郑重的开口:“你是金瞑是吗?是金瞑吗?”男子微一犹豫郑重的点点头。“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她将男子压在身下,略显粗鲁的撕扯着他的衣衫。
她是墨族之星,是墨族之星,她的处子血可以压制狼性!哈哈,可以压制狼性,可是这一切都是扯淡,狼性照旧存在,可是小日儿却永远的消失了!小日儿,金瞑!泪,落在男子的双颊,合着那深沉压抑的吻。
男子感觉到了女子的无助与疯狂,他没有拒绝,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女子,吻着,摸着,撕扯着。
当柳芽趴在男子的怀上,当身体完全的嵌入贴合,柳芽突然呜呜的哭起来,削瘦的肩头在晕黄的烛光下泛着苍白的光芒,纤细的锁骨呈同一抹刻骨的赢弱与无助,她趴在男子的身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当男人的手指缓缓的抚上女子背上的月牙胎记之时,她猛然抬起了脑袋,痛苦声变得哽咽,眼神变的迷茫。
“芽芽,我真的是金瞑,至少在这一刻是!”他低低的开口,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身上的女子,望着她的眸光有着一抹性感的温柔。
一种温暖贯穿而来,从肌肤到心脏,缓慢而坚定,柳芽的心在这一瞬间猛然定了下来,她点点头,喜极而笑。男子的动作却逐渐变得激烈而粗鲁,一种欢爱在房间之中延续。
朝晖殿,已经派人打扫干净,玉澈的死讯暂时不能公开,放在了后殿。管事厚葬。
“王爷,那玉澈公主明明是皇上杀得。如今……”戎天担忧的望着金晖。
他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如今人死在了朝晖殿,管事又撞柱自杀,现在金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男子抬眸,眸光之中竟然难得的平静,他徐徐的啜着杯中茗茶,那淡淡的水汽迷蒙了他的双眸,在长睫之上落下氤氲的水汽,宛如黑钻一般的明亮、耀眼。
戎天的心中猛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如果说离宫时的王爷是疯狂的,充满欲望的,但是此刻,他好像沉静的宛如一潭死水一般,激不起任何的波澜,平静的让人担心。
许久之后,金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淡淡的开口:“戎天,玉妃的死讯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毕竟,要过年了!”他转眸望向窗外,红梅随风陨落,跌落雪地之上,白的耀眼,红的惊心。
金狼王朝终究要不太平了!
“如果……”戎天艰难的开口了,“如果瞒不住呢?”
男子的眉眼一跳,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低低的开口:“那么,我来顶!鲜奴国死了一个公主,金狼王朝交出一个王爷,应该可以抵消了吧?现在的金狼王朝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战争的摧残!”
戎天顿住,眉眼之间一片湿润。他的王爷,王爷!金狼王朝的王爷!
当一切平静下来,充斥在房间中的只有两人的喘息,汗水,还有彼此相互偎依的温暖。
“芽芽!”男子嗅着枕边人发丝的清香,痴迷而沉醉。
女子却大张着眼睛,望着床顶的蛟龙盘纹,眼神坚决而清明。
她的手指缓缓的摩梭着男子轩昂的眉毛,美丽的长睫,挺翘的鼻子,还有那削薄而性感的唇,这些,都是与金日一模一样的,压抑了许久的牵挂和思念,瞬间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剩下的就是决心与坚毅。
她,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墨族之星,都要拯救金瞑、金日,因为这是她爱的人,珍惜的人!
“玉澈是不是你杀得?”她异常镇静的开口,猛然,身边的男子身子一僵,不说话了。
“金瞑,张开眼睛!面对你做的一切!我说过我不会怪你,我会原谅你,会一直确信你的心中有一个善良的金瞑,但是请张开眼睛,勇敢的面对你所在的一切!”柳芽的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
男子面上的肌肉微微的哆嗦,但是那双眸还是没有张开。
“你不敢吗?是吗?你想要蒙骗所有的人,然后等待他将你完全的侵蚀吗?金瞑,请你张开眼睛,勇敢的张开,来看这个世界,是你的世界,而不是他的世界,你的身边还有我,还有金晖,还有母后,我们都在看着你,希望你的振作!你的逃避与掩盖,只能给他一个可乖的机会!金瞑,拿出你的勇气,和我们一起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她握紧了男子的双手,双眸目不转眼的盯着,一眨不眨。
男子的唇角痛苦的哆嗦了一下,缓缓的,缓缓的,长睫颤动,秀出一双盛满了无助与彷徨的碧绿眼眸,他那样望着她,痛苦着,挣扎着,害怕着,恐惧着!
芊细手臂环上男子的肩头,柳芽抿唇而笑:“瞑,你终究是我的瞑!”她的胸臆之间猛然盛满了安慰,至少,还有他一起与她面对。
“芽芽!”男子猛然低喊出声,“可是我不敢保证我会是你的瞑到何时……我很怕,不是害怕我的消失,死亡,而是害怕他伤害你们!”他的面上盛满了痛苦的神色。
回应他的只能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怕,谁都怕,只是怕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他们是一群没有前途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争取那渺茫的未来!
黎明时分,两抹修长的人影伫立在藏书阁前,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起来,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雪也格外的多!柳芽握紧了男子的大手,一步步的走进阁内,沿着那红木的台阶一层一层的向攀登。初升的太阳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雕花的窗棂,落在那个匍匐前行的身影上,将那抹不安与骚动压制在黑暗之中。
“芽芽,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狼性已经复苏的!”因为有女子的相伴,金瞑的神色逐渐的恢复,他边走边问道。
“因为你不敢抚摸我的月牙胎记,在你清醒的第一天!”柳芽转眸看他,低低的开口。
其实她早就怀疑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知道金晖告诉她那个古怪的仪式,玉澈的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将冒头对准了金瞑。
他终究还是纯粹的金瞑!
男子轻轻的点点头,沿着台阶继续向上,“从来不知道世界之上还有这样一本书,我的藏书阁,外人倒比我清楚一些!”
在最高层,四楼,越过一排排书,柳芽终于找到了鲜于所说的暗格,打开来,果真躺着一本白皮镶红边的经书——丹经,两字苍劲而有力,应该是出自男人之手。
迫不及待的打开,柳芽看了许久,这上面果真记载着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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