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痕不笑也不怒,只是用一种近乎于无的声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来吧。”
代天又道:“想杀你的不是我,毕竟我答应了第十四暗和山无尘,在你杀了自在天魔报仇之前,绝不会对你下杀手。但是,我这位朋友却不会那么仁慈,毕竟他不是我们的同类。”
说话间代天与方儿已经退到了免战牌之后,此时的免战牌露出地面已经不足五尺,虽然是站在那后面,但却已经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
亮银枪的寒光已开始闪耀,一条如真似幻的业龙身影已在这光芒之中飞冲而来!
这样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攻击的确是最完美的,但对于此时的段痕来说,这样的攻击如何还能产生作用。
末那识本就可以感知一切的存在,不管是真实或者虚无,一切都逃不过那一颗孔明通透的心。这一招还未成型却已经在段痕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根本不要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身子向左微微一偏,便已避开了业龙这霸道绝伦的一枪。
但是,段痕却好像漏算了什么,明明已经避过业龙这一枪,但当段痕站稳脚跟的时候,在他的右臂之上却赫赫然多出三道如野兽抓过的伤痕!
而段痕直到看清这三道伤痕,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疼!
那是一种被毒蛇咬伤的疼,那疼痛并不强烈,却足以致命。
“这是怎么回事?”段痕确信自己已经避开这一击,但自己却为何还会受伤?
这时方儿又从免战牌后走了出来,解释道:“明明已经避开这一招,却为何还会受伤?想知道原因,其实很简单,你以为自己已经避开是因为你的末那识,但这一招足以伤到你,只是因为这是已经凌驾于末那识之上的存在。”
方儿又抻了个懒腰,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不能苏醒超越末那识的感觉,你就注定会死在业龙手中。”
段痕瞥了一眼仿佛已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方儿,却不知道他是想除掉自己,还是在帮自己。
双目微闭,深深呼吸了几下,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将星杰长剑收入鞘中,与无为一起背在身后,而此时被他握在手中的,则正是那一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剑,也正是那一柄段痕一个人根本无法驾驭的剑!
“换了这把剑?”方儿略显吃惊的问道:“这把剑,能帮到你什么吗?”
段痕身形一晃,却已绕过面前的业龙来到方儿身前,道:“如果你再在这里多嘴,我就用这把剑杀了你。”
方儿却耸了耸肩,道:“杀了我又如何,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也许死过不止一次了。但我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除了主人之外,没有人可以杀死我。当然包括你,甚至,包括我自己。”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儿却显得有些无奈。
此时段痕是面向着方儿,自然就是背对着业龙,而此刻的业龙却调转枪头,直冲段痕后心!
这一枪,如何能被成为致命?
这一枪,足以吞没一切,包括生命,包括死亡。
段痕想转身,但那神奇的末那识却在告诉自己,转身根本已经来不及。来不及转身,难道只有等死的份?
也许人在临死之前的头脑都会特别清晰,他忽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握剑,第一次与人交手之时的事,那时他的对手是无虚剑道的大师兄,那时的他也是背对着大师兄那要命的一剑,但他只是调转剑锋,便已能反败为胜。
此刻,他居然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业龙当然不是那个无能的大师兄,但段痕也不是那日的段痕。
又一次锋芒相交,这一次却是纯力量的较量,来不得半点取巧,也来不得半点偏差。
段痕,竟然被这一枪推得生生向后退了一丈有余,脚下两条明显如辙痕的印记足以证明若论蛮力,业龙绝对在段痕之上!
——在此时的段痕之上!
退,再退!段痕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他越是想站稳脚跟却越是向后退去。他能判断得出自己之所以被业龙压制,一部分是因为手臂上的伤,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在力量上与业龙却又不及,而更大的一部分,却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剑!
这把剑,却好像根本不属于自己一样,虽然明明将他握在手中,但却完全感觉不到这把剑的存在,虽然是一柄绝不输给星杰的剑,但当段痕挥舞它的时候,却与挥舞着一根木棍毫无分别。
“怎么会这样?”段痕在心中问道:“明明是一样的剑,为何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段痕的问题没有人听到,但那杆正与他的剑锋芒相对的银枪却能感觉到段痕此时的心,他的心乱了。也许只是那么一瞬,但在这种时候,一瞬往往能决定一切。
银枪一偏,枪芒从段痕左肩贯穿而出,同时能听到段痕那根肩胛骨断裂的声音,撕心的疼传入五脏六腑,一口黑血喷溅而出!
段痕的血当然是红的,之所以喷出黑血,是因为他已中毒,
——寒毒!
银枪并没有如预计的那般从背后抽出,而是贯穿段痕的左肩,直钉在那一块免战牌上,段痕的血沿着枪尖在那块免战牌上留下一条深黑的印记,却也仿佛在上面撕开一道裂痕。
方儿走到段痕面前,此刻的段痕已经是一触即溃,他怎么也想不到业龙这一枪竟会有如此力道,竟能让他伤的这么重!
方儿伸出一根手指,在段痕肩头的伤口处轻轻一点,段痕便跪倒在地,丝毫没有了反抗的力道。
方儿不禁冷笑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完全复苏了盘古与天魔的力量,还有这一颗修罗之心,为何还会如此的不堪一击?难道因为对手是上古时期的魔兽,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我也无话可说,只能说你,实在是太不堪了。”
被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子数落,段痕当然想为自己争辩,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张开双唇的力气都没有。不是没有,而是因为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已被一股莫名的寒气冻结,甚至包括他的思想与心智。
方儿拍了一下脑门,道:“你看我怎么忘了,业龙是至寒之物,这杆亮银枪正是他寒气的凝结所在,虽然这上面本身无毒,但是一旦被他伤到,却会寒气入体,这滋味可比中毒难受得多。”
段痕此刻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像都已经冻结成了一块冰,比冰更冷。
见段痕缩成一团,方儿却蹲在了段痕面前,笑问道:“这感觉如何啊?”
段痕忽然抬起头,用一种近乎野兽的眼神盯着方儿,方儿却被这眼神吓得向后仰去一ρi股坐在了地上,但还未等他的ρi股着地,他的胸膛却已经被一把剑贯穿,那把红蓝相间,原本不属于段痕的剑。
尽管这把剑在段痕手中与一根木棍无异,但一根木棍在段痕手中就足以杀人!
方儿做梦都没想到,段痕居然还能动,居然还能杀了自己。
也许不止段痕,就连代天都没有想到,所以当段痕站起来的时候,代天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但这表情一闪即逝,因为他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神武决》,能将自身之力转化成任何一种力量的神奇修为,只有魔才可以修炼。但那不过是区区魔族中人创出的练气之法,想不到你居然能用来他转化业龙的寒气。究竟是你的修为惊人,还是这神武决玄妙?”
段痕走到代天面前,左肩的伤口虽已不再流血,但一条手臂还是笔直的下垂,看来至少在这一场战斗之中,这条手臂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代天走到方儿的尸体前,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禁摇头叹道:“想不到你出手居然这么狠,一剑刺穿了他的脏腑,现在就连我都没有办法救活他了。”
段痕道:“这样不是很好嘛。”
代天道:“其实我一直想培养方儿做我的接班人,但没想到,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段痕道:“那你打算怎么样?”
代天道:“本来当然是要一命换一命了,但偏偏我答应了第十四暗,绝不可以动你一根汗毛,你说该怎么办啊?”
段痕道:“当然是让业龙这个畜生杀了我,对吗?”
代天道:“业龙今天已经杀了你一次,他绝不会出手第二次的。”
段痕道:“但我猜,你该不会就这么让我走才对吧。”
代天笑道:“如果不是对头,你也许会是我的知己。我当然有让你留下来的王牌,而且不止一张哦。”
段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是这一轻微动作,却让他原本不再流血的伤口又一次撕裂,但他却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问道:“现在,你该亮出你的王牌了吧。”
当然不用代天多话,黑煞与白怜已经各绑缚着两个人从免战牌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另一人则是一位身披墨绿斗篷的女子。
段痕当然认得,其中一个是在几天之前遇到的那个卖花生的小姑娘,而另一位,却是曾经重伤于他,一个与他虽无血缘但却注定一生牵连的妹妹。(0网-)
第一百三十三回 北天玄武
? [第1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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