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也仿佛是双份的——居然还给她磨了一杯看起来像猫食的粉末状的东西。闻闻,有核桃和黑芝麻的香味。
她问:“这是什么?”
服务员指指她,又作了一个安睡的动作。
一股暖流涌上来——香港的服务真好,还考虑到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睡不好,预备了安神的补品。
晚上,餐盘边又有惊喜——一本《胎教朗读本》!服务员被蒙得只剩下眼睛,但仍然努力地从眼睛里发射出类似慈爱和羡慕的东西,目光射向她的肚子。
她头皮一阵发麻。就在这个时候,颜昇那张俊朗而颇具欺骗性的面孔,正在电视里熠熠发光。他对着记者们的话筒,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感谢卫生署和酒店,让我进去陪我怀孕的妻子,哪怕只是住隔壁,我也安心很多。香港内地一家亲BlaBlaBlaBla……”
她立刻把电话打到隔壁,是一个不知道说哪国语言的人。打到另一侧隔壁,正是那一口字正腔圆。
“我只是担心你。不编这个谎进不来,你不会生气吧?”
她用平生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说:“比生气严重多了。颜昇,你不该拿这件事开玩笑!”
说完就摔了电话。千真万确,是摔的。
她往日也有生气的时候,多半都是嗔怒,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盛怒。颜昇没想到他不过学她撒了个谎,能令她这样,握着电话半天缓不过劲来。
(八十二)
隔离到第六天,一切安然无恙,颜昇没有再给一墙之隔的赵真颜打电话。
他在不停反思,难道这个玩笑真的开过火了?
半夜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一再坚持在市民中心安装的地板送风系统,被工程方私自篡改成顶部送风了。一阵凉风从屋顶的风窗上吹下来。他气的和工程方的负责人吵了起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按照图纸来施工。吵着吵着,对方居然箍住他的手,他正要推开那个人,就听见赵真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为什么你做梦还气呼呼要吵架!”
颜昇迷迷糊糊的看过去,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酒店那暗摸摸的房间里,而赵真颜正在枕畔盯着他看,所谓送风系统,不过是她的气息而已。
他翻了个身,正对着她,心想,原来是刚才的梦还没醒。赵真颜应该隔离在隔壁房间里,她又不是会翻墙的狐仙,怎么会躺在他身边。
迷蒙中,他又看一眼她莹亮的脸,用手紧紧地圈住她,然后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是梦,就好好地做下去,让你躺在我的怀里,让我晚一点再醒,晚一点再醒。
这个梦的细节那样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在他的臂弯里跟着呼吸一起一伏,还有着真实的体温。他很想睁开眼再看着她,又委实不敢。犹豫了很久,终于神思混沌起来。
他果然醒的很晚,直到服务员按了很多遍门铃,才跳起来开了门。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服务员照例带进来一份早点,并用红外体温计在他额头上扫了一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服务员走后,他仍旧躺回床上。想着赶紧接着睡,兴许还有可能接上那个梦,她依旧会睡在他的怀里。
但他的左胳膊实在酸痛,不管怎样都睡不着。
不得已他睁开眼睛,看着昨晚梦里她躺过的地方发呆。
这一看不要紧,他彻底被吓醒了——白净的床单上有两根长头发。
颜昇战战兢兢地打电话到隔壁:“你昨晚睡哪?”
“床上啊,不然睡地上?”
“在自己房间?”
“当然啊,过了今晚才解除隔离嘛。”
“我昨晚,好像看到你了……”他没敢说看到她躺在身边。
“呵呵,怎么可能,我又进不去你房间。”
他想想也是,没理由她能从外面打开门。
“你是不是有‘虚竹’情结,觉得大半夜会有人扔个女人到你床上?”她又开始讽刺他。
“算了,可能是被关了太久,精神都要错乱了。”他总算找到一个借口。
“明早就可以走了。”她安慰他。
“嗯,你去哪?”
“我回家,看看满意,再回学校。”
“那就一道吧。”
“脚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但是颜昇,我的忍耐也是有度的。”
“想哪里去了,我也只是回家而已,到时约好一起返程吧。”
第二天早上,全酒店结束禁闭,全体人恢复自由。
他在走廊上等到她出门,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包。
她并不反对,但是一张脸上仍是没有笑意。
在他们穿过并不大的大堂,走出旋转门的时候,忽然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记者们纷拥过来要采访他们,有女记者指挥着身后的摄影师,高喊:“拖手照,看看能不能拍拖手照!”
赵真颜一脸迷糊地看着颜昇,心说,我又不是李嘉欣,拍什么拖手照。
颜昇明白过来,护住赵真颜说:“借过借过。”
有记者不甘心:“颜先生,你的事迹感动了好多人,观众们都挂住你,你总得说几句话再走吧。”
女记者从赵真颜这边入手:“颜太太,宝宝还好吧,今天我们的新闻标题照准备用‘呣子平安’,你能不能配合我们拍张照?”女记者说完就比了一个手放在肚子上满脸笑容的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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