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说的不是鸡蛋,而是契丹,是铁勒从北方带来的十万契丹铁骑。光闪闪的马刀和牛皮包裹的铁胆弓造就了彪汗的契丹武士。
在浩荡的骑兵队伍里,有两名相互熟识的骑兵在对话。
“好久没有打开杀界,手心直痒痒。”
“会的,一定会杀人,南方的汉人有得咱们宰杀,只是多得像牛毛。”
“哈哈,像牛羊一样宰杀,不过我觉得靺鞨人才是最该杀绝,杀光靺鞨人杂种,哈哈。”
“没错。”
“听说中原的妞比咱们塞北的漂亮,嘿嘿。”
“那是当然,如果老兄我擒到两个,一定分一个给兄弟尝尝鲜。”
“要是老哥擒到一个呢?”
“那我就自己独吞,哈哈。”
“色鬼一头,嘻嘻。”
在他们身后的步兵群里有人冲他们说道:“不要胡说八道啦!要是你们能够活着回老家已是大幸。”
“妈的,你们这帮作炮灰使的汉军,有对我们契丹骑兵说话的资格吗?呸!”
“就是,连自己祖宗都不认,也有脸当人?嘿嘿。”
步兵群中的汉族士兵,耸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可就是听不懂,因为刚才他们对话使用的是契丹语。
铁勒骑在坐骑上,摸着日渐毛发密集的脸蛋子,眯着眼珠子对一同前行的参将韩匡嗣面带嘲讽的笑道:“韩公子,快要踏上你的故土了,不知你现在心中作合感想?”
韩匡嗣恭敬的作揖回答道:“我的故土在上京,不在河北。”
“哦,原来你是个杂种,哈哈哈。。。”
在韩匡嗣四周的契丹将领无不捧腹大笑,笑声中夹杂更多是发自骨子里的瞧不起。随军而来的卜卜颜看不惯了,他骑在一头骡子上,指着铁勒,道:“那你铁勒算什么东西?听说你母亲是突厥人。”
铁勒反驳道:“当今太后身上还有突厥血统呢!”
自从卜卜颜随军南下以来,铁勒没少跟卜卜颜这位前朝国师大人斗嘴,只是卜卜颜乃随军僧侣,而铁勒是大军统率,虽然闹归闹,可是卜卜颜还真不干得罪他,当然铁勒也尽量不招惹卜卜颜,双方互不得罪。
随后双方也不在互相别嘴,大军继续徐徐南行。不多时,就见得从南方快马飞奔过来一名满身灰尘的游骑兵。
他气喘吁吁,道:“报,大帅,前方发现一座南朝城池名曰雄县,其城中并未发现有南朝防军。”
铁勒双眉一紧,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张在临出征之前,太后述律平密交给他的图纸,随龇牙大笑道:“老子又回来了,南朝,南朝,我迭刺铁勒又回来了,哈哈。”
他调转马头,对身后诸位部将大声说道:“兄弟们,前方便是雄县,是去年我们蹂躏过的地方,离此不远便是定州,我们雪耻的日子就要来临。”
诸位将领抽出腰间弯刀,振臂高呼道:“踏平南朝,以雪前耻,契丹帝国呼啦一!契丹帝国呼啦一!”
“杀光南朝子民,雪我契丹数十年耻辱。”
三军将士也同时振臂高呼,那声响划破天际,传的老远老远。
卜卜颜看着周围所有人,那各个近乎屠夫般的眼神,不禁未必双眼,念其千百年来在草原上流传的萨满古经,面部肌肉却不停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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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县县城内 县衙门
七品县太爷刘碃明端坐在县衙后院,埋头在四书五经里寻找自己的高升之道,七品县官虽然比起穷苦百姓来,那是“老天”“大爷”“祖宗”,可跟人家知州、参军、府尹等等那些老爷们相比,七品官算个屁!一个大臭屁。在人家眼里你算老几?同那些人比,他们只能说:你算什么东西。当然像卓二、魏颜书那种根子硬到家的太少了。一个县太爷的后台要是一个京官就已不错。
刘县太爷已经苦读四个时辰的论语啦!打打哈欠,缕着山羊胡子起来,度着四方步,悠哉游哉的在房间走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十年寒窗苦,仅仅作得一小小县令,实在是。。。唉!~就看今年初夏三年一次的定州官吏会审的政绩啦,可否升官,清廉?清廉有个屁用,贪官年年都有银子上供上司,老子当了五年半混不清的县官,没贪墨多少官银,待那百姓也没有害他们多少,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王八蛋升迁,而老子却一直当个小官?雄县着荒蛮之地连一点油水都榨不出,要是真到别处,老子非当个大贪官不可。”
就在县令寻思着问题之时,县衙门的师爷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大人。。。不不不,好了,大事事情啊!大事情啊。”
刘碃明白眼一番,打着官腔说道:“又是什么事,难道是上次云州官军越界来县城闹事伤人的官司,你还没有摆平?不是告诉你了吗,咱们小小的县衙若不起官兵,对于被无端打伤的百姓,衙门多赔些银子不就行了?”
师爷一脸诚惶诚恐的神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是,是,是契丹人人打过来了。”
县令刚才还甚是平和的脸色陡然一变,面上肌肉紧紧收缩,下纯颤抖的厉害,红润的面皮突然白的像宣纸,嘴里不住的颤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两条腿不由自主向后倒退几步,随一ρi股蹲在地上。脑中想着:不要啊!契丹蛮子你们不要在老子即将离任的时候来呀,我的仕途,我的前程,我还指望着活命升官呢!老天求求你,赶快让契丹蛮子离开雄县那。
“大人,这是真的,是真的,刚刚的城外巡边的衙役回来禀报到,今日清早,出来巡边的三十名官差有二十人被突然犯境的契丹骑兵无端射死,砍伤两人,捕头陈中身中两箭负伤,如今正在县衙内让郎中包扎伤口。”
过了好半晌,刘碃明才缓过神,抖抖精神,高声的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几个契丹兵打草谷吗?大老爷见多了,去年万把契丹兵借道南下的时候都没怕过。”
师爷拱手怯生生说道:“不是几个契丹兵,看来势好像有几十万,不不,可能有一百万。”
刘碃明闻听后,顿时一个榔跄栽倒地上,刚刚回复血色的脸庞再次百光光的,连嘴唇都变得发紫,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滩“清水”。那是给吓得。
这时从门外闯进一名壮汉,手中握着一杆铁扁担,光着脊背,皮肤黝黑,头戴四方形官差帽子,脚踏一双黑色劣质官靴,他骂骂咧咧进来,见到师爷时发现他此时双腿直打哆嗦,又看到县太爷半躺在地上浑身抽出面无血色。随赶紧上前半蹲在地上,又是掐人种又是锤胸,经过官差一顿料理,刘碃明才算喘过大气,将刚才堵在喉咙中的浓痰吞进肚里。
刘碃明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是个壮汉,手里还抄着家伙,口中大呼一声:“契丹大爷饶命。”随即差点又昏死过去。
亏是那汉子连忙解释道:“大人,是小的,我是督头冯才。”
刘大人这才彻底镇定下来,渐渐脸上恢复血色,拍拍胸口道:“吓死吓死我拉,妈呀!”
冯才急忙说道:“大人,城外契丹兵马众多,已将县城围个水泄不通,你看。。。您看如何是好?看样子他们要破城。”
刘碃明顿时捂脸号啕大哭道:“我的亲娘啊!老子不想死,不想死,我的三房小妾哟,天杀的契丹蛮子,我的前程都毁在你们手上了,呜呜呜。。。”
师爷此时眼珠子一翻,突然说道:“大人,还是开城投降,保命要紧。”
刘碃明狠瞪他一眼,擦擦满脸的泪水说道:“狗屁,那契丹人蛮的要命,你投降了又怎的?还不是难逃一死?这帮丧天良的东西,见人便杀,见女人就操,根本不是人,有种你去投降啊,看看契丹杂碎会不会奸了你媳妇。”
冯才说道:“大人,还是先上城头瞧瞧再说吧,去年契丹人不也是围着咱们定州,结果没多少日子就离去了吗?”
“说得倒也是,无非在城外抢夺一番便滚蛋了。”
师爷道:“恐怕,恐怕不一定。”
刘碃明哭丧着脸,道:“还是先去城头看看再说,是降是守,我说了算。”
待刘碃明在冯才搀扶下迈步走到大院时,周围已经站满了衙役和捕快,各个深情沮丧的望着,望着雄县的这位父母官。
他只是扫了一眼,没言语,径直走出县衙。
雄县城外十里处一片密林附近,铁勒的大军都在这里驻扎下来休息,开始买灶做饭,奔波了十几天的大军总算可以耸耸筋骨休整一番。
在离此不远的帐篷内,铁勒端在大帐中央,一脸阴笑着对在座的众位摩拳擦掌的契丹将领道:“诸位兄弟,在南面就是南朝的雄县,再过不远就是定州,我们契丹铁骑复仇的日子已不远,不过数日便能以雪前耻,哈哈,请各位随时将你们的部属都给我好好安顿一番,等养足了精神灭了定州,杀光南朝人,杀光汉人。”
“仅听大帅之命。”
“军需官何在”
从众将之中站出位面黄消瘦的将领。
“将三军中所有能吃的粮食给我一通分发下去,让将士们吃个痛快,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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