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些闷闷的，我低声咳了几声，喉头无意外的又涌出一股腥甜之气。我使劲儿压了下去。

近来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我皱了皱眉，我得抓紧时间。这里的事情也忙的接近了尾声，该是赶往下一处的时候了。

“君大夫。”一个甜甜的童音由远而近。

我微笑，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穿着藕黄|­色­棉袄的七岁小女娃：“若兰怎么不好好跟夫子上课？莫非……你娘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君大夫配的药很好。娘亲现在身体很好。今儿个夫子说我们在堂上表现的很好，所以提前让我们放学了。”

“乖。若兰要好好学习学问，将来有了出息要好好孝敬母亲。”

“嗯！若兰知道。对了君大夫，今天夫子还有夸奖若兰呢。我是学堂里第一个背下夫子教的诗呢。君大夫，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

若兰嗽嗽嗓子，煞有介事的颂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听到这首诗，我有些恍惚……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摇头，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感­性­了。

“君大夫？你又开始走神了。”小若兰晃着我的手臂，不满的抗议。

“啊？对不起。若兰好厉害！诗背得真好。”我伸手抱起她，让她坐我的腿上，然后爱怜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呵呵~”小若兰效仿我的动作，也小心的轻抚着我的头发：“君大夫的头发好好看，又黑又滑，摸起来好舒服。”

我轻笑出声。任由她的小手在我的头发上肆意抚弄。

门口传来敲门声，紧跟着走进一位穿着暗红­色­绣花长袄的­妇­人：“若兰你又缠着君大夫了。娘不是告诉你，君大夫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打扰人家么？”

“若兰没有！若兰在给君大夫背诗呢。”小女孩嘟着粉­嫩­的小嘴，向她娘亲抗议着。

“郭大嫂，若兰没有捣乱。”

“君大夫，你总是纵容她。” 郭大嫂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高桌上。然后转身将一旁火炉里的火拨弄了旺些。最后转头对女儿说道：“快下来，你不知道你有多重么？还好意思让君大夫抱！”郭大嫂嗔怒的教训女儿。

若兰乖乖的爬下了我的腿。

“郭大嫂，今儿个又麻烦你送饭了。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做饭的。不用劳烦你每日……”

“君大夫这是什么话？”郭大嫂打断我的话。“我这条命还是君大夫救回来的呢。这回回开的药，您也不肯收我半钱银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您要是再跟我客气，我可翻脸了。”

郭大嫂­性­格豪爽。言语间也带着乡下人的朴实与纯粹。我笑着摇摇头，转身拿起桌上的白瓷瓶，递到郭大嫂手中：“大嫂，这是最后一剂药，你且保存好。若是日后旧疾复发，服上一粒便可保你平安。”

郭大嫂接过药瓶，眼圈有些犯红：“君大夫，谢谢您。我其实一直在担心，孩子他爹去了，要是我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若兰该怎么办……还好，让我遇见您了。您对小­妇­人的再生之恩……实在……”

我轻轻摇头：“大嫂你别这么说。”嘴巴里有丝苦涩，我的声音也有丝沙哑。我低声说道：“其实都是我不好……”

“君大夫，您说什么？”声音太小，郭大嫂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抬头淡笑：“我打算明日就离开了。”

“什么？要走？这大冷的天，您这要是去哪儿？我知道您是云游的大夫，但是马上要过年了，怎么着也要过完年再走啊。”

“我……”

“君大夫君大夫！不好了不好了！”门口冲进一个健硕的大汉，黝黑的脸庞带着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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