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事吧,不过如果过了这关,那他,他的赤子之心,可是完全无羁绊了!那时候修起真来……嘿嘿。”三长老突然笑得十分诡异,完全迥异于他平时的淡笑,声音尖锐,让人感觉到是噬血生物的冷漠。
张非悚然一惊。
完全的赤子之心!
这事情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张包再也无牵无挂,一心修真。
那么……
张非脑海里闪过一个惊人之极的想法,可是却又不敢相信,只是满脸忌惮地看着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三长老,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哦,非儿,你怎么是这副怪表情?难道三长老我就是赶路赶得累了些,你就不认识我了么?”三长老诘诘怪笑道,怪异的笑声,在这大白天里,竟然还能让人从心里冒出寒气。
“三长老,你当初为什么,只派一个凡人留守在那,包子不是你的唯一徒儿么?”思虑良久,张非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三长老趁张包来到张家村的时候,突然派人屠杀的狼群?
为的只是让他唯一的徒弟全心修真,夺取斗法大比的冠军?
“哦?怎么,看到包子心无牵挂,就有些担心了?现在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放心,你跟包子最少还有一天,你明天过了张中恒那关,再来考虑这些不迟。”三长老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轻轻一拔,把矛头转向张非。
“我胡思乱想?也许是吧。可是这件事,我看却有八成跟你有关!”张非心里暗道,可是他却是不敢说出来,现在只是猜测,完全没有作用。
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就算是包子,估计也是跟三长老这个师父亲。
而且,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叫包子怎么接受?他刚丧失双亲,而凶手却是他师父?
“放心,明天,我会打败张中恒的,然后……”张非平静地看着三长老那满是耻笑的脸,“我会打醒包子的!他应该是充满活力,不该这样死气沉沉,这样下去,就算最后修真有成,这人生也就没了意义。”
张非对屠狼事件保持沉默,不准备继续质问三长老,这已经没有了意义,重要的是,如何让包子正常。
他想看到以前的包子。
“人生的意义,你还是这么天真,修真路上,只论实力,不论其他。”三长老根本不认同张非的想法,修真?本就是逆天之行,为求实力增长,无所不用其极,方可达成大道。
“天不天真,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三长老也快是金丹修士了,不知道怎么准备渡过那元婴心劫?”张非跟三长老话锋相对,丝毫不退让。
如果这件事真是三长老做的,元婴心劫,便是三长老最难过的关卡。
灭杀自己的徒弟双亲,所受到的良心折磨,会在渡元婴心劫时一起暴发,把三长老折磨得不成样子,甚至于,直接殒落。
“哈哈……你莫真的以为,我还会去理那劳什子的元婴期?我今天已经二百多岁了,现在老态已成,本也不过二三十年的命,如果在这期间没踏入金丹,我也不过是黄土一捧罢了,更何况就是侥幸修成金丹初期,所增长的寿命也不够我进晋中期,我自己的事,我清楚得很……”三长老哈哈大笑,状若疯狂,“我真正的希望,只有在场上战斗着的包子,他才是我修真路上的传承,只要有了完全的赤子之心,他渡过元婴,不再是幻想!”
这时——
“嘭!”
张包在场上用“破猪式”打败了对手,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向三长老走来。
只是他依旧没有抬起头。
“包子现在的破猪式死气沉沉,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暴动,这完全跟他以前领悟充满朝气无畏的完全不同,这样的破猪式就像是一把双刃刀,一旦伤人不成,便会伤已。”张非急道,“你作为他的师父,难道就没半点开解他之心?”
“我对他有绝对的信任,若是连这关也踏不过,那还想什么元婴修士,也不配当我的徒弟!”三长老厉声道。
“那你有想过,包子本身是怎么想的么?”张非咆哮道。
“他是我的徒弟,自然得传承我的梦想!”三长老的身子急速抖动,瞳孔张大,斗大的眼睛好像要直接掉落下来。
以细眼挟长闻名的三长老,此时张大眼睛,已经可以看出,他几近疯狂!
张包无视吵架中的两人,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三长老的背后,死寂地站着。
任凭两人的话题始终是围绕着他展开,他却连应话也欠奉。
“你已经心死如此了么?”张非心里叹息,忽然换上一脸笑容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三长老,缓缓道:“三长老,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却对你的话,不敢认同。”
之前的话,是说张非从五岁到十岁时,张家对他的特别照顾和期待。
“哦?怎么说……”
见张非无意纠缠下去,三长老立刻恢复了笑容,仿佛只要话题不提及包子,三长老便是恒古如一的世外高人,淡然平静。
“你说我十岁之前,你们是全心全意待我,哼,我却觉得,这只不过是你们自私的说辞,我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你们为了我的修真而费尽心思,不过为了你们的名与利,地位与尊荣,却与我何干!”
“你们以自私的想法强加于我已身,在我的天才光环消失之后又毫无怜悯之情的随意抛弃,这又是哪门子的对我好?只不过看到我身上已经无利可图,你们就扔掉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罢了!”
“在我五岁到十岁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过分关爱,令我养成了那样不可一世的姿态,你们认为是我的自己的问题,可是你们谁又曾想过,是周围的三代弟子的妒恨,让我被窒得喘不过气来,我多么想跟其他的三代弟子一起修炼,同等对待,可是你们却把我搁置到了孤僻的对立面上!”
“在我失去光环之后,你们又何曾有关心过我?十一岁之前那倒是还经常有来看望我,可谁不是一进门就关心我能否继续修真,是否已突破瓶颈,谁可曾想,哪怕是一丝关心我的?之后就更别说了,整整十九年,也没看到你们当中有谁踏进过我的房子,这就是所谓的对我好?你们就像是一个雕塑家,为了雕塑出完美的雕塑而收集了宝贵的材料,可是当雕塑失败的时候,便随意扔在一边,并且埋怨着这个失败的雕像带给自己的挫败感,一番心血皆流水,还赔上了材料钱,然后我这个失败的雕像就活该孤单地躺在角落,独自舔伤,还应该自怨自埋,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并且还为此而深深自责?”
张非劈里啪啦地一口气说道,然后再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不会去埋怨以前的事,不过,你们也别想我会像是傻子一样的木偶,还要因你们的失败之名而导致自己心生愧疚!”
张非手俏生生地指比斗大法的场所,一字一词地缓缓说道:“我要告诉你们,离开了你们所谓的自以为是,我会拿回我的所有荣誉,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不过,这并不是为了挽救你们那自以为是的自尊和成就,也不是想让你们得到那朝思梦想的名与利……”
张非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胸膛,“这是为了我自己,拿回那失去已久的东西,让你们重新正视我,我,张非,是张家的天才!”
张家的天才!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铿锵作响,如惊雷般响彻在三长老的心底,顿时震得他耳膜生痛,本来略微回复平静的心湖,像是沸腾的滚水,翻腾不已。
三长老眯起了眼睛。
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二十年前,这句话无疑是三大长老最乐意听到的,尤其是看到那个稚嫩的孩子对着其他有些怯怕的三代弟子,无比冷漠鄙视地说出时,都会乐呵呵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可是现在,这句话怎么这么刺耳!
他是在埋怨么?他这是在挑战么?二十年前我们失败的雕塑品,现在向我们发起猛攻,拿着尖刀利刃,想要狠狠地扎进我们心底,把我们的自尊,给纹成碎片?
“我和包子恭候阁下,斗法大比上见!”三长老说完这句,拂袖而去,张包紧跟其后。
“包子!”张非突然大声吼道:“这不是你的真,也不是你的道,我会在斗法大比上,以我的真,我的道,来告诉你,以前的你,才是真我的你,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
张包的脚步顿了一下,可是随后又平静如常地跟着三长老离开了。
张非说包子现在不是他的道,他的真,意思是说如果他这样下去,他的人生将不再完整,而且修真境界上,也很难再有提高。
最后的那句,只有真我的你,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却是说给三长老听的,如果张包不能恢复到以前的心态,那算他已毫无牵挂,也不可能有所进步。
他的心血,也会付诸流水。
赤子之心,不是仇恨之心,也不是死心!
当三长老跟张包已经走远,张非握紧的拳头,这才放松地张开来,却已满手是滴答答的汗水。
张非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大声叫道:“爽!”
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张非已完全无视他人的话语。
他早已习惯无视别人的冷言冷语。
“如果最后夺冠,在场上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这才能把这二十年来的郁闷之气,都一扫而光!”张非喜滋滋地一边走着,一边开始想象着自己夺冠之后该如何组织更为尖锐的说辞,才能让平时那些不拿正眼看他的人,郁闷憋屈甚至怨悔不已。
“非儿!”
张非的确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走了很远的路,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而叫他的,竟然是他爹,张扬真人。
“难不成爹看我今天表现出色,又突破到化炁中期,特意来赞扬激励我?”张非心底暗喜,表面却是平静如常,只是脚步却是更加慢吞吞地走过去。
“非儿,你的杀猪刀,是哪来的?”
张扬不等张非走过,已经心急燎火地跑到张非面前,抓住他的双肩,急切问道。
“这把杀猪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张非一脸迷糊,却是在暗在戒备,言辞谨慎,心底暗道:“惨了,难道小黄龙真的是去家族仓库里偷的刀?不过爹也真厉害,这刀上也没什么标志或是特别的地方,他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知子莫若父。
虽然张扬真人跟张非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可是张扬真人却是立即发现,张非在有意逃避这个问题。
这里面难道有鬼?
“哗啦!”
张扬真人直接从张非的腰间抽出了杀猪刀,仔细打量个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把杀猪刀有什么独特的地步。
张非心里却是一惊。
从张扬真人出手,到拿着杀猪刀观察,他竟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等觉得腰间一松,才发现杀猪刀已到了张扬真人的手中。
快得不要说反应了,甚至感觉都感觉不到!
“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实力么?”张非不禁对元婴修士有些向往了。
这时,张扬真人已经放下杀猪刀,呼出一口气,再对张非淡笑道:“这刀,是不是一只土黄|色的小野猪给你的?”
“嗯?你认识小黄龙?”张非讶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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