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徐莫信不但是个君子还是个孝子。自从接徐镇出院后,他几乎天天都陪着徐镇,当然也会拉上依徊,这也是他的一个目的。每每不经意间,他总会挑乱她的心神,却也总给她考虑的机会,从不逼她。徐镇看着他们郎才女貌走得近更开心不已,心情大好之下,喜欢热闹的他在夕阳情养老院举行一个晚宴。徐莫信大力支持,亲自发贴宴请宾客。身为商人的他自是不忘记以此来宣扬自己的善举,晚宴也成了慈善基金捐助会。以徐莫信的名义来发请柬,自是有不少商业名人前来参加,募捐者也自是不会少。刘明启也收到了请柬,却被宋曳洋硬给抢了过去,说这种无关痛痒的小宴会你去不去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就让我替你去吧。他目的有二,一是不想让他们兄妹在误会没有解除之前见面再大吵一架;二是他想借此机会亲自会一会徐莫信。因为刘依徊这几天明显的冷落了自己。刘明启其实挺重视这个宴会的,因为徐莫信在商业圈里的名气是任何人都想高攀的,他也不例外。眼下有此机会,他自是不愿放弃,无奈却争不过宋曳洋。因为宋曳洋这次的态度实在太过强硬,大有你不让请柬给我,我就给你绝交的意思,无奈他也只好做罢。
刘依徊喜欢安静,并不想参加那个什么宴会,更不想做徐莫信的女伴,但她却拒绝不了他的温柔语句。对于于她有恩的人,她一向不知如何拒绝。在晚宴碰到宋曳洋,她甚感意外,但碍于徐莫信正在与其他人寒暄,而自己又被他紧紧拉着不好过去与他多做说话,只是远远的瞅了他一眼。徐莫信将她神情尽收眼底,与宋曳洋针锋般的眼神相撞了下,随即各自撇开。他继续与商业圈里的人说着圆滑毫无真诚的语句。他悠闲自得心情郁闷的喝着红酒。
“依徊,替我去陪一会儿我爸,好不好?”他有意支开她。刘依徊乐得解脱点头找徐镇去。徐莫信转而向宋曳洋走去,“能跟你聊一下吗?”
窗外的夜色是凄美而繁阜的。无数的点点灯火代表着两人心间数也数不清的心结。
良久,徐莫信礼貌的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莫信,是新上市家艺公司新任总裁。”
宋曳洋礼貌的与之握手,简单的道:“你好,我叫宋曳洋。”他不能说出自己那种不高不低不上层次的职业,那样显得自己矮他一截似的。平时他是不在乎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得不在乎了。
又是一阵死人般寂静的沉默。宋曳洋忍不住开口道:“徐先生找我到底是想聊些什么?”
徐莫信眼神深黑如夜幕的看向远处灯景,让人难以捉莫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他看向他,直截了当的道:“我想跟你公平竞争。”
“凭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公平竞争。”如果论身家论相貌论恩情自己都输了一大截,他不知道该拿什么跟他公平竞争。
而徐莫信根本上也就没打算要跟他公平竞争,以感情竞争的话,他恐怕已经没有机会竞争了。是以,他找他谈话的目的只是一个手段而已,逼他自动退出的手段。“凭我四年前救过依徊,凭我们这段天赐的缘分。凭……我知道她所有的事,她一定没有告诉过你的事。”
宋曳洋双手紧紧握着,极力隐忍着突如其来的闷痛。平淡的道:“那又怎样?”
“你说那会怎样?她肯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我而不告诉你?你说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徐莫信心里清楚的很。她之所以会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她对自己有的只是恩情毫无爱情,所以,她不怕自己知道。她不告诉宋曳洋,只是因为她对宋曳洋的是爱情,怕他在乎怕他嫌弃,所以,她不敢告诉他这些。
以宋曳洋的聪明应该也分析的到。只可惜,他现在已经乱了心智,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麻木了。一个麻木的木头人自然是什么也思考不了。
徐莫信接着道:“费海天对依徊有救命之恩,我对依徊有度难之恩。而你呢?在她困难无助陷入绝境的时候你可能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正在逍遥自在的快活着,我们三个人之中,其实你最没有资格给她幸福。”他以平淡不失友好的语气说完,径自离去。
宋曳洋沉重的闭上双眸呆站在窗口,心中不断自问着:“我最没有资格吗……”
“曳洋。”刘依徊终是忍不住找他来,见他在窗前,上前来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我……我们进去吧。”他神情一下子冷淡了许多,仿佛面对一个不是很好的朋友却必要的虚应。两人走进里面,灯光暖照,各界名人商贾脸上的笑容是清一色的,都戴着同样的面具。世俗的面具。大堂正中,徐莫信被人请到台上发言,无非是些虚词场面。值得欣慰的是,徐莫信这个人却是个实诚的人。
两人在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无声的沉默着。什么时候他们竟变得如此的陌生。
“其实,徐莫信是我见过所有商业人士里面最有人品的一个人。你若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宋曳洋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的道。只要她幸福,他可以退让。
刘依徊心脏突然停顿住了,如同失了生命。侧脸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苦笑道:“我也这么觉得。”说完这句话,她朝人群中央走去,因为徐莫信也正在往这边走来。而宋曳洋转身往人群外走去,因为他不想再留下来了。
“你朋友走了吗?”徐莫信看了眼宋曳洋离去的方向,又看向脸色极差的依徊,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到安静的地方坐一下吧。”
两人来到外面,夜风总是刺面而清凉的。刘依徊的心却已经安静不下来,只想着回家,“莫信,我……我可能真的累了,想先回去。”徐莫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刘依徊被他看得莫名心虚,转身背对他道:“对不起。”举步刚要离去,却被徐莫信从后面紧紧的揽进了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依徊,不要走好不好?我……我一样可以给你幸福,相信我。”他痛苦而深沉的道。
“我相信。可是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如果曳洋没有出现,我相信没有人会阻碍到我们。可是他出现了。他就像一缕阳光,温暖的照进了我的世界里。不起任何波澜的守护,却让我深陷其中。他给我了家的感觉,他让我感觉幸福,他让我毫无顾忌,他总是不用任何言语表达,只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坚定不移的心意。也许……也许他对我只是一时的迷恋,也许当他知道我的一切时会嫌弃我,厌恶我,甚至逃离我,我都沦陷了。哪怕被他伤得遍体鳞伤我也无所谓了,我只希望那一天迟些到来。”她轻柔如梦语藏着深挚的感情,让徐莫信渐渐放开了紧紧揽住她的手。他隐下伤心,苦笑道:“你走吧,回去找他吧。其实,他可能早就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了。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希望,他会不择手段的争取。失了机会,他会坦然放手。
刘依徊听得一惊,呆呆看了他会儿,感激道:“谢谢你莫信。我会一辈子记得你对我的大恩的。”说完,转身没入前方的黑夜。身后远远传来徐莫信清朗的声音:“不要记恩情,只要记友情。”
回到住处,房间却一片黑暗,刘依徊难掩失落的走进屋内,目光随意流转,惊见到客厅桌子上竟流滩着一片惊心触目的血迹及带着血迹的水果刀。血迹未开,正沿着光滑的大理石桌往下延伸到地板上。惊惶的恐惧袭遍全身,她满屋子寻找宋曳洋,心急的喊着他的名字。空荡荡的回音犹存,人依旧不见。刘依徊心神难安的刚往门口踏去,宋曳洋这时却从外面走了回来,手上包缠着细白柔软的纱布。她忙上前查看他伤口关心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你吓死我了。”说着,拉他到一边的沙发上坐好。
宋曳洋温暖的笑着,紧紧锁着她道:“我只是心神不宁,不小心削到了手而已。出去包扎了一下,没事的。”他扶正她,凝视着她道:“依徊,我收回对徐莫信的评价。他一点都不好,他心机重的要死,十足十的商人,十足十的伤人。你不要爱他好不好?”
刘依徊只是看着他包有纱布的手,血迹染红了纱布,泛着深黑的死血印。忽然轻叹道:“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啊。”她看向宋曳洋,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宋曳洋点头轻声道:“是费海天告诉我的。”看着明显想退缩的她,他不给她机会将她拥进了怀里,叹道:“依徊,我想请你把过去的那扇窗子给紧紧关闭掉,永不再开启。从今往后,你只要开启着我这边的这一扇窗子就好了。好不好?”
刘依徊任由他抱着,把头闷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特有的温暖人心的味道,闷声道:“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想要我吗?”搂着她的那双手臂明显收紧了下,胸前的心跳也逐渐趋于局促起来,好一会儿,才语声奇怪的道:“想!不过要等我们结婚了以后。”
刘依徊悬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又往他怀里缩了下,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她面红耳赤的猛推开他,嗔斥道:“你……你胡想到哪里去了。”
宋曳洋笑着再次搂她入怀,不以为意的道:“那也很正常啊。我对你要是没有邪念那才不正常呢。”他顿了下,小心的开口道:“依徊,你真的不打算跟你哥哥和好吗?”
刘依徊推开他,一脸柔情瞬间降为冰霜,淡淡道:“不准跟我提他。”说完她起身疾步走回自己房间。宋曳洋无奈一声叹息,挠着头一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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