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们为何带我回山庄,但他们知道我从酒楼跳下的缘由始末后,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不久我的伤好了,便被送到一个大马厩,喂马,刷马,然后将马带到一片大草场放牧〖尔还会遇见冷香儿,她跟在一个二十上下,英姿挺拔的红衣华服女郎身后来选马、骑马和驯马,见面时她会甜甜地叫我姐姐,几日便熟识了。[]
这样的生活,虽也不如意,但总好过四处流浪。我同时也消,他们抓住那个他们口中的贼人,那样我就可以知道小谷的下落了。
这个马厩里,还有两个和我一样的马童。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名叫卫良;一个十岁的女孩,名叫叶青青。卫良个性爽直开朗,手脚勤快;青青似乎有些木讷,反应略迟,据说她还是婴儿时头部受过重创,但温婉可人,聪明听话。
卫良很开朗健谈,从他口中得知,这里便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铁马山庄,方圆数十里的山庄草场环山而建,三面有高山环抱,山的这边古树参天,那一边是百丈绝崖,只有西面有一处缺口,也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地形也颇陡峭复杂,穿过树林可绕到山庄的前面,那里筑起高墙,设有山庄的瞭望台,并且还设了很多机关暗销,可谓固若金汤。
这里豢养着数以百计的烈马良驹,光这样的大马厩,就有二十多个,马童共有五十八人。
草场前边就是山庄的正宅,那里更是金碧辉煌,高手如云,十分气派,有大概百十间楼阁,这样的规模,怕在江湖上是屈指可数的←座山庄居高临下,从山庄正门出去,先是开阔的山坡,大约二里路程,下到山脚却又成了一道狭长的山谷,长有数十里,沿途都是山庄的岗哨,整个地形状似一个葫芦。出口的七里峡,狭长险要犹如葫芦嘴,山庄的重兵大部分在那里。因为山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江湖上名气非常大。
但山庄的成名并不在此,而是“金铃八骑”——庄主手下的八大高手,惊天、绝地、紫云、翠岫、追风、月煞、飞廉、雷炙。据说当年他们有“金铃声起,云涌风聚,跃马江湖,无人能敌”的美誉,纵横天下,为铁家打下一片江山,建立这铁马山庄。
百年来,金铃八骑都是嫡传的,近年江湖事端不断,这八位高手经常被各派邀请去平息帮派纷争,我那晚是被绝地骑主宁子雄带回来的,那个红衣女郎便是第三代翠岫骑主凌雪雁,还有惊天骑主皇甫天、紫云骑主凤三、追风骑主岳谦、月煞骑主冷云,飞廉骑秦广平、雷炙骑主陶戈,个个身怀绝技。我们这个马厩是专门为凌雪雁圈养马匹的。
而冷香儿,是凌雪雁的贴身小侍女,别看她才只有九岁,因为她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在山庄颇有人缘,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她还有一个干爹冷伯,是山庄里的花匠,在山庄已多年,香儿是他在七年前一个寒冷冬日里捡回来的孤儿,据说当时她差点就入了狼口,虽非亲生,但父女相依为命,胜似亲生。
“那你呢?又是如何来此地的呢?”我问卫良。
“我?”卫良灿烂的笑容里闪过一丝悲凉,“我是江南人,在我很小时,家乡遭兵灾,爹娘带我逃难,路上,爹死了,”他顿了一下才说:“娘实在养不起我了,就把我卖了……我来这已经有五六年了。”
我无法再问下去,世间幸福之人千差万别,而不幸的孩子遭遇却惊人相似。
“青青也是买进来的,还有好多我们这样的孩子’主是好人,他实际上是收养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说这些时,是我到铁马山庄三个月后的一天,我们坐在一个小草坡上,头上几朵随意的白云,眼前一片阳光下广阔无垠的草场,尽头连着碧蓝的天。我们看管的数十匹骏马在悠闲地徜徉、吃草,而青青弯着腰采着一朵朵黄色的小雏菊,怀里已经抱了不少,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青青!过来!”卫良大声呼唤她,她抬头看我们一眼,快步跑来,长发飞舞,脸色因快乐而绯红,卫良接过她怀里的花,灵活的双手几下便编成一个精致的花环,反手戴在她头上,花的掩映下,顿时让她显得美丽无伦。
“漂亮!”我俩齐声称赞她,顿时她羞红了脸,我能感到她的幸福,而我经历了那许多辛酸悲惨的事,还能如她一般笑吗?
“好热闹啊!”冷香儿已经轻快的跑来了,到近前一下坐在我的身边,看来是跑了很远的路,不住地喘着气,小脸上汗涔涔的。
“香儿,你怎么这时过来了,不用陪小姐吗?”卫良奇怪地问她。
“我来叫你们去看热闹啊!”香儿瞪起了大眼睛,“他们抓住那个梅花城的贼人了,马上要带回山庄呢!”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梅花城这个地方。
“那有什么好看,我不去,我还得看马呢。”卫良摇着头,青青则自顾自地跑开,根本不理会此事。
而我却激动不已,因为我可以知道小谷的去向了。
“在哪?香儿,带我去。”我感到自己的声音颤抖。
“走!我带姐姐去。”香儿抓住我的手,我们飞快地跑向前宅。
那一刻,我不知道那里如何的暗潮涌动,不知道将经历异常残酷的场景……
也是那天后,我不再是冷小唐,变成了,鱼玄裳。
本已身不由己,奈何是非水深。
我非局中之人,迷局偏困吾心。
第八章 莫明是非忽深陷
我俩一口气跑出跑马场,穿过富丽堂皇的庄园宅邸,来到了山庄门口,那里早已站满了人。
庄主铁烨一身玄色锦袍,威严的立在最前面,左边是山庄的总管卢长卿,右边则是他的独生女儿铁瑛瑛,一个人盛气凌人的娇小姐。冷伯也站在队伍里,看见我俩便赶紧招手,香儿拉着我,我们站在冷伯身边,他一手拉过我俩,看他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干爹,您的手真凉。”香儿也发现了,张大眼问道。
“待会儿别乱跑,听说这梅花城的人会妖术,别伤了你们。”冷伯皱着眉头嘱咐道。
香儿点头,但我并不怕,也不信世上会有妖术,只是消早点得知小谷的下落。
时近黄昏,日头西斜,通亮的日光渐渐呈现出橙黄的光晕,微风徐来,一阵青草的气息,也在此时,悦耳的金铃声急急响起,由远及近,金铃八骑在夕阳的光影中归来,这是我第一次目睹他们的风采,不禁为之折服:
金铃八骑,八骏齐飞,人皆龙凤,马俱良驹,真的名不虚传。人在马上,衣袂漫卷,飒爽英姿;马驰黄沙,四蹄翻飞,神猛矫健,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气势非凡。但这八位骑主,除了那日救我的宁子雄,和经常来我们马厩选马的凌雪雁,别人我还都没见过。还有一匹马上,木然坐着一个人,身上捆着铁链,一身白衣隐隐显出几处血迹,长发散乱盖着脸,但身形是个男子,很像抓走小谷的人,我的心提起来了,不知为何,我对此人有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除了毛骨悚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
八位骑主纷纷下马,气宇轩昂地和庄主见礼,铁庄主威严的脸上透出一丝微笑,迎接他们入庄,而我整个注意力都在那个白衣人身上,在他的马经过我身边时,我忍不住问他:“小谷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他抬起头,幽幽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双清澈无底的眸子,望着我忽然笑了,笑得那样灿烂,却那样冷,他一直看着我在我身边过去,那笑,让我如坠冰窖。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香儿看我失神,急忙摇着我的手问,我冲她笑了笑,说我没事。那人被押进地牢,大家也各自散去作自己的事去了,审讯是庄主的事,我们只是山庄的下人。
我失落地回到马厩,卫良和青青正在刷马,两人乐不可支地忙碌着,而我心情沉重。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根本没办法进地牢去问话,所以,我无法得知小谷的下落谷,你在哪里呢?
当晚,时近三更,我本已入睡,却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叫醒,是庄主的贴身侍卫来传我,我心下奇怪,庄主怎会要见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马童?
夜很深了,一切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迷离。更深露重,虫儿在沾满露水的草丛里呢喃;幽幽的月光下,山庄变得诡异神秘,白日里的辉煌建筑此时沉浸在一片幽光里。我盯着灯笼里闪烁的火光,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心中七上八下,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不知不觉来到前厅,我立在石阶下,听侍卫通报。
“叫她进来!”我听见这句话心中一紧,五年的流浪,几经生死的磨难的我听得出庄主平静的语气,暗含着杀气。
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我才发现人真不少,庄主、小姐铁瑛瑛、金铃八骑,山庄里举足轻重的人都在。还有那个白衣人,此时倒在地上,身上又多了很多伤痕,看来已经生死一线之间了。
一片沉默,很多双眼睛刺一样扎着我,这样的氛围让我感到空前的无助。
“你来山庄三月有余了吧?”庄主开口了,声音威严而洪亮,让我感到这不是问话,是审判。
“是。”我低着头,低声回答。
“嗯,那你认识他吗?”我知道指的是地上的白衣人,我如实地摇摇头。
“不认识?那为何今日在庄外你和他说话?你和他说了什么?”庄主的声音更高了,让我感到自己真的是个犯人,说了什么?他们怀疑我,是他一伙的?紧张,让我一时语结。
“那晚你从楼上跃下拦在马前,不就是为了保他脱险吗?”旁边的凌雪雁突然开口,却说了句对我十分不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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