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暗道:“郭大侠方才所做确实全为杨过,杨过也自然知道,只是他向来倔强,因而才出言顶撞。黄帮主所说的道理……我自然也懂得。只是……”想到此处,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杨过应是能体会得到郭大侠苦心吧。”黄蓉见他这样答话,微有不悦,心想:“这张少侠难不成还在这里同我装傻?”便又叹道:“只怕过儿同靖哥哥赌气。”
说到此处,却是正正好走到张无忌厢房,黄蓉说道:“男子之间情意非同寻常,恐怕世人难容。言尽于此,更深露重,张教主好生歇息。”
张无忌目送黄蓉走远,推门入了内里,点了灯,却是有些心神不宁。黄蓉所说顾虑,确实是他与杨过全未及想到之事,可见黄蓉思虑周全,所劝之事也确实全为杨过着想。杨过也或许只是一时迷惑,还未找到真正喜欢的女子,才如此执着于他。
张无忌长叹一声,自语道:“太师父曾说顺其自然,随缘即可。”他边将白纸铺就开来,研墨提笔,几方犹豫,终下笔而书,片刻便已然写好,放在桌上。临时收拾了行礼,暗叹一声,出了门去。
次日清早,杨过想到与张无忌昨夜约定一道回武当之事,又见张无忌迟迟不来找他,便自然走到张无忌厢房,他向来同无忌无甚么讲究,推了门进去正想闹他一闹,却不想房内竟然空无一人。
杨过微微一愕,自语道:“无忌想必早出去了,可他又为何不来找我?”但却觉一阵心慌意乱,忙去找明教群豪,哪知房内也不见人,只见几个庄丁正拿着掸子扫帚打扫院子,忙拉住一人急问道:“本来住在这儿的人呢?”
那庄丁倒给他问的莫名其妙,但也恭敬答道:“估计天还没亮就走啦,我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已经不见人了。”
杨过听得一呆,不由心道:“无忌妹子又学坏了,还同杨伯伯他们与我开这样玩笑。”他边说边又走到无忌原住的厢房,叫道:“无忌,你别藏啦!捉迷藏那是小孩儿才玩的,旧时我多爱捉弄你,这下我不敢啦,你快出来吧。”见没人应答,又叫了几声,倒把庄丁引了过来,对他说道:“杨少侠,我早上来的时候就不见人了,恐怕晚上就连夜走啦。”说了几声,见杨过无动于衷,仍对着空厢房大喊大叫模样,有些害怕,只道他发了什么疯,正想丢了手里活计找管家来。却见黄蓉正好赶到,只听她道:“过儿,出什么事了?张少侠呢?”
杨过匆匆看了她一眼,又在房里四处乱找,口里答道:“不知道,想必是我哪里恼了他,躲起来不见我了罢。”他视线扫到桌上,只见那上面好似放了一封信,忙走过去拾起来一看。
但见得杨过亲启四字,字迹很是熟悉,不由心突的一跳:“这应是无忌的笔迹。”想到这里,更有些惊慌,忙把信拆开来,只见信上说道:“与君相识于幼,总角之交,患难至今。君之情意,无忌感念在心。然此事断言尚早,唯恐尔此刻迷惑一时,反误一生,终为不美。尊长兹念,诚心体谅,望君万勿辜负郭大侠与黄帮主所期,今日一别,且自珍重,愿再会时君已觅得真爱。无忌拜上。”杨过念完,只觉脑子一懵,呆立当场。
他神智昏乱,见得郭靖黄蓉也宛若未见,只直直奔出门去,边跑边大叫:“无忌!无忌!”郭靖见此忙去拉他,叫道:“过儿,出什么事了!”
杨过听而不闻,心中只想:“他应还未走远,现下赶去,也应会赶上吧?”但还想走,却是被郭靖拉住,心里一慌,只怕这走不成,再难相见,忙要挣脱,但郭靖内力强盛,他岂轻易能挣?气极回头,但见郭靖黄蓉立在身后,郭靖放了手,黄蓉走过去朝他说道:“张少侠要走,恐怕也是他多番思虑才下的决定。过儿,你也勿要太伤心了。”
杨过见她劝说,冷笑道:“恐怕是你与他多说了什么话,他才要走。昨夜他早同我约好,咱们一道走的,若无人从中作梗,他又怎会丢下我一人先走了?”见黄蓉语塞未辩,更坐实自己所想,喝道:“你倒是好了,你的计谋这下成啦!但我杨过从不觉自己有错,也更不会改变心意,我这一生便只爱他一人。”说罢也不管郭靖如何叫他,奔到庄外随手牵了一匹马,纵马狂奔而去。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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