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伸手敲门,门却应声而开,果然不曾拴上。杨秀才微怔,探头一看,屋中被褥打开来平摊在床面上,不见丝毫隆起,其余地方别无他物,昨夜的旅人不知哪儿去了。
他进屋看了一圈,若不是摊平的被褥,昨夜种种仿佛只是他发梦一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杨秀才皱眉站在那里许久,才再度迈步出门,一面摇头一面关上了门。
过了卯时,浑浑噩噩多日的杨家幺儿杨莲亭终于清醒过来,神清气爽,不见丝毫之前的疲态,杨秀才欣喜之下,便将那行止诡异的人抛于脑后,抱着儿子几乎落泪。
这几日他始终担心着儿子的身体,自从半月前他一身脏污回来后一病不起,杨秀才就不曾睡过一个消停觉。他看到儿子身上有明显的被殴打的迹象,衣服湿透,仿佛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一般,就知道他是被人欺负了,而且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
杨家不过是小户人家,无权无势,也不曾惹祸,唯一接触的有权势的人家只有幺儿送柴的那户,加上杨莲亭回来后一语不发,他哪还能猜不出这伤究竟是哪儿来的?他们惹不起对方,这口气只能忍了,杨秀才唯一的希望就是养好儿子的病。
如今儿子病愈,他心中虽觉蹊跷,却也不愿多想,只拿了昨日客人留下的银两去买了两斤肉回来改善家中伙食权作庆贺。
杨莲亭也乖巧,谢过父亲与姐姐便低头吃饭。饭后杨秀才便提出不许他再去送柴,杨莲亭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那股子倔强劲儿不用说杨秀才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如何,劝说半天不见效果,气得一甩袖子就出了门。
待父亲离开,杨诗诗才伸指戳了弟弟一下:“你傻了?那些人你又打不过,再去的话根本就是送去给那些人欺负的,被打一次不够,还想被打第二次么?”
杨莲亭伸手捂住被戳得有点疼的脸颊,只是摇头:“我不想放弃。”
“你!”杨诗诗被他这副样子气得直跺脚,“两条发带你送了一年的柴火还不够吗?那个人,那个人他根本就不记得咱们两个了!你去再多次,他也不可能见你,你明不明白?”
杨莲亭却只是摇头,杨诗诗劝了他几句,毕竟知晓这个弟弟的性子,最后只能叹口气,收拾桌上的狼藉,摔得盘碗乒乓作响。杨莲亭看着姐姐气鼓鼓的脸颊,悄悄伸手握住藏在袖子里的东西,眼中一闪而逝的疑惑。
已经——忘了自己吗?
那个人……
他抿起唇用手指来回摩挲着那个东西,微微低下头,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之前那个人的话语。
有缘的话,今夜子时,后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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