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朝抬起红透的脸,没出声。她知道怎样才算做。可是即使就快疯掉,她还是下不了手,把他那个东西,塞进自己体内。
他忽然低低的笑了。许暮朝头晕脑胀,隐约觉得他的笑容竟带了几分自嘲的萧凉。
没待她细想,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腰,压下来。脸和胸,贴近我。”
“谁说我不会?”许暮朝嘴上强硬,行动却不自然。她颤巍巍的放低身子,照做。
6.光影半兽
她的睡衣下只有一条小内裤,只是微微沉□子,他的某处,就不再是抵住她的腿,而是正对她最隐秘的部位。隔着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灼热粗壮。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陌生刺激危险的感觉。
而当她的胸贴近他,他微微侧头,冰凉而干涸的嘴唇,就轻轻贴上了她柔滑如玉的颈部。
之后,他的动作又冷静又粗野。冰凉的唇舌,一点点舔舐轻咬她的脖子,使得敏感的酥麻,一阵一阵的朝她袭来;于此同时,他的身体,隔着已经染湿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很有耐心的轻戳她的隐秘。他虽然重伤不能太用力,但比许暮朝高大许多的身体,却以稳定而耐心的频率,缓缓摆动着。
脖子上和隐秘处的双重刺激如同煎熬,荒靡的肉体亲近的场面,让毫无经验的许暮朝几乎彻底沦陷……
偏偏这时候,深深的悲哀和愤怒,不受控制的许暮朝的从心底升起……
一个声音在问她:真的要这样吗?被兽的基因所主宰,彻底吞噬人性。像兽一样,有欲望就做?这男人是自己监下囚,投怀送抱必定抱有目的,而她就可以跟他各取所需吗?
她是人,她一定还是人。哪怕光影兽的基因已经进入她的身体,哪怕所有兽人都认定她是同类,她内心深处始终把自己当成|人,而不是兽。
身体的感觉如此强烈,她的心却渐渐冷下去——
就在此时,似乎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男人一改之前的浅尝即止,猛然发力,竟然连带着布料,一鼓作气挺进了一大截……
忽如其来的异物感和刺痛,让许暮朝全身一颤;与此同时,脖子上突然传来锐痛,是他在预备进入她身体的同时,忍不住噬咬她的皮肤……
“停!”
银色金属墙壁在橘黄灯光的照射下,反射柔美的光泽,与房间内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在最后关头,许暮朝如猎豹般敏捷的翻身跃起,落于床下。尽管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睡衣也几乎滑落,大半个雪白胸脯袒露在外,可她的双眼,却如同蒙上一层雪雾,无比清冷。
床上的青年维持着昂首挺进的姿态,那样子说不出的靡乱诱惑。但他的目光紧锁住她,眼神中头一次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你到底……是哪种半兽?”
哪种……半兽吗?
许暮朝下意识的抬头,目光越过他,看到巨大的落地玻璃上,自己清晰的倒影。
那个无比熟悉的纤细身体上,多了一双鲜红的巨大翅膀,正狰狞的展开着。每一次变身,背部的血肉骨骼隐隐有撕裂的剧痛。但也是这翅膀的存在,让任何飞行兽都无法追上她飞翔的速度;四肢的顶端,痒麻的触感已经消失,五指变得比任何高级合金都要尖锐,顶端瞬间滋生的长指甲是最锋利的武器。
而漆黑的双眸,已变成湖水般的幽蓝,鬼魅般细长上挑。目力的极限,轻易超越任何人和兽的极限。
刚刚,她生生压下极致的欲望。大约忍耐得太痛苦,兽的基因使得身体的防御机制自动运作,她不受控的变身了。
她静静收回目光,凝视着他,露出苦笑:“司令大人,奇怪吗?我也没见过跟我一样的兽人。我想,我或许算是……光影半兽吧。”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她却如同旋风般,以人类肉眼根本不可分辨的速度,扑到他身上。
单手,钳住他的脖子:“为什么愿意和我做?有什么目的?”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伤不了她,亦不像愿意讨好她,那为何要投怀送抱?
他如此近距离面对半兽态的她,居然面不改色,淡淡说:“并不是只有兽人会受欲望煎熬。大概……我也想再次尝尝,释放的滋味。”
许暮朝摇头:“你在玩火!你一个人类,如果不是我克制住,你现在就真的跟我这个半兽做了……”
青年望着她,沉声道:“玩火的,是你。”
许暮朝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深入血脉骨骼中的基因。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她松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客房。
许暮朝留人类男人过夜的事实,并不会让兽人们觉得不爽,反而倍感骄傲。因为征服是兽人的本性,队长大人跨界征服异性,这样的彪悍做法,很对兽人的胃口。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大武深入想象坚持禁欲多年的队长大人,在床上可能的撩人姿态后,在众兽怂恿之下,终于按耐不住跑去敲门:“队长,开门!报告!我要报告!”
他是真有情况汇报,不过并没有紧急到需要扰队长清梦的程度。
过了半阵,房门才自动打开。一身军装的许暮朝清清爽爽,拿着块帕子站在客厅擦脸,屋内只有清晨阳光的干净味道。客房的门静静的关着,丝毫没有大武想象中活色生香的艳丽景象。
“队长,爽不爽?”他不死心的问道。
许暮朝扔了帕子,骂道:“你能不能想点别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大武失望的摇头:“队长你实在太变态了,三年不交/配,简直不像我们半兽的风格。”
许暮朝无语。
大武这才正色道:“对了,总统领发来讯息,让你去统领处。”
许暮朝微微一愣,两道乌眉立刻拧成一团——又是那个倒霉的总统领大人?
可这话她只敢腹诽,却不能在其他兽人面前说。总统领是兽人军团的最高统治者,直接领兵超过两万。许暮朝等其他十支大队类似军阀割据,但在兽族的集体利益前,必须听从总统领的命令。
现任总统领名号“图雷”,二十多岁的狮型半兽人,是曾经带领军团对抗人类统治、宣布兽族独立的伟大领袖“图雄”的独子,从亡父手中接过军团统治权不过五年。
图雷最大的特点,是热衷美色。他圈养了五十多位“美丽”的半兽人。甚至听说最近还迷上人类美少年。被他占有的人类,下场往往惨不忍睹。许暮朝怀疑,如果不是全体兽兵都对人类抱有抵触情绪,图雷搞不好早就投降人类过富贵闲王的生活了。
许暮朝避无可避,也与图雷见过几次。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目露惊艳。但一直没做什么出格举动。所以还算相安无事。不过他的召见,尽量不去为妙。
看到她的脸色,大武顿时垮下脸:“大人,又让我去?每次你不去,我都被统领大人骂。”
许暮朝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也不说话。大武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垂头丧气的领命而去。
有点鸡婆的大武刚刚离开,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饿了。”许暮朝望着紧闭的客房房门,他倒直接得很。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饭。”她扬声说。
客房再无声响。
想起昨晚险些与他发生关系,许暮朝觉得,必须马上想到法子,对付体内的欲望。
神秘光影兽的基因,决定的欲望。
一百年前的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许暮朝已经以最敏捷的反应,持刀一次又一次反攻。可是它实在太快太迅猛,在狭窄空间内,它的翅膀上不过被划了两道浅浅的伤口。而许暮朝遭受到它一次次猛烈撞击和啄食后,终于软在地上。
她清晰记得,阴暗的冷冻仓,自己无力的躺在冰冷血泊中的感觉。满地都是她的血,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疼的她几近昏厥。
大概察觉到她的筋疲力尽,光影兽并不急于将她直接吃下肚。而是将她当做大餐美食,一点点啄食着她比男人柔嫩许多倍的皮肤。
濒死的剧痛,让许暮朝的意识也开始涣散。然而许暮朝之所以能在丧尸横行的时代生存下来,能杀掉比自己强壮敏捷数倍的丧尸,正因为她足够顽强,有时,顽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全身已经没有力量,她是快死的人了。大约也是这个原因,令聪明的光影兽,全心全意进餐,放松了警惕。
她却抬起了手臂,缓缓的,从埋头进食的光影兽头顶,举起了刀。
那是她最后力量的彻底爆发,克服着身体巨大的痛楚,以从未有过的迅猛速度,一刀狠狠Сhā入光影兽的后脑。贯穿之后,直接Сhā入她自己的腹部。
她将自己和光影兽,一起钉在了死亡的边缘。
7.司令的暗算
光影兽爆发出凄厉的嘶鸣,剧烈的扑腾挣扎。然而她将它钉得这么紧,它始终无法逃脱——挣扎越来越弱。
许暮朝看着光影兽慢慢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那碧蓝的大眼睛,流露出恐惧神色。
它也恐惧吗?许暮朝觉得自己死而无憾——她替自己报了仇。无论它是多么珍贵的物种,薛教授也不能再用它害其他人。一切就此终结,
这时,许暮朝却感觉到一股灼热力量,从刀尖,缓缓注入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光影兽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恍惚看到它的眼神有些古怪,像人一样,恐惧中似乎又有些无奈。
突然,身体产生陌生的灼热感,简直痛得毁天灭地。她明明已经快要死了,却能清晰感觉到,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撕裂爆炸。
她终于支持不住,晕厥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百年后。
苏醒时,她看到全身完好无缺,恍惚怀疑与光影兽的缠斗,莫非是南柯一梦?
之后,遇到兽人军队。她以为兽人救她,只是好心,却在跟他们回营时,震惊的从金属墙壁的倒影上,模糊看到自己半人半兽的形态。
原来,他们当她是同类,所以才救下了她。
一开始,他们只是把她当成珍贵的雌兽。当晚,就有几十名雄兽,跑到她的房间,请求□。
是在混乱的追逐和躲闪中吧,她一拳击向企图压倒她的大武,大武摔出去几十米远,把整堵墙撞得粉碎——在众兽惊恐的目光中,她才骇然发现这具身体的力量已经苏醒——比任何兽人都要强大的力量。
只有一个合理解释——神秘的光影兽,以某种形式,侵蚀了她的身体,与她共存。
出乎意料,兽人们异常尊重强者。当他们发现任何一个兽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便送来军装,小号的,穿在她身上依然大得像被单——正式承认她不是用于繁殖的雌兽,而是一名强悍的战士。
她能够成为队长,兽人们首先认可的是她的战斗力,其次,是她这个人。她并未将自己的来历告诉其他兽人。不过如今,她的的确确是一只半兽,回不了人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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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二层南侧,是队长专用小餐厅。许暮朝刚踏进去,就看到大武抓着一块血肉淋漓的生猪肉,大口撕咬。炮兵兼厨子、狼型半兽人狼三,正专心致志在火上煎着鸡蛋和火腿。
“给我房间也送一份早餐。”许暮朝说,狼三点头,将食物放到许暮朝面前。
大武举着块生肥肉凑过来:“队长,真的不吃一点?”
许暮朝叉起火腿蛋,看也不看的摇头。
其实兽的欲望,不止男女之欲。刚开始一年,许暮朝看到任何活体动物,都有咬断脖子生吞活剥的冲动。
可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茹毛饮血。于是采取地狱般的训练方法——每天让大武抓着生肉在一旁大快朵颐,而她只能沉默的咽口水——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做到对生肉没什么冲动了。
不过大武依然不依不饶的叹道:“煎熟了多麻烦?队长,我还是那句,你很变态。”
许暮朝头也不抬的道:“假如战场上,你面前突然出现肥美的牛肉,你会怎样?”
大武想也不想:“扑上去!”
许暮朝鄙视的看着他:“如果那是敌人的陷阱呢?”
大武哑口无言,吃完后讪讪的起身,往统领处动身了。
许暮朝刚吃完,去送餐的狼三回来汇报了:“那个人类食欲不错,受了重伤,居然还吃得下肉。”
许暮朝不禁失笑,军旅中人,总是比一般人要粗糙顽强吧。话说回来,那男人于她,何尝不是一块肥美的生肉?
想到这里,许暮朝心中忽然一动,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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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人类的赎金以极高的效率,送到了许暮朝跟前。
晚霞柔软而清丽,看着操场上一门门漆黑沉亮的激光炮,还有一箱箱崭新的子弹,许暮朝心情十分之好。
押送赎金的人类士兵代表,站在张牙舞爪的众兽群中,依然保持神色镇定,言辞清楚,倒让许暮朝刮目相看。一名半兽军官按许暮朝的授意上前接纳,她则站在远处。
却听那士兵一字一句道:“长官说,此次冲突纯属意外,交割赎金后,希望边境不再起冲突。不过,那名人类囚犯是重犯,他的赎金,长官还需要与司法部其他官员商量。”
半兽军官远远看过来,许暮朝点点头。她能理解对方的迟疑——为士兵支付赎金天经地义,可为一名犯了重罪的囚犯支付更高赎金,只怕官僚机构很难达成一致意见。不过正和她心意,她暂时不想放他走,还有别的用处。
被缴械的关维凌等十四名官兵,被带到的操场上。人类士兵看到他,即刻尊敬的行了军礼。他却忽然抬头,目光缓缓扫视过一周,精准的停在兽群外围的许暮朝身上。
许暮朝好整以暇的抄手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好像还在喷火。大概还为自己被女人所骗,耿耿于怀。
“少校,这是我们队长送给你的特产。”半兽军官厚着脸皮,笑着将一个大袋子递给关维凌,里面塞满南边特产水果、半兽人用兽骨制作的锋利刀具。
原本脸绷得像木头的关维凌,难免露出诧异神色——这些东西虽不昂贵,在战争年代,却十分难得。兽族的刀具,甚至一度成为帝都贵族们追求的奢侈品。她为什么要送这些有用没用的给他?
“队长说,战场之上,立场不同身不由己,她十分抱歉。但她很欣赏你,希望将来跟你还是朋友。”半兽军官压低声音道。
耿直少校的目光,顿时变得有点复杂。
远处的许暮朝看到少校的神色,觉得有些满意。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关维凌为人不错,将来或许前途无量。虽然他可能对她心怀恨意,但她敲完竹杠后,还是要厚着脸皮向他示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兽人和人类将来会不会斗得你死我活,但以他之前的态度和性格,说不定对她还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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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深,耕种或练兵一整日的兽兵们,都进入了梦乡。许暮朝穿着睡衣,走入客房。
她的目的很明确——如果说每个男人,都是一盘让她垂涎的肉。那么这个英俊到极致的青年人,无疑是一盘绝世好肉。所以她打算继续采用以前的老法子,用他训练自己的耐力,直至免疫。
“司令大人,他们舍不得赎金。”许暮朝说,“你这些天归我。”
他睁开眼,静静看着她。
微蓝的细肩带挂在洁净光滑的肩头,纤细的脖子上还有些许水珠流淌,衬得她的皮肤莹白如玉、滑若绸缎。竟有几分婉约静美、楚楚动人的味道。
可那漆黑弯眉下,两点清眸如泓,隐隐透出得意的笑。即刻让人联想到一个成语——心怀鬼胎。
身居司令之职,他有过不少女人,却从来不记得她们的脸。仅有的模糊印象,是柔弱的她们,在他身下发出的喘息、尖叫和苦苦哀求。
可这个突然出现在囚车里,将他从重伤昏迷吵醒,然后掳走他的女人,却让他一直十分无语。她的出现,打乱了不少人的计划,她却不知道。
“你想怎样?”他挑眉问道。
果然,玉脂般润白的纤细手臂揭开床单,用淡定的毋庸置疑的语气道:“今晚开始,我们一起睡。”
司令并不因身体忽然暴露而慌张,反而是她脸上泛起红晕。但她神色还是镇定自若,在他身旁躺下。他盯着她散落在他肩头的黑色长发,淡淡道:“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半兽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听到他略带自嘲的话,却令许暮朝失笑。
“放心,只是睡在一起。”因今天收了大额赎金,许暮朝还保持着好心情,清脆道,“我说过不动你就不动你。”
他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他索性不再问,静观其变。
关了灯,室内暗下来。窗外,欲求不满的雄兽,于旷野中发出低低的哀怨的兽鸣。男人一直静静躺着,许暮朝却翻来覆去,浑身大汗。即使什么也不做,欲望也在折磨她的身体和精神,她不得不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兵变?”她低声问道,声音有点颤。
黑暗中,司令沉默了一会儿。许暮朝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见他缓慢的声音如同夜色清冷:“因为曾经,身在地狱。”
许暮朝吃了一惊,下意识仰头望向他。目光越过他宽厚结实的肩部线条,黯淡月光下,青年的脸异常平静而英俊。惟有墨色的眼中,有月光一样冷寂的光芒。
“什么意思?”许暮朝问道。
他却没再答话,闭上了双眼。
许暮朝不由得泛起很多联想——到底有什么,能让一个人类司令觉得自己身在地狱?
仕途不顺?看他生性旷达,不像是会那么在意这个的人;奸人所害?可他骨子里似乎十分傲慢强悍,如果真有人害他,他更可能是奋起直扑吧?
除非害他的人,是他绝无可能战胜的人。
莫非是凌驾于各大军团之上的……顾元帅?许暮朝又看了看夜色中他浮雕般英俊的脸庞,却也没有追问了。
“我全名许暮朝,你叫什么?”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以示坦诚——她百年前的名字,没有任何价值,可她要打探一个人类司令的履历,轻而易举。
他缓缓睁开眼,说:“暮朝,很人类的名字。”他若有所思的道:“沈墨初。”
许暮朝有点惊讶,他居然有个这么文雅的名字。她重复他的评价:“墨初,也是很人类的名字。”
夜色中,他的双眼忽然闪过淡淡的柔和光彩:“是我母亲取的名字,她是小学教师。我父亲是警察,一直嫌这个名字太柔弱。”
许暮朝闻言,心情也黯淡下来。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当年丧尸病毒一爆发,她就致电家里,让父母亲友进深山避难。如今她被冰冻百年,无论父母当年是否躲过丧尸灾难,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
她想起做消防员的父亲爽朗的笑容,也想起默默放弃大城市丰厚薪水发展,回到家乡只为与父亲厮守的、内向而温柔的母亲。心中微微的疼痛。
“沈墨初,晚安。”她低声道。而沈墨初在她身侧,静静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许暮朝比人类缓慢一半的呼吸节奏,平稳清晰。沈墨初睁开了眼。
他慢慢侧身,右手轻若无物的覆上她纤细的脖子。触手传来温热柔滑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只需微微用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那么,她为什么放心整夜躺在他身旁?
他正要收回手,却在同一瞬间,黑暗的空气中,骤然有劲风,惊雷般袭向他的胸膛!他忍着伤口的痛,艰难而快速的侧身,堪堪躲过那无形的冲击波。
然而那无形的力道太强,他的右胳膊被劲风撞上一小块,剧烈的锐痛传来。他沉默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抬头望去,许暮朝背后,不知何时生出厚重的翅膀,缓缓的、饱含力量的张开,仿佛在向他宣称自己对许暮朝的保护权。
而许暮朝一直闭着眼熟睡,脸庞四肢,依然是人类模样。
沈墨初慢慢平躺下,轻轻按住自己受伤的胳膊。
原来如此,难怪她有恃无恐。她怎么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中?只因为她的身体,足以防御任何偷袭。
可是,要多么优秀、多么高等级的兽的基因,才能在整个身体和意识都陷入沉睡时,单独的器官,还拥有强大的防御的意识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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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暮朝才双眼浮肿的起床。沈墨初紧闭双眼,似乎还在沉睡。许暮朝感觉这一晚虽极其折磨,但对欲望的控制力明显有进步——到早晨时,她已经可以听着他平稳的气息,保持十分平静的心情。
刚在餐厅坐下,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昨天奉命赶去统领处的大武,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这么快?”她问。统领处与营地不近,不过骑上极电摩托,一天也能勉强往返。可这么雷厉风行,不像大武的风格。
大武肌肉纠结的狮型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队、队长!总统领大人来了!”
许暮朝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到一个格外亲切低沉的声音,从大武身后传来:“暮朝,好久不见。”
即使天不怕地不怕如许暮朝,听到这个声音,也禁不住全身一麻。
8.绝世少年
淡蓝灯光倾泻下来,薄薄的轻纱随风飘起,整间屋子笼罩着迷离的光影。
轻纱背后,高达两米的粗壮雄性,从背后搂住吊在半空那人纤细的腰,双掌将那人的臀部抬得很高,狠狠的、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屋内满是荼靡气味,说明这场面已反复持续一段时间。
站在轻纱外,许暮朝神色如常,大武睁大眼睛面红耳赤的观看。
这样的观摩,无声的持续了约莫十多分钟,忽听那粗壮雄性爆发出长长的嘶鸣,颤抖着高高的仰起了头颅,明显得到极致的释放;而他怀中那人,保持被绳索吊起的大字型姿势,悄无声息,仿佛已经死去。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忽然来了兴致,让你们久等。”
许暮朝抬头,便见狮头人身、肌肉遒劲的图雷,穿着白色长袍走了出来。客观说来,图雷是一名英朗的半兽人,五官端正,体格健壮。只是他的好色实在无法令许暮朝恭维。
而他身后,轻纱飘起,恍惚可见一具雪白修长的人类身躯,无力的挂在绳索上。从许暮朝的角度,猛然瞥见一张素白精致的侧脸,少年长睫紧闭,好像初春的雪,晶莹寒白,与这一室荒靡格格不入。
轻纱很快飘落,挡住许暮朝的视线。这样的情景,勾不起许暮朝半点欲望,反而让她有点不是滋味。然而她脸上却是最真诚的笑容:“总统领,欢迎你。”
图雷的目光慵懒而深沉,肆无忌惮将许暮朝从头打量到脚,金黄|色兽眸中,逐渐泛起笑意。
他在沙发上坐下:“许队长,你还未见过我的参谋长吧?”许暮朝忙道是。早听说半年前,图雷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参谋长,十分神秘,很受他重用。
图雷笑了笑:“肖克,出来吧,见见我们兽族最美的队长。”
脚步声响起,一男人从内间走了出来,面容消瘦五官寡淡——居然是个人类。
肖克看了许暮朝几眼就坐下,他的目光极静极冷,让许暮朝略有些不舒服。
许暮朝简要向图雷汇报大半年来,第五大队的情况。当介绍到粮食生产时,肖克忽然打断她对图雷道:“大人,我想去实地看看粮食。”
许暮朝点头:“稍后我可以带你去……”
“我想现在就去看……”肖克淡淡说,“许队长尚未汇报完,不如就由武副队长带我去吧。”
大武看一眼许暮朝,许暮朝笑:“统领要不要一起?可以边看农场,边向您汇报其他情况,另外本队的几名雌兽……”
图雷似笑非笑的盯着许暮朝:“我……一会儿还要跟我的宠物再来几次。许队长,你就留在这里汇报吧。”
他们一走,图雷更加舒展的靠在沙发上,双腿张开。袍子堪堪遮住大腿根部。许暮朝目不斜视,继续汇报。只是心中暗暗奇怪——图雷整个人的状态有些变化,虽然以前他看许暮朝的目光也有些过于热情,但碍于统领的面子,和她的实力,从不像今天这样,有些嚣张。
她继续毫无感情的汇报,图雷却忽然出声打断:“你还是这么诱人。”
许暮朝话语一顿。
他慢慢道:“做我的雌兽吧,整个兽族,还有比我更好的伴侣和主人吗?如果你表现不错,我可以让你做统领夫人。”
屋内静下来。
“大人,您真会开玩笑。”许暮朝对无聊的建议没什么耐性,但她还是笑着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图雷忽然站起来,高大而暴露的身躯,瞬间逼近许暮朝纤细的身影,“你要拒绝总统领吗?”
他忽然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将许暮朝搂在怀中。而他刚得到宣泄的器官,瞬间又高昂,恰恰抵在许暮朝的双/峰之间。粗黑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道:“对你,我已经忍了三年……”
许暮朝在他臂膀中,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只是静静道:“大人,一个只会纠床的雌兽,还是一个能征善战的队长,您只能选择一种。”
图雷脸色一沉,盯了她几秒钟,才道:“如果,我就要你专心伺候我呢?”
许暮朝深吸一口气,赤黑眼眸坚定而毫不畏惧:“只怕我手下五千士兵,不能同意。”
图雷的眸中闪过怒意,却最终压抑下去。他松开手,笑了:“你不必紧张,可以再考虑几天。”
许暮朝露出笑容,点头。然而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他不过找个台阶,让彼此下台而已。
许暮朝正要告退,他却忽的脱掉袍子,露出粗黑健壮的全身,隐隐带着几分怒意道:“我的火,只能再找小宠物消一消了。”
他没再看许暮朝,而是掀开轻纱走了进去,许暮朝瞥见纱后那人雪白美好的身躯,似乎微微的一颤。
许暮朝自身难保,立刻退出了房间。
之后两天,图雷没有再单独召见过许暮朝,更没提这件事。他和参谋长时不时在营地里参观,看望各级军官士兵,倒真像是个爽朗正直的长官。只是不知许暮朝一直在想,图雷来这一趟,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除了一具身躯,还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呢?
晚上,许暮朝不敢放松,在房间周围加强警戒,才放心的在沈墨初身旁躺下。
“这几天你小心。”许暮朝说,“如果有人敲门,不要开门;如果有人为难,要立刻让狼三来找我。”
沈墨初伤已好了不少,靠坐在床上,闻言望着她。
“我们总统领来了。他最近喜欢漂亮的人类男人。”许暮朝说,“如果你不想成为他的宠物。”
沈墨初目光冷下来:“无耻。”
许暮朝点头:“我知道。”
虽然他骂的是图雷,但兽族总统领这个癖好,还是令身为属下的她,也十分鄙视。
一起“睡”了几天,许暮朝现在只有轻微的冲动,免疫力提高不少。这晚关了灯,她照旧静静躺在他身旁。他忽然一个转身,胳膊拦腰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许暮朝警惕道。
之前两人只是躺在一起,绝无肌肤之亲。今天他却忽然将她搂住,这让许暮朝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沈墨初淡淡道:“你不是要用我练习抵抗欲望吗?”
许暮朝一顿,说:“是。”
她的意图如此明显,猜到也不足为奇。
他不做声了。
许暮朝有点吃不准——他的意思是帮她训练?所以更加亲近?
不过她没有再追问——他的主动拥抱他的气息,令她必须全神贯注的收敛心神,他若再有任何进一步接触,对她来说将是更严酷的煎熬。好在他没有再动弹了。
她躺在他半个怀抱里,像僵尸般一动不动。他身上清爽的男人味,瞬间将她笼罩。结实的胳膊就在她腰间,呼吸就喷在她的脸颊上。
而沈墨初的心跳亦不可抑制的加快。他清楚感觉到怀中女孩的颤抖,还有她急促的心跳脉搏。
银白月光下,她并无白天的强悍自信,反而显得有些柔弱。雪白纤细的脖子就在他怀中,伸手可及。大约忍得太厉害,她的额头静静流落细细的汗珠。紧接着,她背后缓缓展开鲜红的翅膀。
那翅膀扬起,又放下,扬起,又放下,动作不断重复——这向他清晰展示着,她体内正涌起一次又一次强烈的冲动,而她又如何一次次抵抗控制着。
“半兽女人。”沈墨初盯着她散落在他肩头的黑发,“或许你是对的,基因,真的是可以战胜的。”
她没有睁开眼,深呼吸几次后,低声道:“沈墨初,有一句古话送给你,叫作‘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沈墨初静了片刻,说:“我知道这句话,只是有一段时间,忘记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过了几天,许暮朝正在营地跟几只变异虎玩摔跤,厨子狼三屁滚尿流的跑来:“大人!近卫军到你楼里抢人!”
许暮朝霍的站起来。近卫军直属图雷,负责他的安全。
狼三飞快道:“大武带人正拦着他们!”
许暮朝这下怒了:“是谁想死居然出卖我?不是告诉全队禁口吗?”她的士兵一向最忠诚!难道有人不守军令?
先调二十只半兽彻底阻住近卫军,许暮朝则匆匆赶往图雷下榻的雌兽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只蛇形雌兽一脸满足的摇曳而出。
看到许暮朝,她们低头行礼,一只还不忘对她耳语:“大人,恭喜哦,总统领大人好像对你养的人类男人很感兴趣呢!”
许暮朝:“……”
原来如此,是她们。她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在她们心中能被总统领看上,大概是很荣耀的事情。
只是她却无法接受将沈墨初送到图雷手中。一是相处下来,她直觉沈墨初是条汉子,如无必要,她实在不想将他送给图雷;二是人类还会为他送来大额赎金,平白落在图雷手中,她不甘心。
有近卫军伸手想挡许暮朝,她二话不说,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过去,打得他们惊惶倒退。许暮朝推门进入。
房间中,图雷站在正中央的地毯上,看到许暮朝,竟不吃惊,而是笑道:“许,怎么有空找我?”
许暮朝还没答话,他却扔下手中锋利的合金长鞭,单手抓起匍匐在地上□的少年:“来,请你鉴赏我的珍藏——曾经令我最痴迷的宠物。”
正是前几天被他吊着的少年。雪白的长腿上满是鞭痕,背部更遍布噬咬的痕迹。就好像一片无比洁白的美玉,被人用尖刀划出一道道丑陋缺口。
然而此时少年竟然是清醒的,缓缓抬起了头。许暮朝心中一震。
清黑的眉眼如同工笔勾勒,洁净的容颜仿若一轮皎洁莹白的新月,瞬间照亮整个昏暗的房间,俊美无暇、精秀璀璨。
看着那张脸,许暮朝只觉得胸口被什么撞了一下,无声的惊心动魄。
他有些恍惚的看一眼许暮朝,便垂下了头。
这一眼,只看得许暮朝心中一堵。
图雷粗壮的大腿踩在少年腰上,似笑非笑看着许暮朝:“我对他腻了。用他,换你的人类男人,如何?”
9.唇舌之间
许暮朝沉默片刻,笑了:“大人,就算要换人,在我的辖区直接抢,士兵会以为大人强取豪夺。”
图雷盯着她:“强取豪夺,我喜欢这个词。只是人类,又不是你的伴侣,有什么关系?”
许暮朝说:“当然不是伴侣。”
“那就换吧!”图雷忽然一脚踢在少年腰腹间,少年闷哼一声,滚到许暮朝脚下,保持着无力匍匐的姿势。
许暮朝看他一眼,神色不变。
少年无疑是极可怜的,图雷对他的态度,令她心里一阵恶心。可要她再送一个沈墨初,再去经历这个少年经历过的事,让她觉得更加恶心。
更何况,他是司令,很值钱。
“君子不夺人所好。与大人完美的宠物相比,我那个差了好几个档次。只怕换了大人要后悔的。”
“完美?”图雷目光滑过少年的身体,露出一丝恨意,“这个宠物被我从战场俘虏,多年来试图刺杀过我十几次。若不是还有兴趣,我早就拿他喂狗……听说你那个人类,是个强壮英俊的青年,我很感兴趣。”
地上粉雕玉琢的少年还是低垂着头,许暮朝低头看他一眼,说:“只是……”
图雷敛了笑:“你自己拒绝我的好意也就算了,传出去我堂堂总统领要一个人类俘虏还被拒绝,你许队长可真有面子!”
许暮朝听到“俘虏”两字,心中一动,道:“大人,你误会了,并非我舍不得。只不过他是重要俘虏,将来还要换取赎金。如果出了差错,只怕人类军会因此挑起战争。”
图雷一向不愿与强大的人类正面冲突,此时闻言,却忽然笑了:“人类有什么可惧怕的?我们兽人何时惧怕过人类?”
“……”他口气如此狂妄,令许暮朝微微吃惊。难道他找了别的靠山?难道他跟丧尸结盟?
正在此时,房门外一阵嘈杂声。图雷皱眉:“什么事?”
身着金色近卫军军服的半兽军官冲了进来,手里正揪着另一只半兽——却是大武。
“总统领大人,他们竟敢阻止我们抓人!”近卫军官吼道。
大武看一眼许暮朝,立刻有了底气,挣脱那军官的手臂,躲到许暮朝身后,大声嚷道:“那是我们队长香喷喷的闺房,怎么能让你们一群臭烘烘的家伙闯进去!”
“你!”近卫军官火冒三丈。
“住手!”图雷望着许暮朝笑,“不用去抓了,许队长正准备把人类囚犯交给我处置。武副队长,你没有异议吧?”
大武不敢做声,低头望见趴在地上的少年,有点震惊。
许暮朝沉默着。图雷则似笑非笑盯着许暮朝,脸上的怒气却在凝聚。
大武见陷入僵持,扯扯许暮朝的衣袖,压低声音:“队长,只是个人类……犯不着为他得罪总统领……”
许暮朝心中一震,是了,连大武都这么认为。如果自己坚持不交出沈墨初,只怕所有兽人都觉得自己过于维护,偏向人类吧?毕竟他们一直都以为,她只是把沈墨初当做和这个少年一样的宠物而已!
许暮朝抬头,笑了:“好的,大人,我会将他交给你。”
图雷满意的露出笑意。
许暮朝又道:“不过他受了重伤,现在不能移动。过几天,我再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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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部平原的苍凉寂静不同,西北部大峡谷在重重暮色中,愈发显得雄壮高旷。皴裂的深红色峡谷土壤,与天际的晚霞仿佛连为一体,触目所及,血色无边。
身着湖蓝色元帅服的年轻军官,负手站在装备激光炮和重力脉冲导弹的坦克中,周围是身穿蓝色军服的精英士兵,操纵着数百中型黑色机甲重重保护。
视野前方,峡谷西侧,硝烟四起,漫天烟尘,战线茫茫无边。
人类黑色坦克部队,沿着丘陵节节推进,远远望去,如同死神狰狞的张牙舞爪。而素以凶悍残忍著称的黑色丧尸军团,正被逼得节节败退。
侍官轻手轻脚的走近,只觉得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肃穆的黑、蓝、红颜色。唯有元帅沉静的脸,肃白线条犹如干净的冬雪,望上一眼,就有些冰寒彻骨,令人不可直视。
“元帅,帝都传来消息,关少校已安全返回。”侍官躬身道。
顾元帅闻言,神色不变,只是望着前方淡淡道:“按照计划,五天之后,丧尸将被逼进包围圈。三年之内,丧尸军团不能与我军正面抗衡。”
“这里的胜负再无悬念。”顾元帅目光向东,似乎越过万里之遥:“人类与兽人已有了多年和平。或许该找个机会,试探他们的实力和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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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暮色,笼罩在南部平原上空,只是青色的天空,比北方清朗寂静许多。
许暮朝回到房间时,沈墨初正披着衣服坐在窗前,寂静的侧脸仿佛被暮光镀上一层薄薄的金黄,浮雕般生动英俊。许暮朝不禁愣了片刻。
“什么时候把我交出去?”沈墨初扶着窗台站起来,神色十分平淡,仿佛一点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许暮朝之前以为他多少会有点慌乱,毕竟若真的成了兽族宠物,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和灾难。可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暮朝点点头,将手上的军用背包扔在沙发上,一脸无情的道:“你倒也理智。三天后,我就会将你献给总统领。”
然而他依然神色冷淡。
许暮朝这下知道,他是真的不怕。可他一个人类,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莫非他立志寻死?
答应图雷的时候,许暮朝就没打算真的交出沈墨初。
就算她交出沈墨初,图雷就一定对她满意吗?他的性格决定了一切,她自己拒绝过他,不管怎么补救,他始终会介怀。而且,他在她的地盘公开抢人,她这次若是让步,今后只怕更加没有话语权。
而图雷房中,那人类少年的惨状,这几天始终在她脑海里回放。
她阻止不了,至少不能纵容。
她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今晚,我的人类囚犯……很可能会趁我睡着时逃跑。”
沈墨初静静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他偷拿了我的军用背包,里面有食物、水和防身武器。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能否逃出去,完全看运气。西南方向守卫薄弱,不过囚犯应该不知道。”
“然后呢……我的手下,会在东南方向发现一具人类尸体,面目已经损坏,经判断就是那名逃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兽族总统领和人类司法部,大可以瓜分这具尸体。”
一席话利落的讲完,许暮朝从橱柜拿出瓶营养水,咕噜咕噜喝下,将空瓶子一扔,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望着沈墨初。
“为什么?”沈墨初漆黑双眸如寒星,逼视着她。
她抄手看着他:“我不是对你心软,只是不想玷污军人的尊严。你说过的,你曾经身在地狱,再把你送进地狱一次——这种事,还是算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无论真假,沈墨初说自己曾经身在地狱这话,还是有些打动她。
沈墨初猛然挑眉看着她。
她又说:“当然,如果你们人类早早把赎金送来,我一定毫不犹豫交出去。不过如今我自身难保,赎金大概等不到了。可惜了。”
室内安静下来,沈墨初盯着她,目光复杂难辨。
许暮朝摆摆手:“不必感动。你将来要是有机会报答我,我也是十分欢迎的。”
“好。”他简短的说了一个字。
许暮朝并不指望他真的能报答,点头:“保重。”
夜色更深,兽族平原有一种低旷荒凉的寂静。
今晚是沈墨初在这里最后一个晚上,抵抗欲望的训练到此为止。许暮朝回自己房间躺下,身旁少了他熟悉的冰冷气息,没来由觉得房间有一丝空旷。她心中不禁失笑——居然也养成了习惯。
凌晨,她睡得正熟,卧室的门被推开。她立刻睁眼一看,那个熟悉的英挺身影站在门口。
“既然囚犯今晚会逃亡……”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柔和,“他离开之前,更彻底的帮你训练最后一次。”
许暮朝不知道,两人身上的衣物,是何时被他脱掉的。她也不知道,原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如此好,野豹般的躯体,轻而易举将她压在床上——当然,她并没有做出实质性反抗。否则即便是顶尖人类高手,也无法与她匹敌。
她以为他只是会抱着她,因此全部注意力都拿来收敛心神平心静气。却没料到等她反应过去,他已经攻城略地。
许暮朝早已无法抑制的变身半兽,可连往日充满力量的翅膀,此时也耷拉在洁白的床铺上。他冰冷的身躯,紧紧贴着她的柔软温热。低着头,一点点舔舐亲吻,从她的额头往下,每一寸皮肤……至胸部时,她想要推开,却被他捏住手腕压在身侧。
“放松,不会对你做什么。”他说,“只是训练而已。”
许暮朝的脸乃至整个身躯,都染上彻底的粉红色。而他不依不饶,一路往下,路过她的私密处时,竟然不避不让,深入舔舐,动作又粗野又温柔。许暮朝全身都在颤抖,还没来得及推开他,身体就在强烈刺激下,完成从冲动到激昂到冲刺到巅峰释放的完整过程。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她剧烈颤抖着,双腿既想紧紧夹住他,又想把他狠狠踢开。他却只是温柔的握住她的双腿,轻轻抚摸。而他的呼吸,居然也是前所未有的急促。
颤栗感持续很久才过去,许暮朝抬腿就踢,却被他敏捷的抓住脚踝。
她低头,只见他的黑色短发,深埋在她腿间。“别乱动。”他说,“你已经得到释放,我还没有!”
许暮朝立刻不动了。她的脑子一片糊涂,生平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唇舌间释放,如此突然,如此荒靡,如此……舒服。这感觉让她耻辱,却又惊奇。
而他也跟平时不同。比起平日的沉静清冷,今晚的他,似乎多了几分霸道和自信——是因为要走了吗?
过了半阵,待两人呼吸都平稳下来,他才静静的抬起了头。他的唇在月光下暗暗的湿润着,眸色如黑色火焰:“今后,如果有男人同样主动对你,相信你也能抵抗。”
10.我要发飙
第五大队基地范围外,是街道和居民区。此时正是凌晨三点半,街上一只兽也没有。黯淡月光下,却有一个兽族士兵的身影,贴着路旁的阴影,如鬼魅般,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穿行。
他身后还背着包,帽檐压得很低,却能看到属于人类的下巴轮廓线条。
前方是一处关卡,几辆重型装甲车上,车灯明亮,兽兵影影绰绰。
这是离开兽营势力范围最后一道大关卡。再往外,只有零散兽兵队巡逻,要避开相对容易。沈墨初又将帽檐压得更低,慢慢逼近关卡,正要出手,却听到有人在交谈。
“队长大人有病啊!半夜调我们姐妹过来守关卡。”一个声音道。
另一个声音答道:“就是就是!我早觉得她不喜欢我们。人家哪能守什么关卡啊?”
“一定是嫉妒总统领大人喜欢我们蛇族……”
“哎,去跟那边的守兵玩玩吧,反正外面还有巡逻队,大半夜也不会有人过来啦……”
……
声音似乎远了些,沈墨初悄悄抬头望去,两只蛇形兽正兴高采烈的游曵向旁边一条巷道上的巨型兽。关卡的一侧,寂静无人,任君通行。
他的嘴角渐渐弯起,悄无声息的纵身跃过装甲车,离开关卡。
一路西南,沈墨初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躲过巡逻队,潜入一条隐蔽的小巷。兽军基地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被高楼大厦所阻,看不见踪迹。再前行两公里左右,便能离开兽军势力范围。
他从背包中拿出瓶营养水。想起许暮朝之前牛饮的模样,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埋伏。
沈墨初并未夺路而逃,而是将水瓶放回背包,抄手原地站定。不一会儿,小巷前后,闪现许多高大的身影,瞬间封住了来去的路。
那是十只半兽人,十只巨型兽,穿着金黄|色军服,扛着重型武器,于夜色中沉默而嚣张的逼近。昨晚企图抢人的近卫军军官,从群兽中走了出来。
“多亏参谋长,识破许队长的奸计,让我们在相反的方向等候。”他笑得冷酷无情,“人类啊,乖乖跟我们走吧。”
沈墨初没吭声,只是脱下帽子,扔到地上,露出一头黑色短发和麦色的脸。他挽起了袖子,露出半截结实胳膊。不过与兽人相比,他简直算得上纤细。
近卫军官看到他蓄势待发的动作,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居然想抵抗?
然而沈墨初动作自顾自的继续。他解下背包,径自低头找了块干净的土地,将包放在上面。近卫军官听到他自言自语:“虽然没什么用,不过是她所赠,干干净净的好。”
这时,他才抬头,淡淡看向兽人们。
近卫军官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兽人们兴奋不已,朝沈墨初扑去!
近卫军官充满自信——从来没有人类,能以一己之力战胜二十兽人。即使是兽族第一高手许暮朝,也要颇费些气力才能将他们打倒。或许整个大陆,只有传说中超越人类极限的顾元帅,才能轻易取胜。
而这个男人,活捉他,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可在兽人的团团包围中,近卫军官却意外的看到,青年男人英俊的脸上,忽然浮现极浅的笑容。
他的笑容如此冰冷而傲慢,他的容颜在夜色中隐隐透着青黑肃杀的气息,仿佛完全无视眼前强大敌人的存在。
近卫军官,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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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
图雷僵硬的坐在沙发上,面色又惊又怒。
前来报信的近卫军士兵见势不妙,匆匆告退。参谋长肖克沉思片刻,语重心长:“大人,许暮朝不可不除。”
“你认为是她杀了二十近卫军?不太可能吧……”图雷声音有点颤,这女人虽然顽固,但一直还算忠心,难道会为人类男人杀同类?
肖克轻叹一声:“大人,我知道你仁慈。可刚刚已经证实,二十近卫军横尸边境。他们是为了堵截那人类而去,除了许暮朝,还有谁能在不惊动边防巡逻队的情况下,杀死他们呢?难道会是那个人类吗?”
图雷闻言面上怒色更重,他也觉得只有肖克的推断可靠。可他仍有些犹豫:“除掉她?她声望很高……”
“大人!”肖克厉声说,“人类有句话,叫做养虎为患啊!何况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取她兵权吗?”
图雷面色变了又变,终于狠下心点点头:“杀!”又看向肖克,“只是她战斗力超群,士兵又服她,怎么杀?”
肖克闻言,也陷入沉思。他在屋内踱了几圈,忽然露出笑容:“大人,我有一个办法。您最近,不是正有一个棘手的任务,需要人去完成吗?不如就让许暮朝去?”
“你是说……”图雷怔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
肖克走上前,又与他耳语一番,只听得他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末了,图雷忽然想起一事,看向内间无声躺在地上的人类少年,狠狠道:“把他也送去!胆敢刺杀主人,我要让他也生不如死。”
肖克笑道:“大人舍得?”
图雷目光掠过少年精致的容颜和身体,露出有些兴奋的笑:“有什么舍不得的?光是想想他和许暮朝将要面临的命运,就让我十分兴奋。”
天亮时,许暮朝放下心来。
没有收到边防军抓获人类的消息,统领营地也没有人类被抓回来。说明他应该安全离开了。她发也不梳脸也不洗,蓬头垢面闯入图雷营地。
“大人!那个可恶的人类,趁我睡着逃跑了!”许暮朝悲愤道,同时做好准备迎接图雷的怒火。
出乎意料的是,图雷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惋惜了一阵,表示不怪罪许暮朝,便让她退下了。
许暮朝很敏锐的预感到自己要出事了。
沈墨初明摆着是她放的,以图雷的心胸,不会善罢甘休。可图雷表现得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也不生气。这实在太不正常。
许暮朝只得倍加小心翼翼,出入都与队中最强悍的士兵相伴。她知道图雷不能为一个人类正面对付她,就怕他使阴招。
可过了几天,图雷却忽然将第五大队全体将士集中起来,宣布了一项出人意料的人事任命。这个任命,让许暮朝十分疑惑。
图雷公开任命她为兽军“副统领”。这是从未有过的职位,听起来很牛,却没有明确职责。兽兵们不管那么多,他们为许暮朝的升迁而狂欢了整整一夜。可许暮朝却愁坐了整晚,因为图雷几个小时后就通知她,今后第五大队不用她负责,“总统领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许副统领去负责”。
一直以来,各大队队长类似诸侯割据,均由本队选出,即使是总统领,也不能直接任免。然而图雷先给她一个大大的饼,然后明摆着要兵权。
于是许暮朝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思考兵变的可能性。
军权还未正式移交,许暮朝却很清醒的知道,危机越来越近。她开始思考,队中哪些人值得信赖,如何兵变,才能一举擒住图雷,控制全局。
这晚,大武等几个心腹,凑在许暮朝屋中打牌。一百年过去了,军队中依然盛行这古老的游戏方式。许暮朝缩在一旁,卧靠在变异白虎柔软的肚皮上,思考图雷和肖克可能的举动。
却听白虎分队首领——一只漂亮的虎型半兽说:“副统领,总统领给你什么任务?”
“我也不知道。”许暮朝轻笑,“反正不是好事。”
看到许暮朝沉思,众兽都互相看了看,最后一齐望向大武。大武略微扭捏片刻,大声道:“队长,我们商量好了,如果总统领真要对付你,我们跟你!”
“不光是我们。”虎型半兽军官道,“五千人都追随你!要死大伙儿死在一起。”
许暮朝原本这晚是要与他们商量兵变的,此刻听到他们表达忠心,却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笑道:“你们开什么玩笑?我这样的人才,总统领哪里会舍得对付我?安拉,就算有点小矛盾,也不至于翻脸。打牌打牌!”
众兽哈哈大笑,纷纷点头称是。大约觉得许暮朝说得在理,他们的神色也轻快起来,重新拢起了牌局。
而许暮朝还是靠在一旁,将头埋在白虎肚皮中,嘴角慢慢弯起,不让其他兽兵看到自己苦涩的笑容——真是一群傻呼呼的兽兵!兽人最为忠诚。如果真的兵变,其他全体数万兽军,或许都会与他们为敌。这五千兽兵要牺牲多少,才能换来她许暮朝的安稳?
她原本只想着怎么活命怎么巩固地位,却差点忽略了最重要的。
她许暮朝在必要关头,也有大义。
她决定独自应对图雷接下来的任何圈套阴谋。
第二天,图雷轻描淡写的向许暮朝宣布了一项任务,而许暮朝亦平静的接受。大武等人又疑惑又庆幸,因为那任务听起来似乎很简单——让许暮朝领队押送礼物,送给图雷的义兄。
图雷何时多了个义兄,许暮朝不清楚。送礼的目的地有点怪异,大陆之外临近孤岛——西荒岛。据说那里资源荒芜,寸草不生,荒废多年。任何人类、丧尸、兽族都不会去那个荒芜之地。
什么人,会居住在哪里?而且还成为兽族总统领的义兄?
不过许暮朝也做好了准备,若有不对,直接跑路。反正以她的人类外形和能力,混入人类世界活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临行之日,兽人平原西部边界。
许多年后,在场的大部分兽人,回忆起许暮朝副统领的无敌风姿,都忍不住感叹图雷的幼稚无知、自毁长城。
平原上罕见的刮起了大风,令许暮朝徒生“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她今天穿着标准的黑色兽人军装,长发盘起,清丽而干练。
众兽列队站在两侧,依依不舍的望着她。大武甚至掉了两滴眼泪,惋惜的告诉身旁兽人,队长离开这段时间,再也不能在清晨闻到队长发情的美妙味道了。
“哼……雌兽就是雌兽……就该伺候雄兽,上什么战场?”有兽人冷冷道,惹得大武等人怒目以对,那兽人却并不在意,与身旁人一同哄笑。
许暮朝淡淡的看向身后这群嬉笑的兽。他们并不怕她,甚至用十分下流的目光,来回打量她的身体。
接受任务那天,许暮朝原本想带自己的人去,却被图雷大笑拒绝:“副统领要是将精英都带走,新到的队长怎么办?放心,我给你配最好的战士。”于是,就给许暮朝配了这么四十个,颐指气使的近卫兵精英。他们大多听过许暮朝的名头,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她,所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大武等兽已经怒不可遏,许暮朝只是笑了笑。按照惯例,她作为新任长官,需要向士兵们训话。
她走到他们面前,淡淡笑了笑,近卫兵们抬着下巴斜着眼看着新任统帅。
变化,就在所有所有兽人眼前发生!
许暮朝的背部传来骨骼血肉撕裂、衣衫破碎的声音,鲜红的翅膀缓缓升起;而原本略显圆润的脸,在淡淡的阳光笼罩下,恍惚变得尖细;漆黑澄亮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细长上挑,鬼魅般的幽蓝。
在场所有兽人,甚至包括图雷、肖克和那些近卫军,都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他们不知道,许暮朝到底要干什么?
她像平日一样浅浅的笑着,双眼蓝光盈盈。然后,她慢吞吞的弯腰,单手轻飘飘一拳打在地面。这一拳如此漫不经心,以至于有近卫军管轻蔑的冷笑出声。
许暮朝抄手好整以暇的站立,红色的翅膀缓缓扇动,身子慢慢升起于半空,凌空悬浮着。似乎在等什么。
大多数兽人不明所以的望着她,肖克与图雷目露惊疑,大武却露出一脸坏笑。
地面以下,忽然传来轻响。还未等众兽听清那是什么声音,声音骤然加剧——这回众兽听清楚了——那明明是地面崩裂坍塌的声音!图雷目瞪口呆,肖克护着他往后急速倒退几步。
紧接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近卫军齐齐发出惊呼!声音未落,地面上已没有他们的身影!
吃痛的呼喊此起彼伏的传来——四十名近卫军跌落于忽然出现的、十多米深的地面大裂缝中,简直吓得屁滚尿流。许暮朝的心腹们全部哈哈大笑,拥上来围观。
“谁说队长只打了一拳?”大武对身旁的兽人道,“只是我们看不清而已。”
日光下,红色翅膀如火焰般耀眼,黑色绸缎般的长发迎风飘舞。许暮朝纤细而富有张力的半兽姿态,在纯黑迷彩服包裹下,陡然变得死神般肃穆而高大。
她微扬起莹白如玉的脸,深蓝色眼眸微微眯起,睥睨着坑底那堆东倒西歪的兽军,声音是少女的柔和清脆,要多轻蔑有多轻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
坑底的近卫军们,仿佛统统石化了般,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有人露出又震撼又惊恐的神色。只是这一次,个个噤声垂首、面色尴尬。
她又轻飘飘的扇动翅膀,来到图雷前上方。图雷微微倒退一步。她则露出笑容,居高临下看着终于面露惊恐的总统领。
“总统领,不管西荒岛是刀山火海。我许暮朝,一定会回来找你……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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