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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临时抱佛脚
展昭摸了半天,从白玉堂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袋子来。
白玉堂看了看,这是昨晚上展昭神神秘秘塞到自己怀里的,说让他揣着。
白玉堂不明白为什么,展昭只是笑眯眯告诉他,“千万别弄丢也别看!弄坏了要赔钱的。”
岑林也不明白展昭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来,不解地看着那个白袋子。
展昭打开袋子拿出了一枚黑乎乎的东西来,三个指头捏了,举过头顶,对着四外高声问,“原赵家军的各位兄弟,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么?”
岑林一愣,只见展昭手中那枚黑色的石头呈现卧虎之姿,黑色虎背之上九道金龙巧妙地构成了虎纹,虎腹之上清晰地刻着八个字——“护国护民,天下太平”。
题这正经八百八个字的,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流氓赵普,宋朝的兵马大元帅。
白玉堂愣了半天,这猫让自己揣虎符,是怕弄丢了要陪钱?还是怕晚上睡觉的时候膈得慌?
对于从军之人来说,赵普是个传奇,是他们心中不可动摇的,站在神位之上的王者。展昭拿着赵普的兵符一举,对四外林间道,“各位原赵家军的兄弟,赵普要我带个话。”
此时,展昭已经收起了刚刚玩笑的神情,将他那副南侠展昭大义凌然的腔调拿足了,朗声道,“无论大家以前出自哪个兵营?都曾为国效力,无论你们曾经触犯了什么军纪?看看你们身上的伤痕,也已经赎清了过错。希望你们记住赵家军的军训,你们拔刀是为了护国护民,保天下太平。不是让你们帮着想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人为虎作伥。现在,赵普带着一万赵家军亲随在林外等着你们,你们是自己出去,还是要他进来请?”
展昭的话说完,林中的微微骚动忽然停止了,现场也安静了下来,片刻的沉默后……
“吧嗒”一声,一把刀扔了出来,随后是第二把、第三把……随着兵器的扔出,穿着旧号衣,低着头的士兵们走了出来。他们的号衣五花八门,有原来赵家军的、也有别的军营的。唯一共同之处就是,号衣都非常干净,可见十分珍惜。
他们出来后队列齐整,给展昭行礼,各个面红耳赤,觉得愧对这兵符。
岑林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呵斥,“你们别忘了,是赵普赶你们出军营的!你们为了他赵家江山,南征北战流血流汗,他们却可以翻脸不认人将你们一脚踹……难道你们不想报仇么?!”
“笑话。”白玉堂淡淡Сhā嘴回了一句,“违反军规要责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赵普赏罚分明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要别人来承担后果?”
那些兵卒头低得更低。
“去吧。”展昭对领头的几个一指
153、28 临时抱佛脚 ...
林子外面,“赵普在等你们。”
“我们无面目再见元帅。”领头几个一脸懊丧,垂头丧气地跪下,伸手去拿刀,“我等有辱赵家军名号,竟然烧杀抢掠跟人造反,但是我们身中剧毒身不由己,就此以死谢罪……”
“唉!”展昭见他们要抹脖子,赶紧阻止,“啧啧,你们元帅是个流氓,你们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众人都下意识面部抽搐,仰起脸看展昭,心说你真是元帅的朋友啊?
“没出息!”展昭蹲在坡上看众人,“中毒什么的倒是不用怕,你们王妃会解毒,本事大着呢。”
“我跟你们说!”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赵普赶你们出军营,如果你们不甘心,还想回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到营盘前跟他直说,他一定会让你们回去的。对付那种直肠子就要用直肠子的方法,不要拐弯抹角的。”
“阿嚏……”
林子外面,赵普骑着黑枭耐着性子等着,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身旁欧阳少征领着一万精兵阵列排开,笑着问他,“唉,元帅,你伤风啊?王妃不说你永远不会伤风,因为直肠子不生病么?”
赵普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林子,“怎么这么慢,娘的,当兵的婆婆妈妈的,出来打他们一顿。”
“第二。”展昭伸出第二根手指头,认真对着那些有些傻眼的士兵说,“去跟赵普说‘他和王妃简直是神仙眷侣天上有地下无……什么肉麻说什么,赵普立刻会收你们回去还会给你们升官!”
士兵们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看着展昭。
展昭语重心长说完,拍了拍他们肩膀,“不信你们出去跟他说,九王爷和公孙策天下第一配!永远不分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不行,以后你们就跟着后面那位白大爷,他给你们包吃包住。
白玉堂伸手捏着眉心让自己镇定。
“啊……阿嚏唷~~”赵普打了个有生以来最大的喷嚏。
欧阳看着他,“哇,你打喷嚏的声音这么怪啊?”
赵普揉了揉鼻子,“刚刚突然一股恶寒!哪个在讲老子坏话?!”
原来赵家军那班人被展昭说了个晕乎乎,不过一听说还能见到元帅,元帅也不怪他们,都有些雀跃。心说就算出去让赵普宰了或者再挨一顿打,也没事。
众人往林子外头赶,战战兢兢出了林子,果然,就看到军容整肃的赵家军。
赵普多年没见一点都没变,看起来还是张狂霸气,坐在黑枭之上,尽显王者之气。
黑枭甩着尾巴刨地,耐着性子等得已经很暴躁,心说究竟打架不打了?对方的战将呢?拉匹笨马出来给爷咬两口撒撒气,每天在马厩里看白云帆和枣多多你侬我侬,看得爷都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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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出来了三百多个士兵,跪下就给赵普行礼,他们知道赵普不喜欢兵将跪,因此都沿袭了军中规矩,是半跪,赵普一看那么多人,气坏了,“我发的征兵令,让老兵都来开封府报备,你们他娘的没瞧见啊?!”
几个士兵低着头,为首的一个小声说,“我们以为……是元帅一计,要抓我们。”
赵普愣了愣,笑了,“你们跟我那么多年都白混了么?我赵普什么时候对自己人用过计谋?”
几个士兵彼此对视了一眼,只觉胸中憋闷,扯着嗓子喊,“元帅与公孙先生天下第一配!”
赵普原本还想骂人的,不过听到这里愣住了,身边欧阳伸手扶住下巴,身后那一万士卒差点易ρi股坐在地上,心说这什么跟什么?
赵普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看了良久,忽然开口,理直气壮很不要脸地点头“那是!我跟我家亲亲那绝对是天造地设!”
欧阳搂着黄骠马才没从马上摔下去,抚着额头庆幸这次没外人,不然可丢脸丢大了。
连黑枭都忍不住回头看了赵普一眼,那眼神——赵普,你太嫑脸了!
身后一万士卒里头有老兵有新兵。老兵门集体扶额,知道他们元帅又开始犯二了。新兵们有几个没跟赵普打过仗,就听着是个传奇,又见他样子威武霸气平日不苟言笑的,敬仰得如神明一般,没想到……
有几个仗着胆子问老兵,“大哥,九王爷真的打仗很厉害?”
结果被揍。
赵普心满意足地对众人摆了摆手,让一起回皇陵附近专门招募退役军人,重新编制的军营里头,他有话要问。
那些兵卒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就过去了,赵普竟然没发脾气,一个两个都觉得——展昭真是神人啊!
那几百个士兵的问题解决了,展昭回过头看岑林。
岑林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被赶出军营的弃卒?”
“按照你的思维推断一下其实一点都不男”展昭摇了摇头,看岑林“你的逻辑是有仇必报,而且还是很蛮狠不讲理以暴制暴,连真相都拒绝调查清楚!你觉得你大哥掌握前朝秘密,所以必定是被现在的皇族害死的,于是你就要不惜天下大乱来复仇。所以你觉得那些被赶出军营的士兵也会很恨赵家,可你有没有想过,起因是什么?他们被赶出军营是因为违反军纪,做错事理应受罚。就和你一样,你折腾了那么久害死多少人?要报仇就找真正的仇家,干嘛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不过是三百个喽啰兵而已。”岑林不屑,“展昭,你不听良言枉费我一片真心,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这三百喽兵根本不算什么,别忘了我是从阴曹地府来的,还有从地府带来的鬼兵,到时候……”
“鬼兵哦!”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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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没等他说完,睁大了眼睛问白玉堂,“听到没?”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好怕!”
展昭也点头,“是啊,我也好怕!”
岑林面色难看,这两人,嘴上说怕,其实是在嘲笑自己。
“你们别得意,吉时一到,自然有你们哭的时候……”说着,就要走。
展昭伸手一拦,“唉!可没那么容易让你走,你还得在蹲大牢和狗头铡里头挑一个呢。”
“你们觉得能拦得住我?”岑林说着,就一阵狂风吹过……他的身体忽然一轻,似乎是要腾空飘起。
展昭对白玉堂一挑眉——来了!
白玉堂心领神会,一扬袖子……
“哗啦”一声,洒出了一大把荧光色的粉末来。
粉末顺着风势,直接飘了岑林一身,只见他此时正往树上跃,展昭和白玉堂轻功何等好,纵身一跃一把就抓住了他,将人拉住往地上一扔。
“嘭”一声,岑林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展昭过去将他绑了起来,笑道,“早就猜透你用的什么法子了!没那么容易让你骗过去!
原来,岑林在药物方面颇有些造诣,他自己研究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剂,只要风来的时候一洒,就会飘到自己的身上,这种粉剂能吸收四周围的光亮,比方说,四周围是黑暗一片,那么粉末也会黑暗一片、四周围阳光灿烂,那么粉剂也会很亮。远远看过去,就会导致景象模糊,因为是顺着风飘的,所以给人一种随风飘散的错觉。起先展昭和白玉堂被他蒙骗过去了,后来那次皇宫大火,消失在火场里的人可是大家都看到的。
公孙带着一众太医和影卫,在火场里找,没找到什么药物,却是一寸一寸地找,找到了很多没烧透的焦炭。
经过公孙分析,会造成这种焦炭的原因,是因为在火场里面有水!水湿润了木头,火烧起来才会烟雾呛人,且木头焦黑一片却没有烧透。
这是个最好的方法,用冰块阻挡了火势,人在冰块里边不怕被火烧,及时逃走就行了。那晚黑灯瞎火火光冲天的,感觉人被火烧了一样,其实是冰块后边的熊熊火焰透过来。
最后,公孙在皇宫火场边找到了一些透明的粉末和颗粒,跟盐巴似的,回开封府分析了一下,就给了展昭他们一包萤粉,这粉末极粘身!只要随风一飘将人裹上,就轻易抖不掉了。没了那层骗局就没法借着风遁了,岑林轻功再好,有展昭和白玉堂包夹,会飞天遁地他也跑不掉!
于是,岑林被展昭捆了个结实,带出林子后,王朝马汉将他押回了开封府的大牢进行审讯。
这小子嘴巴死硬,什么都不说,影卫们没包大人的指使也不能在开封府用死刑,展昭还是决定,调查岑磊的死因,从而解开岑林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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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份憎恨,问出更多的消息!那些消息,可能才是真正关于大宋安危的。
展昭和白玉堂这次可谓马到成功!一起赶回开封,跟包拯报告了始末情况。
包拯自然高兴,带着展昭一起进宫面圣,赵祯还急切想知道结果。
包拯当面问了赵祯,当年岑磊的死,是否因为他知道前朝秘密被皇家杀害么?
赵祯倒是也不瞒着,摇头说,自己在岑磊考上状元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怎么可能派人杀他?!另外,他的确也派人防范了一下民间的那些前朝残余,但唯一关心的,也就是遗唐的四叶教等人,其他都不曾过问。
展昭也信得过,因为如今太平盛世,赵祯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件事,而且他也不是嗜杀的人。说不定他连太师考试那会儿,太宗谋害书生的事情都不知道详情。
赵祯见展昭和包拯似乎还有疑虑,就问,“包卿,你们是否觉得岑林不是幕后真正的操控者?”
包拯点头,“没错皇上,岑林既非皇亲也非国戚,就算让他成功了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而且他的确提到了‘相互利用’这几个字!”
“那么,包卿觉得谁最可疑?”赵祯笑着问。
“皇上觉得呢?”包拯一贯的精明,有些事情,不能自己说,要让赵祯说。
赵祯笑了,“包卿,石天杰和沈帛鄂忽然高中、他们又都是柴荥的人、柴荥乃是柴宗训的后人,也就是旧的皇族,他喜欢招募人才,为人低调深不可测,朕觉得,是很值得怀疑的。”
包拯难得拍了句马匹,“皇上英明。”他也就会这一句。
赵祯点头,“那这次的事情,还是包卿借着代为彻查,需要人手用度,只管找太师拿就行。”
包拯嘴角抽了抽——敢情皇上也知道庞吉是贪官啊!
于是出了皇宫,包拯和展昭就认真商量了起来,奉旨讹庞吉多少银子好呢?开封府的外墙上次粉刷用了不少银子,最好再盖个几间厢房,那五百个衙役大家都该换新衣服啦!有娃有媳妇的也要贴补些家用对吧?善堂要进一批药材了,冬天发放给流浪者的棉衣棉被也要准备了不是?粥铺再来个几千斤米存着!反正是奉旨讹,不讹得庞吉翻白眼,哪儿对得起他庞家列祖列宗呦!
开封府里头。
白玉堂吃完晌午饭,靠在院子里喝茶,昨晚上和展昭商量计划用了一晚,也没好好睡。于是他躺在院子里想小憩一会儿,没多久,就感觉藤椅上爬上了个小孩儿来,按肉呼的程度推测肯定是小四子,还有什么毛茸茸的在蹭自己的腿……估计是石头。
白玉堂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小四子已经抱着小虎靠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脸了。
白玉堂双手枕在脑后,“吃过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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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四子认真点头,将小虎放到一旁让它自己舔毛,边凑过来问白玉堂,“白白,武状元什么的……那个只准大人考么?”
白玉堂想了想,“倒也不是吧……有最小的十六岁就中武状元的。”
“那小良子能不能参加?”小四子问。
白玉堂愣了愣,伸手摸摸小四子的头,“为什么让小良子参加?不是说好了去看比赛的么?”
“可是。”小四子撅嘴,“小良子很想去参加的样子,一直在拼命练功。”
“嗯。”白玉堂想了想,“箫良的确不错,不过年纪太小了,十三岁的话,内力和经验都太浅,容易吃亏。”
“小四子~”展昭从背后过来,将小四子抱起来,“小良子这场可比不得啊!”
小四子仰起脸问,“为什么啊?”
“你想啊,以赵普的性格,小良子如果比了不拿第一,他岂不是要发飙?!”
“这倒是。”小四子鼓着腮帮子,“九九要求很高的,小良子也很辛苦么!都没有玩。”
“那你再想,这次唐石头也参加的,万一比不了第一,他师父也要发飙的!”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
小四子也瞄白玉堂,“是哦……”
“所以说,最好错开比。”展昭提议,“小良子还小么,明年后年有的是机会。”
“那……其实唐唐也不大。”小四子捏着手指头,还是向着箫良。
白玉堂笑了笑,“参加也无所谓,有个比试更好。”
小四子眨了眨眼,抱住展昭耳朵小声问,“喵喵,九九和白白谁比较厉害?”
“呃。”展昭张了张嘴,“这个。”
白玉堂耳力多好,转眼就看展昭,展昭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什么……”
“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这时候,公孙和赵普也从外边走了进来。
“爹爹。”小四子搂住公孙脖子,小声问,“九九和白白,哪个功夫更厉害?”
“呃,那什么……”公孙也张了张嘴。
赵普也听到了。
白玉堂靠在藤椅上喝茶,赵普坐在石桌边也喝茶,两人都回头看,一个看展昭,一个看公孙,那眼神像是说,小四子问呢,怎么不答啊?
“嗯,差……差不多吧,哦?”展昭赶紧问公孙。
“是哦!”公孙也点头,“差,差不多!”
“所以说呀!”小四子一拍手,“如果小良子和唐唐差不多,打成平手大家一次都拿了状元就好了!”
展昭和公孙对视了一眼,同时看白玉堂和赵普。
“咳。”赵普轻轻咳嗽了一声,白玉堂微微一挑眉。
展昭心说,完了完了,小四子没心没肺地捅了马蜂窝了,白玉堂在江湖上人称天下第一刀,赵普也是用刀的,那还不要争出个长短来?他俩不好撕破脸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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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显得小孩子气了又没必要,不过说到徒弟么……谁输了那可是给师门丢大脸啊!
“说起来,小良子很久没在我面前打拳了啊。”赵普仰天想了想,“我去看看他。”说完,站起来走了。
白玉堂放下茶杯,“我去看看那呆子。”说完,也出了院子,两人心里可是只有一个念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亮点,敢打输就宰了那死小子!
赵普和白玉堂都气势汹汹出去了,展昭着急,却见公孙和小四子相视一笑,伸手击掌,“成功!”
展昭茫然地看两人,“你俩……故意挑拨离间啊?”
“都是白白和九九不好啦!”小四子撅着嘴,“小良子都是跟影卫们学功夫,九九都不管他!白白那边也是,唐唐就学了一套刀法,他都懒得教。小良子和石头两个在一起琢磨,那要琢磨到什么时候去啊。”
公孙对展昭点头,“那天我和小四子正愁这事儿呢,碰上庞太师了,跟他一说,他就给咱们出了这个主意。”
展昭嘴角抽了抽——那个老狐狸啊!对付白玉堂和赵普,这招可谓是快准狠了!
于是,惹毛了白玉堂和赵普,可苦了箫良唐石头。两人连觉都没得睡了,一天练到完。原本都是影卫跟他俩过招,这回可好,白玉堂和赵普亲自上了。
唐石头和箫良挨了两天打,被追得满院子乱窜,实战经验这块倒是真的就上来了!
两人练到都爬不起来的时候就在地上睡了,睡饱了刚醒,唐石头被白玉堂从床上揪下来,“时辰到了,比武去,输了别回来见我!”
“啊?哦!”唐石头傻呵呵就拿着刀走了。
箫良正睡得熟呢,小四子见他都累摊了,心疼地给他捏肩膀,就见赵普闯进来,掀被子,“小良子!比武去了!”
“哈?”箫良惊得觉也醒了从床上弹起来,“比……比什么武啊?”
“你……”赵普来气,怎么练功练傻了,“你不是参加武试么今天?!”
小良子摸摸头,“师父……武试要提前五天报名的,而且要求十四岁以上。”
赵普张嘴,愣了半晌猛回头,就见公孙已经抱着小四子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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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29武状元比试 ...
考场外面,白玉堂一看对阵的名单也贼郁闷,搞了半天,叫小四子给忽悠了。
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努力教过人呢。别说唐石头,他自己都累得腰酸背痛的,赵普还有公孙给针灸个捏捏背,展昭就只会跟他乐。
果然,展昭笑呵呵拍他肩膀,“别在意别在意,都说老实人骗人一骗一个准的么!”
“喂!这儿有位子?你俩好慢!”
展昭和白玉堂刚走进比武场,就看到庞煜已经占了第二排的好位置,蹦跶着对他们招手。
包延正坐他身边嗑瓜子呢,虽说是新科状元,但毕竟年纪还小。箫良、小四子、公孙和赵普都坐在那里。
赵普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都尴尬地望天,
赵媛也坐在那里,穿了件书生袍子,和小玉一起正吃零嘴呢,见展昭和白玉堂来了,立马眼前一亮,刚刚赵普和公孙萌得她肝儿疼,这回人齐了。
展昭和白玉堂过去坐下,庞煜拍了拍展昭,示意他看西边和北边擂台区。
这场武试经过初选,到这次的殿试总共是八十人参加。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擂台,大家抽签决出对手,每一个擂台决出一个第一名,再争夺一二三四的位置,可以说公平,但也可以说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
这次的分组,唐石头在东区,石天杰在西区,沈帛鄂在北区。
展昭看了看分组,皱眉,“只要能打到各自区得第一,就能进前四。这么看来,石天杰和沈帛鄂很可能会有名次。”
赵普笑了笑,“呵呵,只要不拿状元,第几名无所谓。”
“唐唐要拿第一哦!”小四子举着胖乎乎的小拳头给唐石头助威。
唐石头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就是白玉堂跟他说了,叫你名字,你就上去打就行了。
而此时看客区里,很多赌坊的来放盘口,收银子下注。
其中有几个热门的人选,石天杰他们都在里边。但根本没人知道唐石头,很多人都把他当做第一轮就会被淘汰的那种。
哪对先比,完全是靠抽签的,今天先决出各区的第一,明天才决战。
展昭目测了一下,唐石头在那一区出线肯定没问题。
第一轮,唐石头是最后一对出场,对手是个青城派的后生,叫陈天风。
展昭想了想,“青城派的,姓陈,天字辈,那应该是三辈以内的辈分了吧。”
“得武状元也是光耀门楣的一个好法子,现在几乎每个门派都会派一些后起之秀来参加。”白玉堂想了想,“这个陈天风年纪轻轻就可以到天字辈,应该有些过人之处。”
“和唐石头比呢?”展昭笑问他。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差远了。”
展昭笑着点头,身边小四子递过一包粽子糖来,“喵喵白白!”
154、29武状元比试 ...
展昭伸手拿了两个,自己嘴里塞一颗,又往白玉堂嘴里塞一颗。
身旁赵媛颤颤巍巍伸手过来接了粽子糖过去跟小玉分,不错眼珠地看着两人——看展昭、白玉堂、公孙和赵普四人并排坐着吃粽子糖,简直就是奇缘!比什么大戏、大舞、大神好看多了!
擂台对阵马上就开始了,因为是正规的武试,大家又都是名门正派出来的,所以比试的时候相当斯文,比武也精彩纷呈。
小四子当看热闹,乐得直拍手,很快……到唐石头出场了。
唐石头与陈天风并排站在一起。
陈天风对着唐石头一拱手,“在下青城派陈天风,天字第三辈。”
唐石头点点头,“哦。”就要举刀。
一旁主考官拦了一下,道,“唐少侠,请说出师承门派、辈分,这是比试的规矩。”
唐石头想了想,他师父是白玉堂没错,不过白玉堂是哪个门派的?就问考官,“我不知道,我师父也来了,我问问他行不?”
考官差点乐喷了,台下看客也哄笑一声,原来是个二愣子。
展昭腿上坐着吃粽子糖的小四子,低头闷声乐,边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鼻梁——忘记告诉他了。
见考官点头,唐石头就走到擂台边,问不远处的白玉堂,“师父,我算哪个门派?”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心说能教出那么二的徒弟来,不知道是什么师父。
不过众人看唐石头所问的那个区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里坐的不是开封府的人么?!对了……众人这才想起来,开封府这次也有人出战不成?不然怎么展昭都来了?
唐石头的话问完,就听一个凉丝丝的声音回了他一句,“天山派。”
众人都一愣,集体张大了嘴,演武场内瞬间鸦雀无声。隔壁几个区的比赛考生也都一时有点傻眼——回话的竟然是白玉堂!
这次,天山派也是有个小徒弟来参加的,天山派几个老头子大老远就看到他们那位小太师叔白玉堂了,不过不敢过来打招呼。白玉堂和天山派的关系是这样的,天山派师祖,也就是创始人武林至尊天山老祖是白玉堂几个师父之一。白玉堂论辈分,是现在天山派掌门人岳峰的师叔,也就是岳峰的徒弟们,现任那帮长老们的太师叔!这“小太师叔”也太难听了,后辈还要叫他太师叔祖,听得白玉堂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所以一见天山派的人他就闪。
唐石头也不知道这天山是个什么山,反正他一直在山沟里猫着呢,就回来跟考官说,“天山派的。”
考官也张口结舌看着他,这人是白玉堂的徒弟?白玉堂收徒弟了?还是个傻徒弟!
白玉堂扶着额头,心说这傻子要是
154、29武状元比试 ...
拿不到状元自己这脸就都给他丢光了!
此时,一旁众人看白玉堂的的目光也满是惊诧,大家的眼神都像是在说——白玉堂喝醉了收的他吧?怎么可能?!
展昭低头笑得肩膀直颤,小四子趴在他腿上仰脸看,“喵喵你笑什么?”
“那你是哪个辈?”考官回过神来后,问了一句,他也是江湖人出身,白玉堂是天山老祖过百岁了才收的关门小弟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非常高。天山派现在的掌门岳峰的师父一眉老人,是白玉堂的师兄,那么说,唐石头岂不是掌门辈的?!
唐石头听得云里雾里,伸手摸摸自己的背,不解地看他,“我的背怎么了?”
展昭乐得直捶白玉堂的腿。
赵普驾着腿露着一口白牙笑,起码他家小良子聪明伶俐!
不料箫良忽然凑过来问赵普,“师父,我算哪个门派?”
赵普愣了愣,伸手摸着下巴仰起脸想了半天,“哎呀,师父死前我忘了问他了!”
公孙斜了他一眼,“唐石头还知道问一声,你比人家还二!”
赵普郁闷,他家公孙怎么向着外人!
“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陈天风对唐石头拱了拱手,“小兄弟,使什么兵器?我是用剑的。”
唐石头伸手抽出那把破刀,“我用刀。”
场内人又哄一声笑开,心说白玉堂这是昏倒了收的徒弟吧,也不给把好点的刀,但是有几个有些身份的老江湖却是嚯地都站了起来。
天山派几个长辈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破刀,天山派现在的大师兄,岳峰的首席大弟子横峰问唐石头,“小师叔,这刀是谁给你的?”
唐石头老实回答,“一个脏兮兮的老头。”
“那老头可是长了一道一字眉?”
“啥叫椅子眉?”唐石头听不懂。
横峰在眉头上横着比划了一道,唐石头笑着点头,“是啊是啊,那老头眉毛长在一起的,哦!是像个一字!”
“师尊一字老人把刀给了你?!”横峰长大了嘴巴,“师尊人呢?!”
唐石头想起来白玉堂那天倒是也问过他椅子老人什么的?莫不是认识那老头?
展昭听出些端倪来,凑过去问白玉堂,“该不会?”
白玉堂点了点头,“乾坤聋哑刀是我师叔的兵器,师叔一字老人是我师父的师弟,他当年跟我师父争徒弟,也就是我,争输了,气得直蹦。他让我认住这刀,以后看到哪个后生用这刀,就教他功夫,这样好气死我师父!”
展昭嘴角抽了抽,天山派那帮老头子一个比一个奇怪啊!
“我不知道老头儿去哪儿了,每次说什么找相好的去了,就一走半年多。”唐石头有些不耐烦了,问考官,“可以打了么?”
“可以。”考官赶紧点头,心中暗暗捏
154、29武状元比试 ...
了把冷汗,这少年没想到这么有来头,说不定,今年会杀出一匹黑马来,也没准啊!
铜锣一响,比试开始。
陈天风抽剑攻了过来。
唐石头临时抱佛家那几天,白玉堂用十八般兵器都跟他打了一遍,换句话说,就是用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锤弩箭戟藤鞭箭镖,把他狠揍了一顿,于是他现在对每一样兵器都知根知底。
见那人剑势来了,他记得白玉堂说过,剑这种东西,主要的用法是刺,刺哪里?眉心、梗嗓、心窝、小腹。
对于展昭这样的一流剑客,第一剑要避,对于展昭以外的二流剑客,第一刀要攻!从哪儿攻?从自己眉心、梗嗓、心窝、小腹!由这几个方位,一刀砍下去,要气势十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用刀的人就是要一刀吓得对方不敢再出招。
唐石头呆头呆脑,记住了白玉堂那几句话,抡起乾坤刀一刀挥出。
“嘡”一声,陈天风只听恶风一闪,唐石头当时挥刀的那股子狠戾霸气,根本不是江湖新手能有的,这小子才几岁啊?怎么像身经百战?此人招式怪异,只有一招,自己已经虎口震裂,胳膊发麻……他有些不相信自己苦学多年竟然挡不住这小子一招!
唐石头一刀过后见陈天风已经握不住剑,就一闪身到了那人背后。
人群一阵骚动——好快的动作!唐石头用刀柄轻轻一磕陈天风的肩膀,用了三分内力,这招也是白玉堂教他的,所谓点到为止。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准下杀手!
陈天风再也拿不住剑了,胳膊一麻剑落地,他也傻站在原地。唐石头收了刀,仰起脸,昨天白玉堂教他打赢了要说“承……承?承什么来着?”
小四子在下边看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喊了一嗓子,“是承让!”
“哦,对!”唐石头高高兴兴对陈天风拱手,“承让。”
台下人本来惊诧不已,陈天风也是这次呼声比较高的后起之秀,没想到一招,一招都没接住!而且这唐石头用的什么功夫啊?这刀法太吓人了!可当石头最后那傻样,众人还是笑喷。
展昭戳戳白玉堂,“这是什么功夫?”
“唐石头得到的那卷图,应该是我师叔的毕生绝学,一字刀。”白玉堂淡淡道。
“咦?”展昭忽然转脸看白玉堂,不解地问,“那石头是你师叔看上的徒弟,你怎么收来了?”
白玉堂咧嘴一笑,“他要气死我师父,我就抢他徒弟!”
展昭哭笑不得,白玉堂要无聊的时候也挺无聊的!
上午总共进行了五轮比试,唐石头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且交战的五个对手,没一个能接住他两招。唐石头功夫不按常理出牌,他原本思维也和正常人不一样,习性如同山中野
154、29武状元比试 ...
兽,你说他傻吧,他追狼群抓猴子,很有策略,明眼人一看他就是天赋异禀,果然白玉堂不会随便收个徒弟。可你说他不傻吧,他那句“承让”小四子提醒了五次还没记住!
一时间,众人看唐石头的比赛,又是激动又是爆笑,赌坊再开出盘口的时候,蜂拥而至的人全部买唐石头将会是状元郎,瞬间窜到了第一热门的位置。
下午,比赛继续,演武场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庞太师、八王爷也来围观白玉堂的傻徒弟了。白玉堂却是没太在意台上的唐石头,而是看着不远处,西区北区、石天杰沈帛鄂的情况,看了几场比赛,白玉堂微微皱眉。
“怎么了?”展昭凑过来问,“他俩功夫不如石头,我刚刚看了一圈,石头状元郎拿定了!”
“这就是糟糕之处。”没等白玉堂开口,身边庞煜嚼着花生米啧啧摇头,“这武状元和文状元不一样,文试是大家关门考,谁都不知道谁几斤几两。这会儿大家都知道唐石头十拿九稳……那有些人怎么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呢?”
“你是说,他们要出阴招了?”包延皱眉,“那我们怎么办?石头那么傻,要吃亏的。”
“石头才不傻呢!”小四子撅个嘴,对台上唐石头喊,“石头!小心有人使阴招!”
……
小四子话一说完,现场鸦雀无声,包延赶紧捂住他嘴巴,赵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考官就见下一轮要跟唐石头对战的考生手急急忙忙藏到背后,一皱眉,过去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考生脸一白,考官一抓他手腕子,他手一松……落下了三枚蓝色的银针。
“武试明文规定不准使用暗器,兵器更不能带毒,取消考试资格!”考官伸手一指外边,那考生被带了下去。
主持考试的武将重申了一下考场的规矩,禁止作弊,公平竞争!
众人都一脸钦佩地看小四子,包延也把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
小四子不解地看众人,“你们说的啊……小心出阴招。”
下午的考试在傍晚的时候顺利结束,结果是,东区胜出的是唐石头、西区石天杰、北区沈帛鄂、南区是一个叫岳阳的少年,也是天山派最小的徒弟,年纪和唐石头差不多,白玉堂刚刚看了,他的武功不错,关键是人非常机灵。岳阳……莫不是岳峰的小孙子?
那岳阳面相也很好,看起来温温顺顺。展昭戳戳白玉堂,提醒他,“唉,小心阴沟翻船啊,这小子蔫儿坏!”
白玉堂笑了笑,“是啊,表面温顺的骨子里都蔫儿坏!”
展昭瞥了他一眼。
抽签的结果,唐石头对阵岳阳,沈帛鄂对阵石天杰。这也就意味着石天杰和沈帛鄂要自己人拼自己人,拼掉一个!这倒是让
154、29武状元比试 ...
开封府众人很满意。
太阳落山的时候,众人回到开封府,唐石头今天总共打了十个人,可只出了不到二十招,有些飘飘然了。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问他,“你觉得你稳赢?”
唐石头很老实地点点头,“他们功夫都没我好。”
赵普对公孙眨眨眼——倒也是实话。
白玉堂伸手从树上折了两根树枝,一根给唐石头。
唐石头以为白玉堂又要跟自己打,就嘟囔了一句,“跟你打当然输了……”
白玉堂却是挑了挑嘴角,叫了声,“小四子,你来。”
小四子眨眨眼跑过去。
白玉堂将树枝递给他,“你跟他打。”
=0=,小四子愣在那里,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耳鸣了。
“哈?!”众人也都傻眼。
公孙赶紧要阻止,赵普却拉住他,示意——无妨!唐石头翘尾巴了,白玉堂是要杀杀他的锐气,好让他有所领悟保持警惕,真正的比赛,明天才开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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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30 风波不断 ...
小四子手里拿了白玉堂给他的杏花树枝,这树枝快跟他一般高了,仰脸看着唐石头和白玉堂,不知道要干嘛。
“可是,小四子不会武功的吧?”庞煜在后头问包延,“怎么打啊,软绵绵跟个包子似的,这要是伤到一寸皮还不疼死人啊。”
庞煜说话声音大了点,小四子眯着眼睛回过头,竟然敢说他是包子!
展昭从厨房拿了几碟点心来,坐在石桌边喂石头和剪子,要先把这两只稳住,不然的话,一会儿打起来,他俩该过去帮着小四子了。
公孙也问赵普,“小四子就会打两套养身健体的太极拳,怎么跟唐石头打?”
屋顶上,众影卫蹲在两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紫影戳戳赭影,“赭聪明,我的点心呢?”
赭影从怀里掏出紫影的点心来。
紫影叼着核桃酥问,“小四子除了会两套太极,还会些什么?”
“小良子在学功夫的时候他偶尔会跟着摆弄那么两下,不过都是摆个姿势,你也知道小四子腿短脚短。”赭影啧啧两声。
“对啊,踢腿踢不起来,会撞到肚子。”
“蹲马步数到三就腿软了。”
“是啊,小拳头上肉太多跟个面粉团子似的。”
“平时太少动,跑几步就要抱抱了。”
几个影卫越说越来劲,小四子仰起脸,幽幽地瞄了一眼——讨厌啦!他都有听到。
唐石头在一旁好笑地看白玉堂,心说怎么可能小四子这么个小家伙能打赢自己?
白玉堂不紧不慢,找了展昭身边的石凳子坐下,对小四子招招手。
小四子小跑着过去,嘴巴撅起来。
白玉堂摸摸他头,压低声音问,“想不想赢?”
“想!”小四子不高兴地点头,虽然他也知道赢不了,但是大家竟然都看不起他,好气人哦!
白玉堂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四子歪过头,“就酱紫?”
白玉堂点头,“嗯。”
“唔。”小四子点点头,跑过去,站到了唐石头的面前。
唐石低头看着小四子,道,“小四子,别怕,我不会弄伤你的!”
小四子鼓个腮帮子,“石头又不一定会赢!”
石头正吃点心呢,听小四子叫他,回过头,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它耳朵。
石头立刻沉迷状,它最中意白玉堂了,就凑过去蹭蹭。剪子赶紧跟过去看着石头,以免它被“色诱”,于是两只也顾不上小四子了。
小四子拿着树枝,盯着唐石头的膝盖看。
唐石头知道,小四子那么矮,肯定攻自己的下盘,因此将重心放低,他想着,只要手上的树枝能够到脚背,小四子就根本不可能伤到自己。
欧阳少征跑过来做裁判,站在两人中间,“预备……开始!”
他一声开始,就退到了一旁,小四子举起树枝,对着唐石头就冲了过去。
唐石头见他果然冲着自己的下盘来了,伸手猫腰,用树枝防住双腿。小四子到了跟前,手握树枝,一个不怎么标准的海底捞月,就往他肚子的方向刺。但唐石头早就挡住了,见小四子动作滑稽,就想笑。
却听小四子突然说了一句,“瞄瞄和白白要成亲哦!”
“噗……”展昭一口茶水喷出来。
“哈?”
唐石头一愣,冷不防小四子树枝往上一挑,直刺唐石头的面门。
唐石头回过神的时候树枝快扎到眼前了,他此时重心放得太低,而且一字刀有个缺点,直来直去,他强行往回扯树枝,树枝刮到地面,“咔嚓”一声断了。
唐石头这才想起是树枝不是刀,他身子一歪就往旁边跨出了一步。想要稳住,可没料想小四子整个人扑了上来。
唐石头想发力,却发现使不上劲来,原来他如果猫着腰挎着大步,往后倒的时候是使不上力的。因此就算只有小四子那点重量,扑在了他身上,他也只能顺势一ρi股摔倒了地上。
唐石头仰面摔了个结实,小四子的树枝已经架在了他脖子旁边。
=0=
包括小四子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惊了。
影卫门此时蹲在屋顶上两排,那样子跟看着虫子的青蛙似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惊讶不已。
“哇!”
良久,小四子明白过来了,爬起来就欢呼着跑回来,“小良子小良子,我赢啦!”
箫良伸手将他抱住转圈圈,“槿儿好厉害啊!打得漂亮!”
影卫门在屋顶上泪流满面,欧阳拍着赵普的肩膀,“太好了元帅,你还有希望!”
赵普嘴角抽了抽,不过小四子打得是不错,虽然是取巧胜的,不过……赵普看了看在一旁和展昭吃点心聊天的白玉堂。心中暗笑,这人,也太聪明了些。
唐石头良久才从地上爬起来,看一旁白玉堂,“他使诈。”
白玉堂一挑眉,“兵不厌诈。”
“再来我不信他能赢!”唐石头觉得输得特别窝囊。
“谁叫你大意,比赛只有一次,如果刚刚手上拿的是刀,你已经死了,难道还要爬起来再来一次?”白玉堂凉丝丝回了他一句,“这就是输的感觉,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明天若是输了,笑你的人会更多。”
“我……”唐石头狠狠跺了一脚,“我不会输得!”
说完,面红耳赤地跑了。
“啧啧。”展昭在一旁剥了个枇杷直摇头,看白玉堂,“好严厉啊。”
白玉堂一手拿了刀,站起来,“严师出高徒么。”说完,回屋了。
展昭乐呵呵跟进去,“要不要个人去安慰安慰他啊?”
白玉堂一耸肩,已经进院子了。
屋顶上,紫影撇撇嘴,“切,白玉堂那小子,还是冷酷得叫人不爽。”
赭影笑了笑,“他的确找出了唐石头的所有弱点。”
“那不能好好说么。”紫影皱皱鼻子,“总之不爽。”
公孙瞧瞧赵普,小声说,“明天就比赛了,石头好像受了打击,他那么呆,能转过弯来么?”
赵普一笑,“白玉堂也算用心良苦,唐石头若是想不通,就不配做他徒弟。”说完,带着公孙回屋了。
箫良也把小四子放下来,小四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院子里众人散去,小四子摸着下巴似乎有心事。
“槿儿,回去睡觉了。”箫良戳戳他。
“唔……小良子,石头刚刚好像很没面子哦。”小四子问,“我要不要去安慰安慰他啊?”
箫良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你想自己去,还是我陪你去?”
“嗯……”小四子想了想,“我自己去吧。”
箫良点头,带着石头剪子在桌边坐着,“我在这儿等着你。”
“嗯。”小四子就转身往后头,唐石头的院子去了。
他刚走到院子门口往里一看,就见唐石头站在水井边,低头往井口探着身子。
小四子一惊,扑过去大喊一声,“石头!嫑啊!”边扑上去抱住。
唐石头让他一吓又一扑,差点直接掉井里,还好反应快,一手撑住井壁往后一扬,一ρi股坐在了井边,惊骇地看小四子,“哇,小四子你干嘛?”
“你嫑想不通么!”小四子认真说,“刚刚那个完全是凑巧啦,就只有一次的!”
唐石头盯着小四子看了一会儿,笑了,靠着水井坐好将他抱起来放到膝盖上,“小四子,你以为我想不通要跳井啊?”
“唔!”小四子点头,“不然你站在井边干嘛?”
唐石头想了想,“我刚刚走到井边,想打水泼个脸冷静冷静,忽然想起了那臭老头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小四子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里头还有些点心,和唐石头分着吃起来。
“有一只青蛙,一直坐在井里,它看到的天,永远只有井口那么大,所以他就以为,世界只有水井那么大。”
“井底之蛙么!”小四子笑嘻嘻点头,“嗯,我也听过。”
唐石头仰起脸看头顶的星空,忽然笑了起来,“臭老头说得一点都没错啊,要到外面走一走,才知道天地有多大,自己有多没用!”
小四子也仰着脸看星星,“嗯!石头其实也很厉害的,只要小心不要轻敌,下次不会再输的!”
唐石头点头,眼中也有些不一样的光芒,喃喃自语,“小四子,输的感觉好难过啊,特别死输给不应该输的人,原来输家是要被人嘲笑的,不甘心的肠子都咕咕叫了!”
小四子闷闷地笑,拍了他一下,“笨笨,肠子咕咕叫是因为肚子饿!”
说着,小四子从他膝盖上蹦下来,伸手一拉他,“走,让厨房大娘做个炒面吃!”
“炒面?”
“嗯嗯,开封府厨房大娘的一品炒面是天下一绝哦,皇宫里都吃不到的!”小四子拉着恢复了精神的唐石头,高高兴兴地跑了。
远处,躲在走廊后头偷看的展昭对身边白玉堂招手啊招手,“开窍了!”
白玉堂抱着胳膊看他,“猫儿,你不说饿了么,还不走?”
“别那么严肃么白大师。”展昭拉着他胳膊笑嘻嘻,“我也想吃一品炒面!”
白玉堂无奈看他一脸的调侃,凑过去,低声问,“我想吃猫,你给不给?”
“喏!”展昭把小虎往白玉堂脸上一送,白玉堂皱眉,一嘴猫毛。
展昭乐呵呵走了,边伸了个懒腰,“吃了宵夜后早点睡觉,明天看唐石头大杀四方去,哈!”
白玉堂无奈提着小虎。
小虎被提着,委屈地看白玉堂,喵喵叫了两声。
白玉堂弹了它脑袋一下,“呆猫!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小虎喵呜了一声。
白玉堂点头,“果然是装傻!”
当夜,唐石头吃了两大盘子一品炒面,美美地泡了个澡,躺下就睡着了,睡梦之中,他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白玉堂大半夜很巧地“起夜”,从他屋门口经过,侧着耳朵在窗口一听,就听那楞子正说梦话呢。
说的是,“不能输、不中计、不分心、不轻敌……”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又很巧地忘记“起夜”要干嘛,回去接着睡了。
屋顶上,负责守夜的紫影咬着宵夜拍赭影,“呐,赭聪明。”
赭影正仰脸看天上的星星呢,“嗯?”
“白玉堂那小子,是个好人啊。”紫影凑啧啧两声,“不过也挺别扭的啊,非要扮个坏人做好事,之前几次也是。”
“嗯。”赭影接着点头。
“他和展昭还挺配的哦?”紫影继续念叨,“现在在我心目中他俩仅次于元帅和公孙先生的般配程度。”
“嗯。”赭影接着点头。
“喂!”紫影拍了他一下,“你发什么呆?”
赭影笑了笑,不说话,继续看天上的星星。
“没劲!”紫影也翻过来,躺在屋顶上跟他并排看星星。
“紫影。”赭影忽然叫了一声。
“干嘛连名带姓叫?!”紫影一哆嗦。
赭影笑了笑,“我才发现,原来开封的星星和大漠的星星一样的。”
“废话。”紫影翻了个身继续吃点心,“哪里的星星不一样!”
“也对。”赭影闭上眼睛翘起嘴角,感觉着开封夜晚凉爽的风,离开大漠之后,第一次这样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起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唐石头和箫良并排正练刀呢,两人那认真劲儿,赵普看得舒畅。
吃过早饭,唐石头坐在院子里打坐,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小四子等都不解,庞煜戳戳包延,“唉,书呆,你猜唐石头想什么呢?”
包延摇了摇头,“嗯……不知道,他的脑袋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猜不透。”
冥想在半个时辰后结束,众人离开开封府,赶往考场。
今天上午比赛两场,决出两个胜者,参加下午的最后一场决战。
这最后一场,赵祯也会亲自到场观战,赵祯早就听南宫纪说了白玉堂的徒弟唐石头是第一状元人选,也很满意。他特意问了包拯唐石头的性格特点,有没有什么长处。包拯给了赵祯一个评价,“一个绝对不会说谎的人。”
赵祯立马刮目相看,这优点可是太少人拥有了!
比赛场上的看客比昨天多了近一倍,外边更是围着好多人看,庞福、白福和包福一大早就来占位置了,白玉堂他们又坐到了昨天的位子。
刚刚坐下,展昭用胳膊肘轻轻磕了一下白玉堂,“唉,你看。”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石天琼带着大批人马、天龙山庄也来了大批人,还有柴荥也带了很多江湖人来观战。
此时的盘口,岳阳的最低一点,其他唐石头、石天杰和沈帛鄂都是差不多高的。
石天杰和沈帛鄂也带了强大的后援来。
展昭低声问赵普,“岑林招了没有?”
赵普摇了摇头,“似乎是想一个人扛下来。”
“这么傻?”展昭皱眉。
“现在最叫人担心的是‘良辰吉日’究竟是哪天”公孙道,“怎么样才叫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也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白玉堂低声道,“排除一下。”
“嗯。”展昭想了想,“兵祸四起?”
赵普微微摇头,“我大宋根基牢固,且外族那帮人最近实在是没空,所以不可能有大战。”
展昭点头,又想了想,“天灾?”
公孙也摇头,“我这几天都有夜观星象,近期风调雨顺,没什么大灾难。”
“那是什么?”展昭想不出来了,“良辰吉日的话,就是日子已定!”
“也可能有别的情况。”赵普低声道,“比如说某一天,我和赵祯都死了什么的。”
“喂!”公孙推了赵普一下,“别胡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一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绝对是有可能的,不过……同时杀了赵普和赵祯,可以做到么?
正在想着,“哐”一声,铜锣一响。
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
石天杰和沈帛鄂分出了胜负,沈帛鄂一招只差输给了石天杰。
展昭低声说,“沈帛鄂功夫应该比石天杰好一点的,有点意思?”
白玉堂微
155、30 风波不断 ...
微皱眉,“沈帛鄂江湖经验丰富,如果和唐石头打还能有些看头,石天杰的话……输面更大而已!”
这时候,唐石头和岳阳上了擂台,是第二场了。
岳阳对唐石头一拱手,“掌门师叔祖。”
他叫得辈分虽然看,但脸上那笑意,似乎并带着些调侃。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哎呀,这个天山派的后辈,不得了啊。”
白玉堂没说什么,他此时注意到天山派横峰等人的神色,从昨天开始他就看到了,横峰等,对岳阳获胜似乎并不激动,连开心都没有,他们只见也没有交流。天山派上下关系亲密,因为掌门辈和大师兄辈都是老头子了,非常疼爱后辈,这个情况有些不寻常。
唐石头觉得岳阳跟自己似乎差不多大,反正辈分他也闹不清楚,只是报名,“我叫唐石头,也是天山派的。”
岳阳笑眯眯,“掌门师叔祖,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唐石头没有回话,只是认真地观察岳阳,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轻敌,也别中计。
岳阳见他没说话,就接着问,“掌门师叔祖,你学功夫多久了?”
唐石头是直肠子,只能想一件事情,听他问,就摇头,“不知道。”
岳阳笑了笑,“我入天山派一年了,一年前我还不会功夫。”
岳阳的话一出,台下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这小子了不得啊,只学了一年就这么有成就,简直天赋异禀。”
“哦?”展昭也点头,“天赋真的算不错了!我看天山派除了岳峰之外,也没人能赢他了吧?”
白玉堂微微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展昭见白玉堂的神色,知道他可能发现了什么。
唐石头见岳阳说完了,就问,“可以打了么?”
岳阳一笑,“我说打赌的事情。”
“打赌?”唐石头不解,“赌什么?”
“你要是输了,把师父让给我行么?”岳阳笑嘻嘻问。
“师父?”唐石头倒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师父是白玉堂。
台下众人也是一惊,展昭眯着眼睛看白玉堂,“呀,天山派的后辈真叫人吃不消呀。”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坐在那里看台上的情况,注意到横峰等正往自己身后走来,脸色非常难看。
“你要他来干嘛?”唐石头不解,“他脾气很坏还很挑食,讲话很讨人嫌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除了展昭谁都是狗屁的样子,然后过几天就要跟展大哥成亲了,你要去也没有用啊!”
“咳咳……”展昭被茶水呛到。
而演武场里则是全场哗然。
白玉堂伸手扶着额头,感慨,他怎么收了那么傻一个徒弟啊。赵普幸灾乐祸地笑,公孙无奈看他,这人,看来已经忘了他俩的婚事也是小四子抖出去的。
这回演武场里可热闹了,主考官喊了好几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岳阳则是笑了,“我是要来学功夫的,不用干别的。”
唐石头像是明白了,“哦,他倒是个好师父,你问他肯不肯收你就好了,干嘛让我让?我还要接着跟他学呢,再说师父拜了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好让来让去,他要砍死我的。”
“石头说得好。”小四子在下边拍手。
岳阳很是意外地看了看唐石头,微笑,“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哦。”
唐石头皱眉,这人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白玉堂忽然低声对展昭说,“昨天的话,当我没说过?”
“说什么?”展昭不解,“你每天都跟我说很多话啊。”
“他像你那句。”白玉堂淡淡道。
“你有说过么?”展昭坏笑,“我从昨天起就没觉得过。”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
主考官看两人聊起来没完,就问,“可以开始了么?”
唐石头点头,他早就不耐烦了。
岳阳拿着刀走到一旁,抽出刀来,空中就是一打晃,耀眼夺目。
展昭一惊,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和昨天那把不一样,这小子留着后手呢!”
“岳峰的问天刀。”白玉堂皱眉,回头看站在身后的天山派三个老头,“怎么回事?”
横峰低声道,“一年前来了个少年,完全不会功夫,在天山派做最小辈分的打杂弟子……但是这孩子天赋异禀聪明绝顶。他一路学功夫,就一路和天山派的师兄师姐门比试,赢了就要别人的师父,打赢了师父再要师父的师父,直到他把掌门也赢了,就要了他的问天刀。”
白玉堂脸上没了笑容,“那岳峰呢?”
“掌门重伤,在闭关修炼。”
展昭和赵普对视了一眼,一起看横峰,出了这么大的事啊?!还以为岳阳是岳峰的孙子呢,看来不是啊!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白玉堂皱眉,虽然自己从来不过问天山派的事情,但这帮老头对自己都不错,而且天山派是大门派,武林至尊就出了两位,还有他白玉堂,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也难为他那位老师侄了。
横峰脸上绯红,“面目无光,面目无光啊!”
白玉堂点了点头,见台上就快开始了,突然喊了一声,“傻小子。”
众人都一愣,唐石头转过脸看台下,白玉堂一般不是叫他呆子就是叫他傻小子,他也习惯了。
白玉堂一抬手,唐石头下意识地一接,手上一把银刀,是白玉堂的刀。
此刀通体银白,白玉刀鞘之上镶着古朴银色纹饰。唐石头捧着刀,又看看自己那把破刀,惊讶地看白玉堂。这把是上古神器,白玉堂从不离身,谁都知道,最好的刀客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刀借给别人的。
白玉堂淡淡吩咐一句,“三招之内给我赢他。”
唐石头听后,认真点头,这小子他也看得有些不顺眼!
岳阳皱眉,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不紧不慢地说,“小子,输了把问天刀留下,那不是你能拿的。”
“我要是赢了呢?”岳阳笑问,“你肯收我为徒,将毕生绝学教给我?”
白玉堂摇头,很笃定,“你赢不了。“
岳阳失笑,“就这傻小子?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白玉堂懒得回答。
展昭温和一笑,眼中透出一抹狡黠,帮着回答说,“白玉堂选徒弟,当然要最好的。”
“嗯!白白只要最好的,徒弟是。”坐在展昭膝盖上的小四子笑眯眯说,“喵喵也是!”
展昭赶紧捂住他嘴巴。
下边原本看傻了眼的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看来是真的啊!不晓得开封府摆不摆喜酒哦?”
156
156、31 良辰吉日 ...
主考官铜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唐石头伸手就要拔刀,一用力,抽不出来!再用力,还是抽不出!
“噗……”展昭被茶水呛到了,惊骇地看白玉堂,才想起来,白玉堂那把刀脾气跟他一样坏,一般人拔不出来。
原本以为白玉堂也会皱眉,没想到展昭仔细一看,却发现他微微一挑嘴角。
展昭一愣,该不会?
此时,岳阳也是有些想笑,不过他双眉一竖眼露杀意,举起问天刀从上至下直劈了下来,气势如虹且不留余地。
小四子惊得睁大了眼睛,石头要是抽不出刀怎么办呐?!众人也是暗道声——毁了毁了,唐石头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谁知就在众人担忧之时,只听到一声“龙吟”般的尖啸声传来,随即空中寒光一道划过。
岳阳只见银刀打自己眼前一晃,带出那么一股子说不明白是妖气还是杀气的内劲来,惊得急往后一退。可唐石头早就看准了这一点,随着出刀的劲力追身而去,锋利的刀刃划过了岳阳的前襟……刺啦一声,岳阳胸前一道口子,幸亏他夺得比较快,不然死定了!
岳阳原本是要用问天刀挡那么一下的,可本能地他却退开了,落地的时候还是一个踉跄。这招很难看不说,关键还是输了先机。唐石头刀出鞘的一刹那,岳阳只觉心中一股寒意升起,这就是白玉堂的刀么?!
唐石头则是谨记白玉堂教他的,用刀的人,出刀那一刹那是最重要的,这第一刀,要做到杀气满溢,气势上绝对要压倒对方,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也抽了口冷气,不是因为别的,唐石头这一刀的确是威力惊人,但更让大家吃惊的是……唐石头刚刚那个拔不出刀的动作,莫非是装的?呆头呆脑的唐石头,诈了一看就非常机灵的岳阳?
展昭伸手摸着下巴看一旁白玉堂,“什么情况?”
白玉堂微笑,淡淡来了句,“这是昨天小四子教他的第一招,兵不厌诈!”
众人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唐石头又飞起一脚,踹向岳阳的面门。岳阳正往后退呢,以为他要乘胜追击,赶紧一拧身子,转向一旁,回头正好面对唐石头。谁料唐石头那一脚是虚的,他侧开身子,一刀猛地Сhā进擂台的地板里,没入三分。众人都一愣,就在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唐石头一发力,内劲灌注刀柄,双手握刀使劲往上一跳……
咔嚓一声巨响,擂台本是木板搭建,稳固异常,为了避免摔伤撞上伤在,中间有一部分中空。顺着唐石头挑起刀的内劲,地板裂开了一条扣子,“咔嚓咔嚓”地裂展开来。唐石头这一刀在地上撬出了一个大洞,木片飞溅……这一招特别有气势,与白玉堂狠戾但潇洒的刀法不同,这一招霸道蛮狠,威力惊人。
岳阳一脚正好踩在裂缝之中,惊骇非常——这不是天山派的功夫?!
“哇!”紫影惊得一个劲伸手捶赭影,“赭聪明!那是元帅的翻江倒海,一刀挑了辽王战车那会儿使过,不用新亭侯也能使出来的么?”
赵普笑了“神似而已,刀不适合,不过这呆子可不呆,学成这样不简单,足够糊弄人了。”
箫良也点头,“我跟唐大哥一起练的时候,他看我使了一次学的。”
展昭接着看身边白玉堂。
白玉堂依旧云淡风轻,“昨天小四子教他的第二招,出其不意。”
展昭继续伸手托下巴,回头看。
岳阳有些为难,一脚踩在了裂缝里,被木头卡住了,情势危急倒是挣脱不出来了。再看唐石头,已经横向一刀砍过来,岳阳赶紧一矮身要避让,重心往下一沉,想要脚上发力震开木片纵身跃上来,却不料唐石头等着的就是他猫腰后仰的动作。
此时,唐石头已经转到了岳阳的身后,刚刚绕过来的时候,他的刀不经意地在地上画了一圈。别人还以为只是个顺带动作,没想到石头其实是有目的的。刚刚第一招的时候,他拖刀在岳阳左边画了一道弧,第二招又在右边画了一刀,于是,刀尖在岳阳的身边画成了个圈。白玉堂的刀是真正削铁如泥的宝刀,岳阳一看到裂缝,暗道一声不好,同时惊讶,这傻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但是岳阳此时心神已乱,为时也已晚,唐石头从第一招开始,就给了他一个打击,第二招依旧出乎他意料。最坚信的事被瞬间否决了,岳阳怎么可能不慌乱。
唐石头见大事已成,一脚跺向地面。
地面一震,整块地板从画出来的圈处裂开,地板夹着岳阳的脚往下一沉,岳阳后仰着还猫着腰,根本使不上力,只能顺势往下掉。
岳阳那个气啊!他千算万算,想到了唐石头有绝世武功,想到了要使心计骗这个傻子,想到了趁对方过于自信利用他的空隙。可没想到到头来,过于自信的是自己,让唐石头使诈摆了一道,这小子该不会从昨天到今天都一直在装傻?他那样子哪里傻了?!
岳阳红着脸从擂台的窟窿里爬上来的时候,银刀就在他脑袋旁边,唐石头对他笑了笑,“三招。”
主考官一伸手,“胜负已分,唐石头获胜。”
岳阳一咬牙——憋屈!
而此时,台下众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唐石头怎么赢的来着?还真是三招啊!
展昭托着下巴,张着嘴缓缓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笑,“小四子教他的第三招……”
“猫腰使不上劲么!”展昭一笑,“好一招活学活用!”
白玉堂点头,“嗯,还算不错。”
“哇!”小四子坐在展昭腿上,第一个伸出两只小手起劲拍巴掌,“石头好厉害哇!”
同时,周围众人也清醒过来了,人群中是喧哗一片,在场任凭哪个武林高手都没想到,这个看来愣头呆脑,什么都有但惟独没脑子的唐石头,竟然用脑子、用急智巧胜了看起来想当聪明的岳阳!
唐石头伸手,从岳阳手中拿过了问天刀,还刀入鞘,连同白玉堂的银刀一起,抛下擂台。
白玉堂接了银刀,刀尖一挑那问天刀。
问天刀横着打了个转,飞到横峰手里。横峰对白玉堂一躬身,“多谢太师叔。”随即,又对台上唐石头深深一礼,“多谢掌门师叔。”
唐石头将自己的一字刀也收了,见岳阳已经爬起来了,就对他拱了拱手,权当说了承让了,就要下擂台。
岳阳心不甘情不愿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木渣,“好小子,竟然使诈。”
唐石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兵不厌诈。”
展昭眯起眼睛,心说唐石头白玉堂俯身了么?怎么说话腔调跟他那么像?
岳阳自己也笑了,“算你走运,若论真功夫……”
“你照样会输。”唐石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架着刀潇潇洒洒下台了。
“哇!”小四子睁大了眼睛,“石头好帅好神气哦!”
赵普和公孙面面相觑。
公孙小声问展昭,“他不傻啊!哪儿傻了?之前是装的?”
“呃,这个……”展昭也摸不着头脑,“应该是傻的啊。”想着,他凑过去小声问白玉堂,“怎么回事?”
白玉堂见展昭的神情挺逗的,就道,“你不说了么,傻子骗人,一骗一个准。”
“你猜,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是装傻?”展昭眯着眼睛问,“我觉得他潜力无限啊!”
白玉堂叹口气,伸手指指一旁。
展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认识的不认识的,开封府里来看比试想找个如意郎君的大家闺秀们,都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唐石头。一个两个叽叽喳喳兴奋地说,
“唐公子好帅啊!”
“是啊,功夫好好!”
“就是啊,人又聪明!”
“真了不起啊!”
展昭嘴角抽了抽,回头,就看见唐石头坐到小四子身边一握拳,“小四子,果然学师父说话做事,就会有女孩子喜欢!”
小四子嘴巴成了一个0形,良久,忽然转回身拉住小良子,“小良子,你不可以学九九哦!”
箫良正啃一个橙子呢,不解地看小四子,“哈?”
“学九九会变成小流氓……”
“哦,这个我知道的槿儿,我就跟师父学功夫!”箫良认真回答。
“嗯嗯!”小四子满意地伸手过去摸他脑袋,赵普在后边抱着个胳膊,那个恨啊……
于是,最终早上比赛的结果是唐石头和石天杰胜出,下午的比赛是最后一场,先由沈帛鄂对岳阳争夺探花之位,再由石天杰和唐石头对阵,决出最终的状元归属。
但无论如何,石天杰至少可以得到榜眼的位置,这也让包拯有些忧心。
唐石的呼声又高了一些,不过他可没翘尾巴,很冷静地准备打最后一场。
中午,众人还是回开封去吃饭,接着小憩一会儿,等下午的比赛。
展昭吃了饭,正喝茶呢,见白玉堂坐在藤椅上逗小虎,忽然想起了个事儿来,凑过去,“唉,老神仙哪儿去了?”
白玉堂摇头,问小四子,“小四子,你这几天见过齐四刃么?”
小四子也摇头,“没有啊,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赵普对他的行事颇为不解。
展昭提醒白玉堂,“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和仇朗行……不对,是和岑林赌的事情?”
白玉堂被展昭一提醒可是猛地想起来了,“对啊,他还欠我一个回答,我问什么他该说什么才是!”
“要好好利用这个问题!”展昭点头,“不如问问他良辰吉日是什么时候?还是问他天下大乱是怎么个乱法?”
公孙也觉得合理!
众人正讨论呢,外头王公公跑了进来,“哎呦,先给各位道喜。”
赵普失笑,“公公道什么喜啊?”
“这不双喜临门么!”王公公笑道,“刚才的比武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唐公子那绝对是这份儿的!”边说,他边竖起大拇指给众人看,“了不得了不得!”
“双喜临门,那还有一喜呢?”公孙好奇。
“不说展大人和白大人公布婚讯了么?”王公公笑嘻嘻,“宫里可都听说了,就这几天要成亲了是么?”
“噗……”展昭又一口茶喷出来。
小四子小声跟箫良说,“喵喵今天喷了三次茶了。”
箫良也笑。
“哦?”包拯走过来,“有这事?甚好甚好!”
展昭扶额,觉得这事儿吧,闹得满城风雨也不好吧……
正这时候,突然就见白玉堂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
众人都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看展昭。
展昭也有些不自在,心里隐隐有那么点别扭,像是胸口被什么戳了一下,死老鼠回绝得真彻底。
小四子撅个嘴,白白怎么可以这样!
王公公也尴尬,莫不是传言?白玉堂没这意思?
“这几天肯定来不及,先摆桌订婚酒,成亲要挑良辰吉日。”白玉堂正经八百地说,“我还得先找到我爹娘回来证婚,估计得迟一两个月。呐,猫儿,你爹娘用找不?师父来么?”
展昭龇牙咧嘴盯着白玉堂,心说你这哪儿是“没有的事”的意思,根本就是定了,被你吓死!
“你爹娘在哪儿啊?”赵普好奇问,“我让人给你找去。”
“哦,他俩这会儿估计在南海呢,得回陷空岛问问我大嫂,他们倒是有书信来往。”白玉堂见赵普能帮忙倒也挺高兴。
赵普对赭影勾手指——让他认真记下来,马上派出千八百人去找!
王公公脸上的笑容也恢复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成!我回去回禀皇上和太后他们,就说得过阵子才能看热闹呢,先订个婚,酒席在哪里摆啊?”
“啪”
众人正说得热络,却听展昭突然一拍桌子,声音老响了,桌上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再看展昭,阴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高兴。
众人都战战兢兢看他,白玉堂微微皱眉——这猫……莫非不愿意?
此时,就听展昭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两个月至少的!我要找师傅师娘。”说着,边转脸对赭影说,“他俩在极北呢,你们人手够顺便也帮我找找。
赭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出门,“我去找欧阳加派人手。”
……
白玉堂惊讶地看着展昭。
“咳咳。”展昭架起腿,伸手拿着茶杯稳稳当当喝茶,“接着说案子的事吧。”
白玉堂也拿起茶杯,点头,“好。”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又认真讨论起了如何问岑林这一个问题,想当认真。
开封府其他人都楞在那里,只觉一阵诡异的风吹过——众人面面相觑,就纳闷了,这展昭和白玉堂,究竟是愿意成亲啊?还是愿意成亲啊?还是愿意成亲啊?!
……
开封府里霎时喜气洋洋,石头一听说日子都选好了,请双方家长去了,还要先摆个订婚酒,郁闷地受了那么一小下打击。
幸亏小玉给他送来一堆情诗、手帕、扇子、香囊……都是开封府仰慕“唐公子”的姑娘们送的。
庞煜和包延围着一堆女儿家的信物啧啧称奇,“哎呀,石头真不是盖的!”
唐石头认真地坐在院子里发呆,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展昭拍拍他,“担心今天下午的比试啊?放平常心去打就可以了,你的功夫在石天杰之上。”
“嗯。”唐石头点头。
展昭见他似乎不是烦恼这个,就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喂!你在想什么啊?考试前别掉以轻心。”
“没,我放松一下,小四子说要劳逸结合。”唐石头现在的认知就是,凡是小四子和白玉堂说的,都是对的!
“那你在烦恼什么?”展昭不明白了。
“哦,好多姑娘啊,我喜欢哪一个好呢?”唐石头很认真地问展昭,“我也想快点成亲,然后生个小四子那样的娃娃!”
展昭又狠狠给了他一个烧栗,“你先弄清楚要怎么生娃再说!”
唐石头摸着头仰起
156、31 良辰吉日 ...
脸看展昭,想了良久,问,“怎么生?”
展昭迟疑了一下,坏笑着说,“去问有孩子的呗。”
唐石头一拍手,对啊,怎么生出小四子还是要有技巧的!浴室就跑去公孙身边。
赵普正喝茶呢,就听唐石头过来问公孙,“公孙先生,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公孙笑嘻嘻显得很和蔼。
“哦,你和赵普做了什么,才能生出小四子那么可爱的娃娃啊?有技巧没有?”
“噗……”赵普一口茶水都碰在石头尾巴上了,石头甩着毛踹后腿,回头白赵普——讨厌啦!
剪子赶紧过来给它舔,石头也一脚把它踹开——嫑趁机占便宜,大流氓!
小四子和箫良也都傻呆呆看着唐石头,开封府所有人,包括影卫众人全部一脸钦佩地看着唐石头——有种啊!真有种啊!
结果,公孙抄起笤帚追着唐石头满院子打,开封府里又是一片混乱。
王公公拿着圣旨劝架,“等会儿等会儿,老奴还要宣旨!”
“宣旨?”众人停下来看他,“宣什么旨?”
“皇太后也想看武状元那场比试,所以将考场移到皇宫了,擂台已经开始搭建。”王公公见众人担心,赶紧笑道,“放心,擂台摆在皇宫外围,已经做了万全的防范。”
包拯还是皱眉,不过每年殿试皇上亲自主考那是规矩,今年因为比较混乱,所以免去了这一环。可话会所回来,在皇宫里头办,比在宫外办,皇上亲自出来看,貌似还简单些。
王公公传完旨就走了。
赵普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再去看看防卫有什么疏漏。”
公孙也和他一起去了。
最后,院子里展昭拍拍白玉堂,“怎么样?问不问?”
白玉堂点头,“当然。”
两人来到了开封府的大牢。
岑林坐在牢房里,靠着石墙发呆。见两人来了,笑了笑,“恭喜啊,看来今天下午就有新科状元出现,你们开封府又要添一强大助力。”
“你怎么知道比赛的结果?”展昭不解。
岑林点了点自己的耳朵,“都跟你们说了,我不是人,自然有外头满大街的孤魂野鬼来给我报信。”
“管你是人还是魂魄,我问你,你说话算话么?”展昭先问他。
岑林皱眉,“什么意思?”
“就问你说话算不算话?”
“当然。”岑林冷笑一声,“展大人不是那么看不起我吧?”
“那就好,你记不记得,之前在太白居和白玉堂的赌局?”展昭提醒他。
岑林一愣,啧了一声,有些丧气,“差点忘了,还欠着那么桩买卖呢。”
“那你愿赌服输么?”展昭问。
“无所谓,你们问。”岑林倒是还挺爽快,“不过……”他笑得狡黠,提醒两人,“可要问得聪明点,因为我不会老老实实回答你们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心说——早知道你会来这招。
“说吧,想问我什么?”岑林微笑,“良辰吉日呢,还是天下大乱呢?良辰吉日一年好多天的,天下大乱呢,战国七雄那会儿可真叫天下大乱啊。”
展昭知道他油画,必定已经想好了托词,就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本黄历,扔到了他的面前。
岑林意外,看着黄历不解。
白玉堂蹲下去,问他,“撕下你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哈哈哈……”岑林哈哈大笑,“了不得了不得,果然鼠猫联手天下无忧。”
展昭摸着下巴品位这句话,说的不错哦!
白玉堂催促,“撕吧。”
“不用麻烦,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良辰吉日天下大乱说的是哪一天么?其实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大局已定。”岑林神色得意,“那一天就是……“
展昭和白玉堂都仔细听。
岑林微微张嘴,说出了两个字,“今日!”
157
157、32 以牙还牙 ...
岑林丢给了展昭和白玉堂一个让人纠结的答案——今天!
天下大乱就是今天,今天是良辰吉日?!这答案让展昭和白玉堂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岑林也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有意误导制造混乱,但展昭和白玉堂想再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最后,两人回书房,等到赵普他们都到了,将事情告诉了包拯。包拯也是皱眉沉吟,“今日?”
“今天决出状元,晚些时候皇上还要在金殿借鉴文武的三甲……”赵普自言自语地说,“也算是良辰吉日了。”
“那今天会发生什么搞得天下大乱?”公孙,觉得似乎没什么线索,“为什么是今天?除了比试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么?”
众人都摇头。
“爹。”这时,外头包延跑跑了进来,“我们先陪石头去皇宫了,快到比赛的时辰了。”
“唐石头都准备好了?”展昭问。
“嗯,他早准备了。”包延点头,身后庞煜带着小四子,小良子还有石头剪子也过来了,问,“一起走么?”
包拯摇了摇头,“你们先走一步,我们还有些事情商量一下。”
等几人离开之后,包拯带着众人进了皇宫,和赵祯一起商议此事。
“今日?”赵祯背着手站在书房里,“今日有什么特别?”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默默站在一旁的陈班班突然开口,“皇上。”
“嗯?”赵祯回头看他。
“今日是白露。”陈班班道,“要说独一无二的话,一年里头,就一天白露。”
赵祯一愣,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公孙突然一拍手,“干雾露阴、湿雾露晴!这几天大多是午后突然变天,晴转阴后起大雾,大雾后地面一片湿润,是湿雾,今天应该尤为明显才对!”
“的确……白露前后都会起雾,早上或者傍晚的时候,还有露水,天气转冷。”包拯也点头,“不过,这又说明什么?”
“什么人?!”
众人正说话,只听展昭和白玉堂同时问了一声,往窗外望去,守在门口的南宫纪等也正抬头望着屋顶,之势眼神有些古怪。
众人正不解,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猴子蹦了下来,蹲在书房门前的一尊石狮子上,盯着屋中的几人看。
“是那只猴子!”展昭意外。
就在这时候,有个黑衣人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
“什么人!”南宫纪带着影卫们火速将他包围。
包拯却是赶紧阻止,“等一等!”
众人看赵祯,赵祯点头,轻轻一摆手,南宫纪他们退开了一步,不过还是警惕地盯着来者。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黑衣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那日,不是也碰到雾了么?”那人突然问白玉堂,边伸手,轻轻摸着跳到了怀中,显得很亲密的小猴子,“很逼真吧?”
“你是说……摄魂术?”白玉堂皱眉,想起了那日的遭遇。
黑衣人笑着点了点头,比了个“嘘”的姿势,“要解天下大乱,只有一个方法!”
赵祯让陈班班打开门,“前辈,不如进屋来说,什么法子?”
来人嘿嘿一笑,正是无端失踪了多日的齐四刃,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包袱,里头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走进书房,将东西往众人眼前一放,齐四刃认真道,“要解天下大乱,法子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展昭打开包袱往里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头点点头,“外头还有很多呢,花了我好几天来解决,因为要保密,我只能瞒着你们收拾了这些来自地狱的,百万阴兵!”
众人都笑了。
“多谢老前辈相助。”赵祯对齐四刃一礼。
“呵呵。”老头儿摆了摆手,“我老头儿不过是不人心看天下大乱而已,我也有后世子孙,还有几个可爱得紧的重孙子,可不想他们活在兵荒马乱之中。”
赵祯点头。
“马上行动吧。”包拯提议,“事不宜迟!”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跟着齐四刃先走了。
包拯回头对赵祯道,“皇上,准备还需要些时间。”
“放心。”赵祯一笑,“朕会尽量拖延,为了一己私心不惜天下大乱,其心可诛!必要以牙还牙,让他自食恶果!”
……
皇宫外围的一块演兵场上,搭起了擂台。擂台搭得很高,而围墙比较矮,围观的百姓可以清楚地看到擂台之上的武状元比试。赵祯则在擂台后边观看,那个位置绝佳,南宫纪布置了大量的守卫在附近,可以说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当天比试的是岳阳对沈帛鄂,石天杰对唐石头。这次比武与之前的规格完全不同,毕竟是金殿亲试,所以相当讲究,围观的人也是越聚越多。
擂台的两边还有两排特殊的位子,是给双方后援坐的,其实主要是为了方便守卫。
唐石头和岳阳所在的一方是北面,石天杰和沈帛鄂则是南边。石天杰那里后援已经全到了,柴荥带着一些江湖人,还有石天琼、沈帛鄂,早早在那里等候。
右边的是唐石头,岳阳蹲得较远,他身边就三个天山派的师叔,还不怎么理他,有些冷清。
庞太师和八王爷都穿着朝服,在皇宫内侧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等着皇上驾到,没一会儿,包拯也慢悠悠走了过来。
庞吉盯着包拯的黑脸看了一会儿,一挑眉,“呦?老包貌似心情不错啊!”
八王爷和王丞相回头看了包拯良久,除了黑还是黑,忍不住对视一眼——这样也看得出来?!
除此之外,开封府其他人完全不见踪影,甚至连影卫们都没见。
小四子双腿晃啊晃,摸着石头的脑袋问箫良,“喵喵他们呢?好慢!”
唐石头没看见白玉堂,皱鼻子,这师父当的,好歹给出点临阵的主意么!
小四子坐了一会儿,就见不远处陈班班对他招手,他小跑着过去。陈班班拿了一纸包点心给他,“小王爷,太后叫拿给你的,西域进贡的点心,中原吃不到的。”
“哇!”小四子接过一大包,“这么多啊。”
陈班班捏捏他腮帮子,“嗯,太后让各种都放一些,吃了喜欢哪种,叫人再来拿。”
“嗯嗯,谢谢班班。”小四子美滋滋道了谢,拿着点心回来了,跟小良子等人分了,转眼看到不远处天山派白玉堂那几个老师侄还是师侄孙?小四子搞不太清楚辈分,不过知道是白玉堂的同门,于是捧着点心过去分。
见岳阳一个人蹲在前边,小四子过去递了块糕点给他,“小岳子。”
“哇。”岳阳瞄了小四子一眼,“你个小胖子怎么这样叫我,我才不做月子呢!”
小四子眯起眼睛捶他一记,“我才不是小胖子!我是小四子!”
岳阳笑眯眯接过点心,“哦……小四子啊,你还给我点心?我可是坏人!”
小四子愣了愣,“你不是白白的同门后辈么?”
岳阳想了想,“倒是,不过估计回去就要被逐出师门了吧。”
“为什莫?”小四子拿着个薯饼坐在他身边吃,边问,“你那么厉害的功夫,你师父干吗不要你?”
“我那么嚣张狂妄……被人嫌弃是正常的么。”岳阳干笑了两声。
小四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拍拍他肩膀,“放心吧,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岳阳咬了一口薯饼,“哇!好吃,再给我两个。”
“嗯。”小四子很大方地让他自己拿。
“喂。”岳阳戳戳小四子,“你刚刚还没说完呢,为什么我不会被逐出师门?”
“嚣张狂妄就要被逐出师门呐?”小四子皱着眉头,“那九九为什么没有被逐出师门?白白也没有哦。我听喵喵说,白白其实很嚣张的,但是他也没有被逐出师门,你跟他同门呐,一定也不会的!你们天山派的长辈们,很大方的,哦?”
说着,小四子回头看三个天山派的长辈。
横峰盯着小四子看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嗯!掌门跟我说过,除了小太师叔祖之外,他第一次见岳阳这么有天分的孩子,脾气坏点不要紧,大是大非是对的就好了,总有一天会懂事,要耐心些。”
岳阳张着嘴,最后笑着摇头,伸手摸摸小四子的脑袋,“你还真聪明啊!”
小四子眼睛眯了起来,“真的呀?”
“对啊!”岳阳点头。
“那你香香,什么办法能让白玉堂收我做徒弟呢?”岳阳问。
“嗯……”小四子仰起脸问岳阳,“你为什么一定要拜白白为师啊?”
岳阳盘起腿,“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成最高的功夫!”
“为什么啊?”小四子小声说,“九九经常说,学功夫要循序渐进,不可以操之过急。”
岳阳捏捏小四子胳膊上的肉,“呐,小胖子你真可爱!”
小四子鼓起腮帮子,“都跟你说我不是小胖子!”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岳阳坐好了,抱着膝盖,“需要最高的功夫!”
“哦?”小四子看了看远处正跟庞煜包延说话,边不时往这里看一眼的箫良,问岳阳,“报仇……之类的么?”
岳阳惊讶,“看得出来?”
小四子摸摸头,“小良子那时候,跟你有些像,想要学功夫,拼命想拜九九为师,但是九九就是不教他。”
岳阳微微一愣,看了远处的箫良一眼,“哦,那后来为什么又教他了?”
“爹爹说,因为小良子找到了报仇后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有很多事情比报仇重要的。”小四子很高兴地说,“你也要想开点。”
岳阳眯起眼睛,凑过去,“你这个小家伙,是故意来跟我说这个的吧?”
小四子眨眨眼,摸头,“才……才没有!”
“你心肠真好啊,看到别人难过,你也很难过么?”岳阳问。
“嗯。”小四子点了点头,“爹爹说,做大夫要有好心肠。”
“好爹爹!”岳阳笑了笑,“不过我学武功,并不是用来报仇的。”
“那是为什么?”小四子歪过头。
“为了解开一个谜题。”岳阳淡淡道,脸色也沉了下来,“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夺走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我要讨回来!”
小四子看着岳阳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岳阳的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绿色的莹光,就好像展昭房里那只小虎似的,晚上眼睛就绿莹莹的。
“小四子。”
这时候,外头公孙急匆匆赶了进来,见小四子跟岳阳并排坐着讲话呢,就过来拉他的手,“走了,不要打扰人家准备。”说着,边对岳阳点头,“好好比试。”
岳阳笑着点头,小四子就被公孙拉走了,边回头瞧他。
岳阳对他竖起手指“嘘”了声,示意他——要保守秘密哦!
小四子眉间拧了个小疙瘩——他也没说什么出来啊,秘密来,秘密去的……好神秘哦。
坐回了座位上,庞煜小声问小四子,“小四子,你跟那谎话精说什么了?”
“谎话精?”小四子不解,“你说小岳子?”
庞煜眯着眼睛小小声告诫小四子,“小四子,我阅人无数,不是我这做大哥的不提醒你,那个小子啊……”
话没说完,包延一揪他耳朵,“你充什么大哥。”
庞煜被拽着耳朵直嚷嚷,边问,“展昭和白玉堂哪儿去了?白玉堂不是那不靠谱松吧?毕竟是石头最后一场比试,他这个做师父的来压压阵也好啊!”
“他俩有重要的事情做。”公孙说了一句,脸上却有意义不明的笑容,“一会儿就来了。”
众人都狐疑地看他,公孙轻轻咳嗽了一声,“一会儿可有好戏看!”
听得众人莫名其妙——好戏?
很快,比试的时间到了。
随着三声鼓响,众臣起身行礼,在隆重的鼓乐声和仪仗队的陪伴下,赵祯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出来。
群臣和百姓跪倒行大礼山呼万岁的架势,让第一次见世面的唐石头大开眼界。原来最大的官就是皇帝啊,比包大人还神气呢!
一旁小四子原本乖乖跪着,突然扭了扭,打了个喷嚏。
赵祯坐下后,让众臣平身,很从容地先说了几句客套话,先问候了一下开封的居民,再就是表扬了所有这次参加比试的文武考生,夸奖他们都是国之栋梁,让他们别放弃,继续努力。最后,一一夸奖了前四名参加最后比试的考生,对他们的评价都非常高。
赵祯在宣布最后比赛开始之前,先问了个有趣的问题,“四位都是难得的人才,今后,有什么和计划想法没有?或者说,想要什么封赏?”
赵祯第一个问了岳阳,“岳阳年纪轻轻,朕听说你只学了一年功夫,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有何打算?”
岳阳对赵祯行了个礼,“回禀皇上,打算继续学功夫。”
“哦?”赵祯倒是有些意外,“不想为官?”
岳阳想了想,“草民想在开封府做个捕快。”
众人都窃窃私语,庞吉瞥了身边包拯一眼,“我说黑子,你会摆迷魂阵啊还是什么,怎么精明的不精明的各个都想跟你啊?”
包拯干笑了两声,这岳阳,估计是想跟白玉堂学功夫吧?
“哦?为何单选开封府?”赵祯很感兴趣地问。
“开封府有三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我觉得能学到东西。”岳阳老实回答,也不来虚的。
赵祯笑了,“原来如此。”
随后,他又问沈帛鄂,将来想做什么。
沈帛鄂毕恭毕敬地回禀说,只要能为国效力,做什么都行。
赵祯点头,又问石天杰。
石天杰笑得从容,回答,“愿保家卫国,如同石家先辈一样。”
赵祯微微笑了笑,也是点头,“石家一门忠烈,只可惜人丁稀少,先皇曾多次叮嘱,一定要保住石家血脉,不知道,天杰成婚生子了没有?”
石天杰一笑,“还没。”
“那朕可得给你好好物色物色。”赵祯笑道,“如此文武全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157、32 以牙还牙 ...
赵祯说得不轻不重。
庞吉对包拯眨眨眼——像先辈一样啊……
包拯心领神会地笑——所以,“将来”前途无量啊!
赵祯问完了众人,最后看唐石头,“唐石头,听说你是白玉堂的徒弟?”
“嗯,是啊。”唐石头点头,在琢磨赵祯是不是姓郑啊?怎么总朕、朕的?
庞吉嘴角抽了抽,看包拯,“你没教他面圣的礼仪啊?”
包拯缓缓转脸看了看他,“他是白玉堂的徒弟。”
庞吉撇撇嘴,四外望了一眼,“对了,展昭和白玉堂呢?”
包拯狡黠一笑——一会儿好戏开场,当然要准备准备。
“什么好戏?”庞吉不太明白,好奇地凑过来问。
“很了不得的好戏!”包拯冷冷一笑,“你不记得了么?那日御花园。”
庞吉一脸惊诧,你是说,“天下大……“
“嘘!”包拯恶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庞吉疼得呲牙,揉着脚背,“死黑子,你故意的!”
“朕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赵祯对唐石头似乎很感兴趣,“听说白玉堂不收徒弟的,为什么他会收你呢?”
唐石头仰天想了想,“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答应听他话和做个展大哥那样的好官,他就收我了。”
“哦……”赵祯满意地点起了头来,笑得开怀,“和展护卫一样的好官啊,难怪了。”
众人都看了赵祯一眼,刚才开始赵祯就一直在笑,但是这一次笑得特别开心,可见是发自真心欣赏这唐石头,换句话说,赵祯对展昭想当认可。
石头愣头愣脑的没什么规矩,但赵祯并不在意,有一句每一句地跟他聊。
文武百官就纳闷了,今天赵祯心情特别好么?怎么话那么多?
庞煜搔搔头,小声问包延,“今儿个皇上怎么了?那么多话?”
包延摇摇头,他和赵祯还不太熟,不过之前对他的印象是话很少,性格没赵普那样张扬,很内敛……今天莫非是高兴,所以变得很健谈?
公孙见小四子鼻子痒,就拉他过来,脸上露出愁容来,“忘了小四子的花粉症了。”
“槿儿?”箫良赶紧凑过去,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个瓶子来给公孙,“这个有用么?”
公孙打开一看,又惊又喜,“小良子,你怎么有石松粉的?”
“白大哥给的。”箫良有些纳闷“花粉症不是春天才犯的病么?”
公孙突然仰起脸看了看渐渐转阴的天空,“呵呵……因为今天,是很特别的日子啊。”
皇宫外边。
“阿嚏……”展昭捂着鼻子,“阿嚏!”
“猫儿,你没事吧?”白玉堂担心地问。
“没!”展昭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头,“忘了花粉症了,啊……阿嚏!”
白玉堂想了想,伸手,摸展昭腰间。
“喂!”展昭捏着鼻子瞪他,“你别乘虚而入啊,我只是鼻子堵了拳头没堵!”
白玉堂望天,“我乘虚而入什么,你这猫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都让你摸遍了!”
“哪有。”展昭嘀咕了一声。
“你腰包里有东西!”白玉堂摸到展昭的包,打开。
“哈?”展昭不解,低头看自己的腰包,他有戴腰包的习惯,就是常见的百宝囊。因为经常出门办案,所以会随身带一些东西。
白玉堂从里边翻出一个白玉瓶子来,展昭认得,那是前阵子白玉堂塞进来的,说让他收好。只见白玉堂拿出了帕子,打开瓶子撒上点药,伸手,用帕子蒙住了展昭的口鼻。
“唔!”展昭眨眼不解地看他。
“放松,深吸一口气。”白玉堂提醒他。
展昭深吸了两口气后,白玉堂将帕子拿下来,“怎么样?”
展昭吸吸鼻子,“咦?不堵了!”
“这是石松粉。”白玉堂将塞子塞进瓶子,放回展昭的腰包,小心翼翼帮他口上扣子,“石松粉是治疗花粉症最有效的东西。我之前听大嫂说起过,天山崖壁上的石松果实磨成粉,能治疗花粉症,我之前正好路过……”
白玉堂说着,就见展昭盯着自己看。
“干嘛?”
“哦,没……”展昭微微挑起嘴角,“多亏你刚巧路过天山,还刚巧去了最陡峭的山崖,刚巧摘了两颗石松果回来,刚巧磨成粉,刚巧塞在了我包里,刚巧……”
展昭话没说完,白玉堂往前一凑,低头将那满嘴的“刚巧”堆了回去。
展昭眨眨眼,下意识地张嘴……咬!
“嘶。”白玉堂伸手揉着被咬出个牙印的嘴唇,“你真是猫啊!怎么咬人?”
“哦。”展昭耳朵红彤彤地望天,“刚巧你送到嘴边,当然尝一口。”
白玉堂一脸惊骇地看展昭,“猫儿,你这算在调戏我?”
“咳咳。”展昭拍了他胸口一下,“少来!谁把嘴凑过来的,自己耍流氓就别怪人家调戏。”
白玉堂摸摸胸口。
这时候,只见明晃晃的太阳被一片厚厚的云朵挡住了,天阴下来。
展昭一拍白玉堂,“开始了!”
白玉堂点头,“嗯!分头行事。”
“等下。”展昭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的白玉堂的胳膊。
白玉堂回头看他。
展昭小声叮嘱了一句,“你小心啊。”
白玉堂一笑,将侧脸送到展昭嘴边,“要不要再尝一口?”
展昭眯眼,白玉堂就觉腮上温热,惊喜抬头,展昭一袭蓝影早已闪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回来!”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腮帮子,笑着也走了,今天果真是良辰吉日,以后天天是良辰吉日,可不能让天下大乱搅和了未来的好日子!
158
158、33 大乱终结 ...
第一场比试开始的时候,日头已经躲进去,天也阴沉了下来。
开封众多前来看比试的居民都伸长了脖子往台上张望,心说怎么光说话了,半天也没见比武的动静。
看得众人正焦急,就见有水龙队推着水车,拿着水枪往地上洒水。
好些百姓都不借,问官兵青天白日得干嘛洒水?官兵只说最近天干物燥,就怕一会儿起风,前几天皇宫不也着火了么!
百姓们觉得倒是有理,今天这种良辰吉日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可不得了。
终于,铜锣声一响,主考官上台宣布,“第一场比试,岳阳和沈帛鄂上场。”
横峰还是将问天刀给了岳阳,岳阳红着脸说了声“谢”,拿着刀上台了。
沈帛鄂对岳阳一抱拳,“岳公子,请赐教。”
岳阳笑了笑,“不敢当。”
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岳阳心高气傲,争不到第一,第三第四对于他来说完全没区别,因此放手比试。众人这才看到了他的身手,纷纷惊叹,这少年好厉害的功夫!
而沈帛鄂似乎也全无压力,与岳阳交手相当随性。岳阳越打越觉得奇怪,这人,莫非是不中意这探花一位,想要敷衍了事草草收场?无论如何,在赵祯面前这样随意,不怕龙颜大怒么?
“奇怪。”
台下,箫良也皱了眉头。
“怎么了小良子?”小四子打了个哈欠,看箫良。
“那个沈帛鄂好像不想赢,就想快点结束似的。”箫良百思不解,“为什么?”
“会不会是他尿急?”小四子问。
众人都有些想笑,小四子的话当然是玩笑,但沈帛鄂的行为,非常的可疑!
公孙焦急地往外张望,这时,白玉堂从严密的侍卫身后走了过来,迅速到了公孙的身边坐下。
公孙抬眼看他,白玉堂点点头,像是告诉他已经准备好了。
公孙总算是放下了心来,伸手将正看岳阳比赛的小四子抱了起来放到腿上,像是要随时准备抱走似的。
箫良看了看公孙,又看了看白玉堂,心中微微有些好奇——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白玉堂坐下后,拍了一把眼前的唐石头。
唐石头回头看他,白玉堂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侧耳过来。
唐石头凑过去听,白玉堂低声吩咐了他一句。
“啊?”唐石头似乎很不理解,有些为难,“一定要啊?”
白玉堂点头。
“随便吧。”唐石头皱了皱鼻子,“反正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白玉堂暗暗点头,笑而不语。
此时,起了一阵凉风,天阴沉灰蒙,四周有些雾气昭昭。
“咦?”小四子朝四周围看了看,问公孙,“爹爹,怎么下起雾了啊?!”
公孙摸摸他头,“湿气大。”
公孙的话刚说完,台上沈帛鄂被岳阳一掌拍中了肩膀,一个趔趄跳出圈外,拱手,“我输了。”
岳阳也撤了掌,微微皱眉看着沈帛鄂,这人没输!岳阳自己是懒洋洋打的,完全没有争胜之心,可问题是对方比自己还松懈,似乎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这是怎么回事?!
岳阳怎么也想不通,但无法,只能对沈帛鄂拱手,道一声承让。
大多数人看不透,只当是岳阳赢了,得了探花自然要恭喜,众臣鼓掌,连着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叫好。
赵祯拍手,点头称赞“打得好,探花是岳阳了,你可是我大宋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了。”
众臣也都恭喜新探花,岳阳谢了恩回去坐好,甭提多郁闷了——昨天是输得没头没脑,今天是赢得没头没脑,他这个探花当得还真是莫名其妙!
岳阳郁闷归郁闷,最终的状元大战还要继续。
唐石头和石天杰已经都准备好了,两人缓步上了擂台,面对面站立,相隔大概有个两丈远。
彼此略行了个礼问候一下,石天杰拿出了一样兵器来。
他之前比试一直都用的是刀或者剑,可这次拿出来的兵器并非刀剑,相当大也相当复杂。
唐石头第一次见这玩意,歪着脑袋仔细欣赏了一下,觉得还挺帅气的,不过看起来好像很笨重的样子,拿它来打架不别扭么?
“是戟吧?”公孙在兵书上看到过,就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了点头,“戟头,没带着杆子,是步下用的。”
“用这个打仗不方便的吧?”箫良皱眉。
“大概因为石天杰祖辈那代,是使用戟来打天下的?”公孙笑了笑。
“可能有那么点意思。”白玉堂也点头,等着看唐石头如何应对。
“哈啊~”
众人交谈时,小四子仰起脸,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白玉堂和公孙对视了一眼,看来起作用了。
箫良忽然凑过来小声问白玉堂,“白大哥,出什么事了么?”
白玉堂微微一愣,很是赞赏地看了箫良一眼,“警觉性挺高啊!”
“这个时候槿儿应该很兴奋才对,睡着了有些奇怪。”箫良谨慎地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低声在箫良耳边吩咐了几句,箫良点头,认真记下来。
公孙等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时机的到来。
唐石头拔出一字刀,在主考官一声令下后,攻向石天杰。
双方一交手,众人就看出了强弱。无论是功夫、内力,或者对战的经验以及求胜心、专注度,石天杰都根本不是唐石头的对手。
但是唐石头不能轻易赢他,因为刚刚白玉堂给他下命令了,让他跟石天杰打上二三百回合,而且要快,也就是给他喂招,拖住他打。
这对唐石头来说没什么太难的,但石天杰却是应付得手忙脚乱,越来越累了。
台下众人,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但真正的内行能看出唐石头在喂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当然,还有一些不会武功的聪明人。
庞吉靠近包拯,另一边八王爷和王丞相也凑了过来问,“包相,这究竟唱得是哪出?给个提示看看?”
包拯嘿嘿一笑,往台上一指,“好戏马上上演了。”
石天杰越战越累,到最后有些承受不出了,正在他皱眉不解的时候,只听到墙外忽然一阵哗然。
石天杰往外一看,只见外头人群大乱,瞬间,有无数的疯狗猘犬冲了过来,身后还带着大量的僵尸兵,街上已经是鬼哭狼嚎。
宫内群臣包括赵祯显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参加比赛的考生一团大乱,现场的人都往外涌,人挤人、人踩人,死伤无数。
“哈哈哈!”石天杰仰天大大笑了起来,“王爷!你还等什么?我们一统天下的霸业就在眼前了!”
随着狂犬的冲入,僵尸兵门和守卫兵马混战在一起。而就在胶着只时,上空飘来了很多黄|色的灰尘,如同柳絮一般洒落,数量还不少。这些烟尘所到之处,人们纷纷呼吸困难,有的中毒身亡,死状极惨,有的双眼血红见人就打,唯独只有柴荥等人没事。
赵祯已经是面如死灰,全身抖如筛糠站都站不起来,文臣武将连滚带爬地逃走,没跑几步,就被风犬咬死。
石天杰指着赵祯哈哈大笑,“赵祯,你们赵家忘恩负义,嫉贤妒能,今日,就要让你赵家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石天杰越说越高兴,就看到擂台下方血流成河,朝臣死了大半,连包拯、八王爷、太后等等,不是被箭射死就是中毒身亡。他越看越高兴,对着一旁的柴荥喊,“王爷,这数年的卧薪尝胆终是没有白费,您还不赶紧登上大宝,亲自手刃了仇人!”
说完回过头,石天杰就见唐石头也中了毒站在擂台边缘,就哈哈大笑着拔出刀,对着唐石头冲过去,“你这蠢材,也一并杀了!”
可就在石天杰那一刀要将唐石头劈开的当口,忽然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石天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腾空飞了起来,就在他缓缓落下的同时,四周的昏黄和腥风血雨就好像是被点燃了的纸张一样,渐渐燃烧殆尽。漂浮在眼前的虚华幻象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真实。石天杰挨了一个窝心脚被踢出数丈之远,“轰”一声重重摔在了擂台上,抬眼,唐石头哪里有中毒?分明还好好站在那里。
身边还是原来的场景,只是,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城外看热闹的百姓也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刚刚石天杰打到一半,突然停下了,他一个人在台上手舞足蹈胡说八道,还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一会儿喊一会儿笑,疯疯癫癫。
赵祯单手支着下巴,靠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群臣自然也是各个傻眼了,庞吉张着嘴问包拯,“我说……还真是场好戏。”
刚刚打赢了的岳阳蹲在板凳上,目瞪口呆看着台上蹦蹦跳跳的石天杰,可算明白过滋味儿来了,原来有这么一出,那小子显然是中了摄魂之术了。
公孙他们也没想到效果这样好,小四子的瞌睡醒了,傻乎乎看着台上,心说——这个石天杰,中午饭肯定吃脏东西了!
唐石头听从白玉堂的吩咐,跟石天杰打了百来招之后,就见石天杰突然发起疯来。他就站在旁边看,这石天杰最后拿着刀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唐石头一脚踹飞了他,心说——打了半天,原来这第二名是个失心疯!
此时表情最最精彩的,可是另一边的柴荥、沈帛鄂、以及石天琼和那一大班的江湖人了。
石天琼跺着脚,“大哥,你在干吗?!”
石天杰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自己刚刚昏昏沉沉脑袋一阵混乱,怎么会……
“郡王。”
这时,八王爷赵德芳对着石天杰笑了笑,“看着什么了?那么高兴?!”
石天杰心慌意乱地站了起来,只是此时他脑袋里头还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的,究竟怎么回事他也搞不清楚。既然已经乱了方寸,就只好看着不远处的柴荥求救。
柴荥暗道了一声不好,赵祯似乎早有准备!
这时候,皇城外边,赵普率领十万精兵赶来,包围了皇城。欧阳少征带领着一队人马,安排围观的百姓安全撤离,其中大多数人并非是百姓,而是穿了便衣的军兵,他们按照赵普的指使,从外貌特征上分辨出那些柴荥埋伏在周围的军兵,将他们一一俘获带走。
通往皇城的大门打开,赵普带着大兵往里走。
柴荥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大事不好!
赵祯微微一笑,问他,“柴荥,这是你给朕准备的大礼么?良辰吉日,天下大乱,果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份大礼朕实在是喜欢。”
柴荥一看赵普已经带大兵进来了,知道自己这次计划败露,只可惜棋差一招功败垂成。他对着身后众人一摆手,“杀赵氏子孙,报仇雪恨!”
那些江湖人都拿起了手中袖箭暗器之类,对着远处赵祯。
赵祯倒是无所谓一般,只自顾自地笑,摇头叹息。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影卫等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纷纷抽刀阻拦。
沈帛鄂怀中掏出十字弩想对准赵祯,但是白玉堂的墨玉飞蝗石已经扔了过来,边对唐石头一指众人,示意——将那帮人拿下!
唐石头当然谨尊师命了,那些参加武试的考生也都一起上前,清剿柴荥一伙。
赵普带兵由外向里杀,考生们在唐石头和岳阳带领下由内向外杀,形成内外围攻之势,柴荥等人只能疲于防守。
白玉堂的任务是保护公孙和小四子他们,当然了,还有计划中,肯能会出现的一个威胁。
另外,柴荥他们带进来的时候暗藏了几只猘犬,癫狂地冲向众人想要袭击,被石头剪子一爪子拍扁了。一场混账打得热闹,但最终维持不了多久,就听公孙低声提醒白玉堂,“可能要来了!”
白玉堂心领神会,紧紧盯着柴荥一伙人。
就在大军围困无法脱身的当下,柴荥身后的沈帛鄂猛然打开了身后藏着的一个笼子……笼子里,一只诡异的黑色幼猿嗖一声冲了出来,动作之快令人无法反应。黑猿如同强弩一般,直冲赵祯就去了。
南宫纪正在赵祯身边,见这黑乎乎一团东西对着自己来,赶紧往赵祯身前一挡,一剑挥过去。但那东西反应太快,腾空一跃避开剑招……几乎是一闪,就到了赵祯身后。
包拯等也是大惊失色,就在柴荥等以为赵祯将要身首异处的时候,却见白影一闪,一刀寒光对着赵祯身后的龙椅蒙扎了过去。
赵祯也一惊,白玉堂的刀都到了自己眼前了,要扎上了!还没等赵祯明白过来,身边一个蓝影也到了,拉着他的一袖子往旁边一拽,躲开刀尖。
赵祯刚一侧身,白玉堂的刀贴着他耳边猛扎进了龙椅的椅背里头。
而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椅背前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黑色、凶恶的猿猴。它嘬腮暴眼,面目狰狞,又像猿又像蝙蝠,仿佛是年画之中的雷公。
白玉堂一刀将那东西钉了个结结实实,随后横向往旁边一扯!将那还挥舞这利爪要袭击赵祯的猿猴甩到了地上,手起刀落……黑猿丑陋的大脑袋咕噜噜从金殿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赵祯差点跌下龙椅,见拉自己的蓝衣人是展昭,赶紧低声说,“唉,给朕留点儿面子!”
展昭一愣,他反应也快,一手轻托赵祯的肩膀将他稳住,对过白玉堂一脚踩住要往另一边倾覆的龙椅横档,展昭将赵祯的胳膊往上一托,让他变成了单手靠着龙椅的姿势。
这一连串动作只在一瞬间,众人眼逗看花了自然没注意,等都能看明白了,展昭和白玉堂人已经没影,赵祯悠闲地坐在那里,面不改色。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落到了金殿的台阶下,展昭看了看地上狰狞的黑动物头颅,看了柴荥一眼,“郡王,你的兽龛!”
柴荥脸色煞白,自知大难临头,看来,柴家要绝在自己这一代了。
158、33 大乱终结 ...
展昭拍了拍手,外头一队人马由齐四刃带领着,扛着扁担过来了。扁担挑着的篓子里有大量的死狗。
这些死狗都是被喂了猘犬药的疯狗,刚就隐匿藏在附近,齐四刃早已经将地点一一找到,赵普让之前被逐出了军营,险些成为僵尸兵的老军兵们将功折罪,专门负责将猘犬杀死。
而那些僵尸兵,只是中了毒的人力,齐四刃偷了公孙研制的解药,已经给他们解了毒,现在被影卫们救下。
而岑林所谓的百万阴兵,实际上是一种毒药。
这种毒药就是天龙山庄后山那一大片彼岸花燃烧所得。今日必将起大风,而且风向是朝着皇城刮的。天龙山庄的彼岸花除了含有彼岸的毒之外,还携带猘犬毒,也就是僵尸毒。人吸入体内,要么是狂性大发,要么是中毒身亡。
沈帛鄂已经下令,在比试开始的时候,放火烧山,大风将会携带者有毒的灰烬飘过来,袭击整个开封。
可不巧的是,今日下午有湿雾,再加上开封府的军兵抓紧时间洒水,大部分的烟尘没飘起来就被地上的水给吸附了。而最关键的还是刚刚齐四刃带来的那一大包东西……里头有克制彼岸花花粉的雪莲草球茎,都晒干了。
齐四刃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找这些对付所谓“阴兵”的良药,晒干后,他让展昭到了天龙山庄的后山坡,将球茎扔到火场里。
于是,两样东西相生相克,毒性全部解除。
公孙早早洒了大量的解毒粉末,随风飘散,水井里也洒了解药,确保开封城中百姓安全,万无一失。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展昭和小四子的花粉症才犯了,因为解毒药的主要成分就是花粉。
当然了,石天杰所中的乃是摄魂之术,实施摄魂术的,就是齐四刃。
柴荥带来的江湖人,大多是下三门的人,他们擅长摄魂术,本来是想要用来对付赵普、白玉堂这种高手的。
之前袭击白玉堂好友西门药那是逼不得已。
西门药有一次在画舫喝酒喝多了,正好趴在了画舫门外休息。而这房间里商量事情的就是柴荥、岑林等人。众人为了安全起见,特意用摄魂术迷晕了他,想要让他死在火场里,假装成意外事故。最终却被人救了,于是岑林接着装神弄鬼,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
只可惜柴荥不走运的,他的计划,被齐四刃这老神仙给识破了。
齐四刃有神相之能,早先算到大宋今日有亡国之难,于是一年前就开始调查,查的清清楚楚后,他是特意来开封府给众人帮忙的。
那次白玉堂中摄魂术,其实是齐四刃的一次试验——老头想着,连白玉堂这样的高手都会中招,用来对付石天杰这帮人,那就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一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好戏,就在老头儿的一手策划下,被演了出来。
当然了,也要白玉堂展昭他们够能干才行。
天龙山庄经营多年,收拢岑林这样的怪才腌制毒药,目的就是为了这次谋反。他们很好地利用了状元笔和兽龛这两个传说,让文武考生们中毒,变得好斗。只可惜这让人自相残杀的如意算盘被开封府的人破坏了,只好再进行下一步。
无奈天网恢恢,或者说是天意难违,白玉堂和岑林的一个赌局,以及岑林刚愎自用的性格,种种机缘巧合,导致了这次计划的失败。
这兽龛,是沈帛鄂多年精心饲养的恶兽,实际上是一种獾。这种动物凶悍非常,连自己的子女也会使用。因此,沈帛鄂专门训练它用来杀人。这也亏得之前公孙将天龙山庄后院用来熬制人油的尸体都检查了,发现一些尸体的身上有着奇怪的伤痕,爪子大小和猴子差不多,下手歹毒。
起先展昭他们以为兽龛是山中那只坏坏的黑猴子,其实不是。那这小猴子是齐四刃老头从小带到大的动物,非常听话且极有灵性。他带着白玉他们他们差点走错路跳崖,那完全是想要引他们查到案情的突破线索。
一切真相大白,赵祯摆着帅帅的姿势斜靠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对南宫纪一摆手,指了指柴荥等人,“全部拿下,这次武试惊喜颇多,石天杰与沈帛鄂比试资格与成绩全部取消。一干人等统统收押,其他考生名次依次顺延。”
说着,赵祯站了起来,“乱臣贼子已经抓获,全部收归开封府审理定罪,考好了的跟朕进金殿,朕重重有赏。”
说完,赵祯一撩龙袍,大踏步进金殿了。
庞吉用胳膊肘蹭蹭包拯,“唉,老包,这回皇上赚大发了,虽然是一场虚惊,不过解决掉的麻烦可不少啊!”
“你倒是挺乐观。”包拯干笑了两声,回头看看远处已经成为阶下囚,蔫头耷脑的柴荥石天杰一眼,“原本以为天下太平,只是没想到,天下大乱,就在你我身边!”
展昭到白玉堂身边,“动作快吧?”
白白玉堂见他身上好些灰尘,伸手给他掸了掸,“还不赖!”
展昭自己拍了拍袍子,得意地一伸手,“所以说,鼠猫联手,天下无忧么!”
白玉堂自然伸手跟他一击掌,拉着手没放开,凑过去小声提醒,“猫儿,说错了!”
“嗯?”展昭眨眨眼。
“是鼠猫联姻,天下无忧!”白玉堂一挑嘴角。
展昭猛地想起来了,“哎呀,忘了要成亲了!”
这时,正好两人身边大批朝臣正路过,要进攻面圣,听得真切。众臣纷纷拱手对展昭和白玉堂直乐,说什么“恭喜二位!果然是天作之合,绝世姻缘!”
等群臣都走了,展昭看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看看展昭。
这会儿,公孙和赵普也带着小四子来了。
两人看看赵普和公孙,莫名有些羡慕。
赵普的爹早死了,一来,皇太妃喜欢小四子,二来,赵普无后比有后活得更久,所以对他跟公孙成亲的事,外人毫无阻挠。而公孙家里长辈也似绝了,后辈亲戚基本不怎么来往。
展昭想了一会儿,问白玉堂,“我问你,你爹娘要是知道你跟个男人成婚,会不会揍你?”
白玉堂仰天想了想,“嗯,估计有可能。”
展昭也皱鼻子。
“你呢?”白玉堂问他。
“哦……”展昭眉头微皱,“我爹估计会打断我的腿吧。
白玉堂一惊,“拿得想个办法,不如私奔吧!”
“那怎么行?!”展昭摇头连连,“大丈夫光明磊落,私奔干什么?得想个法子光明正大的成亲,那才是正经。”
白玉堂听了展昭的话,也忍不住笑开,这猫原来想要光明正大地成亲啊,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猫儿。”
“嗯?”展昭仰脸看他。
“ 你爹要是真要打你,让他打我来。”白玉堂低声说,“咱两这亲,非成不可!”
展昭愣愣盯着白玉堂,白玉堂一双桃花眼,那眼神该怎么形容来着?深情款款?!
两人在皇宫门口对视,就听到身后“咳咳”一声。
猛地扭过脸,就见齐四刃站在他俩身后。
展昭和白玉堂尴尬地分开了一些距离,看他。
齐四刃咧开嘴嘿嘿一乐,“干嘛?怕家人阻挠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对双方的父母和师承都不太了解,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很难预测啊。
“你爹娘会不会功夫啊?”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娘会,我爹早先不会,后来跟她学了些。”
“哦?”展昭睁大了眼睛,“我家也一样。”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问,“你爹也是被你娘绑架了然后成亲的?”
展昭睁大了眼睛,“啊?!你爹被你娘绑架后才成亲的?!那不是强抢民男?”
展昭说完,金殿中众人都好奇地往外望,白玉堂赶紧拽了他一把,带着他躲到一旁。齐四刃好奇地跟过去,连小四子都跟过去了,剪子石头,外带后头的箫良,跟过去了一串。
“我娘倒也不算是抢的。”展昭犹豫了一会儿,道,“她跟我爹一起跌湖里,叫我爹看到不该看的了,她觉得吃亏,就要我爹负责!”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问,“这跟抢的有什么区别?”
“那我爹是自愿的。”展昭小声说了一句,边问,“你爹是不是自愿的?”
“咳咳。”白玉堂摇头,“我爹早年是书生,我娘是他口中的妖女,完完全全是因为我娘贪图我爹‘美色’,强行把人绑了抓回去拜堂的!”
展昭和身后偷听那几人同时张大了嘴巴,“那你爹岂不是被,强……”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展昭又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你娘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是不是姓陆啊?”
白玉堂点头,“嗯,叫陆雪儿。”
“陆雪儿……”展昭捉摸了一下子,“我好想听过这个名字。”
白玉堂皱眉,“你以前见过她?”
“应该是是没有,会不会爹娘认识?”展昭问,“我娘叫殷兰慈。”
“呃……”白玉堂和展昭同时觉得对方娘的名字耳熟,在哪儿听过呢。
“完了完了。”齐四刃拉着一旁好奇的小四子和箫良说,“这回可有乱子看了!”
两人不解地看他,“又有乱子啊?”
“殷兰慈和陆雪儿是当年武林著名的两个美人,彼此看不对眼!两人一个是妖女一个是侠女,斗了一辈子,不过都因为嫁人早,所以后世很少有人知道这段孽缘。”
小四子听后一惊,“那不是说,喵喵的娘不喜欢白白的娘,白白的娘也不喜欢喵喵的娘?!”
箫良在一旁戳戳小四子,“槿儿,说一遍就好了。”
“唉,老神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庞煜问齐四刃,“你给算算,过阵子他俩要摆酒席了,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齐四刃掐指一算,惊得张大了嘴,“哟!了不得了!”
“什么?”众人都有不好的预感。
“水火不容卦!”齐四刃直吐舌头,“这场婚事,势必搞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 =+,《恶笔兽龛》的案子完结了,下一个案子叫《陵血蜃楼》,这个案子比较长,其中要穿Сhā展白的订婚酒,两位帅帅的爹亲和女王娘亲都会出场,这个案子也就是岳阳带来的那个绝世之谜。
下个案子依旧热闹不断,娘亲们要恶斗一场,爹亲们各种有爱和各种无奈= =……
159
159、01 血洗莲花楼 ...
秋试的骚乱过后,开封府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次谋反作乱的柴、石、沈三名主犯以及一众从犯,都被包拯依法惩戒。秋试考生的成绩依再一次公布,为官的为官,前程似锦。没考中的,也莫灰心,赵祯依然让人松了他们盘缠路费,叫他们各自回家继续苦读,来年再考过。
包延留用开封,赵祯封了他个代班府尹,从现在开始,好好跟着包拯学做官。唐石头和岳阳都坚持要在开封府任职,于是两人都做了开封府的捕快,协助包拯办案。
转眼又过了几天,开封城里,上至皇宫内院,下到街头巷尾,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着那场传说中展昭和白玉堂的订婚酒席。可等了这几日,竟然没人提起!尤其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竟然假扮起鸵鸟来,一问订婚的事儿,哧溜一闪是踪迹皆无。大家也不好追着问这么没皮没脸,于是又着急又好气,很是无奈。小四子整天急得团团转,影卫们评论道——这两位江湖大侠平日挺有担待的,就是脸皮薄得紧,刚刚梗了梗脖子,一没人逼着,就又都缩回去了。
毕竟是两人自己的事情,日子一过,也就冲淡了些。
白露过后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原本众人是要回一趟逍遥岛给小四子庆生的,顺便去陷空岛过个节。只不过秋试的案子耽误了太久,现在启程,这生日和中秋恐怕只能在船上过了,于是众人只得作罢,在开封草草过了。
小四子生日那天得了好些礼物,就是没等来展昭和白玉堂的订婚酒席,也没见着皇奶奶,于是闷闷不乐。他趴在桌边,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给皇太妃写了封长长的信,详细跟她八卦了一下开封府的事情。
没多久,皇太妃的回信到了,她中秋节过得挺开心的,陷空岛闵秀秀一家把她接去一起过了,大家一起看的小四子的信,心都痒痒了,问究竟有准信没有啊?陷空岛几位哥哥嫂子都等着摆酒了。
小四子看着回信,想着一问,喵喵和白白肯定又没影了。叹了口气,收起信。
公孙正好捧着个药盒进来,伸手捏了一把小四子的腮帮子,“你才多大,就唉声叹气的?”
小四子仰起脸,揉揉腮帮子,想起个事儿来,“爹爹,老神仙今早上说赶急事儿走了。”
公孙皱皱眉头,“这老头儿,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说也想留在开封,不过算了算说又要出大乱子了!这乱子了不得,他老爷子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折腾不起,所以先逃走!”小四子按了按自己两边的腮帮子,更加忧虑——小良子的脸越长越长,自己的脸越长越圆!
“又出乱子?”公孙叹了口气放下盒子,凑过去小声跟小四子说,“我觉得,包相、展昭或者白玉堂三个人里边,有一个特别带衰!你看霉运就跟着不走。”
“嗯嗯!”小四子认真点头,“是哦,我觉得是喵喵,他没在那会儿开封府也没案子啊。”
……
“阿嚏……”展昭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此时,展护卫正带着张龙赵虎和六个衙役在巡街。唐石头和岳阳来了之后,每天两班倒的巡街队伍变成了三班倒,大家也轻松些。
展昭此时正在巡北城,刚刚天气还晴好,这会儿阴下来了,看着像是要下雨,风也凉了起来。两边摆摊的商铺纷纷收摊,有些年纪大的动作慢,展昭就带着衙役帮忙收摊,反正他向来热心肠。
等将最后一个卖帕子的老太太送回家里,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那样子像是要下大雨了。
老太太拉着展昭不让走,叫一班衙役在家里坐着喝茶,等雨停,秋雨淋不得,会落下病根。
展昭也拗不过老太太,刚刚坐下,“轰隆隆”一声雷响,电闪雷鸣。
俄顷,大雨倾盆,展昭站在屋檐下看屋顶一角落下来的水柱,今天也不热,这种更像夏天午后的雷暴雨,秋天很少见。衙役们担心老太太的屋子不牢靠,架了梯子爬上去看,才发现屋子盖得倍儿结实,就都问老太太这哪家给盖的房子?下次自家搭棚子也请他们。
“莲花楼的小兄弟们帮我盖的小屋。”老太太给展昭端来茶水,“很牢吧?这整座村子差不多都是那些小兄弟给帮着盖的。”
“哦,莲花楼啊。”展昭点点头。开封北山附近有一座莲花楼,是个江湖门派百花盟的一个分支。
百花盟是江湖大派,与天鹰山庄、乌衣楼和秦家堡并称武林四大盟,是比较新兴的武林门派,仅次于天山、少林之类的武林圣地,是比较有活力的门派。百花盟的盟长是谢百花,江湖正派,为人很不错。百花盟下数百个小门派,都在各地盖成小楼,以花为名,比如说牡丹楼在洛阳、莲花楼就在开封……听起来有些像是什么烟花之地。可实际上,百花盟以收徒教武和乐善好施著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门派。
莲花楼建于开封北城,就时常帮助北城百姓做些事,尤其照顾孤寡老幼,包拯年年都会感谢莲花楼主莲花夫人,连赵祯都时常褒奖莲花楼,因此这门派在开封口碑很好。
展昭与莲花楼主有几面之缘,莲花夫人已过花甲之年,是个满头白发的慈祥老太太,不怎么出来见人。
见雨势也没有要转小的意思,展昭想起一会儿还约了白玉堂他们到太白居吃饭,衙役们也着急,三三两两跑隔壁人家借伞去了,隔着回开封也就得了。。
展昭在屋里等,注意到桌上有一盏莲花灯,就问,“老人家,你家有人在莲花楼学武?”
“是啊,我孙儿在那里学武功,他总说学好了要去开封府做衙役哩。”老太太高高兴兴在灶前做饭,边看天色,“奇怪啊,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往日早就到家了。”
“展大人!”
正说话间,一个衙役急匆匆跑了回来,满身都是雨水,脸刷白。
展昭皱眉,“怎么了?”他心中可是咯噔一下,别又碰上什么人命官司了,那就不用计较了,开封府的白虎星铁定是自己了!走哪儿哪儿死人啊!
衙役指了指后头,“有些不对劲。”
展昭微微一愣,让老太太忙自己的,就跟着衙役出了门。
院子后头的山坡下,展昭就看到一众衙役站在那里,王朝马汉也在,众人也没打伞,正仰着脸看什么,展昭跑过去,“你们干嘛?秋天淋雨小心生病。”
王朝摇头,伸手指了指山坡上一处溪流,“展大人,你看!”
展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溪流原本定然是没有的,只是因为雨水大,山上的雨水汇聚而成,流了下来。展昭看了一眼,愣了——因为溪水的颜色竟然是红的。伸手接了一把来看,果真是红的,不是山石泥土染的,还有一股子隐隐的血腥味。
展昭仰起脸,在山坡的正上方,有一座小楼,楼后边一座山庄——是莲花楼的地方。
“该不会……”展昭心说可能是误会吧?莲花楼在杀猪之类的……可是这溪水流了一会儿也不见好转,一直不停地留下来的都是红色的血水。展昭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赶忙带着众衙役冲上了山。
刚到山顶,就见莲花楼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倒着两个看守,全身都是血,而这些血水,正是从莲花楼里头流出来的,虽然下着大雨,但里头血腥味刺鼻。
展昭命两个衙役回开封府禀报,多带人来,吧公孙也叫来,他自己就带着王朝马汉进了莲花楼。
进楼一看,展昭傻眼了——只见莲花楼里头一片狼藉,尸体横呈,楼里的帮众似乎都被杀了。
“找找有没有活口!”展昭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这莲花楼根本不参与江湖事务,与人也无争斗,怎么会横遭灭门?
“展大人,还有几个没死的!”
“赶紧救人。”展昭吩咐一声,自己往楼里走,楼里男女老少死了不少人,到处都有尸体。展昭跑到楼顶,里头一座帷幕之后,躺着个浴血的白发女子。
展昭赶紧走过去,“莲花夫人!”
那莲花夫人被人一剑穿心,满身的血,但似乎还有一口气,可能是用内力强撑着的。
“怎么回事?”展昭点了她的|茓为她止血,边问。四周围服侍莲花夫人的侍女下人全部毙命,惨不忍睹。
展昭气愤,这是江湖人寻仇灭门的手段,谁这样残忍?
“展大人……”
莲花夫人缓过一口气,一眼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展昭,一把抓住他衣袖,“图!图……”
“什么图?”展昭听老太太奄奄一息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就凑过去听。
只听老太太在耳边吃力地说出了几个字,“陵山……泣血……图。”
说完,莲花夫人已经气绝身亡。
展昭则是傻在那里——陵山泣血图?!
“展昭。”
展昭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神往外看,只见欧阳少征带着人来了,“什么情况?”
展昭摇了摇头,“似乎还有些活口。”
欧阳叫人寻找活口,救人收尸……此时,雨势减小,这附近有不少人家的小辈都是送到莲花楼来学功夫的,眼看过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回去,就上来寻找,这一看,立时哭天抢地。
欧阳少征忙着带人安抚家属,救治伤员。
公孙也赶来了,见状头皮都麻了——这齐四刃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说出乱子,一下子竟然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见不少都是还没过二十的小孩子,公孙气得跺脚,问一旁展昭,“究竟是谁干的?简直穷凶极恶!”
展昭此时正低头发呆,听公孙问,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刚刚莲花夫人临死前说的“陵山泣血图”,让展昭深感不安,不是武林中人,不会明白这张图,代表着什么。
……
太白居里头,白玉堂靠在窗边往下望,就见欧阳少征的皇城军一波一波往北山跑,带血的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具具往回台。路人围观,亲属跟着哭,下边是乱作一团,他也微微皱眉,又出事了!
“哇。”庞煜趴在窗边,“不是又出事了吧?”
“好像死了很多人。”包延也皱眉,“展大哥不是巡的北城么?还不会来啊。”
这时候,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小四子和箫良进来了。
“好像是莲花楼出事了。”箫良告诉白玉堂,“刚刚公孙先生被叫走了,听衙役说,莲花楼叫人屠了满门。”
“哈?”庞煜惊讶地张大了嘴,“谁那么狠啊?莲花楼里不都是些学功夫的小孩子么?夏天种树冬天搭棚的,不都是些好孩子么?”
白玉堂也皱眉,“莲花楼?”
“等展大哥回来就知道了吧。”箫良拉着小四子坐好了,低头帮他拍身上的雨水。
白玉堂身为个江湖人,仔细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屠杀莲花楼,只觉得怪异。
这时候,有人敲了两下门,小六子端着茶点上来了,边问,“几位爷,楼下都炸开锅了,莲花楼出事是真的么?”
包延微微皱眉,“我们也刚刚听说。”
“唉,小六,莲花楼和谁有仇?”庞煜跟小六子打听。
“这个……不能吧。”小六子也摇头,边从托盘里将菜拿出来,“莲花楼平日可不像别的门派那样招摇,大家都只说他们好!”
众人也都点头,庞煜肚子有些饿了,伸手要拿一块杏仁酥,还没送到嘴边,却听白玉堂忽然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声,“有毒,别吃。”
“哈?!”庞煜惊得把糕点丢回盘子里了。
小六子也惊得差点把盘子丢了,看白玉堂,“那个,五爷……您别说笑啊。”
小四子拔出一根银针来,扎了一块胖胖的凤梨酥一下,只见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也一惊,众人都眯着眼睛看小六子。
小六子百口莫辩,连连摆手,“没有啊,不关我的事……我怎么可能下毒。”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你无关,是刚刚上楼的时候,撞你一下那人。”
小六子立马想起来了,他上楼的时候,是有个小老头撞了他一下,该不会……
白玉堂看了看虚掩着的大门,“出来吧。”
话音一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嘿嘿嘿”的笑声。这笑声尖利沙哑,有那么一股子邪气。
箫良暗暗心惊,白玉堂刚刚应该是在小六子进来送菜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判断出他被人撞了一下,然后那人趁机做了手脚后,就一直躲在门口偷听。虽然同样是练武,但自己竟完全没察觉到……哪怕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实在是不应该。
小四子见箫良皱个眉头,就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问,“是谁呀?”
箫良摇了摇头,应该是江湖人,会不会是白玉堂的仇家?或者是和开封府作对的坏人。
过了那么一会儿,只听门后一个老头儿幽幽地说,“老头儿我最近总听人说白玉堂白玉堂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还道是多英雄气概个人呢,没想到是个毛头小子。啧啧,嘴巴子没毛,远看还以为谁家闺女……”
“呵……”屋子里众人可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哪儿来的老头这样说话,一下子戳中白玉堂的要害了。
果然,就见白玉堂脸色沉了沉,眼里头杀气也出来了。
小四子睁大眼睛搂住箫良,往他胸口蹭了蹭,箫良脸红红拍拍他——槿儿,嫑贴那么紧呀。
“呦。”
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只听到窗户外头传来另一个老头的声音,“这是谁家小胖子呀?这个嫩的,看起来就好吃!回头把你当小|乳猪一样烤了吃肉!”
众人都一惊,除了白玉堂靠在窗边没动外,集体调转头,只见不知道何时,窗户上蹲了一个长头发老头。这老头又瘦又干瘪,两个黑眼圈,两边的腮帮子都凹进去了,看着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小四子左右看看,见他盯着自己看呢,一双黑洞洞的老眼说不出的吓人,赶紧往箫良怀里又蹭了蹭。箫良护住他,瞪了那老头一眼,心说
159、01 血洗莲花楼 ...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嚯嚯,真有精神啊小鬼。”老头又看箫良,“你这种活蹦乱跳的,活炸了最好吃……哎呀!”
他狠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个杯子飞了过来,猛地一让,胸口被人一把拽住了。老头抬眼一看,就看到白色衣袖子,他一愣的当口,已经被白玉堂拽着衣领子拉了进来,跟丢沙包似的朝着房门的方向丢了过去。
“嘭”一声,连同雅间的大门一起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刚刚给他们下毒那人身上,双双一起滚了出去,直接撞进了对门的雅间里头。
“轰隆”一声,原来门口刚刚说话那个,是个矮胖子老头。
小四子和箫良对视了一眼,就见在对门的雅间里,还有两个老头呢,他们好像刚刚正把着门缝偷看,这下措手不及,四个老头摔在一起了,滚做一团。
庞煜看得惊奇,问身旁包延,“你看这几个老头,环肥燕瘦啥品种的都有啊!”
包延瞪了他一眼,“环肥燕瘦不是形容老头的!”
“那你说怎么形容?”庞煜撇嘴,“书呆!”
“这分明是奇形怪状好不好!”包延跟庞煜自顾自斗嘴。
那边几个老头费了半天劲爬起来,其中一个大胖子指着白玉堂,“好……好你,小……小子!君,君君子动动口,不……动手。”
小四子捂嘴乐了,老头是个结巴!
白玉堂看看刚刚那一胖一瘦两个老头,还有门里一个结巴,另一个似乎是个瞎子,皱眉,“魔山四老?”
“呦,小白脸子有见识啊!”
走道里,一个老婆婆晃悠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婆婆,两个老太婆长得一模一样,看来是双生,一个穿一身青衣,一个穿一身黄。白玉堂微微皱眉,“青黄鬼婆……天魔宫的六老为什么来开封?”
“嘿嘿,来看你啊!”那青黄两位老太婆就站在门口,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白玉堂来。
“唉唉,怎么样?”
“还行,稍微瘦了点。”
“高矮倒是差不多哦?”
“嗯,样子太好看了吧?这样的男人很花心的!”
“不会吧?那不行!”
“不过好像挺有钱的,小子,有多少产业?”
“对啊对啊!以前有没有什么风流债?”
小四子一脸佩服地看两个老太太,这两人不愧是双生,两人讲话跟一人自言自语似的,根本听不出谁是谁来。
白玉堂不记得自己认识天魔宫的人,跟这帮臭名昭著的老魔头也没什么瓜葛,怎么突然冲着自己来了?转念一想,白玉堂就有些气闷,别是自己那几个师父谁又在外头惹祸或者胡说八道得罪人了,比如说去天魔宫吼一嗓子,说“你们这帮老魔头谁都打不过我徒弟白玉堂”之类的……然后别人就找上门,他还要收拾烂摊子。
“好什么呀,跟个哑巴似的。”刚刚蹲在门口给他们下毒的那胖老头撇撇嘴一摆手,“天山派的都迂腐,靠不住!”
白玉堂双眉微微一挑,这老头看着不怎么顺眼,虽然也不算说错,天山派的确有那么股子名门正派的傲慢迂腐。
“我就说么,嘴巴没毛……”那老头捋着自己胖下巴上的一大把胡须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里一空,下巴一痛。随后,只见一大把灰白灰白的胡须从自己眼前飘乎乎地扬了起来。
白玉堂袖子轻轻一扫,一阵劲风过……胡子随风“呼啦”一下子,吹没影了。
胖老头再一摸胡须,气得直跺脚,白玉堂用隔空掌把他胡须都给揪没了。
“哎呀,你个臭小子啊!”老头急眼了,正要冲进来跟白玉堂理论,就听楼下传来响动,有不少人问,“展大人,莲花楼的事情是真的么?公孙先生,有多少救回来了啊?”
小四子一听,“喵喵和爹爹来了。”
六个老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那大胖子对白玉堂道,“有……有种,别,别说我们来……来过!”打完结巴,一闪,几个老头老太太都没影踪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白玉堂皱眉,还不让说?什么情况?!
这会儿,楼下展昭和公孙大致跟众人说了几句,也不能透露太多,就上楼来了。欧阳已经派驻五千人马将莲花楼地界统统围了起来,影卫们一人带着两百人,开始漫山遍野寻找线索。
这案子惊动了赵祯,莲花夫人和莲花楼上下两百人全部被杀,只救回了五六个少年,都是奄奄一息的重伤,还有在外头办事的百来人逃过一劫。
赵祯大动了把干火,他让王公公来了趟开封府传旨,说,就算是江湖人寻仇私了,那也太无法无天了!必须抓住凶手严惩,不然还有王法没有了?!
展昭交代完了发现凶案的细节,就跟包拯说,这手法的确是江湖人寻仇,他想找白玉堂商量商量。
包拯让他跟公孙赶紧去吧,自己坐镇开封继续处理案件。
展昭出了门,见门口一大队人等着认尸,也是难受。一眼看到了刚刚招待他们喝茶的那个老婆婆。
展昭实在没勇气过去问问活着的五个重伤里头有没有她的孙儿,站在那里发呆。
倒是那老婆婆看到他了,激动地冲过来拉住展昭,“展大人,我孙儿没死,没死!”
展昭心头一松,可再看后头那一大群人,哭的哭晕的晕,都是死了孩子的。
“老人家,您家孙儿可能要住在开封府养伤。”公孙跟老婆婆说了些细节。老婆婆随着衙役们进开封府,嘴里絮絮叨叨说幸好请展昭回去避雨,幸好下了雨发现得早,不然真的都得死了。
身边很多得着亲人死讯的亲属都无法接受,有些也怨展昭他们怎么不早些发现。
公孙和展昭无奈,留下王朝马汉他们安抚众人,他俩转道太白居找白玉堂他们。
刚上楼,公孙就见地上躺着门板,进来问,“打架了?”
小四子往外看,展昭没进门,站在门口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见他神色不对,走出来,“怎么了?”
展昭拉了他一把,“你来。”说完,拉着人下楼了。
白玉堂不解,被展昭拉进个巷子里,问他,“猫儿,你怎么了?”
展昭皱眉想了想,问他,“知道莲花夫人死前最后一句说什么么?”
白玉堂愣了愣,无奈问,“她不是跟你说我是凶手吧?”
展昭望了望天,“当然不是了。”
白玉堂倒是放心了,这次没被人栽赃嫁祸什么的,就问,“究竟说了什么,你脸都白了。”
展昭凑近他,低声说,“她说,图!”
“图?”白玉堂不解,“什么图?”
展昭挨近他耳边,“陵山泣血图!”
白玉堂愣在那里,良久,睁大了眼睛看展昭,“陵山……”
展昭点头。
白玉堂忽然笑了,摇头,“怎么可能!”
“我刚刚在莲花楼里头找了一圈,发现在莲花夫人的寝室里头,床铺里靠墙角有个暗格,打开的,空了,里头大概能放进去一个手掌大小,寸把来高的盒子。”展昭皱眉,“我还在莲花夫人的床边,发现了一盆花。”
“血胆红?”白玉堂立马问。
展昭点头,“没错,已经开花了,鲜红鲜红。”
“如果真是莲花夫人种的,那她也不是传言的那样菩萨心肠了。”白玉堂冷冷一笑,“养育血胆红要用人血浇灌,她总不会是用自己的血吧。”
展昭摇了摇头,“这事情如果真牵扯到陵山泣血图和血胆,那可就麻烦了。”
“难怪天魔宫的六个老头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开封了。”白玉堂倒是明白了,自言自语地点点头。
“天……天魔宫?”展昭差点咬到舌头。
白玉堂好笑,“你怎么也结巴了?”
“没……没有。”展昭赶紧摇头,舌头继续打结。
白玉堂皱眉,不解地看展昭,“猫儿,你……”
“饿死了,我们吃了饭去莲花楼看看!”展昭一撇头,拉着白玉堂就往外走,显然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白玉堂满肚子疑惑——这猫,怪怪的!
160
160、02 天魔宫 ...
白玉堂被展昭拉回太白居的时候,小六子已经将饭菜都换过了,展昭一听天魔宫的人在饭菜里下毒,脸色变了变,磨着牙在一旁戳一条红烧鱼吃。
白玉堂注意着展昭的神色,觉得这猫似乎很紧张,不过既然他不肯说,白玉堂也不追问,只是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吃了饭,两人急匆匆赶去莲花楼了,小四子牵着公孙的手回开封府,箫良对天魔宫很感兴趣,一直追问公孙。只可惜公孙不是武林人士,回答不了他,赵普估计也不会了解,所以只好等展昭和白玉堂回来详细说了。
到了开封府门前,正撞上赵普神色匆匆出来,看到公孙,赶紧说,“亲,那几个少年醒了。”
公孙看了看时辰,“比我估计的还早。”
“只是情况很古怪!”
“嗯?”公孙微微一愣,“古怪?”
“不说话,双眼发定。”赵普忧心,“我正想找你去。”
“我去看看!”公孙急急跟着赵普进去,小四子和箫良对视了一眼,也跑进去看。
客房里,几个少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双眼睁着,但是眼中无光也不看人。任凭身边亲友怎么叫,他们就是没反应。
公孙上前把脉,摸了摸脉门又听了听心跳,最后翻开眼皮子看了良久,站起来,神色凝重。
“公孙先生。”
几个少年的父母长辈都来求公孙一定想法子救人,公孙点头,低声对一旁的赵普说,“不是病和伤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赵普不解。
“也不是内伤,而是神!”公孙回答。
“什么意思?”赵普不明白。
“这五个孩子吓傻了。”公孙直接回答,“吓出病来了!”
“吓?”赵普想想叹了口气,“也难怪,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换句话说,他们看到凶手了?”
“你觉不觉的奇怪?”公孙问赵普,“为什么五个的症状都一样?”
赵普笑了笑,“我知道怎么回事,凶手的功夫太高了,是武林至尊级别的,内劲外泄,就好像有意夹了内劲的狮子吼一样,内力不济的就会吓出病来。”
公孙点头,“你很清楚么。”
“我虽然军旅出身但也是学过功夫的。”赵普摇了摇头,叫赭影紫影,“去把展昭白玉堂找回来吧。”
赭影和紫影点头,跑去找两人了。
“你认为他俩能解?”公孙问。
赵普摸了摸下巴,“嗯,死马当活马医吧,白玉堂是天山派的传人,出身名门内劲应该正宗醇厚,说不定有办法。至于展昭……这小子内力深不见底,应该也有办法。总之江湖事还是江湖了比较好。
“江湖啊……”公孙仰起脸感慨。
一旁小四子也跟着仰起脸,“嗯,浆糊!”
白玉堂和展昭此时已经到了莲花楼附近,两人不上山也不看死人,只是围着山脚转悠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
紫影和赭影到的时候,分头找,赭影在东边找到了白玉堂,展昭此时正好转到西边,让紫影碰上了。
“你俩干嘛呢?”赭影好奇地看白玉堂。
“找脚印,看看对方人数和武功路数。”白玉堂回答赭影,“只是刚刚一场大雨,留下的线索也少一些。”
赭影就将伤患的情况跟白玉堂说了说,白玉堂一愣,站在那里皱眉,“吓傻了?怎么叫都没反应的那种,像是被点了|茓道?”
“嗯。”赭影问,“知道这是什么本事不?”
白玉堂点了点头,“魔音诀,是魔山的功夫。”
“魔山……”赭影一激灵,“天魔宫的功夫啊?”
白玉堂倒是有些意外,“你也知道天魔宫?”
“呐,五爷太小看我了不是。”赭影笑眯眯,“天魔宫这么有名谁会不知道,当年那个大杀四方搞得天下大乱的血魔不就是天魔宫的左护法吴不恶么?吃了血魔胆,喝人血练血魔功的那个血魔吴不恶!”
白玉堂笑了笑,“说起来,一甲子会出一颗血魔胆,离开陵山泣血那年,差不多也快六十年了吧。”
“嗯嗯。”赭影想了想,“对了五爷,当年是天山老祖和天魔宫宫主一起收拾的血魔,就是那个什么陵山泣血的事情,天山老祖不就是你师父么?”
白玉堂想了想,“嗯。”
“他跟你说过些那时候的事情没?”赭影包打听的性子上来了。
白玉堂想起往事似乎有些想笑,“哦,老爷子就说过一句话。”
“什么?”
“那个混蛋太欠揍了。”白玉堂说了一句。
“哈?”赭影反应了一会儿,“哦!说血魔?”
白玉堂摇摇头,“不是。”
“那说谁?”赭影吃惊,“难道说天魔宫宫主?”
白玉堂浅浅一笑。
赭影皱眉,“当年正邪联手除魔那可是千古奇谈呢,我还以为他俩虽然一正一邪但是很合得来。”
“怎么可能。”白玉堂摇头,“还有,他俩不是一正一邪,而是亦正亦邪,两个都一样。”说话见,就见到那边展昭带着紫影急匆匆地回来了。
“猫儿……”白玉堂叫了一声,却见展昭黑了一张脸,似乎在生什么大气。
白玉堂和赭影对视了一眼,赭影赶紧对跟在展昭身后的紫影使眼色——咋回事?
紫影耸肩摇头——不知道啊,说了两句他就翻脸了!
“猫……”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下,你们先回去。”展昭说着,又不忘补充一句,“中了魔音诀的人,用手拍天门、忘棋、八峰三大|茓位,再捏鼻子抽两巴掌就能醒过来了。”
剩下三人一愣,展昭一纵身,没影了。
“哇!”紫影一拍手,“燕子飞。”
“飞你个头啊。”赭影捏住他腮帮子,“你跟他说什么了?我第一次见展昭脸色这么难看。”
紫影揉揉腮帮子,“说了不准捏我脸。”
白玉堂也看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我就跟他说了一下那帮人的情况。”紫影解释,“哇!展昭嚯地站起来骂了声什么……”
“什么?”赭影好奇,展昭还骂人?
“嗯,什么死混蛋太欠揍了,最好别是你,是你你死定了!” 紫影学着展昭气急败坏地碎碎念。
白玉堂觉得倒是有些展昭急疯了骂人的腔调,不过……魔音诀是天魔宫特有的内功心法,展昭莫不是和天魔宫的人有什么渊源?
白玉堂想了想,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皱眉也一纵身,没了。
“哇!”紫影再拍手,“如影随形!”
赭影望天,“现在人都走了,怎么办?”
“你好笨喏赭聪明!”紫影戳戳他,“元帅找他俩不就是要解毒的法子么?既然有了就告诉他们咯!”
赭影想想也是,叫紫影气糊涂了……两人回了开封府,将事情和赵普一说,赵普也觉得挺诡异,不过还是照做了。
公孙按照展昭说的法子,果然,第二个耳光抽上去,一个少年就咳嗽了一声,很快恢复了神志。
一见父母在眼前,那些少年抱住亲人就大哭,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赵普问,“凶手是谁?”
少年们集体摇头,都说,是个黑衣人,年岁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很霸道,他功夫高得根本不能理解!跟个鬼似的太吓人了,他们就看到一片血红,自己怎么受伤流血的都不知道。
“有什么样貌特征没有?”赵普追问,就不信了,五个人呢,连一点具体形容都没有?
“不知道啊,他一路笑过去,大家就都晕了……然后没看见他动作,身上就已经满是血口了。”
“啊!”这时,一个少年突然喊了起来,“我听莲花夫人叫了他一声。”
“叫什么?”
“老魔头!”
公孙没听明白,心说老魔头是个什么称呼?赵普则是站在那里发呆,“老魔头……”
他回头问紫影和赭影,“刚刚展昭说他们中的是什么招?”
“魔音诀。”紫影回答。
“白玉堂也这样说。”赭影点头。
赵普愣了半晌,“魔音诀,老魔头,莫不是天魔宫的宫主,老魔头殷候?
“哇!”小四子听完了,拍着小手,“好厉害的感觉!”
箫良也点头,“是啊……”
“这个名字很响啊,我不是江湖人都听说过!”公孙也问赵普,“可是他如果活着的话也是百十来岁的人了吧?那个少年说才四五十岁。”
“呃,这个么……”赵普望天。
小四子和箫良斜着眼睛瞄赵普——九九好没用!
赵普尴尬——老子又不是混江湖的!
……
白玉堂想找展昭,但是展昭施展燕子飞先走的,想找可不容易。白玉堂追到市集附近就没了线索,落到平地观察四外。如果展昭是去找天魔宫的人,那应该会找到之前的四老和双鬼,这六个人样貌特别,倒是应该很引人注目。
白玉堂四外寻了寻,找了几个商铺问问。
倒还真有人看见了,说是有那么六个稀奇古怪的老人,疯疯癫癫的,就住在前边的无忧客栈里头。
顺着街巷往前走,白玉堂远远看到了无忧客栈,不过脚步却是停了,他皱眉问,“你要跟多久?”
“嘻嘻嘻。”
这时候,他身旁的巷子里有笑声传来,这声音听着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三个人重叠在一起,很古怪。
“白五爷,找天魔宫的人,有何贵干呐?”
白玉堂看了看巷子里,就见三个黑色的人影,都穿着黑衣黑裤,黑巾蒙面,只露出三双黑洞洞的眼睛,隐藏在黑暗里,似乎重叠又似乎分开,正幽幽地盯着白玉堂看。
“影魔重三?”白玉堂觉得有些好笑,“天魔宫要搬迁来开封么?怎么几个长老都来了。”
“嘿嘿嘿。”那三个黑衣人忽然又合并成一个,趴着墙壁阴阳怪气地说,“有些私事要办。”
白玉堂也不想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客栈啊?”那黑影一闪,躲到了另一边的巷子里,动作奇快,而且时而看着只有一个人,一晃又似乎出现了三个重影。
“你们宫主也来了?”白玉堂问他。
“啧啧。”重三摇头,“宫主不见了,一个月前说找你师父去,人就没了。”
白玉堂眉头一皱,“他找我师父做什么?”
“叙旧之类、叙旧之类、叙旧之类的吧……”重影强调了一下,“他俩偶尔会碰个面。”
白玉堂心中生疑,“莲花楼被灭门了,你们知道么?”
重三歪了个头,后边又跟出两个脑袋来,也歪了个头,“莲花楼是干什么的?青楼之类的、青楼之类的、青楼之类的么?”
白玉堂听他说话的语气,心中暗暗称奇,所以说魔教就是比名门正派有些意思,里头的人性格各异,各有各的特色,不像那些正派武林人士,总是一张脸,虚情假意。
“哦……”那个重三忽然盯着白玉堂看起来,“你和你师父很像么,位子上是正的,骨子里是邪的。”
白玉堂看看他,“你认识我师父?”
重三摇了摇头,“宫主说的。”
白玉堂挑了挑眉,殷候说自家师父比自家师父说他好听多了。
“什么身在汉营心在曹之类、坏心眼之类、看不顺眼之类……”重三往无忧客栈的方向看了看,“的吧。”
白玉堂心领神会,果然评价没好到哪儿去。
“你干嘛找天魔宫的人?”重三眯着眼睛问,“被识破了之类,的么?”
白玉堂听他说话累得慌,见他人挺老实似乎很好骗,就点头来个欲擒故纵,“是啊,识破了!”
“哈!”重三一捂嘴,惊骇地说,“这么快就暴露了?!”
“嗯。”白玉堂指了指无忧楼,“展昭气吼吼进去了。”
“啊!”重三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沮丧,白玉堂心中明了——展昭果然跟天魔宫有关系。
正想再问两句,却听上方有人慢条斯理地说话,“呆三,别被他骗了,这小子精明着呢!”
重三眨眨眼,仰起脸看屋顶,“祸病夫。
只见屋顶上坐着个人,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当然了,魔教中人应该没有那么年轻的,因为殷候从三十多年前突然退隐江湖后,天魔宫就也一并跟着隐退,再不收徒弟、不出来干涉江湖事务。所以这次莲花楼跟他们扯上关系,让白玉堂觉着很奇怪,而且事件中有那么些栽赃嫁祸的痕迹……可是之前也说了,天魔宫退隐江湖都三十多年了,有什么理由将这个魔窟卷进江湖争端之中?
屋顶上的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很贵气也很体面,手上拿着把扇子,扇子是铁的,那男子样貌还行,算是斯文体面,只是脸色不太好,果真是个病夫。
白玉堂想了想,“祸书生,吴一祸。”
“不愧是天尊的徒弟,比一般后生有见识太多了。”书生一张死人脸摇了摇扇子,“这片儿地界不是你该来的,赶紧回去吧。”
祸书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他的年岁应该在六十岁左右了,不过据说生病,所以不老,只是身体虚弱,当然了,功夫可好得很。
白玉堂知道他脾气古怪,不过论古怪,谁怕谁呢?
白玉堂淡淡一笑,“你们很怕展昭么?”
祸书生一愣,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顾虑让白玉堂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展昭的娘姓殷……”
祸书生双眉一挑。
“嘘!”
白玉堂回头,就见重三竖着手指头让他噤声,“不要说出去哦,昭昭要不高兴的。”
白玉堂只是随便猜了一把,可没想到竟然中了!而且还是最不幸的那种,这么说,殷候是展昭的外公?!他是天魔宫的传人?可从来没人提起过,更想不通的是,有名的女侠殷兰慈竟然是天魔宫宫主的亲生女儿,这个秘密,江湖人谁都不知道。
吴一祸从房上下来,无声无息地站在了白玉堂的身后,警告他,“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白玉堂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吴一祸也
160、02 天魔宫 ...
是一惊,这人真是正派中人?好邪性的一双眼。
“就凭你?”吴一祸明白过来的时候,白玉堂竟然已经闪到了他身后。没怎么看清楚动作的吴一祸直觉脑门有些发麻。过了那么片刻,身后白玉堂低低地交代了一句,“别说我来过。”说完,走了。
吴一祸站在原地,见白玉堂一闪身没影了,揉揉眼睛,“奶奶的,天尊收的徒弟果然是怪物。”
“唉。”重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轻轻拍拍他肩膀,“宫主会喜欢他的。”
“才怪好不好?!”吴一祸望天,“干爹要是知道宝贝外孙被个男人拐走了,还是死对头的徒弟,非一掌劈死他。”
“你觉得宫主一掌能要他命么?”吴一祸幽幽地问,“他可是天尊每天挂在嘴边的徒弟。”
“你怎么知道?”吴一祸看他。
“宫主说的之类、宫主说的之类……宫主说的……之类。”
吴一祸不等他重复三遍碎碎念,回无忧客栈了。
无忧客栈里头,现在可热闹。
“哎呀……救……救命!”
四个老头满屋子乱窜,展昭一把抓住那个跑得最慢的大胖子,按在桌子上,“痛……痛痛,昭昭饶……命!”
“真的不是你们?!”展昭问地一百零一遍。
“真的不是啊昭昭!”两个鬼婆在一旁劝展昭,“我们刚刚头一回听说什么莲花楼,真的没去灭门什么的,我们一直在太白居等着白玉堂啊!”
说到白玉堂,展昭火气又上来了,按住那胖老头,“你们竟然下毒?!那里头,一个包大人的儿子,一个赵普的儿子,毒死别人怎么办啊?!”
“痛痛……”大胖老头结结巴巴,“知,知道错……错啦!”
“你们下次别去找白玉堂麻烦,他比你们加起来倍一倍还聪明,再去一趟估计他就猜到我是谁了!”展昭狠狠瞪众人。
吴一祸和重三对视了一眼,望天——已经猜到了!那小子鬼精鬼精的。
“除了你们还有谁会魔音诀?”展昭坐下,端着杯子问。
众老头面面相觑,都摇头,“理论上是只有天魔宫的人,不过内力够深厚的话也是能模仿出来的。”
“那你们想想,谁想嫁祸你们?”展昭问,“你们最近得罪谁了?”
“最近得罪……”长发老头甩了甩头发,下结论,“白玉堂!”
“哎呀……”
胖老头让展昭踩了一脚,揉着脚背直蹦,“痛痛……昭,你,踩错……人。”
展昭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赶紧闷头不做声。
“你们集体来开封干嘛?”
“鉴定一下。”
展昭费解,“鉴定什么?”
“那什么,听说你叫白玉堂拐跑了。”吴一祸扯开扇子扇扇风,“我们来鉴定一下他配不配得上你。”
“又听说是天尊的徒弟真吓死我们了!”瘦老头提醒展昭,“昭昭,宫主可能要生气的。”
“他生气又怎么样?”展昭无所谓地来了一句,“我娘嫁我爹的时候他不是把房子都拆了么,到最后还不是我都生下来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这倒是——殷候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闺女殷兰慈,外孙生下来之后就最怕这小外孙,从小到大二十四孝外公,让摘星星不给月亮。不过殷候培养来培养去,展昭还是随他那个一身正气的爹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好管闲事的娘,没变成小魔头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南侠客。每每提到此事,殷候都要气得上火。
“话说回来。”青黄鬼婆啧啧了两声,“那白玉堂还不错哦!”
重三也点头,“嗯,不错的。”
展昭警觉地盯着重三和吴一祸,“你俩见过他了?”
重三赶紧摇头,“远远看一眼!”
吴一祸也点头,“就远远看!”
展昭走到窗边往外张望,见没人,略微松了口气。
“你们几个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展昭告诫众人,“别出去惹祸了,至于谁嫁祸你们,我会去查的。”
“昭,要不要我们回天魔宫?”吴一祸是天魔宫众多疯子里头最明白事理的一个,知道展昭现在的身份,一旦江湖人知道他和天魔宫的关系,那到最后,庙堂江湖都将没有他的容身之所,那样子他们可就罪过大了。白玉堂也是顾虑到那一点,才头也不回地走了吧。
“嗯……我过阵子带白玉堂来见见你们,下毒的事情,好好跟人家道歉!”展昭接着瞪六老。
“你要告诉他你的身份啊?”重三吃惊。
“就是啊!”双鬼也摇头,“不好吧,万一他说出去呢?”
展昭摇头,“他不会的,我不打算瞒他什么。”
“那不如现在一起去见?”四个老头提议。
“不行!”展昭犹豫了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众人面面相觑,看展昭的神色,一颗心都被白玉堂那小子给吊走了啊!一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展昭叫一个外人给收了心了,八个老妖精就有一股子无名火中烧,好个白玉堂啊……太便宜他了!
展昭见八人咬牙切齿的,皱眉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
“就这么走啊,给你做个饭吃。”
展昭倒是有些怀念双婆的手艺,不过这会儿要查莲花楼的事情,不能耽搁,如果真有人嫁祸天魔宫,那事情可大可小。就道,“我还是先回去了,下次再吃。”说完,放下个钱袋给众人,告了别就走了。
重三打开钱袋,见里头好些银两,啧啧两声,“昭昭就是孝顺。”
“他是让咱们顾着花钱别给他添乱。”吴一祸摇着扇子想心思,“莲花楼……竟然用魔音诀还留下活口,看来是有人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在魔山猫了三十多年没下来了,这几天一离山就出了这乱子,对方什么来头?”瘦老头看看一旁大胖子,“结巴,右护法和红九娘还没到?”
“九娘说……明,明天。右护,法,后……天。”结巴说着,拿出枚笛子吹了吹。这笛子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不一会儿,一直黑色的大蝙蝠落在了窗台上。双婆将一个纸卷装在了蝙蝠的腿上,放了出去。
“宫主不知道找天山老祖干嘛去了。”吴一祸皱着眉头坐在桌边,“别出什么乱在才好。”
……
白玉堂回了开封府,赭影和紫影问他怎么样,他回了句“没找见”,就回屋了。
紫影和赭影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再不提起这事儿,估计展昭不想让人知道。
没一会儿,展昭也匆匆回来了,到了后院,就见院子里,唐石头和岳阳正过招练功呢。箫良在一旁学,小四子刚刚也蹲了个马步,蹲累了,正趴在石头背上休息。
“白玉堂呢?”展昭问小四子。
小四子指了指房间里头,“屋子里。”
展昭纳闷,天还没黑呢,这么早进屋?
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推开……就见白玉堂正在擦刀,见展昭回来,就道,“人都救回来了。”
“哦。”展昭走进去,在桌边坐了,倒茶喝。
坐了一会儿,展昭忽然问,“你觉得,是天魔宫的人做的么?“
白玉堂笑了笑,“我更倾向于栽赃。”
“哦?”展昭意外,“你这样想啊?”
“魔音诀的确是天魔宫的功夫,血胆红也一样,不是么?”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皱了皱么,想起莲花夫人种的血胆红来了,“魔音诀的确是神功但也不是多难掌握,内力足够就能使出来。”
“当年只有魔教的人会种血胆红,如今自称名门正派的也在种了。”白玉堂说着,将刀回鞒放到桌上,转眼看展昭,低声说,“过去和现在是两码事,杀些还在学功夫的后生,这种事情太没品了,不像是殷候这种人会做的。”
“你又没见过他。”展昭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可是人们嘴里的大魔头。”
“我没见过他,不过我见过我师父。”白玉堂淡淡笑了笑,“他还是人门口中的圣者之尊。”
“天山老祖不是真正的圣者至尊么?”展昭笑问,“他可是万人敬仰。”
“天魔宫宫主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么?”白玉堂笑着反问,“他也有万人敬仰。”
展昭笑了,“从某方面讲,他的确有些本事。”
“能把我师父气得半死的人。”白玉堂一笑,“岂止是有些本事。”
161
161、03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当夜,雨转阴了起了西风,变得很冷。
小玉和小翠两个丫鬟抱着厚厚的被褥一间间屋子送过去。
到了展昭他们房里,小玉敲敲门,探头进来,“展大人?”
此时,展昭正靠在窗边发呆。
“多加床被褥吧。”小玉抱着被子过来重新铺床,左右看了看,“白五爷呢?”
“哦,教唐石头功夫去了。”展昭回了一声。
“展大人,今天好惨啊。”小玉边铺床边跟展昭聊天,“外头哭晕的老人家就有十几个啊,有一个阿婆好可怜,儿子和老伴都是在莲花楼做事的,一下子变成孤苦伶仃。”
展昭微微蹙眉,点头。
“那些魔教的人,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啊?”小玉有些气愤。
展昭回过头看她,问,“为什么说是魔教的人做的?”
“街上好些人都在说啊。”小玉回答,“说什么莲花楼是得罪了魔教里的大魔头!”
“大魔头啊……”展昭喃喃自语。
“武林人有好的也有坏的啊。”小玉拿着展昭和白玉堂的枕头拍了拍,“要是大家都跟展大人和白五爷这样就好啦。”
展昭看着她一双手轻轻巧巧地拍着枕头,不紧不慢地问,“小玉,要是我说,娼馆私廖里的窑姐儿们都是贱人,你会不会觉得不妥?”
小玉一惊,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展大人怎么会那样说呐?哪个好人家姑娘愿意去做这个啊,大多是走投无路。”
“那为什么魔教的就都是大魔头呢?”展昭反问。
小玉愣了愣,摸摸下巴,“嗯,那做窑姐不过是为了活命,入魔教是为了干坏事么。”
展昭看了小玉一会儿,笑了,摇摇头拿着杯子继续看月亮。
小玉在刚刚展昭问他窑姐那些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展昭难得地认真了,她始终不知道展昭认真是个什么样,这人总是温柔地笑,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太阳一样,从来没有阴暗的时候。
“展大人。”小玉抱着换下来的薄被子走到他身边,“你有烦心事啊?”
展昭摇了摇头,一贯地对她微笑,“晚上冷,早些回去休息。”
“嗯。”小玉安心了,展昭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展大人,刚刚肯定是自己的错觉。抱着被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刚跑到走廊口却见迎面一个白影到了。小玉一惊,以为一定是要撞上了,赶紧一闭眼。
但等了一会儿,没撞上,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人了,回头……只见白玉堂的背影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手里拿着个酒坛子。
小玉摸了摸头,说起来,展大人和白五爷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呢?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么!展大人一派正气人又温文有礼,白玉堂有些正邪不分,小玉确定听过很过关于白玉堂的很可怕的传闻,形容他大多是修罗转世之类的,也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实在不会让人讨厌或者害怕。但是小玉总觉得白玉堂是随心所欲的,反正没有展大人那样正派得彻底。很奇怪开封府乃至开封城一大半的姑娘看到他都会尖叫,果然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小玉拍了拍被子,她还是更敬重展昭一些,骨子里都正直的展南侠!
想罢,小玉高高兴兴跑回去睡了。
白玉堂回到展昭房里,关门,抬手一扬。
展昭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伸手接了他抛过来的酒坛子,问,“这么快?你又打一遍给人看就走啦?”
白玉堂到了桌边坐下,“嗯,打两遍还得了?”
展昭见他神色,似乎眼中有那么些疑虑,就凑过去问,“怎么了?”
白玉堂抬头看展昭,道,“那个岳阳……“
“岳阳怎么了?”展昭搬了凳子坐到桌边,看白玉堂。
“我知道为什么岳峰会败给他了。”白玉堂倒了杯酒,“他倒也不是说功夫多好。”
“那是什么?”展昭端着酒边喝边问,“我那天看他练功了,学东西很快!”
“的确是太快!”白玉堂认真看展昭,“快得不正常!”
“什么意思?”展昭不明白,心说快还不好啊?
白玉堂本来就话不是很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清楚一点,最后干脆懒得说了,想洗洗睡觉。
“唉!”展昭揪住他,“你还没说完呢。”
白玉堂只好说,“我觉得他并不是学,而是看了之后能原封不动地做给你看!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学会了!明白这意思么,猫儿?”
展昭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明白!”
白玉堂摆摆手,示意还是别讨论了。
展昭倒是觉得有趣,抓着白玉堂的手腕子不让他走,“说清楚!怎么样的?”
“我举个例子给你听。”白玉堂重新坐回去,“昨天我教他们练功的时候,小四子说肚子饿了,厨房大娘给他做了炒面。今天练功到一半,小四子又说饿了,但是厨房大娘没在,于是岳阳帮他做了一个。”
展昭眨眨眼,“然后嘞?”
“我看了一眼,岳阳从动作、习惯、做出来的样子、味道,完全和厨房大娘一模一样!”白玉堂看了看展昭,“连葱叶子的位置都一样。”
展昭听后吃惊,凑过来问,“面好吃么?”
白玉堂望天,展昭果然关心的是吃的!
见白玉堂放弃了,展昭也不跟他逗了,拉着他衣摆道,“我明白你说什么的!我之前也发现了。”
白玉堂回头,“哦?”
“衙门里的老杨每个月都要给家乡的老娘写信报平安。”展昭将一杯酒喝尽,“前几天抓贼伤了胳膊,怕老娘担心,就想找公孙模仿笔迹写一封去。那天公孙刚巧不在,岳阳让老杨拿笔比划两下给自己看看,随后就写了一封真假难辨的信出来。”
白玉堂皱眉,“果然天赋异禀么?”
展昭笑着点了点头,“这本事,简直跟当年的三手画圣林禅子一样。”
“难道是一甲子一个轮回么。”白玉堂忽然有些感慨,“林禅子死了六十年了吧?”
“嗯。”展昭点点头,“画完陵山弑血图后呕血而亡,血正好喷在了画面上,所以才改名陵山泣血图。”
“当年唯一目睹那场激战的人么。”白玉堂不解,“林禅子为什么后来会呕血?师父说他可能被交战时候三大高手同时释放出来的内力所噬,但林禅子本身就功夫了得。”
“我觉得就是过劳死吧。”展昭摇头,“毕竟,陵山那一战打了个天昏地暗,他要把整个过程都画下来还要记住武功招数,那要费相当的精力,累吐血也是有可能的。”
白玉堂看得出来,展昭是喜欢他外公的,虽然他可能是众人眼中的大魔头。
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白玉堂伸手捏着展昭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问,“这案子从哪儿开始查?”
“嗯,从莲花楼的背景开始吧。”展昭托着下巴,“还有昨天下雨时候有没有目击者……这么大的一座楼,杀了这么多人,不管凶手是一个还是多个,总有人碰上的吧?”
白玉堂点头,拽拽他头发,“睡吧。”
展昭也有些累了,两人躺下。
开封府的夜晚也平静了下来,就在开封城居民进入梦乡的午夜时分,有一队人马进入了开封的大门。
今天负责夜晚巡街的是张龙赵虎,带着他们的,正好是唐石头和岳阳。
唐石头他们走到北城,靠近莲花楼附近的街道,远远地就看到前边一大队人马,巨大的伞盖、马车……那架势跟皇族出行似的。
“什么人啊?”唐石头揉揉眼想上前看,岳阳拽了他一把,示意身后众人,躲到巷子里。
张龙赵虎戳戳岳阳,“唉,小岳啊,咱们才是兵。”
岳阳对众人,“嘘,是百花盟的人,这架势,估计是他们的掌门谢百花。谢百花这人阴毒狠戾,功夫又极高,咱们先看看情况”
“女的掌门?”唐石头好奇。
“男的。”岳阳想了想,“这场面我们罩不住的,他们肯定是去百花楼,皇城军守在那里的是两百人,但是欧阳不在,我们两个未必能挡住他。万一一会儿对方要上楼,我们阻止不了,明天开封就会传说皇城军和开封府形同虚设,让些江湖人来去自如,难怪莲花楼死了那么多人都没人发现。”
唐石头一皱眉,“这样啊……”
“你脚程快,赶紧回去,对着展大哥白大哥他们的院子喊一声,‘百花盟来人马了’就行。”
唐石头觉得他说得是有道理的,就跑了。
另外,岳阳让几个衙役绕到去通知附近的欧阳少征,自己则带着张龙赵虎尾随。
张龙和赵虎对视了一眼,岳阳够机灵的!
唐石头轻功很好,冲回开封对着院子喊了一嗓子,“百花盟来人了。”
没过片刻,展昭院子的大门一开,展昭和白玉堂已经穿戴好出来了,边问,“来的是谁?”
“岳阳说什么谢百花……”
白玉堂一皱眉,“那个娘娘腔是不是来得快了点?”
石头不解,“娘娘腔?”
展昭给他解释,“谢百花是个娘娘腔的妖男!”
这时候,赵普也出来了,手Сhā着袖子摇头打哈欠,“怎么来这么快……”
话没说完,就见岳阳一闪身,落到了院子里头。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他,“怎么回来了?”
岳阳摇头,“他们经过莲花楼附近没上山,往更北边去了。”
“更北边?”展昭微微皱眉,天魔宫的人在北边的无忧客栈,该不会……
“另外,西北边有黑云,我刚刚仔细一看,是鸟群。”岳阳脸色严峻,“回来的时候看到南边有一队大概二十多个灰衣人,抬着顶灰色的轿子,踩着屋顶往北去了。
“天鹰山庄和乌衣堡。”白玉堂笑了笑,“四大门派来了三个,这是要私了么?”
“可是他们为什么都不去莲花楼?”赵普不解,“还要先开个会不成?”
展昭皱眉不语,天魔宫那几个老人家可没有刻意隐瞒行踪,如果真是找他们报仇去的话……
“去看看吧。”白玉堂提议,没等展昭回答,已经往外走了。
“我也去。”赵普觉得这乐子挺有意思的,也跟着去了。屋子里箫良一听到江湖四大门派,也睡不着了,将小四子塞进公孙怀里就追出来了,唐石头和岳阳也跟上。
展昭望心中知晓,江湖人是断然不肯吃这种亏的,特别是四大门派正在势头上,怎么可能被已经没落退隐江湖三十载的天魔宫给唬住了。灭门之仇那可是大仇,如果只是一个百花盟谢百花,那吴一祸估计就能收拾他了,可再加上天鹰山庄的庄主和他三个儿子,若再加上乌衣堡的高手,那帮老头子功夫上应该不会输,但难保别人不玩儿阴的。一旦这一仗打起来,天魔宫势必再一次成为武林公敌。
展昭忧心忡忡跟去,考虑着,一会儿就算真被拆穿身份也要帮着打一架,如果让那几个老头中的任何一个受伤,那他真是不孝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头顶的鸟群就是最好的方向标,展昭往远天一看一颗心就一沉——果真是去了无忧客栈的方向!
赵普跟着白玉堂往前,他俩轻功好,唐石头和岳阳比较后边。
赵普忽然问白玉堂,“难得你这么热心。”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以你的性格不是应该继续睡大觉的么?”赵普嘿嘿笑了两声,“管他开会还是打架?”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知道赵普也猜到八九分了,这人粗中有细,心眼很足。
赵普见白玉堂的神色,知道自己才对了,暗自摇头——真没想到,展昭背景那么复杂!难怪那小子内力深不见底,原来背后大有来头。
而此时,无忧客栈里头,吴一祸看了看正在吃宵夜的重三,“三,我怎么闻到一股鸟屎味儿?”
重三摆摆手,“唉,安分一点啦,别给昭昭惹麻烦。”
“现在是麻烦找上门。”吴一祸叹了口气,“还好宫主没在这儿。”
说话间,有人敲门,随后,四鬼里头的大胖子探头进来,“有……有,情况!”
吴一祸摆手,“忍啦。”
话刚说完,就听外头有人喊,“天魔宫几个老不死的,赶紧出来。”
吴一祸眼皮子挑了挑。
重三接着摆手,“老不死是夸奖呢,夸奖呢,夸奖呢。”
吴一祸扶额,青黄鬼婆探头进来,“喂,一把年纪了,难道做缩头乌龟?”
“忍……忍忍,为,为了昭昭。”大胖子老鬼对旁边几个脸色变差的老鬼摆手。
这边众人都运气忍着,外头就听有内力夹着话语传进来,“小点儿声,别吓着里头几位老人家。”
“可别吓死过去。”
吴一祸看了看重三,“你确定要忍?”
重三自言自语,“不想忍还是不想忍还是不想忍。”
八位老人家默契地站起来刚到窗边,就听半空中有声音传来,“叫魂啊!大半夜不在婆娘炕上躺着,上这儿来给那八个老不死的倒夜壶啊?”
屋里众人一缩脖子。
吴一祸看大胖子,“你不说九娘明天才到么?”
“现,现在……已经明,明天了。”大胖子指了指天色,后半夜了!
赵普和白玉堂远远就听到这一声吼,心头一惊,好深厚的内力,还有……这泼妇骂街的架势!
展昭打老远听到了,一惊,是天魔宫的三大高手之一,九尾蝎子红九娘。
这红九娘之所以被称为九尾蝎子,就是形容她的狠毒和厉害。武林中有众多排行榜,如果要弄个泼妇排行榜或者恶女排行榜,红九娘保证是第一名,而且能甩出第二名十条街去。
展昭从小就叫她九姨,虽然他小时候因为爹娘的关系不住在天魔宫,但天魔宫那几个老魔头闲着也是闲着,总也在他附近转悠,这红九娘,就是最疼他的一个。
而且此人有个特殊爱好,喜欢在菜市场吵架,遇上泼妇骂街必定Сhā一脚,隔着街跟悍妇对骂
161、03 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上两个时辰她是最爱干的……当然了,什么话难听骂什么,简直叹为观止。
此时,白玉堂和赵普已经落到了无忧客栈不远处一座高楼屋顶上,往下一望,就见无忧客栈已经被三大门票的人包围了。
百花盟的人比较多,当中一顶夸张的大轿子,十几个人抬着,大轿子上都是花瓣、花苞、花骨朵,白色的纱幔遮挡着轿子,里头坐着的人若隐若现的,是个穿着白衣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赵普忽然“嘶”一声,抓耳挠腮。
白玉堂看了看他,“干嘛?”
“没……”赵普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像是长虱子了浑身痒。白玉堂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嫌弃地看他。
赵普望天,估计是因为看到一个男的坐在一大堆花里,老天保佑别是个娘娘腔!他最怕娘娘腔。
展昭也到了他们身后站住了,往远处望。
百花盟的左手边是天鹰山庄的人,这帮人比较正常,除每人肩头都蹲着一只鸟之外。为首一个年轻的男子,肩头一只漂亮的雄鹰挡住了面孔,看不出长相。
右手边是乌衣堡的人,都穿着乌黑的衣服,为首是个女的,乌纱蒙面,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四大门派除了天鹰山庄之外,大家都是年轻的掌门吧?”岳阳问展昭和白玉堂。
“天鹰山庄的老庄主薛鹰其实也只是挂个名,掌权的是他三个儿子。”展昭道,“这个养的是褐色鹰,应该是老二薛成雄,养黑鹰的是老大薛承志,养白鹰的是老三薛承义。”
“那对面屋顶上那个女人是谁?”唐石头伸手指了指对过的屋顶。
只见他手指的方向,是无忧客栈的屋顶。
屋顶上,坐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概就这感觉了。
这个红九娘看起来有四十岁了吧,但是漂亮至极,可见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肤色依然是白嫩红润,身材十分好,蜂腰翘臀,胸前伟岸!一头乌黑长发盘着,衣服领口也大,胸前一大片白色起伏是两山夹一沟,还是条深沟!惊得众人赶紧挪开视线。
展昭无语,红九娘从他记事那会儿起就喜欢露胸露大腿,所以众人才会说她是淫娃荡妇不知羞耻。不过红九娘为亡夫守活寡快四十年了,据说当年就是因为她太漂亮,才会被当地的武林恶霸杀了父亲和夫婿抢回去做小妾。她也从小就泼辣,当夜宰了那恶霸逃走。这恶霸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门下就冤枉她个良家妇女是娼妇,派人追杀。
逃命的时候,红九娘被后来的血魔吴不恶捡了。吴不恶原先还是天魔宫的护法,喜欢穿一身红,见九娘也穿一身红,就收了做干女儿,教她武功。
展昭总觉得红九娘和吴一祸能有些什么,但最终两人还是没走到一起,现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
唐石头盯着九娘看了一会儿,忽然对一旁岳阳说,“好大!”
岳阳点头,“的确好大来头!”
唐石头摇头,“不是说来头。”
岳阳不解地看他,“那什么大?”
唐石头脸红红,“胸!”
岳阳脸一红,也瞅了瞅……果然大!
白玉堂扶额,赵普一拍他肩膀,“你风流天下的名头有衣钵了!”
白玉堂无语,照这趋势下去要变下流天下了!
“想不到有幸见到名动江湖的红九娘……对了,是当年名动江湖。”
百花哪拿顶大轿子的帷幔朝两边掀了起来,当中斜靠着一个人,幽幽地说话,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
赵普一听果然是个娘娘腔,挠胳膊,“要死,起疙瘩了。”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早提心过你那是个娘娘腔了。”
“练百花神功是不是要先挥刀自宫啊?”赵普盘腿坐下,决定看热闹。
红九娘自然能听出这百花盟的盟主谢百花在讽刺自己太老,天魔宫已经不属于现在的武林,不过之前也说了,论吵架,红九娘怎么会输人。
“现在的武林可比我当年好混多咯,阿猫阿狗不说,连阉祸都出来当掌门了。”红九娘说着,慵懒地斜靠在屋顶上,她毕竟姿色非凡,下头好些三大派的卒子看着她的样子都面红耳热,低头非礼勿视。
“哈哈。”红九娘笑得放肆,“我常听宫主说,当今武林高手太少了,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那里头可没有百花盟的……哦,对了!倒是有个姓白的。唉,我说你也穿一身白,不会说的是你吧?”
谢百花今年不到三十岁,喜欢穿白,性格比较女性化,江湖盛传他自宫了,也有说他是太监。总之这些不提,但谢百花一向自诩自己是美人中的美人。的确他长得也是不错,细眉凤目,只是脂粉味稍重,所以展昭才会说他是娘娘腔的妖男。
当今武林中最有前途、最有名望、姓白还穿一身白的,自然是锦毛鼠白玉堂了。
谢百花冷笑了一声,看红九娘。
红九娘自言自语,“我听宫主说,那姓白的是天尊最得意的徒弟……哎呦!人家出身名门,那必定是一身贵气,估计不会把自己埋在一堆烂花枯树叶里头,跟盐碱地里的拉拉蛄似的。说话还拖个尾音,生怕人不知道他裤裆空空,少点儿东西。”
众人都有些傻眼。
赵普一挑眉,“嘴比公孙还毒!”
白玉堂也点头,“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唐石头一脸钦佩,“说话好连贯!”
只有岳阳记着捂住箫良的耳朵——小孩子不可以听!
展昭知道,红九娘是有意拖个时间再将事情闹大……这样,欧阳少征的皇城军就会过来了。江湖人毕竟不会跟皇城军正面冲突,比自己出手要好。
同时,就见九娘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经意,拿着一块红绸子扇扇风,其实是对着展昭摆手,让他别露面。
“泼妇。”谢百花眼睛微微眯起,从轿子里站了起来,别看他娘,个子倒也不低。他微合双目睨视着红九娘,“你天魔宫的人屠我百花楼,摘了血魔胆,夺了泣血图,敢做不敢认么?!”
在屋顶上的众人对视了一眼。
展昭看白玉堂——那棵血胆红开花了倒是真的,有结果么?
白玉堂摇头,那天他们的确没看到有结出果实,可如果是真的那就糟了!血魔胆一旦被服用,血魔就将诞生。江湖必将又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放你妈的屁。”红九娘双眉一挑。
赵普莫名觉得红九娘若是肯从军当先锋就好了,他军中就缺个会骂人的!
“你当血胆红是烂桃烂苹果,浇水就能开花?”红九娘冷笑,“那是要用人血浇灌六十年才有可能开个花的妖花。是妖花不是腰花啊!你百花盟连那玩意儿都养,别是自个儿吃了血魔胆又内力不济控制不住,大开杀戒吃血保性命的吧?!”
红九娘一席话,是说来反驳这谢百花的,同时,也给展昭等人提了个醒——他们一直搞不懂,如果要偷东西,魔音诀就可以解决莲花楼里头所有的人,兵不血刃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还要弄得血流成河?!
如果真的如同红九娘说的那样,很可能凶手是吃了血魔胆,但是内力不济,因此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变成血魔后需要饮血练功、保命,一日不吸血就会觉得火烧火燎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众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血魔岂不是就在开封?!
“血胆红并非我百花盟所养!”谢百花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半个月前,我收到莲花夫人来信,说是在开封近郊拦截到了一队行踪诡异的人马,当时正在押送镖车。镖车一路走来血腥味浓重,当有一帮形同魔教中人打扮的恶徒劫镖,她们帮忙才偶的了镖车,打开一看竟然是血胆红,且已经结出了成熟的果实——血魔胆。她立刻写信给我,我才叫了四大门派的掌门还有各大武林正派的长老老辈前一起来开封开武林大会,商议如何处理这血胆红一事!不料你天魔宫竟然杀人灭口!”
“笑话。”红九娘单手叉腰,“老娘告诉你,不是我天魔宫做的,你要寻凶手,上别处去!”
“你口说无凭!”
“我无凭你就有凭了?”红九娘一瞪眼,“拿出证据来!”
“莲花楼门下都是死于魔音诀!”
“哈哈哈……”红九娘仰天大笑。
展昭手按箫良肩膀,让唐石头和岳阳气运丹田扛住……红九娘的笑声之中夹杂着厚重内力,只笑了几声,三大门派有些内力不济的弟子已经晕过去了。
“自己资质低就觉得魔音诀是什么独门绝学了!”红九娘不改的犀利刻薄,“天魔宫养的狗,都比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整天就知道吹牛的正派武林人要强。”
白玉堂和赵普一挑眉——骂得爽!
展昭在后头看着无语,这两人都不把自己往好人那头摆。但同时,展昭也知道,虽然血魔当年作恶多端,但九娘对他感情深厚,天魔宫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被正派武林人迫害过,无家可归,像野狗一样被殷候捡回去的。生路坎坷于是生得随性恣意,展昭记得他娘总说,不幸者的不幸,不是幸者能体会或者评价的。
“你这妖女,不与你多费口舌,今天就为武林除害!”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薛成雄轻轻一摆肩膀,肩头雄鹰展翅,箭一样射向房顶上的红九娘。天鹰山庄众人身上的群鸟也飞上空中形成鸟阵。
这时候,二楼窗户一开,一个人影窜了出来。鸟阵刚刚形成就被那青衫人从中穿过。随后,鸟阵与青衫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最后,一个人影落到了九娘身边,轻轻一拍身上的鸟毛。
再看那群鸟,被人揪掉了尾巴毛,东倒西歪落了一地。
那只褐色的飞鹰到了红九娘的眼前伸出利爪要抓向九娘的脸了,却见她打了个哈欠。
落到身旁的人早就一铁扇挥过来。那褐鹰爪子抓断了两根,惨叫一声飞了回去。
站在红九娘身边的,正是祸书生吴一祸。
“大晚上穿那么少?”吴一祸看看九娘,就要过去给她捏肩膀,“赶路累不累?”
“去,死鬼!”红九娘扭了扭不叫他碰着,“一手鸟屎味儿。”
“好个不要脸的娼妇。”
乌衣堡为首那位女子是副堡主乌在青,见两人恬不知耻在众人面前打情骂俏,忍不住骂了一句,“老骚货!”
红九娘瞧了瞧她,笑嘻嘻道,“羡慕啊?小平胸,没腰没ρi股,还蒙快尿布,太丑见不得人啊!”
“你!”乌在青气得脸都青了,见不少人回头看她胸口,赶紧扭过身。
唐石头点头,“是平的。”
岳阳也跟着点头,“嗯,很平!”
谢百花此时脸色可不好看了,这会儿,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看来欧阳少征已经带着皇城军赶过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谢百花忽然微微一笑,“今日官府碍事,不过也不能这样放过你们!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只见他一伸手,身后一人给他拿上了一把兵器来。
展昭一看他的兵器就是一愣,“天魔伞!”
“伞还能拿来做兵器啊?”赵普好奇。
“天魔伞是暗器之王。”白玉堂淡淡道,“打开会有无数剧毒暗器射出,我看整座无忧客栈都要被扎成马蜂窝了!”
“客栈其他人呢?”箫良不解,“还有普通百姓的吧?”
“据我所知天魔伞是红九娘的东西啊。”白玉堂不解。
展昭点头,“不久前遗失了,是九娘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岳阳和唐石头回头看展昭,有些纳闷。
“呃……”展昭张了张嘴。
白玉堂迅速扯开话题,“果然是有备而来么。”
“谢百花居心叵测啊!”岳阳也皱眉,“这会儿开启天魔伞,欧阳赶到的时候恐怕已经造成重大死伤。到时他再把伞一扔,有门下几百人给他作证,是红九娘干的,那就有口莫辩了。”
“卑鄙!”唐石头皱眉,对白玉堂道,“我不要做名门正派了!”
白玉堂赶紧点头,“嗯,有出息!”
箫良晃晃脑袋,他要不然也不做了?
“被自己的暗器射中,不知道什么感觉?”谢百花一挑嘴角,将伞尖往地上一Сhā,按伞扣。
“三,老鬼!”吴一祸赶紧对楼下人喊,让他们避开。这天魔伞在外边倒是还好避,一旦被困在屋里,根本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而就在谢百花按下天魔伞扣的同时,赵普和白玉堂只觉身边一阵疾风过,展昭身形一晃已经冲了出去。
赵普一惊。
白玉堂伸手一拦要去帮忙的众人,“你们真当展昭只会捉老鼠?”
众人都不解。
白玉堂看着前边红色身影凌空抽剑,巨阙独特的光华划过夜空,恍若夜幕都被一切为二,“让他们见识一下吧猫儿,真正的传世绝学!”
162
162、04 同流合污 ...
天魔伞,是天魔宫一位已经过世的长老朱九指做的。朱九指在展昭八岁那年因病逝世。那一年,展昭第一次随着母亲去了天魔宫,他对天魔宫的印象很深刻,巍峨的天魔山隐藏在云雾之上,宫殿并不是很华丽,不过很大很大,人也多。
小展昭在天魔宫错综复杂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半天,都没有走完。他遇到了很多天魔宫的人,这些人各式各样,有的很凶恶、有的很古怪,还有些特别友善。
朱九指被安葬在天魔宫的西北坡。那一个山坡很高,上边有很多坟,天魔宫去世的人都葬在那里,那里可以俯瞰整座天魔宫,是离开天空最近的地方。
展昭也认识朱九指,这人虽然只有九根指头,但是手很巧,善于做兵器。展昭现在身上佩戴的三十六枚袖箭,均匀地分布在袖箭桶里头,轻巧坚韧,戴在胳膊上一点都不碍事,这就是朱九指做的。他很细心地把袖箭桶做成了活扣,这样无论展昭长到多大,就算以后会变成个大胖子胳膊很粗很粗,也能戴上。
展昭记得,当时娘亲跟他说去参加葬礼,他又知道是喜欢的朱爷爷死了,于是很伤心地哭了一通,红着个眼就去了,没想到一上山,就被众人好一通笑。
到了朱老爷子下葬那晚,大家搭了凉棚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喝酒吃肉跟办喜事似的。
展昭不解地问他娘,干嘛要庆祝?
他娘就告诉展昭,“这些叔叔伯伯、姑姑婶婶对你是很好,但在魔教的人,都做过坏事。”
“什么样的坏事?”展昭不解。
“各种各样的吧,他们也都不算是好人。”殷兰慈笑得无奈,“所以都觉得自己以后要不得好死的,像老朱这样寿终正寝,在他们看来运气太好了,所以要庆祝一下。”
展昭更不明白了,“他们对我那么好,不算好人么?那什么样的算好人?”
殷兰慈摸摸他脑袋,“昭,江湖里有在做好事的人,却没有真正的好人。江湖上也有做坏事的人,却不一定都是真正的坏人。”
他娘的话让聪明的小展昭脑袋打了两个节,一晃,绕开了,展昭就问了一句,“所以娘亲做那么多好事,是要抵消不是坏人却做了坏事的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们做的坏事,以后可以不要不得好死,能和做了好事却不一定是好人的好人一样寿终正寝么?”
展昭当时年纪小,声音脆脆的,虽然不响,但他一句话,附近吵闹的魔头们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殷兰慈摸摸他腮帮子,展昭笑眯眯拍胸脯说,“那我以后也做很多好事,我年纪小可以做很多很多,这样大家就能一起寿终正寝了么?”
“噗……”重三就在旁边,三口酒水喷了吴一祸满脸。
殷候哈哈大笑,举着酒坛子要大家干杯,说等着以后寿终正寝!从那天以后,天魔宫的人见面就问,“啥时候寿终正寝?”
这也许就是最初展昭立志做南侠客的原因。
他觉着,他对别人笑一笑,那么叔叔伯伯们对别人凶一凶,就能抵消掉一点。当然了,这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到最后,就习惯了作一个好人。
展昭一直很庆幸能做一个“好”人,因为坏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白玉堂和赵普可以那么放肆地坏一下,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代表正义!换句话说,如果大家知道他展昭是天下首恶的后人,那么他从此之后想要做“好”人就难了,哪怕他天天做好事,到头来也是个做了好事的坏人而已。
所以 ,好、坏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想好,想好就能好的!当然了,如果你想坏,想坏就能坏!
朱九指一生做了无数的兵器,尤其擅做机和关特别复杂的暗器。而这把天魔伞,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当年血魔自己组织了一个血魔门,门下弟子上千,各个都学习血魔功,因此危害极大。
血魔功阴寒刻毒,与会血魔功的人交手,内力稍差就可能中毒身亡。
红九娘善于打暗器,但是袖箭再准再厉害,一次也只能杀个几十人,她就跟朱九指研究,“能不能一起将那一千人都解决了?”
朱九指当时就摇头,说绝对不可能——一千把修剪捆成一捆起码有一个圆桌面那么大,怎么随身携带?
红九娘本来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不过朱九指晚上做梦满脑子圆桌面,想着怎么样才能随身带一个圆桌面而不会被怀疑,且又很方便使用呢?圆来圆去,最后他想到了伞!
伞打开,不就是个圆桌面么?收起来随身带,也不会招人怀疑。于是他就动手,做了这把藏有一千枚袖箭的天魔伞。
天魔伞在伞扣打开的瞬间,将伞面对着敌方转动,千枚袖箭就会瞬间射出。而且叩开伞扣的威力巨大,箭的穿透能力很强,可以轻易地穿透铁板、砖墙,杀伤力惊人。
当年红九娘使用了一次,几乎将血魔门那些小血魔杀了个一干二净,在武林暗器排行榜上,天魔伞是排在第一位的。
不过后来九娘没怎么打开过天魔伞了,主要原因是那一千枚袖箭捡起来装回去太麻烦了。
展昭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把伞,他还差点好奇扣开机关,当时红九娘捏着他腮帮子笑着说,“等你学会了宫主的绝世剑法,就能拿着它来玩儿了。
展昭不明白,九娘就对着殷候打开了天魔伞。
那千枚袖箭射出的时候,展昭惊得张大嘴,觉得外公要被扎成马蜂窝了。可是殷候在那一瞬间使出了天魔剑,轻易地化解了箭阵。
那套剑法,展昭深深地记在心里。他曾跟很多人学过功夫,主要因为他天赋极高骨骼轻盈乃是练武的绝佳之才,其中不乏高僧隐士之类的名门至尊。展昭的武功杂而奇特,且会一些绝迹了的独门功夫。因为有天魔宫一众大魔头,每人教他样看家本领,他就满身本事了。
唯独天魔宫公主殷候,也就是他外公教他的功夫,展昭几乎从未使用过。若要问为什么?大概就跟白玉堂从没用过天山老祖的那些绝学一样——犯不上!
殷候和天山老祖是两个性格非常极致的人,天山老祖平时话很少但是样子很君子,却是用刀,殷候这样一个狠戾怪异的人,看着十分粗野放纵,用的却是剑。
刀不总是霸道蛮横的,天山老祖的万陵刀,大概是天底下最沉寂的刀。而剑也不总是谦谦君子的,殷候的山海剑,则是世间最妖异的剑。
随着天魔伞的开启,展昭嗖一声冲了出去,腾空跃向了无忧客栈。
谢百花只听到耳边风声一响,同时,伞已打开,三面对着无忧客栈一展,千枚袖箭射出。
眼前却出现了一道红色身影,挡在了无忧客栈前面。
谢百花当时有些眼晕,因为那千枚袖箭组成的箭阵阻挡了他的视线。
展昭一见箭阵降至,提起内劲,在空中连挥数剑,剑势之快让众人只能看到巨阙划过夜空留下的错综痕迹,仿佛是写了个山字。
幸好箭阵阻挡,所以近处的三大门派众人都看不大清楚,而远处还是在高处的白玉堂、赵普等则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赵普一惊,“山海……”
话没说完白玉堂一脚踹过去,赵普也自知失言了,赶紧将后半句吞回,对白玉堂抬手示意——抱歉!
唐石头没听明白,和箫良异口同声问,“山海什么?”
岳阳瞥了两人一眼,“听错了,是海参!”
“哈?”两人不解地看岳阳,有些疑惑,明明听到山海什么的。
白玉堂看了岳阳一眼,岳阳则是摸着下巴仔细盯着前方,双眼亮晶晶的。白玉堂和赵普对视了一眼——这岳阳什么来头?以他的年纪,就算让他看到山海剑,也未必能知道这是个什么剑法,这小子,为何江湖阅历如此丰富?
展昭的剑招是凌空挥出的,没斩断任何的东西,却扫出了夹着巨大内劲的狂风。
疾风带着“呜呜”之声扫过房舍,木质的窗棱在咯吱作响,墙头上的瓦片飞出去了无数,三大门派的弟子们一个个仰面栽倒,身上衣裳都划破了,不晓得哪儿来的怪风。
谢百花举着伞只觉得双手发沉,往后退了一步稳住手中的伞,发现虎口发麻,皱眉,用内力顶住,以免受内伤。他毕竟内功深厚,年纪轻轻能当上江湖四大门派的门主也不是浪得虚名来的。只是他搞不清楚是哪位武林至尊突然到了么?好深的内力,还有那剑招,他没看清楚,但确定从未见过!
狂风一扫之后,箭阵忽然一变……箭尖朝上,直冲九霄。
赵普一下明白了“哦!天魔伞是圆的,打开后借开伞的推力,箭超前射出。然后举伞之人为了控箭阵的范围而转动伞,转力越大,箭阵的杀伤范围也越大。不过就有个弱点,袖箭在伞转动之后就不是平往前推了,而是转着走!”
白玉堂点头,赵普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精髓,“用极强的内劲催出劲风,随着剑势改变袖箭的旋转方向。转向一变,袖箭的攻击方向也就变了,如果地上没人,那么让箭头朝下,瞬间,所有袖箭会全部射进地里,伤不到任何人。这次因为地上有人,于是展昭让箭头朝上射上了天空,除了会射下几只倒霉路过的飞鸟外,不会伤人。”
“可是袖箭如果掉下来?”箫良担心下边的人会被误伤。
白玉堂摇了摇头,“朱九指做的东西都是宝器,很讲究细节,袖箭都是空心的,里边有滚珠,一旦朝上飞了,滚珠沉到底部,落下来是箭尾先着地,不会伤人的。”
唐石头和箫良对视了一眼,就纳闷,白玉堂怎么连袖箭的内部构造都知道?果然是老江湖所以百事通么?
可事实上,是因为白玉堂研究过展昭的袖箭。
果然,白玉堂的话音落处,袖箭已经“吧嗒吧嗒”地掉了一地,纷纷是头朝上掉下来的,没伤到人。。
展昭收剑入鞘,巨阙的光华瞬间敛去,微微的剑鸣声和留在空中那一份巨阙特有的沉稳气势,让众人不得不对这把黑色古剑心怀惧意。
谢百花一看清楚落下的人,就是一皱眉,“展昭?”
三大门派都瞬间有些底气不足,不为别的,就为展昭刚刚轻易破解了天魔伞……武功之高果然名不虚传 。
“开封府的南侠展昭为什么帮助天魔宫的魔头?”谢百花将天魔伞往地上一扔。
展昭皱眉,看着朱九指视若珍宝的天魔伞摔到地上,胸中有些憋闷。
屋顶上一块红绸子飞了下来,卷起天魔伞收回去,红九娘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没磕着碰着,就跳着脚说,“展大人,我要报官,那娘娘腔偷我东西!”
展昭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红九娘搂着天魔伞正对自己笑呢,边啧啧两句,“这天底下能破解天魔伞的高手可不多啊!展大人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种武功造诣,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难得的是人长得也帅,脾气好性子好名声还好、家世好背景好亲戚还好,果然是人中龙凤,不是那种草坑里蹦跶的枯花烂叶子能比的啊。谁教的你功夫啊?特别是教你使暗器那个!”红九娘一挑大拇指,“绝对是武林至尊,全天下暗器用得最好的!”
展昭什么气都没了,红九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教自己用暗器的可不就是她么?
吴一祸见红九娘有些想要扑下去搂着展昭亲一口的冲动赶紧拉住他,“唉,婆娘,你悠着点。”
红九娘咳嗽了一声,越发得意起来——展昭这几年武功越练越好了,刚刚接天魔伞那一招山海剑的山字诀,简直就有殷候十成十的功力了,够阔气的!
箫良拽着赵普的衣摆问,“师父师父,刚刚展大哥那招是什么?好厉害,你打得过他么?”
赵普一把掐住他耳朵,“你个小兔崽子啊,问我什么?!”
“哎呀。”箫良捂着耳朵,“不是啊,剑好像比刀厉害!”
“兔崽子你再说一遍!”赵普掐着箫良要打他ρi股。
一旁唐石头也瞄了白玉堂一眼,“果然还是展大哥最厉害!”
白玉堂无所谓地笑,边看一旁的赵普,赵普那个气啊——风头被强光了!
跟来看热闹的紫影和赭影蹲在远处的屋顶上,紫影撇嘴,“之前白玉堂一直抢王爷风头,这回展昭也开始抢了,我们处于下风!”
赭影想了想,“要不咱就期盼辽国、西夏那边再派兵来一次,让元帅威风一把?”
紫影继续撇嘴,“大西北那边连只鸟都没有,威风给谁看啊?!早知道不参军了,混江湖去!”
展昭看了看谢百花,又看了看两边。乌衣堡的女子,看年岁应该是副堡主乌在青展昭微微一拱手,“三位,夜深了,这会儿闹事会扰着开封百姓。”
“展大人。”谢百花拖长了个音调,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展昭,赞叹早听说展昭武功过人样貌也好,果然名不虚传。他原本就喜欢男人,觉得展昭是极品,脾气也稍稍缓和了些,慢悠悠道,“我莲花楼可死了两三百口人,我是苦主,找你申冤行不行啊?”
此时,后头欧阳少征的人马已经到了,他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吵起来了,一听说这边出了大乱子,气急败坏带着人来,心里有气,原本以为在开封当闲差不用跟在大漠似的劳碌命。没想到开封一天消停都没有,比大漠忙十倍,还不如在大漠喝西北风呢!他带着恼火吼了一嗓子,“这里是开封,你们他娘的当是菜市场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红九娘在屋顶上眨眨眼,笑了,“这位官爷我喜欢!”
欧阳少征抬头看了一眼,觉也醒了——呦!好身材!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看赵普,“我知道你干嘛让他当先锋官了。”
赵普扶额,紫影继续撇嘴,“真丢人!”
谢百花靠在那儿没动弹,“展大人,我替你找到杀莲花楼的凶嫌了,还不将这帮魔头带回去
162、04 同流合污 ...
,审问审问?”
展昭依旧拿出展大人该有的浩然正气来,“是不是凶嫌不是你说了算的,开封府自会调查,不过你刚刚差点成为凶嫌这倒是真的,无忧客栈里伙计住客起码几十人,你这算杀人未遂!”
“呵呵。”谢百花一耸肩,“我不过是捡到了天魔宫的天魔伞,一片好心想还给红九娘而已,何罪之有?只是这天魔伞太难控制,手一滑里头的箭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么烂的手艺!也对……少了一根手指么,是笨拙点的。”
“你放屁!老朱的脚趾都比你手指好使!”红九娘立马上火了,这谢百花嘴太贱了,连死人都奚落。
展昭微微一笑,“谢掌门不用辩解,我相信你!这里两百多人外加皇城军三百人还有两大门派的掌门和天魔宫的人包括我都知道你没骗人,骗人的是乌龟王八蛋!”
“噗……”紫影笑得直滚,“展昭真逗!”
谢百花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尴尬。
乌在青忽然问,“展大人,似乎向着天魔宫。”
展昭掏掏耳朵,“乌副堡主似乎向着百花盟。”
“自然,我们四大帮派同气连枝。”乌在青微微一笑,“展南侠一身正气,总不会跟魔教中人同流合污吧?”
展昭依然笑得温和,“乌姑娘,我没同流合污做坏事,我是在阻止同流合污做坏事,谁同流合污杀人害命谁心里知道,还是那句话,骗人的是乌龟王八蛋。”
乌在青涨红了一张脸,这展昭不是南侠客么?怎么没正没经的?不过笑得倒是真好看!
白玉堂微微眯起眼睛,这猫……又来了!
薛成雄看了看谢百花,“谢盟主,今日既然有官府中人阻止,不如等明日武林前辈们都到齐了,再收拾天魔宫也不迟。”
吴一祸冷笑了一声,“还是这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江湖正义之士向来喜欢群起攻之,不多拉几座靠山怎么得了,呐?”
薛成雄似乎性格比较冷酷,他看了看怀中那只伤了爪子的褐色爱鹰,看了吴一祸一眼,“吴一祸,你伤我爱鹰,这笔账,咱们记下。”说完,拨转马头,带着天鹰山庄的人先走了。
乌在青也带着乌衣堡的人走了。
留下谢百花,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他看了展昭一眼,也一摆手,懒洋洋说了一句,“今天暂且放过这群老鬼!”
展昭看着百花盟的人走远,轻轻叹气。他的确听说过谢百花是个狠角色,但江湖传言大多不实,就好似很多人说白玉堂心狠手辣一样。可如今看来,谢百花简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心术不正!而薛成雄和乌在青不是与他同流合污就是是非不分……这样的三大门派掌握了中原武林的未来,实在叫人忧心。
见骚乱平定了,欧阳少征打了个哈欠,对众人一摆手——回营继续睡大觉!
人都走了,展昭看看屋顶上的红九娘和吴一祸。
红九娘佯装不认识展昭,对一旁吴一祸道,“老不死的,抱我进屋,困死我了。“
吴一祸立刻过去将她抱起来,红九娘暗中对展昭摆摆手,示意远处屋顶上的白玉堂等人呢,下次再叙旧,两人就进了屋,关窗。
展昭想说什么,但没法说,白玉堂他们还在呢。
这时候,箫良和唐石头已经跳下了屋顶,跑过来问展昭刚刚的是什么剑招。
展昭敷衍了一句,说是随便挥出来的,两人都磨着说要学。
一场骚乱暂时平息了,但并不代表以后就没事——只是个开端而已,刚刚谢百花他们也说了,今后会陆续有中原武林的人到来,而且可能会来高手,大家原本是来商议血魔胆如何处置的,这回……估计又要联手对付天魔宫了。天魔宫隐遁武林三十载,现在宫里都是六七十岁甚至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说白了,大家不收徒弟就是为了等死的,死绝了天魔宫也就不存在了。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武林正邪现在力量悬殊,一旦真的盯上了天魔宫……展昭也不敢想,这些老头老太太,是要寿终正寝的!大家说好的!
回到了开封府,白玉堂躺下接着睡,展昭见他也不问什么,就坐在床边发呆。
“猫儿。”白玉堂伸手拉他,“早些睡。”
“哦……”展昭在担心天魔宫众人的安危,哪儿还有心思睡觉,现在江湖人都知道他们住在无忧客栈,躲得过今日,明天若是有更多的江湖人去追杀他们呢?
“猫儿。”
“嗯?”展昭回头,就见白玉堂递给他一样东西,是一把铜钥匙。
展昭拿着钥匙,有些不解。
“开封码头,地五个船库里,停着一艘画舫,很大,能住个十几二十个人没问题。这是开库房门的钥匙。这船是二哥前几天叫人弄来想送你的,你要是有朋友来玩,可以让他们住里头。”白玉堂转过身,盖着被子说,“西门药最近又开了家琴馆,好些歌姬都不错,你朋友若是喜欢,能借上船去弹唱。”
展昭愣了,白玉堂送给了自己一艘画舫,船上还能让琴姬弹唱掩人耳目,船舱里藏十几二十个人不会被人发现,而且想走一开船就能走。
展昭拿着钥匙,看白玉堂,“你……知道啦?”
白玉堂回过头问,“知道什么?”
在展昭看来,白玉堂似懂非懂,似茫然又似满含笑意的神情非常可爱。
“我怕给你惹麻烦。”展昭犹豫了一下。
白玉堂摆摆手,“没事,跟你同流合污是我人生最大爱好。”
展昭心中一暖,扑上去搂住他,“谢谢!”
白玉堂愣了,腮帮子上被“啾”了一下,展昭捏着他的脸搓了两下,高兴得眼睛都眯成弯弯两条线了。他爬起来,连夜去转移天魔宫那帮老魔头了。
白玉堂自个儿躺在床上可睡不着了,当夜,他满脑子都是展昭那句“谢谢”,动听得要命,他有些犯晕,就好像这辈子没听过谢谢似的,
163
163、05 爹爹的考验 ...
“昭昭!”红九娘刚回屋洗了个澡,就看到展昭跑来了,高兴地扑过去楼主,“想九姨没?”
“嗯。”展昭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害什么羞啊?你小时候九姨没少给你洗澡”红九娘见展昭脸红,又捏了捏他脸,“怎么现在跑来,赶紧回去睡了。”
“不是,你们换个地方比较安全。”展昭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哈?”吴一祸凑过来问,“白玉堂给了你什么?”
“船。”展昭道,“可以先避一避。”
“你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红九娘问。
展昭摇了摇头。
“刚……看,看到了山,山字诀了。”大胖鬼撇撇嘴,“够……够精明,明的。”
“人早就猜到了。”吴一祸幽幽地说。
展昭一愣,“什么时候?”
吴一祸和重三将那天在无忧客栈门口碰到白玉堂的事情说了一遍。展昭惊讶不已,白玉堂原来早就知道了,又联想他之前的行为和他说的话,展昭忍不住嘴角挑起,心里甜蜜蜜!
八个老人看着展昭一副很幸福的样子,红九娘撇嘴,“那个姓白的,不愧是天尊的徒弟,不简单!”说着,又问吴一祸,“长得怎么样,我刚刚打老远没看清楚。”
众人都撇嘴,异口同声,“小白脸!”
“才不是!”展昭横了众人一眼。
众人都扁嘴——昭开始胳膊肘朝外拐了啊!
红九娘摸了摸下巴,“这个白玉堂,有点意思……”
等众人跟着展昭悄悄转移到了码头附近,打开库房的大门进去一看,连同展昭一起,都傻了眼。
八个老头仰脸看着那艘大得离谱的船惊叹,“出手很阔气啊!”
红九娘看了良久,憋出一句,“还是个有钱的小白脸,太叫人不爽了!”
“都说不是了。”展昭拉着众人上船,先安顿下来。船上真的是应有尽有,相当高档,几个老人对白玉堂的印象分大大增加。
展昭告诉他们,吃的用的他都会派人送上来,这些日子尽量不好到处走动,出门也最好稍微易易容。
等一切忙完,天都蒙蒙亮了,趁着清晨雾气昭昭的时候,船驶出了码头,和别的船混在一起停靠在码头。
这里还停着很多别的船,包括赵普和庞府的船,还有几条开封府的官船,有钱人家的私人画舫、饭馆琴阁的小画舫、以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渔船。众多船混杂在一起,有几个赵普的暗卫负责境界,白天热闹跟菜市场一样,晚上歌舞昇平,人来人往的,就算不用掩饰都不可能被人发现。
展昭匆匆安顿好了长辈们,红九娘一定要按住他休息一个时辰吃了早饭再回去。但展昭莫名有些惦记白玉堂,所以答应晚些时候来陪大家,就先匆匆赶回开封府了。
船里,魔教那八位老人小睡了一会儿,天就很快亮了。
吴一祸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睛,就见重三跑了进来,“唉!”
吴一祸坐起来,“怎么了?”
“船舱上方不晓得什么时候摆了张酒桌,两个年轻人来喝酒,说话挺大声的像是故意给我们听。貌似现在各大门派都陆续进了开封府,阵仗不小。”
“早料到他们会到了。”吴一祸打了个哈欠,“管他呢,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
“还有,据说天山派的长老也被邀请了。”重三道,“可天山派掌门岳峰前阵子受了伤正在闭关所以不便走动,说天山派一切都听从白玉堂的。”
“哦?”吴一祸倒是笑了起来,“这回有好戏看了,天山派向来是武林正派尊崇的圣地,白玉堂又是他们天尊的好徒弟,这下子,看那小白脸怎么处理了。”
“哇,你还幸灾乐祸,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看人家好戏!”重三对白玉堂的印象非常好,坐下叹气,“宫主还没消息,究竟干什么去了呢?这次白玉堂也挺难办啊,一边是师门,一遍是昭昭。”
“我们昭昭也一样好不好?!”吴一祸道,“一边是亲人、一边白玉堂,一边还是官府道义,还有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立足之地,他更加纠结!”
“这倒是!”重三也有些心疼,“说来说去,就算我们这次没因为好奇下山,对方也可以冤枉我们。”
“还是要把事情查清楚!”吴一祸摇了摇扇子,“至于白玉堂和昭昭,真金不怕火炼,只要他们真的彼此信任,什么考验都能挨过去!”
说话间,船舱上方脚步声响动,随后,结巴跑了进来,“开……开饭,了。”
重三和吴一祸正觉得饿呢,众人跑到前方的船舱,就见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船舱四面有窗户,对着湖面莲花池的窗户开着,景色十分宜人,河风也刚刚好。
桌上摆了一大桌美食,有精心烹饪的菜式还有看着就开胃的电信,另外,丰富的时令海鲜、好酒好茶、新鲜水果一样不少。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管家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倒茶,“几位老前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叫白福。”
红九娘问,“你是开封府的人?”
白福笑嘻嘻,“嗯,我是白府的,当然也听展大人的。”
众魔头对视了一眼,端起酒杯一口酒再一口菜,立马心情大好—好美味!
“哎呀,白玉堂太客气啦。”
“就是啊,真讲究!”
“是个体面人啊。”
“是啊是啊。”
白福嘴甜也会来事儿,他跟白玉堂领了照顾几位老魔头的差事,誓要帮着自家少爷把天魔宫这关给过了!
开封府里头,众人也都起了。
白玉堂翻腾了一宿,天亮的时候就见门一推,展昭跑进来往被子里一钻,头枕着自己肩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玉堂忽然就有了些睡意,跟他头靠着头,沉沉睡去。
晌午的时候两人才起来。
这时候,院子里箫良边比划,边跟小四子讲昨天展大哥多么威风。
小四子捧着下巴听得嘴巴张成个0形了,后悔昨晚上自己没有跟去目睹喵喵的风采。
吃过饭,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开封府的大门,明显地感觉到了一丝异动。
“果然来了不少江湖人。”展昭拿着剑走在开封府前最宽阔的大街上,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江湖气息。
走到太白居附近,就见有两个食客走了出来,边走还在边交谈。
“你看到刚刚那人没有?”
“看到了,好漂亮啊!”
“就是,我头一回见那么漂亮的男人。”
“不过你看他那么帅、那么贵气、穿得还那么考究,没钱付账是不是太奇怪了?”
“是啊,吃霸王餐的见多了,没见过这么贵公子腔的。”
展昭径直就走过去了,却见白玉堂站在了太白居门口,回头看着那两人走远,似乎若有所思。
展昭走了两步见身边白玉堂没在,就回头,“玉堂?”
“呃……”白玉堂想了想,对展昭说,“猫儿你先走,我一会儿追上来!”
“啊?”展昭不明白,白玉堂却已经匆匆拐进了太白居,往楼上去。
展昭当然没走,而是快步跟了上去。
白玉堂跑上二楼,指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身下楼,正好撞见展昭。
“你干嘛?”展昭不太明白。
“走了。”白玉堂拉着展昭,二话不说就要走。
展昭见他像是有意不让自己上二楼,赶紧伸长脖子往上看。
正好,让楼上的伙计和掌柜看到了。
小六子赶紧喊,“展大人,展大人你来得正好,这人说他要吃霸王餐。”
展昭一挑眉——吃霸王餐还上雅间来?赶紧跑上了楼。白玉堂一把没拽住,只好扶着额头在一旁皱眉叹气,都怪自己,干嘛跑上来?
展昭上了二楼,就见雅间里摆了一桌酒席,几乎没怎么动,或者说,每一盘菜被试了那么一筷子。
有个白衣男子优雅地坐在那里,单手拿着一根筷子,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正对着门口张望,见展昭上来就上下打量起来。
展昭瞬间觉得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坐在雅间里那个人——好像白玉堂啊!不是,确切地说,气质上有些不同,不是,又非常相同。
展昭晃晃头,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后。
这人看起来有个三十多岁?虽然长相比较年轻但是展昭从他的神态气质判断,应该有个三十岁了!
若说白玉堂漂亮,不太确切,他样貌五官虽好看,但往外透着一股邪气,和一股不容靠近的冷酷劲,还有一些武林高手的霸道劲,总之,有人敢背后议论他好看,有人敢肚子里动动心思,但真敢靠近他的人可没几个。
而眼前这位则是完全不同……怎么形容呢?就是很纯粹的一个美男子!不属于江湖、不属于纷争、什么性格都能瞬间忽略,第一眼就会被他的外貌牢牢抓住的绝世美貌大叔!
展昭又仔细看了一下,暗自啧啧了两声,这鼻子嘴巴和脸型都跟白玉堂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太像的是眼睛。当然了,眼神还是像的,特别是提起兴趣打量人时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此人的眼睛比白玉堂更大一些,少了份邪气多了份慵懒,高贵却不冷酷。他身材瘦高、四肢纤细手指修长,拿着银筷子的样子和白玉堂简直一模一样,展昭脑袋里晃了三晃,该不会……
“哦~”那人盯着展昭上一眼下一眼,来回看了好几眼,终于开,“你就是展昭啊。”
展昭回过神来……心说要死了,声音也有些像,说话的调子不太像,意味深长的劲,白玉堂很少用。白玉堂本性是老实的,话少怕麻烦不喜欢是非的,但是展昭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展昭见对方问自己,就点了点头,看一旁小六子他们。
小六子和掌柜刚才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客人可能跟白玉堂有些关系,看起来很年轻,说不定是白玉堂大个八九岁的大哥,所以小心伺候着。
刚刚他叫人结账,小六子屁颠颠跑过去,还感慨这位公子吃得真少呢,一定是挑剔这里的东西不合胃口,却听这位美男子笑嘻嘻说了一句,“我吃霸王餐。”
当时小六子就傻眼了,他还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公子在开封府有没有熟人?可以记账的。”
那白衣人却坚持说,“我要吃霸王餐,赶紧去开封府报案,叫展昭来抓我。”
小六子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叫掌柜的上来。
掌柜的上来一见这人长相,就说不收银子也行的,可那人就是不走,偏说吃了霸王餐了,赶紧找展昭来抓他。
双方正僵持呢,小六眼尖,看到展昭自己送上门了,赶紧叫上来,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展昭回头看了看楼下白玉堂的神情,心中明了,傻子都能猜到了——眼前这位这就是传说中白玉堂那位帅的天地无色,让他娘一见倾心不惜强强民男的美貌父亲。
展昭暗自叹息,难怪当年陆雪儿要抢了他走了,的确好看啊!怪不得白玉堂长成这样,爹娘随便像错一个都好看!
“来来。”白衣男子伸手,对着展昭招了招,笑得亲切。
展昭就见楼下白玉堂对他一个劲摆手,展昭忽然想笑,他头一回见白玉堂这神情,脚下也不自觉地往雅间跑了。
白玉堂无奈,展昭被他爹的脸给骗了,那是只老狐狸!这猫别吃亏了。
屋里的白衣男子嘴角又翘起了一些,对展昭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这里。”
展昭过去坐下,白衣人随后就托着下巴,靠在桌上盯着展昭仔细看了起来,“嗯,好看!跟外加面瘫儿子差不多了,就是不一样的款式。”
小六子和掌柜的对视一眼,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赶紧互相拽了一把,下楼去了。
白衣人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抬起头对楼梯说,“玉堂啊,给爹去把饭钱付了。”
展昭心中微微一动——果然!
白玉堂磨着牙下去付账。
小六子和掌柜的正竖着耳朵在楼下听呢,一听到“爹”这个字,立马头皮一麻——白玉堂的爹那少说得有个四十岁了吧?怎么那么年轻,妖孽了!
白玉堂付了钱,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他对他爹了解,突然来了而且直奔展昭肯定有什么打算,要小心提防。
硬着头皮上楼,白玉堂刚到楼梯口,就听他爹正跟展昭说,“玉堂小时候每次去庙里拜拜,都有些男孩儿的爹娘跑来说‘呀,这闺女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呢?以后还不得倾国倾城啊,给我家儿子订个娃娃亲吧’之类。”
白玉堂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展昭则是认真地想象,白玉堂小时候究竟会有多可爱?
白家爹爹倒是笑得开心,“所以我就跟他娘打赌了,说以后他是跟男人成亲呐,还是跟女人成亲呐?”
展昭问,“那伯父赌什么?”
“我赌他跟男人成亲啊!”白家爹爹笑着说,“所以我留了个心眼,从小就把他丢陷空岛、让他学功夫,后来还拜了天尊。要知道,只要有了绝世功夫就不会跟我似的被抢走了!”
展昭觉得脑门有些冒汗。
白家爹爹接着说,“他小时候总说我丢人,还说,这辈子都不会跟我似的被个女人抢回去成亲,于是他功夫越练越好了!”
展昭听得睁圆了眼睛——敢情白玉堂练武的原因,比自己那条还幼稚!
“咳。”
白玉堂黑着脸走了进来,在他爹对面坐下,虎视眈眈看着他,警告他——别胡说八道。
“呦,长这么大啦?”白家爹爹惊讶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心说,废话,每年都难得见一次,也亏你记得我什么样!
“伯父怎么称呼?”展昭倒是觉得白玉堂的爹很好相处。
“我叫白夏,随玉堂叫爹就行。”
“咳咳……”白玉堂被茶水呛到了,捶胸口。展昭也有些不好意思,心说怎么好现在就叫爹?
白夏笑嘻嘻对着白玉堂伸手,“给爹些银子,爹要买东西。”
白玉堂叹气,扔了
163、05 爹爹的考验 ...
自己的钱袋给他,边问,“娘呢?”
“哦,你娘气晕过去了,所以我先跑来了。”白夏不紧不慢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展昭心说,该不会——陆雪儿知道自己是殷兰慈的儿子?或者是不想白玉堂和男人成亲,所以气晕过去了?
“你吃了饭赶紧回白府,别在外面晃。”白玉堂没再说什么,拉了展昭就要走。
展昭刚刚站起来,袖子就被白夏抓住了,“小展,你们去逛街啊?感情真好。”
“我们是去办正经事。”白玉堂回了他一句。
白夏愣了愣,突然一把握住展昭的手,“玉堂这辈子竟然有干正经事的一天?!我代表白家列祖列宗谢谢你把他引上正道!”
白玉堂在一旁运气,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展昭见白夏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这个做爹的,似乎是以欺负儿子为乐?
“玉堂小时候样子是可爱的要命,就是性格不可爱,面瘫爱发呆,长大了也是没情趣。”白夏抓着展昭的手晃了晃,“你多多包涵啊!该主动的时候主动点,等他,我怕你们头发都白了他都只敢牵你手。”
展昭心说没啊,都亲过了……刚想开口,白玉堂一摆手,“别被他套出来!”
展昭才明白过来,白夏一脸计划落空的失望,瞪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拉着展昭还要走。
白夏拉着展昭的手不放,“玉堂平时很闷哦?”
展昭点头,“其实还好,闷得挺有趣的。”
白夏微微一愣,眼中精光一闪,“是啊,闷的逗起来才有趣!想不想知道他的弱点?”
展昭刚想搬个凳子坐下好好听,白玉堂扯了他一把,无奈地盯着白夏,“爹!”
展昭虽然知道白玉堂肯定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肯定是有爹娘的,但是听他亲口叫出一声爹,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白夏等的就是儿子这声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嗯,乖,早些叫不就没事了。”
白玉堂望天,他这辈子,对白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他娘功夫好,紧要关头还能打上一架,唯独这个爹,功夫是个半吊子,从小到大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自己玩儿。小时候白玉堂很可爱,不过很安静,于是,白夏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逗笑。
好不容易他笑了,白夏又改变目标,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白玉堂弄哭。终于弄哭了,又要接着把他逗笑,笑了之后,接着弄哭……于是,小时候父子间的相处实际上就是较劲!
白玉堂的娘陆雪儿自己有一座映雪宫,她是宫主。
映雪宫地处极北雪山的寒洞里头,在二十多年前那是名震武林的大派。
陆雪儿和殷兰慈是当时的绝顶高手,那一年的武林出了名阴盛阳衰,被她俩一座映雪宫一座殷家寨,就占据了大半壁的江山。
后来白玉堂到了陷空岛,暂时脱离苦海,爹娘还是偶尔会追来折腾他,直到跟天山老祖学功夫去了,才是真正逃出白夏的魔掌了。
许久未见,白玉堂也聊到以白夏的性格听到传闻一定会来,果然!他爹某些方面和展昭倒是有共同之处,比如逗他做出各种诡异的表情之类……
白玉堂拉着展昭离开,白夏跟了上来,“一起走,我不认得路。”
“你去干嘛?”白玉堂警惕地看他。
白夏抱着胳膊反问他,“那你去干嘛?”
“我……”白玉堂想说跟展昭办案啊,不过转念又一想,也对,展昭是官差自己又不是。
白夏高高兴兴站在白玉堂和展昭中间,三人正要往前走,就见前边跑来了一个信差打扮的年轻人。
“白五爷。”
那人伸手递上一封书信,“武林各大门派齐聚天涯古阁,共商对付天魔宫一事。几位长老请白五爷大驾光临。”
白玉堂没接他的信,说了声,“没兴趣。”就往前走了。
展昭跟上,白夏摸摸下巴,问那信差,“我是他爹,我代他去行么?”
信差愣在那里,傻眼看着白夏。
白夏刚想伸手去拿请帖,白玉堂回身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人拖走了。
“唉,别拖着爹走,老胳膊老腿,揪坏了就糟糕了!”白夏故意说话声音挺大,街上好多人都驻足围观白玉堂的爹。
白玉堂运气,告诫自己要忍耐!都忍了二十多年了,早该习惯了!
展昭在一旁好奇不已,原来白玉堂和他爹是这种相处模式啊?他还以为他爹是很威严、严肃的那种类型!
后头,那位信差回过神来了,急跑上两步在后头跟,“白五爷,天山派掌门交代说天山派由白五爷全权代表,请无论如何大驾光……”
话没说完,就见白夏对着他“嘘!”边伸手指后头白玉堂,连连摆手,示意——别说了,惹毛了要打人的!
那信差无奈,只好回去复命了。
“玉堂啊。”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白夏问白玉堂,“你这样师父不会生气么?岳峰掌门交代的事情要办好啊!”
白玉堂皱眉,“没兴趣。”
白夏对展昭摇头叹气,“玉堂他娘啊,很在意他天山派的身,就怕他跟邪门歪道沾边把自己名声搞臭。”
展昭微微皱眉,白玉堂手上一紧,白夏嚷了起来,“哎呀,疼!给爹揉揉!”
白玉堂郁闷地放开他手,“爹,你别胡说……”
“你娘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别气着她啊!”白夏警告白玉堂,边伸手搭着展昭的肩膀道,“他娘事实上可不是别人口中的妖女,其实是出身名门的,人很传统也很保守,而且骨子里很正直。玉堂不听我的,你帮我劝劝他,记者代表天山派,帮着中原武林铲除天魔宫……永绝后患!”
“喂!”白玉堂生气了,拉开白夏,“你……”
白夏一脸不阅,“干嘛?难道要我说你娘坏话?”
白玉堂无语。他明知道白夏胡说八道,但一时又解释不清楚,上火,“你别唯恐天下不乱好不好?”
白夏抱着胳膊看一旁脸色微微发白的展昭,“小展啊,你也是名门之后,帮我说说他!好好的正派不做,天尊的地位以后迟早是他的,武林至尊这位子别人想都想不来,他还往外推。”
白玉堂皱眉,白夏是故意在说这些给展昭听么?给那猫添堵还是有意说反话?他记得他爹一直告诫他,“别贪图什么虚位、也别在意名利、更别考虑什么光耀门楣。你放肆潇洒地过一生,好好地去爱个人,做些想做的事情,就算只是坐着发呆,只要你高兴,就不算白费这一生。如果不高兴,就算天下都是你的,你也是白活了一世。”
就在白玉堂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展昭却笑了,低声问白夏,“伯父,你在试我啊?”
白夏微微一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展昭,“试什么?”
展昭挑起嘴角,“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接天尊的位置的,他喜欢开封府杏花树下的那个石头凳子,也喜欢泡桐树下那个凉榻,就是不喜欢那些镶金嵌玉的宝座。”
白夏惊讶地看展昭,白玉堂也有些出神。
展昭啧啧两声,“不瞒伯父,我从小在一堆大魔头小魔头里摸爬滚打,谁说真话、谁说假话,我能分辨出来。”
白夏伸手摸了摸头,想不到!
展昭脸上立刻露出了狡黠一笑,“玉堂感觉意外的时候也会摸头。”见白夏摸鼻子,展昭接着说,“被戳穿了尴尬的时候必定摸鼻子,还有他唬人和说反话时候,那虚张声势的样子跟你现在特别特别像。”
白夏无语地僵在那里,完全处于下风了!
白玉堂忽然“噗嗤”一声,转过脸面向一旁忍笑,他这辈子,就想着看他爹目瞪口呆一次,终于实现了。
“唉……”白夏手一摊,对展昭说实话,“不是我要这样的,是他娘吩咐,让我好好试试殷兰慈的儿子,不过你的性格和殷寨主相差很大啊。”
展昭点头,“嗯,大家都说我性格一半像爹爹一半像外公。”
“外公啊……”白夏脸上的笑容敛去,转脸问展昭,“你会为了你外公,把玉堂拖进泥潭里么?”
“爹,这事情跟他无关。”白玉堂站到白夏面前,展昭拍了拍他,示意——别挡住,我跟你爹说!
白玉堂只好由着展昭。
白夏看得出来,看来,玉堂心里是真的被展昭给占满了。白夏第一眼看展昭就很喜欢,因为他发现这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温和,骨子里还藏着一些很有力量的东西。这种人,会活得有故事。
果然,展昭也没让他失望,谦谦君子表层下的小恶魔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现在的这个问题,可能有些残酷,他期待展昭的回答会给他惊喜。
展昭听了白夏的问话,并未惊慌,也无任何措手不及之感,其实这些都是很实际的事情,他早就考虑过了。
“伯父原本不是江湖人吧?”展昭忽然换了个话题问白夏。
“嗯。”白夏点头,“是普通的读书人。
“那是白夫人拉你进入了江湖这个泥潭么?”展昭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夏一惊,“哎呀,好厉害!”
展昭微微一笑,“哪里都有泥潭,两个人的话,就算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另一个拉不上来还能陪你一起跳下去,好过空寂寞。”
白玉堂心中微微一动。
白夏愣在原地良久,忽然双手握住展昭的双手举到眼前,“好孩子!玉堂就交给你了!”
展昭认真点头,“嗯!伯父放心。”
白玉堂扶额——真不知道这发展方向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这边展昭和白夏刚刚达成了某种默契,那边厢,就在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
164
164、06 大闹天涯谷 ...
见前方围着一大堆人,还传来妇人的哭喊声,展昭皱眉跑了上去。
白夏也要去,白玉堂拉住他,“你目的达到了还不回去?”
白夏瞧了瞧他,伸手搂住胳膊,“爹爹好久没见你了么!”
“别拉拉扯扯的!”白玉堂将胳膊抽回来。
“哦,你现在有展昭拉拉扯扯就不要爹拉拉扯扯了?”白夏粘着不放,“不孝儿!”
白玉堂望天没辙,白夏笑眯眯挽着他胳膊往前,“玉堂啊,展昭不错,有眼光!”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不过心情稍稍好了些,叮嘱,“你要跟就跟紧点,别一会儿丢了,我还要到处找!”
白夏笑盈盈点头,“嗯嗯。”
白玉堂带着白夏上前看情况。只见前边是一间药铺,铺子门口,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哭,身边还有个受了伤的中年男子。
有不少人都在一旁叹气,还有安慰妇人的。展昭上前,众人一见到他,就七嘴八舌喊了起来。
展昭有些不解,那妇人已经过来拉住他,“展大人,他们把我儿抓走了!”
展昭一愣,不解地问,“谁抓了你儿子?”
“是些江湖人!”一旁手上的男子说,“我儿今年刚刚十五岁,展大人一定救救他啊!”
展昭点头,“慢慢说。”
“刚刚进来了一帮会武功的人,穿着白衣服,跟我相公说了几句话后就打了起来,最后相公受了伤,他们就把我儿子抓走了!”那妇人边哭边跟展昭说,“他们走的时候还说,因为我相公是什么天魔宫之后,所以我儿子是天魔宫的余孽……”
展昭一皱眉,“你们和天魔宫有关系?”
妇人抹了一把泪,一旁的他相公忍着伤痛说,“不瞒展大人,我爹原先是天魔宫的人,后来殷候隐退,遣散了一部分比较年轻的人,我爹就在里边。他得了天魔宫给的银两,出来自谋生路。我爹会医术,三十年前来开封开了这座药铺。我是在爹脱离天魔宫后才出生的,之前的事情,都是爹当故事讲给我听的。爹爹五年前就过世了。那帮人说要抓了我儿去,还说让我通知天魔宫的人,到天涯古阁去。如果太阳下山还不去,就杀了我儿子。”
展昭一挑眉,“这不是绑架么?岂有此理!”
“是啊!”旁边几个街坊也嚷嚷,“这都没了天理了。今儿个早上抓了好几家的孩子呢!”
“什么”展昭皱眉。
当年天魔宫的确遣散了不少人,但那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被抓的少年绝对是无辜的孩子……江湖武林群雄不是在天涯古阁开武林大会么?这样公然绑票做人质来要挟,简直颠倒黑白无法无天!
展昭脸色微变,让众人稍安勿躁,他去天涯古阁帮着要人去,先救治伤患。
展昭回头看了看走到跟前的白玉堂,“八成是谢百花干的。他们估计在无忧客栈没找着天魔宫的人,四处都找不到,所以急了抓人质想要引他们出来!“
“哎呀。”白夏在一旁听到了,摇头“真是无耻啊,怎么拿全无瓜葛的小孩来做要挟?”
“那个谢百花简直肆无忌惮!”展昭生气,“他只说到天涯古阁要人,江湖正派都在那儿呢,聚集了那么多高手,天魔宫的人去,就是一场大战。不去,那对不起已经过世的同门手足。这些父母若是去官府报官,到时候大批兵将和大批的武林人士打起来,那开封还不乱得翻了天!”
白玉堂也皱眉,谢百花的确用心险恶,卑鄙到一定份儿上了。见左右无人,他低声问展昭,“这里消息传得很快,你说天魔宫那些人听到了,会去么?”
展昭连想都没想就点头,“绝对会,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这样都没反应就真的做缩头乌龟了……”
“我们去天涯古阁吧。”白夏凑上来说。
展昭点头,就往前走。
“等等。”白玉堂一拉展昭。
展昭回头看他。
“我去,你把去把天魔宫的人拦住。”白玉堂说。
展昭看着他,“可是……”
“猫儿,我会把人都救回来的。”白玉堂将拉着自己胳膊的白夏往展昭身边一推,转身走了。
展昭见白玉堂一闪没了人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他又担心白玉堂,一个人去会不会吃亏……
“走吧!”白夏拉着展昭道,“我正好去见见天魔宫的人。”
“可是玉堂他……”
白夏对展昭眨眨眼,“啧啧,玉堂可是很可靠的哦,别枉费了他一片心意啊。”
展昭想了想,点头,“嗯!”
展昭带着白夏飞奔到船坞的时候,果然,就见红九娘已经掀了桌子冲出船舱了。
“九姨!”展昭追上红九娘,将她拖回船舱里了。
“昭!”重三也拦住展昭,“这事情你不用Сhā手,我天魔宫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呢……”
“就是啊,再这样下去无颜见宫主了!”
“我知道。”展昭指了指船舱,“你们在这里等着,白玉堂已经去救人了,我马上也去。”
“我天魔宫的人干吗要他白玉堂去救?”吴一祸一皱眉。
“唉……”
众人正在上火,就听有人云淡风轻哼哼了一声。回头,只见白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船舱里,端着杯子正喝酒呢。
天魔宫众老都揉了揉眼睛,看展昭,像是问——这谁啊?
展昭给众人介绍,“这是玉堂的爹,白夏。”
众老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来。
白夏抬头看了看众人,端着杯子托着下巴,伸手指了指吴一祸,“说话要小心啊。”
吴一祸一愣,“什么?”
白夏啜了一口酒,“玉堂是你家小宫主的另一半,什么叫不是天魔宫的人?”
吴一祸张了张嘴,众老面面相觑。
“天魔宫的人去救天魔宫的人,不就是给你们争回面子了么?”白夏慢悠悠说,“哦,对了,大家还不知道玉堂也算天魔宫的人啊,要不然八位去外头喊一圈,说展昭是殷候的外孙,这样不就有面子了,不算缩头乌龟了么。”
“喂,你,怎……怎么说话,的。”大胖子打着结巴问。
展昭在一旁摆手,白夏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白夏撇撇嘴,“当年殷候退出江湖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他笑话,说他怕了,他还不是为了后辈做了回缩头乌龟?你们也是为后辈,就不能忍一忍?”
众人都有些尴尬。
红九娘沉默而了一会儿,将掀翻的凳子搬起来,坐下,看了看展昭,“我们知道了,在这儿等着。”
展昭心中一喜,“那我也……”
“你也给我坐下。”吴一祸回头叫住他。
“可是……”展昭一心要去帮白玉堂。
“那边都是武林高手,万一你着急使出什么功夫,被认出来呢?”
吴一祸话没说完,展昭却已经跑没影了。
“这孩子……”吴一祸着急。
“唉。”白夏给他倒酒,“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想法么,儿大不中留。”
众人同时看白夏。
白夏自来熟,举着杯子,“来,干一杯!”
……
白玉堂赶到天涯古阁的时候,阁楼前面聚集了大量的武林人。前方搭了个高台,台子上绑了十来个少年,背靠背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有惊恐之色。
台子外围,摆了很多座位,各大江湖门派都到齐了,众人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台上的是什么人,都在交头接耳。
天涯古阁其实就是一座古时候的阁楼,阁楼的匾额上写了“天涯”两个字,又地处开封近郊的天涯谷里头,因而得名。
白玉堂站在高处望向下方,忍不住摇头,这种所作所为,实在是丢尽武林正派的脸面。
这时候,谢百花走上了高台,站在那些被绑在一起的魔教后辈身边,是对台下拱手“各位前辈。”
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谢百花朗声道,“今日劳驾各位武林前辈大驾光临,原本,我们是要商议血魔胆再现江湖之事的。可如今,我相信大家也知道我百花楼被灭之事。两百多条人命的仇,不能不报。可在下更担心的是,血魔胆遗失,以及陵山泣血图的丢失……还有就是,天魔宫的重出江湖。”
“谢掌门,部分陵山泣血图,是什么意思?”有一个少林的高僧出来问。
白玉堂扫了一眼,还都是有些辈分的,看来大家都关注血魔胆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看着。
“不知道各位前辈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据说,当年林禅子将陵山泣血图撕成四份分别送给了四位江湖泰斗。这一份陵山泣血图,是莲花夫人连同血胆红一起找到的,她曾小心收藏,但是遗失了。诸位,莲花夫人临死前,曾经受到严刑拷问,手段极其残忍……”
谢百花的话,引起了在场众多武林人的愤怒,莲花夫人和蔼可亲,平日在武林中人缘极好,一听她死得毫无尊严,众人都恼羞成怒,誓要为她报仇。
白玉堂在山上听得清清楚楚,冷笑了一声,莲花夫人的尸体还在开封府躺着呢,谢百花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公孙验尸了,莲花夫人根本没受任何刑讯,这谢百花信口开河煽动众人,无非是让大家对天魔宫心生恨意罢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这人,如果是为了莲花楼复仇,那首先应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真正的凶手,为何这么笃定咬住天魔宫不放呢?似乎是别有用心。
“我昨日要找天魔宫的人算账,无奈被展昭和开封的官兵打扰。”谢百花说到这里,似乎相当愤怒,“展昭身为江湖出身、名门之后,却袒护天魔宫,以至于天魔宫的众魔头逃脱藏匿……试问,如果没做理亏之事,躲什么?为何不堂堂正正面对天下武林说清楚?!”
武林人士都交头接耳,对此事议论纷纷。
不过展昭在江湖之中的时间毕竟比谢百花要长久,而且展昭为人仗义,包拯在江湖武林之中地位尊崇,是人人敬仰的存在,众人都不相信展昭会故意偏袒谁。
这时候,就听有人喊了一声,“谢盟主,说话最好有真凭实据吧,老朽与展南侠有莫逆之交,他不会做这种事。”
白玉堂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他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武当二尊之一的活佛莫乾坤。莫乾坤是个矮胖子,面容和蔼,长得跟个活佛似的,因此得名。展昭与他乐呵呵的性子很像,两人投缘,的确是忘年之交。白玉堂还和两人一起喝过酒,展昭和这活佛喝多了都会搂着酒坛子傻笑。
活佛一听有人说他小兄弟坏话,立马急眼了。
“我也不觉得。”其他展出不少人都纷纷表示相信展昭的为人。
白玉堂点头感慨,展昭人缘够好的,一下子四五个武林泰斗给他说好话。
谢百花脸色微微沉了沉,“展昭是不是故意放走天魔宫的人不重要,但是天魔宫众魔头现在逃走了,血魔胆丢了、陵山泣血图也出现了……各位前辈难道不担心么?我莲花楼的大仇不能不报,可江湖若是再来场血魔浩劫如何是好?”
“那谢掌门。”
这时候,天鹰山庄的大庄主薛天鹰站了起来,他在武林之中辈分很高,口碑也好,因此比较受人尊敬。他问谢百花,“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薛掌门,这些都是魔教之后。”谢百花道,“我们将他们抓来,为的是引出天魔宫众人。”
在场各大门派的人对视了一眼,几个少林高僧念了声佛,不赞成,“谢门主,稚子何辜,扣押人质此行径,非武林正派所谓啊!”
“就是!”其他门派众人也都点头同意。
“各位,对付正义之士当然要讲究江湖道义,但是那天魔宫乃是群恶之首,当年害死了多少人?”谢百花问,“与这种人讲什么江湖道义?!”
武林众人都皱眉不语,觉得这事情似乎办得有些不恰当。
“谢门主,如今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在此。”薛天鹰问,“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血债血偿!”谢百花冷笑了一声,“如果天魔宫的人在太阳下山前还不来救他们的后辈,那也许殷候已经死了吧……留下的,都是群缩头乌龟。”
峨眉山的几个长老站了起来,“这种做法是否太过草率?不如等天尊来了再商议一下?”
“可是。”乌衣堡的堡主乌在云道,“天山派说了让白玉堂全权代表,我们派人去请了,白玉堂不愿意来。”
白玉堂看情况差不多了,刚想下去,却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内力十足的一声笑,“几个无名小卒,在这里搭个台子,就冲起江湖来了?行为卑劣,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白玉堂意外,展昭没挡住天魔宫的那些人么?可一听声音,似乎又不像。
他抬眼望去,就见从另一侧,一个黄袍的老者凌空跃了出来,纵身落到了天涯阁高高的顶层,站在那里大笑起来。
他笑的同时,阁楼下众多武林后辈都感觉到不适。
活佛莫乾坤一看来人就蹦了起来,“吴不善!”
他一句话,江湖人都炸开了锅,纷纷抬头看着阁楼顶层的那人。
白玉堂惊讶,这就是天魔宫的右护法吴不善?当年那臭名昭著的血魔吴不恶的双生兄弟?!
吴不善比起天魔宫其他几个老人来,看起来年纪大多了。
白玉堂微微蹙眉——此人身材魁梧,剃了个短发平头,穿着黄袍,胸前挂着一串血红色的佛珠。双眼精光乍现,精神奕奕,面相比较憨厚。很难想象,当年的血魔是这样和善的长相。
“吴不善,你这妖人竟然敢现身?!”谢百花见天魔宫的人来了,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来。
白玉堂纳闷,谢百花跟天魔宫真是深仇大恨啊,满脸写着不待见。
吴不善扫视了武林群雄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台上那几个被捆绑的少年身上,“放了他们,正派武林,竟然做这种连我魔教徒都不齿做的事情,天尊是死了么?都没人管了。”
白玉堂眼皮子一跳,心说——
164、06 大闹天涯谷 ...
你放屁!
吴不善的话是回敬刚刚谢百花说殷候死了那句,可不管远处的白玉堂听着别扭了。
谢百花低头,见那些少年都抬头看着吴不善,那眼神……估计他们没少听父辈讲天魔宫的事情,对这位武艺高强的右护法更是钦佩。
“放人可以,我只找天魔宫算账。”谢百花看了看那些少年,“只要你们说,你们与天魔宫无关,你们的祖辈入天魔宫是个错误,天魔宫的老魔头们不得好死,我就放了你们。”
几个少年都皱眉。就听其中年岁最小的一个忽然开口,“爹爹说了,殷宫主对他有救命之恩,叫我不能说天魔宫的坏话。”
“就是,如果天魔宫都是坏人,那把我们绑来的你们算什么?”
所谓童言无忌,几个少年七嘴八舌的控诉,台下众武林前辈也都挂不住了,纷纷责怪谢百花帮些孩子来干嘛,太不仗义了!
白玉堂微微挑眉——这几个小孩儿很有骨气。他再抬头看楼顶上的吴不恶,原本以为吴不恶脸上会有得意神色,却见他微微一皱眉,似乎有些为难。
白玉堂觉得奇怪,有什么不妥么?
这时候,谢百花冷笑了一声,“不识抬举,既然你们自认与天魔宫有关系,那就是我百花盟的仇人,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说着,他抽刀似乎就要杀人。
“喂!”活佛莫乾坤和好几个江湖人都跳了起来,“谢百花,你疯了,跟他们什么相干,你怎么滥杀无辜啊!”
白玉堂则是蹙眉,他知道了谢百花的意图——因为吴不善犹豫了一下。
“哈哈。”谢百花仰起脸看楼上的吴不善,“右护法,不出手相助么?”
吴不善皱眉不语。
“哦……我想起来了!”谢百花摇了摇头,“你兄弟吴不恶手上有上千条人命,我听说你皈依我佛不杀生了,看来是真的。”
好些江湖人都笑了。
“上千条人命,以为吃斋念佛就能抵消了不成?”薛承雄冷冷说了一句,“死一千次都未必能抵命。”
几个少林高僧也都念佛,没想到吴不善竟然真的皈依佛门了。
“不如这样吧右护法,你让天魔宫其他几个魔头来救这些少年。”谢百花笑得邪性,“或者让殷候老魔头自己来也行!”
可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时候,就感觉耳边有一阵风过……那几个少年被困在身背后的手突然移送,绑绳断了。
年纪最大那个少年站了起来,他也不是很搞得清楚状况,只是赶紧将其他几个少年都拉了起来。
同时,就听有个凉丝丝的声音远远传来,“都走吧,以后要是学功夫,千万别入台下这些武林前辈的门派,那里教出来的都是见死不救助纣为虐的无耻之徒。”
一句话,声音不响,内力却浑厚,台下武林群雄之中好些好些都上了年纪了,本就觉得百花盟这样做不妥。但之前也说了,中原武林现在势力最强的就是这新兴的四大门派,他们一个鼻孔出气誓要找天魔宫报仇了,这些武林人士也有些乱了阵脚。
可这一句奚落,却让他们红了脸,太丢人了。
另外众人也疑惑——这听声音年纪不大,哪儿来那么深厚的内力?而且话语中还透着些不耐烦,此人显然不将台下这些前辈尊者放在眼里。
武林人士四外寻找了起来,奇怪怎么听不出方位来。
莫乾坤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而且当今武林年轻人里头,有这等内力的也没几个,不是展昭的话……
莫乾坤一下子想起个人来,一拍桌子,“娘的,白玉堂!”
165
165、07 至尊无敌 ...
吴不善在高楼之上,一听到“白玉堂”这个名字,立马伸长了脖子四外看,他刚刚还想着谁那么高深的内力呢,别是小昭忍不住跑来救人来了。不过听声音感觉自大臭屁又目中无人,一点不像他们家小昭那么讨喜。
再一听——啥?白玉堂!
吴不善来劲了,想看的就是你小子!
台下的江湖人也都吃了一惊,好奇地四处张望,疑惑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江湖人,无论上点岁数的还是新晋的后辈,大多知道白玉堂,他和展昭的名气实在是比较大。展昭总在开封府跑来跑去,也喜欢结交朋友,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多是标准的朋友满天下,大家对他的评价都非常好。可白玉堂却不喜欢见人,一见人多他就闪,虽然身在江湖却从不过问江湖事,可偏偏身份特殊,所以江湖人大多对他有耳闻而很少有见过他面的。
“白五爷既然来了,是否是来代表天山派,主持公道。”薛天鹰走上了台。
薛天鹰今年也有个五十多岁了,长得一表人才十分的体面。他对空中拱了拱手,却也是摸不准白玉堂的位置,心中只是惊奇——真不愧是天山老祖的徒弟,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造诣,天分实在不是一般江湖人可比的。
“那放人吧。”
就在众人四处找人的时候,只听天涯阁上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在天涯阁最高一层的栏杆边,白玉堂抱着胳膊,正靠着一根柱子往下看,似乎是已经站了很久。
众人都微微蹙眉——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吴不善在屋顶上呢,脑门也有些冒汗,这招他见过,天尊的轻功精髓——如影随形。如果说燕子飞是气吞山河的轻功,能让人在空中如鹞子般自由飞翔,那如影随形就是鬼魅般阴魂不散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但却能像影子一样紧紧缠住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到了你身后。
吴不善在屋顶上看不到白玉堂的长相,着急赶紧跳了下来,从后头入了顶层,就看到了个斜靠在廊柱上的白色身影,惊得他一缩脖子——举止和天山老祖好像!
说起来,吴不善这辈子最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兄弟,血魔吴不恶,一个就是天山老祖。
虽然是双生,但吴不善和吴不恶性格迥异。吴不恶虽叫不恶,但性格凶悍极残忍冷酷。而吴不善虽然叫不善,却生性善良甚至有些傻佬实。
当年天尊没分清楚吴不善和吴不恶两人是双生,还当是同一个人,抓得吴不善满世界躲藏。后来分清楚了,天尊为了找吴不恶,跟鬼一样跟着吴不善一个多月,惹得他晚上做恶梦有背后灵紧紧粘着自己,总也惊醒。从此之后,他一见长得像天山老祖的,撒腿就跑。
如今看到白玉堂,有些本能想跑,不过退了一步明白过来了,又伸长脖子打量了起来——呦!吴不恶暗自吐舌头,这娃真俊呐!难怪小昭喜欢了。
江湖群雄也集体将视线聚集到了天涯阁的顶层,只觉心惊、白玉堂是怎么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去的呢?
谢百花之前也听说过白玉堂如何如何了得、功夫奇高又是天下无双的美男子,如今仰着脸往上看了看,忍不住惊叹,比传言的还要让人吃惊。
白玉堂见那几个少年还在那里发愣,有些不耐烦,“还不走?”
少年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往台下跑。
“慢着。”
乌在云伸手拦住众人,三两步上了台。
白玉堂打量了一下他,这乌在云和乌在青是亲兄妹,一手创建了乌衣堡。乌衣堡的人有个规矩,就是要用乌纱蒙面,不然不能出门,因此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只能看出乌在云身材瘦高,看不出别的来。
“白五爷乃是天山派门下,为什么帮着天魔宫的人?”
白玉堂靠在栏杆上看了看他,半晌才回答,“我是天山派门上,谁说是门下?”
吴不善在后头听着想笑,也是,岳峰是他师侄,他可不是门上么。
“天尊乃是武林群雄之首,不可能帮着天魔宫的人。”有几个站在四大门派一边的江湖人都怒气冲冲质问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什么,只是懒洋洋又回了一句,“他说他偏要帮,不服气你找他去。”
“噗……”好些江湖人都偷笑。
“白玉堂,你若不诚心帮忙,就不劳大架了。”谢百花对他拱拱手,“我们自己能解决。”
白玉堂冷冷笑了笑,不理会谢百花,而是不紧不慢地对下边的武林群雄说,“莲花楼灭门是在前天下午,就是下大雨那天。我和展昭是头一批赶到的人,有几个疑点。”
“说这些干嘛……”谢百花皱眉。
莫乾坤在下边吼了他一嗓子,“唉,我说谢百花,你少打岔行么?你都蹦跶多久了,这里都是武林前辈轮不到你做主。白五,你接着说。”
白玉堂和莫乾坤也熟,就接着说,“疑点一,莲花楼里众人的确都有被天魔诀震伤心脉的现象,不过奇怪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有外伤,且大多一剑穿心。”
“天魔殷候就是用剑的,有什么好奇怪的么?”薛天鹰问,“且他生性残忍,喜欢杀戮……”
“放屁!”吴不善啐了他一口。
白玉堂看看他啊,“入佛门要戒妄语。”
吴不善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说话的样子和天尊好像,好可怕!
白玉堂回过头看薛鹰,“两百多人呢,吃饱了撑的么,挨个捅一刀?”
“这算什么理由?”乌在青皱眉。
白玉堂看了看峨眉派和少林几位长着,就见他们都皱着眉头,看样子是也已经生疑了。
峨眉尊者出来说,“以殷候的内力,如果要血流成河,何必挨个捅刀?几招就能把人都扯碎了。”
“也是。”武林群雄都觉得是有些可疑。
“那也可能不是殷候亲自动手,而是天魔宫那几个老魔头。”谢百花道,“除了他们谁会用天魔诀?”
白玉堂看了看他,回答,“你昨晚上就在用天魔伞,谁规定别人就不能用天魔诀?”
白玉堂话一出,谢百花脸上尴尬,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谢百花用天魔伞?那么刻毒的暗器,不是红九娘的么?
“白玉堂,你别胡说八道。”谢百花皱眉,昨天白玉堂看到的?还是展昭告诉他?
白玉堂慢悠悠一抬手伸出两根手指,“我若是胡说八道,我师父就是乌龟王八蛋。”
台下群雄倒抽了口冷气,集体看谢百花。
谢百花一拂袖,也说不上话来,原本进行得顺利,没想到白玉堂出来横Сhā一杠。
“第二。”白玉堂接着说,“莲花楼的两百具尸体都在开封府摆着呢,公孙策验的尸体,莲花夫人绝对没有被人刑讯的迹象,而谢百花你也没去开封府看过尸体。”
“我……”谢百花刚想开口。
白玉堂慢悠悠又竖起两指,“我若是胡说八道,包大人就是乌龟王八蛋。”
群雄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莫乾坤吼谢百花,“我说谢百花,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搬弄是非么!”
“再一个。”白玉堂也不等谢百花说话了,继续道,莲花夫人死前,跟展昭说了一句话,“陵山泣血图……”
众人都皱眉。
“她可没说天魔宫或者殷候。”白玉堂淡淡一笑,“真相还没搞清楚,就抓着天魔宫的人要报仇,有些可笑。”
江湖群雄也都点头,觉得三大门派愤怒是可以理解,但这事情的确欠妥当。
有不少人都问白玉堂,“那白五爷觉得,如何处理比较好?”
白玉堂道,“这事情既然发生在开封,自然有开封府查清楚。两百多条人命,其中大多是未入江湖的少年学徒,已经不是江湖事那么简单了。各位前辈不如宽限些时日,让展昭查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白玉堂说得在情在理。
莫乾坤可知道,白玉堂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么有耐心说过话,还不就是为了不让展昭难做?毕竟无论是江湖人打起来还是江湖人和官兵打起来,到头来最后麻烦的还是展昭。他之前就瞧着这两人不对劲了,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啊!
“既然白五爷都这么说了,的确是我们做的欠妥……”少林几位高僧赶紧站起来,不少武林人士都给那些少年赔礼,让赶紧回家去。
少年们就要下台。
但乌在云却没让,“凭什么白玉堂一面之词,就能抵消天魔宫的嫌疑?天魔宫突然出现在开封,同时血魔胆和陵山泣血图就都丢了,难道不值得怀疑?”
江湖群雄虽然觉得这三大门派有些纠缠不休,但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天魔宫对于这一辈的江湖人来说,还是个可怕的存在,再扯上血魔,是应该谨慎些。
于是,下方的江湖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方面帮着四大门派,主张留下这些少年,引出魔教众人。另一些人则是主张先放人,跟这些无辜孩童有什么关系?留给开封府查清楚不就行了么。
这时候,吴不善凑近跟白玉堂说,“一会儿我挡着他们,你带着那些少年先走。”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
吴不善拍拍他肩膀,“放心,我虽然不杀生,但救人的话……”
白玉堂却反问,“今天送回去了他们明天再抓怎么办?”
“呃,这个……”吴不善被噎住了,觉得也对哦,白玉堂叹了口气,问他,“为什么百花萌抓着天魔宫不放,你们有私怨?”
吴不善搔搔头,“没有啊!我们三十年都安分守己了,这臭小子天魔宫退隐江湖的时候估计还没出生呢,谁会得罪他?”
白玉堂皱眉,“那血胆红呢?”
吴不善眉头一颤,听到血胆红他还是心有余悸,低声说,“天魔宫后山的血胆红都被宫主一把火烧完了,不可能还有留下的。”
“陵山泣血图?”白玉堂索性问个清楚,“林禅子当年画完后,怎么处理的图纸?”
吴不善还是摇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说白玉堂,咱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们天魔宫都剩下些百十来岁的老头子了,没这个野心干这些。”
白玉堂轻轻点了点头,吴不善算岁数估计有个九十岁了、殷候更是和师父一样过百,只是功夫太好成精了而已。其他魔头也都过了花甲之年,六十一个轮回,他们的确早就不属于这个武林了。
这时候,下边的武林群雄起了争执,有的说放,有的说不放。
薛天鹰见事态有些失控,就道,“不如这样,这几个少年先留下,白少侠给个时限,多少天能破案,或者多少天让天魔宫的人出面说清楚?”
众人都抬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开口,“放人,我不说第二遍。”
“白玉堂,你还真不把天下武林放在眼里么?”谢百花冷笑。
白玉堂面无表情看他,“你凭什么把他们抓起来?视法纪为何物?你的江湖不是大宋的江湖么?”
说完白玉堂都有些想咬舌头,跟那猫待一起太久了么?说话一股展昭上身的味道。
“天魔宫不给我百花盟一个交代,我是不会放人的!”谢百花让百花宫的教众将几人围了起来,似乎气急败坏……江湖群雄都摸不透谢百花究竟在迁怒些什么,总觉得他有些过分了。
白玉堂皱眉,他话说得够多了,忍耐也到限度了,再说什么都没意义,这三大门派根本就是找茬来的。
白玉堂提刀,跟吴不善道,“我一会儿挡住四大门派,你把人救走。
吴不善有些傻眼,“那……他们明天再抓怎么办?”
白玉堂皱眉看了他一眼,“都宰了不就好了。”
吴不善嘴角抽了抽,抱头——天尊上身了,一样一样的!
江湖人见白玉堂纵身下来了,好些不像掺和的都退到了一旁。
吴不善也紧随着白玉堂下来了,伸手一拽那些背围困的少年,“走!”
众人从江湖群雄闪开的一条道路跑了出去,正经的,也没人敢拦吴不善。
谢百花想追,眼前出现了白玉堂的银刀。
华丽繁复的白色龙纹裹挟着刀身,古朴沉重的感觉……和展昭的巨阙发出一样的味道,上古名器的味道!
谢百花一侧身,盯着白玉堂“早听说白玉堂是天尊的得意门生,今日有幸讨教一下。”也不等白玉堂回答,他已单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白色蛇形软鞭来,一鞭抽向白玉堂的劲项。
白玉堂微微一偏头,避开,脚下一动,闪到了谢百花的身后。
谢百花一惊,他是第一次跟会如影随形的人交手,光看还不足以形容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突然在背后出现的危险。这时候白玉堂就算一刀劈了他,他也来不及反应。
“在下也讨教一下!”
白玉堂刚到谢百花身后,乌在云突然闪了上来,甩手一串乌衣镖对着白玉堂就射了过来。
白玉堂也没看,抬手三枚墨玉飞蝗石接住了三枚镖。
薛天鹰身后的薛承雄也上了台。
莫乾坤一看多打少啊!赶紧窜了上去,“你们太他妈不像话了……”
可他话没说完,白玉堂正好到他身边,抬手将他推了下去。随即一脚踹开了回身要反击的谢百花,白玉堂站到了台中间,身边被薛成雄、谢百花和乌在青三人围住。
“唉,别动手伤了和气!”
台下武林人劝架,但薛天鹰却摆摆手,“在下从未有幸见识天尊的神功,如今能见识一下他的徒弟,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武林人虽然觉得不仗义,但是又觉得机会难得,毕竟白玉堂名声在外,见过他动手的却没几个。正在犹豫,薛承雄已经率先攻了过去,谢百花和乌在云紧随其后。
白玉堂也不抽刀,拿着银刀跟他们过招。
白玉堂的确有些恼怒,不过他也不能无缘无故一刀宰了这几人,到时候就该给他师父惹麻烦了。白玉堂虽然放肆,但轻重还是分得清楚的,所谓顾全大局
165、07 至尊无敌 ...
,且这次事件原因不明,若是妄动杀机,可能会被人利用。
吴不善带着几人出了天涯谷,让他们赶紧回家,自己则是蹲在山头看下边的情况。
“小善叔?”
这时,就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吴不善一惊,回头,就见展昭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你……怎么把头发剃了?”
吴不善一看到展昭,心花怒放,上前一个熊抱,“哎呀小昭啊!想死我……”
“玉堂?!”展昭却是一眼看到了山谷下边的情况,一闪身冲过去,吴不善抱了个空,正要回头继续,却见展昭到了山前,皱眉看着台上,白玉堂正在跟三人交手。
“怎么回事?”展昭皱眉。
“哦,那姓白的小子还正经挺不错,只不过,这三大门派软硬不吃,还不讲道理,干脆打一架吧。”
“你怎么不去帮忙?让他多打少!”展昭瞪吴不善,就要往山下冲。
“唉!”吴不善一把拽住他,“你不能去!他们刚刚还说你有意袒护魔教呢。”
“那他一个打三个……”
“哎呀,那三大门派都白给,白玉堂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话没说完,只听人群一阵骚动,就见白玉堂已经一脚将薛承雄踹了下台,回手又将乌在云扔下了台。
最后留下了一个谢百花。
谢百花暗暗心惊,昨天一个展昭,今天一个白玉堂,年纪不大怎么都如此厉害?
白玉堂轻易放过了那两个,可不想放过谢百花,今天不能宰了他,起码把他打成猪头,消肿也要个一年半载,这样这娘娘腔估计不会出来祸害人了。
谢百花见白玉堂神色,往后退了一步,抬手,百花盟就有数人跃上了台。
“啧!”展昭皱眉,“是百花阵。”
“这个谢百花……”吴不善忽然道,“他怎么好像不太正常?”
展昭点头,“我也觉得他似乎对天魔宫纠缠不休还完全没有理性,你们是不是以前对他做过什么,或者他有什么亲人是死在当年的骚乱中的?”
吴不善愣了愣,“这个……”
正想着,那边的百花阵已经摆好了。
“糟了!”展昭皱眉,“百花阵不是闹着玩的,玉堂不能不拔刀对付。”
“那就拔呗。”吴不善耸耸肩,“他功夫那么好,还怕那帮人……”
“杀了谁就麻烦了!”展昭甩开手,“他是天山派的人!”
展昭刚想纵身下去,忽然,就觉林间一阵狂风裹着内劲冲了过来。展昭一愣,这股内劲……
展昭还在发呆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头,熟悉的手。
随后一个黑色身影从展昭身边闪了过去,接着,山谷间就回想起了裹挟着深厚内力的笑声。
展昭赶紧气沉丹田护住心脉——真正的天魔诀来了!
吴不善也捂着耳朵蹦,“宫主!”
天涯阁在山谷里,这带着内力的声响在山谷中来回撞击徘徊着,所到之处,武林群雄纷纷倒地,只有几个内力深厚的长者还能站在那里。
而白玉堂再看身边刚刚摆好百花阵的那些百花盟众人,都躺下了。谢百花脸色苍白看着空中一个黑影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从天而降。
白玉堂抬头望过去,暗暗皱眉——燕子飞,不是,应该是燕子飞和一苇渡江的结合。再看来者,白玉堂心中感慨,果然王者之风,邪得够霸气!
来的是个黑衣男子,身材和赵普相近,十分魁伟却不胖。此人看面相也就四五十来岁,样貌妖邪狂傲,让人过目难忘,一头黑发完全看不出百多岁的年纪。白玉堂摇头,又一个老妖怪,和他师父一样,成精了。
从天而降的正是天魔宫宫主殷候。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几声笑震晕了武林群雄中的一大半后,忽然脸色一沉,冲着白玉堂就去了。
白玉堂微微蹙眉——杀气!
可此时殷候已经到了近前,抬手一掌对着他拍去。
展昭惊得差点叫起来,吴不善赶紧拉住他,“别激动!”
“要死了!”展昭急得跺脚,“别接他掌,玉堂!”
白玉堂见掌到近前,心中微一动,这是殷候的绝学临渊掌?对于内力特别高的人,自然不能硬接。殷候的内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只是……
白玉堂抬手一掌拍出,使用的是隔空一击,对着殷候的心口去的,所谓的以攻对攻。
殷候一挑眉,侧身收了掌,躲开那一招隔空掌,暗暗点头,临危不乱,是见过些世面的。
不过他双脚落地,手一甩,袖子里落出了四尺多长一把黑色古剑来。
展昭磨着牙抓住吴不善的衣领子使劲摇,“他要干嘛?!”
吴不善被展昭晃得头晕,“宫主大概想试试……什么的。”
白玉堂见一剑朝自己刺来,打老远就已经感觉到剑锋带着的内劲了,心中也是惊诧,这就是殷候的山海剑么?
据说山海剑是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埋藏之处原本是一片汪洋,斗转星移又变成了巍峨山峦,因为历经了沧海桑田,所以名曰山海剑。
此剑霸气不输给名刀,白玉堂当然不会怠慢,抬手宝刀出鞘,正面接剑。
殷候自己都让白玉堂吓了一跳,这小子竟然正面来?好胆色!
正想着,就听远处一声吼,“殷秃头!”
殷候一惊,他家小猫崽子翻脸了!
展昭小时候跟殷候闹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剃了他脑袋顶上的头发。于是这位有名的大魔头就当了小半年的秃子。那会儿展昭还小呢,殷候就总秃头秃头地逗他,于是展昭吼这一声“殷秃头”,是气冲脑门了。
殷候略微犹豫的那一下,就见白玉堂嘴角一挑。
殷候一愣——这小子,算计好了?
白玉堂占了个先机,虚招一收,使出如影随形,像是鬼魅一般窜到了殷候的身侧。
殷候一挑眉——白玉堂好眼力,竟然看出他的山海剑名门不在身后而在身侧,悟性惊人,不过……
殷候一百多岁了,当然不会轻易输给个年轻的后辈,在空中一踩步,竟窜了出去。
白玉堂才想起来,燕子飞也是燕子三抄水的一绝,他半空不借力就出去了!
殷候略带得意地挑挑眉,那样子像是问白玉堂——有本事来追啊?
白玉堂眼睛微微眯起,侧身反手一刀,大开大合。
殷候心中啧啧两声——好小子,天尊的刀法使了十成十了,也就是年虽小点儿,再过个几年还得了?
白玉堂见殷候挥剑挡开刀,就变招应对。
两人落到了台上之后刀剑相碰,真刀真枪竟然打了起来。
台下没晕的和刚刚晕了醒过来的武林群雄,都目瞪口呆看着台上一黑一白打得天翻地覆。能看明白招数的实在没几个。
展昭在山上也傻眼了——白玉堂竟然跟他外公打了那么久!展昭知道,白玉堂的功夫和自己的差不多,是不可能打赢殷候的。但是……怎说呢?白玉堂除了功夫好,关键他还很聪明。之前天尊一定跟他说过跟外公过招的经过,所以他活用了那些招数。展昭还是第一次看白玉堂这样打架,看得出来,他不是求胜,是求不败!
“好小子!”吴不善赞叹不已,“过两百招了!”
殷候也笑了,一收剑纵身跃上了天涯阁的屋顶,哈哈大笑。这次他可没用魔音诀,而是真的高兴得很。
展昭总算是放了心了,被他吓死!
白玉堂仰起脸,再一次确定,殷候的确是和他师父一样强的存在,原来真的有……传说中不可战胜的武林至尊。
“小鬼。”殷候蹲在屋顶上低头看白玉堂,“我很中意你啊,别跟那老东西了,跟我学功夫怎样?”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等你打赢他再说。”
“哈哈!”殷候笑得拍膝盖,“连半死不活的性子都一模一样,好玩!”
吴不善凑过来拍拍展昭,“恭喜,宫主很满意啊!”
展昭耳朵有些红,抓抓头,白玉堂自然是讨人欢喜的。
殷候笑完了,挑眉看了看武林群雄,扫了一圈后,最终目光落在了百花盟、天鹰山庄和乌衣堡一众人的身上。
殷候一双眼睛如同鹰目,锐利慑人,他这一眼,看得谢百花等人都脊生寒意——当年让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老魔头殷候,和天尊天山老祖打了几天几夜都分不出胜负的鬼才,此时竟然就在眼前。
“我天魔宫早已退出江湖了。”殷候慢条斯理地说,“可我当年就说过吧,谁敢找我天魔宫教众的麻烦,我殷候就让他从武林消失……记住了。”
武林群雄完全没了气势,一方面是震撼,另一方面是震惊,再就是是在没辙,没有天山老祖,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殷候。白玉堂倒是真厉害,竟然能跟他过那么多招都不输,但他似乎并不站在三大门派这边。
殷候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对白玉堂招招手,“唉,小朋友,去喝杯酒怎么样?”
白玉堂挑了挑眉,一收刀,往山上去了,殷候笑着了追过去,边还跟他搭话,“我说,你师父说你有好酒,弄几坛子来喝喝?”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他师父还惦记着那些酒呐?
等众人再明白过来的时候,殷候和白玉堂都一惊没影了。
“唉,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活佛莫乾坤心情很好,招呼中武林人士喝酒去了。众人也各自遣散,只觉得今天虽然聚得荒唐,但见识了白玉堂和殷候的厉害,也不枉此行。
天涯阁就剩下了谢百花等人,谢百花一脚踹翻了台上的一张桌子,十分恼怒。
薛天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世侄,别动气,这事不算完!”
“就是,殷候来了就更好办了。”乌在云笑了笑,“咱们按计划进行吧。”
众人都点头,谢百花心中有恨,一个展昭一个白玉堂,坏他大事!
此时,山上的林中。
展昭见白玉堂到跟前了,上前拉着检查了,“没事吧?”
白玉堂摇头,“没,先回船上,这里人多眼杂。”
“嗯!”展昭点头,转眼,就见殷候双手Сhā在袖子里,撇这个嘴看他,小声嘟囔,“臭小子,叫人家秃头……”
白玉堂被殷候那声“人家”恶寒了一把,皱眉看他。
展昭见他也没伤着白玉堂,过去蹭了蹭他肩膀,搂着胳膊叫了一声,“外公。”
殷候立马眉开眼笑。
众人施展轻功到了码头,上船的时候,殷候还感慨呢,“这船不错啊。”
一进船舱,就见满地酒坛子,桌上一堆虾壳,天魔宫八个老人喝的面红耳赤的,举着酒坛子笑得都合不拢嘴,正和白夏碰杯,嘴里喊“干杯,亲家!”
“哦?”殷候双目炯炯有神,“亲家啊……”
展昭和白玉堂在船舱门口扶额——好累!不想进去!
166
166、08血光 ...
傍晚的时候,开封城中一如往日般热闹了起来,特别是湖面上,画舫穿梭歌舞升平。
其中一艘的舱里,天魔宫众人和白夏喝了个热火朝天。别看白夏不会功夫,酒量可是惊人,展昭总算明白白玉堂为什么千杯不醉了,原来是随他爹的酒量。
掌灯的时候,白夏和殷候已经喝成忘年交了,要不是白玉堂硬拽着白夏出来,他就要和殷候喝通宵了。
展昭也要回开封府,殷候拽着不让他走,将人塞进船舱非要通宵接着喝。
白玉堂见展昭似乎也很想念殷候,就说让他留下叙旧开封府要是有什么事,他会派人来通知。
于是,展昭留下,白玉堂带着白夏回开封。
“哎呀,那个殷候真好相处啊。”白夏抱着个酒坛子跟白玉堂往回走。
白玉堂皱眉,“你干嘛抱着坛酒出来?”
“去开封府拜访当然要带见面礼么!”白夏回答得自如,“你受包大人照顾那么久,包大人也算展昭的长辈吧,我也去见见亲家。”
“你哪儿来那么多亲家!”白玉堂望天,“我送你回白府,等娘来了你俩赶紧回映雪宫去。”
白夏斜着眼睛看白玉堂,“才嫑!”
白玉堂皱眉,他爹这语调跟小四子有一拼。
“我要去开封府!”白夏抱着酒坛子大摇大摆往前走。
白玉堂拿他一点辙都没有,只好在后边跟,边嘱咐他,“你见了包大人可别胡说八道。”
“知道啦。”白夏伸手将酒坛子往白玉堂手里一塞,“给爹抱着,沉死了。”
白玉堂无奈接了坛子,提着跟他一起往开封走。
白夏在边走边上下打量白玉堂,一会儿摸摸胳膊,一会儿又拍拍背。
“你走路老实点。”白玉堂被捏得浑身不自在。
“嗯……”白夏摸着下巴,“别总喝酒,多吃点饭,你看你瘦的。”
白玉堂回嘴,“我不瘦,那猫才叫瘦。”
“哦?”白夏笑眯眯蹭过去,“玉堂啊,你和展昭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什么什么程度?”
白夏眼睛眯成一条缝,“亲嘴了么?
白玉堂脸上尴尬,“不要问这种事情。”
“哦……”白夏拉长了声音点头,“看来亲了。”
白玉堂面上微红,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竟然脸红啊,太嫩了吧。”白夏小跑跟上,“跟爹说说,还干什么了?
白玉堂看别处。
“就只亲个嘴啊?”白夏有些沮丧地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你要抓紧啊!”
“抓紧什么?”白玉堂无所谓地问了一句。
“你说你这脾气像谁呢。”白夏摇着头埋怨,“我和你娘都是急性子,就你,磨磨蹭蹭。”
说话间,白玉堂一拐弯,带着白夏转进了一条长长的巷子。
“好黑!”白夏往两边看看。
“抄近路走。”白玉堂拉着白夏的胳膊,以免弄丢了还要找。
白夏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仰着脸四处闻了起来。
“走不动了?”白玉堂问他。
白夏摸了摸鼻子,“有怪味道。”
“这种巷子有些味道正常。”白玉堂想拉着他快走。
“等等。”白夏摇头,“好臭啊!”
“臭你还不走?!”白玉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有臭味么?他是没闻到。
白夏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也有些天赋异禀的地方,比如说记性特别好、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鼻子比狗还灵光。
“嗯!”白夏捏着鼻子眉间皱了个疙瘩,“好恶心的味道!”
“走了!”白玉堂拉着白夏快步走,出了巷子,前方就是热闹的大街了,不远处是开封府的大门。
白夏一看到开封府,就把刚刚闻到臭味的事儿忘了,跑了过去。
白玉堂跟在他后面,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们经过的院墙是一家客栈的院墙。这客栈大门紧闭,招牌是友来客栈。客栈离开开封府不远。
白玉堂微微皱眉,怎么这个时候就关门了?客栈这种地方,大多都是通宵开着的吧?不然有晚上来的旅人投宿真么办?
“玉堂!”
前边,白夏已经到了开封府的大门口,回头招手叫白玉堂。
白玉堂也没多在意那客栈,走上前跟衙役们打了个招呼。衙役们一听白夏是白玉堂的爹,都惊得张大了嘴——好年轻的爹啊!
开封府众人刚刚吃了晚饭,和往常一样坐在大院里乘凉。
公孙喝着茶跟包拯说验尸的结果。
赵普在一棵梧桐树下靠着,眼前箫良、唐石头加岳阳三个并排在一起,正练拳呢。现在赵普和白玉堂采取混养制,谁有空谁教。岳阳虽然没正式拜师,但岳峰蹭写信极力向白玉堂推荐他,白玉堂就索性连他一起教了。这人聪明伶俐,和唐石头一憨一滑,各有各的长处,一起学功夫进步尤其快。
庞煜也依然在开封府蹭饭,和包延一起随着包拯分析案情。
小四子永远是最闲的一个,正拿着梳子,抓着石头和剪子梳毛。
白夏进入开封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出景象……可以称之为天伦之乐、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开封府和江湖上传言的森罗宝殿,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白玉堂给众人引荐了一下。
包拯站了起来,白夏抱着酒坛子过去,“包大人,久仰久仰,玉堂总在开封府叨扰,承蒙照顾。”
包拯赶紧笑着摇头,“哪里哪里,白少侠侠义心肠,帮了本府不少忙,本府道谢才是。”包拯赶紧让白夏坐下,三言两语一交谈,两人互相欣赏,很是投缘。
公孙揪住赵普,“白玉堂他爹怎么可能是这么有常识的人?还那么谦逊有礼!”
赵普也点头,“就是啊,简直不可思议。”
白玉堂揉着眉心,找了个石头凳子坐下,已经无力再去管这些了。
白夏性格相当好,三言两语跟众人都混熟了,还逗着小四子说要请他喝谢媒酒,乐得小四子直笑。
当夜,白夏坐在院子里那棵杏花树下的石头凳子上,靠着石桌子,看着已经结出杏果儿的杏树。
“还不睡?”白玉堂洗漱好了,走到他身边,“这么晚了还吹风小心生病。”
“嗯?”白夏托着下巴,“你就是喜欢这张凳子啊。”
白玉堂尴尬,“那猫随口说的,进屋吧。”
“开封府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难怪你住得那么开心。”白夏托着下巴啧啧两声,“对了,我刚才认真想了想,想起来那是什么臭味了。”
白玉堂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坐下问,“你说那座客栈里头?”
“嗯。”白夏点头,“有老鼠掉在酒缸里淹死了,就有这种臭味。”
白玉堂觉得有点反胃,“大晚上的别说那么恶心的事情。”
“可是,那个味道比死老鼠要臭得多哦”白夏摸着下巴琢磨,“嗯,可能是死狗、不对,死猪?”
白玉堂听得皱起了眉头,“会有猪不小心掉进酒缸里淹死么?”
“所以说咯。”白夏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进屋去了。
白玉堂听得皱眉,联想到那家客栈关门闭户的样子,觉得,的确有些不妥。
正好,今日值夜的黑影白影从院门口路过,白玉堂问两人知不知道友来客栈。
两个影卫对视了一眼,“就开封府斜对门那家?”
白玉堂点头,说了下白夏发现的事情。
黑影也觉得有趣,“很近,我去瞄一眼看。”说完就跑了。
俄顷,黑影捂嘴打着恶心跑回来了,对差官棚里的王朝马汉指了指那客栈,“撞门去吧!死人了,都泡成药酒了。”
王朝马汉带着人去撞开客栈的门一看,也傻了眼——就见客栈里空空荡荡什么忍都没有,后院摆了满满好几个大酒缸,酒缸里头,浸的全是死人。
包拯听说有大案子也被吵醒了,因为近,就亲自带着众人来查看。
从酒缸里总共捞出了十几具尸体。有客栈的掌柜、伙计、厨子等。另外,还有六个和尚,四个年纪大的,连个年纪小的。
白玉堂一看白布下面的尸体就是一愣,“少林的高僧?!”
他觉得不可思议下午还在天涯谷见过这几人,这四个大和尚都是少林慧字辈的高僧,另外两个年轻的应该是徒弟。怎么转眼就死在缸里了?一来死法太诡异,二来,要杀死这四位高僧,没有绝世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下午见过他们?”赵普问听白玉堂说了这几个和尚的身份,也是皱眉“这么说,是傍晚那段时间死的?我们都在开封府里头,距离这么近,怎么没人发现?”
白玉堂自言自语,“为什么杀了人,要浸在酒水里?”
“可能是为了隐瞒一些事情。”公孙蹲下看了看尸体后,抬头问赵普和白玉堂,“觉不觉的,尸体少了些东西?”
“东西?”白玉堂和赵普上下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尸体完好无损,没外伤啊。
公孙笑了笑,拿出刀子,切开了一具尸体的脖颈……就见里头流出来的是透明的酒水。
白玉堂一皱眉,“血没了?”
公孙点头,“这些人在死前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水,这样尸体就会呈现一种灰败干枯的样子。浸在了酒里,身体又会被酒泡开,不仔细查看,会忽略没了血这回事!”
“这算什么功夫?”赵普问白玉堂,“脖颈上也没有咬痕,是怎么吸血的?”
“看看他胸口有没有剑伤?”白玉堂问。
公孙立刻打开了一个和尚胸口的衣服,果然,就见在死者的胸前,有一个很奇特的剑伤,伤口呈现三角形,还是倒置的三角,伤口边缘整齐,可见剑很锋利。
“这是种槽式的伤口,流了血止不住的。”公孙站了起来,“你们看杀猪宰羊要放血,都先用这种刀捅脖子。
这时,四处查看的影卫们跑了回来,紫影道,“院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可能是被转移到这里来的。”公孙道“这样的伤口,如果一剑刺进去再拔出来,血会喷得到处都是,凶案的发生之处必定血迹斑斑。”
“那干嘛费劲把尸体搬到这里来?”赵普更纳闷了,“就因为这里的酒缸大?”
“这几个大师住在这里。”这时候,跟来的庞煜和包延也跑了进来。
包延拿了掌柜的账册过来,“你们看,几位高僧是今天早晨入住的。”
白玉堂拿过账册,发现二楼那一趟屋子都被包下了,而其他的客人似乎也已经清空,看来是包了整个客栈。。
“和尚有包客栈住的么?”赵普纳闷,“这么阔气?”
“这几个掌柜的和伙计……”公孙翻开头掌柜的以及伙计的头发,惊讶地说,“他们头上有戒疤的痕迹!”
“是还俗僧人,或者这客栈是个幌子,这里是一个分舵之类的地方?”白玉堂觉得事有蹊跷。众人到了几位高僧的房间一看,发现行礼都被翻找过了。
“打劫么?”庞煜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抖出来,“作孽,这年都连和尚都有人打劫。”
“打劫不用做到连墙壁都撬开吧。”赭影指着床铺里边的墙壁给众人看。
白玉堂微微皱眉,“这地方,和莲花夫人死的时候,床铺里打开的暗格位置一样!大小也一样。”
“一样,藏的是那什么图?”赵普问。
白玉堂摇头,不知道。
众人一间间房间走过去,发现每一间房间都被搞得乱七八糟,似乎是花了心思在寻找什么东西。白玉堂心中疑惑,这么说,当年林禅子将陵山泣血图分成几份的传言是真的,莫非这几个少林高僧手里也有一幅,所以招来了杀生之祸?
将尸体抬走,众人先回了开封府。
白玉堂回到房里,觉得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白夏的好鼻子,打开房门,却看到白夏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穿着白色长衫,搂着枕头,身边躺着大虎小虎,睡得正香甜。白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呢,嘴里呢呢喃喃说着什么。
白玉堂凑过去听了听,就听他含含糊糊说着什么,“娘子……”
白玉堂嘴角挑了挑,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转身出了房间,在院中的凉榻上躺下,仰脸看天上的星辰。
……
展昭躺在船甲板上,看着上方的星空,今晚很尽兴,好久没那么痛快了,不知道白玉堂睡了没有。
殷候走了出来,坐在展昭身边。
展昭有很多问题想问,就转身对着殷候,“外公,吃了血魔胆,会变成血魔么?”
殷候笑了笑,“哪儿那么容易。”
展昭好奇,“血魔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殷候微微蹙眉,单手托着耳侧,跟展昭面对面,“有很多江湖人,听了传言就以为世上真有能让人成魔成狂的灵丹妙药了。要知道,是吴不恶那臭小子吃了血魔胆,变成了血魔,而不是吃了血魔胆,才让吴不恶那臭小子变成血魔的,明白么?”
展昭觉得有些绕,“是说,能不能变成血魔,除了要吃血魔胆之外,还要看吃的人是什么样?”
殷候笑着点了点头,“我更在意的是陵山泣血图。”
“那图怎么了?”展昭坐起来,“是不是因为上边记载了你和天尊还有血魔的武功,如果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殷候摆了摆手,“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和那老东西的功夫,不是看一眼就能学过来的,林禅子当年也未必都看明白了。”
“你干嘛总叫人老东西。”展昭嘟囔了一句,“你也不比他小。”
“没啊,我比他年轻三个月!他肯定死我前头。”殷候一撇嘴,“要不然你给我把白玉堂给拐来,这样就能提早气死他了。”
展昭哭笑不得,“说正经的,陵山泣血图有什么问题?”
“关于吴不恶,我有些事情始终没搞明白!”殷候皱眉沉吟起来,“他和不善都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不善摔坏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人还很傻,不恶却记得。我捡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有古怪的
166、08血光 ...
伤、中毒、还穿着奇怪的衣服。”
“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展昭好奇。
“不恶从来没说过以前的事情。”殷候摇头,“我也懒得问,天魔宫的人,谁没个不堪回首的过去呢,但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怎么个与众不同法?”展昭追问,“比如呢?”
“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殷候回忆了起来,“包括血胆红。”
“血胆红究竟是种什么花?”展昭被勾起了兴致,帮着殷候捏肩膀,要听他仔细说。
殷候让展昭捏了两下有些晕乎乎,见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有些像小时候,展昭总趴在他膝盖上,仰着可爱的脸要听他江湖故事。心情大好的殷候,跟展昭讲起了血胆红的来历。
“当年 ,不恶精通医术,有一年,他与我去巫山办事,在一处悬崖之上,盯上了一棵通体黑红的藤蔓。那花长得跟朱顶红有些像,只是颜色很诡异。”殷候边回忆边说,“不恶冒着差点摔死的危险将那株花采了回来,说是血胆红。”
殷候耸耸肩,“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花,就问有什么用。他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回到天魔宫后,不恶在后院种下了这株血胆红。不知道他怎么种的,那可藤蔓越长越茂盛,而且根茎、枝芽都变成了丰润的血红色。从这天开始,吴不恶就每天围着这株血胆红忙前忙后,天魔宫的人都开玩笑,说他对花比对老婆还好。”
“直到有一天晚上……”殷候自言自语,“我喝了几杯晚上睡不着,溜达到后山,就见不恶大晚上不睡,正在用一个杯子,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桶里舀出红色的血水灌溉那块地。”
“血胆红是要用人血养育的。”展昭道。
殷候点头,“当时我问他在干吗。他说,血胆红是要用血来浇灌的。”
殷候皱眉摇了摇头“我又问他是什么血。他说是猪血。”
展昭皱眉,“他骗你啊?”
殷候点了点头,“我当时没在意,又过了些时日,那血胆红长得枝繁叶茂,血红色的花朵异常鲜艳诡异,开了满满一个山坡。这花是很美,但却有一股子血腥味,还有死尸的恶臭味道。”
展昭皱眉,的确,他和白玉堂从莲花楼带回来那盆血胆红的花也是臭的。
“一天下午,我和九娘到了花田附近,就看到一棵藤蔓上长出了一颗果子。血红血红的,像个悬胆一样挂在那里。”殷候轻轻叹了口气,“九娘好奇就过去摸了一下,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果子,不恶就吼了起来。”
展昭吃惊。
“九娘被吴不恶捡回来后,两人一直父女相处,不恶很疼她,九娘也很孝顺,两人从来没红过脸,可当时吴不恶的神情就像是要杀了九娘一样。”殷候无奈,“我当时很生气,闺女还不如一颗烂花值钱么?我要掀了那花田,不恶摘了果子,走了。”
“走了?”展昭吃惊。
殷候点头,“再见他的时候,不恶已经变成了双眼血红,须发眉毛皆红,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血魔。”
展昭隐隐觉得,殷候似乎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似乎还有些内疚。
“我追不恶的时候,遇到了也在找他的天尊。”说到这里,殷候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你也知道,我最讨厌正派武林人士,不过这天尊这人挺有意思,和白玉堂正经挺像,身为正,却看不起那些伪善的正,不入邪,却挡不住骨子里的邪,有趣之极。”
展昭也笑了笑,的确像白玉堂。
“我们都是为了找血魔,天尊听我说了血胆红的事情,就告诉我,血胆红乃是集天地阴气而成的一种邪毒之物,必须用人血浇灌才能成形,这种植物,源于一个传说,牵扯到一个大秘密。”
展昭眼睛亮了亮——到重点了!
殷候见他兴奋,无奈笑了笑,“天尊说听他的师父说起过,但他师父只说了这两句,其他什么都没说,还说不要探究太多!”
“是什么秘密?”展昭郁闷了,被勾起了好奇却得不到答案,拽着殷候摇来摇去。
“这事情,知道最多的是林禅子。”殷候被他摇得无奈,只好使劲想,“只可惜那短命鬼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吐血死了,我让气死人给他算了算,老头说他窥探天机,所以早死。”
展昭惊讶,“外公你也认识神相啊?前阵子他还在开封府呢,不过说会有乱子,就跑了。”
殷候笑了笑,“连他都跑了?那看来是真有乱子了。”
展昭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多事之秋啊,莫名又想起了失踪的展晧,就问,“外公,你记得我大哥么?”
殷候想了想,“哦,展晧小子啊,讨人嫌的死小孩。”
展昭皱皱鼻子,展晧其实小时候很乖很懂事,大家都喜欢他,唯独殷候,总说他是讨人嫌的死小孩。
“大哥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展昭对殷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
殷候凑过去盯着展昭的眼珠子看了看,也不解,“怎么变色了?真成猫了?以后少吃些鱼。”
展昭被他逗乐了,就将眼睛怎么变色,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事情跟殷候讲了一遍。
殷候皱个眉头,听说展晧害展昭中毒那段,脸色变了变,最后又沉吟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关于八眸乱世的事情。”
“在哪儿听过?”展昭追问。
殷候哭丧了脸,“都说了,一把年纪好些都记不得了。
“用心想想。”
于是,甲板上殷候仰天抓耳挠腮地想,展昭则在一旁磨他。
船舱里,九娘拖着腮,趴在窗边往外看着祖孙两闹来闹去。
“宫主很久没那么开心了。”吴一祸到她身边站着。
红九娘笑了笑,忽然仰起脸看吴一祸,“其实……”
“怎么了?”吴一祸见她脸色不太好,就问,“不舒服?”
“没什么,早些睡吧。”红九娘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回去睡觉了。
吴一祸看着她背影,只觉九娘似乎有什么心事。
……
次日清晨,展昭陪殷候吃了早饭才被放回开封府,路上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说少林高僧死了四个。
冲回了开封府,展昭见又是一地尸体,都是白玉堂和赵普处理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才是开封府的护卫.
白玉堂详细跟展昭说了一下昨夜案子的经过。
展昭也觉得古怪,“当年得到陵山泣血图的是哪几个门派?”
白玉堂看了看身边无人,就问展昭,“你外公不知道?”
展昭摇头,“我没问。”
说话间,外头人声鼎沸,似乎又有骚乱。
很快,紫影跑了进来,“有人上门踢馆了。”
展昭见紫影一脸兴奋劲,就问,“出什么事了?”
“就那晚那娘娘腔!”紫影回答,“还有好些人,说让白玉堂将殷候交出来。”
展昭皱眉,和白玉堂一起往外走。
门口有很多少林的俗家弟子,还有几个大和尚,身后是三大门派的人,谢百花等也在。
众人都说,慧字辈四位大师遭逢不测,且就死在友来客栈。除了殷候,没人有能力在瞬间无声无息取这四位大师的性命!所以叫白玉堂告诉他们,殷候在哪儿。
白玉堂觉得好笑,展昭就更加来气了,昨天他一整天都跟殷候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杀人!
“白玉堂,你身为天山派传人,昨天包庇放走了天魔宫的人,今天就死了四位大师,怎么解释?”乌在云不依不饶问白玉堂,“让天魔宫的人来说清楚!”
白玉堂望天,这帮人太会耍嘴皮子了。
展昭皱眉,“无凭无据不要胡说,四位大师的案子开封府会查清楚,不要在衙门前喧哗!”
“我们信不过开封府。”谢百花冷笑了一声,“开封府的人似乎对天魔宫特别照顾。”
展昭微微一愣,一时有些语塞,自己是不是下意识地在包庇天魔宫呢,似乎是有一点。但昨晚大家都在一起,的确不是天魔宫的人做的,只是没法说。
“就是啊!”好些人都起哄,“莲花楼已经灭门了、现在又死了四位高僧,天魔宫是嫌疑最大的,可是也不见你们开封府逮捕过谁!”
“莫不是你们和天魔宫有什么关系?”众人七嘴八舌地逼问。
开封府里头。
白夏踮着脚看热闹,“哎呀,江湖人这回可是得理不饶人了。”
赵普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眉磨牙,“都宰了吧,这像什么样子!”
“要忍耐啊!”公孙在一旁拉住他,“你这个时候出动官兵会弄得江湖人都仇视开封府,万一真的官兵和江湖人大战了起来,到时候开封要大乱的。”
“那就由得他们这德行?”赵普觉得憋屈头。
白夏摇头,“这四大门派现在是武林中势力最大的新生力量,他们一挑头,很多江湖人都会盲从的。”
赵普皱眉觉得忍无可忍,对赭影一招手,“让欧阳把皇城军拉出来,我看谁敢大乱,真要打就都宰了。”
赭影领命下去了,公孙也无奈,以赵普的性子,自然不能被几个江湖人爬到头上来,而且都围到开封府门口来了,的确太嚣张了些。
此时门口,脸色最差的是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是本来就看这帮人不顺眼,展昭是气对方冤枉他外公!
正在对峙的时候,开封府里头,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出来的是谁?包拯!
外头的动静把书房里的包拯给惊动了。就算是江湖人,看到包拯,被他的威严和浩然正气震慑那么一下,也本能地地收敛。
包拯沉着脸,“有什么冤情写状纸上公堂,本府自会处理,再在这里扰民,一律做藐视公堂惩处!一律重责四十大板,拘役一年。”
重江湖人一缩脖子,心说——要大ρi股的啊?!
包拯说完,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俩继续查莲花楼和友来客栈的案子。”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包拯就要回屋。
“包大人,开封府接下去准备怎么做?”谢百花问,“是不是该抓天魔宫的人来审一下?”
包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目一瞪,“混账,本府怎么审案用得着你来教么?”
谢百花一愣。
包拯审视了一下众江湖人,朗声道,“各位江湖朋友,是怀疑本府会徇私舞弊不成?”
江湖人各个张口结舌,在场围观不少百姓,都说包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让那些江湖人别在府门前围着妨碍别人。
包拯转过脸对展昭说,“展护卫,限你在一天之内,将殷候带来开封府,本府要亲自问话!”
展昭愣了愣,点头,“哦……”
在江湖群雄看来,包拯这条要求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白玉堂心中好笑,根本用不着一天,只要展昭喊一声外公,殷候就屁颠颠跑来了。这包大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谢百花等对视了一眼,觉得都做到这地步了,也没法再要求什么,就说静候包大人审案,就各自散去了。
欧阳少征的兵马到了开封府门前打个转,见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府里,公孙瞟了赵普一眼,“看着没,这才叫大人做大事!”
赵普嘴角抽了两下,“你该说他老奸巨猾才对吧?”
一旁白夏则是拍手,“包大人不愧是包大人,真有办法!”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查案。
他俩借了小四子的石头剪子帮忙,小四子也骑在剪子背上跟他们一道去了莲花楼附近。
莲花楼一带经过一场大雨,留下的味道有限,剪子和石头就地闻了闻,团团乱转,都没什么头绪。展昭灵机一动,让它俩闻了闻血胆红。
这血胆红有一股特殊的血腥味,和尸臭味,非常容易辨认。石头和剪子嗅了嗅,还真的找到了个方向,顺着西南边山坡跑了下去。众人在半途发现了一些血迹——方向没错!
白玉堂和展昭继续跟着走,到了山坳处,石头和剪子停下,坐在一棵树边舔毛。小四子指着前边的林子说,“好像在那边。”
白玉堂和展昭拨开灌木走进了林中,就发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上,一座小楼相当简陋。
四周围满是斑斑驳驳的血迹,还有一些散落的东西,其中一柄法杖,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是慧明大师的法杖。”展昭捡起铜质的法杖给白玉堂看。街上四周血迹飞溅的场景,白玉堂点头,“慧明大师他们,应该是在这里遇袭的。”
“吱吱!”
正说话间,石头和剪子忽然叫了起来,剪子挡在石头身前,弓起背,呲牙盯着前方的树林。石头将小四子挡在了后边,两只爪狸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感觉前方一阵山风吹来。风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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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09 天意可违 ...
白玉堂和展昭望向林间的风来处,茂密的灌木之后,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小四子趴在石头身背后好奇地望着前方,他也闻到了那一股怪味。他平日经常跟着公孙验尸,认得这是死人的味道,而且像是已经臭了。人死了都臭了的话,相比起活人来倒是更安全些,死人也不会害人。
白玉堂走了过去,用刀拨开草丛……众人从灌木的缝隙里望过去,只见前方是一片惨象。
灌木后边是一座小山坡,确切地说,是一个乱葬岗一样的地方,难怪有尸臭味了。可是,如果只有死人的话,石头和剪子是不会做出防御姿态的。
两人绕过乱葬坑,就听到前边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剪子吱吱叫了起来,小四子忽然看见远处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好奇想凑上去看看,被石头叼住了拽回来,一把按在了肚子底下。石头本能地将小四子藏了起来,剪子也警惕地盯着前方,两只爪狸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展昭皱眉——是什么东西呢?
白玉堂侧身望着林子的一角,的确像是有东西……他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只见一团黑色的身影正蹲在角落里,托着一截断肢,像是正在啃食。
两人这才看清楚,叼着残肢的,是一个蜷缩着的人,那人也不知道是生病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形同枯槁十分丑陋。全身皮肤都成了酱紫色,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鬼魅怪物。
“你是谁?”展昭试着跟他交流,但是那人却怪叫了起来,张嘴露出了一口血色尖牙来,纵身一跃扑向展昭。
展昭赶紧撤后一步,躲开了他的利爪,白玉堂见他凶悍不怎么通人性,就用刀对着他的背部一击。
“咔嚓”一声。
那人突然倒地,像是陶瓷摔碎了一样,摔在地上开裂,飞溅出好些黑血来,没片刻就死在了地上。
这回轮到白玉堂吃惊了,他对展昭做无辜状,“我没用力……”
展昭也理解地点了点头,让白玉堂看那人摔碎的地方露出来的骨头。
“怎么骨头那么细?”白玉堂蹲下看,也觉得不太对。
“唔!”
这时候,被石头藏在肚子底下的小四子奋力钻了出来,大口喘气,“石头,闷死了!”
石头赶紧站起来,小四子总算爬了出来,跑到展昭他们身边,也睁大眼睛看,“哦,这个人生病了!”
“什么病?”白玉堂和展昭异口同声问。
“爹爹跟我讲过,叫什么坏血病,我以前见过一次的。”小四子拿一根树枝戳了戳那人伤口的骨头,“这种病很少见的,一般跑船的身上可能会出现。不过他好严重哦,你看骨头都缩到一起了,全身血泡。他这样子骨头很脆的,所以一碰就死掉了。”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别说,小四子还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跑船的?”展昭皱眉。
“吱吱!”
这时候,石头和剪子蹲在乱葬坑附近,对着众人甩尾巴。展昭和白玉堂走过去一看,只见它俩对着乱葬坑吱吱叫。
“它俩叫什么?”展昭问小四子。
小四子摸摸头,“唔,这么开心的样子,大概是找到你们要它们找的那些花了吧?”
“花?”白玉堂皱眉,纵身跃上了旁边一棵高树,攀着枝头往乱葬坑里望了一眼,脸色也难看起来,“猫儿。”
展昭上去,也往下望,才发现——原来乱葬坑不过是个幌子,里头另有玄机!
这乱葬坑高于地面,形成一个小山坡,四周有尸体的残肢,因此大家不会注意里边的情况,正常人见着么个可怕景象,大多转身走了。
可事实上,乱葬坑的当中是空的,开了一块田地,血红色的泥土上面,开满了妖艳的红色花朵——大片的血胆红种植在乱葬坑里边。
展昭和白玉堂可算明白了,难怪石头和剪子要带他们上这儿来,可不就是找到了么!
“玉堂。”展昭忽然指着花田让他看。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花丛中,有些藤蔓上,竟然结了果实,有正从青色渐渐变红的,也有完全血红色的,如同悬胆一样挂在藤蔓上……血魔胆!
“有人在这里培育血魔胆?”白玉堂联想到刚刚的棚,“那个窝棚也许就是种花人住的。”
“四位高僧发现了,于是被杀了灭口……”展昭觉得有可能,不过还有疑点,“这个得了坏血症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动作很快,却不堪一击。”
“喵喵,白白。”
这时候,就听下方小四子忽然叫了他们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低头看下面,就见小四子正仰着个脸看他们呢。
“小四子,我们一会儿就下去。”展昭说了一声,却见小四子伸起手,指着他们上方,“树顶上!”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仰起脸来看,立马都傻了眼。
只见树顶上挂着一些残破不全的尸体,都干枯萎缩,就和眼前死与坏血症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
很快,展昭让人找来了公孙他们,众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
“嗯……”公孙皱眉盯着那死于坏血症的男子的尸体看,“这就是坏血病了。”
“可为什么牙齿是尖的?”展昭不明白。
“坏血病的人牙龈会萎缩的,牙齿有些会脱落,稀疏萎缩又沾了血的牙齿看起来很会显得尖利可怕。不过他身体里还有其他毛病,而且你们看他内脏渗出来血的数量,我敢说他胃里也都是血。”
“真恶心。”赵普撇撇嘴,“这里是莲花楼的地界,有人在这儿种血胆红,莲花楼不可能不知道吧?”
“不算莲花楼地界。”展昭指着乱葬坑上方的一块地界碑说,“那里为界限,这乱葬坑刚刚好划在了莲花楼的外围!”
“做法很巧妙么。”赵普冷笑一声,“这还得好好问问那个蹦跶得最欢的娘娘腔,看他怎么回答。”
处理完尸体,也到了晌午了,在乱葬岗晃悠了半天的众人都没有食欲,先回开封府。
刚进府,展昭就见庞煜叼着根牙签溜达出来,“有贵客到啦!”
众人都不解,“什么贵客?”
“在书房和包相喝茶呢。”庞煜笑嘻嘻说,“哎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好阔气!”
众人听了个一头雾水,跑到书房门口一看,展昭惊了一跳。
只见殷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正和包拯坐在书房里谈话喝茶呢,白夏也和他们一起,三人说得还挺高兴。
聊完了,殷候又到了开封府展昭的院子参观。
展昭揪住他,拽到没人的地方问,“你怎么跑来了?”
殷候耸耸肩,“听说包大人让你一天之内把我缉拿归案,我不是投案自首来了么?”
“别瞎说!”展昭左右看了看,“大人怎么说?”
“哦,他让我随意活动,行事低调、来去提防、尽力帮忙。”殷候笑嘻嘻回答,“包大人睿智聪慧,乃是人中龙凤。”
“那你就听他的忠告,待在院子里别到处跑!”展昭转念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稳妥的法子,将殷候放在身边,就能时时看着,也不怕他被人暗算什么的。
一起吃完了饭,展昭和白玉堂去看公孙验尸了,大家还有公事要忙
殷候无所事事四处晃荡,逛到了花园里,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老鼠不像老鼠小熊不像小熊,奶白色的动物正跑来跑去抓一只蝴蝶。
殷候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蹲下,对它招手,“啧啧啧……”
在院子里追蝴蝶的是石头,石头扭过脸,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蹲在那里,正跟自己打招呼,打起、鼻子嗅了嗅——有展昭的味道。
于是,石头就走了过去。
殷候跟它对视了一会儿,石头赶紧摇尾巴,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不可以得罪。
殷候摸了摸石头的耳朵,觉得手感不错啊,就捏来捏去玩耍起来,心说开封府还真是什么都有啊,这小家伙应该就是西域的爪狸吧?
正捏得好玩呢,就听院子门口“哒哒哒”的脚步声响,有人小跑过来,脚步很小,殷候心说这腿也太短了,莫不是个娃娃?
果然,院子大门口拐进了个胖娃娃来。
进来的是小四子。小四子原本跟公孙一块儿验尸呢,公孙要找些关于坏血病的资料,赵普一点用都没有,让他翻三页书要好几天,于是就打发小四子去藏书阁找。小四子跑进藏书阁,石头屁颠颠跟来,就在门口等着,于是跟殷候玩上了。
小四子捧着书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殷候正和石头玩耍。
捧着三本书站在了院中,小四子歪过头看殷候。
殷候也蹲在那里盯着他看,心说——啧啧,这娃娃真可爱,肥嘟嘟的,昭小时候也这么可爱,不过可没他胖呼。
小四子盯着殷候看了一会儿,一拍手,“哦,爷爷是喵喵的亲戚吧?”
殷候一愣,挑眉,“喵喵?”
小四子过来几步,仰起脸看殷候,“眼睛和喵喵好像哇!”
“喵喵说的是展昭么?”殷候伸手,戳了一下小四子圆滚滚的腮帮子,心中再一次感慨,胖娃!
“嗯。”小四子点头,感觉身后石头拱他,就把石头拽到前边来,“它叫石头,是个姑娘,开封府还有个男石头,喵爷爷不要弄错哦。”
“喵……爷爷?”殷候莫名脑袋里冒出一只长胡子的老猫形象,赶紧甩头,伸手掐了小四子一把,“小孩儿,你是谁啊?我和展昭像么?”
“我是小四子!”小四子回答,“像啊。”
殷候听着倒是新鲜,展昭面相温和善良,属于人见人爱,自己长得邪性凶恶,一般人都怕……两人完全没相似之处,这小娃竟然一眼看出他俩是亲戚?
“哪儿像?”殷候很感兴趣地问。
“眼睛呐!”小四子仰起脸仔细看,“不过,喵喵眼睛现在不是这个颜色,以前更像哦。”
殷候微微眯起眼睛。
小四子拍手,“啊,你琢磨事情的时候和喵喵好像!”
殷候双目一闪,小四子高兴,“你刚刚高兴了是不是?好像喵喵的反应啊!”
殷候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就找了一旁的石头凳子坐下,跟小四子闲聊,“你叫小四子?”
“是呀。”
“你和展昭很熟啊?”
“嗯!”小四子点头。
“那白玉堂呢?”殷候很感兴趣地问。
“白白和喵喵都熟的哦。”小四子将书放到了桌上,爬到凳子上跟殷候闲聊,“喵爷爷你是喵喵的什么亲戚?”
“嗯……不能说,你就当我跟他没关系吧。”殷候托着下巴捏石头的耳朵。
“为什么啊?”小四子不解。
“会给他惹麻烦,小四子,你也别跟别人提起这事儿。”殷候嘱咐
“哦。”小四子点头,“好的。”
殷候看到桌上的书,伸手拿了一本翻翻,“这么小就看这种书?”
“爹爹要的。”小四子从怀里掏出小荷包来,打开拿出几颗松子糖,“请你吃糖。”
殷候乐了,拿了一颗,小四子又给了石头一颗,自己嘴里送一颗。嘴里含着糖,一边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小四子接着说话,“喵爷爷也和白家爹爹一样是来观礼的么?”
“嗯……主要还是来看看白玉堂怎么样吧。”殷候吃着糖,“观礼我倒是想,不过还是要看情况。”
“白白很好的,不过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小四子略带失望地说,“自从喵喵的哥哥不见了之后,就有好多好多事情哦,一件接着一件,喵喵和白白都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九九和爹爹那时候,还打仗呢,他们都有空亲亲。”
“从展晧失踪开始?”殷候皱眉,随手翻看着小四子拿来的书,“坏血病?”
“嗯。”小四子觉得殷候越看有些地方越像展昭,好亲切,就回答,“刚刚我和喵喵他们在山上遇到了一个坏血病死掉的人。”
殷候皱眉,翻另外的几本书,“海上来的船?”
“在水里漂太久的人啊,会得这种病的。”
这时候,托着果盘经过的小玉见一老一少坐在桌边闲聊,就过去送了一叠水果。包拯之前交代了,说殷候和白夏都是客人,要好好招待。
殷候给小四子剥了个橘子,问,“这病好治么?”
“多吃点桔子柚子什么的就好了。”小四子笑眯眯说,“很多出海久的人,比如说运瓷器、丝绸出去卖的海船,上边都会放一筐筐的桔子、柚子什么的。”
殷候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从海上漂来的啊……原来如此。”
“小四子。”
小四子和殷候正在说话呢,岳阳跑了进来,“公孙先生让我来看你找着书了没。”
“找到了。”小四子将书交给了岳阳。
岳阳和殷候打了个照面,岳阳对殷候行了个礼,“前辈。”
殷候看了看他,轻轻点头。
岳阳拿着书走了,小四子晃着腿歪过头看殷候,就见殷候盯着岳阳走出去的背影,像是在发呆。
“这个表情也和喵喵一样呐。”小四子说着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殷候眉心两道浅浅的皱痕,“白白每次都会酱紫给喵喵揉揉揉,就揉开了。”
“哦?”殷候笑得开怀,“会这样子揉开啊?”
“嗯!”小四子点头,“白白自己也会皱起来,那时候,就喵喵给揉。”
殷候伸手摸摸他脑袋,“小四子,你平日在开封府闷不闷?”
“闷倒是不闷,开封府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案子。”小四子拍拍石头的脑袋,“我早上要学艺术、下午跟着小良子练功,吃晚饭前去看小包子审案,或者跟小小胖、小馒头出去逛逛。吃了晚饭就比较好玩,大家都忙完了在院子里聊天,好多人很热闹的。
“哦……开封府是这样的生活啊。”殷候点头,之后,他跟着小四子一起去了前头的大院。就见仵作房门口,展昭他们正围在一起,公孙翻着书,众人似乎在比对些什么。
小四子跑过去,凑到公孙身边。
167、09 天意可违 ...
公孙掐了他一把,“去拿个书那么半天?”
“我跟喵爷爷聊天么。”小四子说完,展昭纳闷,“喵爷爷?”
小四子一回头……却见刚刚跟出来的殷候没在了,“咦?”
赵普揉着他脑袋,“小四子,又大白天说胡话了啊?”
“才没有……”小四子很想说喵爷爷是展昭的亲戚,不过想起来这是秘密不准说,只好将话吞了,跑去找小良子了。
折腾了那么久,除了知道这些死人都于不同时期死于坏血病和中毒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展昭见都下午了,就想找他外公喝个茶,可是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殷候没在!
逛出院子,正好碰着白玉堂也找人呢。
“猫儿,见我爹了没?”白玉堂寻了一圈,发现白夏没了,也有些着急。他爹不比别人,别人丢了还好,他爹还爱惹是生非。
“会不会和我外公出去喝茶了?”展昭担心,要是叫人看到白玉堂他爹和殷候一起吃喝玩乐,估计又要落人话柄了。
“也许上船去了。”白玉堂提醒,“我们去找找。”
展昭点头,两人急匆匆跑了出去。
此时,开封府北城的书市里。
白夏下午见白玉堂他们挺忙的,就不想打扰,他得白玉堂给的零花钱,于是就问了开封府的衙役哪里有书市,听说城北很多卖书的地方,他就自个儿跑来了。
到了书市一路逛,白夏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最后到了一家玉器铺子前边。
白夏一想,好歹给展昭买个见面礼吧,顺便给玉堂也买一个,就当做是定亲的一点意思。
这开封府的铺子自然比别处要阔气很多,白夏进铺子看了看,发现冰玉很不错。他一眼看中了两个小巧精致的玉壶。这两个玉壶用来装鼻烟大些,用来装酒又小些,不过用来装药就刚刚好!样式也大方,男人带着应该不费劲。而且这是难得的好冰玉,玲珑剔透,里头的白色玉质跟丝绵似的雪白干净,是上乘好货。
白夏伸手一指那一对玉壶,“要这对!”
白夏手指着玉壶的同时,旁边也有人一指,几乎是和他同时说出,“要着一对!”
白夏抬起头,身边那人也抬起头。
白夏就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衫男子,斯文俊秀,彬彬有礼的样子。
那人手手里提着个包袱,像是赶了一阵子路刚到开封的。白夏暗道这位好斯文啊,就对他笑笑。
那人非常有礼,也对他笑笑。
掌柜的左右看看,笑道,“二位爷,这对玉壶只有一对,不如两位一人一只吧?”
“这样啊……”白夏有些为难地摸了摸下巴,“我送一对新人用的,要两只才好呀。”
“这么巧啊。”对面那位青衫男子也道,“我也是送人办喜事的,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阁下买吧。”
“不好不好。”白夏赶紧摆手,“你风尘仆仆而来,不露宿先买礼物,可见对那对新人十分重视,我可以另外再挑的。”
“不好不好,君子不夺人做好。”
“不好不好,就当我一点心意。”
两人在那里推来让去,掌柜的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办好,心说见过抢着要的,没见过抢着不要的。
“二位爷,不如再看看别的?”掌柜的见两人似乎都很有钱,就推荐,“冰玉还有其他款式呢,你看,玉玲珑啊、玉如意啊什么的,价格都一样,你看多漂亮。”
青衫男子和白夏异口同声问,“多少钱?”
“哦,三百两银子一个!”掌柜的笑呵呵说,“咱这可是公道价!不划价啊!”
“三百两啊,两个就是六百两咯。”青衫男子点点头,“倒是不贵,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嗯,是不贵。”白夏也点头,“可是君子有成|人之美。”
于是,两人又一口一个君子地谦让开了。
掌柜的拿出了一对玉如意、一对玉鼻烟、一对玉扇坠、一对玉璧、一对玉玲珑……总之一对一对又一对,两人看中的都是相同款式,还是推来让去。
最后掌柜的毛了,“你俩这审美也太一致了!要不这样吧,你们玉壶呢,一人拿一个、鼻烟壶呢,一人拿一个、扇坠呢,一人拿一个、玉玲珑呢,一人拿一个……”
白夏和青衫男子对视了一眼,“这个么……”
“可是掌柜的。”青衫男子看老板,“一对是值六百两,所谓成双成对才美满么,若是只买一个,单个不值三百两啊。”
“呃,那我给你们便宜一点?”老板琢磨了一下,“二百八十两?”
“不行,就便宜二十两。”青衫男子摆手,“要不我去别家看看。”
“唉唉!”掌柜心说挑着半天去别家不白忙活了么,“二百五十两?”
“我买来送人的,二百五太不吉利了!”白夏笑眯眯,“再便宜点。”
“要不就二百二十两?”青衫男子笑眯眯,“成双成对!”
“这个么……”掌柜的琢磨着,减了八十两啊,自己是不是卖得有些亏了?
“不亏啦掌柜的。”白夏帮腔,“我们多给你买一对么!”
掌柜的搔搔头,觉得倒也行。
白夏挑了挑,拿了两个冰玉的葫芦,这葫芦造型奇特,还是个外挂葫芦,里头应该能装酒,十分别致。
两人付了银子后,默契地一交换。
白夏拿了两个冰玉壶,那青衫男子则拿了两个冰玉葫芦,相视一笑。
掌柜的摸了摸头,一拍脑袋——他们不就是买了两对么?好么,一对少赚了一百六十两!
白夏走到了门口,青衫男子问他,“兄台怎么知道我看中的是这对冰玉葫芦?”
白夏笑眯眯,“阁下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见我买冰玉壶,所以故意也说要,最后想让给我。于是要冰玉葫芦就是退而求其次,能砍砍价,是不是?”
青衫男子笑了,摆摆手,“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常做玉器买卖,这对冰玉壶么,二百两一个差不多了,一个卖三百两太贵了。可这里是开封府,店大欺客,我个外乡人不好还价。多亏这位兄台会了我的意,实在是聪明人。”
“彼此彼此,我也是趁机还价啊,在下白夏,阁下怎么称呼?”
“哦,我叫展天行。”
“展兄。”
“白兄。”
“一起去喝一杯?”白夏善交朋友,看展天行怎么看怎么顺眼,展天行也是个开朗人,乐呵呵答应去吃饭不过要让自己请客。白夏拉着他就往太白居走,“好好,这顿你请下顿我请。哈哈,我儿子快成亲了,过几天请你喝喜酒。”
“这么巧啊,我儿子也快成亲了,到时候你也来喝喜酒。”
两人有说有笑往前走,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可刚拐了个弯,前边出现了几个江湖人,拦住道路。对白夏道,“白夏,我们庄主有请。”
白夏愣了愣,“你们庄主是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几人有些不耐烦。
白夏觉得莫名,“我不跟来路不明的人走的,我在开封也没什么朋友,免了。”
“慢着,由不得你不走!”江湖人很是蛮横。
“好放肆!”展天行出言制止,“你们几个江湖人,竟然敢在开封撒野,还有王法没有了?”
“跟你没关系!”那几个江湖人警告展天行,“少管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可以报官抓你们!”说着,展天行伸手一指后边,“看,官兵来了!”
几个江湖人一回头,展天行和白夏默契地转身就跑,两人冲出马路上了大街,远远看到前边开封府的大门。
那几个江湖人紧随其后就追了出来。没跑了几步,前边又冲出一伙人将他们拦住了。
白夏见被人包围了,问展天行,“怎么办啊?”
展天行看了看情势,将包袱往地上一扔,“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
“什么招?”白夏好奇地看他。
就见展天行将袖子卷起来,那几个江湖人还以为他要动手,都严阵以待。不料展天行突然将双手举起来放在嘴边,对着远处大喊了一声,“救命啊!有人打劫啊!”
白夏望天,所谓的最后一招原来是喊救命……倒是实际,于是跟他一起喊救命。
别说,毕竟是开封府的大街,两人这一喊还有些用处。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心说光天化日竟然敢在开封府打劫?那些江湖人也皱眉,就想拉人走。别说,这两人功夫不好,却也不是不会,东躲西藏一时半会儿抓不到。
展昭和白玉堂刚刚上了趟码头寻找,但殷候和白夏都不见踪影,于是两人往太白居来了,想着两人是不是上这儿喝酒来了。
刚到附近,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展昭微微一愣,这个声音——耳熟啊!
“爹?”白玉堂一眼看到白夏和一个青衫人被围在一群江湖人中间了,赶紧冲了过去。
展昭也跟了过去。
白夏正被一个江湖人揪着袖子要拉走呢,一眼看到白玉堂了,赶紧喊了一嗓子,“玉堂!”
白玉堂上前踹飞了那几个江湖人,拉过白夏,“爹,没事吧?”
“没有。”白夏摇头,伸手指着那些江湖人,“这几个人指名道姓要抓我,肯定没安好心。”
身后展天行忽然摸下巴,“玉堂?姓白的话……”
这时候,展昭也跑了上来,将那几个要跑的江湖人都点了|茓道踹翻在地,抬头看到白夏身边的展天行,吓了一跳,“爹?”
白玉堂和白夏都吃了一惊,一起望向展天行和展昭。
“昭!”展天行见到儿子了,伸手捡起包袱跑过来,“你不说开封治安很好么?怎么当街拦路抢劫啊?”
“最近几天比较乱。”展昭搪塞了一句,“你怎么跑来了?”
“哦,我听人说你要成亲,就想来开封看看,可是你娘偏不让我来,于是我就偷偷跑来了。”展天行说着,笑问,“我未来儿媳妇儿在哪儿啊?”
展昭伸手一指白玉堂。
展天行看了看白玉堂,笑眯眯道,“哎呀,个儿真高啊……”
白玉堂心中咯噔一下——儿媳妇儿?
展天行端详了一下白玉堂后,小声问展昭,“爹眼神不太好,怎么我儿媳妇看起来像个男的?”
展昭望天,敢情他爹连白玉堂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就兴奋滴跑来了。
“咳。”展昭低声说,“他就是男的。”
=0=展天行瞬间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白玉堂微微皱眉,到目前为止他和展昭的婚事没受到别人的反对,不过展昭的爹,看起来很耿直的样子,会不会很固执?
刚想到这里,展天行拉着展昭到一边,又问了一遍,“男的?”
展昭点头,“嗯,男的!”
展天行脸色瞬间变了,板着张脸看展昭,“昭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夏微微蹙眉,戳戳展天行,“唉,展兄,你对婚事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展天行一把拽住展昭的手腕子,“你这孩子真是没轻没重,幸亏我没写请帖,不然要改好几百张呢!”
白玉堂和白夏都愣在那里——请帖?
展昭原本也以为要挨骂了,不过一听这话,貌似他爹不反对?
白夏拍了拍展天行,“改请帖?”
“可不是么,我家亲戚朋友多,你想啊,我一下子好几百张请帖都写,“女,白玉堂”。要改回来“男,白玉堂”,那多费工夫?请帖可都是我自个儿写的!”展天拍了展昭一记,“这孩子从来分不清楚重点!”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所谓的重点……究竟是什么?!
“也对啊,我没想到请帖的事情。”白夏对展天行拱了拱手,“展兄一看就是生意人吧?这么精明强干。”
“不敢不敢,在下在常州府做些小生意。”展天行对白夏笑道,“还叫什么展兄,叫亲家么!”
“亲家!”白夏自然乐呵呵叫了出来。
不远处就是太白居,两位爹爹进楼去商议婚事了。
白玉堂和展昭同时松了口气。
展昭一抱胳膊,“现在就剩下我娘那关了。”
白玉堂伸手,跟他对了个掌,“我这边也一样。”
两人将那几个江湖人都拖进了太白居里头,扔到桌边问,谁让他们来抓白夏的。
江湖人被展昭白玉堂一吓唬,都说是一个黑衣人出银子让他们抓白夏,也不知道是谁。
展昭叫来衙役将几人都押了回去,让影卫们帮审,随后画影图形捉拿嫌犯。
展天行喝了几杯酒,走到白玉堂身边,悄悄拽拽他袖子。
白玉堂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叫人。
展天行将两个冰玉葫芦递给他,道,“拿着,见面礼。”
白玉堂脸上尴尬,接了,张张嘴,不知道该叫什么。
展天行乐了,回去跟展昭说,“昭啊,你媳妇儿,不是,你那口子是个老实孩子啊!”
展昭忍笑,过了一会儿,白夏来塞了两个冰玉壶给他,说是见面礼,逗展昭叫声爹来听听,展昭也尴尬地叫不出口。
最后白夏和展天行一人拉住一个,数落儿子,怎么就那么腼腆呢?!
吃了午饭,将两位爹爹送回开封府,让他俩一搭一档聊天喝茶,也省的出去惹是生非。
这两人脾气相投兴趣也差不多,很快熟络了。展天行是常州府最有名的商贾之一,对经营生财很有方法,白夏跟他学了不少。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聊到了自家媳妇,一听对方媳妇儿的大名,都卯着劲等看好戏了。
展昭和白玉堂寻了一天,却是找不到殷候的下落,天魔宫众人倒是叫他们别担心,殷候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去查了,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
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往开封走。
白玉堂见展昭心事重重,就安慰他,“猫儿,别担心,你外公的功夫,没人能伤得了他。”
展昭点点头,但还是放不下一颗心。
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像是匆匆来寻他们的莫乾坤。
“莫兄?”展昭见莫乾坤面色凝重,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了
167、09 天意可违 ...
。
莫乾坤左右看了看,对两人一招手,躲到一旁巷子里,低声说,“你俩,小心些啊。”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少林四位高僧的死,还有血魔胆的事情似乎闹大了,现在全天下的武林人都蠢蠢欲动。”莫乾坤告诉两人,“开封毕竟是皇城不好动作,所以他们转移到城外了,还是在天涯谷开武林大会,这次来的可不是四大派的后起之秀了,江湖各大门派都有掌门来,然后黑白二道的尊师圣者都会到场。”
“他们要干什么?”展昭不解,“案子还没破呢。”
莫乾坤皱眉摇头,“薛天鹰那老小子、还有谢百花他们,说是掌握了一些武林的惊天大秘密,要公之于众。还说有证据证明天魔宫的确有意重出江湖欲危害武林,要正派武林人士一具铲除天魔宫。另外,江湖正派与邪道这些帮派受到了少林高僧以及威逼天魔宫的事情影响,现在貌似恢复了当年正邪不两立的状态。”
“于是他们又想来一次正邪大战,再推举个盟主什么的么?”白玉堂冷声问。
“他们这次据说要做三件事。”莫乾坤一耸肩,“第一,要让武林人和官场朝廷划清楚界限!”
“界限?”展昭皱眉。
“这条绝对是针对你俩的!”莫乾坤摇了摇头,“换句话说,他们是入了朝廷就不能再在江湖,江湖人不能与朝中官员有过密私交。”
“他管得着么?”白玉堂不悦。
莫乾坤让两人稍安勿躁听他说完,“第二是,他们觉得正邪势不两立,邪派以天魔宫为代表,正派则是要让天尊再出面,争出个胜负。”
“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折腾他们做什么?”展昭觉得好笑。
“第三点,血魔已经再现江湖,要尽早将血魔抹杀掉。”莫乾坤眼色微寒,“于是出了江湖猎杀令,谁杀了血魔,谁就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来真的么?!
莫乾坤忧心,“最近会有很多厉害角色来到开封。你俩之前帮着天魔宫的事情,被些别有用心的人以讹传讹说得很难听。可能已经触怒了某些人,回来找你们麻烦,要小心啊!”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莫乾坤给两人提了醒就走了。
“怎么看?”展昭和白玉堂往回走。
白玉堂忽然挑了挑嘴角,倒是笑了。
“你还高兴?”
白玉堂伸手一搭展昭肩膀,“怎么不高兴,天下群雄都在,办喜酒热闹。”
展昭乐了,“那该多破费?”
“也对,我才不请那帮人喝喜酒。”白玉堂见展昭笑容之中隐隐有些心事,就凑过去问他,“咱爹都说我太腼腆。”
展昭听到“咱爹”俩字,眼皮子直抽,“你叫得还真顺口。”
“那是自然。”白玉堂在他耳边低声说,“猫儿,西就那天,一定要让天魔宫的人,堂堂正正地坐在酒席上吃饭。”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殷候要坐在亲属席上,喝长辈酒。”白玉堂见展昭笑了,就知道这猫果然是担心这个,戳戳他心口,“成亲什么,当然要圆满,怎么能有遗憾?”
展昭翘起嘴角,笑着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两人心情大好,展昭也一扫心中阴霾,快步回开封府去了。
血魔的江湖追杀令一出,可谓牵一发动全身。各们各派的江湖人都蜂拥而至,赶往开封天涯谷。连赵祯那边都惊动了,派出大量影卫监视江湖人的一举一动,眼看着,一场武林盛会,即将开锣。
而离开封千里之遥的天山之巅,殷候蹲在一棵树上,看下边的白衣男子,“你千里迢迢叫我来,就是看他挖坑?”
白衣男子仰起脸,面容一如既往的年轻俊美,只是满头银丝,随着山风轻轻扬起,“你说,给你外孙送见面礼,拿什么好些?”
“你把万陵刀给他就好了么。”
“那你也把山海剑给玉堂?”白衣男子笑了笑,看一旁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边问,“找到没?”
过了好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彻地鼠韩彰爬了上来,拿出个东西,“天尊,你看看是这个不?”
白衣人接过来,拿在手上一看,是个黑色的盒子,掸掉了泥打开盒盖,从里头取出一张羊皮来。
“什么东西?”殷候纳闷,从树上跳了下来。
“林禅子死的时候叫我用内力埋进地底的,让我六十年后在挖出来看。”天尊将羊皮纸交给了殷候。
殷候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放屁。”
“所谓的天意,究竟是什么呢?”天尊背着手问殷候。
“我哪儿知道,你才是神仙我是魔头。”殷候将羊皮纸还给他,韩彰好奇瞄了一眼,就见羊皮纸上有一句话——血魔再现,浩劫将至,血染江湖,无一幸免。
韩彰暗暗皱眉——什么意思?
“老魔头,你去开封?”天尊将羊皮扔了,一跃下山,“我也去。”
“你不是天意不可违么?还不进洞里躲着去?”殷候开他玩笑。
“呵呵。林禅子死那会儿,他们还没出生呢。”天尊晒然一笑,“那时候和这时候,是不一样的天,自然有不一样的天意。”
“有趣有趣。”殷候乐得点头,“这话我爱听。”
韩彰拿着块羊皮,见两人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很无奈。
“唉,二哥!”徐庆拿着锄头爬上来,“好了没?”
韩彰叹了口气,望了望山下,“你说咱俩天黑前能下山么?”
徐庆伸手抓了他手上的羊皮来擦把汗,“这俩老头,那咱俩当苦力使,使完了连水酒都不请一杯就走了,小气。”
他擦了一把汗,将羊皮往地上一丢,山风过,羊皮展开……
“咦?”韩彰仔细一瞧,喜上眉梢,抓住徐庆使劲晃了两下,“三弟!真有你的。”
“哈?”徐庆莫名,没注意到,手边的羊皮上,刚刚沾到汗水处浮现出了几个字—— 天意可违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素勤劳滴小蜜蜂~
168
168、10夜探 ...
展天行和白夏的到来,让开封府又热闹了几分。
两位爹爹没事就在一起切磋棋艺,要不谈天说地,很是投缘,知道展昭和白玉堂忙,这两人也不去捣乱。
至于莲花楼灭门以及少林四位高僧遇袭一案,至今没什么线索。
可江湖,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太白居的雅间里头,小四子趴在窗边,看着楼下一会儿过去一个的江湖人,问箫良,“小良子,刚刚过去那个人是红胡子哦,看见没?”
“嗯!”箫良点头,“样子好古怪!”
“赤炼魔肖腾。”岳阳在一旁给两人介绍,“他的拿手绝迹是赤练神功,不过平时最好离他远一点,他随身携带赤练蛇。”
“那边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呢?”小四子接着问,“刚刚过去,他半张脸上都纹身了哦,好厉害!”
“他是阴阳面吴盘,善使骗术,只算半个江湖人。”
唐石头看岳阳,“你怎么都认识?”
“只是听过而已。”岳阳笑了笑,“我认得他们,但他们都不认识我。”
“岳阳很能干啊。”庞煜端着杯子坐在桌边,问正埋头写东西的包延,“唉,你忙了一上午了,写什么呢?”
“死了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要详细一份死亡记录的!”包延喝了口水,“我要写完了交给公孙先生整理,一份用来做案子的参考,一份存在卷宗房里。”
庞煜托着下巴凑过去看,边自言自语,“说起来,最近来了那么多江湖人,都是来抓什么血魔的是吧?”
“嗯,因为出了江湖追杀令,谁杀了血魔就能一统武林。”岳阳回过头,“江湖追杀令只在当年血魔为祸的时候出过一次,因为是天魔宫殷候和天尊一起杀了血魔,所以他俩就是武林圣者。但殷候是邪派,而且早早退隐江湖,因此天尊其实是真正的武林至尊。”
“就是白玉堂他师父?”庞煜笑嘻嘻逗唐石头,“唉,石头,是你家师祖哦!”
唐石头搔搔头,“可是,血魔在哪儿呢?”
“我也觉得。”包延忽然抬起头,“说来说去,大家觉得莲花楼是血魔灭的、高僧是血魔杀的,可是血魔了半天,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就算真的谁杀了血魔,拖出一具尸体来,谁会信?”
小四子和箫良觉得有理,都点头,“是这么回事。”
“呵呵。”岳阳忽然笑了一声,摇头。
“怎么了?”唐石头不解看他。
“你们想啊,当年杀血魔的是谁?”岳阳反问,“当今武林,有谁的功夫能在天尊和殷候之上?虽然白玉堂和展昭是能称之为厉害,但平心而论,差天尊他们还太多!”
“就算真有血魔,也不是普通江湖人能抓住的……那还出个追杀令干什么?”箫良不解。
“能引出一些人。”岳阳一笑,见众人盯着他看,就回答,“猎人,和有野心的人!”
“猎人?”小四子好奇,“打猎么?”
“小四子。”岳阳捏了他一把,“江湖上每年作奸犯科之人很多,但这种人大多功夫很高,天赋异禀。天下这么大,他若是躲起来,官府派出多少捕快都未必能找到,于是就悬赏江湖人缉拿。那些江湖人,抓了江洋大盗送到衙门,就能领赏钱了,以此为生的人,就叫猎人。”
“哦!”小四子一拍手,跟箫良说,“小良子,这个不错哦,可以抓坏人还有银子拿!”
“做猎人可是相当危险的。”岳阳摇了摇头,“搞不好可是要丢性命的,当年捉拿血魔那会儿,可是死了好几百个猎人。”
“那个什么追杀令,究竟是哪些人在发啊?”包延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比方说,发通缉令的是衙门,那江湖追杀令,也有个衙门么?”
“只要江湖八大派一致通过,就会发出来。”岳阳接着给众人普及江湖常识,“少林、峨眉、华山、泰山、昆仑、天山、武当和衡山,八大门派,掌握着中原武林的命脉。”
“没有江湖四大派么?”箫良好奇,“之前谢百花他们,好像说话很有力道似的。”
“那八个门派是武林的中流砥柱,但因为比较保守,收徒弟也很挑剔,而且整体年龄老迈,因此不怎么在大家面前露面。而百花盟之类的是新兴门派,土地众多生冷不忌,财力也很足,掌门年轻喜欢出风头。可当年林禅子若真的将陵山泣血图分成四分,给各大门派,一定在八个门派中选了四个!”岳阳淡淡道,“林禅子是个聪明人,曹操当年为了防人盗墓,建造了七十二疑冢,陵山泣血图,也有一份真,三份假!”
“莲花夫人临终前说陵山泣血图被盗,那一幅是真是假呢?”包延问岳阳。
岳阳无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陵山泣血图上面记录了血魔、天尊和殷候的绝世武功,谁都想要的。而最想要的,绝对是新兴四大门派的掌门,只要武功上超越了八大门派,那江湖更新换代的时机,就来了!”
“说起来。”庞煜好奇地问岳阳,“你小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啊?”
“嗯?”岳阳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听的书多啊。”
“切。”众人都知道他又装傻,也不再追问。
……
展昭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照顾他爹和天魔宫一众人,找殷候又找不到,还要破案,完全没有办法考虑成亲摆酒这回事。
白玉堂看在眼里,有些替他担心,这猫,别累坏了。
白玉堂很想帮帮展昭的忙,不过他自己也是麻烦缠身,起因都是因为一封信。
这封书信是天山派的人送来的,白玉堂一看信封,就皱眉——信封上就写了个“堂”字,署名是“师”。这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天尊的!
白玉堂拆开信看,信上,天尊告诉他,岳峰他们已经带着天山派的一众徒弟下山了。这次,天山派要参加八大派在天涯谷举行的武林大会,天尊让白玉堂代替自己,带领天山派出席。
“让我去?”白玉堂看天山派的信使。
那信使对白玉堂拱手,“太师叔祖,掌门他们这几天就到。”
白玉堂望了望天,这事情推都推不掉,天尊怎么给他出这么个难题。这次武林大会明摆着是对付天魔宫的,他过两天估计也要叫殷候外公了……这事情别人不知道,天尊可能不知道?
转念一想,白玉堂眼前忽然出现了天尊似笑非笑奸计得逞的的一神情——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
……
“重三,你要出去?”
天魔宫众人所处的船上,吴一祸见重三挂上腰包,那样子像是要偷偷出门,就问,“去哪儿?”
“谢百花他们,应该住在天鹰山庄在开封的别院里头。”重三嘟嘟囔囔地道,“这次的事情,起因就是他们,你猜,他们在算计什么呢、算计什么呢、算计什么呢……”
吴一祸微微一笑,“你想去偷听?”
重三一脸的不爽,“没理由都让小昭去查。”
吴一祸看了看他,伸手摸摸下巴,“道也是。”
“你也要去?”重三看他。
吴一祸一挑眉,“不主动就被动。”
两人相视一笑,偷偷从船上溜了出去。
……
“猫儿。”
傍晚的时候,白玉堂见展昭换了身夜行衣,看着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就笑着问他,“干嘛呢?”
展昭嘴角动了动,“哦……想去溜达溜达。”
“早上出去还是只白猫,晚上就变黑猫了么?”白玉堂开玩笑调侃他。
展昭尴尬,坐回桌边,“总觉得没什么头绪,最好还是主动找些线索什么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哦,所以你想去天鹰山庄的别院暗探?”
展昭瞥了他一眼,心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见白玉堂拿着刀似乎也想去,就小声嘀咕了一句,“白耗子不能去,暗探什么的,要做黑耗子。”
白玉堂让他逗乐了,看看他的夜行衣,“你还有没有黑衣裳?借我一件穿穿。”
展昭惊讶,“你穿黑色?”
白玉堂一耸肩,“黑耗子和黑猫,才般配么。”
展昭乐了,嘴上占便宜,“这叫嫁鸡随鸡嫁猫随猫哦?”
白玉堂眉头挑了挑,伸手捏他下巴。
正这时候,门被推开,展天行和白夏走了进来,抬头一看……
就见展昭和白玉堂正站在床边对视呢,白玉堂还捏着展昭下巴,“深情”对望。
“咳咳。”白夏赶紧退出去。
展天行也摆手,“抱歉抱歉,你们继续啊。”说完,退出去关上门。
白夏捂着嘴,“哎呀,果然玉堂主动一点啊!”
“我家小昭是呆一点,都怪他娘从小怕他学坏,都不跟他讲这方面的事情。”展天行在门口摇头。
“嗯。”白夏摸着下巴,“你们小时候没教过展昭怎么做哦?”
展天行摇头,“没。”
“我也没教过玉堂,你也知道,我家玉堂小时候很孤僻的,后来被天尊带到山上去了,过得是清心寡欲的生活……”
“这样子啊。”展天行蹲在门口的台阶上,问白夏,“那他俩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只有亲嘴而已,后面的什么都没做啊。”白夏也过去蹲着,两人并排蹲在展昭他们的房间门口,仔细讨论了起来。
“有空要跟他们讲一下,别到时候,洞房花烛夜了,两个人连怎么做都不晓得!”展天行抱着膝盖和白夏一起在那里担心。
就听到身后门一开。
两人回头,白玉堂和展昭站在那里,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随后,展天行和白夏被撵了出去。
展昭见天色不早了,想着赶紧给白玉堂换了衣服,赶往天鹰山庄。
展天行和白夏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展昭拉着白玉堂进屋,嘴里说,“快脱衣服。”
展天行和白夏对视了一眼,往院子里看,就见两人已经进屋关了门。
忍不住好奇,两位爹紧着小跑到了门口,扒着门缝想往里看,只是门关得紧,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里头对话声音。
展昭:“好像有点小哦?”
白玉堂:“感觉是瘦了点。”
“少废话。”展昭似乎还翻脸了,“白给的你还挑三拣四!”
白玉堂:“猫儿,你轻点。”
“赶紧的。”展昭催促,“着急啊!”
白夏和展天行对视了一眼,展天行啧啧两声,自言自语,“昭啊,对情人要温柔么!”
“有点紧哦?”展昭道,“用点力!”
白夏和展天行睁大了眼睛,白夏皱眉,“紧的话,用点药比较好吧?”
“就是啊!”展天行也点头,“别受伤了……”
“猫儿,弄坏了怎么办?”白玉堂有些担心。
“那你要赔!”展昭说着,“哎呀,真的破了!”
两位爹在门口还听到,“刺啦”一声,惊得赶紧用力扒门缝,想看清楚,于是……
“嘭”一声,这扇门经常被展昭和白玉堂一脚踹开,还被公孙和赵普踹开过,又被石头和剪子撞开过,所以十分的不牢固。没承受住展天行和白夏的重量,往里一开,两人摔了进去。
而再看房间里。
白玉堂站在床边,已经换了一身夜行衣,展昭正给他拉袖子。袖口的地方有些小,被扯破了。
展天行和白夏抬着头,眨眼睛看两人,脑袋里闪现同一个疑问——为啥还穿着衣服嘞?
其实,刚才的情况是:
展昭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夜行衣来,是好几年前的了,就拿到白玉堂身前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小哦?”
白玉堂扯了扯衣服对着铜镜看看,“感觉是瘦了点。”
展昭瞥他,“少废话!白给的你还挑三拣四!”说着,就开始扯了白玉堂的外套换新的。
白玉堂见展昭笨手笨脚,那套夜行衣扯来扯去,就提醒:“猫儿,你轻点。”
可展昭担心时间晚了去天鹰山庄什么都查不到,于是就着急往上扯,这衣服还是收袖,和白玉堂的箭袖里衣卡在一起了,展昭用力一扯就破了,于是白玉堂要赔件新的。
两人正折腾呢,展天行和白夏摔了进来。
展天行还嘟囔呢,“昭啊,要慎重啊,不然很容易受伤的!”
白夏也点头,“是啊玉堂,情趣很重要,不要蛮干!”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那里,一脸无语地看着二位……
最后,白玉堂换完了衣服,两人将展天行和白夏丢回了客房,就起身赶往天鹰山庄在开封的别院。赵普吩咐紫影和赭影跟他俩同行,暗探他俩比较有经验,而且也能帮帮忙。
四人两前两后往天鹰山庄赶,展昭边走还边盯着白玉堂看。
“看什么,猫儿?”白玉堂叫他看得不自在。
“哦……没。”展昭搔搔头,心说,白玉堂穿黑色,也很好看啊,不一样的感觉。黑色的衣服一穿,脸那个白啊!雪白雪白的!
四人落到了天鹰山庄附近的一处小楼屋顶,想打量一下情况。
展昭怎么看白玉堂的脸怎么在意,终于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
白玉堂转脸看他,展昭摸了两下后,赞叹——各种光滑!皮肤好得。
白玉堂见那猫一脸得意的笑,有些不解,不过他既然主动上来摸了,那自家爹也说了,不能太被动!
于是主动凑过去,在展昭脸颊亲了一口。
展昭差点从屋顶上掉下去,幸好被白玉堂一把揪住。
展昭捂着脸一脸无辜地看白玉堂,“干嘛你?!”
白玉堂挑眉,“你自己摸上来的。”
“我就摸一下!”展昭扒着他肩膀站稳了,“你下次要亲,先打个招呼,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玉堂好笑,“你要准备什么?”
展昭眨眨眼,“反击之类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伸手摸摸他头,“又不是打架,反击什么,亲回来才是真的。”
“就是那个意思!”展昭点头,白玉堂已经把脸凑过来了,“来吧,狠狠反击!”
展昭耳朵通红,伸手捏他耳朵。
不远处,紫影脸红彤彤看着,边伸手揪
168、10夜探 ...
住正往山庄里头张望的赭影,“赭聪明,你看那两个人,跑来暗探还是调情来的!”
赭影摆摆手,“元帅让我们跟来就是怕这两人调情调着就把正经事忘记了。”
紫影眯着眼睛小声问,“你说,谁上谁下?”
“哦……赌一筐黄瓜,白玉堂主动一点。”赭影摇了摇头,“展昭么,各方面都不差,就是脸皮似乎薄了点。”
“是么。”紫影托着下巴寻思,“也不一定啊,展昭平日哪儿看得出他是殷候的外孙,可别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倒也是。”两人都点头,继续往远处望。
“你觉不觉的……”白玉堂和展昭闹够了,就也收拾心神往山庄里头看。白玉堂微微皱眉,“黑灯瞎火。”
“是啊。”展昭也觉得不可思议,“天鹰山庄家大业大,别院应该很多人才对,莫非这次都不在这里?”
“百花盟在开封的落脚点是莲花楼。”白玉堂摇头,“这会儿不可能过去,乌衣堡在开封没地方,只能选在天鹰山庄吧?”
说话间,两人就看到站在远处一点的赭影和紫影对他们打手势。
白玉堂和展昭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远远的,有一队人马走来,停在了天鹰山庄的门口。
有人下马,“啪啪啪”三声一砸门。
“咯吱”一声,门打开,有一个下人出来,无声无息地将人马引进了天鹰山庄,大门关上。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对。就这样……展昭和白玉堂目睹了短短一炷香时间,三四队人马悄悄进入天鹰山庄。
展昭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白玉堂也点头,“不点灯不迎送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这天鹰山庄,召集那么多猎人来干什么?”
四人正疑惑,忽然,就看到远处人影一闪,一个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天鹰山庄的别院,瞬息没了身影。
展昭皱眉,问白玉堂,“你刚刚,看到没……”
白玉堂轻轻点头,双眉微皱,也是满脸疑惑。
本来,闪进个人去,也许是盯梢或者暗探甚至是行刺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刚刚那人,却是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在夜幕中,人形的身影,眼睛的部位是两个红色萤光的圆点。他快速移动的时候,圆点还拖出了一道萤亮的光晕……
紫影一把扑住赭影,“赭聪明,那是什么东西?!”
赭影也摇头,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白玉堂和展昭则是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关于“血魔”的传说。
169
169、11 红殷映雪 ...
那个鬼魅一样的人影进入了天鹰山庄后,就没了踪影。
展昭等都只看到了黑影和红眼,其他全部模糊,长相身材之类的都没看清楚。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跟了上去。
紫影皱眉,戳戳赭影,“他俩虽然是大侠,但是一点暗探的技巧都不讲。”
赭影乐了,“他俩估计是觉得穿了夜行衣了,于是怎么乱来都不要紧了!”
紫影摇了摇头,将蒙面巾拉起来,和赭影一起跟上。
而此时,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想的是——反正穿了夜行衣了,怎么样乱来都不会被发现的!
……
进入山庄,四人发现天鹰山庄内部还是挺热闹的。
展昭和白玉堂往高处的屋顶上一落,就见后院大排筵席呢,薛天鹰、谢百花和乌在云正宴请宾朋。
而再一看那些客人,展昭和白玉堂都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些江湖人,怎么看着不像是正派啊?”紫影落在展昭身后,小声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所谓的中间派。”展昭回答他,“江湖人除了正派邪派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中间派。”
“所谓的中间派,就是非正非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只是为了谋生的人。”白玉堂帮着补充了一下。
“还有这样的人啊?”紫影和赭影都第一次听说。
“比如说赏金猎人、镖师、信差、杀手……等等。”展昭笑了笑,“这些人没有所谓的是非观,只要给钱,好事他做,坏事也做。”
“说是说没是非观,可事实上,还是偏向邪门歪道一点吧?”赭影问,“也就是所谓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呗?”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
“一般正派武林都不屑于和这些中间派打交道。”白玉堂低声道,“所谓盗亦有道,坏得个性点还能接受,墙头草就最招人厌烦。”
展昭也点头,同意白玉堂的说法。
四人静静隐于屋顶之上,屏气凝神,听那些江湖人说什么。
就听众人给三位掌门敬酒,大多说些拜年的话,意思差不多就是中原武林八大门派都老迈了,没有进去之心,且满口假仁假义。他们功成名就,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来不考虑一下江湖后辈的前途。因此众人这次看好四大门派接替八大门派,让中原的武林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起来。”紫影继续戳展昭,补习江湖常识,“不是说江湖四大门派么?可现在就来了三个,一个天鹰山庄、一个百花盟、还有个乌衣堡。”
“还有个秦家堡。”展昭道,“秦家堡比较远,大概人还没到。据我所知,秦家堡的堡主和谢百花交情很好,估计也是一伙的。”
“切。”紫影撇撇嘴,“跟那娘娘腔一伙的啊,那一定不是好人。”
院子里歌舞升平,三大门派的表现是有意在拉拢中间派壮大势力,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客套话,听不出重点。
展昭有些生厌了,虽然是得到了些线索,但看来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正在想是不是先回去,明天再再探的时候,展昭感觉白玉堂拍了自己一下,抬起头,只见他伸手,轻轻地一指右前方,示意他——看!
展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在右前方的屋顶上,趴着一个人。
因为展昭他们所处的屋顶是最高的,因此看其他地方都是俯视的角度。那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衣,正以一种古怪的方式,从屋顶的后方爬向前方。
“咦。”紫影一缩脖子,问赭影,“好诡异的姿势!”
赭影也忍不住皱眉,问展昭和白玉堂,“那是个人?”
展昭点了点头,低声道,“壁虎功。”
“是挺像的哦,就是少了条尾巴!”紫影觉得还挺形象的。那人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屋顶靠外侧的地方,定住不动了,探出头去,悄悄观望下面的情形。
展昭低声跟白玉堂说,“功夫很高。”
白玉堂也点头,“非常古怪。”
两人话音刚落,那怪人忽然一抬头,似乎是发现他们了,朝屋顶的方向望过来。
展昭等人本能地一低头……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人脸上两只泛着血红色萤光的眼睛。
四人一惊,对视了一眼,再抬头,只见那人已经跟壁虎一样,快速转身,爬到了屋顶的另一侧,躲入了院中。
白玉堂皱眉,和展昭一起绕开别院追了过去,紫影和赭影一人一边蹲在两个屋顶的角上。以展昭和白玉堂的功夫,根本不需要他俩帮忙,一旦逃出来,他俩守在这里帮着拦截倒是有些用处的。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后院,就闻到一股带着尸臭的血腥味。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低声提醒展昭,“血胆红的味道!”
展昭也想起了莲花楼山脚下那片血胆红田地散发出来的诡异味道,“这里也有种?”
展昭话出口,白玉堂忽然轻轻一摆手,伸手过去按住展昭的嘴,示意他,听!
展昭侧耳倾听,除了晚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鼓乐声之外,还有一个声音,“咝咝……”作响。像是蛇在吐信子。
可是蛇应该没那么大声吧?还是说,很大的蛇?
展昭听到了声音,就四处望过去,四周围一片漆黑,可展昭却能看得很清楚,也都归功于他眼睛变色后培养出来的古怪夜视能力。
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展昭就是一皱眉,只见在院子中间的庭院里,有一块很大的太湖石,大概两人多高,高高地耸立在庭院当中。在那太湖石的一旁,有一个井口……比一般的井口可大得多了,起码几丈宽。
那个古怪的声音就是从井口传出来的。
再看远处的院子内部,那里似乎有一座柴房?有门却没有灯,门虚掩着,里头黑洞洞的。展昭发现,门还在极轻微地摆动,刚刚应该有人推门进出过。
展昭还想细看,白玉堂拉着他一把躲到了一根立柱后边。
白玉堂盯着眼前的展昭一挑眉,像是问——能看到么?
展昭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看是能看见,不过没看到什么东西。
白玉堂望天,这时候,两人都听到了“咯吱”一声,是木门打开的声音。
展昭赶紧探头,他扒着白玉堂的肩膀继续往外看,嫌他的头发碍事,伸手抓住。
这时,门后走出来了一个人来,这人的样子十分明显,因为那对幽幽的红眼睛。
展昭看得睁大了眼,此时借着十分暗淡的月光,展昭尽量地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这人身高体壮,胸格外的宽大,以至于有些畸形又有些驼背。一张大脸盘,脸色暗淡灰白,口鼻处呈酱紫色,穿着黑色的大斗篷,似人非人,似鬼又非鬼,十分的狰狞可怖。
再想看仔细些,那怪人又猛地一抬眼,展昭赶紧一缩脖子,对着白玉堂的脸使眼色——好像被发现了!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人是从前边来的,后边又是那怪人堵着,前后都没法躲。
情急之下,白玉堂一把搂住展昭往上一跃。
他的如影随形有个特点,只要有什么东西可以依附借力,就能像粘住住了一样将自己挂在其上。这回他带着展昭一起窜到了立柱上方的屋檐下边,挂住。
展昭赶紧伸手一把扣住回廊的顶梁,借力平衡住身体。
两人刚刚躲好,就看到那红眼怪人走到了走廊附近,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这怪人对气息很敏感,但又看不出他是个武林高手。他俩内力深厚,一旦屏气凝神想要隐藏,就算高手也未必能发现他们。但那个怪人却能感觉到有人的存在,完全是凭本能,他是什么来头呢?
那怪物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抓抓头,最后,他缓缓、缓缓地仰起脸,慢慢往上看。
展昭和白玉堂瞬间紧张了起来,要被发现了么?
正在紧要关头,就见走廊那头有人走了过来,还传来说话的声音,很严厉的斥责,“谁让你出来的?万一被发现了呢?”
展昭和白玉堂觉得声音听过,循声望过去,只见是天鹰山庄的二庄主,之前跟谢百花一起去找天魔宫麻烦的薛成雄。
薛成雄今天没带着老鹰,穿得也很体面,可见是从宴会上刚刚出来的。
那怪人也顾不得找展昭他们了,他似乎非常害怕薛成雄,赶紧跑回了院子里,躲到了草棚的门后头,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薛成雄。
“肚子饿了?”薛成雄问他。
那怪人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薛成雄走到井边往里看了看,皱眉,“那畜生还活着?怎么,不和你胃口?”
怪人摇头,比划了两下。
“呵呵。”薛成雄笑了,“开封府最近风声紧,没有活人给你吃。这条巨蟒是前几天三弟给你抓来的,血很毒,吃了对你有好处,你先当药吃了,过几天给你些美味的少男少女吃。”
那怪人听了,立马咧开嘴,笑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在屋顶上方看了个清清楚楚,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那怪人笑的方式——说不出的恶心!
另外,两人同时想,薛成雄是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拿人来喂那个怪物?
薛成雄招招手,那怪物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个子比薛成雄还要高,但是却显得很听话,蹲在井口边,薛成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脑袋,跟对待一只大狗似的。
那怪物探头,从井口爬了下去。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就听到井下传来了翻江倒海一般的响动。还有那种“咝咝”的声音,看来,是刚刚薛成雄说的大蛇。
“小心点儿,别把花压坏了!”薛成雄吩咐。
没一会儿,那大蛇的声音就消失了,只见怪人爬了上来,肩膀上还扛着一条一尺来粗的巨蟒。
怪人此时满嘴鲜血,眼睛更红了,他爬上来后,将蛇往地上一扔,蹲在井边似乎很不舒服地“呸呸”吐口水,边甩着头呜呜直叫。
薛成雄笑,“难吃啊?”
怪人一个劲点头。
正这时,外头传来了叫声,“二少爷,老爷让您过去。”
“好。”薛成雄刚刚答应了一声,就见那怪人忽然拉住他袖子,仰起脸看他,一双红幽幽的双眼,透着一股森森寒意。
薛成雄跟他对视了一眼,眼珠微微一转,露出了些诡异笑容来,对着外面说,“薛城,你进来。”
“呃,可是,老爷说这里是禁地……”
“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薛成雄有些不耐烦。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托盘,“二少爷……啊!”
那个叫薛城的一看打扮,就是薛家的下人,他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薛成雄身边蹲着的怪物,惊得大叫了一声。
而同时,那怪物伸出舌头一舔嘴角的血,“嗖”一声扑了过去。
“妈呀!”少年吓得都迈不动步子了,尖叫着想转身,但已经一把被那怪物扑住。
薛成雄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袖子,“吃完了记得把骨头扔进井里。”
那怪物点头,张开大嘴,露出一口尖牙。
薛城吓得哇哇大叫,连喊少爷救命,但薛成雄叫他进来,就是来喂那怪物的。
展昭和白玉堂就在走廊上头,如果说刚才能忍,这会儿可没法忍了。
虽然怕暴露,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怪物当了点心。
展昭伸手一袖箭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那怪物一只红彤彤的眼睛里。
“嗷!”那怪物惨叫了一声,一把捂住眼睛往后退。
薛成雄本来想出院子了,也是一惊,回过头。他见一个黑衣人下来,就喊了一声,“什么人?”伸手一掌拍过来。
白玉堂一闪身,落到他跟前,接了他一掌。
白玉堂虽然很讨厌四大门派的人,但原本并没有杀心。但刚刚看了这薛成雄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恶毒之极,这样凶残冷血的一个人,留着只会荼毒无辜,于是白玉堂这一掌用了七分内力。
白玉堂平日他打人很少用内力,三分就能致人重伤了,七分……薛成雄根本接不住他一掌,直接飞出了两丈远,摔进了那口刚刚怪人用来猎食蛇的深井里头。
展昭一把拉起被吓晕了的少年,和白玉堂一起,纵身出了院墙。
两人上了院墙想走,却感觉身后恶风不善,皱眉避开,就听耳边“嗖”一声,一团黑影杀气腾腾地飞过,落在了他们的正前方屋顶之上。
三人在屋顶上对峙,这响动,也惊扰了天鹰山庄的守卫,铜锣声响起,有人大喊,“有刺客!”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站在屋顶上,眼前是那个黑衣红眼的怪物挡住去路。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而且眼球似乎是被他连同袖箭一起拔出来扔掉了,现在整个眼窝黑洞洞的。
他满脸是血面孔狰狞,而且龇牙咧嘴暴跳如雷,仅存的一只红色小眼睛死死盯着展昭夹着的那个昏厥少年,那样子……展昭和白玉堂本能想到了被人抢走食物的饿狼。
白玉堂对展昭示意——你先走,我解决他。
展昭却是伸手一拦白玉堂。
白玉堂不解。
展昭将少年放下来。
白玉堂不太明白展昭怎么了,却见展昭轻轻摇了摇头,再看那少年,已经不是昏厥,而是面容苍白,已经气绝身亡。
白玉堂就看到他的脖颈处,有一道黑色的伤口,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那红眼怪物的确是抓住了他的脖颈,应该是划破了……他的身上,显然带着剧毒。
“猫儿,你有没有事?”白玉堂一皱眉,刚刚展昭扶了那少年。
展昭摇头,示意自己刚刚就是隔着衣服夹了那少年,感觉身体突然变硬了,低头一看,意识到他已经死了。所以展昭才阻止白玉堂跟他交手,血魔的传说中有——血魔身体含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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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交手必须十分小心,一旦被他所伤就可能中毒,要不然变成同样的血魔,要不然就一命呜呼。
见展昭他们将少年放下了,那怪物就不再针对两人,而是扑了上去,搂住那少年尸体啃食了起来。
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捂嘴,有些反胃。
展昭也觉着恶心,有些不忍那少年尸骨不全被人当食物一样吃了,但此时院中已经大乱,有追兵冲了出来。
白玉堂见这个怪物似乎心智不全,据他所知,当年的血魔吴不恶可是个聪明之极的人。虽然他变了血魔暴力凶残,但他天生性格如此,并没有失去理智,更没有变成只会吃人的怪兽。也就是说……这不是血魔,就算是,也是个不成功的!
“刺客在那里!”院中的江湖人纷纷拿着兵器追了出来。
紫影和赭影已经到了白玉堂和展昭附近,紫影低头一看就打恶心,“这什么东西?”
“赶紧走。”赭影一拉捂着嘴巴反胃的紫影,边对白玉堂和展昭示意——被发现了!
四人跳下院墙,后头的天鹰山庄则是炸开了锅。
薛成雄的大哥薛承志见他兄弟久去未归,又听到守卫喊有刺客,赶紧追去看了一眼。就见禁地之中一片狼藉,薛成雄倒在坑里奄奄一息,怪物也不见了踪影!
他赶紧让人通知薛天鹰。
薛天鹰一听禁地被人闯入,怪物不见了,立刻意识到可能坏了大事,就赶紧带着人追了出来。
今天天鹰山庄可不乏高手,这帮都是亡命徒,追到门口,展昭他们已经躲回了屋顶之上。
江湖人刚到,只听到“啪嗒”一声,一条血淋淋的人腿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众人一愣,那怪物也追了下来,嘴里还叼着半截没吃光的人身体,肠子流了一地。
“血……血魔啊!”
有几个江湖人误以为这就是血魔,大喊了一声,立时间,天鹰山庄里头的高手都冲了出来,拔刀要杀了血魔去领赏。
展昭和白玉堂躲在屋顶上皱眉,暗道不妙!
那怪物一见那么多人,搂住尸体就跑。他动作奇快,三两下窜上了墙头,展昭和白玉堂就听身后紫影拍胸口,“还好还好,是往那边墙上去的。”
赭影却是一皱眉,“那边好像有人……”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血魔窜上的屋顶上,纵身跃出了两个人来,身形有些熟悉。
白玉堂轻轻地“啧”了一声,只见那两人也没穿夜行衣,一个是青衣书生,一个是黑衣怪人——可不是就是祸书生吴一祸,和影魔重三么?
展昭看清楚落在江湖人眼前的两人后,也是一皱眉,怎么会是他俩?!
重三和吴一祸自然也是来盯梢的,刚刚展昭和白玉堂救出少年,以及血魔追出来,他们远远也看见了,都惊讶不已。
发现那怪物冲上来了,他俩之前都跟血魔打过交道,知道无论真假这玩意儿可剧毒无比,赶紧就窜了出来。
原本他俩倒是可以直接踩着屋顶逃走的,反正那帮江湖人论轻功最多追一会儿也不见得能追到他俩。
可对面屋顶上躲着展昭他们呢,这一蹦不把他们给牵扯出来了么?于是两人就落到了人前。
“吴一祸?重三?”谢百花上前一步。
薛天鹰也跑了过来,“血魔果然是你天魔宫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暗暗摇头——好一招贼喊捉贼,这血魔明明是薛天鹰养在府里的,这回都嫁祸给天魔宫了!
紫影也跺脚,“这俩老头怎么在这儿啊!”
江湖人见眼前是闻名已久的两位天魔宫高手,也是惊讶不已。
重三和吴一祸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了,倒是没怎么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薛天鹰那招栽赃嫁祸他俩也没怎么惊讶。
重三戳戳吴一祸,“病夫,那个人……栽赃嫁祸来着、栽赃嫁祸来着、栽赃嫁祸来着!”
没见过重三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觉得诡异异常。这人,有时候看着就一个人,可有时候看看着又似乎是三个人,而且说话声音、语调都一样,再加上都黑衣蒙面,看着跟三头六臂似的,他也就是没踩着风火轮,不然大家都以为哪吒下凡了。
紫影小声问展昭,“我早就想问了,重三到底是三个人,还是一个人?”
白玉堂和赭影赶紧竖起耳朵——他们也想知道。
“哦,小三叔是三个人,三胞胎来的,重老大、重老二和重老三。他们小时候很可怜的,病弱瘦小,所以被人捆在一起,穿了一件衣服做三头六臂来卖艺赚钱。后来也习惯了,三人就总也粘在一起,谁都离不开谁。”展昭说着,边对屋子下方的重三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江湖人的注意力都在重三和吴一祸身上,自然没注意到屋顶上的展昭白玉堂他们。
“天魔宫的老鬼!”薛承志拿着刀冲出来,“你们打得我二弟重伤,我要你们偿命!”
吴一祸冷笑了一声,“薛成雄心术不正,拿个无辜少年去喂怪物,没死是老天没眼,下手的人也忒妇人之仁了,应该一掌劈死他才是。”
白玉堂扶额头,吴一祸还真有闲心,这会儿还拐着弯儿数落自己。
展昭一看情况紧急,扑过去按住白玉堂就扒拉他腰间。
“猫儿!”白玉堂压低声音抓住他双手,“干嘛?”
“你的雷火弹呢?”展昭想着往下边扔两个,好让二老先脱身,可白玉堂摇头,“腰包是白色的,换了夜行衣所以没戴……”
展昭皱眉,回头看赭影和紫影,两人一起摇头,示意没那么厉害的装备。
“吴一祸、重三,你们带着血魔行凶,今天就算将你们就地处决,也是为民除害!”谢百花早就恨天魔宫的人入骨,一见机会来了,这两个老头就算功夫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江湖人,就起了杀人之心。
聚集在一起的江湖人大多没什么名气,一想到杀了这两个鼎鼎有名的大魔头,乃是提高身价的绝佳机会,就也蠢蠢欲动。
听谢百花一声令下,众人不问青红皂白,杀了过来,下方立时混战一片。
重三和吴一祸也不客气,跟他们打了起来。
展昭急了,一把抓过紫影的剑,纵身跳了下去。他手里拿的是巨阙,一旦带着剑下去,江湖人十有八九会猜到他是谁。
白玉堂皱眉,身旁赭影已经很老实地将刀递过去,“那什么,你将就着用。”
白玉堂拿过刀,低头对赭影耳语了一句,赭影一点头,闪身往船坞的方向去了。
白玉堂跃下房檐,帮着展昭抵挡江湖人,紫影蹲在屋顶继续观战,以做接应。
这帮江湖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武功比起眼前四个武林高手还是差了很远。
白玉堂和展昭一把刀一把剑,如同蛟龙出海,那些江湖人完全无法近身,节节败退。
谢百花一看情况不对,喊了一嗓子,薛天鹰也阻止了江湖人混战,此时,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的伤患。
“两位,是何人?”薛天鹰上前一步,“为何帮助天魔宫的人?”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说话,他俩一说话可不就叫人认出来了么,白玉堂声音太冷,展昭声音太好听,所以有时候太有特点也不是什么好事。展昭将手背在身后摆来摆去,叫吴一祸和重三赶紧先走。
俩老头哪儿会留下两人先走啊,就有些犹豫。
这时候,重三忽然发现远处躲在人群后边的薛承志,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来。似乎是一枚短笛,或者是一只勺子?只见薛承志悄悄将东西塞进了嘴里,吹了一口……
伴随着他的同坐,就有一阵类似蛐蛐叫的吱吱声传了出来,却不是很明显,这里混乱一片,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重三三兄弟已经四外张望,冲老三一眼看到旁边的屋顶上什么东西猛地冲了下来。
白玉堂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冲下来,,黑色之中一点血红,应该就是那怪物。而此时展昭就站在离开屋顶很近的地方。
白玉堂暗道一声不好,刚想过去,只见身后重三一闪身,到了展昭身侧,抬手一掌拍向那黑影。
“嘭”一声。
那黑影结结实实挨了重三一掌,飞到了半空之中,一口血吐出来,“呯”一声倒地,正是那怪物。
“三!”吴一祸喊的却是重三的名字。
展昭刚才发现的时候,那怪物已经到了身旁了,他正想着要窜起来躲藏还是踹他一脚,燕子飞天下没几个人会的,一旦使出来,江湖人就知道自己身份了,踹一脚会不会中毒?
性命攸关,展昭自然不会迂腐到宁可中毒也不暴露身份的地步,所谓艺高人胆大么,他就想试一试白玉堂那种一闪没影的轻功。可就在他等时机的时候,重三误以为他来不及反应,挡在了他身侧,重三身后一只手,一掌拍中了怪物的胸口,是三兄弟里的老三!
而就在怪物摔死的同时,老二一把抓住老三的手,只见手掌上一片血红。
老三伸手一捂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展昭赶紧伸手扶住重三,张嘴要叫,重老大一手捂住他嘴巴。
那边谢百花一见机会正好,刚刚展昭回转身那一瞬间,举动身形,让谢百花想到了展昭!他心中一喜,见展昭大惊失色没有防备,就一鞭子朝着他抽过去,想要结果了他性命。
他暗箭伤人正全神贯注,却没提防这一鞭子,可惹恼了一旁的白玉堂。
白玉堂刚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了,以为展昭会受伤,然而展昭轻轻一侧步的姿势,白玉堂又放下心来,知道这猫要卖俏使个什么花招了。
可重三显然太过关心展昭,所谓关心则乱么!
最后伤的不是展昭而是重三,想到刚才薛城的悲惨下场,如果重三死了一个,那展昭可能比自己挨一掌还自责,现在那猫估计面巾下面一张脸都是白的了。
而在这个时候,谢百花还要偷袭展昭。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到如今发生了那么多事,谢百花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是罪大恶极!从挑拨江湖人、家伙天魔宫,无所不用其极。
此人心术不正死有余辜,白玉堂眼光一寒,一刀挡住了谢百花的软鞭……赭影的刀不是什么宝刀,因此无法砍断软鞭只能将其绕住,而这正是白玉堂想要的。
一刀扯住了软鞭之后,白玉堂身形一转到了谢百花的身前。
谢百花抬头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一惊。
虽然白玉堂蒙着面呢,但是那双冰寒刺骨的双目,谢百花一眼就看了出来,“白……”
只可惜他“玉堂”二字没出口,白玉堂抬手对着他的天庭就是一掌。
这一掌,是对着他额顶的大|茓道的,白玉堂用了内力,一掌将其筋脉全部震断。
“啊!”谢百花偷袭不成却挨了一掌。这一掌,他只感觉全身刺痛,像是五雷轰顶一般,手脚麻木不听使唤,直挺挺倒地,抽搐起来。
白玉堂一刀甩了软鞭,见薛承志和薛承义袭上来,他撤后一步,刀Сhā于地,双手隔空一掌拍了过去……薛家两兄弟没到近前就飞了出去。
薛天鹰见此两掌了不得,赶紧喊了一声,“各位英雄,杀了魔教妖孽!”
江湖人刚刚那一刹那也傻眼了,被薛天鹰一叫回过神来,举刀要杀过来。
展昭将重三交给吴一祸,“快带去开封府找公孙先生医治。”说完,抽剑到了白玉堂身边。是可忍孰不可忍,展昭脾气好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伤他亲友,如今和白玉堂一样,杀意上涌。两人内力深厚,动了杀机,紫影和赭影的刀剑都有些招架不住,剑身刀身都传来轻轻的“咔咔”声。
就在这时,只听到半空中有人骂了一声,“愣着干嘛,把老三带回去!”
话音一落,一袭红衣落地,白玉堂和展昭抬眼,只见红九娘落到了他俩跟前,手中天魔伞往地上一杵,冷笑一声,“你们这群败类,谁想尝尝老娘的天魔伞?
众江湖人一听“天魔伞”?惊得纷纷后退。
红九娘低声告诉展昭白玉堂,“快,老三的内力最多挺一个时辰,宫主在船上呢,将人抬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救重三要紧,吴一祸和重三的老大老二已经抬着老三走了。
展昭白玉堂也一闪上了屋顶。
红九娘见江湖人想追,一抬天魔伞,“吧嗒”一声,扣开了伞扣。
众人一见天魔伞开了,赶紧四处躲避。可事实上,那天捡起来的一千来之箭,九娘还懒得装上去呢。
江湖人等了半日没见动静,再抬头……天魔宫众人早已没了踪影。
“啊!”
正在江湖人都想围拢过去看那“血魔”尸体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声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薛天鹰扶着谢百花。
谢百花此时七孔流血,人却是没死,只是全身堆萎,瑟瑟发抖。刚刚惨叫的就是他,此时他近乎疯狂,双目血红大叫着,“武功!我的武功!”
众江湖人面面相觑,薛天鹰给谢百花把了把脉,双眉皱紧——谢百花筋脉尽断,武功彻底废了!
薛承志和薛承义也受伤不轻。
薛天鹰轻轻叹气,要一掌就废了谢百花功夫,谈何容易?隔空双掌打飞他两个儿子,这种内力……
“白玉堂!”
谢百花咬牙切齿,“白玉堂你竟敢废我武功,我百花盟与你势不两立。”
“谢盟主,刚刚那是个蒙面人,怎么会是白玉堂?”
“就是啊,白玉堂是一身白,听说他从来不穿黑衣服。”
“而且他用的也是普通的刀。”
“口说无凭,不能栽赃嫁祸啊。”
……
还是那句话,江湖人是很现实的。谢百花之前身为武林新贵,可谓前途无量,众星捧月高高在上。可如今一旦武功废了,他百花盟盟主的位子也不可能长久。薛天鹰年纪大了,三个儿子一个重伤两个轻伤,也是打伤元气!而白玉堂和展昭乃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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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翘楚,白玉堂更是天山派正统,还是天山老祖的高足。武林人哪儿会为了谢百花这样一个已经没了前途的失败者得罪白玉堂。撇清关系还来不及,于是纷纷散去。
在场只剩下三大门派的人收拾残局。
这时候,一个百花盟的弟子跟谢百花说,“盟主,我刚刚好像听见红九娘说什么船……”
“船”乌在云一皱眉,“对啊,我就说遍寻不到天魔宫众人的下落,原来都躲在船上了!”
“给我去码头,烧光所有的船!”谢百花让亲随将百花盟所有弟子都召集起来。他此时已经没了理智,要与天魔宫和白玉堂同归于尽。
而薛天鹰也是忧心忡忡,如果刚刚只是天魔宫的人,那还好办,可要真是白玉堂和展昭,那自己在后院养“血魔”的事情,岂不是被二人知晓?那还了得?
另外,他也有些想不通,老魔头重三,怎么会为了一个年轻人挨一记毒掌?看他刚刚的样子,分明是为了救那年轻人连命都不要了,而那人的身形……有些像展昭!
……
放下三大门派心急上火不提。
展昭等人急急将重老三送回了船上,此时,老三已经双眼血红,一张脸也涨成了酱紫色,整条胳膊都黑了。
紫影早就通知了赵普,赵普已经扛着公孙来了。
公孙进门看到重三的样子,傻眼,他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也有些乱了方寸。
“怎么办?”展昭问吴一祸,“三叔他……”
“用内力把毒逼出来就行。”这时,门口殷候走了进来。
“不会中毒么?”白玉堂问殷候。
“推他内力一周天,毒自会冲出来。”殷候很是赞赏,白玉堂见识不浅。
“那需要双股内力,而且要极强。”展昭皱眉。
殷候将重三拉了起来,看看情况,一笑,“还好不是真正的血魔,血魔毒不到五分,数到十就能逼出来,不过要找个内力跟我差不多的人帮忙。”
“我来!”展昭要上前,白玉堂也要去。
吴一祸瞪两人,“你俩还要至少再练五十年!”
展昭和白玉堂都无语。展昭心中内疚,重三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会出事,刚刚不耍花招就好了!
殷候摆摆手,“你们都不顶用。”说着,对门口喊了一声,“老鬼,你来!”
众人都一愣,白玉堂抬头望向门外。
只见门帘轻轻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白衣人,三四十岁,和殷候一样看起来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已经上了年纪。样貌俊美斯文,儒雅非常,谪仙一般很有超尘脱俗之感。一头银发及腰,好不翩然,脸上神情就淡漠了点,似乎事不关己。
进来后,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白玉堂身上。
众人的目光也都随着他动,展昭就见白玉堂明显吃了一惊的样子。
白衣人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眉头一挑,“不叫人?”
白玉堂尴尬,“师父……”
白衣人满意点头,“叫大声点儿啊,小时候一口一个师呼,叫得可讨喜了,长大一点不可爱。”
紫影忍不住问,“为什么叫师呼?”
天尊一指嘴巴,“小时候牙不齐,漏风。”
众人都惊骇地看白玉堂,心说,你还有牙不齐漏风的时候呐……
白玉堂揉着眉心,耳朵有些红,太没面子了!
其他人此时也回了神来,是暗暗倒抽了口气——白玉堂的师父,那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天尊,天山老祖?!他和殷候都百多岁了人,为什么不老?成仙了不成?
天山老祖还有心思逗白玉堂,一旁重三就剩下半条命了,殷候抬头拿眼白他,“你倒是快点!死了我跟你没完!”
天山老祖赶紧走到了他身边,跟他一起站到重三身后,抬手。
两人同时一掌拍在了重三的背上。
吴一祸拉着众人稍稍后退,就见重三在挨了一掌后,一口血喷出……都是黑血,身上也泛出大量黑血。
公孙叫人准备木桶热水,他此时也不慌了,拿出银针准备一会儿帮助重三去除皮肤表面残留的毒。
只是俄顷功夫,二老一收掌——大功告成。
重三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躺在床上喘气,意识也恢复了些,认识人。重老二和老大都陪着他,此时面罩也摘下来了,众人都感慨,果然是三胞胎啊!好像好像!
展昭上去照顾重三,帮着公孙给他处理余毒。
殷候站了起来,问吴一祸出了什么事,吴一祸将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
“自己养了个血魔?”殷候皱眉不语,让吴一祸接着说。
天尊站在白玉堂身边,双眼不错目地盯着前方忙碌的展昭看,一脸的若有所思。
“哦?”
殷候听到最后,转脸看白玉堂,“你废了谢百花的功夫?”
天尊听到了,也看白玉堂。
白玉堂点点头。
“理由?”天尊双目微合,众人觉得他是不是要动怒了?
就听白玉堂回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天尊沉默了一会儿,“哦。”
众人都等着他接下去要说什么,就见天尊到桌边坐下喝茶,边跟白玉堂说话,“玉堂啊,你爹在不?为师前几天弄到幅画,说是吴道子的真迹,让他给为师鉴定鉴定?”
众人都有些不适应——就这么“哦”一声过去啦?
白玉堂皱眉,问,“你买的哪幅?”
“八十七神仙卷。”天尊笑眯眯从怀中抽出一卷画来。
公孙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就要扑过来,被赵普按住接着驱毒。
白玉堂狐疑地接过画来,也不信,“真的假的?”
“为师花了大价钱呐!”天尊道,“应该是真的吧。”
白玉堂打开画卷一看,往桌上一扔,“上边只画了八十六个神仙,太好骗了吧你!”
=0=!
天尊打开画,众人也都围过来,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真的是八十六个人!
于是,众人都一脸无语地看着桌边那位懊丧地托着下巴的天尊。
天尊拉着白玉堂的袖子,“玉堂,为师又被人家骗了!”
白玉堂扶额给他倒茶,“想开点了,你又不是第一次。”
“那为师的银子都被骗光了。”
“行了行了,我养你。”白玉堂叹气。
“那你先给为师一千两,为师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有人卖王羲之的字。”天尊话刚说完,白玉堂一把将茶壶拍在桌上,“王羲之的字怎么可能在路边买到!”
再看展昭那边,殷候正跟他打商量,让他明天陪自己喝早茶,顺便带一笼蟹黄包来。
众人默默转头,什么天尊天魔,果然距离产生美,神仙一落地也就倆跟小辈撒娇的怪老头儿!
这边正闹着呢,重三的毒已经全解了,众人也都放下心准备吃个宵夜休息。
却听到外头一阵喧哗。
四老里头的大胖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宫……宫主,百花,盟,的人,疯,疯了……放,防火呢!”
展昭一皱眉,“这些人,还有王法没有了?”
紫影和赭影对视了一眼,“谢百花估计恨疯了,于是恼羞成怒想要同归于尽什么的。”
见展昭要出去,赵普一拦,“等等,你出去不等于告诉他们你跟天魔宫的人有关?”
吴一祸也拦住了白玉堂。
红九娘对四鬼说,“唉,把天魔伞装起来,老娘出去解决了他们。”
“那不行啊!”展昭赶紧阻止,“死伤太大!”
赵普也有些犯难,这时候如果自己带人去,朝廷就掺和进江湖人的事里头了,怎么处理好呢?
正在众人犯难之际,就听天尊慢悠悠说,“都不用去,有人会处理的。”
白玉堂看他,“谁?”
殷候也算了算时辰,“差不多该到了吧。”
船里众人都在疑惑是谁会来处理。
趴在窗口张望的紫影突然“咦”了一声,就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伸手一接,竟然是一片雪花……
“雪?”赭影也觉得奇怪,仰脸往天上望,就见夜风裹挟着几片洁白的雪花坠落,雪花中,还有一片殷红的细碎花瓣。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紫影接来的花瓣,上头渐渐融化成水珠的雪花,都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这会儿……人可算都到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个笑话,说是屈原为毛选在端午节自尽?因为这几天正好高考,屈原数理化不好、英语也不好,历史知道得太少,就想着语文考好点。可是作文的要求竟然是“文体不限,诗歌除外”,于是老屈一气之下跳河了= =+
咩,筒子们端午节快乐~~
170
170、12 冰火两重天 ...
百花盟的人抬着谢百花,手上拿着火把冲到了船坞附近,薛天鹰和乌在云等也带着人跟来。
一群人数目不少,却各怀心事。
谢百花是疯了,要同归于尽,准备放火烧了船坞,烧死天魔宫的众人,还有白玉堂展昭。
薛天鹰和乌在云还有些理智在,船坞里停满了船,其中有大量的官船,这万一放火烧了,朝廷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说不定会出兵镇压了他们三大门派。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占上风,倒是想想法子将天魔宫的人引出来,就算到时候真的放火烧了船坞,也要嫁祸给天魔宫,这样才行。
正在想法子,就见天上忽然飘起了飞雪,雪中还夹杂着殷红色的鲜艳花瓣。
中秋刚过,天气也不冷,现在就下雪那可太不正常了。还有现在深秋,哪儿有红色花瓣满天飞的道理,又不是春天!
众人都有些不解,怎么天气突然就变了?
……
开封府里,小四子披着件白色的羊毛小毯子,趴在窗边伸手接天上的雪花和花瓣,“小良子,突然下雪下花瓣了哦。”
箫良好奇地凑过来,就见院子里正喝酒的展天行和白夏笑嘻嘻对视了一眼,“来了啊!”
一旁陪着喝酒的唐石头和岳阳都好奇,“谁来了?”
“娘子啊。”展天行和白夏同时回答。
唐石头就问,“展大哥的娘来了么?还有师父的娘?”
他原本和展家是邻居,对展天行和殷兰慈都稍微有些印象,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太早摔山谷里了,爬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都搬走不在老宅居住了,因此没见着。
“映雪宫宫主陆雪儿和红殷寨寨主殷兰慈啊……”岳阳仰起脸看漫天的雪花和花瓣,“哇,当年叱咤武林无人能及的两位大美人,竟然有幸能见到!”
“大美人?”唐石头看了看岳阳,对传说中的“大美人”,有一点点兴趣!
“白白的娘亲和喵喵的娘亲都是美人么?”小四子好奇极了,睡意全无,从窗户就爬出来了,箫良赶紧跟出来。
“那是。”白夏凑过来跟小四子说,“孩子他娘是漂亮,就是脾气不太好。”
“我家那口子也是。”展天行点了点头,伸出手比划了那么一下,“稍稍有一点点暴躁。”
说完,两人端着酒杯闷闷地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
而此时的码头,从南边和北边分别有两艘巨大的画舫驶了进来。
北边一艘画舫通体雪白,两边围栏上阔气地摆满了雪莲花,整艘船寒气逼人,船身之上还有霜花,也不知道是有意雕凿的,还是真的结了霜。
高高的船舱像是用白玉镂花做的墙壁,繁复华丽,紫影趴在对着湖面的窗边看,惊叹,“这船感觉好贵!”
船舱都有白色帷幔,四周围站了不少人,都穿着白衣,一头乌黑长发,男女都有,各个都是美人!
“赭聪明!”紫影一把揪住赭影,“好多漂亮姐姐!”
赭影白了他一眼,“里头还有男的呢!”
在船舱的顶部,站着三个人,他们正在往空中泼水……奇怪的是,水花一泼出去,立刻变成了白色的雪花,随风飘散。
“映雪宫的寒冰真气么,果然名不虚传。”赵普也走了过来,“据说陆雪儿有本事把整条河都冻住……”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白玉堂,“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桶水冻住了,用得就是寒冰真气吧?”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你也不差。”
赵普嘿嘿笑了笑,“弄点冰渣还可以,要这样下一场雪,够呛啊。”
展昭拍拍白玉堂,有些紧张地问,“哪个是你娘啊?”
天尊就在一旁,凑上来,单手一搭展昭的肩膀,“小展啊,玉堂他娘在船舱里呢……”
话没说完,就见白玉堂和殷候同时一把抓住他手指头,将它的手赶臭虫一样从展昭肩膀上摘开,异口同声,“别乱摸!”
白夏收回手摸了摸,一脸不满。
白玉堂低声跟展昭说,“我娘很好相处的,一会儿看见他,你夸她美夸她年轻就行了,什么好听说什么。”
展昭张大了嘴,“这么简单?
白玉堂伸出一指,认真说,“要记住,绝对不能说她不漂亮!说她不好看,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诶?”殷候伸手一搭白玉堂的肩膀,“跟我那闺女正好相反啊?昭昭他娘就是没太多女人味……”
话没说完,天尊和展昭一人一根手指头揪住,将殷候的手从白玉堂肩膀上赶开。
展昭将白玉堂往身边拽了拽,天尊白了殷候一眼,像是说——别打我徒弟主意!
公孙站在后头看着四人互动,忍不住噗嗤一声。
赵普看他,“怎么了?”
“哦。”公孙笑眯眯说,“没,某方面来说,两人还挺像的。”
话一出口,一旁红九娘赶紧对着公孙摆手。
前边殷候眉毛就挑起来了,“我跟这老不死的像?”
天尊也一个白眼扔过去,“我怎么可能跟这老鬼像?”
众人默默住口继续往外看,心中却再一次确认——的确很像!
映雪宫的船渐渐驶近码头,对面,驶来了另一艘船,那是一艘同样很大,但非常古朴稳重的砖红色画舫。红木的墙壁,镶嵌着乌木,镂刻出图案,大气尊贵,与对面的雍容华贵形成鲜明对比。
花瓣并非是有人洒出来的,而是因为船尾部有一棵巨大的古树。那树的伞盖平铺开,和整个船舱融为一体。树冠上开满了一串串殷红色的花朵。随着湖上的夜风,花朵散开……随风飘散,和远处飞来的雪花夹杂在了一起,因此出现了白雪红花相呼应的美景。
“那就是红殷木?”白玉堂吃惊。
展昭点头。
“红殷木是什么?”紫影不解地问赭影。
赭影耸耸肩,也不知道,回头看众人。
“红殷木是十分罕见的水生树。”公孙帮着解释,“这种树长成之后,会漂浮于水面上,那艘船,应该是用整座红殷木雕刻而成,也就是说,是活的,所以会开花!”
“活的船?”紫影睁大了眼睛。
“不止。”公孙指了指映雪宫的白色船,“那艘船也是活的,船身是雪太岁。”
“雪太岁?”紫影抓着赭影晃来晃去,“好阔气啊赭聪明!比起来王爷府好寒颤!我们的官船还漏水哩。”
赭影赶紧捂住他嘴,公孙无奈瞥了赵普一眼,赵普抱着胳膊在一旁琢磨,要不然想法子去逮一只千年大王八来做艘船,叫你们见见什么叫活船!
说话间,两方面的船已经转进了码头,谁也不让谁。
可船坞晚上只剩下一个泊船的空位了,也就是说,一家的船能停在船坞里,一家的要在码头等着。
双方挤在了船坞入口处的位置,谁也不让谁。
映雪宫的船舷上,两个十多岁的丫头懒洋洋靠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对话。
“月牙儿,你看呀,是红殷寨的船。”
“辰星儿,别吵着宫主睡醒觉,宫主说要养足精神看新儿子的。”
这边厢展昭听着惊骇,这两个小丫头,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的样子,怎么内力如此深厚。
“呦,俩丫头长那么大了?”天尊往窗外看了看,“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前几天看还满地爬呢。”
白玉堂望天,“是十几年前吧?”
天尊摸摸腮帮子,“老人家时间过得比较慢么。”
“她们是谁啊?”展昭问白玉堂。
“月牙和辰星,是我娘的徒弟。”白玉堂不忘记叮嘱展昭,“不要被外表迷惑,那是披着羊皮的狼。”
展昭紧张——不是吧,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啊!”
这时候,那个叫月牙儿的姑娘看到了这边窗口的众人,就蹦起来招手,“少主!”
“啊,少主在那里!”
她的话音刚落,映雪宫船上各个窗口都有人探出头来,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美人都对着这边招手,尖叫,“少主!少主看这里!”
再看映雪宫的大船,一众大美女小美女拿着白色的帕子对着白玉堂他们所在的船挥手啊挥手。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说不出的丢人。
身边展昭斜了他一眼,“你还挺受欢迎的么。”
天尊告诉展昭,“映雪宫是个好地方啊,美人如云,陆雪儿有个规矩,非美人不收,因为映雪宫冷,再加上她们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保养!于是玉堂从小在美女堆里长大的,导致他对美丑完全没概念!”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
众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白玉堂,心说也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也要人命。
“嚯嚯,几年不见,映雪宫还是那么欢快啊。”这时候,红殷寨的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个人。
那人看起来还挺年轻的,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一头红发随意扎了个辫子。一张娃娃脸,大眼睛圆脸,鼻子两边有一些浅浅的雀斑,看着更年轻了几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根古怪笛子,靠在船舷上对着映雪宫的一班美女们招手,“辰星儿,你咋又胖了呢?,脸盘子都快赶上苹果了。嫁不出去记得找我来,我就喜欢胖丫头”
辰星和月牙两个小姑娘是一胖一瘦,和名字很相配,辰星珠圆玉润,圆脸盘子圆眼睛圆鼻头圆嘴吧,肉呼呼两条胳膊,雪白丰腴。月牙则是纤纤瘦瘦细长条儿,丹凤目柳叶眉,悬胆鼻子薄片儿嘴,如柳扶风。
辰星一听对方占自己便宜,蹦跶起来就嚷嚷,“红猴子,你个小毛孩子,我才嫑你!”
白玉堂问展昭,“他是谁?”
“哦,他叫红侯,我娘的徒弟,下任红殷寨寨主估计就是他了。”展昭回答。
“哦……”白玉堂点头,好奇,“年纪看着有些小啊。”
“小猴子今年有十九了。”红九娘凑过来笑了笑,伸手对着窗外招了招。
红侯一眼瞅见了,蹦起来站在船舷上猛招手,“娘!”
众人都一惊,白玉堂盯着红九娘看,心说这老太太有这么嫩的儿子?五六十岁了还生孩子不成?
展昭拍了他一记,“是养子!”
“哦……”白玉堂尴尬点头。
这红侯性格比展昭还开朗,站在船头一边招手一边叫人,“大爷爷、二伯父、三叔、四大爷、二姑、小三叔、展大哥,啊!哥夫!”
“噗,咳咳。”公孙正在后头喝茶,听到“哥夫”这称呼,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你混叫什么!”辰星一个雪团子砸过去,将红侯砸了个正着,跳着脚道,“那是少爷和少爷夫!”
众人咧嘴,也没好到哪儿去。
“切,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呗,我凭啥随着你叫?”红侯一挑眉,“你嫁过来也是随我叫!”
“我呸!”辰星恼怒,“你把船让开,我们宫主停了船要去找老爷!”
“凭什么我们让开?”红侯不让,“你们映雪宫把船让开,我家寨主也要找老爷去!”
于是,两家相持不下。
展昭伸手掏了掏耳朵,“好吵啊……”
白玉堂也皱眉,这会儿,映雪宫船里和殷家寨船里的男男女女都跑出来了,相互要对方把道让出来,可听着像吵架又像打情骂俏。
远处的岸边,天鹰山庄和百花盟的众人都在观望,起先是下起了花瓣雪,后来又见两艘大船堵在了船坞旁边。
船上一众少男少女好生吵,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半大小子蹦跶着吵嘴,远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大伯、二姑、三大爷。
正在这时,后头来了很多江湖人,薛天鹰等回头一看,只见来的是少林寺的几位长老、武当、峨眉等大门派的长辈。
“薛庄主!”少林高僧慧贤师父走了上来,“贫僧听说刚才血魔到府上伤人了?”
薛天鹰一看机会正好,计上心头!他赶紧点头,拉着几位武林前辈哭诉,“几位大师啊,天魔宫众魔头简直罪大恶极,他们带着血魔前来行凶,打伤我爱子,伤了众多武林人……他们还重伤了谢掌门。”
说话间,百花盟的众人已经将谢百花抬了出来。
峨眉的静修道长上前给谢百花一把脉,当时骇然,“哎呀,谢门长的功夫被人废了!”
谢百花虽然对白玉堂恨之入骨,但是在这里不能说害自己的人是白玉堂。如果江湖人】群雄听说白玉堂废了他武功,必定要详细询问。到时候和白玉堂对峙起来,可能会坏了大事,于是他心一横一咬牙,一口咬定是天魔宫的人,废了他的武功。
等众人问是天魔宫的谁是,谢百花回答,是吴一祸和重三。
江湖人一听说天魔宫的人藏匿于船上,又看到谢百花年纪轻轻就被废了武功前途尽毁,觉得天魔宫时隔多年还是本性难移,凶狠残忍,因此纷纷觉得恼怒。
“阿弥陀佛。”
人群后面,一个大胖和尚缓步走了上来,念了声佛,沉声对着船坞的方向道,“殷候可在船上?可出来理论?”
船上众人听到这说话声音,就感觉船身似乎咯咯在响。
公孙不会武功,觉得头晕目眩,赵普赶紧搂住他给他捂耳朵,脾气上来,“呐个不长眼的带着内劲放屁?!”
紫影蹦起来,“我去宰了那和尚!”
赭影按住他,让他老实些。
殷候挑起嘴角笑了笑,“福浅那老秃驴都跑出来了。”
紫影小声问赭影,“什么和尚啊,取个法号还叫肤浅?”
“是福浅。”赭影告诉他 “不是法号,是法名。”
紫影眨眨眼,“有区别么?”
“法号是随师父取的,法名则是按辈分排的。”天尊坐到桌边去,倒了杯茶,“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按次序排下来,福字辈的和尚,整个少林寺就只剩下一个了。”
“方丈么?”赵普问,“我怎么记得少林方丈是慧字辈?”
“是方丈的师祖,福浅。”天尊笑了笑,“看来死了四个徒孙,老头忍不住了。”
“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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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老秃驴练练手,我打五十年前就看他不顺眼了。”殷候说着就要出去,被展昭揪住,“你不准去!”
殷候跟被点了|茓似的,回头请示,“干嘛不准去?人家叫我。”
“叫你你就去?”展昭瞪他,“那帮人铁定要给你栽赃,你不辩解就跟人打架,到时候罪名就坐实了!”
天尊对白玉堂道,“你废了人功夫,自己去说清楚。”
白玉堂点点头,进屋,一会儿,换了件衣裳出来。
展昭也换了一件,要跟他一起出去。
殷候抓住展昭不叫他去,“唉,你去干码?”
展昭一拍胸脯,“我也有份。”
天尊让他逗乐了,“有趣……”见殷候抓着不舍得放,就笑了,“老魔头,舍不得就陪着一起出去么。”
殷候尴尬,白了天尊一眼。
白玉堂和展昭很从容地走了出去,两人站在船头,展昭对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前辈,夜深人静的不早早休息,到这儿来扰民?”
福浅上下打量了一下,“原来是展施主和白施主,我们来找天魔宫的殷候,不知道二位为何在此。”
白玉堂背着手,也不想废话,开口道,“谢百花的武功是我废的,刚刚夜探天鹰山庄的是我和展昭。血魔就养在天鹰山庄的后院,薛天鹰贼喊捉贼而已……”
“白玉堂,你无凭无据,可不要含血喷人!”薛天鹰赶紧打断白玉堂的话,“分明是天魔宫的重三和吴一祸带着血魔到我天鹰山庄杀人行凶,江湖人都看见了。倒是他俩半途被两个黑衣人救走,其中一个黑衣人还打伤了谢百花,没想到竟然是你!”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吧,果然不讲道理!
船舱里,殷候撇撇嘴,看天尊,“你徒弟跟你一样嘴笨!”
天尊沉默了一会儿,“好男人都嘴笨,油腔滑调的要不得。”
“咳咳……”紫影又一口茶水呛到了,众人都无语地看天尊。
殷候点头,“这倒是,稳重一点好。”
“白施主,可有此事?”
从福浅身后,走上了一个老道士来,须眉皆白,看起来年岁也不小了,手里拿着个拂尘,穿着灰色道袍。
天尊微微皱眉,“鹤万年?”
“谁啊?”紫影完全没有江湖常识,问赭影。
赭影回答他,“峨眉尊者。”
“那些江湖人好能取绰号啊,那么多尊啊、神啊的,能记得住么?”紫影抱怨了一句,听得天尊和殷候哈哈直乐。
白玉堂早前认识鹤万年,这倒是功夫奇高,辈分也高,但白玉堂对他印象很不好,因为他傲慢,目中无人,并没有出家人的慈悲。
展昭开口,“我与白兄夜探天鹰山庄,这么巧,正碰上三大门派在大摆筵席,商量给江湖改天换地的事儿……”
展昭话一出口,众人都愣了愣,少林武当几个老者看了看身后三大门派的人,心里有些不痛快。
“呵呵。”天尊乐了,“这话说得好啊,嘴皮子比玉堂利索多了。”
众人也点头,白玉堂就是懒得跟人多废话,属于动手不动口的类型。展昭嘴皮子麻利,你若是要他说,他也能侃晕了你。
“我想展护卫一定是误会了……”薛天鹰赶紧解释,暗暗骂自己大意,竟然没发现展昭他们在暗处窥探。
“我也觉得我可能误会了。”展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决定仔细查查,以免冤枉了三大门派。这么巧,就看到薛家后院种了一坑的血胆红,薛二少爷还想用个叫薛城的少年喂家养的血魔,于是我们就出手阻止,打伤了薛承雄。”
“什么?”福浅和鹤万年皱眉看薛天鹰,“家养血魔”
薛天鹰暗暗皱眉,这展昭和白玉堂上辈子是跟自己有仇么?这一路尽是他俩在找茬!
“绝无此事!”薛天鹰连连摆手指天发誓,“我后院养的是巨蟒,那只血魔闯进来吃了我的巨蟒,又吃了我一名仆人,在场江湖人都看见了!”
福浅和鹤万年见双方各执一词,就问展昭,“天魔宫的人为何会和二位同时出现在天鹰山庄?”
展昭有些不好说,稍稍停顿了一下,一旁白玉堂接了一句,“碰巧。”
“哦?”殷候挑挑眉毛,“老实孩子。”
天尊点头,“就是!”
“白玉堂。”
这时候,谢百花被人搀扶着走了上来,他看着白玉堂,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你不用信口开河为天魔宫开脱。天魔宫的人到哪儿你们就到哪儿,你们与天魔宫究竟什么关系?”
屋中众人都皱起眉头,众老头加起来上千岁了,一起想怎么回这一句,都挠头。
赵普看了看公孙,公孙托着下巴,“开封府查莲花楼案子呢,你们不是让我们盯着天魔宫么?现在盯着了你们又有意见,你真当你是王法?”
众人都转眼看他,赵普点头,耍嘴皮子当然要他家亲亲出马!
船舱外头,展昭和白玉堂听了个清清楚楚,展昭照着说。
谢百花被噎了回来,他伤得不轻,内力尽失,一上火就咳嗽起来,“他天魔宫坏事做尽,若要算殷候手上的人命,上开封府接请狗头铡都行了!你们开封府竟然还帮他查案?!”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毕竟说的是他亲外公,听着太让人火大了。
白玉堂叹了口气,“刚刚下手轻了点,一掌拍死他就好了。”
展昭点头,“我也觉得。”
两人正嘀咕,就听福浅问,“那么请问,二位施主,殷候在不在船上?”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默契摇头。
“哦?”天尊好奇地托着下巴,“心有灵犀啊。”
“默契程度绝对超乎你想想。”赵普公孙异口同声说。
“真的不在?”福浅问。
展昭和白玉堂接着一起摇头,连看都没看彼此一眼。
鹤万年皱眉,看了看大和尚——两人不像是说谎啊。
“二位前辈,别被他们骗了!”谢百花咄咄逼人呢,问展昭“为什么天魔宫的人要救你?”
展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玉堂回了一句,“他讨人喜欢呗,你想知道,自己问天魔宫的人去。”
殷候一挑眉,“也不是不利索啊!”
天尊点头,“关键时刻还行。”
谢百花本来就恨白玉堂,如今自己前途尽毁,他还是一派的云淡风轻,不由怒火中烧。“白玉堂,我百花盟与你势不两立,今日就要你偿命!”
鹤万年阻止谢百花,“谢门主,稍安勿躁。”
福浅问白玉堂,“白施主废了谢门主的武功,可有理由?”
白玉堂冷冷一笑,“他若无害人之心,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咎由自取而已。”
谢百花又气又恨,还有些懊丧,刚刚光顾着偷袭展昭,没提防白玉堂。
“就凭这一句话便废了百花盟盟主的武功,这于理不合吧?”薛天鹰冷笑着问白玉堂,“天山派武功高强,白施主的确尽得天尊真传,但也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这薛天鹰是什么人?”
天尊隔着窗户盯着他看了起来,边问殷候,“你觉不觉的,他有些眼熟?”
殷候看了一眼,“好像是有点,不过我不记人的,你也不记得了?”
天尊摇头,拍着脑袋,“哎呀,人过了一百岁记性就是不好啊。”
众人都在听到“一百岁”三个字的时候眼皮子抽了抽——妖怪啊!
“他原名貌似不叫薛天鹰。”赭影突然说。
赵普一脸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那天吃饭的时候,岳阳跟我闲聊。”赭影道,“他说薛鹰原本可能姓冯,叫冯鹰。”
“冯鹰?!”红九娘一惊,到了窗边仔细一看,挑眉,“怪不得了!”
“冯鹰……”殷候也自言自语了起来,“耳熟。”
“宫主,你忘记了?他可不是什么干净东西!难怪有血胆红了。”红九娘回头告诉殷候,“我干爹身边有个随从,伺候他起居的,那人叫冯朗,冯鹰应该是他儿子!冯朗不是被你杀了么?当时冯鹰可能刚出世。”
“哦!”吴不善也想起来了,“总跟着我大哥那个跟班啊?”
“我也记得那个冯朗!”吴一祸点头,“跟这个冯鹰很像。”
“只可惜,口说无凭。”天尊摇了摇头,“除了天魔宫和原本血魔宫的少数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吧?”
众人都皱眉,点头。
“说起来……”天尊好奇地问,“岳阳是谁?年纪很大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赵普和公孙正想着要怎么介绍一下,总不能说就是之前上你们天山派捣乱的那位可岳阳的身份的确是个谜,他似乎无所不知。。
殷候忽然伸手,对着天尊比了个手势。
天尊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神色来,“有这种事?”
殷候笑了笑,点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这俩老头,打的什么哑谜?
外头,薛天鹰和百花门对白玉堂打伤谢百花之事不依不饶。
八大门派众人也觉得白玉堂废人武功这一点,做得过了点……另外,众人都知道他是天尊的徒弟,就有些想要试一试他的武功。而至于展昭,天魔宫的老魔头为了救他性命这一点,众人也有些疑惑。
“重三受了伤,应该不会走很远。”薛天鹰盯着白玉堂和展昭所在的画舫,“不如让我们上船搜一搜,如果能找到重伤的重三,就表示我们没有说谎!”
“白玉堂必须给百花盟一个交代!”乌在云坚持。
三大门派的百来人一起起哄,要对方交出天魔宫的人,要白玉堂给个说法。
“白少侠。”福浅突然开口,“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不如你暂时跟我们待在一起?至于展大侠,就帮着找找殷候与天尊。天底下能恢复谢门主武功的,恐怕只有天尊了。”
……
福浅话一出口,船上天尊眉头就皱了起来。
紫影低声问赭影,“那老秃驴的意思是要软禁白玉堂,想救他,就让殷候去当面对质,然后让天尊给谢百花恢复武功?”
“他的确就是这个意思。”殷候冷笑了一声,“这秃驴几年没挨揍,浪疯了。”
“要活捉白玉堂么?”赵普托着下巴,“就这些人能做到么?”
“谢百花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红九娘背着手,“但是八大门派的长老都在这儿,特别是福浅和鹤万年,白玉堂要对付他俩,可能够呛。
“展昭多番庇护天魔宫!”谢百花却是不依不饶,“他入了官府之后处处与江湖人作对,理应成为武林公敌,被逐出江湖!”
殷候一挑眉,“还真敢说啊!”
“我看……”天尊忽然沉声道,“福浅和鹤万年,有别的打算。”
众人都愣了愣,赵普点点头,“他们不是针对白玉堂,也不正对天魔宫,而是针对天尊你。”
天尊点头,看赵普,“九王爷,不愧是名帅,看什么都是一针见血。”
“你霸者武林至尊的位子又不稀罕。”殷候淡淡一笑,看天尊,“难怪人家想挤你下台了,这鹤万年和福浅加起来也两百来岁的人了,再不尝尝这天下第一的滋味,岂不是要进了棺材再哭?”
公孙忍不住摇头,“出家人还那么热衷名利,假仁义!”
……
“天尊似乎有几十年都没在江湖露面了吧。”薛天鹰多会来事儿,一看福浅和鹤万年的神色,就知道他们不服天尊,想要取而代之。他们现在需要这两人来对付展昭和白玉堂,便顺着意思说,“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而是你们天山派不舍得武林第一派的地位,所以瞒了他的死讯。”
白玉堂一皱眉,和展昭异口同声骂了一句,“放屁!你死了他还没死呢。”
天尊也有些气不顺,果然是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么,这些年江湖人更新换代,缺高手、缺奇才、缺仁侠仗义,唯独不缺而且越来越多的就是伪君子。
白玉堂从师命出来跟这些所谓的江湖正派解释,解释出了一肚子气,皱眉,“武林大会我自会代表天山派参加,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我师父健朗,活得好着呢,至于谢百花,我已饶他一名,好好回去反省吧。”
福浅和鹤万年脸色一变,他俩好歹也是尊者,百来岁的人了,白玉堂年纪轻轻竟然不把他俩放在眼里。
福浅冷冷一笑,“白施主能一掌废了谢门主的功夫,想必武功不弱,不如让老衲讨教讨教,看能不能继承天尊的衣钵。”
白玉堂眉梢一挑,身边展昭则是皱眉,大和尚功力深厚。就算白玉堂能对付,但一旁还有鹤万年和众多江湖人,要提防这帮人暗箭伤人。
福浅刚想纵身上船,船里殷候和天尊脸色微变,心说你上船就宰了你喂鱼。
这时候,忽然风向一变,一阵刺骨寒风从湖面上吹了过来,风中裹挟大片雪花。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船头,发梢被风吹了起来……身后两艘船已经缓缓地驶进了船坞。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堵在港口通道两边的船只都被驶离了,空出的通道宽了不少,一白一红两艘大船正好可以一起驶进来。
公孙在船里一缩脖子,“好冷!”
赵普将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也不禁赞叹,“好寒的内劲。”
天尊笑了笑,“呵呵,有人想动陆雪儿的宝贝儿子,她可是要翻脸的。”
殷候想了想,“陆雪儿?就那个小时候天天跟兰慈打架的冰丫头?”
红九娘一挑眉,“那个凶丫头啊!白玉堂是他儿子,难怪长那么俏了。”
“你们都认识白玉堂的娘啊?”赵普觉得江湖还真小,还是说高人都彼此认识,就问,“我师父在极北的冰原岛住过,寒冰内力跟她的十分相似,她也是那边的人?”
“你师父叫什么?”天尊忽然问。
赵普仰起脸用心想,公孙无力,“你不知道师门也就算了,怎么连你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普也无语,他师父吊儿郎当的,他也没问过。
“长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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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子?”殷候问他,“娃娃脸还是长脸?”
“长的,一张大马脸!”赵普赶紧道,“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哈哈。”天尊笑了起来,“那就没错了。极北冰原岛有两个岛主,两兄弟,老大娃娃脸,是陆雪儿的爹,陆天寒,也是白玉堂他外公。老二大马脸,是陆雪儿的叔叔,叫陆地冻。”
“那‘天寒地冻’两兄弟估计是冰窟窿里蹦出来的,全身骨头都是冰做的似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天赋异禀。”殷候笑着道,“陆雪儿从小养在雪洞里,我跟两兄弟关系不错。兰慈小时候练致热内力,陆雪儿是致寒内力,要一起练,相互调和事半功倍。启蒙那会儿在冰原岛和天魔宫都住过,一个屋住了好几年呢。俩丫头天天打架,后来分开了还天天互相写信吵嘴,江湖再见了接着吵,一言不合就开打,她俩混迹江湖那些年,每天都在斗。”
“为什么?”公孙不解,心说年纪差不多的两个姑娘不是应该成为好姐妹么?
“丫头的事情,我哪儿知道。”殷候耸耸肩,“大概就是所谓的,女人的敌人是女人吧。”
天尊睁大了眼睛看他,“这话……很有些意思啊!”
殷候得意,“那是。”
“白玉堂性格那么冷淡,平日寒气森森也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么?”赵普问天尊。
“嗯。”天尊点头,“是这么回事,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雪娃娃。”
殷候撇撇嘴,“我家小昭小时候是个玉娃娃,也不差!”
……
寒风过处,后头白色画舫和红色画舫并驾齐驱驶进了船坞。
只见白色画舫上面月牙和辰星两个丫头站在不到一指粗的冰柱子上,居高临下。
辰星打量着福浅,“好不要脸的和尚。”
月牙儿连连点头,“就是,一把年纪了,心胸狭窄贪图权势。”
辰星接着说,“是非不分,枉为正派。”
月牙儿也跟着数落,“真小人伪君子,叫天下人耻笑!”
“什么人?”福浅一皱眉,抬手取出两枚念珠,对着两个丫头脚下的冰柱射了过去。
念珠还没击中冰柱,就见画舫高大华美船舱两边的纱幔一起,一股寒风吹出。
那两颗念珠瞬间被冻住了,辰星和月牙抬手打了个响指,两枚念珠应声碎裂。
随即,就见船已靠岸,辰星和月牙抬手甩出长长两块白色锦缎。几个映雪宫的徒弟纵身一跃出了船头,将白锦扯出,扑在地上,长长一条走道。
展昭看得直眨眼,边揪着白玉堂的袖子,“好大的排场啊!”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品味还是没有变!嚣张跋扈加没理由的华丽丽。
帐幔掀起来又随风徐徐落下,隐约就看到船舱里边似乎有一张大床,床上斜靠着一个人,看身材修长婀娜,穿着白色纱裙,一头黑发很长。
也不知道那船是不是整个都冻住了,寒气森森。展昭搓了搓胳膊,小声对白玉堂说,“难怪你不怕冷。”
白玉堂也无奈,“你没见我爹随身带几个小暖炉么?”
福浅看得微微皱眉,意识到了来的人是谁后,回头看鹤万年。
随着映雪宫的排场铺开,那边红殷寨的船也到了。红侯蹲在船头的围栏之上,跟身后众红殷寨的弟子说,“嚯……不愧是映雪宫啊,排场还是那么大。”
“原来是映雪宫和红殷寨的两位当家人到了。”福浅和鹤万年微微一拱手。
江湖人其实甚少知道白玉堂和展昭的家事。大多数人都只知道白玉堂出自陷空岛,陷空岛五鼠武功奇高却来历不明,无从考证。展昭是常州府人,他爹是常州展员外,家里很有些产业,却甚少有人知道殷兰慈那一茬。
殷兰慈与陆雪儿当年虽然叱咤江湖,但很早就嫁人结婚生子隐退江湖了,因此很多江湖人对她俩并不了解。
福浅和鹤万年是老江湖了,知道这两个女人,极不好对付。
薛天鹰却似乎不清楚两人跟白玉堂展昭的关系,就问,“映雪宫和红殷寨退隐江湖多年,为何突然在开封出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从映雪宫的船里,和红殷寨的船里,同时传出了两个带着浑厚内力,却又十分好听女人的声音。只是一个慵懒,一个干练,同样的凶悍,“你管得着么?!”
展昭和白玉堂望天——好同步!
星辰和月牙对视做了个鬼脸,一旁红侯默默数着,“一、二、三……”
他刚刚数到三,就听到船里又同时传出来。“不要学我说话!”
……
众人沉默。
“你来干嘛?!”
又是一模一样的发问。
“我来看儿子!”
“你儿子以后归我了,你闪边去!”
……
每一句吵架都默契至极,不愧是天天吵架从小吵到大的人。
展昭骇然地张大了嘴,他因为不怎么跟他娘在一起住,所以头一次听到。
白玉堂也是第一次听到,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两位娘蓄势待发准备吵架或者干脆打一架的时候,红侯和辰星月牙同时回头对船舱里说。“师父,有人欺负少爷!”
“什么?”船舱里传来两股内力,一股冷,一股热,但都带着淡淡怒意。只听两人同时吼了一嗓子,“哪个不要命的欺负我儿子?!”
船外的人就感觉一边寒冷刺骨一边滚烫灼热,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展昭和白玉堂立马明白了——原来是阴阳相克的两种内力,难怪水火不容了!
171
171、13 娘亲驾到 ...
薛天鹰等人一听到船里两位宫主回话的内力,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同时,也猜到了两人的身份,有些顾虑——又来了两大神秘高手,看来这次是阻碍重重。
鹤万年和福浅倒是并不紧张,两人久经江湖,毕竟是至尊级别的。殷兰慈和陆雪儿虽然名噪一时,但毕竟是他们的后辈,还是女人,因此就有些轻视。
船舱里,紫影担心,回头问看热闹的天尊和殷候,“这样好么?让两个做娘的出面,对方可是高手。”
赭影托着下巴,“嗯,听这内力,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没问题吧?而且总觉得白玉堂和展昭的娘,应该是很厉害的角色。”
“年轻……人。”一旁结巴大胖子拍了拍紫影,笑着跟他说,“别,小看……女,女人啊!要,吃……亏!”
天魔宫众人都点头,他家小宫主小时候可不跟展昭似的那么好玩儿,那是小恶魔转世,就当大家都以为要培养第二个天尊出来的时候,那丫头叫个正气凌然的员外拐走来了,于是一入正派深似海啊,当时殷候气得每天跳脚。
紫影摸了摸下巴,和赭影对视一眼,更加好奇了!
福浅和鹤万年不想错失了这机会,两人想要生擒了白玉堂,这样从各方面说,都是有好处的,如果天尊真的活着,也能逼他出来。他俩总觉得,天尊也是会老的,过了一百岁还能厉害到哪儿去,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人,说不定老得都站不稳了。
想罢,福浅和鹤万年交换了一个眼色,身后薛天鹰看得真切,心领神会——两老头是想趁此机会生擒白玉堂。而映雪宫和红殷寨的人在这儿有些碍事,自己得想法子帮帮忙。
这边厢正想着如何下手,那边可有些热闹了。
红侯蹲在船头,离展昭他们的船已经很近了,就坐在船舷上问展昭,“展大哥,小玉好不好啊?长胖了点没?”
展昭无语,红侯是个怪人,特别喜欢招惹小姑娘,而且一大嗜好就是把瘦不拉几的丫头喂成小胖子。多年前他来开封府一趟看着小玉了,跟人逗了两天,喂胖了小玉五六斤,这会儿还惦记呢。
“红猴子,你个不要脸的小流氓!”辰星拿着雪团子对着红侯砸,一旁月牙帮腔。
两方面丫头小子一大群又吵了起来。
“目无尊长,这里岂是你等可以吵闹之所,还不速速退下?”
峨眉的几位道长都看不过眼了,他们觉得,这里都是江湖前辈,红侯和晨星月牙这些个小孩儿在这里肆无忌惮吵吵闹闹,似乎完全不把这些长者放在眼里。而身为宫主的陆雪儿和红殷寨寨主的殷兰慈竟也不加以阻止,可见平日也是管教不严。
“呵呵。”
这时候,船里的陆雪儿突然笑了一声,“这码头,是峨眉派的地方么?”
峨眉几位尊者脸色变了变,“这码头乃是官家之地。”
“既然是官家之地,离你峨眉山又远,容得你吵,就容不得我吵?”陆雪儿慢悠悠地说,“牛鼻子不讲道理。”
“就是!”晨星和月牙两个丫头牙尖嘴利,声音还清脆,给自家师父帮腔。
鹤万年冷笑了一声,“陆雪儿,我好歹是你的长辈,看来路寒天家教不严,怎的闺女如此放肆。”
陆雪儿冷笑了声,“我爹总教我,长辈里头,实至名归的有几个,沽名钓誉的就特别多,要区分有本事没本事其实很容易。越是架子大、想要人尊重他的,就越不值得尊重。越是说别人家教不严的,态度放肆的,就越是没家教,和最放肆。”
船舱里头众人都点头,“好口才!”
公孙也摸了摸下巴,“完美的反击啊!”
天尊笑了笑,“几年不见,那丫头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赵普忽然问,“陆雪儿和白夏嘴皮子都那么利索,白玉堂怎么嘴那么笨?”
他的话说完,众人集体回头看天尊——莫非是谁带的像谁?
天尊咳嗽了一声,望窗外,决定假装看不见!
众人都想笑,见一旁殷候乐呵呵踹他,像是很解气,两人跟老小孩儿似的,众人都不禁感慨,陆雪儿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越有本事的,越没架子!
“人说你没家教也没错啊。”
陆雪儿这边耍嘴皮子占了上风,那头殷兰慈却凉飕飕来了一句,“你没见人家老得都不行了?跟老糊涂你计较什么。”
福浅和鹤万年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陆雪儿不干了,“你有家教?怎么不下来叫前辈?”
“都说了是老糊涂!”殷兰慈回嘴,“你就当他们不存在不就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算吵架还是一搭一档奚落那些老头?
福浅大和尚和鹤万年听陆雪儿和殷兰慈一唱一和连怨带损,明笑暗贬,心中有气。
薛天鹰上前一步,“这是我等与天魔宫魔头们之间的恩怨,为何除去开封府,映雪宫和红殷寨也要来掺上一脚?”
“天魔宫?”红侯蹲在船舷上四处张望,“哪里有天魔宫的人啊?我听说殷候功夫天下无敌,早想见识见识了!”
船舱里,殷候满意地点头,“小猴子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这么说,映雪宫和红殷寨,不会过问天魔宫的事,也不会出手相助?”福浅问了一句,就听辰星儿说,“那是自然,我们映雪宫不问江湖事多年,才懒得管你们呢。”
“甚好!”福浅说完,转向白玉堂。当务之急,还是先不和映雪宫、红殷寨的人计较,天快亮了,需速战速决!
想罢,他一提气纵身一跃,“白施主,老衲有些话,想跟施主当面谈谈,不如,到舍下走一趟?”
白玉堂见他要上船,船上有殷候他们,一旦让他上来客麻烦,虽然不怕他,但不能让他到跟前。
想罢,白玉堂没等他上来就一跃出去了,施展轻功跃出了传,脚尖在河面上轻轻一点,老和尚果真就到了。
展昭微微皱眉,白玉堂真是,这时候还在河上等那老头一下,小心栽河里,这旱地耗子!另外,展昭觉得福浅那老头,还有两下子。
就在福浅要抓住白玉堂的当口,白玉堂一个侧身,顺势飞上了船,在船舷上一绕而下。岸边之人只看到刚刚白玉堂好似飞起来了,现在又如同一片白影一样飘忽鬼魅,这轻功有些吓人!
白玉堂落地,到了星辰和月牙的前边——没错,他上的可是映雪宫的船。
福浅心中暗惊,白玉堂年纪轻轻,刚刚的轻功……怎么如此奇怪?
船里,天尊也微微皱眉,“诶?这不老魔头的燕子三抄水么?”
“那天跟我过招的时候学的吧。”殷候笑了一声,“天分不错!”
天尊回过头,皱眉看殷候,“你跟他动过手?”
殷候摸了摸下巴,天尊撇嘴,“你都一百多岁了,还跟个小孩儿较真,要不要脸啊你?!”
“我试试他配不配得上昭么。”殷候板起脸。
天尊点头,“行,你挑人人还挑你呢,一会儿我也试试你家小猫崽子去!”
殷候眼一瞪,“你敢?你笨手笨脚一个不小心伤到他,老子可跟你没完!”
天尊冷笑,“你倒是没笨手笨脚伤着我徒弟?!”
“天尊,白玉堂小子跟宫主过了好几百招呢。”吴不善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看再过几年咱宫主就擒不住他了。”
天尊听了哈哈大笑,指着殷候,“你个魔头竟然一百招里头收拾不了他,你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殷候眉毛一挑,“你个老不死的就能在一百招里头收拾了我外孙?!”
“当然。”天尊得意,“展昭功夫和玉堂差不多,我自然制得住。”
殷候见他的样子,忽然有两个主意,凑过来说,“唉,老不死的,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天尊提起了些兴趣。
“你找个机会和昭过两招,若是他能扛过你一百招,你家白玉堂就算嫁来我天魔宫了。”
天尊嘴角抽了抽,“那他若是接不住呢?”
殷候耸耸肩,“那我家昭就算嫁进你天山派了,你看,你比较合算,毕竟白玉堂已经接了我一百招了,你打赢了我就输呗。”
天尊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赌似乎挺合算,不过似乎哪儿又有些不对劲。
“不敢啊?”殷候眼皮子一抬,“不敢也没关系,我不跟你老头较死理。”
“谁说不敢?”天尊脾气上来了,“就这么定了!”
殷候咧开嘴坏笑。
一旁紫影戳戳赭影,“天尊自己也说白玉堂和展昭功夫一样好,他又跟殷候不分胜负,那白玉堂能接住殷候一百招,展昭为什么不能接住天尊一百招?”
赭影哭笑不得,凑过去小声说,“在路边买王羲之书法的人,能精明到哪儿去?这天尊估计就是传说中那种武圣呆子。好脑子光使在武功上了,其他方面有些呆,不太灵光。”
紫影回头看,就见天尊站在那里摸着下巴还琢磨呢——我是不是被骗了?不过也不要紧,反正嫁还是娶是玉堂的事情,我也没啥损失。
而此时,外头白玉堂和福浅已经打上了几十招了。
白玉堂试了试福浅的功力,觉得还成,不过没好到让人惊讶的地步,说他沽名钓誉有些过了,不过武林至尊真的排不上他,高人比他多了去了。
展昭看得有些担心,他比较注意的是岸边的鹤万年。因为看福浅的功夫,想生擒白玉堂是不可能的,可如果鹤万年再来掺一脚,就可能有麻烦了,所以展昭要帮着白玉堂盯住鹤万年的一举一动。
果然,就见鹤万袖子轻轻一摆,似乎从袖口里落下了什么东西!双眉一皱,展昭连想都没想就一抬手,一枚袖箭射出。
“当”一声,一枚飞镖被展昭的袖箭射中,落在了地上。
鹤万年皱眉,自己的无影镖,竟然被展昭发现了。
展昭也有些恼怒,鹤万年唐唐一代宗师,竟然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鹤万年当然知道展昭看穿了自己的手法,再加上他一脸的鄙视,有些面热。
天尊摇了摇头,“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因为你傻。”殷候冷笑了一声,“聪明人才能当正派呢,傻子原本该混邪道。”
天尊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对如今的武林,有些失望。
此时,江湖人越聚越多,好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年纪大的,希望福浅擒了白玉堂。之前在天涯谷,众人可被白玉堂败光了面子,这人年纪轻轻目无尊长,当然了,也顺道挫挫天山派的锐气。天山派因为有天尊和一字老人,已经独霸中原武林上百年了,也该改朝换代了,可没想到又出了个白玉堂!所谓出头椽子先烂么,狼崽子,就要趁他没长出尖牙的时候就宰了,以绝后患。
而年纪轻的,则是多多少少觉得展昭白玉堂占着位子挡着路,怎么看怎么碍眼,有些想看两人栽跟头。
福浅跟白玉堂打了这半天,忽然发现不对劲——白玉堂这小子,莫不是在试自己的功夫?他跳出圈外落到了船头的栏杆上,看着悠哉哉的白玉堂。只见他轻轻一撩衣摆,往后一靠,身后辰星儿和月牙儿已经挪过来了一张白玉椅子,白玉堂刚刚好靠上。架起腿,白玉堂施施然说了一句,“和尚,功夫还行,一百岁能练成这样也不易,比我师父就差了一百年功力而已,再努力努力。”
一旁的红侯捂嘴,辰星儿和月牙儿笑得只颤。
船里头陆雪儿和殷兰慈都跟着笑了。
福浅脸上变颜变色的。
船舱里,几个魔教的老魔头乐得直颤,围在窗边看,“呵,性格跟宫主年轻那会儿一样恶劣啊!”
“是哇,原先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原来面相骗人呐!”
展昭在外头听得真,心说,还有人会觉得白玉堂是老实人么?用小四子的话说,他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外头看着雪白,流光水滑,其实里头一肚子黑馅儿!虽然有时候是呆一点点,那是因为黑馅儿里头有葡萄干!
展昭莫名想到太白居的,桂花糖水水晶皮子芝麻馅儿大汤圆来了,有一点点想吃,一会儿和白玉堂吃去。
福浅脸色微寒,眼中也显出了杀气来,如果不能生擒,那就带着尸体回去!
想罢,他内劲一变,杀气腾腾就冲着白玉堂去了。
展昭担心,辰星和月牙忽然往两边一拽凳子,那玉石的凳子竟然变成了一张白色的绸子,跟变戏法儿似的。
福浅也微微一愣,就听耳边白玉堂说了一声,“动作太慢!”
福浅一惊,知道自己一时不备要被偷袭了,却不料白玉堂并没有偷袭他,而是从他身边走过,到船头站着看风景。
白玉堂的意思很明显,给你留点儿面子,知难而退吧,刚刚要是真要你的命,你也活不到现在。
可福浅却是恼羞成怒了,他何曾受过这种气,提起一口真气,举起手掌对着白玉堂拍来,动作奇快。
福浅毕竟是少林高森,内力深厚,纯阳内力震动的雪太岁船头冰柱做成的栏杆开裂了几根。
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到眼前了,就想抬手接他一掌。
却听到船舱里忽然有个声音传出来,“秃驴,你什么身份,用索魂掌这么阴毒的功夫对付个后生?!”
话音落处,白玉堂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往自己身前一挡,“嘭”一声……
福浅只觉跟人对上了一掌,一股内劲灌入体内,心中暗惊——强劲的内力,且寒气逼人!
索魂掌乃是武林最恶毒的功夫之一,杀伤力极大。倒不是因为掌力多么惊人,功夫多么玄妙,而是因为此功夫暗藏恶毒机关。
使用暗器的最高境界并非是将暗器射出来,击中对方的要害,而是直接将暗器打入对方的筋脉之中,让人无声无息中毒却痛苦而死。
练锁魂掌的人,都会在练功的时候驯养一种特殊的胡蜂。这种胡蜂会将有毒的针刺入练功人的手掌内,藏于皮下,平日不影响生活。这种
171、13 娘亲驾到 ...
针极柔软,藏在皮下后是不痛不痒。但是一旦使用索魂掌,就能借机将胡蜂毒针用内力催入对方的手掌内,直接进入血脉,伤及内脏。中掌的人无论功夫多好,都很难抵挡这种毒针,到最后大多痛苦而死。因此,这种功夫被称作索魂掌,乃是武林十大恶毒功夫之一。
索魂掌之所以阴毒,是因为被击中的人往往查不出死因,大家也分辨不出来其与其他掌力的不同,因此经常可以蒙混过关。
福浅藏着这玄机,原本是想要对付天尊的,没想到今天拿不下白玉堂,就决定还是先赢了他再说。
可没想到的是,接掌的非白玉堂而是个女人,而且还说破了自己用的是索魂掌,这可丢人了。
一时间,不远处武林群雄议论纷纷,都觉得福浅乃是泰斗地位,怎么用这种下三滥的功夫?!
福浅刚想解释两句,却感觉手臂麻木,低头一看,惊得他叫了起来——只见他胳膊从手指头开始一直到小臂的地方,全部冻住了,而且冰冻还在往上蔓延。他只感觉手上是麻痒难耐,颜色还在渐渐转黑。
公孙在船舱里看得真切,跟赵普说,“哎呀,他手冻伤了,冰冻会走遍他全身,只要冰走过他上臂,老头估计不死这胳膊也不用要了!
赵普暗暗点头,“映雪宫的寒冰真气,果然名不虚传。
展昭一听到“索魂掌”,也是惊出一声喊来,翻身上船就想让白玉堂别接那一掌。
可待到看清楚……展昭愣住了,白玉堂跟前当着个大美人!
展昭之前总听人说什么倾国倾城,什么嫣然一笑百媚生,乖乖,还真有这么“俏”的女人呀!要是让小四子看到,指不定就拽着叫漂亮姐姐了。
白玉堂身前当着的,自然是他娘,映雪宫宫主陆雪儿。
展昭仔细打量,这陆雪儿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点吧,不说年龄根本不敢相信是做娘亲的人。模样和白玉堂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和那股慵懒华贵的气,两人往哪里一站,根本就是一对姐弟。
展昭算是明白了,白玉堂的脸,上边一半像她娘,下边一半像他爹!
陆雪儿甩了甩手上的冰渣,托着几枚被冻住的胡蜂针往地上一扔,抬眼,直视眼前的展昭。
此时,展昭的神情也很有趣。
一方面,他很担心白玉堂,看到他没事就安下心来。另一方面,似乎是惊叹于自己的美貌……这个表情让陆雪儿很满意。她侧开一步,胳膊肘靠在白玉堂肩膀上,伸手拿起他垂到胸前那长长的黑发,笑眯眯说,“玉堂,这就是展昭啊?”
白玉堂点头,“是啊。”
陆雪儿又瞧了展昭一眼,船下江湖群雄都没脾气了,只顾着看美人……
陆雪儿容貌说天下无双一、天仙下凡、天下一品,没有任何人会有意见,那五官那身段,江湖人都羡慕死白玉堂他爹了。
一群江湖人看着陆雪儿流口水,陆雪儿似乎也习惯了,又瞄了展昭一会儿,撒娇似的问白玉堂,“他怎么不叫人?”
白玉堂对展昭道,“猫儿,这是我娘。”
“哦,伯母……”
展昭“伯母”两字出口,就见陆雪儿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不高兴了。
展昭瞬间想起白玉堂刚刚嘱咐的,就道,“伯母好年轻!”
陆雪儿眼睫微微一翘,“是呀?”
“开封每年大大小小的选美比试不知道有过多少。”展昭也不管得不得罪人了,讨好眼前未来娘比较重要,“那些花魁跟伯母比差太远了。”
“哦?”陆雪儿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展昭暗自松了口气,却听陆雪儿忽然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我和殷兰慈比起来呢?”
展昭一愣。
就感觉一旁殷家寨的大船上杀气传过来了,自己要是说她赢,那自家娘亲非翻脸不可,另外,殷兰慈也还真的不差,只是不一样的美法。
白玉堂知道陆雪儿使坏呢,就皱眉看她,“别闹了。”
陆雪儿笑眯眯看展昭,“问你哪,哪个漂亮?”
展昭抬起头,“这天下,我娘最漂亮。”
就听船舱里,传来殷兰慈得意的三声笑。
陆雪儿脸色一变,白玉堂拽她袖子,示意她别闹了,人家是呣子!
展昭却是对着陆雪儿笑,似乎别有深意。
陆雪儿盯着展昭看了良久,眯起眼睛,“那我不让你叫娘还真不行了,来!叫声娘听听!”
展昭脸上通红,隔壁的船舱里,就听到殷兰慈吼了一嗓子,“陆雪儿,你别打我儿子主意!”
陆雪儿见展昭叫不出口,皱了皱鼻子——嫩!似乎挺好玩儿的,就决定留着慢慢玩儿。
见福浅还在一旁翻滚,她对月牙儿点点头,边说,“大和尚,你本想置我儿死地,我是绝对不能饶你的!但看在天尊的面子上,我既已对出江湖,就不想再伤了和气。”
月牙儿拿着一个葫芦上去,里头装的是药酒,在大和尚黑紫色的胳膊上浇了一些。
福浅的胳膊才算是保住了。
他狼狈地下了船,知道……自己虽然命保住了,但武林至尊的名望可没有了。
“可恶,你映雪宫未免欺人太甚!”
说话间,鹤万年抽出拂尘攻了上来,这次是冲着陆雪儿来的。
白玉堂心说你个牛鼻子老道真行啊,在我面前打我娘?!抬手就挡。
可在他挡之前,陆雪儿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嘶……”白玉堂没提防他娘暗算他,被她踩了一脚,一低头的功夫,鹤万年的掌已经到了。
陆雪儿也不挡,眼看着要被拍中了,展昭用巨阙挡开了他的拂尘。
鹤万年怒气都转移到展昭身上去了,就和他打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好多回合。
陆雪儿端着下巴看前边灵猫一样的展昭,对白玉堂道,“呦,功夫不错啊!”
白玉堂望天,“你干嘛暗算我?”
“我看看未来儿婿几斤几两么!”陆雪儿上下打量,“哎呀,与其说功夫不错不如说身材不错哇,天赋异禀骨骼清奇,难怪轻功那么好了,这个好啊,骨轻身软好推倒!”
白玉堂有些晕眩,压低声音问她,“胡说什么呢你!”
“哟,还害羞啊?”陆雪儿瞥了他一眼,“该不会,你才是被推倒那一个?
“怎么可能?!”白玉堂转脸往一边。
“该不会……”陆雪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没做过啊?”
“做什么?”白玉堂压低了声音回她,双眼还是关心展昭的状况。
陆雪儿双眼闪亮亮地盯着展昭,边挽着白玉堂的胳膊,“还没做过也好啊!咱们好好计划一下,彻底把他拐进门,气死殷兰慈!”
白玉堂无力。
这时候,就见展昭和那鹤万年从船上打到了隔壁殷兰慈的船上,展昭跟个猫似的满天乱窜,也是在试鹤万年的功夫。
鹤万年抓了半天,连根猫毛都没抓到,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他与福浅都太低估了这两个年轻人。鹤万年也有些沮丧,刚刚太沉不住气了,就应该忍耐一下!
想到这里,他心头出了个主意,假意地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比武过招,跳出圈外就表示不打了。展昭自然知道这道理,而且人家毕竟是前辈,他也没追击,只是往旁边退了半步,心说你不打那我也不打了,给你留点儿面子。
可展昭刚刚撤开,鹤万年却来了个以虚变实,一拂尘甩了过来。
这一招,凡是看清楚了的人,都会鄙视鹤万年卑鄙无耻,这不是名门正派,更不是个武林前辈该做的事情。
“猫儿!”白玉堂一惊,陆雪儿见鹤万年想赢都不要脸了,就想去帮忙,可一旁红侯轻轻一摆手。
只听到殷兰慈的声音传出来,“牛鼻子、沽名钓誉的武林败类!”
话音落出,展昭眼前一袭红衣拂过,鹤万年只感觉拂尘一坠,似乎有千斤重,他一皱眉,心说什么女人这么厉害的千斤坠?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一脚踩住他拂尘,他仰起脸的同时,对方的另一只脚已经到了。鹤万年刚刚好看到贴上了面门的鞋底……
“呯”一声,所谓的武林前辈鹤万年被怒气冲冲跑出来的护犊子的殷兰慈一脚踹出了船。
“娘。”展昭见殷兰慈跑出来了,就叫人。
殷兰慈回头看了一眼展昭,上下左右瞄了一圈发现没受伤,就迫不及待地回过头来,打量隔壁船上,担心地站在船头的白玉堂。
殷兰慈上下左右看了看,就见陆雪儿将白玉堂往自己身后一拉,跟她对视。
白玉堂当然也在打量未来娘了,看了一眼就确定……这猫长得完全是像殷兰慈的!如果说自家娘是艳丽形的,那殷兰慈就是文秀,秀美端庄,有一股子大家闺秀和武林正派的淑女劲。难怪大家都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在长得太像好人了!当然了,刚刚打人那一记还是很霸气的,似乎天生神力,也是天赋异禀的主。
殷兰慈杏核儿眼睛,笑唇高鼻梁,瓜子脸,端正标志,传统美人的典型!
看了一会儿,白玉堂低头小声跟陆雪儿说,“人还真的不比你差啊。”
“去!”陆雪儿白了他一眼。
殷兰慈打量完了白玉堂之后,低声问展昭,“他就是白玉堂?”
“嗯。”展昭点头。
殷兰慈眼中闪过那么一阵俏皮劲儿去,“不错啊,你俩进展到哪儿了?”
展昭脸通红,“别瞎说,那么多人!”
殷兰慈瞪了展昭一眼,拉住他到一旁,低声说,“喏,昭你听好,绝对不能输给陆雪儿他儿子,知不知道?!”
展昭嘴角轻轻抽了抽,心说这有什么输赢可言啊?
殷兰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雪儿正拉着一脸无奈的白玉堂嚼耳朵根呢。
她回过头跟展昭说,“陆雪儿肯定教白玉堂怎么把你骗过去呢,咱们将计就计,将白玉堂抢过展家的门来!”
说完,两个娘隔着船怒目而望,谁都不服气谁。
展昭和白玉堂被自家娘亲揪着胳膊,哭笑不得地对视。
那些江湖人见大事不好,早就溜走了一大半了。
谢百花再不甘心,今天看来有人打扰也找不了白玉堂出气,只好被带走。薛天鹰暗暗记住了这些人,总觉得,他们和天魔宫的关系似乎不简单,要回去调查一下。但自己儿子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血魔的仇不能不报,展昭的白玉堂——他薛天鹰是是必要报复的!
码头上很快没了人了。
踏上天魔宫众人所在大船的甲板,殷兰慈还跟陆雪儿互相飞白眼呢。
陆雪儿看了看船头韩彰特有的做船标记,笑眯眯道,“呦,玉堂手脚真快啊,聘礼都送过去啦?”
殷兰慈眉毛一挑,瞪展昭,“你怎么聘礼都没送就收人家嫁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伸手揉眉心。
陆雪儿走到展昭身边,一把塞了个红包到他手心里,“来,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展昭嘴角抽了抽——婆婆……
殷兰慈也到了白玉堂身边,拉着手往里塞了个红包,“来,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话音一落,两位争着做婆婆的娘亲同时回头互瞪,“不要学我说话!”
……
开封府里,小四子在院子里等白玉堂和展昭的大美人娘亲,等到睡着了。
箫良刚想抱他进屋,他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啊啾!”
箫良看着小四子,“槿儿,打喷嚏声音那么奇怪?病啦?”
“唔?”小四子揉揉鼻子,“刚刚好像,嗖一声,凉了一下!”
箫良亲亲他额头,“你等会儿睡,我给你弄些草药泡泡脚,别病了。”
“嗯。”小四子笑眯眯点点头,忽然伸手指着夜空,说,“小良子你看,星星好亮!”
箫良抬头顺着小四子手指的方向望向夜空。刚刚乌云密布,月亮都看不着了,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将乌云吹散了,月亮露出来,滚圆滚圆,不过更引人瞩目的是月亮旁边的两颗特别大特别亮的星星。这两颗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斗气,比谁更亮!
周围,一群零零散散的大星星小星星团团围着,还有半空中随着夜风刮来刮去的雪花和花瓣,原本宁静的开封府夜空,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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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4 血影迷踪 ...
“青梅竹马”有很多的类型,无论是青梅对青梅,还是竹马对竹马,只要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相处起来就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无法形容的默契,另一种就是无法形容的对立!而无论是哪一种,斗嘴至于彼此来说,是一种习惯。
殷兰慈看起来正直沉稳,完全不是那种会跟人吵嘴的人。
陆雪儿看起来慵懒骄傲,也不像是会跟人拌嘴的人。可偏偏这两人坐到一起,从第一句开始斗到最后一句,聒噪得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不该在殷候他们的船上再待下去了,于是就打算回开封府。
众人离开之前,殷兰慈将天魔宫的诸位转移到了红殷寨的大船上,有红侯照顾着。
映雪宫的人也在船上随时待命,辰星儿和月牙儿看着大船,天尊可不愿意在这冰窖里头待着,他和殷候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办,一闪就没了踪影。
于是,开封夜晚的大街上,殷兰慈拉着展昭,陆雪儿挽着白玉堂,两对呣子在前边走。
公孙和赵普竖着耳朵在后头跟着,偷听前边讲话。
“玉堂玉堂!”陆雪儿凑在白玉堂耳边,低声问,“展昭看起来好乖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说——表面上而已。
“你跟他斗嘴不斗嘴的?”陆雪儿很好奇。
“偶尔。”白玉堂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昭啊。”殷兰慈挽着展昭,低声问他,“白玉堂样子好像有些风流,平日拈花惹草么?”
展昭摇了摇头,“他这方面很呆。”
“哦……那好!”殷兰慈点点头,很满意。
陆雪儿回头看了殷兰慈一眼,笑声嘱咐白玉堂,“你俩晚上一个屋子是不是?”
白玉堂点头。
“今晚,你试着把握主动权!”陆雪儿认真说,“有什么不懂得就问娘!”
“主动权?”白玉堂莫名。
另一头,殷兰慈凑到展昭耳边,“昭啊,今晚主动一点!”
“主动?”展昭不解,“主动什么?”
“啧。”殷兰慈拍拍他,“你懂得,娘在隔壁支持你!”
……
回到了开封府,白夏和展天行都在院子里等着呢。
“相公!”
殷兰慈和陆雪儿动作一致,甩开展昭白玉堂,飞扑向自家相公。被推到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地望天,显然已经习惯了。
两位武林豪杰娘亲,在自家相公身边的样子却是一致,小鸟依人的感觉。
天时不早,众人先各自回房休息。
放下其他人不提,单说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房里,各自洗漱换衣服,准备休息。
展昭看了看正在洗脸的白玉堂,想起了刚刚殷兰慈叫他主动点,就伸手将帕子递给他,“喏。”
白玉堂愣了愣,接过来,“哦……谢谢。”
展昭转身回去换衣服。
白玉堂洗完脸回来,见展昭系衣带呢,想起他娘让他主动点,就走了过去,“猫儿,我帮你。”
“哦……”展昭点头,“谢谢。”
随后,两人熄了灯,上床躺下。
门口扒着门缝偷看的殷兰慈和陆雪儿气得磨牙——太没用了!
白夏和展天行过来,一人领了一个,带回房间了。
“喵”一声,小虎从展昭的身上“踩”过去,蹦到了白玉堂的身上,坐在那里甩尾巴。
白玉堂将它提下来,放到床位让它和大虎一起睡觉,回过头,就见展昭双眼晶亮亮的,正盯着自己看。
“猫儿,还不睡?”白玉堂侧身躺回去,伸手拨弄一下他头发,“很晚了。”
“想事情。”展昭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所以睡不着。”
“薛天鹰后院养的血魔,还有莲花楼山下血胆红的事?”白玉堂问。
展昭转过脸,跟他对视,“江湖人各怀心事,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究竟谁是幕后主使。”
“你觉得不是四大门派?”白玉堂凑过去一点,微微合上眼睛,跟展昭讲话。
展昭也凑过来一些,两人脸对着脸,都闭着眼睛,鼻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觉得这次骚乱,四大门派损失很大么?图什么?”展昭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觉得他们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猜测。”展昭感觉白玉堂或者自己的头发落到前边来了,有些痒痒,就动了动,于是往前挨了一下。
白玉堂感觉到了,展昭的鼻尖碰到了自己的,无意识地挑起嘴角。
“笑什么。”展昭问他,边伸手戳他腮帮子一下。
白玉堂睁开眼睛,就见展昭正闭着眼呢,有些想不通,“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展昭挑起嘴角,“感觉到的。”
白玉堂闭上眼睛,嘴角保持着刚刚的笑容,伸手拉着展昭的手,“睡吧,明天还很多事情做。”
展昭头偏了偏,两人脑门挨脑门,都觉得困倦了,静静睡去。
隔壁屋里,白夏拍拍正拿着杯子认真突听的陆雪儿,“娘子,别听了,我都听过了,他俩基本什么都不干,偶尔小声说说话,就躺下睡到天亮。”
“怎么这样啊?”陆雪儿不明白,“他俩不正常?”
“怎么可能。”白夏耸耸肩,“院子里有个公孙神医呢,不正常也能让变正常的!”
陆雪儿更加想不通了,“那是为什么啊?”
……
这边陆雪儿想不通,那一头殷兰慈更想不通了,她贴着墙壁听另一头展昭和白玉堂房里的动静,展天行靠在床上,“娘子,别听了,我都听过了,他俩什么都不干!”
“什么都不干?!”殷兰慈坐回床伤好奇,“为什么?你儿子不正常啊?”
“怎么可能。”展天行笑着摇头。
“那你想想,白玉堂也算才色兼备,昭昭怎么就跟他趟一个铺上不动心呢?”殷兰慈摸着下巴不满,“得给他俩制造点机会才行。”
“你别瞎操心了。”展天行翻了个身,“我倒是觉得,他俩这样很难的。”
……
“难得什么?”另一头,陆雪儿问白夏,“展昭也算才色兼备,玉堂跟他躺一块儿竟然什么都不干,你还说挺好?!”
白夏笑了笑,“嗯,有一种,很认真的感觉,以前玉堂从来没对谁认真过。“
陆雪儿愣了愣。
展天行轻轻理她的长发,“因为认真,所以小心翼翼么。"
……
殷兰慈和陆雪儿美滋滋躺下——对对方的儿子越来越满意了,还是要想法子给他们创造些机会!
“嘶……”
展昭和白玉堂睡到一半,不约而同伸手去拉被子,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两人又往一起凑了凑,挨近些比较暖和。
第二天大早。
小四子起了个早,洗了脸到院子里准备跟着箫良他们一起锻炼下。
刚到门口,被后头伸过来的一双手给抱了起来,回头一看……小四子长大了嘴巴——好大个美人!
抱他起来的是陆雪儿。
陆雪儿刚刚还坐在门口看后辈们练拳,一眼瞅见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跑了出来,一把揪住抓过来一看,立马母爱泛滥。
小四子被陆雪儿搂着揉了半天才知道这是白玉堂的娘。两人刚处熟了想要说说话,小四子就让另外一双手抱走了,回头一看——又是个美人!
这回抱他的是殷兰慈。
殷兰慈举着个胖娃娃左看右看,“嗯,讨喜!”
于是,一大清早,殷兰慈和陆雪儿在院子里,一人一边揪着小四子抢夺起来。闹到众人都醒了,连包大人都上朝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奇来看热闹的庞太师。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院子里,挨在一块儿坐下吃早饭。
殷兰慈问白玉堂,“玉堂啊,天涯谷的大会,什么时候开?”
陆雪儿边剥咸鸭蛋,边白了殷兰慈一眼,“别叫那么亲热!”说着,夹出个红彤彤的咸蛋黄放到展昭粥碗里,“昭啊,你放心,玉堂会帮你照顾天魔宫的。”
殷兰慈眉头一挑,也剥了个咸鸭蛋,挑出蛋黄放到白玉堂粥碗里,“玉堂帮着天魔宫这么出力,娘先谢谢你了。”
陆雪儿也不示弱,给展昭往粥里又夹了个咸蛋黄,“昭别客气,应该的,别跟娘客气。”
殷兰慈再夹个咸蛋黄给白玉堂,“既然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要娘帮忙的就直说啊!”
不消片刻,就见展昭和白玉堂的粥碗都被咸蛋黄盖住了,殷兰慈和陆雪儿还在“娘来娘去”地斗嘴。
白夏和展天行边吃饭边聊闲天,似乎完全不拿那边的战争当一回事。
而开封府其他众人则是吃着咸蛋白加粥,认真地看着这边的热闹。
正吃着饭,外头王朝跑了进来,对包拯说,“大人,门口有位村妇,说她丈夫前天上山砍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包拯点点头,吩咐王朝“你带几个衙役上山帮她找一找。”
“呃……”王朝似乎有些犹豫。
包拯看他,“怎么了?”
“大人,那村妇说,他们村连着丢失了十来个人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王朝道,“最早是丢了个少年,五个村里的大男人上山找,都没找着。”
“有这种事?”展昭皱眉。
“带上石头去找吧。”公孙道,“别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们去吧。”展昭和白玉堂正想从两个妈妈的“魔掌”之中逃脱出来,带上石头和剪子,去找那些人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想跟去,被一旁展天行和白夏拽住,两位夫君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不要影响孩子们做正经事。”
两个妈妈只好皱了皱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坐下,见还有两碗满满的咸蛋黄粥,就给了小四子和箫良一人一碗。
小四子笑眯眯伸筷子,被公孙一把揪住,警告,“不准吃那么多蛋!胆会坏掉!”
吃晚饭,众人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小四子和两位娘亲无事可做,坐在院子里发呆。
小四子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好想跟喵喵他们一起去哦。”
坐在他两边的殷兰慈和陆雪儿突然对视了一眼,嚯地站起来,同时伸手。
小四子正在发呆,感觉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
他转回头,看了看身边两位娘亲。
“既然小四子又哭又闹一定要去!”陆雪儿笑眯眯。
“我们两个做阿姨的怎么好不理你呢?”殷兰慈对他眨眨眼。
=0=小四子震惊,他哪里有又哭又闹?!但还没等他解释,已经一闪出了院子,动作快到他有些晕。
陆雪儿和殷兰慈带着还傻兮兮的小四子,跟踪两个儿子去了。
开封府郊外的村庄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丢了家人的农妇。
据调查,丢失的都是男性,女人走进树林采摘都没有遇到危险,这山林也不大,根本不可存在大型的伤人野兽。
展昭让石头和剪子闻了闻丢失村民的物品,两只爪狸就带着众人跑上山去了。沿途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迹象,直跑到一处山坳的时候,石头和剪子停了下来。
众人四下找了找,什么异样都没有。
展昭拍了拍石头的脑袋,“石头,找到了还是找不到了?”
石头抬起后爪挠挠脖颈,一旁剪子就刨了刨地面。
众人注意到,它俩ρi股下面的地面是沙子地,似乎很松散,还有些草根在外边,好似是被人翻腾过的。
“挖开看看。”展昭让石头和剪子挪开些地方,两个衙役拿着铁锹来挖,没挖两下,一个衙役叫了一嗓子,“手!”
众人都一愣,几个衙役上去扒拉开了地面的土,只见在沙地下边,仰面躺着一具男尸。酱紫的皮肤,干瘪得像是骷髅一样,十分的恐怖。
“啊!孩子他爹啊!”
众人都纳闷,回头,就见几个跟上来的村妇之中,跑出来了一个,扑上去扒着那具尸体就开始痛哭,嘴里说着什么,“谁害死了你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办。”
展昭纳闷,这尸体都不成|人形了,怎么认出来的?
农妇哭哭啼啼说,男子身上的褂子是她亲手做的,不会认错。
众人见她哭得凄惨只好安慰,展昭让衙役们将附近的土地都刨开,挖出了总共九具尸体,死法一样,都是形如枯槁的干尸。
“人只丢了几天?”白玉堂问那些处于悲恸之中的村妇们。
众人都点头。
“小山!”
这时候,一个老奶奶四外找了起来,“小山在哪儿啊?”
展昭拉住她问,“老婆婆,小山是谁?”
“小山是我孙子啊,他今早看我咳嗽,说上山抓只山鸡来炖汤……”老太太椎胸顿足,“我都说了让他不要去了啊!都是我不好!”
白玉堂低声跟展昭说,“今早到现在也不是很久,会不会人还没死?”
展昭点头,让那老婆婆拿来小山的东西给石头闻。
同时,王朝检查了一下尸体,示意展昭和白玉堂去看。
两人凑过去,只见每一具尸体的脖颈上都有一个咬痕,环形的牙齿,是人的牙。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老婆婆找来了小山平日常戴的帽子,石头闻了闻,就和剪子一起往山上跑了,展昭和白玉堂赶紧跟上。
众人随着两只小动物兜兜转转的,往山里去,越走越深。
山边,殷兰慈和陆雪儿胳膊底下夹着小四子,进入了林子。
小四子抬起头看看两人,“酱紫进去会不会迷路哦?”
“小四子,别小看阿姨!”陆雪儿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帮子,“什么山林我没进过,从来没迷过路!”
“吹吧你。”殷兰慈撇撇嘴,“就你那记性。”
“我记性怎么了?”
“胸大没脑!”
“呸,我胸大你羡慕啊?”
“你少来,我也不比你小!”
“比比看啊!”
……
小四子叹了口气,心说,老神仙没说错啊,这两个阿姨还真是不对付。他正无奈想着什么时候能找到展昭白玉堂呢,就见到不远处的灌木后边,有什么东西。
探头看了看……是一只鞋子,鞋子还穿在脚上呢!
172、14 血影迷踪 ...
“那里有个人哦!”小四子拽拽两个正斗嘴的阿姨,指了指前边的灌木。
殷兰慈和陆雪儿望过去,果然……她俩比小四子高,因此能从上边看到灌木后边,只见在树丛后边,趴着个少年。
两人对视了一眼,跑过去看。
翻过那少年,就见十七八岁,身上到处都是伤,脖子上好多血。小四子伸手给他把脉,“活着呢!”
“唉!”
陆雪儿忽然用胳膊肘一撞殷兰慈,叫她看那少年的脖颈。
殷兰慈抬眼一看就是一皱眉,脸色都变了!
正这时候,一阵山风吹过,小四子一捂鼻子,“好臭!”
陆雪儿一把将他抱起来,殷兰慈站在前方抽出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可等了一会儿,除了远处的树林有枝杈晃动之外,没什么异样。两人对视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可能冲着展昭那边去了,如果没记错,练习血魔功最好是用年轻男子的血,女子的用处小!
两人夹起小四子赶紧就追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随着石头剪子带路,来到了一处山壁前边,发现隐蔽处有一个山洞。
石头朝山洞里探头探脑的观望,剪子又对着山壁一侧的密林深处看,它俩似乎产生了一些疑惑。
“山洞里好多血!”展昭钻进去看了一眼,回过头跟白玉堂说,“里边没人,也没尸体……”
展昭的话没说完,顿住了,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的树林看。
此时,石头和剪子也盯着树林吱吱叫了起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
白玉堂等人回头望过去,也是一皱眉!
只见在林子口,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头,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地看着。
现在天光大亮,他躲在树荫里,看不到他的样貌和衣服。只知道此人身材高大壮硕,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着幽光。
“娘啊!”几个衙役惊了一跳,“是人是鬼?!”
众人都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只有展昭和白玉堂知道——这不是鬼,是血魔!只是不知道,这和昨晚那个是一样的冒牌货,还是真货!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血魔身上有毒,重三这样的高手碰到他都受伤差点丢了性命,其他人自然要小心。
展昭和白玉堂刚让衙役们别靠近它,忽然间……就见那血魔脸上的神情变化了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刚刚说了,血魔在阴暗的树丛之中,阴影挡住了长相,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会看清楚,比方说红色的眼睛,以及长着建立牙齿的血盆大口。
那血魔,正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众人,它在笑!而且眼中似乎别有深意。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意识到——他有思维!
之前在薛天鹰的别院看到的那只血魔,完全没有思维,只知道吃人,听从命令是通过一种声音的指示!
白玉堂和展昭有同样的感觉,眼前这只血魔,比昨天那个要高级得多!
那血魔睁着诡异的红眼睛,逐一打量众人。
就在展昭和白玉堂想要怎么解决他时,林中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听脚步声是又有两个人来了——而且速度好快!
两人都紧张,内力这般高的高手么?会不会也是血魔?
可他俩还没想明白,那血魔一闪,躲进林子里没影了。
衙役们要追,被展昭阻止,他和白玉堂还是等着林子里的人出来,如果又是血魔,那些衙役对付不了。无论追或者不追,都可能让这些衙役丢了性命,这个险他们可不敢冒!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焦急等待,就见林子前边的灌木一晃,两个人冲了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想要提防,却看到冲出来的是殷兰慈和陆雪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赶紧冲进林中追那个血魔去了。殷兰慈和陆雪儿就见对面衙役都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也有些疑惑。
石头和剪子看到小四子,欢快地跑了过去蹭蹭,小四子下来摸它俩的脑袋,听他们吱吱叫,一脸惊讶,“哦……姨姨们闯祸了啊?”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不会吧?!
展昭和白玉堂追出去很远,没找到血魔,两人无奈,沮丧地走了回来。
那个被殷兰慈和陆雪儿误打误撞救回来的少年,正是今早失踪的小山。展昭让人先带小山回去给公孙医治,总算还有线索,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再找血魔,已经踪迹不见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转回头看两个娘和中间的小四子。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很不讲义气地同时伸手指小四子,“小四子哭着闹着说要来找你们,不带他来,他就不吃饭了!”
=0=
小四子扁着嘴看两人,展昭摇了摇头,“你俩看到刚刚那人了没?”
“只有个背影!”殷兰慈小声跟展昭说,“我之前听你外公提起过,那是血魔杀人的方法,练血魔功,男人的血至阳,比女人的血要好用!”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真是血魔不成?
带着两个娘回开封府,差不多是晌午饭时间了。进了城门,才发现原来已经来了那么多人,都是江湖人。
本想径直回开封府的展昭和白玉堂被两位娘亲拖进了太白楼,说是探听一下最近的风声。果然,昨晚上天魔宫带着血魔夜袭天鹰山庄、白玉堂一掌废了谢百花武功以及映雪宫和红殷寨打败江湖群雄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两位娘知道刚刚自己打扰了两人办正经事,于是坐下来就给儿子夹菜献殷勤,顺便给被冤枉了的小四子也夹两个菜。
展昭凑过去问小四子,“你带她俩出来的?”
小四子撅个嘴吧,自己是被冤枉的,不过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这时候,雅间的门一开,小六进来,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展大人,五爷!”
众人都看他。
小六将托盘里的菜放下,凑过来说,“楼下来了帮江湖人,说是抓住血魔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皱眉,“是什么人?”
“貌似是什么镖局的,说是要到天涯谷换赏金,还说要做武林盟主哩。”小六说着,放下托盘出去了。
白玉堂皱眉,“抓住了?”
“八成是那些江湖人吹牛的。”殷兰慈摆摆手,示意不要相信。
可没一会儿,门又开了,小六又钻进来,手里拿了壶茶,“了不得了!又抓住一个!”
“什么?”展昭有些不敢相信,“又抓到一个血魔?”
“是啊,旁边雅间里刚刚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什么洱海派的,刚刚抓住了血魔,要到天涯谷领赏!”
众人都觉得好笑。
小四子拿着勺子歪过头,“那么多血魔啊?”
“小六子。”白玉堂拿出锭银子给他,“你让太白居所有闲着的伙计去各大客栈酒楼转一圈,打听一下,多少人抓着血魔了。”
“好嘞!”小六接了银子,欢欢喜喜跑了,等众人吃晚饭,小六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了不得了,就这一条街上,起码有二十各门派说抓到血魔了,有些还打起来了呢!”
“这可真有趣了。”殷兰慈伸手将吃了一脸鸡蛋花的小四子抱过来,擦擦他嘴巴,“一夜间冒出那么多血魔来。”
陆雪儿拿出快白绸子,细心地将小四子的袖子挽起来包好,让他吃饭顺手点。
小四子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这两位大美人,会做这种事的啊,当年一定是好娘亲。
白玉堂和展昭端着茶杯看到了,瞬间想起小时候也是这么被照顾的。两人心中都有那么些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伸手,夹了两个鸡腿过去,放到了自家娘亲的碗里。
殷兰慈和陆雪儿笑眯眯的,随即看了彼此的盘子一下,眯起眼睛——都觉得对方碗里那个鸡腿,好像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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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15 囧事一箩筐 ...
仿佛一夜之间,开封府就血魔泛滥了,好些个江湖门派都说抓到了血魔,并且放出风声来,说是准备成为舞林盟主。
一下子这样的门派多了,于是就争来争去甚至大打出手,开封府又热闹了起来。
“什么武林盟主啊。”
开封府院子里,公孙边给小四子剥花生,边说,“都快成武林蒙主了,尽蒙人。”
“他们都说抓到了血魔,可是我们查过他们的住所和落脚地,根本没有什么关押血魔的迹象。”紫影跟赵普说,“的确是空口说白话的。”
“果然是瞎蒙啊?”公孙摇了摇头,“也对,大家都不知道血魔什么样子,随便找个死人搞得恐怖点就可以说是血魔!”
“要不然弄张画影图形什么的。”赵普拿了纸笔一通图,举起来给公孙看。
公孙拿着那张赵普乱涂的怪物画像发起呆来,“别说……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说着,提笔在一旁写写画画,做了张通缉令出来。
众人都看了看他——公孙像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正在包拯的书房里头,说的也是血魔的事情。
“那天林中的怪人,当真是血魔?”包拯皱眉询问,“这血魔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突然出现在开封,也是和这次天涯谷的大会有关系?”
白玉堂和展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就是——双眼血红、血盆大口,和传说中的血魔一样,但吴不恶的确死了好多年了。
武林群雄争盟主之位是一回事,这回儿开封府可是不得安宁了。前几天刚跑出来了一群僵尸吃人,这会儿又跑出一群血魔吃人,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
展昭和白玉堂从包拯书房走出来,箫良就跑来跟他俩说,那个被救回来的村民小山醒过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去看,只见小山坐在床上,脖子包着纱布,精神倒是还好,正在喝粥。
公孙给他把脉,边让他回忆当时的情况。
小山吓得直哭,说那天他上山抓山鸡,被个黑衣服的怪物抓到山洞里了,山洞里到处都是血,那怪物先是咬了他的脖子喝血,他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那怪物坐在一块石头上像是在打坐,满脸血红,头顶都冒烟了。他害怕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连滚带爬就逃出山洞了。小山在往山下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滚下山,又昏过去了,最后被陆雪儿她们捡到了。
“满脸血红,头顶还冒烟啊。”展昭自言自语,“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么?”
“今早在林子里见着那位,可不像是走火入魔的人。”白玉堂提醒展昭。
展昭点点头,就见一旁殷兰慈和陆雪儿都有些心事重重地盯着小山看。展昭知道她俩在担心什么,如果那真是血魔……小山可能有一天会魔化的吧?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又去林子里找了一趟,依然没有那血魔的踪影!两人回到开封府,看到的情景有些诡异。
院子里,展天行和白夏正在下棋,一旁围着公孙、赵普和一帮影卫们观战,似乎是在破什么残局。
唐石头、岳阳和箫良正在一起研究刚刚陆雪儿教给他们的一套内功心法。而在杨柳树下,陆雪儿和殷兰慈正边斗嘴边挠小四子痒痒,还拿了一大堆布行的料子样品回来选布料,准备给展昭和白玉堂做衣服。
展昭和白玉堂抱着胳膊在院门口看了一下,觉得这景象太温馨和睦了完全没有衙门的感觉!还是接着上街调查吧。
刚退出来,白福跑来了,“爷,天山派的弟子都到了,在白府等着了。”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你好好招待吧。”
“爷,岳峰掌门说请您去一趟。”白福说,“老爷子脸色好严肃哦,我都不敢看他。”
白玉堂微微皱眉。
这时候,里头岳阳跑了出来,“掌门之前的伤还没好啊?”说着,他有些内疚。
“好像不是啊,说是路上遇上百花盟的人了。”白福说,“说少爷废了人家盟主的武功,要给个交代,还要你给人家治好了。”
“这武功废得好啊。”赵普在里头应和,“省的这人要再出来蹦跶。”
白玉堂对白福说,“你让他们别搭理百花盟的人。”
“爷,您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别过几天百花盟的人上门来骂街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白福劝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回头跟展昭说,“猫儿,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展昭一拽白玉堂的袖子。
“我也去!”身后陆雪儿一拽白玉堂的袖子。
“我也去!”殷兰慈一拽展昭的袖子。
白玉堂和展昭本想找借口脱身,无奈两位娘亲已经挂在胳膊上了,只好带着一起去。
两位娘还顺手拽上了小四子,一起带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前头,边走聊案情,两个娘拉着小四子在后头跟着。
“喂。”陆雪儿叫了殷兰慈一声。
“干嘛?”殷兰慈看她。
“你昨晚听了没?”陆雪儿问。
小四子仰着脸,听了陆雪儿的问话,又转过去看殷兰慈。
“听啦。”殷兰慈兴趣缺缺,“就一会儿而已。”
“你说他俩谁有问题?”陆雪儿啧啧两声,“我家玉堂是不是从小在冰窟窿里待久了,那么迟钝?”
“我看是天行从小教昭昭什么一身正气之类的,搞得他呆头呆脑的。”殷兰慈叹气。
小四子仰着脸忙着转头。
“相公还说他俩是因为认真。”陆雪儿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大人了么,该有还得有!”
“天行也这么说。”殷兰慈叹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就听小四子笑眯眯说,“姨姨感情好好哦!”
殷兰慈和陆雪儿一愣,对视了一眼……立马炸毛
白玉堂和展昭在前头走着,就听到后头两位娘嗡嗡说话,也听不大清楚是什么。原先气氛还行,突然声音大了起来,回头一看,果然又吵开了。
小四子见两人又吵起来了,叹了口气,放开两人的手,背在身后,撅个嘴鼓个腮帮子往前走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见小四子的样子——生气了不成?
两人凑上去,“小四子?生气啊?”
小四子左右看了看两位娘亲,拍了拍小胸脯“我哦,想撮合喵喵和白白好几年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吃惊,“真的?”
“从五岁开始的!”小四子伸出胖乎乎的手,“等他们亲亲就等了三年!三年哦!”
殷兰慈和陆雪儿愣了愣,一起看向小四子,“你……你八岁了?”
小四子一愣,脸红红“唔,前几天中秋节刚刚过掉八岁生日!”
“虚岁还是足岁?”
小四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过生日当然是足岁了,虚岁是过年么。”
“你八岁了?!”陆雪儿吃惊地看他,“怎么长的那么小?”
“就是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五岁!”殷兰慈连连点头。
“我个子小又呆么。”小四子继续不高兴。
“小四子,你刚刚说光亲亲就等三年,那成亲岂不是要等到我们两个头发白?”殷兰慈和陆雪儿都摇头。
“前边慢的话,后边会飞快的,爹爹和九九就这样,小肚子说,这叫蓄势待发、厚积薄发!”小四子掰着手指头,“前边总是吵架,后来遇到些事情呢,就患难见真情啦,最后就酱酱又酿酿……”
“等一下!”
殷兰慈和陆雪儿同时一拉小四子,打断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四子被她俩吓了一跳,抬头看,“什么啊?”
“你刚刚说患难见真情?!”陆雪儿眯起眼睛。
小四子点头,“是啊,嗯……我记得爹爹被欺负的时候呢,九九好凶哦,平日都不这样。九九被欺负的时候,爹爹就会变得很认真了!他俩每次经理一些挫折,感情就会进一步。”
陆雪儿和殷兰慈脸上痛处露出了精细的笑容——这个有理啊!给他俩制造些麻烦,这就是最好的刺激手段!所谓患难见真情临危露真心么!问题是,先欺负哪个呢?
陆雪儿一看殷兰慈,“不如先你们家昭昭吧?他看一张好人脸,被欺负比较真实!”
殷兰慈眉头一挑,“凭什么?欺负你家玉堂啊,看起来越不好欺负的人欺负起来才有劲么!”
“你家的先!”
“你家的先!”
两人争执不下,一起问小四子,“小四子,你说!”
小四子看了看两人,叹口气,一伸手抓住两人的手,“石头剪子布决定吧!”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一起伸手……石头、剪子、布!
结果,殷兰慈很不幸地输掉了,决定由陆雪儿开始,先拿展昭开刀!
走在前边的展昭和白玉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涌——不好的预感!
又往前走了几步,路过一个转弯口,只见前方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闪了出来,一指展昭,“展昭,纳命来!”
展昭一愣,那黑衣人刚要上前,被白玉堂挡了一下,他不解地问,“娘,你干嘛?”
……
那黑衣人自然是陆雪儿假扮的。听白玉堂试穿了自己的身份,她赶紧捂脸,发现蒙面巾还在。白玉堂怎么会认出自己?为了不被发现还特意穿了黑色的呢!
“谁,谁是你娘,不要胡说!”陆雪儿决定死不认账,对着展昭,“纳命……”
“纳什么啊!”白玉堂望天,拦住她,见陆雪儿还要来,就说了一句,“啊,你好像胖了点!”
“什么?!”白玉堂此言一出,陆雪儿一把扯掉蒙面巾,跳着脚骂,“你个死小孩说谁胖,老娘三天不吃饭了,你个小兔崽子也跟我一起挨饿!”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暴走的陆雪儿,果然听不得不好的啊……说她胖都要挨骂,那说她丑岂不是要挨刀子!
身后,殷兰慈和小四子扶额——失败!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往前走,陆雪儿垂头丧气跟在后边,殷兰慈瞟了她一眼,“都跟你说了,要智取不要乱来了!”
“谁会来这套啊,三下五除二,你推倒一个我推倒一个,扔到一起不就好了!”陆雪儿抱怨。
“有勇无谋!”殷兰慈斜眼撇她,“这种事情,必须两情相悦么!”
陆雪儿和小四子都好奇,一起看她,“你有法子?”
殷兰慈得意地一笑,“等着瞧吧!”
……
眼看前边不远就是白府了,白玉堂和展昭加快了些脚步,刚走到路口,就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都是些三姑六婆,在说闲话。
“唉,你听说了没?展大人和白玉堂要成亲!”
“不是吧?”
“就是啊,我听说啊,白玉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不是说他昨晚把人功夫都废了么!”
“这么凶残啊?!”
“那怎么配的上我们展大人啊?”
白玉堂和展昭耳力多好啊,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些大婶的对话还在继续。
“还有啊,听说白玉堂很风流的。”
“不是吧,展大人不是很可怜?”
“你猜,会不会其实展大人是被强迫的?”
陆雪儿在后头听得磨牙,心说这群三姑六婆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正磨牙,就看到一旁巷子里,殷兰慈正拿着银子躲在那里对那些三姑六婆招手,示意她们——再大声点!
陆雪儿和小四子对视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欺负”白玉堂的法子啊,用话来激怒两人,也对啊……如果展昭真的在意白玉堂,应该挺身而出维护其名誉才是啊!
陆雪儿和小四子一起暗暗给展昭鼓劲,“上吧昭昭,冲过去说,白玉堂是好人,没有沾花惹草,性子也好,你是自愿的,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果然,展昭听那些姑婆们胡说八道有些来气,就想过去理论,没走过去两步,后脖领子就被白玉堂一拽,带走了。
“喂,由得她们胡说八道啊?”展昭不满。
白玉堂好笑,“又不是第一次听,跟一群老太太计较什么?”
展昭想了想,“倒也是。”就跟白玉堂一起回白府了。
陆雪儿和小四子一起望向巷子口目瞪口呆的殷兰慈,就见一众三姑六婆围上去,分她手里的银子。殷兰慈再那里跺脚,失策啊!刚刚有叫男人说就好了!
小四子和陆雪儿接着叹气——还是失败!
众人进入了白府,就见岳峰和天山派众多弟子正在喝茶。岳峰气色不错,看来伤势已经痊愈。
一见白玉堂,天山派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叫什么的都有,什么太师叔祖、太叔叔尊、太太师叔尊……展昭听得直想乐。
陆雪儿还没来得及乐,就让人叫了一声“太师叔母”,立马气白了脸。
“小师叔,您为何废了谢百花的武功?”岳峰不解问。
白玉堂也不想瞒着天山派的人,先给众人介绍了展昭,随后落座,讲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了,展昭和天魔宫的段落都省略不提。
“这谢百花简直咎由自取!”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岳峰也不满,“这么说来,这次分明就是三大门派一手策划,太师叔,我们一定要在武林群雄面前揭穿这一切!”
“不过我们也没什么真凭实据,那帮人就会胡搅蛮缠,到时候也说不明白。”展昭说得颇为无奈。
“唉,证据是要找的么!”岳峰吩咐天山派弟子,去找四大门派的秘密。
天山派弟子各忙各的了,白玉堂一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和展昭准备回开封。
“师叔。”
两人刚要走,岳峰突然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是一个锦盒,有些不解,打开盒子一看,就见里头是一株灵芝。
白玉堂茫然地看着岳峰,“这什么?”
“哦。”岳峰老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山派弟子的一些小小心意。”
白玉堂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了,原来岳峰老小子给他俩送贺礼呢。
白玉堂尴尬地塞回去,岳峰赶紧摆手,“一定要的
173、15 囧事一箩筐 ...
,师叔笑纳。”
陆雪儿跑出来接了,边数落白玉堂不懂规矩,贺礼是讨彩头的,怎么好往外退?!殷兰慈忙着赵虎岳峰他们,顺便请来喝喜酒。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一旁,展昭拍拍他肩膀,“收礼多不好意思”
白玉堂耸耸肩,“贺礼么,没法子。”见展昭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片草叶,就伸手摘掉。
身后的殷兰慈看到了,忽然伸手轻轻一拍陆雪儿,“唉,我想到个刺激他俩的好法子!”
“这么巧?”陆雪儿自信满满一笑,“我也想到了一个!”
“这次我先来,我的主意保管灵!”
“我这个也不差啊!”
两人相互登视,还没来得及开口争辩,双手被小四子一拉。两人低头,就见小四子仰起脸来,笑嘻嘻说,“来,石头剪子布吧!”
殷兰慈和陆雪儿上一旁石头剪子布去了,外头白福急匆匆跑了进来,“五爷。”
白福手上拿着张白色的请帖,“少林方丈托人送了张帖子来。”
展昭微微皱眉,“白色的帖子?福浅看来心胸也不怎么宽阔。”
“可能跟少林高僧遇害有关吧。”岳峰等也凑过来看。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觉得也没必要去掺和。
“还有啊,外头有个美人找展大人!”白福接着说了一句。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展昭眨眨眼——美人?
陆雪儿一把抓住殷兰慈,“好啊,你还说你家孩子是个老实人,看!我家玉堂还没成亲绿帽子就戴头上了!“
“绿你个头啊!”殷兰慈也有气,“只说找,说不定只是朋友啊!”
白福见白玉堂和展昭似乎并不想见,就补充了一句,“我说里头忙着呢,不让进,她说……和五爷很熟。”
众人一惊,这回轮到展昭瞄白玉堂了,白玉堂叹气,心说,这次又是谁?
陆雪儿也有些傻眼,殷兰慈一把抓住她,“原来绿帽子是扣我家昭昭头上的,我就说,一家玉堂一双桃花眼,怎么可能不招蜂惹蝶!”
小四子叹气,看来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石头剪子布解决的啊。
俄顷,白福出去请人进来,众人好奇等着,进院子的原来是赵媛。
展昭和白玉堂松了口气,两位娘正好奇,小四子告诉她们——是自己人!
赵媛原本在宫里溜达,见王公公急匆匆像是要出宫,询问了才知道是找展昭他们,她就屁颠颠跟来了。
据说昨晚皇宫里头进了刺客,让南宫纪他们拿下了,还死了两个侍卫。
王公公将一些缴获的兵器暗器放在了桌上,说是问了宫中的大内高手,都不太确定这些是什么,想问问白玉堂和展昭,能不能确定行刺者的门派。
白玉堂和展昭一看,就见是一些赤铁兵器,红色的,三角形,三头尖,样子十分古怪。殷兰慈微微皱眉,跑过来拿起一枚飞镖掂量了一下,“这镖起码一斤重。”
“一斤重的镖?”展昭和白玉堂都去掂量,纳闷这么重要怎么打?
“是什么镖?”众人都看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回头看自家娘。
此时,殷兰慈和陆雪儿则是脸色不佳,特别是殷兰慈,良久才缓缓开口,“血魔镖,是当年血魔宫的。”
……
开封府里,众人围坐在包拯的书房中。
包拯拿着血魔镖,问,“不可能是伪造的么?”
殷兰慈摇了摇头,“血魔镖是用特殊的赤铁做的,模子只有一个,我以前见过一些留在天魔宫的,一模一样,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可血魔宫覆灭很久了,有人捡到使用也很正常。”白玉堂皱眉,“更像是栽赃,谁会拿着独门兵器去杀人,而且也的确没杀成功。“
包拯也点头,“就算天魔宫真的要暗杀皇上,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本府也倾向于有人栽赃。”
赵普惊讶地看了看包拯,笑问,“包相很少这样无凭无据就下定论。”
包拯捋了捋胡须,笑道,“前几日与殷候一席长谈,此乃世外高人,本府信得过他。这种小人伎俩,和为祸天下的缺德事,他是不屑于去做的。放心,本府这就进宫与皇上探讨,皇上会封锁消息先拿兵器来给我们看,说明他也有疑问,因此不必担心。”
展昭回头看了看殷兰慈,就见原本脸色很差的殷兰慈稍微缓了缓,伸手过去拍拍她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一旁陆雪儿瞟见了,笑声嘟囔了一句,“都说了白痴才会信,穷紧张。”
说完,就见白玉堂在一旁看她,就一眼瞪过去,“看什么?!”
白玉堂无语,“你怎么跟只鹅一样逮着谁撵谁,想安慰人就好好说么……”
话没说完,被陆雪儿扑上来搂住他脖子掐住晃,“死小孩!敢教训你娘,翻天了你!”
随后,包拯去皇宫跟赵祯解释了一下,赵祯也觉得此时有蹊跷,他一贯的将事情交给包拯全权处理,让庞吉也帮个忙,这次非同小可,需小心处理。
因此,血魔进宫行刺皇上的事情暂且压了下来,没有传出去。
但是经过这次,有人暗中嫁祸天魔宫的意图却越来越明显。先是得罪江湖,再是得罪皇族,这分明是要置天魔宫于死地的计策,不用说,血魔宫的事情,最终也会算到天魔宫头上。
展昭和白玉堂都感觉到,有什么阴谋正在一步步地实施,幕后主谋另有其人,隐藏在迷雾之中,目标不明。而这一切——是冲着殷候?还是天尊……还是别的什么?!
当晚,白玉堂让人推了少林寺的请帖,无视了江湖人的邀请,和展昭坐着闲聊。正经的了,白天那么忙,晚上有空他宁可在院子里喂喂猫之类的,有意思多了。
见两人终于停下来歇口气了。
陆雪儿拍拍殷兰慈,“喂,刚刚那次石头剪子布你赢了的,你准备怎么办?”
殷兰慈狡黠一笑,“你等着瞧吧,这次包拯行!”
陆雪儿和小四子一起做个猫爪擦眼睛的动作——拭目以待,您请自由发挥!
174
174、16 狼来了 ...
当夜少林寺的大会,据说没有几个门派参加,这让几个与会的武林泰斗非常生气。只是此时乃多事之秋,众人也不好计较,只能等待天涯谷大会。
然而现在是群龙无首,原本大会指望鹤万年和福浅两位高人主持,可码头一战,两位高手颜面尽失,也没这面目再出来见人。
百花盟群龙无首、秦家堡迟迟未到,天尊殷候也不见踪影,天魔宫更是眼不见心不烦,一群老人家猫在红殷寨的大船上吃喝玩乐,事情仿佛就被卡住了一般。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
这天清晨,展昭和白玉堂起了个大早到院子里,就看到带着早饭来串门的庞煜,他正跟睡眼朦胧的小四子和公孙、赵普等讲着在茶馆听到的消息。
“谢百花这么惨?”公孙一句话,引起了展昭和白玉堂的主意,两人也过去坐下。
小玉跑来给加碗筷盛粥,边应和着庞煜告诉众人,“是呀,我昨儿个去买菜也听人说了,那谢百花叫百花盟的手下给赶出来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么。”赵普往忙着喂小四子的公孙嘴里塞个蟹黄包,边道,“武林人向来以武服人,没了武功,自然没资格做一门的门掌,只是好歹同门一场,谢百花的门下这么对待他,也有些过了。”
“那个谢百花平日趾高气昂,做人不留余地,也难怪人家会落井下石了。”包延啧啧摇了摇头。
“百花盟估计也不会找你麻烦了吧。”庞煜拍拍白玉堂,“你想啊,那些个副帮主抢位子还来不及呢,你是给了他们出头的路子了,不然他们被谢百花压迫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他们应该谢谢你才是。”
白玉堂失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能抢到下一任百花盟盟主之位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同意。”展昭似乎对这四大门派也厌恶至极,估计是因为他们想尽法子陷害他外公的缘故。
“哈啊~”
公孙正往小四子嘴里塞早饭呢,塞着塞着塞不进去了,低头一看,小四子迷迷糊糊犯困呢。
“吃饱啦?”公孙捏捏他耳朵,“就吃了两口馄饨,再吃个包子!”
小四子搂着公孙的胳膊要往他怀里钻,“困。”
公孙笑问,“你昨晚上阿姨房里干嘛去了?”
“唔?”小四子捧着一旁赵普的浓茶喝了两口,吐着舌头觉得苦,边神神秘秘地说,“去商量点事情。”边瞄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动——说起来,展天行和白夏今天一大早跟包拯、庞吉上八王爷哪儿喝早茶去了,陆雪儿和殷兰慈呢?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其实,昨晚上小四子跟两家娘亲在一起商量事情,商量得太晚了所以没睡饱,殷兰慈和陆雪儿是一早就跑去准备东西了。
“谢百花现在在难处,其他门派不帮他么?”包延好奇地问庞煜,“之前他跟薛天鹰、乌在云他们不是关系很好?”
“切,我看那几家躲他还来不及。”庞煜撇撇嘴,“我听说谢百花被平日一直欺压的两个副盟主打了一顿,要他跪下求饶才放他走。他最后好像逃出开封了,估计得沦落街头什么的。”
白玉堂微微皱眉,也没说话,百花盟如此不近人情,他倒是没想到。原本想饶谢百花一命,让他好好反省一下重新做人,没想到还不如死了——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么。
展昭以为白玉堂同情谢百花的遭遇,凑过去说,“他可没少害人,那天差点用天魔伞杀了全客栈的人,还种血胆红,此人其心不善,若将罪状罗列公堂,早就杀头了。”
白玉堂好笑地看了看他,伸手捏住他腮帮子,“猫儿,你当我是你?有闲心去同情那种人。”
展昭揉了揉腮帮子,放心下来。
吃完早饭,众人各忙各的。
展昭和白玉堂依旧去林子附近寻找血魔的下落,另外,殷候和天尊又神秘失踪了,两人急着要找到老头们,好问问血魔的事情。
出了开封经过热闹的街道,就听说天鹰山庄要摆擂台,让百花盟的人自己比个高下,选出下一任的盟主,而至于谢百花,已经没有人提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无奈摇头,感慨于武林的残酷,快步离开了。
就在展昭和白玉堂赶往郊外小树林之前,有个人先到了,正是落魄如丧家之犬的谢百花。
谢百花如今衣衫肮脏,风光不再,原本一帆风顺的他何曾受过这种气,一想到自己前途尽毁已翻身无望,与其受人羞辱不如一死了之。只是此人复仇心极重,心中对展昭和白玉堂恨不过,就跌跌撞撞无目的地往前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躲一躲。
他一头撞进了小树林,往林子的深处走,走着走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谢百花虽然武功废了,但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察觉出异样,可能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吧,他顺着血腥的味道往前走,来到了一处山壁前边。
血腥味是从山壁之中的一个洞|茓里传出来的,他到洞|茓口往里张望了一下,黑乎乎的。
原本,赵普是要安排影卫和官兵守着林子等血魔的,但展昭觉得这血魔凶悍非常,而且武功极高,派些普通衙役官兵守着,无非是给他送些口粮而已。
血魔一日不吸血即亡,因此掐断他的食物来源才是关键。
于是,官兵们都是挨个村庄走访,将村里人劝出来,让这山成为一座荒山,饿那血魔几顿再说。
谢百花阴错阳差,没撞见官兵,也没碰到阻拦,一头就到了血魔洞的入口处,往里一看,只见黑乎乎的幽暗洞|茓中,忽然,出现了两个萤亮的红点。
意识到这是一双红色眼睛时,谢百花联想到了天鹰山庄里的那只嗜血怪物,暗道了一声不好。此时,他人也清醒了些,见那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自己,而且有东西正在跑出来,惊得他转身就跑。
只可惜他被打伤了,且饥寒交迫没什么力气,没跑几步,就听后头恶风不善,谢百花就知道天要亡他,这次必定是性命不保了。果然,一双利爪已经按住他脊背,将他按在了地上。
利爪尖锐,似乎已经穿破皮肉,谢百花疼得一闭眼,咬牙嘶吼,“老天爷,今天看来我谢百花注定要命丧于此了!只求你让我快些投胎转世为人、天赋异禀,能学到绝世武功,到时候,找那白玉堂和展昭报这杀命之仇!”
感觉那血魔正张开大嘴,喷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腥臭味道,身上冰冷刺骨,伤口疼痛。谢百花认命地索性放弃了挣扎,准备做血魔的盘中餐。
可就在血魔要一口咬死他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了一阵低笑声。
那血魔忽然停止了动作。
谢百花也惊觉有人,抬起头,只见一双鞋子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仰起脸看,眼前人穿着一身黑,布料相当考究,可见身家不菲。谢百花见趴在背上的血魔爬了下来,到了那黑衣人身后,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
忍着身上伤痛,谢百花爬起来,抬头看,只见那人戴着一张面具。面具是黑脸红眼睛再加一张血盆大口,做得相当吓人。看身形高大魁梧,应该年纪不大,但他昂着首的傲慢样子,似乎有些身份。
谢百花爬起来后,伸手摸了摸肩膀,发现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面具人微微低头,似乎是在打量谢百花,因为被面具遮挡了面部,所以看不出来表情,但谢百花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就问,“你是谁?”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了一些笑声,这笑声很惊悚,声音沙哑,带些假音,应该是刻意为之。
笑了几声后,那人蹲下,透过面具眼睛处黑洞洞的窟窿,只能看到一双瞳仁,颜色怪异,似乎是红色,但要仔细看,因为颜色很深很深。
那人听了谢百花的问话,冷笑一声,不答反问,“想不想变回以前那样,甚至更强?”
谢百花大笑了起来,“我的武功被废了,怎么回去?现在我就跟丧家犬一样,不如就给你养的这怪物做点心好些。”
那人摇了摇头,“你真的想死?我看你心中有恨啊。”
“当然有!”谢百花咬牙切齿,“我不甘心,我要让白玉堂、展昭、天魔宫、开封府,所有的人都碎尸万段!”
那人又笑了起来,“就凭你?就算武功恢复到之前,你也办不到这些。无论地位、出身、武功、才能,你都跟他们差了太多。”
谢百花咬着牙,“我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准备去哪里做鬼?”面具人很感兴趣。
谢百花觉得好笑,“做鬼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地府。”
“那如果在人间做鬼呢?”那人说着,伸手摸了摸一旁乖乖地蹲在他身边的血魔,“像他一样……嗯,应该说,比他更强些?”
谢百花惊讶地看着一旁的怪物,“比他更强?”
“而且,可以一天一天,变得更厉害,你的潜力将会永无止尽,不久的将来,整个武林,唯我独尊……你种那么多血胆红,为的不就是那一天么?”
随着面具人的话,谢百花的神情也一点点地兴奋起来,最后一惊,“变成血魔?可是,吃了血魔胆并不能变成血魔,我研究了好些年了……“
“唉,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谢百花猛地一伸手,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衣摆,“你有办法?”
黑衣人笑了笑,“那你肯不肯做鬼啊?做鬼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谢百花急切地说,“只要能报仇,让我死都可以!”
“啧啧。”面具人摇了摇头,“记住,做鬼的第一要点。”
谢百花认真听着。
“只有别人死,千万别让自己死。”说着,面具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交给了谢百花。
谢百花接过锦盒,见面具人站了起来,转身走了,有些不解,“就这样?”
面具人头没有回,只是径直走进林中消失了,以至于谢百花差点以为是自己伤重产生了幻觉。
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锦盒,就见里头有一颗胆囊一样形状的果实,血红血红,有一些黑色的斑点,仔细看,还有蛛网状的纹路。
谢百花微微皱眉,这颗果实,有些像是血魔胆,但又似乎不是……
一想到吃下血魔胆之后的惨状,谢百花犹豫,但是耳边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刚刚那面具人说的话,想到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一把。他把心一横,拿起那红果子往嘴里塞了进去……
“猫儿。”白玉堂和展昭往山上走,方圆几里地的人都被撤离了,所以很安静,两人就闲聊起来,白玉堂问,“你觉不觉的,咱娘在打什么注意?”
展昭听到“咱娘”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地乐了一把,“嗯,她俩跟小四子凑到一起了,自然是要闹一闹的。”
“咱俩可得小心点,小四子最多嚷嚷几声,咱娘可是会来真的。”白玉堂笑着说。
“知道啦。”展昭笑嘻嘻一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玉堂见他莫名心情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具“咱娘”的效果。
两人有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岔路口,正在考虑是往左还是往右,就听到“啊!”一声惨叫。两人一皱眉,这一带应该没有人了才对啊!
他俩赶紧循声追了过去,拨开灌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道。
这种味道两人在熟悉也再厌恶不过了。
冲到林中一片空地之上,就看到血溅了满地。
地上躺着三个人,样貌已经看不清楚了,血肉模糊的三个,穿着兽皮背着弓箭,可见是上山打猎的猎户。最近正是狩猎时节,经常有些不怕死的猎户长着自己年轻力壮冲进山里来,果然出事了!
三人浑身是血,其中两个已经变成干尸了,还有一个似乎有气,躺在地上抽搐,身上血也差不多干了,十分可怜。
展昭上前扶起他,“喂,你怎么样?”
那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展昭见他马上就要断气,赶紧点了|茓护住心脉,但白玉堂伸手把了把他的脉,皱眉对展昭轻轻一摇头。
展昭凑过去,在他耳边问,“你叫什么?有家人么?”
白玉堂轻轻叹气,展昭还是心肠好,这也许是那人能说的最后一句话,这猫不问他血魔的线索,而是问他的家人。
那猎户张了张嘴,半天,只说出了三个字,“白衣……鬼。”
说完,气绝身亡。
展昭将他放下,看白玉堂。
白玉堂眉头紧锁,低声问展昭,“那血魔……昨日见,穿的是一身黑吧?”
展昭点头,“难道还会换衣服?”
两人站起来四处寻找了一下,展昭在一具猎户的尸体旁边找到了一个打开的锦盒。
他拿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接了锦盒,不解地摇头,“锦盒?”
展昭皱眉,指着地上的一连串脚印,“脚印和之前的不一样,感觉体型稍微小了点。”
“伤口似乎也不太一样。”白玉堂查看伤口。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情况不妙了——出现了两个血魔!这玩意真的满大街都是不成?
两人在山里寻到了傍晚才离开,饿着肚子往回走。走了一路,都不说话,进开封城门的时候,终于听白玉堂问了一句,“猫儿,你觉得呢?”
展昭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也觉得。”白玉堂微微一笑,“特别邪恶的感觉。”
“你也这样觉得啊?”展昭刚刚还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真是!
两人想先回去先吃点东西再跟包拯说一下今天的发现,刚走到太白居的楼下,上边一颗花生米丢下来。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伸手接了,抬头看,就见小四子趴在窗台上,对他俩招手。
公孙也在,探出头来问,“吃饭没?这么晚才
174、16 狼来了 ...
回来,饿不饿啊?”
不问还好,一问,两人肚子都咕咕叫了,赶紧上楼去。
楼上众人都在,正吃了一半,殷兰慈特地跑去厨房让多加几个菜,叫两人坐下吃。
展昭和白玉堂坐下后,端着饭碗听众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庞煜啧啧两声,“我虽然不会武功啊,不过百花盟的那几个副盟主真的功夫很一般啊!”
“是啊!”箫良点头,“难道没有其他高手了?”
“所以才会那么惧怕之前的谢百花吧。”赵普摇了摇头。
展昭问,“那比完了没?最后新盟主是谁?”
“还没定呢,就比剩下最后两个,一个叫张可一个叫吴斌,都是原来的副盟主,今晚打最后一场,就在天鹰山庄外边的擂台。”殷兰慈给展昭和白玉堂夹菜,“一会儿我们吃完了还要去看。”
“白白和喵喵也去吧?”小四子给两人舀了两碗汤喝,嘴角翘着似乎心情不错。
“就这样去?”展昭有些担心,“会不会到时候又打起来。”
“不会,百花盟的人都好像很讨厌谢百花,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简直众叛亲离。”陆雪儿摆摆手,“我看等他们新盟主选出来,说不定要集体给玉堂磕头表示感谢哩。”说完,也给白玉堂和展昭夹菜。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碗里的菜,怎么材料稀奇古怪的,就有些不解地看两位娘,问,“这什么?”
“娘还能给你下毒不成?!”殷兰慈一眼瞪过去。
“就是啊!”陆雪儿拿着勺子给白玉堂喂汤,白玉堂就吃着觉得又一股怪味,一旁公孙咳嗽一声,“咳咳,认真吃,大补的。”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白玉堂就看到汤里有一段黑黝黝的肉,有些不解,“这什么汤?乌骨鸡?”
“就是啊,味道怪怪。”展昭捧着碗看锅里,发现大家都不喝,就自己和白玉堂在喝,忍不住眯起眼睛,问小四子,“是什么?”
小四子张了张嘴,“那个……补汤。”
白玉堂从陆雪儿手里接过碗研究,用筷子夹出里头的东西看,边问唐石头,“是什么东西?”
唐石头自然不能骗师父了,再说他也不会骗人,就老老实实回答,“黑狗鞭。”
……
众人沉默了半晌,展昭一呲牙,白玉堂捂着嘴闪出门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刚刚吃的都吐了出来。
展昭夹了一筷子青菜清清嘴巴,斜眼看殷兰慈。
殷兰慈还纳闷呢,“哎呀,玉堂怎么吐了?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陆雪儿摆摆手,“他就是小孩子脾气。”
说着,给展昭夹了一筷子甲鱼,“多吃啊昭昭。”
展昭顺势将甲鱼夹进了小四子碗里,小四子刚要举筷子,公孙赶紧将甲鱼夹出来,“用党参炖的,吃了小心上火,嘴上长泡泡了就啥都吃不成了!”
小四子赶紧放下筷子,张嘴接箫良送过来的四喜丸子。
展昭放下筷,看殷兰慈。
殷兰慈挽着展天行的胳膊,假装没注意到展昭的表情,“天行啊,一会儿去逛街不?”
展天行叹气。
这时候,楼下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说是最后一场张可对吴斌的比试开始了。
“这么大动静?”展昭见白玉堂回来了,想给他吃别的,白玉堂已经没胃口了。
陆雪儿起先看到殷兰慈点了那一大桌子滋补壮阳的好菜,觉得还有门,估计孩子们火气不够,给补补也是好的。
可见白玉堂倒胃口不吃了,她也知道自家儿子就那点毛病,又心疼起来,狠狠瞪了殷兰慈一眼。
殷兰慈也讪讪的,觉得计划起先不是很顺利啊。
展昭正考虑要不要晚上给白玉堂弄些宵夜,一旁小四子端着碗递过来给他,“喵喵,给白白吃我的四喜丸子,很清淡的!”
展昭接过来,伸手舀了一个尝尝,觉得是特别香,就往白玉堂嘴里塞了一个。
本来,以白玉堂的怪脾气,估计要喝三顿酒不吃饭清清肠胃,不过莫名展昭送到嘴里的四喜丸子特别香的感觉,也不恶心了,嘴里的怪味也没有了。
吃了三个四喜丸子后,小四子悄悄递过一碗米饭,展昭给夹菜,白玉堂破天荒没挑食,乖乖菜就饭吃了一碗。
陆雪儿和白夏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半晌,白夏一把拉住展天行,“哎呀,你家昭昭我们要定啦 !我家玉堂长那么大,就这顿吃得最乖啊!”
白玉堂听着别扭,让饭给呛到。
小四子赶紧递过去一碗汤。
展昭给他捶捶胸口,白玉堂拿起汤碗咕嘟咕嘟喝完了,也没注意就是刚才那碗狗鞭汤。
展昭忍着笑不去提醒他,小四子急忙忙问公孙,“爹爹,我们去看打擂台了么?”边将碗挪到赵普手边,藏起来!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小家伙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赵普很配合小四子地站了起来,“是该走了,看看后续怎么发展。”
众人都点头,白夏和展天行抢着付钱,殷兰慈和陆雪儿逼对方付钱,小六子嘻嘻一笑,“小侯爷付过钱了。”
庞煜嘿嘿了,他最近得了个正经八百的职位开始做事,所以不用花他老爹的银子了,请客起来更加爽快。
众人赶忙下楼,一起赶往天鹰山庄前边的擂台看热闹了。
此时,比试已经开始,两个副帮主正打得难解难分。
展昭和白玉堂等众人在人群里看着,正觉得索然无味,忽然,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冷笑,“百花盟门规第一条,背弃盟主者,杀无赦。”
众人一听这声音,都是一愣。
白玉堂和展昭也对视了一眼——这不是谢百花的声音么?
众人齐刷刷抬起头循声望去——就见在不远处一座高楼楼顶上,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那里。衣服干净考究,举止略带女性化,但的确是个男的,正是那位相传已经生死不明被废了武功的谢百花。
谢百花扫视楼下的众人,忽然有一种将众生都踩在脚下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快乐让他无法形容的舒畅。特别是在看到白玉堂展昭等人的时候,谢百花只觉那股仇恨的心思都涌上了脑门,他心中知道,目前还不是时候,但他已经决定,一定要彻底地报复这两人,最好是让他俩胜败名列,永不翻身!
展昭低声问白玉堂,“你确定废了他功夫?”
白玉堂更是不解,自己那一掌绝对不可能打偏,怎么回事?谢百花这时候看起来非但不像是武功被废了,反而似乎更加厉害?!
公孙微微皱眉,“这谢百花,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赵普随口回了一句,“之前是娘娘腔,这回升级成|人妖了,你看他那张嘴!”
听了赵普的话,众人仔细看,才发现谢百花的脸非常白,嘴唇相当的红,说唇红齿白已经超过了,就好像是擦了厚厚的白粉在脸上,然后涂了一张血盆大口似的。
“他是化妆了哦?”白夏问陆雪儿,觉得女人可能有经验一点。
“不是吧。”陆雪儿和殷兰慈同时摇头,“感觉他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而此时最紧张的其实是百花盟的人,他们皱眉看着上方的谢百花,两个副盟主都不敢相信,这谢百花被他们赶出去的时候,还是落魄得不成样子,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怎么转眼活过来了?
谢百花看了看百花盟目瞪口呆的弟子们,冷笑了一声,“不遵守门规的人,就要按照门规来处罚!”话音一落,众人再看,他已经落到了比武的擂台之上。
江湖群雄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众人面面相觑——谢百花真的被白玉堂废了武功了么 ?怎么比以前更厉害?
白玉堂微微皱眉,“不对劲,他功力大涨!”
殷兰慈摸了摸下巴,“奇怪啊。”
陆雪儿一笑,“你也这么觉得?”
展昭等人一起回头问她俩,“什么情况?”
殷兰慈笑了笑,“总听人说狼来了,狼来了。”
陆雪儿点了点头,无奈,“这回狼可是真的来了。”
175
175、17 血魔功 ...
谢百花落到擂台之上,一眼看向身边的张可。
张可和谢百花双眼一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这个谢百花,一双眼睛,满是妖邪,森森的吓人。虽然平日谢百花为人也不怎么得人心,脾气暴躁非打即骂,但从没有过这种要取人性命的恐怖之感。
张可往后退了一步,谢百花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脑门,尖利的指甲直接捅进了他眼里。动作之快,张可根本没法反应,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谢百花抓着他的头往下一扯……
咔嚓一声,张可瞬间身首分离,身体抽搐着摔倒在擂台上。
此时,四外鸦雀无声,准确地说,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都傻眼了,包括展昭和白玉堂等人。倒不是说谢百花这一招有多厉害,而是——太过凶残了!
谢百花与张可又不是血海深仇,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人头落地时候,腔子里喷出来的血溅了一地,谢百花雪白的衣服和脸皮上也溅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看了看自己腥红色的手,脸上露出一阵诡异笑容来,回过头看一旁已经吓得哆嗦的吴斌。
吴斌知道大事不好,谢百花无论是遭遇了什么反正人家功夫比以前还好了!谢百花这人有仇必报,自己之前背叛了他,这次一定百倍奉还,看张可的下场就知道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吴斌也算是拉的下脸,噗通一声跪下,就给谢百花磕头,口称盟主饶命。
谢百花冷笑了一声,伸手轻轻在他脑门上拍了三下,“放心。”
话音一落,最后一掌狠拍吴斌后脑,“啪”一声,这吴斌的脑袋跟挨了大棒的西瓜似的,被拍了个粉碎,也是一头栽倒,当场毙命。
再看江湖群雄,可是炸开了锅了,都觉得谢百花太过残忍,虽然是清理门户,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手下处以极刑,可见此人本性极其凶残。
百花盟其他弟子也看啥了,他们之前的确知道谢百花人不怎么样,但是如此穷凶极恶,还是第一次看到。
谢百花完全不理会众人闲言碎语,回头恶狠狠瞪了自己的一干手下一眼,百花盟的弟子们各个吓得跪倒行礼,口称盟主,再不敢多说半句怨言。
谢百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把我的轿子抬来。”
原本负责给谢百花抬轿那几人脸色苍白——之前他们以为谢百花死定了,于是就拆了那害人的轿子,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这会儿上哪儿找顶轿子给他?
谢百花微微眯起眼睛,看了那几人一眼,这神情,跟修罗殿爬上来那种要吃人的恶鬼相仿,惊得轿夫们直打颤。
“没用的东西!”谢百花脸色一变,就要抬手,只听展昭喊了一声,“住手。”
谢百花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展昭,冷声问,“我处理自己门派的叛徒,展大人有什么意见么?”
展昭道,“不过是没准备好轿子而已,用不着杀人吧?谢百花,你在开封闹市杀人害命,就算是清理门户,随意取人性命也是违法,去趟开封府吧。”
谢百花“呵呵”笑了起来,一双带着血丝的双眼盯着展昭看,“展大人,你开封府对天魔宫的人,可是比对我们正派武林要宽松得多啊,天魔宫也杀人,可没见你抓他们!”
展昭皱眉,“眼见为实,你说天魔宫杀人,拿出真凭实据来,你杀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谢百花一甩手上的血,煽动在场诸江湖门派的看客,“诸位,看看这些官场小人嘴脸,什么时候开始,武林门派清理门户也要到官府投案了?整个中原武林都及不上你开封府大是不是?”
展昭听了来气,这谢百花,凶残至极还颠倒黑白。
武林群雄起先吧,还闹不大清楚状况,的确也觉得谢百花过分了。可展昭毕竟是开封府的人,且如果开了这谢百花清理门户入罪的先河,以后岂不是所有武林帮派清理门户都得吃官司?涉及到自身利益,于是纷纷质问展昭,身为江湖人,为何要处处与中原武林作对。
展昭心说——当街杀人还有理了,这帮江湖人简直是非不分。
其实此时围观的还有好些百姓呢,特别是带着孩子的,小孩儿们第一眼见杀人都傻了,等爹妈想起来给蒙眼睛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吓坏了,纷纷哇哇大哭起来。
陆雪儿伸手一把将看傻了眼的小四子抱起来。
小四子见死人活人见多了,而且他反应慢,还在琢磨怎么回事呢,倒是没想着哭。被陆雪儿抱起来之后,殷兰慈过来伸手掐了他胖嘟嘟的ρi股一下。
“呀!”小四子惊得叫了一声,揉ρi股——好痛!
陆雪儿顺便把他的脑袋往胸口一埋,小四子在反应过来胸胸很软的同时有些气闷。
只听一旁殷兰慈嚷嚷,“怎么回事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杀人,还有王法没有了?江湖规矩还大过法纪了不成,展大人,抓那妖怪去开封府让他偿命!”
陆雪儿也假装哄着被掐疼了的小四子,“简直没有人性!吓坏小孩子了!”
江湖武林群雄人数是多,可再多也多不过围观百姓啊。武林群雄几百,围观百姓能有几千,特别现在完饭刚过,普通人可不像江湖人承受能力那么强,一看到谢百花的恶行,纷纷叫嚷着要开封府惩恶扬善,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
谢百花眼神一冷,就想宰了几个在前台嚷嚷得最起劲的围观者,被身后薛天鹰拉住,“谢兄,太过啦!你这事儿背地里做不行么?”
谢百花微微一震,觉得自己是稍微冲动了点,不知道是不是那血魔胆的缘故,总有一股杀意在心头,想要发泄出来,也就是说,他想杀人想见血!
见犯了众怒,谢百花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上了楼顶,跳进了天鹰山庄里头。
展昭要进门搜查,薛天鹰大大方方让他搜,搜了一遍没人,就料定这天鹰山庄有问题,可能谢百花躲到什么密道里去了。
薛天鹰将展昭等又送了出来,拆了擂台,回府去了。
赵普派了影卫小心盯着,这谢百花诡异的紧,也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突然成妖精了,功夫涨了一大截不说,还凶残恶毒了好几倍,果然是自宫了么!
暂时结束骚乱回到了开封府,众人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包拯。
包拯也是疑惑,“那可真奇怪了!”
“哇,那个谢百花,下次遇到一定要躲着走啊。”庞煜摇了摇头。
“你啊,还真别绕着他走。”说话的是包拯,递过去一大叠卷宗给庞煜。
“这是啥?”庞煜不解,捧着卷宗看包拯。
“这次朝廷出面跟江湖人交涉的人选,我选了你和包延俩。”包拯拍了拍他肩膀,“我和你爹可跟八王爷打赌了,你俩可别叫咱们失望啊。”
“我们?”庞煜睁大了眼睛。
展昭也有些纳闷,“大人,不叫赵普去么?他俩都不会武功啊。”
“九王爷身份太特殊,脾气也太差。”说着,包拯看了一眼一旁撇嘴的赵普,“王爷莫见怪,你若去与他们谈,不是你一人在谈,而是代表皇室和几十万大军,容易让人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江湖人好面子么!”
公孙点头,伸手将赵普撇向一旁的脑袋搬回来,认真跟包拯说,“大人说得有道理,是这么回事!”
包拯乐呵呵走了。
庞煜捧着一堆卷宗,和包延在院子里翻看,身后,唐石头和岳阳也在一起看,他俩现在是庞煜和包延的随身侍卫了,一起完成这次的任务。
“说起来。”
众人坐在院子里讨论这次的案子,白玉堂忽然问庞煜,“你究竟是个什么官职?”
话一出口,众人都看庞煜,就听包延“噗嗤”一声乐了。
“笑什么?”展昭觉得有趣,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赵祯给了庞煜个官做,加上他原本就是小侯爷,有一份很丰厚的俸禄,如今可算是真正的独当一面了。
说来也怪,之前庞吉和庞妃怎么求,赵祯始终没给庞吉一官半职,可这回却是主动给了他职位,还是颇高颇重要的职位,虽然名字怪了点。
“什么官职?”陆雪儿和殷兰慈也好奇。
“给事中和拿主意。”小四子帮着回答,边嘿嘿地乐。
“这是什么官职?”众人好奇。
“给事中就是给皇上出主意,拿主意就是给大家参详主意。”赵普帮着解释了一下,“皇上是看他脑子活,三教九流也都混的熟,想事情不受限制,外加运气还不错,所以给了他这个职务。庞煜成了超级助手,有外族的使节来,他帮着招呼,有那个官员想要了解些什么,他帮着查一查。每日说忙很忙,说闲也很闲,整天各个府衙和皇宫乱窜,总之很适合他。”
“这次天涯谷的武林大会,需要朝中官员到场斡旋,就是我和包延了。”庞煜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得多了解些武林的事情,最好是能定下个规矩,以后闹也有个制约。”
众人都点头,觉得这法子不错。江湖事江湖了,也得有个限度,就跟刚刚谢百花清理门户似的,这根本不是清理门户,而是在草菅人命。
陆雪儿见时间不早了,捅了捅殷兰慈,“唉,你的法子呢?”
殷兰慈一下想起来了,“哦,对!”
“今儿个晚饭吃了那么多发热上火的东西,他俩年纪轻轻,怎么也得气血两旺的吧?”陆雪儿嘀咕了一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殷兰慈微微一挑眉,“把他俩关起来!共处一室再加上血气方刚,肯定事半功倍!”
陆雪儿看了看他,“这次行不行啊?”
“怎么可能不行,当年天行就是这么搞定的!”殷兰慈自信满满。
陆雪儿嘴角抽了抽,“不是吧你……”
殷兰慈横了她一眼,“你还说我,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当年抢相公强!”
不过大局为重,两人暂且不斗嘴,还是先办正经事。
殷兰慈拉了要继续出去办事的展昭,往房间里带。
“娘,我还有事要办呢。”
“办什么事,给我先去睡觉去!”殷兰慈将展昭拽进屋子里,陆雪儿将白玉堂也推进屋子里,关上门。
“唉,娘!”展昭着急,“我晚上还有事办呢。”
“对啊。”白玉堂也点头,“完全不困!”
两个娘对视了一眼,那就对了,喝了那么补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困,当然有精力了!
小四子也想往门前凑,公孙将他提起来,扔给赵普,一指房间,“带去洗澡。”
赵普一个堂堂兵马大元帅就这样一手托着小四子,一手拽着小良子,去洗澡去了。
展天行拿出一两银子来,问白夏,“我赌这次还是失败。”
白夏点头,“嗯,我也赌失败。”
“不是吧?”庞煜皱眉,“都水到渠成了还失败?”
“说得好啊!”白夏和展天行微微一挑眉,“所谓水到才能渠成么!”
“嗯,要不然我赌这次成功。”庞煜也押了一两银子。
“我也赌成功。”岳阳也拿了两银子出来。
包延和唐石头傻傻问,“什么成功啊?”
白夏和展天行暗自笑了笑——原来四个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啊!
此时比较郁闷的是展昭和白玉堂。门口堵着陆雪儿,窗口堵着殷兰慈,两人哪儿都去不了。
“娘啊,你要讲道理啊。”展昭说。
“包大人说了,你也就是白天工作,晚上不用忙的,你给我好好休息!”殷兰慈在外头警告展昭。
白玉堂倒是乐得轻松,发现桌上还放着坛子好酒,对展昭招招手,“猫儿来,喝两杯。”
展昭着急,“我还想去监视谢百花呢。”
“大晚上的去看那娘娘腔作甚。”白玉堂给他递过去一杯酒,“不怕晚上做恶梦。”
展昭走到桌边,白玉堂拽住他坐下。
陆雪儿看落到身边跟她一起偷看的殷兰慈,“你想得周到啊,还有酒!”
“那是,酒后乱那什么么!”殷兰慈得意。
“你觉得谢百花怎么个情况?”展昭喝着酒问白玉堂,“发没发现他双眼血红?”
“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只有瞳仁红。”白玉堂点了点头,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俩还是谈公事啊!”陆雪儿戳戳殷兰慈。
殷兰慈此时却是微微蹙眉,“我差点忘了,刚刚谢百花的样子,才是真正吃了血魔胆会有的样子吧?”
陆雪儿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双目先红瞳仁,眼白处是慢慢变红的,随着内力逐步升高,越来越红。整双眼睛都红的时候,那就是血魔功大成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房里听到了,对视一眼,一起问门口,“这么说,谢百花真是吃了血魔胆?就是因为吃了血魔胆才恢复了武功?”
“嗯,如果他当时就吸了血的话,的确会恢复的把。”殷兰慈自言自语,“还要问问爹,他比较清楚。”
说着,又觉得不对劲,抬头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咳嗽一声,现在不是谈正经事的时候!
可房间里,白玉堂和展昭还在讲血魔和血魔胆的事情,联系到了刚刚看到的猎户尸体。
白玉堂皱眉,“我们将那座山林都找遍了,虽然找到只半人半鬼的血魔,却是没找什么血胆红,谢百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变成了血魔?”
“血魔胆不可能长在地上,我们倒是找到了一个锦盒。”展昭微微一笑,“如果他早有血魔胆,不会一直不拿出来吧?”
“所以是有人给他的。”白玉堂抬头看展昭,“某个神秘的人!”
展昭会心一笑,“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幕后主使!”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先聊公事、再聊酒、一会儿又聊天气、再聊什么星星月亮风花雪月……总之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聊什么。
陆雪儿蹲在门口托着下巴,听得腿都麻了,感慨“我养了玉堂那么多年,头一次听他过那么多话。”
殷兰慈也感慨,“昭昭是挺健谈,可也没见他那么啰嗦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他们还真
175、17 血魔功 ...
能聊啊。
小四子洗完澡,穿着个大袍子拖着双木拖鞋溜达过来了,凑到两人身后往里看,就见展昭和白玉堂正喝酒聊天呢,精神正好。他就蹲在那里,跟两位娘亲一起看了起来。
众人从掌灯一直等到午夜,庞煜看完了所有资料实在受不了了,把一两银子往白夏展天行的眼前推了推,“认输了,我要去睡觉了。”
小四子也困得不行了,被公孙抱回去睡觉。
陆雪儿打了个哈欠,问殷兰慈,“怎么还在聊啊?不困的么?”
殷兰慈嘴角抽了抽,“那什么,喝了大补汤,精力旺盛吧。”
“这俩孩子定力比他们爹是强多了啊。”陆雪儿摇头叹息。
身后展天行和白夏对视一笑——俩傻妞,怎么可能是因为定力不行,当然是故意的了!大补药加酒后乱性,当然是最好借口,吃干抹尽两位娘子不就逃不掉了么!
展昭和白玉堂聊到后半夜,开门一看,陆雪儿和殷兰慈挨在一起,已经靠在门口睡着了。
两人将两位娘亲附近去躺在了床上,给盖上被子。
展天行和白夏见状,也不去阻止,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展昭问白玉堂,“困不困?”
白玉堂摇头,“那补汤补菜有点用,精力充沛,以后多让厨房煮。”
“那走吧,我们去盯着谢百花。”展昭提议。
白玉堂无所谓地一耸肩,“我没问题。”
两人就出门了。
屋子里,陆雪儿翻身搂住被子,“又失败了吧?”
殷兰慈跟她抢被子,“真奇怪啊!当年天行吃了明明就有把持不住酒后乱那什么的啊!”
陆雪儿摇了摇头,抽出被子一裹,“笨死了!”
“你给我留点被子!”殷兰慈往回拽,陆雪儿也用力,两人一个拽一个……刺啦一声。
对视了一眼——一人一半!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天鹰山庄附近,问蹲点的紫影和赭影有没有发现谢百花。
紫影摇头,“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说话间,就听赭影“嘘”了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院翻了出来。动作迅速,从衣着身形来看,正是谢百花。
众人刚刚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到“啊!”一声惨叫传来。
赶紧追过去一看,只见在天鹰山庄后院的大马路上躺着一具尸体。
“打更的小王!”展昭认识开封府所有的更夫,一皱眉,小王肯定是不走运刚刚走到这里,撞了个正着。只见小王脖子上一个大口子,血流出来了很多,显然是被人咬了!但没有将血全部吸尽,似乎很匆忙。
“猫儿!”白玉堂伸手一指前方,就见一个白衣人仓皇地翻墙逃走。
众人站起来就追。
176
176、18 阴谋 ...
那白衣人穿街过巷,动作快而且似乎道路还挺熟悉。
展昭白玉堂等人一路追赶,终于在一处房宅前边停了下来。这是挺大的一趟宅子,宅子门口守着不少人,展昭和白玉堂一眼认出,是百花盟的人。
百花盟几个侍卫虎视眈眈地挡住展昭和白玉堂,“二位,深更半夜的,请回吧。”
白玉堂微微蹙眉,展昭道,“谢百花呢?”
百花盟看门的众人脸上有些心虚,但还是摇头连连,“没看到,我们盟主还没回来。”
“我们看到他进去了。”紫影道,“谢百花当街杀害无辜百姓,我们要拿他回开封府问案!”
百花盟教众都说,“没看到盟主,不信你们进去搜!”
展昭等人进了山庄,才发现里头挺大……原本以为百花盟在开封没有别院,没想到竟然租了那么大一处宅子,而且来了众多的帮众。
毕竟是武林四大门派之首,百花盟的弟子太多,且众口一词说谢百花没来过。
展昭他们搜了接近一个时辰,还是没见人。这里是别人的地头,谢百花当然比他们熟悉了,说不定就躲到哪儿去了。
展昭等人无奈,心有不甘但还是没辙,留下几个影卫暗中看守,众人先回了开封府。
更夫小王的尸体也抬回了开封府,让家里人来领尸体,又免不了一阵哭。最近开封府来来去去不少认尸的,感觉很压抑。
展昭觉得特别憋屈,那谢百花跟只蟑螂似的,打不死还害人!躲起来又找不见人。
白玉堂比展昭还憋屈,早知道一掌打死他一了百了!留下来那真叫祸患无穷。
两人回到了房中,只看到满屋子棉絮……对视了一眼跑到床边一看,见被子被一扯成了两半,殷兰慈和陆雪儿一人搂着半条正睡的香呢,中间大虎小虎挨在一起,挤在两位娘亲中间睡得四仰八叉的。
两人望天兴叹,到院子里拉过两张藤榻,躺着看星星。
……
次日清晨,展昭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身边有人聊天,心中暗暗一惊——没理由有人聊天自己没发现!抬头睁眼,就见殷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院子里,和他聊天的,正是天尊。
白玉堂也醒过来了,看天色,刚刚蒙蒙亮,和展昭一起坐了起来,白玉堂问天尊,“你俩上哪儿去了。”
“去取点东西。”殷候说着,将一个窄扁的小盒子丢给了展昭。
展昭伸手接了,有些不解地打开看。
白玉堂要凑过去,就听到地底下有声音,微微一愣……凑到另一边往地上看
只听“哗啦”一声,地底下拱起一层土来,他的藤榻边开了个地洞,彻地鼠韩彰探头出来,扒拉了一下四边的泥巴,“老五!”
白玉堂吃惊,“二哥,你怎么来了……”
韩彰从洞里爬了上来,还拉出来了徐庆。
“三哥?”白玉堂皱眉,“陷空岛出事了?”
“没,我们是天尊叫来帮忙的。”韩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卷包着炭笔的羊皮来,显然是刚刚画好的,递过去给天尊,“天尊,你要的图。”
天尊接过来道了声谢,将图纸给白玉堂。
“什么图?”白玉堂不解。
“开封府通往天涯谷的秘密通道,当中有几个岔口,可以到船坞、也能到郊外。”韩彰道,“我来了好几天了,按照天尊的指示和老三一起挖了这些通道。”
天尊笑眯眯点头,“辛苦辛苦。”
韩彰和徐庆赶紧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天尊想得很周到,这地道给天魔宫的人用是最方便的了。
这会儿,展昭也打开了手里的盒子,就见里头卷着一张图,像是丝绸的质地,薄如蝉翼,展开之后是一卷画,大得惊人。
丝绸底子薄而通透,看不出来上边画的什么。
展昭伸手将一旁白玉堂按躺下。
白玉堂还不明白呢,就见展昭将那张画铺他身上了……果然,白色的底子一衬托,就看出画上画的是什么了。
“人打架么?”展昭胳膊肘靠在白玉堂腿上,盯着那张图仔细看,“外公,有些像你啊这个人!”说着,戳了戳画上的人,正戳在白玉堂肋叉子上。
白玉堂叹了口气,索性双手靠在脑后,任凭那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身上戳来戳去。
众人说话间,后院小四子跑了过来,他可是一宿没睡好,就惦记着殷兰慈的主意后来成功了没有啊?喵喵和白白有进展了没有啊?起了个大早还没等公孙给他洗把脸呢,就奔出来了。
他前头跑,公孙拿着热帕子在后头追,转过院子,就看到这里好多人呢。
“二大爷三大爷!”小四子一看到韩彰和徐庆,扑过来抱个先。
徐庆“哧溜”从坑里蹦了出来,跟座铁塔似的,将小四子往半空中一举,让他骑脖子上。
公孙蹦跶了半天没够着小四子的脸,帕子也凉了,气得磨牙。
“这是陵山泣血图?”白玉堂拿着绸子的一头仔细看了看,抬头问天尊。
天尊伸手比了个四,“四张里头的一张。”
“是真的么?”展昭惊讶,别说,那林禅子果然是画功如神,好漂亮的画,人物景致简直是惟妙惟肖。
“这张肯定是真的。”殷候回答,“当年林禅子留下的。”
“如果莲花楼截获的哪一张是真的,少林寺的一张也是真的,再加上这张……”公孙算了算,“还有最后一张么?”
“那张在某个江湖门派手里?”白玉堂问天尊,“没在天山派?”
天尊笑了笑,“还有一张,也已经找到了。”
“在哪儿?”众人异口同声问。
天尊微微一笑,“在开封府里。”
白玉堂皱眉,“你说在包大人那里?”
殷候失笑,“怎么可能。”
说话间,开封府众人也都起了,小玉忙着准备早饭,唐石头和岳阳也跑了进来。一看到白玉堂身上铺着的那张图,岳阳愣住了。
唐石头眼花了那么一下,傻乎乎问“师父,你今儿个穿新衣裳啊?”
白玉堂戳戳展昭,“猫儿,把我那新衣裳卷起来。”
展昭乖乖将画卷了,边问一旁殷候,“在谁那里啊?”
天尊和殷候一起望向门口的岳阳,“你曾爷留给你那份传家宝呢?”
众人都一愣。
岳阳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走到桌边,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头锦盒来,放在了桌上,里头取出来的,是一卷一模一样的画卷,同是薄如蚕翼,上边的画,和殷候给的那张是连着的。
“怎么会……”展昭吃惊不已。
殷候拍了拍岳阳的肩膀,“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姓林不姓岳,样子和林禅子太像了。”
展昭和白玉堂略一想,想起了岳阳那种过目不忘的能耐和特殊的画技,一起问,“你是林禅子的后人?”
岳阳耸了耸肩,“嗯,我本名叫林岳阳。”
唐石头有些不满,“你怎么骗人!亏我拿你当好兄弟,连房间都跟你一起用。”
岳阳尴尬,嘟囔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也没仔细问过我。”
众人都想到了岳阳曾经说过,他拜入天山派,想要学武功变得更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查清楚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他失去了一切——会不会和陵山泣血图有关?
吃早饭的时候,众人都来了,各个齐刷刷盯着岳阳看,门口一群丫鬟盯着里头天尊和殷候看。
赵普最后一个进门,见那群丫头叽叽喳喳谈论天尊和殷候,皱眉,“那俩老头都一百多了,你们不是喜欢展昭白玉堂么,口味什么时候变了?”
“王爷你不懂,展大人和白五爷是美青年。”几个丫头双眼都闪亮亮,“殷候和天尊是美貌大叔!”
赵普嘴角抽了抽,心说年纪都够你俩爷爷了,还大叔?!
庞煜和包延也来了,庞煜手里拿着份名单,“天涯谷武林大会的时间定下了,就在后天下午,这是到时候会参加的所有江湖门派的名单。”
展昭接过来看,就见那名单可不是一张,而是一本上百页厚的册子,里头详细记录了各个门派的主要特征和武功风格,几乎每一个武林人的个人资料,连祖籍家乡、性格脾气都记录在册。
殷候拿过来翻了翻,“这够出本江湖谱了,谁做的?”
庞煜拍拍顶着俩黑眼圈的包延,“小馒头做了好几天了,资料是岳阳口述的。”
众人一笑——不愧是林禅子的后人。
包拯也表示赞赏,随后又问岳阳,为何隐姓埋名,要调查什么秘密。
岳阳想了想,撩起袖子,让众人看自己的左边胳膊。
就见在岳阳的左边胳膊上,有一个圆形的印记,不知道是不是胎记,像是长在肉里的,暗红色,一个八卦一样的形状。
公孙盯着仔细看了看,忽然笑了,“原来真的有啊……我还以为是传说。”
赵普纳闷,“什么传说?”
一旁庞煜笑嘻嘻问,“这什么呀?守宫砂啊?”
包延抽了他一鸡腿,“胡说什么你!”
“我以前看到过,这种生下来就带在肉身上的八卦,是很不吉利的,叫天咒。”公孙饶有兴致地研究岳阳胳膊上的八卦。
岳阳吃惊地看公孙,“公孙先生,你在哪里看到过?”
公孙想了想,“一些残卷吧,我住在绍兴府静湖村,静湖里原先沉过一条船,那年好多人打捞器皿,路边就堆了一些石碑。”
“那些石碑什么样子?”岳阳似乎有些激动。
公孙笑了笑,“一块块灰色石碑,一丈见方,上边刻满了西域文字。”说着,边问还跟二鼠闹着玩的小四子,“小四子,还记得静湖旁边的台阶不?”
“嗯!”小四子跑过来,总算是让公孙抓住喂了口吃的,“石碑上有好多字,都看不懂。”
岳阳若有所思,展昭问公孙,“先生,天咒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吉利?”
公孙摇了摇头,“残卷上只说是大凶之兆,其他没写,我查阅过一些典籍,没有相关的解释。”说着,他看岳阳。
“我林家,自曾祖窥得天机横死之后,就世世代代受了这天咒之劫!”岳阳也吃不下东西了,将袖子放下来,“身上有天咒的人,阳寿都活不过三十岁,连同他的血亲和都会遭遇不测。我的亲人、爷爷奶奶、父母、兄长、姐姐、甚至是叔嫂,全部在三十岁之前毙命。我是林家最小的子孙,也是现在剩下唯一的一个,连从小照顾我的老仆人也在几年前死于非命了。”
唐石头睁大了眼睛,“那你岂不是只剩下十来年的寿命了?”
岳阳点点头,指着那天咒胎记,“现在是暗红色,等到变成黑色,我也就阳寿尽了,会吐血而死。你也离我尽量远一点,说不定会被我连累。”
众人都皱眉,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难怪岳阳那么着急了!
天尊将两份陵山泣血图放在一起,“当年林禅子也说过,秘密就在这陵山泣血图里头。”
“现在想想,他冒着天咒之劫和断子绝孙的危险,也要把陵山泣血图画下来,必定有他的原因。”殷候夹了个小笼包塞进展昭嘴里,皱眉,“你才多大,别总愁眉苦脸的。”
展昭估计自己又皱眉头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脑门,吃包子。
吃完早饭,白玉堂见韩彰正跟石头剪子玩得欢,忽然想起件事情来,就对他说,“二哥,你再帮忙挖条道呗?”
“挖哪儿?”韩彰问。
白玉堂告诉他,挖到开封郊外的山林,也就是血魔出现的那个林子。
韩彰一听自然没问题,就带着徐庆挖坑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彼此交换了个颜色心领神会,那林子里一定有问题,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直到日上三竿,陆雪儿和殷兰慈才爬起来,昨晚上打架闹了一宿,都不够睡,殷兰慈还上火了,嘴角起了个泡,冲着殷候撒娇,说要吃什么冰镇鸭梨儿下下火,殷候还真跑厨房给她做去了。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放下展昭白玉堂他们筹备武林大会和调查血魔的事情不提,且说吃了血魔胆的谢百花。
如今的百花山庄别院是人人自危,所有百花盟的教众都觉得,谢百花可能疯魔了。
谢百花回家之后变得怕光,而且知道附近一定布置了大量开封府的密探,因此悄悄躲在地底的密室里头。
昨晚上他叫了两个随从侍寝,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谢百花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两个随从就剩下两具干尸,而且满屋子血。
虽然感觉内力大涨,但谢百花还是担心,自己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另外,内力有些超出身体的负载,血脉还有点涨……照这个样子下去,岂不是会变成真魔?别哪天迷了心智发疯,自己都不知道!
谢百花始终觉得不妥,就等到天黑的时候,从暗道溜出别院,去了密林。
林中漆黑一片,他摸索到了那山洞附近,没见血魔踪迹,就开始压低了嗓子喊,“高人?高人!”
喊了半天,没人答应。
谢百花垂头丧气地一回头,却看到眼前站着个人,惊得他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就是给他血魔胆的那个面具男。
“高人……”
那面具人没等他说话,就一摆手,“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吃了血魔胆的人都疯了最后死了么?”
谢百花摇摇头,他就是来问这个的。
“因为吃血魔胆,一定要练血魔功,不然会筋脉尽断而死!”面具人背着手,边踱步边告诉谢百花。
“那你教我血魔功!”谢百花急切地说。
“我可不会。”那人说得慢条斯理,“天底下会血魔功的,只有血魔而已。”
“吴不恶?”谢百花皱眉,“他已经死了……”
“但陵山泣血图还在啊。”那人说着,笑了笑,“得到陵山泣血图,就能学到血魔功,还能一统武林!”
谢百花眼珠子都亮了,想了想又有些为难,“可陵山泣血图被偷
176、18 阴谋 ...
了……被谁偷走了呢?”
“呵呵,那就要靠你自己找了。”面具人说着想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谢百花,“过几天要开武林大会了,给我杀了殷候。”
谢百花一愣,随即失笑,“你拿我寻开心么?我连白玉堂都打不过,杀什么殷候?”
面具人黑洞洞的面具后面,露出赤红色的眼珠子,“杀殷候,未必要用什么绝世武功,知道他的弱点就行了。”
“什么弱点?”谢百花满眼惊喜,如果能让他杀了殷候,那武林盟主的宝座还真不是梦了!
“你知不知道,天魔宫的人,为什么能得到开封府的优待?”那人反问谢百花。
谢百花蹙眉想了想“我也觉得奇怪?白玉堂和展昭三番四次为天魔宫跟我作对……莫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因为殷候的女儿是殷兰慈,而殷兰慈的儿子,就是展昭。”面具人一句话,谢百花彻底傻眼了。
良久,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你准备怎么做?”面具人接着问,“这个秘密可是最好的筹码,要好好利用。”
“放心。”谢百花自信满满,“先用这个秘密要了殷候的命,不需要我杀他,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必定挨了什么样的栽赃都不辩解,到时候,自然有天下武林人群起杀他。而至于展昭,大可以在特殊的场合将这秘密公之于众,好让他身败名裂,永远无法容身于江湖。”
面具男满意地点头,“我等待你的好消息。”说完就要走
“你跟展昭和殷候有仇?”谢百花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要的就是你要的——殷候死,展昭身败名裂,永远无法容身江湖。”说完,一闪没了踪影。
谢百花虽然没学到血魔功,但还是觉得今日收获匪浅,万万没料到,展昭竟然是殷候的外公,这可是条价值万金的消息,一定要好好利用。
两人都走后,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山风呼啸。
就在这一片宁静之中,突然传来了“噗”一声。地底下拱起了一层土,出现了一个能容二人进出的深坑。
韩彰探头出来,四周望了望,徐庆挤了上来,“二哥,刚刚听到没?”
“那个阴险小人啊!”韩彰点了点头,脸色可不好看,“你说玉堂是不是那展小猫的福星呢,若不是他让我们打洞来这儿,还真听不到这谢百花的腌臜主意。”
“那个戴面具的是谁啊?”徐庆问,“他怎么知道展小猫的秘密?”
韩彰也摇了摇头,“不过看得出来,他功夫,很高很高!”
“那我们怎么办?”徐庆见四周围黑灯瞎火的,就问韩彰,“有人欺负展小猫,我们去宰了那谢百花咋样?”
“笨,宰了他有什么用,这秘密既然面具男已经知道了,谢百花死了,他还能告诉谢千花、谢万花!”
徐庆张大了嘴吃惊不已,“谢百花还有俩兄弟啊?”
韩彰无语,这愣子,伸手一拽他,“我的意思是,你脑袋有公孙、包大人他们好使啊?这回儿当然去想主意了!先下手为强,深的那姓谢的使阴招!”说完,韩彰拽了他一把,将洞口堵上,托着徐庆一起回开封府了。
177
177、19 恶人必要恶人磨 ...
韩彰和徐庆风急火燎地回了开封府。
此时夜深人静,展昭和白玉堂昨天在藤椅上睡了一宿,好不容易有了新被子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就听到院子里徐庆拿个铜锣“哐哐”直敲。
开封府众人大半夜的都被惊醒了过来。到了院子里,就见三爷拿着个脸盆拿着把勺子正敲得爽快。
“三哥,大晚上的你干嘛?”白玉堂不解地看徐庆。
“都坐下坐下。”徐庆让众人坐下,韩彰就将刚刚挖坑时候碰巧听到的事情,跟众人讲了一下。
话说完,众人都不做声了,心中暗骂谢百花这个贱人啊,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另外又都疑惑——给谢百花血魔胆那个人,究竟是谁?
展昭和殷候同时一拍桌子,一起开口:
“谁敢害我外公?!”
“谁敢害我外孙?!”
白玉堂问徐庆和韩彰,“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是谁?”
“声音嘶哑,听不出年岁。”韩彰仰天想了想,“面容我们没见着,他好像功夫很不错的样子,我们怕打草惊蛇。”
白玉堂点了点头。
公孙皱眉,“起码证明,的确是有人给了谢百花血魔胆。”
天尊摸摸下巴,看殷候,“你能想到是谁么?”
殷候倒是头一回认真地想了想,不过他都一百多岁了,生得又是那副性格,一百多年得罪了多少人数不胜数,让他上哪儿想去。而至于声音沙哑……
“那人,会不会也吃了血魔胆?”殷候忽然问。
“吃血魔胆后会声音沙哑么?”殷兰慈问。
殷候和天尊都点头,当年吴不恶就是这样子。
“昭啊,你有没有仇人恨你入骨,想要你身败名裂的?”展天行有些担心地问展昭,心中则是纳闷,他家儿子说人见人爱也不过分啊,谁那么恨他?
“一定是坏人了。”包延托着下巴,手指头轻轻叩着桌面。
“那个谢百花,定会利用这个秘密大做文章。”庞煜抱着胳膊摇头,“那种卑鄙小人,势必会得寸进尺。”
“怕他?”展昭皱眉,“大不了说实话么!不就是个出生。”
“不准。”殷候板起脸。
展昭回嘴,“我本来也没想否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敢!”殷候来气,头一回板起脸“这事情我说了算,以后有人问你我是不是你外公,你不准认,敢说个是,都别来见我。”
众人暗暗吐舌头,老爷子发火了!
殷兰慈给殷候倒了杯茶,让他别上火。
展昭咬咬牙也不敢再回嘴了,撇开脸看一旁,胸中憋闷。白玉堂皱眉,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肩膀,示意——别上火,殷候也是为你着想。
展昭自然知道殷候是为自己好,但如果真有人问,“殷候是不是你外公?”
难道真的回答“不是”么!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唉。”包拯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用着急,这事情,有挽救余地,说不定还能否极泰来,来个绝地反击。”
众人都看包拯。
包拯捻须一笑,“谢百花的确心术不正,但展护卫并不是他最恨的。”
众人微微一愣,同时看向白玉堂——的确,谢百花最恨的应该是白玉堂,其次是天魔宫,最后才是开封府的众人。
“这一个秘密,乃是谢百花东山再起的救命稻草,也是他报复的最好筹码,他当然会小心利用。”包拯看了看众人,“更何况他又吃了血魔胆,某些方面身不由己,且现在四面楚歌……所以,我们要估算一下他下一步的想法,好早作准备,应对自如。”
“那小子都贱到骨头里了。”赵普撇撇嘴,“包相,怎么估算啊?”
“说到坏主意么……”包拯轻轻咳嗽了一声,叫来张龙赵虎,让他们去趟太师府,请太师过来一趟。
众人都哭笑不得,的确……恶人自要恶人磨,说到坏主意坏点子,太师也许真能估算出谢百花的心思和行动,也说不定啊。
不多久,庞太师坐着轿子来了,进门就嚷嚷,“包黑子,老夫跟你有仇啊,你大半夜觉都不叫我睡……”
进得门见所有人都在,他也吃惊,想了想,坐下问,“出什么事了?”
众人喝茶,庞煜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问庞太师,“爹,如果你是谢百花,你会怎么耍贱招……哎呀。”
庞煜话没说完,气得庞吉胡子都飞起来了,抬手给了他一个烧栗,“好你小兔崽子啊,那黑子疯你也跟着疯。”
“太师。”包拯轻轻一拍庞吉,“你帮的可不是我,是展护卫和白少侠,还有一位武林至尊,这面子可大啊。”
庞吉一摸胡须想想也是,这买卖的确干的过!于是轻轻拍着肚子想了想,道,“那谢百花不练血魔功就撑不过几天是吧?”
众人都点头。
“呐!”庞吉伸出一根手指头,“所谓的贱人呢,就是永远先想自己!”
众人都点了点头。
“自以为聪明的人呢,就是永远想同时做一件以上的事情。”庞吉伸出第二根手指。
众人又点了点头。
“又贱又自以为聪明的人呢,就会先照顾自己的野心,同时再顾着报复别人,双向进行!”庞煜啧啧两声,“也就是说,那谢百花一怕死、二还想飞黄腾达。三想报仇,四还要痛快的报仇,让别人身败名裂!”
众人都托着下巴仔细听,感觉庞吉说得倒是有点儿道理。
“如果我是他……”
庞吉说到这句,见包拯嘴角抽了抽,心里来气,给了他个白眼,转过脸认真对白玉堂说,“第一个,我就找你给我找陵山泣血图!以展昭的身世为借口,将你耍得团团转,好出一口恶气。”
白玉堂微微一愣,
众人也觉得意外,庞吉的意思是说——谢百花会先利用这个秘密,找白玉堂帮他找陵山泣血图?这倒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呵呵。”天尊笑着点头,“太师果然心思缜密,找玉堂帮忙拿陵山泣血图,是最好不过了。”
“另外,他还会寻各种理由,将天涯谷大会推后!”庞吉拍了拍庞煜,“接下来就该威胁你了!”
庞煜皱眉,“也有我的份啊?”
庞煜一捋胡须,“展昭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有利用价值,当然要各自利用。另外,若是要向人报仇,除了看他不好之外,还要让他看到自己很好,这才是贱人想要的复仇方式!”
包拯点头,“果然分析这事儿非太师莫属。”
“去!”庞吉又白了包拯一眼,接着说,“推迟时间,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个秘密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也是让自己准备更充分,更为了折磨展昭和他身边的人,让他们心力交瘁。”
众人都微微皱眉,暗自想着——别看庞吉是个草包,所谓大奸必有大才,赵祯重用他不是没理由的,千万不要得罪这个人!
“那他具体的做法呢?”殷候问庞吉。
“嗯,找陵山泣血图、同时练血魔功、将血魔所犯的罪行都推到殷候身上,让人怀疑吃了血魔胆的其实是殷候。到时候武林大会,就说殷候是血魔,天魔宫本来没人帮,朝廷要维持正义,就爆出展昭的身份,到时候利用武林群雄的各种心态,群起而攻之,杀殷候。展昭一旦帮忙,从此身败名裂,沦为邪道。殷候或者天魔宫的人如果反击,则会成为武林公敌,第二次的剿灭天魔宫大潮势在必行,死得正派越多,仇恨也越多。白玉堂也会卷进去,因为他与展昭关系特殊。谢百花会将天山派贬低成和殷候同流合污,天尊当年和殷候合谋为的是某个阴险的毁灭武林的目的,从而挑动那些年轻没什么见识光有胆子没脑子的武林后生作乱。更新换代的时候一到,就会大乱!天下一旦大乱,朝廷必不能坐视不理,人总是随大流的,皇权不可能为了小部分人去得罪大部分人。所以天魔宫一定会被剿灭,谢百花到时候神功得成,声明鹊起,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一统江湖什么的。”
众人越听越皱眉,等庞吉说完,三爷徐庆一拍大腿,“娘啊贱人,做他的春秋大梦。”边瞪韩彰,“都是二哥你刚刚拦着我,不然早就宰了那个鸟人!”
“的确是春秋大梦。”白玉堂慢条斯理问庞吉,“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吧,谢百花和太师比,还是差远了。”
众人吃惊地看白玉堂——了不得了,白玉堂夸庞吉啊,头一次听到五爷说好话。
庞吉乐了,哈哈大笑,“果然猫是心头肉啊,连五爷都说好话了,老夫怎么能不给出主意?”
白玉堂尴尬,众人都忍笑,所谓关心则乱,白玉堂为展昭可没少上火。
可再看展昭,只见他眼中隐隐有些情绪,可谓是百感交集,左右为难,一方面大家都为他尽心尽力,他很感激,另一方面,又不痛快。
如今大家想尽办法就是要隐瞒展昭的身世。展昭是个重情义的人,这种做法显得他嫌弃外公似的,自然让他不痛快。且展昭虽然平日性格随和,但骨子里还是有股子浑然天成的傲气在,有时候比白玉堂还拧。更何况他武功又好,少年得志,没怕过谁。
这会儿展昭想的是——让人知道外公是殷候又怎么了?不就自己被人骂几句么?总比这么见不得人好!自己还想让殷候参加婚礼做长辈席呢!难道成亲的时候连外公都不能叫?
众人也看出展昭的心情,殷候心中自然是欣慰的,展昭从小到大,没嫌弃过天魔宫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又担心——展昭别一起之下,为免连累他人自己诏告天下,江湖险恶人言可畏,不是想想那么简单。再说也犯不上啊,自己心中知道他孝顺就足够了……这孩子死犟死犟的!
众人都看白玉堂,意思是——你劝呐!
白玉堂更为难了,陆雪儿和白夏都摇头,以白玉堂的性子,比展昭还无所谓呢,换做是他,估计也是一样的处理方式,直接说呗,谁怕谁?大不了不混了。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包拯忽然板起脸,“枉费长辈一片苦心。”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包拯,开封府众人也吃惊。包拯只要在公堂下,人都非常随和。特别是对展昭,简直亲如子侄,从没说过一句重话,今天却明显在责备展昭,难得一见。
殷候还不干了,瞪包拯,包拯怕过谁啊,跟他互瞪。
赵普笑了笑,“的确天真了些。”
众人接着看赵普,公孙拽拽他袖子,示意——别添乱。
赵普笑了,“我只是深有体会而已。”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那只灰色的眼睛。
众人都不说话了,当年就是一句“八眸乱世,灰眼会带来灾祸”,先皇就差点杀了还在襁褓之中的赵普。后来他十六岁就为国争战,却处处被人怀疑,就是因为他有一半外族血统,混血子,两边都容不下。”
展昭微微皱眉,他可不傻,一点就透。比方说吧,包拯如果不是汉人,或者是大奸大恶之后,就算包拯还是包拯,也没人会再相信他的青天之名了。自古皆是如此,坏人可以坏到底,好人却不能有一丁点儿坏。
展昭一下子就想通了,虽然不甘心,但有大智慧的人都懂得忍耐。殷候和殷兰慈比他更为难,以前一直是长辈保护身为晚辈的他,如今他翅膀硬了,怎么好为了一口气让老人家担心。点点头,展昭问庞吉,“太师,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反制,来个将计就计么?”
庞吉笑了,众人也松口气——这就是展昭,给他一个理由,对的,他就会听你说。
“我是不会武功,勾心斗角的东西倒是会点儿。”庞煜托着下巴想了想,“第一,咱们要给他来个先发制人,打乱谢百花全部计划,让他自顾不暇。第二,将计就计,假装示弱,让他得势,叫他遇到点困难然后再觉得自己克服了困难,以它自以为是的性子,必定飘飘然,会越陷越深!第三,顺藤摸瓜,这谢百花是个小卒,大不了在他成事之前一掌拍死他,你开封府那么多高手呢,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关键是那个幕后人!要通过谢百花,找到他!还有陵山泣血图的秘密,能挖多深就挖多深,机会难得!尽量抓住那幕后人。第四么,也是最重要的,永绝后患!”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庞煜头一回听他爹说这些,就逐条问,“爹,怎么打乱谢百花的计划啊?”
庞吉一笑,“他谢百花现在吃了血魔胆啊,整天涨的难受,让他吸不着血,定然方寸大乱!”
“开封府可以加强防备,看死百花盟,让他没法进出。”包拯道,“他出来吸血要冒风险,就只好动身边的人,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他拿身边人下手,难免内乱,内忧加上外患,他必然着急。一着急,就要拼命找陵山泣血图了。”
众人都点头,有理!
“然后啊,咱们给他一份假的陵山泣血图。”庞吉指了指岳阳,“伪造一份不难吧?来个半真半假,给他添乱,关键是拖延时间!”
众人都一挑眉——有理。
“将计就计和顺藤摸瓜,就是利用谢百花,找到那神秘人。”白玉堂低声问,“永绝后患是什么?”
庞吉一笑,“这天总是要下雨的,今儿个不下明儿个还下呢!”
众人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
“要让天下人知道,殷候是展昭的外公……”
话没说完,众人睁大了眼睛,庞吉摆摆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条消息是假的!以后再有人说,都没人相信了!让天魔宫从此变一变,不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头聚集之处,那以后,就再没人能拿这条信儿,来威胁展昭和他身边的朋友了。”
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问庞吉,“真的可以?”
“嘿嘿。”庞吉拍了拍肚子,“怎么不可以,但是要找个人帮帮忙!”
“谁?”众人都讶异。
庞吉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包拯抢了一句,“皇上是吧?
177、19 恶人必要恶人磨 ...
看把你这胖子得瑟的。”
庞吉吹胡子瞪眼,“死黑子,你抢我话!”
“找皇上……”赵普略一琢磨,笑了,“好计。”
公孙都还没想明白呢,见赵普明白了,惊讶地看他,“你明白?”
赵普一笑,“咱们不能把展昭抹黑,就把天魔宫洗白了呗!”
众人都皱眉研究赵普那话,箫良问小四子,“槿儿,师父说什么?”
小四子还迷糊呢,“洗白白?洗澡么?”
“赵普以前是灰眼修罗,现在是灰眼活佛。”展昭微微一笑,“只要做的好事够大够轰动,就能从黑变成白。”
众人都看展昭——原来如此!想法子洗白天魔宫,有赵祯帮忙,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庞吉笑笑点了点头,示意,就是这个道理!说完,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
包拯看到了,笑一声,“怎么了胖子,你还有什么坏水,一次往外倒了吧。”
众人看庞吉,心说——还有计策呢?
庞吉道,“这是我个人趣味问题,小孩子不要学。”
殷候看他,挑起嘴角邪邪一笑,“你想整死谢百花?”
庞吉讪笑了一声,“这一套是官场厚黑之术,见不得光,对于武林人其实没啥用处,但谢百花杀人无数,严惩一下,也是应该的,是吧?”
天尊看白玉堂和展昭,问,“你俩觉得呢?”
“当然要教训他了!”陆雪儿和殷兰慈异口同声,“这个人死性不改。”
“他练了血魔功,到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身败名裂还会死无葬身之地。”白玉堂疑惑,“还能怎么整?”
展昭也纳闷,“而且他那么疯狂,到头来一无所有,还有更坏的报应不成?”
庞吉笑着摇头,“呵呵,果然还是好孩子。”
包拯瞟了他一眼,“是你官场待久了,戾气太重。”
“我倒是想听一下。”岳阳好奇地问,“他都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要怎么样更惨?”
庞吉笑着摆手,“算了算了,说出来以后没朋友。”
包拯帮着他说,“如果以太师往日为官之道,会让谢百花临终前幡然悔悟,悔不当初,切带着罪恶感痛苦离世,死不瞑目。让他临终吐真言,忏悔己过,并以此举杀鸡儆猴,让所有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都知道他庞吉的厉害,以后离他远远的,不敢再犯,是也不是啊?”
庞吉撇嘴,“死黑子,你别污蔑我!”
包拯端着茶杯喝茶,摇头,“所以说,做官,大奸大恶比大善大仁难多了,前者要心机深沉废寝忘食,后者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殷候也啧了一声,“看来,官场比起江湖,更加的腥风血雨啊。”
众人也都点头。
这时,就听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能让谢百花悔悟?”
庞吉看了看两人,“人皆有本性,关键是看能不能直击要害。含恨而终远没有含悔而终痛苦,带着对别人的恨死去,远远比不上带着对自己的恨死去,更糟糕了。”
“谢百花如果不知道错,杀了他就好像杀死一头野兽,没有意义。”展昭道,“需要让他知道错,这才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在他手里的人。”
白玉堂也点头,“还有那个真正的幕后主谋。”
众人都觉得有理,害人之心不可有,为了一己私欲残害苍生,满手鲜血的恶棍,不能太便宜他们!庞吉捻了捻胡须,“那就要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商议了一宿,来了个有备无患。
第二天一大早,庞吉和包拯上朝找赵祯帮忙去了。开封府门口的侍卫,就接到了一封百花盟送来的信。
信是给庞煜的。
众人暗暗心惊——还真是!
庞煜打开信一看,果然是一些威胁的话,让庞煜以朝廷的名义,将天涯谷武林大会再推后五天,不然,展昭的身世之谜,将会泄露。
“太师果然不简单啊。”展昭赞叹。
白玉堂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就等着谢百花,找我要陵山泣血图了。”
178
178、20 借尸还魂 ...
白玉堂并没有等待太久,谢百花就真的写了张请帖来,说请白玉堂到太白居的雅间见面。
白玉堂看了看请帖,笑而不语。
一旁众人都啧啧称奇——庞太师真不是盖的啊!都让他说中了。
“干嘛约在雅间,在大堂不行么,见不得人啊。”展昭自言自语埋怨了一句。
众人都看他——呦,吃醋么?
“约的什么时候?”天尊问白玉堂。
“今天下午,未时。”
“那就未时三刻再去!”展昭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不好,申时差一点点的时候去!”
众人都想笑,展昭还没成亲呢,看得就挺紧啊。
“谢百花现在不人不鬼,没那种闲情逸致惦记你家白玉堂的。”赵普拍拍展昭让他心安,别胡思乱想。
展昭想了想,“我们这就去隔壁定个雅间!”
众人觉得这个倒是要的,可以监视一下,于是,影卫们将隔壁两个雅间都定下了,准备集体去偷听。
下午,白玉堂单独去了太白居。
进了房间,就见门窗紧闭,里头灯光昏暗,谢百花坐在远离窗户的角落,似乎很惧光,阴森森地坐在那里,看着走进门的白玉堂。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百花,忍不住皱眉。
谢百花虽然有些娘娘腔,但之前是个很讲究的体面人。如今讲究是讲究,穿得也不错,但体面却是不再!
只见他面色青灰,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太暗的问题,整个人死气沉沉。眼窝深陷发黑,双眼布满血丝,眼瞳微微有些泛红。嘴唇青紫,形如枯槁,关键是还有一些味道,感觉发霉了似的,腥气恶心。
白玉堂微微蹙眉,他最受不得阴暗、脏、怪味这类东西,一想到还要在这里跟谢百花坐一会儿,就说不出的恶心。
见白玉堂脸色不善,谢百花冷笑了一声,“五爷,竟然会赏脸来,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白玉堂找了张离他远一点,并且靠窗通风一点点的位子坐下,等他说重点。
隔壁,展昭趴在墙上听着。墙壁之前让徐庆用大力金刚指捅了好几个窟窿,这边不说话,那边说话听得很清楚,反正太白居的人都好说话,捅完了给补上就行,至于为什么让徐庆捅……三爷指头最粗,隔壁拿画将洞挡住,神不知鬼不觉。
展昭听得直皱眉,那谢百花,说些有的没的。
而隔壁的房间里,谢百花阴测测盯着白玉堂看。
此时白玉堂坐在窗边,忍不住打开了些窗户透透气,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一身的纯白。
谢百花咬了咬牙,白玉堂,真是个叫人羡慕的人!无论是出身、天赋、武功、背景、成就、江湖地位、乃至外貌,都叫人嫉妒得眼里瞪出血来。
“若不是拜你所赐,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谢百花恶狠狠看了白玉堂一眼,那神情,像是也想上来咬上一口,吸干血才解气。
白玉堂瞧着他那神情有些好笑,心说是啊,若不是饶你一命,也不会白白搭上那么多无辜好人的姓名,有些厌恶地问,“有什么事快说。”
展昭点点头,暗自嘀咕了一句——就是!要说就说,少罗嗦!
一旁殷候见展昭杀气腾腾的,觉得好玩儿,想起展昭小的时候,喜欢个白色的兔子,就一直抱着不松手,走哪儿都搂着,谁跟他要他都不给。那天重三抢去玩了会儿,小展昭就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瞅着,跟现在这神情很相似。
“很简单,我知道展昭和天魔宫什么关系了。”谢百花很想看看白玉堂惊讶的样子,不过五爷没给他面子,只是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你不用管。”谢百花神情略微得意,“我只要你帮我做件事,我就不把展昭的身份公开出去!”
白玉堂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边慢条斯理地问,“找什么,你又活不了多久,要什么好东西都白搭。”
“你说什么?”谢百花皱眉。
白玉堂这招,是来之前包拯教他的。白玉堂不会骗人,这次对付谢百花又需要将计就计,所以他去征求了一下包拯的意见。包拯给他出了个主意,吓唬加误导加挑拨!
白玉堂琢磨了一下,吓唬是唬谢百花,练血魔功非但不会天下无敌还会死得早。误导就是让谢百花多疑的性子去猜忌自己的决定。而挑拨,自然是挑拨离间,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血魔胆何其珍贵,人平白无故就送你一颗?铁定另有所图。
“你找个大夫自己去看看,我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活不过个把月了。”白玉堂接着说,“还有你身上什么味儿?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味道都比你好闻些。”
谢百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吃血魔胆之前是最注重外表的人,如今……落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玉堂,你不怕我将展昭的身世……”
“我怕什么?”白玉堂打断他,倒是发自真心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谢百花心急上火的德行,“展昭若是不混江湖不混官场,我就带他回陷空岛享清福呗,省的他每天累死累活的跑来跑去。”说着,脸上显露出几分邪气来,“天下人都讨厌他,他就归我一个人了,正合我意。”
隔壁殷候对展昭挑挑眉,那意思像是说——喔唷,白玉堂还有这一面呐?
展昭望天,这耗子!心里则是噗通通直跳。
谢百花对白玉堂还真没辙,“白玉堂,那你做是不做?”
白玉堂耸耸肩,“你先说来听听,也不是什么事都做得的,比如说你让我杀了你倒是好办,杀别人难度就大点。”
展昭嘴角翘了翘,心说——干得好!最好气得那娘娘腔口吐血而亡!
谢百花眯起眼睛,心中对白玉堂恨得都绞痛了,可这人,软硬不吃,不比展昭殷候之类还有些顾虑。不过想想还是大局为重,谢百花道,“我要陵山泣血图。”
白玉堂倒是真的装出了那么一丝意外的神色来,“我手上没有。”
“我知道哪儿有!”
白玉堂有兴趣听下去,“哪儿有?”
“天魔宫!”
白玉堂皱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莲花楼和少林四位高僧都是死在天魔宫的人手上,当然是在他们那里。”
听了谢百花的话,白玉堂心中计较——灭了莲花楼,杀了四位高僧的人是个高手,可谢百花却并不知情?那幕后人是谁。
想罢,白玉堂索性顺嘴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天魔宫是被什么人嫁祸的?”
谢百花哼哼了一声,“你和展昭关系特殊,当然帮着天魔宫的人!“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天魔宫的人所为,那么你就是被人利用。”
谢百花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似乎……他也是曾经往这方面怀疑过的。
“莲花楼山下,为什么种了血胆红?”白玉堂接着询问。
谢百花愣了愣,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还有天鹰山庄怎么会有血魔?”
“那是……”谢百花自言自语,“都是薛天鹰做的事情。”
“你们是在研究吧?”白玉堂之前跟天尊和殷候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谢百花他们可能在种血胆红,又用人做实验,培育血魔,是为了摸透血魔胆的药效,说不定日后就能成为了吴不恶一样的高手!
“但是并没有成功!”谢百花也不隐瞒什么了,照直说,“白玉堂,你出身名门天赋过人,是天子骄子,自然不会知道普通人想要变强是多困难。种植血胆红虽然要用人血,但未必会松人命。再说了,一旦血魔胆成功,那就能大大增强功力,有什么不对?!”
白玉堂稍微花了些心思,去试着理解了一下谢百花,虽然不能认同他急功近利的做法,武林中不择手段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很多,大多一念之差,谢百花确实是被人利用了那股子激进与虚荣……说不定,正如太师所说,会有醒悟的一天。
白玉堂不善于劝解人什么的,只是淡淡道,“若是被人利用,到最后还要搭上性命和一世英名,那之前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么。”
谢百花眼中闪过不安,最后变作恼怒,嚯地站起来,“白玉堂,我让你找陵山泣血图,没让你教训我!”
隔壁展昭摇了摇头——说中了心事才会这么大反应吧。唉,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这谢百花自作孽不可活!
“你在遇上天魔宫的人之前,好歹是个武林正派,不会滥杀无辜。”白玉堂还是不紧不慢,“可是现在呢?那日打更的小王不过二十岁、你滥杀无辜破了规矩,难道觉得自己还是正派?最终能不受惩罚全身而退?”
谢百花的情绪激动起来,“我不知道,我没干过!”
“你确定?”白玉堂冷笑,“那日山里的三个猎户呢?他们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也不是魔教中人,你疯魔了要吸血吃肉,就不把人当人?”
隔壁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白玉堂每次用展昭的方式说话,都能把句子说长一点。
展昭则是连连点头——是真个道理!说得好!
“闭嘴!”谢百花越发急切,“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呵呵。”白玉堂干笑了两声,“你不过是个失败者,做什么大事了?驱除外族了还是保家卫国了?原本只是个疯魔的武夫,现在是杀人的狂魔,只是从糟糕到更糟糕而已。真正倒霉的百花盟的数千弟子,日后会因为你而被人唾弃,成为邪门歪道。”
“不是我的错!”谢百花一指白玉堂,“都是你,因为你废我武功。”
白玉堂看他一眼,“有因必有果,谁让你们心术不正,种什么血魔胆。”
“是薛天鹰种的血胆红!那些血胆红根本没用!只能将人变成禽兽。”谢百花有些混乱地嚷嚷,“那人,那人给我的不一样!薛天鹰种的那些都是血红,上边没有斑点和蛛网,那人给的才是真正的血魔胆!”
“那莲花夫人盆里种的那一棵呢?”白玉堂一句话,让谢百花愣在当场。他忽然想到,那天莲花夫人的来信中的确说了,她截获的血胆红上结了一枚果子,和他们后山培育出来的那种血胆红不一样,上边有斑点和蛛网状的褶皱……可那颗血魔胆遗失了!而血魔胆是在莲花楼被灭门的时候遗失的,也就是说,是被凶手拿走了。如今血魔胆到了自己手上,是否说明,那个面具人就是灭他莲花楼满门的凶手!自己岂不是被骗?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不是血魔胆?!
见谢百花狂躁愤怒,白玉堂知道他大概想通了,估计他会跑去质问那个幕后主谋,他跟展昭跟着去就行了。于是,白玉堂也不想再多说废话,打住不言了。
谢百花生性多疑,对那面具人已经有了怀疑,但他还想回去一趟,好好想想,准备一下如何应对。于是就站了起来,对白玉堂道,“白玉堂,天涯谷的大会将会推后举行,到时候,拿着陵山泣血图来,不然,我就当着天下武林群雄的面,将展昭的身份公之于众。”说完,转身走了。
他一走,影卫们立刻跟踪他,展昭也到了白玉堂的房间。
白玉堂打开窗户透透气,就见楼下,谢百花戴着个斗笠匆匆离开了太白居,似乎是回别院去了。
“谢百花已经生疑,应该会去找那主谋质问。”赵普走到屋中坐下,伸手摆了摆半空中,皱眉“怪味道!”
“尸臭味。”公孙也觉得有些不舒服,“谢百花吃的究竟是不是血魔胆呢?”
“血魔胆六十年才可能出一颗,浇灌要花很多心思。”殷候在展昭身边坐了,“可事实上,当年不恶得着的那颗血魔胆,也并没有种太长时间。”
“吴不恶的血魔胆是从山巅之上摘回来的,其中有没有什么讲究?”天尊问他,“你见过那果实没有?”
“讲究骨膜是有的,他没告诉我而已。”殷候想了想,“果子是鲜红色的,有一些胭脂色斑点倒是没错,却没听说过什么网状的纹路。”殷候自言自语,“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公孙考虑了一会儿,拽上包延,跑去了太学的藏书阁,想找一找关于血魔胆的记载。
其他人全力盯谢百花,一定要找到那个给他提供血魔胆的怪人。
展昭和白玉堂去了那密林附近埋伏,天尊跟殷候左右无事,也跟着同去。
死人人寻到洞|茓附近,就见洞内匍匐着什么东西,对视了一眼,想往洞里走,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赶紧退出来,殷候捏住鼻子,“像是什么东西死在洞里了。”
众人正在洞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者剪子石头布输掉的人进去……就听到洞里传来了“刺啦刺啦”的怪声。
“猫儿。”
白玉堂蹲在洞口朝里看,发现有些不对劲,就对展昭招招手。
展昭过去,趴在他背上,跟他同一个视角往里看,发现那尸体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漏气了一样,没多久……化作了一滩血水和一副骨架,骨架也碎裂了开来,七零八落的,十分恐怖。
“化尸水么?”展昭捏着鼻子。
“化尸水应该不会留下骨头吧。”白玉堂用一根树枝往外挑了挑,挑出一件脏衣服来。
众人一看才发现,就是那日乱咬人,后来逃走了的那只血魔!
“那血魔死了?”白玉堂话刚说完,身后天尊拍了他一把示意——有人!
白玉堂和展昭都微微一愣,他俩耳力极佳,内里有深厚,都知道周围并没有人啊!可是天尊和殷候一人拽了一个,带着两人纵身往上一跃,停在了枝头,蹲下,静静地往下望。
过了好一会儿,展昭和白玉堂也听到脚步声了。两人心中都有些不服气——这么远都能听到?!这俩老头耳力比自己好了一倍,不愧是百年功力的老妖怪!
就见从树丛里跑出来的,是一个黑衣人,或者说,一只黑衣的血魔。它不知道是暴走了,还
178、20 借尸还魂 ...
是疯魔了,总之抓心挠肝边跑,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就倒在地上翻滚几下,扯着嗓子嘶喊,最终呜呼哀哉倒地,过了一会儿,又“刺啦”几声响,化为了血水,只留下白森森一副骨架。
众人目睹了这一切,都目瞪口呆。
一方面,想到这东西身前应该是个人,只是不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迫吃了那种古怪的血魔果子,以至于疯魔,到死的时候惨状惊人,臭气熏天死无全尸,何等的凄惨。
展昭摇头,他们找谁热水了?
正想着,又有脚步声传来,还有“普拉普拉”的声音,像是翅膀扑腾的声音。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众人同时想到——养鸟的天鹰山庄的人?
果然,薛天鹰带着薛承义走进了林子。
薛承义捏着鼻子,看薛天鹰,“爹,这批还是不行啊,虽然比上次那些畜牲没脑子只会吃肉好一点,不过挺不过十天就要死,而且吃了果子之后全身都烂。”
“嗯。”薛天鹰皱眉点了点头,“当年血魔吃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血魔胆呢?可恨当年的血胆红都被殷候给烧了,不然的话,也不用那么麻烦。”
“爹,你看谢百花有没有可能吃了血魔胆?”薛承义问,“他明明被白玉堂废了武功,怎么又恢复了?而且……”
“那个蠢材。”薛天鹰干笑了一声,“他吃的不是血魔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薛天鹰这老头有问题!
“那他吃的是什么?”薛承义好奇。
“以他的情况,可能是误食了血蛛断肠胆。”薛天鹰摇了摇头,“你别看他现在挺得意,不出十天,就会肝肠寸断,受尽人所不能承受的折磨而死!”
薛承义惊讶不已,树上众人更是吃惊——原本以为那怪人是利用谢百花呢,可这情形看起来跟他有仇似的啊!不过,薛天鹰为什么会知道?
“爹,你怎么知道?还有,那血蛛断肠胆是什么?”
“那是宫主当年为防止人偷吃血魔胆,而精心培育出来的极品毒药!”薛天鹰说得神秘,“当年可用它,控制了不少武林人!”
“血魔胆乃是剧毒之物,还有腐臭的味道,每每种植,都会引来蛇虫鼠蚁等毒物!特别会引来一种剧毒蜘蛛,这种蜘蛛全身血红,又名血蛛。”薛天鹰给薛承义简单地说了一下,“一般种血魔胆,一定要避免和这种毒虫接触,否则,血魔胆就不纯了。如果在血魔胆结果的初期,被毒蛛织网包裹,那么结出来的果子就不是血魔胆,而是所谓的血蛛断肠胆。这种东西,乍一吃和血魔胆功效一样,还有续命的功效,可事实上此乃毒中之王,是在十天内,将你余下几十年的内劲和寿命都耗尽,谢百花估计是中了这毒了……八成是宫主给他的吧。”
众人原本听着,一来觉得这峰回路转了些,原来还有这种什么血蛛断肠胆,另一方面又纳闷,这两父子为什么等在这儿说话?可听到最后——宫主?什么宫主?
正在疑惑,就见殷候和天尊忽然一皱眉,盯着远处,似乎有人正在走过来。
薛天鹰和薛承义两父子双双跪倒,给来着请安,样子极谦恭卑微,口称,“属下参见宫主!”
从林间的茂密灌木之后,走出来了一个黑衣男子,身材高大,带着一张古怪的血魔面具。
殷候一双眼睛看得都有些直了,天尊也是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
展昭和白玉堂左右看了看,这两人怎么了?
那人刚刚往前踏了一步,立时一皱眉,往后退进灌木后面,消失在密林之中,天尊和殷候连看都没看薛家父子一眼,嗖一声就追了出去。
薛家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闹糊涂了,此时他俩还跪在地上等所谓的“宫主”喊平身呢。
白玉堂拿出两枚墨玉飞蝗石来往下一掷,“啪啪”两下,点中了这父子二人的|茓道,让他们一直跪着就爬不起来了。
让身后影卫将这父子两抓起来带回开封府,展昭和白玉堂追殷候天尊去了。
到了密林深处,就听两人吵架,是天尊和殷候。
“你拦着我干嘛?”
“不拦着难道看你中毒?”
展昭大惊,冲过去问,“谁中毒?”
到了跟前才看到,就见前方山坳之中,有薄薄一层正在消散的黄|色毒烟,天尊背着手站在延误后面,拉着火气上来要往前冲的殷候,而那黑衣人已经踪迹不见。
展昭赶紧过去抱住殷候的胳膊不让他乱来,“外公你干嘛那么激动?”
“他!”殷候指着前边已经消失的黑衣人的身影,问天尊,“那人是不是吴不恶?!”
天尊皱眉良久,“的确,很像……”
“吴不恶不是死了么?”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
“我们当年的确亲手埋了他的尸骨。”天尊也很是疑惑,“但那人的形态和举止,真的一模一样。”
“根本就是一个人,一定是从坟里爬出来了!”殷候别看一百多岁了,脾气还挺大,“借尸还魂了还是诈尸了,总之阴魂不散!”
“埋了六十年,应该变成白骨了才是吧。”白玉堂提醒,“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年轻。”
“就是这点最可疑!”天尊和殷候异口同声。
展昭和白玉堂纳闷。
就听殷候自言自语一般,“这分明是年轻时候的吴不恶,那小子,返老还童了不成?!”
“回去问问薛家父子吧。”展昭拉着殷候往回走,以免他一激动又追那神秘人去,那人身份可以来路不明,可别中埋伏。不过如果那人真是某种方法复活了的吴不恶,以他恨殷候和自己的程度来看,做出这些事情是可能的,只是展昭想不通,人为什么会返老还童?
白玉堂和天尊走在后边。
白玉堂低声问天尊,“那人眼睛似乎不是血红的。”
天尊点点头,“他功夫也不如吴不恶好。”
“那就是假扮的?”
天尊笑着摇了摇头,“吴不恶这人,太有特点,我可忘不了他的样子,刚刚那个,是真的像本人!这事也太蹊跷了!”
179
179、21 画里乾坤 ...
展昭等一无所获回到了开封府,天尊和殷候都闭口不言,只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赵普见他们几个无精打采,还抓回来了薛天鹰父子,有些不明白。
影卫悄悄跟赵普报告了一下情况,赵普惊讶地看四人,“你们四个一起去的,竟然让那人跑了?!”
公孙拽他袖子,意思是——嫑这么直接!
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刚刚叫那个活鬼给乱了心智,错过这么个活捉他的好机会!真丢人!
两个老爷子有些挂不住,去厨房喝酒。
白玉堂和展昭都瞄了一旁赵普一眼,赵普让公孙掐着胳膊带走了。
薛氏父子还被点着|茓道呢,包拯下令先秘密关押在天牢,严加看守。
院子里,展白两家爹娘问展昭和白玉堂出什么事了。
众人院中落座,展昭和白玉堂说了一下事发的经过。
包拯眉头微皱,“吴不恶?当年的血魔怎么会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不可能吧?”殷兰慈也不信,“吴不恶都叫我爹和天尊打碎了,葬在陵山不会错啊!”
就在众人都想不明白之际,徐庆虎了吧唧,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件事情来,“我那回,和几个干地下买卖的人喝酒,听着了个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
众人都看三爷,“什么事儿?”
“地下买卖,是指盗墓贼?”展昭多问了一句。
徐庆点点头,“那可不,我那几个朋友有个山寨,什么大墓都去过了,我跟他们喝酒那会儿,他们说,相传,陵山地下有好东西!”
众人都好奇,“好东西?”
“嗯!”徐庆点头,“你想啊,陵山陵山,顾名思义,那就是好多陵寝的山啊!那你们猜,会不会是那血魔被埋下去,跟什么陵啊、坟啊之类窟窿里头的老鬼打了个照面,诈尸了?”
众人都撇嘴——不是吧……
“你那几个朋友还是别盗墓了,迟早叫老鬼叼走。”
这时候,后头传来了说话声。
众人转脸望过去,就见天尊和殷候一人拿着个酒坛子过来了,说话的是天尊。
“陵山真的是万坟之山么?”展昭好奇地问殷候,“我之前倒是也听说过一句。”
“呵呵。”殷候摇头,“你们都叫林禅子那老小子骗了!”
众人好奇,岳阳也头一次听说,“难道没有陵山那地方?可史料分明记载,你们当年在陵山杀了血魔,所以才有陵山泣血图啊!”
“那的确是一座山,不过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了。”天尊给众人解说,“地方是吴不恶选的,当时我用的是万陵刀,殷候用山海剑,各取了个字,林禅子随手写了‘陵山’,于是从此这座山就叫做陵山了。”
“那具体地点在哪儿?”展昭好奇。
“我可不记得路了。”殷候摇头,“当年是追吴不恶追去的,地方都是他定的。老他妈难走了,崇山峻岭迷雾重重,差点出不来,出来是林禅子带的路。”
天尊也点头。
展昭等众人都望天,关键时刻他俩装老糊涂!
“爹,好好想想!”殷兰慈拽着殷候摇袖子,
殷候摸着下巴歪个头,“这个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众人都无奈了,最后连岳阳都不知道陵山的所在,只好作罢,把希望放在审薛家父子身上。
审讯的事情依照惯例交给影卫们。
饭后,众人再一次坐下来研究。
可就在这时候,开封府外忽然围满了江湖人,说开封府强行抓走了薛天鹰和薛承义,有违道义,让他们放人!还说什么朝廷纵容魔教,欺压武林正派天理不容。
“嚯。”殷候乐了,“那帮江湖人又来了啊,当年也是这招,一口一个自居正义,行的却是偷鸡摸狗栽赃嫁祸之事。”
“可见,天鹰山庄和幕后人有勾结,挑动了百花盟和乌衣堡,秦家堡堡主和谢百花关系那么好都没露面,估计是发现了所以没趟这浑水。”岳阳摇头,“这么急着要救薛家父子出去,一定有问题!”
“可这帮江湖人如此叫嚣,怎么对付?”岳阳看了看外头。
包拯笑了一声,“得寸进尺!”
众人都好奇——包大人的意思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每年有多少江湖正派被贪官污吏给害死,那些江湖人怎么不去门口喊话?”包拯问众人,“当年辽人大举进攻中原,有几个江湖正义之士是投身战场,保家卫国的?辽人杀了那么多武林人,这帮人也不见得去叫嚣什么。”
众人都点头。
“他们料定开封府是讲道理的清官衙门,赵普的人马也不会大欺小,这几年风调雨顺相安无事,也不想激起什么冲突,所以有恃无恐在门口叫嚣么?”展昭皱眉。
“他们以为自己走了招好棋,其实是蠢棋。”包拯笑了笑,“那些江湖人想,开封府若是不回应,那他们就说朝廷软弱无能,也坐实了我们心虚偏帮魔教的名头。如果我们动武,九王爷出去大打出手,他们又会说我们大气小欺负他们江湖人,挑动别的江湖武林人士跟官府作对。”
众人都点头,“的确小人嘴脸。”
“那包相认为,该怎样应对?”殷候很感兴趣地问包拯。
包拯笑了笑,“这是九王爷的事儿了,我可是文官。”说着,又问包延,“小馒头,你会如何应对?”
众人都失笑,包拯都开始管包延叫小馒头了。
包延想了想,“嗯,杀鸡儆猴!咱们不会大欺小,但是忍耐有限度,趁此机会定下个规矩来!”
包拯捻着胡须点头,“嗯,说下去。”
包延正襟危坐,开始认真回答,“首先,这些江湖门派聚众闹事,到府衙门口咄咄逼人,无凭无据捏造事实毁开封府清誉,制造混乱,是他们不对!开封城里的禁军是用来维护开封治安的,有理由将他们都抓起来!这若说出去,我们是有道理的。”
众人都点头。
“第二,所谓杀鸡儆猴,不如就借着这傻乎乎冲在前边的天鹰山庄来开刀。依法办事,凡是犯法的,全部依法论处!你不是叫嚣么,你有本事犯法,我就有本事对付你。”包延接着说,“江湖武林人士,有行侠仗义的,也有为恶的,要区别对待。”
包拯脸上显出笑意来,“就这两点?”
“还有。”包延想了想,“第三么,这次摆明了是幕后黑手指使,有所阴谋!有些帮派仗着有靠山,狐假虎威,简直荒谬。殊不知,所谓的幕后黑手,从来不是彼此均衡利益的,而是单方面利用。就好比说那谢百花,那面具人是用他的性命为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到头来,死的是他谢百花、是天鹰派那几个自以为占了天时想要图便宜的掌门,好处还是别人的。收拾他们一次,让他们知道,谁都不会帮他们,谁都不会出面……于是也就老实了!”
“好。”包拯甚是满意,包延能顾全大局不争一时之气,灵活应对趋利避害,答得甚好!
“关键是,赵普会不会那样做?”殷候问,“我看那小子挺愣啊。”
“放心。”
这时候,公孙抱着小四子过来了,“赵普一天大概愣十一个时辰,有一个时辰是清醒的,就是打仗的时候。”
“赵普呢?”展昭问公孙。
“后边去了,欧阳带着人马来了。”公孙道,“刚刚找虎符找半天。”
众人想笑,下次用跟绳儿,把虎符穿了,给赵普戴脖子上就不会丢了。
“王爷准备如何处理?包拯问。
公孙看看小四子,小四子鼓了个腮帮子学赵普的语调,“欧阳,走,他奶奶滴灭那帮忘恩负义的猴子去。”
众人相视一笑,庞煜蹦跶起来,“我去找几个人到开封府周围散布一下,说说天鹰派养血魔,对江湖人挑拨离间的事情,稳住其他几个门派省的他们到时候挑拨离间颠倒是非!”
“我也去。”包延跟了出去,岳阳和唐石头赶紧跟去。
展昭忽然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我看,不出几年,包延就能独挡一面了啊。”
“还嫩些,嫩些。”包拯嘴上谦虚,黑脸蛋上全是笑,嘴都合不上了,众人也都忍笑。
白玉堂站起来,“要再引那面具人出来恐怕不易,去看看薛家父子审得怎么样了。”
话没说完,紫影乐呵呵跑回来了,“审完了,老实交代了。”
“这么快?”众人都不信。
公孙提醒,“小心那两父子使诈。”
“不能。”紫影笑嘻嘻说,“昨儿个赭聪明守夜的时候无聊,拿裹脚布包红鸡蛋,在猪血里染红了放茅厕熏了熏,做了几个假的血魔胆。刚刚在牢房里吓唬两父子,说要给他们吃了变血魔,不给他们吸血让他们化成一滩血水,两人吐着就招了!”
众人张着嘴说不上话来——这都能想出来?!那个赭影真是意想不到的强大,亏他平日看起来那么温和,原来都是假装的。
“薛天鹰说什么了?”白玉堂问紫影。
“老小子说,那个黑衣人是吴不恶。”紫影说着,也耸了耸肩,“看着不像是骗人的,不过你们就做个参考,说不定疯魔了胡说八道呢。”
“你们有没有问,那人为什么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天尊问。
紫影点点头,坐下详细说,“薛天鹰改了名字归为正派之后,就一直发梦想要有血魔的功夫。他养了很多血胆红,来来去去试验好多回,杀了很多人,但都不成功。前不久,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就是那黑衣人——他就是年轻时候的吴不恶。薛天鹰以为自己见鬼了,但后来才发现,那人就是!而且据说,还快要练到血魔功登峰造极的最高层了。”
“登峰造极?”天尊和殷候大为不解。
紫影犹豫了一下,告诉众人,“他说,血魔功的最后一步,并不是双眼血红,而是血红之后褪色,再血红。”
“什么?”殷候吃惊,“血红了之后褪色……褪色……”
说着,他与天尊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猛然想起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来!
“怎么回事,外公?”展昭赶紧问殷候。
“呃。”殷候想了想,回答,“是这样的,我与天尊将吴不恶打得筋脉尽断。他死前,双目血光退去,对我笑了一笑。”
“血光退去了?”展昭好奇。
“我当时觉得,可能他死前血魔胆的威力消失了吧,所以眼睛才会恢复原来的颜色。”殷候皱眉,“而至于他最后的笑容……”
“我说吴不恶最后笑容有蹊跷,你偏说他是人之将死,念了旧情。”天尊摊摊手数落殷候。
殷候也叹气,“他那一笑,当时我们都觉得那是如释重负,就好似他跟我们打那一场就是为了寻死似的。我以为他做血魔做得苦,所以不想活了。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啊!”
“他们两父子还说什么了?”展昭接着问。
“嗯,他们对血魔功也很感兴趣,但是吴不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练到最高层,所以还不能到至尊无敌的厉害,还忌惮天尊和殷候。而要练到最高一层,必须要陵山泣血图。”紫影说完,就听到外头喧哗,可能打起来了。
“就这些了,别的都说不知道。”说完,他飞身出去帮忙去了。
“陵山泣血图……”展昭和白玉堂赶紧将画拿出来,找了张白纸垫底。众人将画展开铺在白纸上仔细瞧。
可看了半天,就是天尊和殷候打血魔的招式啊。
众人在这一头看,而小四子,就在对面蹲着看众人。今天一天大家都好忙啊,殷兰慈和陆雪儿连撮合展昭白玉堂的空都抽不出来,可见是有正经事办吧。
小四子尽量不打扰他们,可是这会儿忍不住了,伸手对他们招了招,“爹爹,你们怎么倒着看啊?”
众人都抬头看小四子,就见他站在对面,有些好笑,这小笨蛋看的才是倒的吧?
“小四子,这边是正的,你看他的字。”岳阳指了指画上的一些题字,让小四子看。
小四子歪过头看了半天,眉头拧个疙瘩,“可是那样看,船会翻掉!”
“船?”展昭走过去,蹲在小四子身边看了一眼,顿时愣住,“诶?!”
众人也都过去,发现站高了离远了都是一片混乱,唯独蹲下来,跟小四子差不多的角度看过去,都忍不住赞叹——神了!
原来这幅画正面看,是群山峻岭,山上三人在打斗。而上下颠倒过来看,头顶的云竟然变成了大海,山倒过来就成了大船,原本打架的人,成了一些古怪文字,原本的文字,则组成了人和一些其他东西。
“真神了!”公孙对这技艺赞叹不已。
岳阳也是目瞪口呆,这画他看过好多次了,可从来没看出毛病来。
另外,林禅子有意要误导看图的人,在画上提了很多字样。大家都以字的上下顺序来作参照,所以一直以来都看反了!小四子个子小,而且小孩子可能比较单纯,看东西角度和大人不一样。
“这画的是海中的城市么?”白玉堂指着画的一头,一座隐藏在海水和云雾之中的城市清晰可见,巍峨壮丽,“看起来有些像是蓬莱仙境。”
“蜃楼!”公孙皱眉,“还是真的海上古城?”
“这是着火了么?”展昭指着岛屿上红色的,一片片的印记。倒过来,看起来是当年山间的红色枫叶,可现在这个方向看,根本就是零星的火焰,树干是被烧焦的尸体,狰狞恐怖。
“有船出海了。”天尊指着仙境附近的船队。就见船有大有小,颜色却都是黑的,船上载满了人,还有棺材。
“玉堂,你看这船眼熟么?”展昭忽然指着其中一艘小一些的黑色船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一皱眉,“那日漂到陷空岛海域的鬼船!”
众人都觉得惊奇不已。
随着画面内容移动视线,就见船在海上航行,遇到了风浪,四散开,各奔东西一般……上边还有密密麻麻很多大家看不懂的文字,
179、21 画里乾坤 ...
公孙看了之后都连连摇头,“完全看不懂!”
“猫儿,看!”白玉堂指着最前头那一艘船上,有一个男人站在船头,身后跟着一班人,像是某种祭典仪式的列队。为首的一人,手里捧着个金色的托盘,里头一颗红色的植物,上边悬胆一般长着一颗果实,而后边的几个人,则拿着小一点的盆,里边长了各种相似的果实。
“人鱼啦!”小四子伸手指着船下一个长着鱼尾巴的女人。
众人还在找千奇百怪的动物和东西、符号,却见展家人,都盯着船头那个男人看着。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视线望过去,就见站在船头的人,穿着黑色衣服,年纪不到三十岁吧,样貌端正眼神阴郁,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殷兰慈叹了口气,坐到一旁抹眼泪,展天行赶紧去安慰他。
“你说,我们怎么就没发现皓皓那么多秘密?他会不会变很坏,杀很多人?”
殷兰慈越想越气,天尊见闺女哭了,急得抓耳挠腮的,让展天行赶紧哄。
陆雪儿有些替殷兰慈不值,“展晧那只小白眼狼,亏你从小都当亲儿子领。”
白夏挠挠她肩膀,示意——忍一忍,越说殷兰慈越难过。
陆雪儿扁着嘴生闷气。
白玉堂也皱眉拍了拍展昭肩膀,众人都明白了,站在船头那人,长得很像展晧!
“应该不是展晧吧?”白玉堂安慰展昭,“这画画好的时候,展晧还没出生呢!”
展昭也点头,伸手指了指画面中那个长得极像展晧的人的眼睛。
白玉堂看了一眼也皱起了眉头——金色的!金色的眼睛。
而再看他身后跟着的,是七个人,每个人都托着一棵红色的植物,结着特别的果子,而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不一样的色彩……
“喂。”殷候一拍天尊肩膀,指着八个人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里头,一对双胞胎兄弟问,“像谁?!”
天尊一皱眉,“吴不善和吴不恶!”
众人面面相觑。
“这人像小月子。”小四子伸手指着这艘大船上头,一个正举着书,站在最后一排,独立一个台子上边的男子,他像是在吟诵经文似的。长得很像岳阳,也就是当年的林禅子。
“怎么回事?”天尊无法理解,原来当年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的确是从海上漂来的,还出自同一个岛屿!那个岛屿着火的情景,反过来看是美丽的红枫树,正过来看,却是人间地狱,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看花,风浪中,船队倾覆沉默,就剩下最后那一艘大船还在前行。就在画的最末尾,那艘船上的人忽然都拔出了刀,表现出惊慌之色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画面到此为止,其他的部分应该在另外两张图上。
“要死了!”公孙看故事看到一半被掐断了,气得抓心挠肝的,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展昭看白玉堂,“我们要找到另外两幅图!”
“应该在那个面具人手里。”白玉堂想了想,“或许,能从谢百花那里入手,将他引出来!”
180
180、22 因祸得福 ...
赵普带着大军出去枪打出头鸟,狠狠收拾了闹事的武林人,当然了,动起真格的来,一见军兵,武林人就跑了一大半。
赵普抓了乘火打劫的人十几个,都关进开封府严加审问,还给江湖各大门派发去了几条禁令,让他们好好管束门下,否则将依法论处。
那帮江湖人可算都消停了,毕竟理亏。
赵普回了开封府,瞧见一群人正围着研究图纸呢,也凑过去看热闹,一听到八眸乱世什么的,他兴致更高了。
另外,岳阳还要伪造一份陵山泣血图给谢百花呢,谢百花得着陵山泣血图,一定是会被那个面具人抢走的,毕竟,图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众人要研究一下,怎么样把握机会,将那面具人引出来。
下午的时候,红九娘和吴不善他们都到了开封府,是殷候叫他们来的,主要是想问问吴不善,关于当年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吴不善跟吴不恶一起漂到陆地之后,不善就撞坏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众人给他看那张图,吴不善坐在原地傻愣愣地想心思,半晌,他张了张嘴,“啊 ……”
众人都看他,“啊什么?”
“我好像……”吴不善伸手搔了搔头,“好像……”
“说啊你!”红九娘被他憋得差点喘不上气来,伸手掐了他一把。
“我脑袋里好像有一句口诀一直记得。”吴不善皱眉道,“什么 ,东西东东西,南北南南北,非东非西,非南非北……”
“什么乱七八糟的?”殷候听得糊里糊涂。
小四子仰起脸,“唔?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众人都看他,小四子想不起来,展昭可是想起来了,一旁的箫良也想起来了,“那次跟展大哥去蕖山县找展晧大哥的时候听到过!”
“哦!”小四子也想起来了,“是店里的伙计说,喵喵大哥一直在自言自语这几句话是吧?”
箫良点头,“还有一句呢。”
“什么?”众人都好奇。
“人心歹狗不吃。”展昭一句话说完,看吴不善,“这句呢,有印象么……小善叔?!”
展昭一惊,只见吴不忽然善睁大了一双眼睛,双眼突爆面部抽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善?”殷候也吃了一惊。
“不是我……不是我!”吴不善觉得头痛如绞,双手抱着头猛摇,全身抽搐,嘴里念念有词,“大哥,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听他胡言乱语,似乎疯魔了一般,公孙就想去给他把脉。
“啊!”吴不善忽然狂性大发起来,伸手一摆,推开公孙。
公孙才几两重,被他这一摆手,飞了出去。
“爹爹!”小四子吓了一跳,幸亏赵普扑过去接住了,身后更壮款,倒了一大片飞扑下来准备接公孙的影卫们。
展昭和白玉堂也站了起来。
“没事吧?”赵普看公孙,公孙却来不及回答,只是对众人嚷嚷,“别让他打自己的头!他脑袋里有东西!”
随着公孙话音一落,重三和祸书生一起按住吴不善要伸起来打自己头的双手,其他几个老鬼按住吴不善的双腿,让他尽量不要挣扎。
包拯听到后院惨叫声不止,动静好大,也被惊动了,过来看。
影卫们将不会武功的众人拦开。
吴不善忽然失控,他的功夫在天魔宫派是仅次于殷候的,众人合力将他压下之后,殷候和天尊就点他|茓道,可奇怪的是——点不住!
“不是|茓道,是他的脑袋,你们看他的头!”公孙被赵普扶着站起来就要过来,赵普哪儿敢放手,再碰上怎么办?非砸扁了不可。
殷候和天尊对视了一眼,示意天魔宫众人全部去按住吴不善的腿,他俩则一人一边,将吴不善的双肩和胳膊按住。
殷兰慈和陆雪儿一人拿了一把用来固定东西的推子,带手柄的。一人一边将吴不善的脑袋固定住,众人一起使劲,但吴不善力气太大。天尊左右看了看,对站在小四子身边的石头剪子招手,“唉,让它门过来压住!”
小四子往前推了推石头。石头似乎是明白,跑过去,双爪收起来只剩下肉垫,扑在了吴不善的身上,剪子个儿太大,伸出爪子按住他腿,吴不善可算老实了,再动就喘不过气来了。
公孙拿着赭影给他提来的药箱,取出银针和刀子,众人再看,就发现吴不善的头,似乎大了一点,双眼突爆,样子十分吓人。
“这怎么回事?”殷候看得毛骨悚然。
公孙道,“他小时候被下了蛊虫,或者降头。”
众人都皱眉——降头?!
公孙给了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两把银针,说 ,“一会儿我把那东西放出来,你们马上用针钉住它,千万别让它跑了!”
“哦……”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里头会放出来的是什么。
公孙选择了一下角度,吴不善原本就是短头发,公孙取出一把银刀,先将头顶头盖骨部分抹上一层黄|色的药膏,给了一把钩子给赵普,告诉他,“动作要快!”
赵普拿着钩子,“勾什么?”
公孙道,“看到什么勾什么!”
说完,他忽然用锋利的银刀在吴不恶的头皮上划了一圈,往下一掀……
众人都不自觉呼吸一顿,头皮给撕开了。若说手腕,公孙虽然不会武功,可下手真生脆啊,比会武功的还狠。
赵普睁大了眼睛看着,就见在吴不善的天灵盖上,骨头上竟然有个洞!
在那一瞬间,里头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赵普眼疾手快,也不管那是什么,一把勾住了往外一扯……
扯出来才知道那东西是活的,三寸来长,胖乎乎一条长虫,甩动的力气非常大,赵普几乎不相信那玩意儿会在人脑袋里长着。
公孙一句话,“放手!”
赵普赶紧一松手,那长虫已经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的手扭动过来了。幸亏赵普放手,不然估计咬着了。同时,展昭和白玉堂两把银针射出……那虫子被两排银针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箫良拿来了一个琉璃缸来,装起来,盖紧盖子。
公孙回头看,此时,吴不善已经不狂躁了,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夜空,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公孙给他上药,再将头皮缝合回去,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的,都替他捏把汗。
“他会怎么样?”良久,殷候才问。
公孙摇了摇头,“不知道。”
“公孙?”展昭着急了。
公孙叹口气,抬眼看岳阳,“你祖先林禅子,可能也并非是窥探天机而亡。”
“什么?”岳阳吃惊。
殷候想了想,“林禅子和吴不善都是一条船上下来的,他们都被下了蛊虫或者降头,为的是保守同一个秘密,谁泄露了那个秘密,蛊虫就会发作!
“没错,林禅子吐血而死,可能因为蛊虫种在肺里。他是用内力憋住一口气将画画完了才死的。而吴不善……”公孙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蛊虫在脑袋里。”展昭看了看琉璃缸里横冲直撞凶猛异常的蛊虫,“谁给他下的?!”
公孙道,“这种蛊,相当罕见,我看到过一些关于它们的传说,刚刚十万火急才试一下,没想到对了。”
“可不善还有气,不是么?”殷候伸手摸吴不善的脉搏,“他还能活下来!”
众人都点头。
公孙将他双眼合上,“人的脑袋,控制我们身体的很多功能,那虫子刚刚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什么特殊的部分。如果伤到了,那么他可能不会醒、或者变瞎、聋、哑……”
众人脸色都一阵白一阵青,赵普扯公孙,亲亲,好残酷,说话婉转点啊。
“不能幸免么?”展昭问。
“也未必,看他的造化了。”公孙让人将吴不善抬进去休息。
众人看那条蛊虫。
“留着这妖孽做什么。”天尊问公孙,“看起来相当危险。”
“这种蛊虫是会回家的。”公孙却轻轻摇了摇头。
白玉堂忽然招呼中人,“在这里!”
众人见他站在画旁边,都走过去,只见他伸手指着画上,极像展晧的人脚边,有几样东西——几条长虫!长相和罐子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一样的虫,是那个人用来控制其他人的么,意思是——不恶体内也有?”殷候似乎想通了什么。
“那虫子要怎样才会离开?”展昭好奇。
“人死了之后。”公孙说着,一拍手,“哦,吴不恶会不会就是为了摆脱这虫子,所以才让天尊和殷候杀他一次?”
“那他又为什么会起死回生?”殷候始终想不通吴不恶起死回生的事情。
“展晧也很年轻啊。”天尊看了看展家人,“船上的人如果还活着,年纪应该非常大……”
“不会,不可能!”殷兰慈坚决摇头,“皓皓出生是我们都看着的,也是从个小娃慢慢养大的!”
“那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白玉堂敢兴趣,“展晧之前既然接手了生意,应该没怎么离开过家吧?”
展昭看了看父母,展天行叹了口气,“兰慈和我,早早搬到红殷寨去了,家里买卖大多给皓儿打理。他虽然不说话,性格孤僻些,但很听话孝顺,生意头脑也好,我们很放心他。另外,他跟仇家的闺女订了亲,我们都觉得他要成家立业了,所以有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他。”
展昭低头,自己出了武林就跟放飞了的鸟儿似的,几乎没怎么回去过,后来在开封府定下来后一年回去两趟,认识白玉堂后,两年都没回去。
展家人似乎为自己对展晧的忽略而很自责,天尊摇了摇头,“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情,天意难违。”
当晚,天魔宫众人轮流守着吴不善,陆雪儿半夜睡不着,晃到开封府后院的祠堂门口,果然,就见殷兰慈在里头念经祈福呢。
陆雪儿晃悠了进去,拿了个蒲团,跟她一起拜拜。
木鱼“笃笃笃”的声音响了一夜,展昭和白玉堂坐在院子里,盯着那幅图看着。
“东西东东西,南北南南北,非东非西,非南非北……藏着什么秘密呢?”展昭在图上找了半天,也分不出方向来,想到吴不善和展晧,简直心神不宁,烦躁郁结。
白玉堂托着下巴,“还有那句人心歹狗不吃。”
展昭神色黯淡下来 ,刚刚貌似就是这句话,差点要了小善叔的性命 ,展晧让他知道这句话,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要保守住那个秘密呢?
如果是有意,那展昭真是心灰意冷了,他大哥不惜借用他的手,来杀他的亲人,如果是无意……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展昭翻来覆去想这些,觉得放不下。
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拍他肩膀,“猫儿,有些事情不能避免,不幸总是会发生,你不说那句话,蛊虫还是在他脑袋里。如果哪天他自己忽然想起来了,身边还没公孙在,岂不是死定了?”
展昭看看白玉堂。
白玉堂捏捏他耳朵,“吉人天相 ,今天能救他的人都在,所以你非但没害他,说不定还救了他一命。”
展昭也无奈笑了,“你这安慰人的功夫还真是见长。”
“没办法,你最近老要人安慰,我突击学的。”白玉堂少见地说起了玩笑话来。
展昭伸手过去轻轻捏住他腮帮子,捏住白玉堂那张好看的脸往两边拽了拽,“这次,一定要查清楚!”
白玉堂点头。
展天行和白夏在院门口瞧见了,相视一笑——人生难得一知己啊,这俩孩子好福气,茫茫人海中,能遇到彼此。
第二天一大早,熬了一宿的人都有些犯困打盹,就听到九娘忽然嚎啕大哭。
众人惊得蹦起来了,展昭以为吴不善出什么意外了,眼圈一红就往后院跑。
一大群人冲进门,才看到吴不善搔着脑袋坐在那里,慌手忙脚地安慰趴在胸前哇哇大哭的红九娘,一脸的无奈。
“九娘,叫你吓死了!”吴一祸过来,“你哭什么?”
“我看他醒了么!”九娘自从吴不恶死后,就与不善相依为命,将对吴不恶的那份感激和愧疚还有遗憾都补在吴不善身上了,刚刚见他安然无恙醒过来,惊喜过度,所以大哭起来。
展昭坐到吴不善身边,“小善叔,没事吧?”
吴不善摇摇头,“没素……”
众人愣了愣,怎么说话跟小四子一个味儿。
“诶?”吴不善自己也发现了,“假的了?”说完,觉得舌头打不过弯儿来,一夜变成大舌头了!
公孙过来给他把脉,终是松了口气,“那虫子没伤到他脑袋,只是碰破了血管,里头有血块了,跟中风差不多,没事,大舌头几天,好好调养调养,过阵子淤血散了就好了!”
“呼……”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先好好休息,我去让厨房熬些补品。”红九娘抹了眼泪就要往外跑,却听吴不恶低声说,“等等。”
这句倒是挺清楚的,他说话还是有一点点吃力。
“公猪。”吴不恶叫殷候。
殷候鼻子都气歪了,一旁天尊闷笑。却听吴不善接着说,“天猪。”
“噗……”这回轮到殷候乐。
吴不善比谁都别扭,努力让自己说清楚,“我,都想起鸾了!”
众人微微皱眉,他说的,是他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殷候追问。
“所有!”吴不善抬头看众人,“所有!”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惊喜交加,也就是意味着,很多的谜题都能解开了!
“还有。”吴不善认真说,“我大哥……米屎!”
原本阴森森一句话,让吴不善说的有些喜感。不过,大家自然都听懂了,吴不善的意思是——吴不恶,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人问诡行是不是要完结了,其实还早= =,还有好几个案子呢。隔壁舞夜倒是快完结了,所以开了新坑,8会影响这边进度,SCI那边也会适当加快,我夏秋比较闲,可以多写文,年头年尾较忙,速度会降下来点。
181
181、23蜃楼 ...
吴不善清除了脑袋里的怪虫子,解除了一个随时可能要他命的威胁,也算因祸得福。另外,让众人欢欣鼓舞的是,他将那段众人苦苦探究却始终没有头绪的往事想起来了。于是,大着舌头的吴不善,费力地给大家讲起了,他记忆当中的事情。
“粉久粉久以前。”吴不善咳嗽一声,尽量纠正发音,“有一个粉大、粉大的城喜,在怀上。”
殷候耳朵都快掏出血来了,听着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这样听完整个故事还得了?
赵普胳膊肘轻轻一蹭公孙,说了句,“亲亲,上!”
展昭和白玉堂也想公孙投去信任的目光。
公孙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大的城市,在海上。”
众人都惊讶地看他,吴不善一个劲地点头,还拍手,“公昏先森尊喜基因。”
公孙一耸肩,搂着小四子揉来揉去,“小四子说的我都能听懂,这个小意思!”边回答吴不善,“小四子才是你的知音呢。”
吴不善不好意思地抓头。
众人直接听公孙帮忙转述。
随后,吴不善的大舌头,在公孙的帮助下,将一个绮丽又诡谲的故事,告诉了众人。
在茫茫大海之中,有一座漂浮于海上的古城。这座古城建造于何年何月,是谁所建造,为何能漂浮在海上,无人知晓。吴不善出生在那里,只知道这岛仙气飘飘景色如梦似幻。烟波浩渺的海上,四周还有云雾包围,行船的人都不能发现那座岛屿。就算看见了的,大家也无法靠近,越是向它行驶过去,最后它却离得越远。所以当年经常出海的人,都说海上有个蓬莱仙境一样的地方,那里可能是海上神仙居住的地方。也有人说,那只是海市蜃楼而已……但事实上,那地方的确就叫做蜃楼。但上面居住的可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吃人的恶鬼。
众人都皱眉,就是陵山泣血图上,林禅子画的那座起火的海上城市么?住的都是恶鬼?
吴不善出生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他只知道,在他们出生之前,他们的先辈已经在那里居住了好几代了。
蜃楼之中,众人用来维持生计的手段并不光彩,大多靠打家劫舍,洗劫过往商船、游轮,小孩儿们普遍比较开心,少年们忙着学功夫,和繁育后代,大人们,则是每天外出捕猎和敛财。
岛上的人彼此只见很冷漠,交流也少。美丽的岛屿经常有被捕捉来的猎物的惨叫声和哭喊声,还有满地的鲜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对的,那些猎物,是被捕捉的人,金银财宝,大多是抢来的。
“岂不等同于凶狠的海盗?”众人都蹙眉。
吴不善摇摇头,表示——比海盗要可怕得多了!
蜃楼岛上,有很多拥有神奇力量的部族。比如说妖族、血族、尸族、鬼族、鱼族……等等,总共八个族类。这些族类,分别用日月星金木水火土来做图腾。妖族的图腾是月亮,也就是之前展昭他们遇到的月妖族,血族的图腾是土,鬼族的图腾是火……等等。
众人似乎能从纷扰的线索之中理清楚一些头绪了,原来妖族、血族这些,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就是那蜃楼。虽然只知道了那么一点点,但足以震撼众人了。
包拯感慨,“简直不可思议!”
“什么原理?”白玉堂忍不住询问,“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多怪物来?”
“我们见过了妖族和血族,可什么鬼族、鱼族的,还没见着过吧?”展昭问。
众人面面相觑,都暗自祈祷——最好已经全部灭绝了!
吴不恶接着说,那些族类都有古怪神功,并非是天生,全靠了蜃楼之中长着的一些特殊果实!
“什么果实?”众人异口同声问。
妖界龙、血魔胆、浮屠尸之类的。每一种果实都有自己的特点,长相差不多,功能却各异,有时候细微的差别可能会导致服用后结果大意不易昂。那些果实如何服用,服用后则样修炼,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蜃楼的主人。
据传说,是蜃楼的主人带着最早的几个族人建造了蜃楼,培植了果木,发展壮大。
公孙边帮着说,边忙着用笔记录,觉得这个太神奇了,一定要想法子好好去找些资料来研究下。
众人接着听吴不善说关于蜃楼的事情。
蜃楼里的人,都有固定的阶层,其中最高的是楼主,有八大族的组长,还有长老,等等,依次排序。统治整个岛屿的楼主,是个相当神秘的人物,他几乎无所不知而且武艺高强,还会很神奇的法术,脾气暴躁善于用毒和控制人。整个蜃楼都是围着他转的,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蜃楼之中任何族人的生死,大家都叫他,蜃主!
吴不善说着,指了指画中那个长得极像展晧的人,“他就是蜃主。”
众人都皱眉,展昭追问,“蜃主……名字呢?来历和年龄?他后来怎能样了?”
白玉堂也点头,“展晧会不会和他是亲戚?你也应该和展晧接触过吧?”
吴不善摇了摇头,“关于蜃主,我真的不知道,别说我,蜃楼里头,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大哥出生的时候是血族的,但是要等到满十八岁才能吃血魔胆,然后历经轮回劫难,才能变成真正的血魔。血魔族在蜃楼里头是负责屠戮和捕猎的工作的。”
“历经轮回劫难是什么意思?你说吴不恶没死?他是怎么起死回生的?跟轮回劫难有关?”殷候问。
吴不善点头,轮回劫难,是练就血魔功的关键!真正的血魔胆吃了,必须要死一次,等人气绝身亡了埋入土中,血族与土相对应,接受地底土壤之中的污浊之气和怨恨之气,就能让人血魔胆发挥真正的功效。之后,别的血魔会将食物送到坟墓附近。等到血魔大成,会诈尸出来吸食人血。从死后复生的第一口血开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魔。真正的血魔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如果只是单单吃了血魔胆而没有轮回重生,就只能成为一只吸血的怪物,和野兽完全无区别,而且极易容易夭折。
众人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薛天鹰自作聪明养育出来的血魔,都是只会吃人的怪物。
“不恶为什么会知道山里有果子?”殷候问出了一句比较关键的。
“口诀!”吴不恶一激动,不大舌头了,“桶蓝黑鬼那个!”
众人愣在那里,“桶蓝黑鬼?”集体看公孙。
公孙也愣了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箫良举手,“东南西北。”说完,问小四子,“是不是,槿儿?
小四子和吴不善都认真点头,“是滴!”
“具体怎么用?”众人也顾不得两人的样子很好玩儿了,什么都忘记了,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蜃楼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
吴不善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众人都泄气,关键时候不知道!吴不善太不靠谱了。
红九娘气得掐住他,“好好想想啊你!还是脑袋里还有虫子?让公孙给你抓出来。”
吴不善赶紧护住头,“没有了没有了!”
“你的蛊虫,怎么种进去的?”众人一听到蛊虫,又好气起来,接着追问。
大家想问的都太多了,就是吴不善舌头不好使,公孙翻译听着慢。
“蜃主带着我们逃跑的时候,怕我们叛变,而且约定了日后东山再起,所以种下去的。”吴不善说着,摇了摇头,“船上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少了。”
众人就先跳过关于船上的伤情,接着问吴不善之前,为什么在蜃楼住的好好的,最后却着火还都离开了呢?
吴不善叹了口气,接着说,大家磕磕绊绊地听。
吴不善说,他以前经常听蜃主跟他们说狼和兔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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