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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肖扬回头一看,只见火光起处,人影迭飞,不由得怒火攻心,顿时涨红了脸,骂了声“王八蛋!”一纵身往里扑去。杨尚武忙喊了声“小心!”也跟着蹿进去。后面的刑警这时个个都发了狠,哪还顾得了许多?一个个玩命似的往里冲。

“山口党”的成员虽说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但再怎么也不会往枪口上撞啊,都退上了二楼。这幢楼总共四层,但三楼是一家商场,跟楼下是不相通的,在楼道口有一道铁门阻着。那铁门可不是一般的防盗门,它是用四公分厚的铁板制的,这个时候开锁显然来不及了,“山口党”成员情急之下,一个手雷炸开了铁门,往商场里跑。

这是个卖衣服的自由商场,里面分隔着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每间都摆放着许多衣服。“山口党”的人把里面的灯一关,黑暗之中很难发现人迹。

肖扬等几个人赶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只见一片漆黑,心头顿时沉重起来。敌暗我明,这一进去还不是让人当枪靶子?

双方一里一外,一明一暗地僵持了几分钟,谁也没动。大约五六分钟后,外面的首先呆不住了,里面的反正背水一战了,­干­脆守株待兔,外面的就不同了,身为警察,犯罪份子就在眼前,却不敢进去,时间越长这种心里越是强烈,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有几个刑警实在是闷不住了,抖了抖枪要往里冲。肖扬伸手一拦,“让我来!”说着向众人打了个手势,转身跑下楼去。

银行门外,难民们早已躲得远远的了,留出一块很大的空地来。肖扬往楼上望了望,走到墙根下,攀上一个窗户,伸手抓住旁边的排水管,若壁虎般地爬了上去。他从警校出来,这种训练以前在学校时是常有的。虽说现在风大雨大,但对他还是构不成什么困难。没一会儿,爬上了三楼的窗台前,一手勾住水管支撑着身体,一手抡起枪用枪托砸向玻璃,“啪”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里面的人一听,周身大震,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以为是有人从窗台上攻入,“哒哒哒”往窗户这边一阵猛­射­。如此一来,露了行藏,那边门外的杨尚武一声大喝,攻了进去,空旷的商场里立时枪声大作,枪火像鬼火般不停地闪烁,一股股硝烟直往窗户外冒。肖扬微一用力,从玻璃窗的缺口处纵身进去,往前就搂火。

“山口党”的人见窗外只跳出一个人来,大呼上当,直把肖扬狠入骨髓,有几口枪对准肖扬这边往死里打,誓要出了这口气。肖扬毕竟只有一支手枪,火力比不上对方,一个躲闪不及,一颗子弹­射­入右腿上,因对方的兵器­射­程极远,子弹从前面­射­入,直从后面窜出。肖扬一声闷哼,身子一个摇晃,右膝盖屈了下去。

“山口党”的人隐隐约约地看见肖扬倒了下去,不禁一声欢呼。没一会儿,见他又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搂头就是一枪,­射­中肖扬胸口。

杨尚武这一惊真的非同小可,喊了声肖扬的名字,一头扑了上去。只见肖扬倒在地上,借着外面­射­进来的隐晦的灯光,隐约可见他右胸口在冒着血。杨尚武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样?”肖扬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替我把他们­干­了!”杨尚武看得出他身中两枪,胸口的那枪伤得不轻,“我叫人送你去医院。”回头喊了个刑警过来,让他送肖扬去医院,并嘱咐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如果肖队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那刑警怎敢怠慢?背起肖扬就往外跑。

美国、日本等国家的消失,让晓月十分的震惊,这时候,她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全是那滔天的凶猛的大浪,现在已经可以想像得出,这样的灾难离中国已经不远了!

晓月回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我国沿海海面已经升高了0.4米,如果海平面再升高一半的高度,中国的上海、宁波等大中沿海城市也将消失。只要第二个地球一天不找到,城市的消失已是必然,无可挽回,接下来要面临的更加严峻的问题是,如何安置越来越多的外国难民和我国沿海难民?

晓月叹了口气,心想现在我国沿海是什么样的局面?那边一定很乱了。肖扬他还好吗?为什么他不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他打过去手机也是关机状态?他到底怎么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忙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肖扬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正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肖扬的号码,心里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微笑着接起电话,“这么久了才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她以为电话是肖扬打来的,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想好好地撒会儿娇,却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像针一样扎入她的心里,告诉她肖扬跟犯罪团伙交战时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由于肖扬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不得己才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最好让晓月去宁波一趟。

晓月听完,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一片空白,手机“啪”的落在了地上,泪水汩汩地从眼里涌了出来。历经了几度生死的轮回,度过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没想到老天竟然安排了这样一个结局,当等待的希望破灭后,她的心瞬间就被掏空了。她自从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后,真切地感到平凡生活的可贵,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她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肖扬她该怎么活下去。

旁边的同事一看,觉得不对劲,忙走过来问,“晓月,怎么了?”晓月回过神来,拭去了眼泪,起身说,“我要去趟宁波。”同事一听她要去宁波,立刻明白了什么事,失­色­道,“肖扬怎么了?”这不问还好,一问又碰到了晓月的伤处,泪水又落了下来。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同事拍了拍晓月的肩膀,回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国家宇航局打来的,说是远在外太空的飞船遇到了危险,让各科学研究部门马上去国家宇航局聚集,联合国秘书长要在半小时后,通过网络召开全球紧急会议。

寻找第二个地球的飞船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对方没说,但从这个电话里的口音中可以听出,这个“危险”不是一般的紧急状况。

晓月听到这个消息,打消了去宁波的念头,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衣,说了声“走!”匆匆出了门。几个同事见状,不禁一声叹息,这对苦命的鸳鸯啊,他们还有重聚的机会吗?

二七

国家宇航局内,各个科学研究部门的主要人物都到了,他们正襟危坐在圆形桌前,望着墙上的投影机,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晓月坐在严正的对面,只见他脸­色­­阴­沉,放在桌上手指微微地颤抖着,显然严正在来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些消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这次遇到的危险的严重­性­。晓月本想趁此机会告诉他肖扬的事情,但看到他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

距大会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国家宇航局的局长余飞走进了会议室。这个先前反对寻找第二个地球的老宇航员,在后来严正破译了“闲置DNA”后,还是大力地支持着“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丝毫不介怀。对于这一点,严正和李元浩等人都非常佩服他的胸襟。但是在这时,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额前的皱纹像沟壑一样分布在他只有五十几岁的脸上。

确实,自“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实施后,他的压力比在座的任何一人都大,这次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完成,宇航员能否安然回来等等,这所有的责任全都落在他一人肩上。

余飞走到圆桌前站定,目光扫了在座的人一眼,张了张嘴,十分吃力地说了一句话,“D—526飞行器在距地球两光年的太空出问题了。”尽管在座的人心里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答案,但从余飞嘴里亲口说出来,大家还是大吃了一惊,脸上骤然一变。

余飞吸了口气,似乎想稳定下情绪,“D—526飞行器的确非常快,快得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光速,我在佩服外星文明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人类的落后和微不足道。两光年的外太空,对我们来说太陌生了,我们虽然可以用超级望远镜看到那个领域的一些蛛丝马迹,甚至以此来吹嘘我们的科技已经达到了何种的高度,可是一旦我们乘坐外星飞行物到达那个地方时,我们就成了一只在玻璃上的苍蝇,没有了方向和头绪。D—526飞船太快了,快得我们的宇航员还没判断出前面的危险时,而危险却已经发生了!”

在座的人都摒住了呼吸,他们看着余飞激奋的口沫横飞地叙说时,真切地感到了人类的文明跟外星文明比较起来,相差太远。在几千年前,当人类还处于蒙昧无知的封建时期时,外星人已经可以飞出自己的星球,抵达地球了。在座的人虽还不是很清楚这次危机是什么,但已经感觉到了这次的危机是来自人类还不能完全地接受超高级的科技产品。

余飞没再说话,他看了看表,转身一按摇控器,只见墙上的投影仪里出现了联合国秘书长的头像,他对着镜头严肃地说,“各盟国的朋友们,今天我召开全球网络会议,要非常遗憾的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们的‘寻找第二个地球’成员在距地球两光年的外太空遇上麻烦了,他们闯入了一个未知的星系,那里的磁场非常大,迫使飞船偏离了方向,我们的成员试图想闯出那个星系,但做了二十四小时的努力后,还是没有成功,他们被困在了那边,处境危险。这是他们从太空传来的画面。”

秘书长的话一落,镜头一切换,出现一幅太空图像。图像上十分清晰地显示着那个巨大的星系,它像我们熟悉的银河系一样由许许多多的恒星组成,只是它看起来非常乱,没有一个整体的系统,巨大的星云和星尘笼罩着整个星系,使得星光黯然失­色­,从投影仪上看去,像一个巨大的迷阵,让人心生恐惧。D—526飞船就在星系的中间,像一只甲壳虫一样缓缓地蠕动着。

镜头又切到秘书长身上,他一脸的担忧,“D—526飞行器的机身是十分坚硬的,但由于那个星系的环境变化莫测,飞船在此前的二十四小时里已经受到两颗流星的袭击。那两颗流星不是很大,约有两平方米的面积,但是,请大家想像一样,若换作是一般的飞船,一颗火柴盒大小的流星也可以给飞船造成很大的打击,D—526飞船的机身再坚硬,我实在不敢想像,它还能在那种环境下坚持多久。召开这次全球会议,我希望各国的科学家能想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们的‘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将会功改垂成。”

大家都知道秘书长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D—526飞船真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寻找第二个地球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由此带来的后果就会是全人类的灭亡。

在座的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和知情人士,他们都知道飞船在太空中除了飞船会受到流星的威胁外,时间一长,宇航员的身体也会因宇宙辐­射­等原因而遭到损害。毕竟那是一块未知的世界,在那里究竟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是不可预知的。

秘书长的话落后,全场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传来声音,似乎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死亡的气息。

二八

麻文英和杜小平在宁波下飞机后,被机场外的情景给吓坏了,只见在大雨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由于连日的大雨,很多人都没有栖身之所,疾病已开始漫延,尽管宁波市政府已建了一批临时避难所,但却是杯水车薪,只解决了一小部份人的问题,在雨中几天以上的人身体基本都有发烧的迹象,医务人员连担架都抬不进去,只能把病人从人堆里抱出来。由于医院早就人满为患,医院只能在路边建一些临时的医务所。但这样一来情况更糟,在临时医务所外的病人排起了长队,有些排了一天还没轮到的,病人家属都急得吼了起来,医务所外越来越乱。

杜小平倒吸了口凉气,这哪是城市,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麻文英的家在宁波的北仑区,北仑是宁波有名的一个大港口,平时都是一些大型的货轮和渔船靠岸的地方,海水一上涨最先遭殃的就是北仑区了。麻文英望着地上及踝的水,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市内都成这个样子了,濒临大海的北仑会是什么样子?她拉了一把愣怔的杜小平,挤入人群,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由于沿路到处都是人,车辆已不能流通,只能一路走着回去,到北仑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人进入北仑区后,只见路上的水越来越深,心头也逐渐沉重起来。麻文英走着走着,眼圈越来越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过她童年的脚印,可如今却一片疮痍,路上流动着肮脏的水,两边的商铺关门闭户,由于这里的水位最高,大多数人都已经搬走了,连外籍难民都很少留在路上,整个街道在风雨里显得死气沉沉。麻文英想到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而她到现在才想起来接他们,他们受了多少苦啊。一想及此,越哭越是伤心。

杜小平吓了一跳,忙安慰她先不要哭,“这个时候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等我们把你爸妈接到北京后,一切都就好了。”麻文英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年老的父母,一时间如何止得住眼泪?在杜小平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到了家门口时,只见小区内到处灌满了水,望上一看,每一层楼道上居然都挤满了人。麻文英这一惊非同小可,楼道上都挤满了人,那屋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她父母这些天来是怎么过的,他们已六十多了,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麻文英嘶声叫了一声,涉过一楼的水,往楼上跑。她家在四楼,她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后,才到了家门口,往里一望,只见里面塞满了人,几乎没有个Сhā足之地。麻文英眼光搜寻了一番,没见家人的影子,当下大喊着往里面挤,找了一圈没找到家人,看着自己家里那一个个陌生的人,突然心头火起,“这里的主人呢?你们占了我的家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主人赶走?你们把我的爸爸妈妈赶到哪里去了?”她越说越激动,猛地抓起一个人前胸的衣襟,“我爸妈呢,他们去哪里了?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滚,滚!”那个被麻文英抓住前胸的是个日本人,他根本就听不懂麻文英在说些什么,见她推搡着自己不放,也不禁愠怒起来。杜小平见情势不对,忙上去劝,“文英,他们听不懂,我们不如去找找隔壁邻居,幸许能打听到你父母的消息。”

麻文英一省,冷静了下来,忙挤出屋来,去找熟人。她记得在他们家的隔壁住着一对青年夫­妇­,她去北京前他们刚结的婚,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会在的,因为谁也不会轻意放弃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家。

果然不出所料,那对青年夫­妇­还真守在家里,尽管他们家里也塞满了人,但只要不离开这块土地,至少心里不会有流离失所的凄凉。

从那对夫­妇­那里得知,麻文英的父母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赶都赶不走,积郁成疾,心力憔悴,后来病倒了,那对夫­妇­本来想打电话给麻文英,但麻文英父母怕远在外地的女儿担心,硬是没同意。那对夫­妇­没奈何,只好把电话打给了麻文英的舅舅。起先老两口还不肯离开家,后来在麻文英的舅舅劝说下,才随他去了。

麻文英的眼泪本就在眼里打转,一听父母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为她着想,为使她能在远方安心工作,隐忍着身心的折磨,想想父母养育她的辛苦,想到自己在父母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然不能在他们身边,以敬孝道,心里又愧又痛,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杜小平也不禁吐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们生育儿女,把儿女养育长大,并培养儿女成才,当儿女的翅膀硬了,要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忍着割­肉­般的痛,微笑着送别,不计耗尽了青春,不计熬白了头发,挥挥手,硬挺着佝偻的背,把心酸埋在心底,不让离家的孩子带走一丝的牵挂。想到这些,杜小平只觉鼻子一酸,“文英,走,咱们去接爸妈!”

到麻文英舅舅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舅舅是农民,住在郊区,住的一所独门独院的平房,尽管那里也有很多难民,但舅舅为了使麻文英能静心休养,硬是腾出间房子来让他们居住。麻文英父乍见到女儿,眼里猛地一亮,嘴巴抖动了两下,没喊出女儿的名字来,眼泪先下来了。麻文英叫了声爸妈,声泪俱下,扑在他们怀里,放声大哭。

杜小平见这场景,也着实流了把心酸泪,在麻文英的引见下,叫了声爸妈。父母见女儿带了女婿来,越发的高兴,他们本来得的就是心病,这一高兴,­精­神立即就好了起来。

舅舅舅母虽是农民,但这时候的农民都承包了几十亩的地,利用高科技发家致富了,相当于农场主,他们都是拥有高等学历的,一听到杜小平的名字,都吃了一惊,舅舅睁大着眼睛看了杜小平一会儿,突然笑着说,“咱们的外甥女婿可是大人物啊,和严教授一起破译了‘闲置DNA’,去联合国参加会议的可不就是你吗?”杜小平一听他们居然知道自己的大名,不禁乐了起来,嘴上却谦逊着。

舅母夸了杜小平一番后问,“小平啊,很多沿海国家都被湮没了,指不定洪水哪天会湮到咱们国家,前段时间D—526飞行器升空了,现在进展如何,哪天能找到第二个地球啊?”杜小平在北京的时候,不在海边不知这里的苦,亲眼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后,心里不再那么乐观了,尽管他还不能从宏观的角度去分析存在的危险,但到了这里后,给他的第一感觉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就算到时找到了第二个地球,怎么把这么多的人一下子运送到外星去?万一灾难真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人怎么去疏散?

夜深了,天地间漆黑如墨,整个空间除了沙沙的雨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北仑港海浪滔天,一波又一波地朝岸上袭来。杜小平的担忧很快就要实现了,这场全球­性­的灾难正在向宁波港席卷而来!

这个时候,肖扬手术后还躺在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晓月却正在国家宇航会议室同专家商议着如何使D—526飞行器脱离不明星系的问题,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爱人的生命将要受到这场灾难的威胁,直到海洋研究中心一个电话打到她这里,她才大吃一惊,一下子变了脸­色­!

二九

经过数个小时的讨论,还是没商议出能使D—526飞行器走出不明星系的办法。问题的症结在于,飞行器远在两万光年外的太空,地球根本无法派人过去。就算另外派飞船去,以人类现在的科技,想到两万光年外的太空,至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那时一切都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集全球天文学家的力量,研究那个不明星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方案来。

然而,这个时候的地球已经完全处于疯狂状态了,它在连续摧毁了几个国家后,正在向中国扑来。

在我国沿海海域的海水已经涨到了最高警戒线,然而在这个时候,海平面还在继续上涨,当国家海洋研究中心值班的工作人员发现这一情况时,都大吃了一惊,在这非常时期,就算是海平面上长一毫米,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工作人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打电话把这个消息正在宇航局开会的主任后,工作人员想了想,肖扬此时正在宁波,无论是公是私,昴月都该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消息,于是又把电话打给了晓月。

晓月一听到这消息,猛地脸­色­大变,这个消息与肖扬受伤的事同样让她吃惊。如果说之前肖扬受伤,只能生死由命的话,那么在这时,纵然身边有再重要的事,她也要赶去宁波与肖扬同生共死了。他正在重伤中,她没能及时在他身边,她已经觉得万分愧疚了,如果在灾难来临前,她还不能在她身边的话,教她这辈子良心何安?

晓月放下电话,煞地起身,朝严正说,“宁波海平面持续上涨,大雨连下了半月,没一天停过,这可能是灾难来临的前兆。”严正一听,脸上痉挛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女儿下一步要做什么。尽管他还不知道肖扬受伤的事,但却也能感觉到肖扬此刻处境的危险。他朝海洋研究中心的主任汪静全望了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晓月此去是为了私事,从道理上讲,在国家危难之际,作为国家骨­干­,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岗位的。

汪静全也瞟了眼严正,这时他也十分为难,严正是国内著名科学家,为国家的科学事业做出过卓越的贡献,远的不说,单以破译“闲置DNA”密码一事,已足使他载入史册了。汪静全碰到严正的目光,见他在征求自己意见的意思,心里稍松了些,抬头朝晓月说,“晓月啊,你虽年轻,但却已是海洋研究中心的顶梁柱了,我知道你的男朋友在宁波,处境很危险,但越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你是最不应该离开岗位的啊。”

晓月的心这时完全乱了,如果说肖扬受伤还没将她的心彻底打乱的话,那么在她听到宁波的海平面已经越过最高警戒线的时候,她的心彻底崩溃了。她想到了肖扬受伤的无人照顾,想到了肖扬生命垂危,想到了在灾难来临时肖扬的无助和绝望,想到了他以前对自己种种的好,想到自己这时却还置身度外,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痛猛地冲上心头,眼泪哗地滴了下来。“他在和犯罪团伙激战中,受了重伤,现在在重症病房里躺着生死不明。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碎了,我恨不得立刻到他身边去,支持他撑过这个坎。可是当我接到D—526飞船遇险的消息时,我还是来了这里。我在来此的路上不止一次的自私地安慰自己,肖扬是最坚强的。可现在,灾难很快就要逼近宁波,你们说我还能扔下昏迷不醒的肖扬,安心地坐在这里吗?”

在场的人听完,脸­色­大变。严正吃惊地看着晓月,“肖扬受了重伤?”晓月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我不过去,我这一生都会难安。如果各位觉得我不顾大局,使女儿家­性­子,我也认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去见他最后一面!”话音一落,也不顾汪静全答不答应,大步跑出会议室去。严正一看,忙追了出去,在外面追上女儿,“晓月,我没想到肖扬受了重伤,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晓月看着父亲,突然扑在严正怀里哭了起来,“在我来这里开会之前,宁波那边打电话给我,说肖扬生命垂危,最好让我快点过去,我想他此刻一定非常危险。”严正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真是祸不单行啊!去吧孩子,小心点,一定要把肖扬带回来,我要肖扬生龙活虎般的出现在我面前。”晓月点点头说,“爸,肖扬是最坚强的,他一定可以撑过这次的危难,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说话间,理了理严正头上的白发,“爸,你不用担心。”

严正沉重地点了点头,放女儿走。看着她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只见严正的眼里慢慢地浮上一层雾水,这一去将又是一场生死大考验,她这单薄的身子能经得起几次打击?在北极的时候,她心里装着肖扬,有爱情在激励着她,如果这次肖扬不幸牺牲了,她还能坚强地面对危险吗?

三十

杜小平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他以为天亮了,睁开眼一看,外面漆黑一片,开了灯迷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侧耳一听,只听得外面狂风尖啸,暴雨在大风里越发的猖獗,直敲打得屋顶“哗啦啦”的直响,敢情外面的难民受不了了,都吵着要进屋来。

杜小平多少在严正身边跟过一段时间,心下一懔,打开窗户去看,不想窗子刚推开,一阵潮湿的风便灌了进来,往前一看,风带着雨势,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积水已经从院子淹到了房门前。杜小平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难道灾难真要来了吗?忙跑到桌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如果灾难真要来了的话,政府不会不通知的。

调到当地的电视台,果然见电视屏幕上不停地闪动着几行字:各位市民,由于全球气候变暖,北极冰山大量融化,海平面持续上涨,暴雨和洪水也不断的发生。据有关部门传来的消息说,我国东海海平面已经达到历史最高警戒线。根据本台刚刚接到的消息,在今天凌晨,海平面又升高了1.5厘米,很可能对我市构成威胁,本台根据市委市政府的布署要求,提请市民尽量往高处躲避。位于我市北仑、三江口等地的市民,务必在今天天亮前撤离。

杜小平看到这则消息,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死神的­阴­影一下子罩了下来,心想这下完了!转头间,只见麻文英及其父母、舅舅、舅母都已经醒了,正在盯着电视看。

杜小平面若死灰,“灾难很快就要来了,这里将变成一片汪洋大海,趁着现在走还来得及,赶紧收拾东西走吧!”麻文英的父母相顾一视,眼里有吃惊、恐惧,但更多的是心痛。麻母隔了良久,才缓缓地开了口,似乎是做了一个生死抉择,神­色­间异常的凝重,“文英,小平,你们俩赶紧走吧,记住一句话,人这一生不容易,两个人能白头到老更不容易,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麻文英一听,花容大变,“爸,妈,你们这是什么话?要走咱们也一起走,如果我和小平在这时扔下你们,我们还是人吗?”杜小平连忙点头,“是的,文英说得对!”麻父望着女儿和女婿说,“我跟你妈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了,如果让我们突然到异地他乡去,也习惯不了,怕也会死得很快,倒不如留在故土,死也死得安心些。”麻文英听到这等凄凉决绝的话,泪珠儿就簌簌地下来了,“爸,妈,我们这次特地赶回来,就是来接你们过去的。”麻母见麻文英哭了,眼泪也就下来了,“我们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了,已经离不开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们放不下。文英啊,能见上你一面,妈很高兴,时间不多了,你们跟着舅舅舅母快走吧。”

舅舅舅母的思想可没那么保守,他们认为任何东西没了都不要紧,唯独不能把命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看外面的水位越来越高,舅舅回身朝杜小平喊,“时间不多了,快带他们走!”

杜小平这才醒悟过来,一把架起岳父,招呼了麻文英一声就往外走。舅舅则把麻母硬拉了起来,随着舅母往门外跑。

刚出了门,就觉一股风雨扑面而来,杜小平抬头望了望,只见铅云低垂,大雨如注,天地似乎要塌下来般的令人压抑。杜小平回身嘱咐了声麻文英小心,把麻父半抱在怀里,钻入了大雨之中。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约有半个小时,只见脚下的水位越来越深,几乎快淹到膝盖上了。杜小平望了眼前面,只见夜­色­中前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路,两旁的店面浸在水里,海水还不断地往里涌来,心想怕是外面水位还要高。回头朝麻文英等人说,“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不然怕会更危险。麻文英见前面的路白茫茫的一片,只觉心里发慌,“嗯”的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麻父麻母却只是叹气,女儿女婿坚持要他们走,他们也不好太坚持,但看着家园将毁,却是痛彻心肺。

走出街道,水位已到了大腿上,舅舅无意间朝北仑港方向一望,脸­色­骤然一变,只见北仑港的港口已经不见了,一道滔天的大浪像巨人一样正朝这边奔涌过来。舅舅意识到不妙,突然大喊一声,“快往回跑!”

杜小平感觉到舅舅的这声喊,有一种死亡前绝望地呐喊之味,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抬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脑子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运转,他敢说,那场景比看见鬼还可怕,比山崩还令人震惊,他从没见过比山还要高的巨浪,那巨浪简直就是一只巨兽,他看见一幢大厦被浪头一卷,然后像老虎轻松地吃掉一只野兔一样,那大厦一下子就不见了。杜小平只觉两腿一软,险些跌倒。是舅舅又喊了一声,才把杜小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然后他撕声地大喊了一声,回头就跑。

后面的巨响声越来越重,脚下的土地似乎也震颤了起来,水已没到了胸前,麻文英只觉一股死亡的味道从风雨中清晰地传来,蓦地,一个浪头打来,她只觉脚下落空,突然触不到了地面,不禁惊叫一声,使劲挣扎起来。她虽从小在海边长大,可从没学过泅水,只见浪头在对面的墙上一撞,又倒了回去,同时把麻文英的身子也卷了过去。

杜小平见麻文英的头没入水里,然后看见一条黑影被水倒卷了回去,抬头一看,那巨浪越来越近,惊呼了一声,把手里的岳父交给舅母,让他们先走,然后一头扎入水里,去救麻文英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会在生死交关之际去营救这个没怎么爱过的女人。而当他的双手抓住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竟然感到自己的眼里有泪涌出,他似乎在瞬间觉悟出,对于一个共同生活过的女人,不管你平时有没有爱过她,但在她的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她的份量会在你的心里休现出来。也许这不叫爱,而是一种责任,责任让你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曾与你共同生活过的女人死去。

杜小平一把抓住麻文英,把她从水里拉了起来,拼命地带着她往前跑。他长得虽不怎么高,但这时他的脚尖刚好能触及地面,而这时大浪从后面推来,杜小平走的方向正好顺水,他暗自庆幸借着水势带一个人并不费力。追上舅舅他们后,杜小平见四面都是水,问道,“我们要往哪里跑?”舅舅这时没有刚才那么慌了,“到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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