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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焚剑之歌 > 第十五章 生死绝恋

第十五章 生死绝恋

吕远清推开那屋舍的门,先走了进去,齐雪君随后跟着进来。这两人就这么出现在这屋内,南宫英也很是诧异,但他此时心境已是极为平和,完全就没对齐雪君有什么怨恨之意。吕远清先抱手而道:“南宫兄,恕在下冒昧,我和雪君在回春堂看到你买药,一时好奇,便跟着过来看看。雪君对令尊令堂之故深感愧疚,望南宫兄能体谅雪君的苦心,知道尹玄清虽是她亲生父亲,但两人并没有真正的血亲之情,尹玄清的所作所为,雪君也是十分的鄙弃。”他此时对齐雪君已是情念深种,说话时已不自觉地处处顺着她的意思。齐雪君也接着说道:“在天门山时,我就一直在找机会想告诉你姐姐尹玄清对天星堡有所图,可惜始终未能如愿,你父母落得这个结局,我始终要担一些责,现在好歹我也是一派掌门,在十派中也还是能说上一些话,今后你和你姐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和远清只要力所能及,必全力以助。”南宫英听到这两人这么一说,倒也心境如常,但里屋的两个女子却都有如雷击。莉香在这个时候知道齐雪君是自己的堂姐妹,却是又完全没办法相认,刚刚从濒死的绝境中活转过来的欣喜,立时又被那长久以来所生出的无尽惧念所占据。

秦慕云不再称量那些药,小心地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到窗旁,从一处破损的窗纸往外屋看去。她自从知道自己怀有了身孕,就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吕远清出现在面前。在凝聚内力施展九转针法后还能尽力保住胎儿,其最大之因也在于她想在看到吕远清后亲口告诉他这一切,有这样的意念支撑,再多之苦便也都可以承受。但此时她却看到了齐雪君那张美丽的面庞和如水的眼波,肚腹间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得冷汗直冒,急忙走近莉香身前,低声急促地在她耳边说道:“快。。。快去把他们赶走,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莉香看到秦慕云脸­色­已是白得吓人,心内也是慌乱异常,急忙快步推开里屋的门,闪出门外后迅速把门关上。

出到外屋,莉香指着齐雪君喝道:“就是你爸爸害死了姑姑和姑父,我不想在这儿看见你们两个,你们快点走。”她的外伤还未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就是这样也要出来把人赶走,齐、吕二人当然也就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齐雪君看到了莉香的模样,见她明显是有病患在身,便拉着吕远清离开了这间房舍,心里还暗暗在想:有孕的女子可能都是这种脾气,这也不能怪她。

看到齐、吕二人出了房舍后,莉香赶紧推开门进到里屋,见到秦慕云颓然地坐在床沿,泪水从眼眶内缓缓淌下,再低头往下一看,鲜血已从她的脚踝处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集聚成一小潭。莉香急忙走近前去,挨着秦慕云坐下,轻轻抱住了她,小声问道:“这宝宝的爸爸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叫‘远清’的公子?”秦慕云点了点头,随即突地一手把堆在床边的那些药拨到地上,杂乱地散了一地。莉香叹道:“宝宝就这样没了,­干­嘛还不让他知道?”秦慕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说道:“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此后他是他,我是我,就再无什么相­干­。你也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就当这宝宝命薄吧。我现在要给自己做些疗治,你帮我收拾下这屋子。”莉香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秦姐姐你对那‘远清’公子真的很好,就这样还处处地在替他着想,也不知他是几世修来的福,能让你这样的女子牵念于心。”

莉香慢慢地把屋子收拾­干­净,秦慕云也给自己做了一些疗治和清理,然后捂着被坐在床上,对莉香道:“现在情形也不算太坏,没对我身体产生什么损伤,大概也就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你背上的外伤基本已愈合,只是不能太过用力做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日调养才能完全好转。不过在那‘雪君’姑娘说话时,我瞥见你似是有些心绪不宁,你以前就认识她吗?”莉香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好接道:“从没见过这姑娘,只是听她声音很好听,又看到她长得这么美,心里是有些嫉妒,这也很正常吧。”秦慕云见她言不由衷,一时间更增疑惑,但也没再追问什么。

这样过了两日,在午时时分,南宫英和莉香正坐在外屋聊些什么,忽听见房舍外面一阵脚步声急急传来,接着一青年男子和一素衣少­妇­先后推门而入。一见到南宫英和莉香,这少­妇­便呜咽着扑到他们面前,抱着莉香的头失声痛哭。南宫英见到姐姐和姐夫这时候到了这屋,也并未露出什么表情,起身对尉迟涛道:“姐夫怎么知道我和表妹住在这儿?我正想等表妹伤好了尽快上华山去找你们。”尉迟涛淡淡地说道:“我和燕妹从天门山赶去堡里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待把堡里的很多事情处理完以后,便考虑着把他们的灵柩运到华山好方便大家拜祭。当时我们没发现你们两个在堡里,知道你们可能已是安全离开,但具体行踪也不可知。好在大家把灵柩运到长安时,从丐帮那里打听到表妹被锦衣卫所伤,已被秦姑娘所救,你在这儿照顾她,这样我和燕妹也就急着赶过来了。看到表妹的伤应该也没什么了,那我们即刻动身去华山吧,十大派的掌门和一些弟子都在云升酒楼那儿,也决定一起上去华山进行拜祭和商量一些要事。”南宫英听完后也只是默默点了下头。莉香这时拉着南宫燕站了起来,说道:“我进去问问秦姐姐,看她现在能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走。”接着就进去了里屋,过了一些时候,和秦慕云一起走了出来。

秦慕云听到莉香说要去华山,也没什么犹疑,告知莉香自己已全然没事,但她的伤还需些调治,两人也就欣然一起同行。五个人从屋舍快步行出来到了城门口,尉迟涛另叫了一辆马车让莉香和秦慕云乘坐,然后和南宫英坐上拉着灵柩的马车,和一些弟子一起迅疾地往华山方向行去。

华山是华夏第一奇险之山,名自“山顶池中,生千叶莲,服之羽化,谓之华山”,距长安城差不多两百里。华山一派在武林中名声极响,和少林、武当鼎立于当世,尉迟涛虽年岁尚轻,但也颇具掌门之才,和天星堡结为姻亲之后,更是大大加强了门派实力。但此际天星堡遭遇惨变,却也只能由华山派来进行善后了。尉迟涛倒也是尽心尽力,一切都安排极为妥当,早命弟子在华山五峰中地势最低的北峰“云台峰”真武殿搭上灵堂,待灵柩运到后便可安排众人祭悼。

马车经两日疾行,很快到达了华山,尉迟涛招呼一些弟子抬着灵柩上到了真武殿安放好,跟着众人随着他一起上去,紧接着十大门派的各掌门和一些弟子也都陆续上了山。南宫英和莉香、尉迟涛和南宫燕俱都穿上孝服,立于两具灵柩旁侧,南宫燕依然呜咽不止,莉香陪于身边也是低声饮泣。秦慕云则站于两女身侧,眼光不停地扫视着从殿外进来的诸人,终看到了齐、吕二人慢步进来殿中。

齐雪君自听到莉香把自己赶出那屋舍时斥责的言语,心内又是很为郁闷,便和吕远清来到云升酒楼,等了两日,见到了萧竟明和一些其他派掌门弟子一起到来。萧竟明也并未多说些什么,便叫着众人齐齐上路,或骑马或展轻功向华山方向疾行。一行人等来到华山之后,齐雪君依然和吕远清一起并行上山,很快进到了真武殿。刚踏进殿里,吕远清一眼便见到了秦慕云,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呆立了一会儿。齐雪君很是诧异,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那个清丽淡雅的女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慕云,见到其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看着吕远清,一时间心里似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一些很难言述的心绪立时纷扰而来。吕远清这时候也知道无法逃避,只得在拜过灵柩之后转身向秦慕云抱了抱手,支唔着说道:“你也到这里了,最近还好吧,你是一个人从少林过来的?”秦慕云冷冷言道:“一直在救人,也无所谓过得好与不好。你倒是看起来气­色­不错,以面相来看,显然是新近才有了桃花运事,怪不得这样的意气风发。怎么样,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旁边这位花朵一样的妹妹。”她的心内实在还是有些恨意,便也忍不住出言讥讽一番。

齐雪君听到秦慕云在这个场合说出这番话,心内更是疑念丛生,小心地问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你和远清早就认识吗?我确实没听他提过,我叫齐雪君,现是峨眉派掌门。。。”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刚走到殿中的老者高声叫道:“尉迟老弟,南宫贤侄,还有各掌门,老夫刚从丐帮石帮主那里得到重要消息。”这老者正是黄山掌门厉无咎,看起来他是刚刚一路疾奔上山,气都没缓过来,就赶紧开始说话。

厉无咎稍稍缓过了一口气,清了清嗓,走到两具灵柩前接着说道:“听闻南宫夫人似是早已料定尹玄清去往天星堡所图不轨,所以对其先发而攻,这样虽说南宫夫­妇­的武学修为比之尹玄清要略逊一筹,但也在最后拼死一击重创了他。尹玄清现在因伤势沉重,急于想从海上坐船离开逃回东瀛,他确实也做了一些准备,从天星堡逃走后一路行踪诡密,很难查探。但丐帮最近却是探到了前长老尹长荣和他女儿,也就是那秦淮歌女琴香的下落。这尹长荣正是尹玄清的兄长,他们父女现在已快进入山东,看起来应是想在登州沿线海边上船,而且极有可能是想汇合尹玄清一起。如今丐帮已在山东一带布下天罗地网,也与其激战了数次,石帮主现已赶去山东,我想我们也是事不宜迟,须立即赶去协助石帮主,务必将这两个黑龙门的首恶阻截住,以便查出尹玄清的下落,诛杀此贼,拿其首级来这里为南宫堡主夫­妇­上祭。”

在厉无咎说话时,秦慕云忽见站于身边的莉香竟是全身微微颤抖,等厉无咎说完,再细细观其面­色­,似是比刚受重伤时还要苍白。秦慕云心内突地一凛,那种很为细微,却又是异常强烈的痛楚隐隐而来,不知从何生出,又不知去向何处。

尉迟涛立时高声说道:“厉老说得很对,现在各华山弟子速去山下准备马匹。我和英儿、燕妹即刻换衣,离开华山赶去山东。”他转眼看了看莉香,道:“表妹重伤未愈,不宜这么长途疾行,就留在华山养伤吧。”但莉香这时略抬了抬头,轻轻咬咬嘴­唇­,用异常坚决的口气一字字说道:“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我要亲眼见见他们父女,亲口问一些话。”尉迟涛见莉香神­色­有些怪异,说话也有一点不明不白,此刻却也容不得他多想,便没再说什么,四人迅速换下孝衣,携好兵器,同在真武殿的众人一起快步走出殿外。秦慕云也没再理会齐、吕二人,紧紧地跟着莉香。齐雪君虽说有满肚子狐疑,也只好暂且放在一边,和吕远清一道急掠下山。

到了华山脚下,各掌门俱都轻装上马,南宫燕和莉香也各自上了坐骑,随着众人一起策马奔行。秦慕云暗暗摇了摇头,心知莉香这样骑马疾奔,背伤很可能就会牵延难愈,不过因给她所敷的伤药很是有效,倒也没有恶化伤及­性­命之虞。于是秦慕云也是骑上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莉香后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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