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上，杨淑柳回家的时候，是熊路为她开的门。尽管他表情上略带微笑，但是在他的眼神里，依然隐藏着几分探询的忧虑。晚饭他早已做好，是汤面条，她最爱吃的。她显然饿了，一连吃了两大碗。

他端来一杯茶，这让她迷惑不解，他今天是怎么啦？变得这么殷勤？莫非他知道俺今天去阿克苏了吗？她正在想着，他说话了；“你看他去了？”

“是的，拖拉机有个配件需要到阿克苏去买，所以俺就去了，顺便到师医院看了他。”

“你的救命恩人好点了吗？”

“是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如果晚几天抢救的话，命都难保呢1”

“啊，是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又说；“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你为什么要说这个？”她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喝了一口茶，停了片刻说；“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谈不上后悔，只怪俺太听命于命运了。”

“听命与命运？”

“难道不是这样吗？”她第一次坦然地注视着他，说；“俺来到新疆是想好好当个女兵，为祖国守卫西部大门，这是俺们姐妹的第一个梦想，然而却是当了一个兵团的军垦女战士，这也是屯垦戍边，俺们理解国家的难处，也甘心为祖国贡献自己的青春。婚姻是俺的第二个梦想，总想着能按着自己的心愿，选择一个心爱的人，携手共同走向一个崭新的生活，但是这美好的愿望，却被现实残酷的剥夺了……组织上把你介绍给俺，俺也认了，你们戎马生涯半辈子，打下了江山还打光棍，总是说不过去的，也总有人为你们付出牺牲才对……俺嫁给你，是付出了自己的梦想做代价的，原指望能够好好的过日子，来弥补缺憾了，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无视俺的存在，公开地与其他的女人乱搞，这叫俺的心里像是有台拖拉机在犁它似的……而且俺还怀着孩子，你想想俺对你是多么的失望啊！”

“你说的没错，我心里难道好受吗？”他正在说着，孩子突然啼哭起来。她马上过去，坐在床边抱起孩子，给婴儿换尿布。而后又­奶­起孩子来。等­奶­完孩子，又哄他睡着了。她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抽着烟，房子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了。

“你少抽点吧，会呛着孩子的。”

“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丢了官不说，还要面临带绿帽子的耻辱。”

“什么绿帽子？你把话说清楚点。”她有点愤怒了。

“你别激动嘛？有人看见你专门熬了­鸡­汤给他喂，这你怎么解释？”

“他过去是俺的初恋情人，不错，现在是俺的救命恩人也没错，俺给他送­鸡­汤了，难道有错啦？”

“你是没有错，可是难以保证你们两个不会发生点什么……”

“你以为俺们会像你们那样做出那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