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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练气

张寻、田三怒、杨清惠和舒舒四人,见况寂一眨眼间,便已去得不见踪影,轻功之高,令人瞠目。忽然间,他们发现自己已能动弹,显然是刚才况寂凌空虚点,已解了他们的|­茓­道。能凌空虚点本就已稀奇,但若要做到如况寂一般行若无事,令被解|­茓­道者毫无知觉,这份功力,普天之下大概也仅此一人而已。

田三怒一世英名,今天却在数招之内就被点倒在地,他越想越惭愧,越想越钦佩,不禁深深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舒舒有些大惊小怪地道:“有什么可叹息的。输了就输了嘛,最多下次再打过,即便他武功再高,要是我,让我爸爸把军队调来,只要每人­射­一箭,也早把他­射­成刺猬了。”

张寻心想此话倒也不假,一个人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之中,终究无用,于是便开口道:“不过他武功实在太强,当世武林之中,只怕无人能与之比肩。”

田三怒道:“可惜,以此人武功,本可为武林造福,可是他却用来四处作恶,唉!”说着又是深深摇头叹息一声。

张寻道:“大哥,你认为他说的话不可信吗?”

田三怒道:“说来奇怪,此人行事虽然凶蛮,但语气之间,自有一股大宗师的豪气,让人不得不信他的话,但若联系他以前的为人,又让人不敢轻信他的话。二十多年前的‘万灰山庄’之围没能将这恶贼杀死,若他­性­情不改,只怕武林中又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张寻道:“我也有些怀疑,他的武功与那‘影子会’的星爷颇相似,他们两人武功都出奇地高,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田三怒道:“也许是的。况寂真要报复武林,说不定就会建立‘影子会’这样的邪恶组织。何况当年是六大门派掌门人围攻况寂,而这影子会正是把目标对准六大门派。”

张寻又道:“不过若说况寂就是‘星爷’好象又不像,那‘星爷’因清惠见过他的面容,一路追杀清惠,刚才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杀?”

田三怒道:“这一点确实让人疑惑。不过他戴着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乍一看,如真人面目一般,也许他是想藉杨姑娘和我们俩的嘴,让武林相信他况寂不是‘星爷’吧。”

张寻不以为然:“可是人人都以为况寂已死,这本是最好的隐蔽。他这么一来,岂不弄巧成拙?”

田三怒也觉难以回答,沉默不语,张寻便接着说:“总之况寂说他这些年来住在宝石谷,那宝石谷远在西域,无人去过,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宝石谷也成问题,因此他的话自不可全信。不过若他的话属实,于我寻找父亲,倒大有帮助。”说话间,眉字间隐现忧­色­,觉得张卓然就在恶名远杨的‘万灰山庄’里,终究是凶险无比。

“况寂讲到了宝石谷?”一直沉默的杨清惠这时突然Сhā话问道。

张寻听了她的话,一拍脑门,叫道:“啊呀!”

田三怒、杨清惠、舒三人齐声道:“怎么了?”

张寻道:“我刚才真是糊涂了,一心听他讲,心中只牵挂父亲的下落,而清惠又已恢复女儿装,与过去装扮的脏兮兮的男孩石娃娃大不一样,因此竟然忘了石娃娃,也就是清惠,就是从‘宝石谷’出来的。”

舒舒听说杨清惠曾假扮男孩子,不禁大感兴趣,又听得杨清惠来自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西域宝石谷,更是对她刮目相看,立刻就想让杨清惠将宝石谷的事讲给她听。

杨清惠却急不可待地道:“寻哥,刚才况寂以对你们的劲力点了我的|­茓­道。所以我昏了过去,没听到他的话。他讲宝石谷怎么了,你快讲给我听!”

张寻马上点头道:“好”,于是将况寂所讲,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地复述了一遍。

杨清惠听完了这些话,已浑身颤抖,泪光涟涟,她抽泣着道:“当时在宝石谷,只有况寂叔叔待我最好,不过我只喊他作‘况叔叔’,并不知道他的全名。这况寂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到真正面容,但他的身影与况叔叔的身影非常相似,声音动作也极像。或许况寂真的就是况叔叔。可是如果他讲的故事是真的,那我的身世、岂不太惨了……”

直到现在,杨清惠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宝石谷主会对她那般冷漠。她想起宝石谷主虽然不是生父,但毕竟将她养大,现在又长年出外寻她。她又想起仍在谷中发疯的母亲,一瞬间,她柔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一切,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张寻见状,忙伸手去扶她,可旁边一人已抱住了杨清惠,是舒舒。舒舒见张寻仍把手搭在杨清惠肩上,不禁杏眼一瞪,道:“男女授受不亲。”张寻脸一红,忙缩回了手。

张寻虽然没能抱住杨清惠,但他觉得自己和杨清惠是那样的相似,他们的身世都那样凄惨,都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父爱和母爱。在这一刹那间,他感到两颗孤寂的心灵是相通的,在情感上,他们靠得更近了。

过了半晌,杨清惠悠悠醒来,她又痛哭了一场,才说道:“我要去找况叔叔,问他妈妈还好吗?爸爸……爸爸到哪里去找我了?”

张寻忙安慰道:“好的,你别急,我们现在马上去找况寂。”

舒舒道:“谈何容易,这况寂来去匆匆,神出鬼没,谁又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是他武功差倒还好,见到了可以抓住他,就能让他乖乖地讲故事。偏生他武功那般高,到时即便见到了,他却不肯留下讲闲话,你们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田三怒瞪了舒舒一眼,转过头对杨清惠道:“杨姑娘别急,既然刚才况寂所说是事实,那么他说去查张大侠的线索就绝不会食言。他一有消息,定会来通知张寻,这样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舒舒Сhā嘴道:“那也不一定,若是杨姊姊那时候已经不和张大哥在一起了呢?”

田三怒和张寻觉得舒舒这个女孩子实在难以理喻,便不去理她。田三怒道:“今日大家杀了一阵,都已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舒舒叫道:“好啊,就到我家去吧,我叫爸爸摆酒席款待你们。”

可是田三怒、张寻和杨清惠三人都不喜与官府交往,更讨厌舒尔田的为人,因此坚持不去,都回了客栈。舒舒没法,见天­色­已晚,只能嘟着嘴独自回舒府。

第二日一早,舒舒就来找张寻,这时田三怒、张寻与杨清惠三人刚刚商定先到田三怒家里去盘桓数日。

田三怒的家在凤凰县城,离永顺大约有五、六天的行程。当地汉苗杂居,民风奇异。舒舒虽然随父亲客居湘西多年,但凤凰却从未去过,一听之下,便嚷着要跟去。田三怒对舒舒大感头痛,张寻与杨清惠在一起,也不希望舒舒跟去。

可舒舒大吵大闹非去不可。田三怒和张寻念在她虽添麻烦,但用心却不坏,又想到与她交好,或许会影响她的父亲,为湘西人造福,于是便硬着头皮答应了她。这一瞬间,张寻并未注意到,杨清惠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而舒舒则得意地朝张寻眨了眨眼睛。

舒舒回府了一趟,田三怒、张寻和杨清惠还道她回去与父亲告别,岂知舒舒若与父亲讲,舒尔田又怎会放她出来,她只是回去拿了些银子,又偷偷溜了出来。

四人并马而行,一路观赏湘西风情,往南沿沅江而走。其时湘西为极偏僻之地,交通不便,路也不太好走。行得五日,凤凰县城已遥遥在望了。突然,从后面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田三怒等将马靠路边而行,让后面赶路之人通过。田三怒奇道:“在这样差的路上,如此急跑,马不要了吗?”

说话间,两匹高头大马从后面急奔而过,马上骑者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勒住马头,从马上滚下,朝张寻行礼,当先一人叫道:“掌门,三老派我们四处找你,有急事相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有“急件”二字。

原来这二人是黄龙派弟子,张寻见他们汗透葛衫,满脸尘土疲惫之­色­,显然是急于赶路而少有休息,可见事情重要。忙拆开信封,见上面写着:“情况紧急,事关黄龙派存亡,望掌门急速赶回主持大事!”他脸上的神­色­马上严峻起来。

送信的那二名黄龙派弟子道:“这次我们共有五十人出来寻找掌门,三老让我们每人都带了一封急件,以便能尽快通知到掌门。临走前三老交代,由于时间宝贵,不及多写,务请掌门收信后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再面报详情。”

舒舒突然从旁抢过那封信,念道:“情况紧急,事关黄龙派存亡,望掌门急速赶回主持大事!”接着又道:“咦,就这么几个字,要五十人跑掉半条命,肯定有热闹好看,田前辈,杨姐姐,你们去不去看热闹?”

田三怒怒道:“你这小孩,别乱来!黄龙派帮中大事,岂可当儿戏!”说着夺过舒舒手上的信,还给张寻。

张寻褒赞了两名送信人之后,便要先走。舒舒道:“张大哥,你黄龙派有急难,我跟你去吧,也可帮你。”

田三怒斥道:“小丫头不要添乱,你这点功夫,只能帮倒忙。再说,张贤弟的白马脚力快,你与他同去,岂不拖累了他?”

舒舒急道:“我只是好心想帮帮他嘛!”

杨清惠注视着张寻道:“张大哥,你先赶紧回去应急,我们随后赶来,也许真能帮上你的忙。”

田三怒道:“对、对!黄龙派乃武林名门正派,它的存亡关系到武林命脉,我们身为侠义道人,自当前去帮忙。张贤弟,你放心先走,我们和这两位送信的兄弟会尽快赶到的。”

舒舒心里不禁骂道:“这老东西,你就是侠义道人,我就不是了?你去是帮忙,我去就是捣蛋添乱了?”

只听张寻说道:“好,就这样办!”双腿一夹白马,往川西如飞而去。转眼间,白马就在地平线上跑成了一个黑影。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两位少女的注视之外了。

十二天后,田三怒、杨清惠和舒舒来到了藏龙山脚——在第八天的时候,两位送信的黄龙派弟子由于赶路太急太多,实在支撑不住,只能留在客栈中休养。他们三人则记挂着张寻,仍星夜兼程地赶来。

到得黄龙寺前,却见大门紧闭,里面寂无声音。舒舒叫道:“啊呀,难道黄龙派已经被灭了吗?”

田三怒斥道:“不得胡说。”说着上前叩门。

不一会,只听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你们三位有何贵­干­?”

舒舒循声望去,发现一个人在高高的围墙内,露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话。不禁有些生气,喝道:“快开门,我们找你们掌门有事。”

“什么事?我得先去通报。”

舒舒向来大小姐做惯了,从来都没这样受过盘问,顿时不耐烦起来,叫道:“有事就是有事,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快开门!”

那人仍然一板一眼地道:“掌门有令,非常时期,不得容外人轻易进寺,以防坏人混入。”

舒舒道:“这就对了,我们又不是坏人,我们是你们掌门的朋友,是来和他一起打架的。”

那人听了,神­色­一凛,冷冷道:“不是还有三天吗,你们怎么提前来了?”

舒舒心想黄龙派有难,定是要大打一场。他们是来和张寻一起与敌人打架的。

那黄龙派弟子却会错了意,以为他们是来找张寻挑衅的。再加上田三怒相貌威猛,不似汉人,更令他以为本派大敌已到,但看到敌人只有三个,就敢大胆来挑战黄龙派,不禁又有些怀疑。

只听舒舒又道:“我们又没定好时间,我们赶得急,就早到了嘛。”

正纠缠不清之时,只听得寺内有人道:“李胜雄,外面是谁?”

李胜雄便是与舒舒对话的人,他回答道:“方师兄,外面三人定是恶人,要不利于掌门,但他们却长得又不像松赞寺的藏僧。”

田三怒听了,朗声道:“我们三人乃贵派掌门的朋友,因听说贵派有难,故星夜赶来相助。”

这时墙内又站起一人,见了田三怒等,心中一动,问道:“阁下可是湘西豪侠田三怒?”田三怒道:“在下正是田三怒。”

那人又道:“那么两位姑娘分别是杨清惠和舒舒小姐?”

舒舒道:“你倒还有眼。”

那人急忙下去开了门,迎了出来,对田三怒行礼道:“田大侠侠名远播,在下心仪已久,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舒舒见他对田三怒颇为恭敬,却不对自己说“久仰”之类的话,就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方胜岳。”

舒舒突然正­色­道:“哦,原来是方大侠,久仰,久仰!”

方胜岳连连道:“不敢、不敢!”

舒舒扑哧一笑,道:“要你‘不敢’‘不敢’地­干­什么?我只是说‘大侠’‘久仰’‘久仰’,难道你是‘大侠’吗?真是臭美!”

田三怒在旁斥道:“小丫头不得无礼!”

方胜岳没想到舒舒会调侃他,神­色­有些尴尬,但仍礼数周到,将三人迎入寺内,道歉道:“掌门已有交代,但没想到三位来得这么快。”

田三怒见黄龙派弟子个个神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问道:“方兄弟,不知贵派有何大难,掌门现在何处。”

方胜岳听了这话,面有忧­色­,缓缓说道:“此事说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实乃我派的奇耻大辱,本不足与外人道,但田大侠与两位小姐既是掌门师叔的好友,说出来也是无妨。”

舒舒­性­急,喊道:“别绕弯子了,要说就快说。”

方胜岳一字一句他说:“自掌门师叔去湘西找田……大侠寻访他父亲梅花大侠张卓然的下落后,派中事务一应由我派‘黄龙三老’掌管。他们年纪虽大,但办事认真,每日都到黄龙正殿处理派务。一天上午办完事,三老正要去用膳,忽见殿中供奉的黄龙真人像的头上多了一样东西,取下一看,却是一通战书。”

听到这里,舒舒高兴地Сhā话道:“果然是要打架!”但见周围的人都脸­色­郑重地在听,便不敢再多说话,只听方胜岳继续道:“这黄龙真人像乃黄龙派之宝,供奉在掌门办公的黄龙正殿中,每日勤加拂拭。那天早上进殿时,三老刚亲手拂拭过真人像,当时尚无书信,只二、三个时辰之后,真人像的头顶上便多了一封挑战书,而这二、三个时辰里,三老都未离开大殿一步。以武力修为而言,三老中每一个都可称为当世高手,掌门人与他们相比也似略有缺欠。他们三人联手,当世更是难觅敌手,可这个下战书之人,在大白天竟能在三老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战书放在黄龙真人的头上,又神不知鬼不觉丝毫未损地离去。要是传出去,我们黄龙派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舒舒道:“这倒确实不能传出去。”田三怒没想到她还能讲出一句象样的话,正要赞同,没想她继续说道:

“这明明是三个老头老眼昏花,让敌人得意去了,若传出去却要当掌门的张大哥丢脸,所以绝不能传出去。”

田三怒这时恨不得要她他一顿,好在方胜岳不以为然,接着说道:“这倒还不算什么,更可气的那封战书写得无礼之至,说什么我们黄龙派浪得虚名,应由他们松赞寺来领袖西南武林。若我们不服,就通过比武让我们心服口服,真正岂有此理。”

田三怒惊道:“松赞寺?可是藏东松赞寺?”方胜岳道:“正是。”

田三怒道:“藏东松赞寺曾出过一个不世出的武林奇才玉鸠上人。他十八年前就已名动一时,一出道便杀了‘青海六怪’,‘甘南三煞星’等厉害角­色­,但他身现武林不足半年,便又销声匿迹,从此不闻其名。据说他是因与况寂之后公认为中原武林第一人的七星派掌门卓正明大侠恶斗了三天三夜,输了半招,而被迫退出江湖的。又有人说他与卓正明恶斗数万招不分胜负,于是就到了西藏圣山珠穆朗玛峰下苦练藏教密宗神功‘拙火定’,以期神功练成能战胜卓大侠,成为天下武功第一。现在松赞寺的口气如此之大,定是玉鸠上人神功已成,自以为有必胜的把握了。只是他为何不直接去找卓正明,而先向黄龙寺挑战,难道他不仅仅想做武功天下第一,还想独霸武林,先从离他最近的黄龙寺开始下手吗?”

方胜岳道:“田大侠明鉴,在战书的落款处,确是写着‘藏东松赞寺玉鸠上人’,以他下战书的手段看,他的‘拙火定’神功已成,我寺中已无对手了。或许他觉得自己尚无把握取胜卓正明大侠,故先拿我们试刀。”

舒舒听了半天,已有些不耐,Сhā嘴道:“既然你们没一个打得过,连张大哥也不行,而那个卓正明那么厉害,索­性­请他来帮你们打得了。”

方胜岳道:“本来我们六大名门正派互为犄角,联手对付魔教邪派乃份内之事。只是那玉鸠上人在战书中胡说如果我们真是徒有虚名,不敢一战,而是缩在别人的乌龟壳里面,要别人替自己出头,那么提醒我们不如趁早投降,他们会手下留情,让我们仍旧保留虚名的。

这一来,三老勃然大怒,说绝不要别派一人一剑来助阵,黄龙寺即便就此灭派,也要争这口气。掌门师叔虽觉不妥,但又不便拂三老之意,只能同意,决不将此消息外传。他自己这几天勤练内功,以求比武那日能有所作为。”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清惠这时突然关切地叫道:“难道要由张大哥和那玉鸠上人比武决定黄龙寺的命运吗?”

方胜岳道:“比武方式尚未最后确定,松赞寺似乎有恃无恐,提出了两种方式让我们选择。一是双方最高人物一战定胜负,二是双方各出七人,按各自在本派中的地位捉对厮杀,先胜四场者为胜。掌门师叔武功虽高,但和那玉鸠上人比,或许尚有不及,故我们基本决定选第二种方式决胜负。”

杨清惠松了口气,轻轻道:“自当如此。”在她心里,这样张寻可少承担些责任,若黄龙寺能胜得前四场,张寻便不用出手,跟那个一听名字就知不是善类的什么玉鸠上人拼杀了。她虽然话语不多,但对张寻的关切之情,却连方胜岳都已有所感知了。

田三怒道:“看来那玉鸠上人确实险恶,一封战书就以激将法激得黄龙派只能自绝强援孤军奋战了。那么他定下主将决战或七人争胜的两种斗法,必然也是成竹在胸的,只是松赞寺能找出七个高手吗?”

舒舒已不大耐烦,叫道:“好了,好了。你们有完没完,不敢久仰的方胜岳,你快带我们去见你的掌门师叔,我的张大哥。”

她这段话后半段说的含糊,方胜岳没有听清。舒舒却极为得意,心想张寻是你师叔,却只是我大哥,那我岂不是你的师姨了,长你一辈。这样一想,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方胜岳不知她为何发笑,奇怪于这个小姑娘的不可理喻,软中带硬地回答道:“掌门师叔现在正奋力练功,不便打扰,我先带你们去,为你们安排好房间。”

当天晚上,张寻练完功,才与他们三人相见。舒舒一见张寻,就嗔道:“张大哥,我们等你半天了,你怎么练这么长时间的功啊?”

张寻向三人一拱手,道:“方胜岳已把玉鸠上人挑战我黄龙派的事告诉你们了吧,我是身为掌门,身不由已啊,其实何止是我一人,黄龙派上上下下都在全力准备,以应付松赞寺的挑战。”

舒舒道:“你本来武功就已很高了,现在再这般苦练,三天后定能战胜那个叫什么斑鸠的上人吧?,

张寻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武功不算什么,而那玉鸠上人据闻修习藏教密宗的‘拙火定’神功,已过‘九吸佛风’和‘宝瓶气’这两个阶段,抵达了‘火光三昧’的最高境界。他在喜玛拉雅山的珠穆朗玛峰下休息时,身子周围二百米的积雪全部融化,功力之强,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我与他相比,尚有很大差距。现在苦练武功,临时抱佛脚,也只是尽我之心而已。”

舒舒笑道:“临时抱佛脚是有用的了。这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平日不喜欢读书,只爱练武,可每次我爸爸检查我背诵诗书之前,我就临时大背一通,总也能顺利通过。你现在临时抱抱佛脚,没准三天后就将那个什么班鸠上人手到擒来。”

张寻只能再苦笑,道:“但愿如此。”

杨清惠和田三怒在一旁却深有忧­色­,他们情知张寻与玉鸠上人一战凶多吉少,但张寻却又非战不可,他们对此也毫无办法。杨清惠只能出言安慰道:“这玉鸠上人虽然武林中传得神乎其神,但真实本领到底如何,却是谁也没见过,或许真是徒有虚名也未可知。”

张寻知杨清惠心意,内心感激,但还是摇摇头道:“此人敢挑战黄龙派,又把话说得那么绝,必是有惊人技艺和必胜把握的。他的‘拙火定’功夫既然练成,足可傲视天下,除非……”

舒舒­性­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在一旁的田三怒突然Сhā进来说道:“除非况寂前来。”

张寻点点头来:“放眼武林,大概也只有况寂一人能制服他了,我义父卓正明似乎也无必胜把握,而另有一人能与玉鸠上人相抗衡,却是又同是魔道中人。”

杨清惠道:“‘影子会’星爷?”

张寻又点头。在他的意识深处,不知不觉地早已不把况寂当恶魔来看待了,因为况寂举手投足间透露的大宗师的气度,已深深震撼了他,他相信言语可以骗人,而人的气质却是骗不了别人的。

舒舒听了又急急说道:“可是你们黄龙派的几个酸老头要面子得很,不让别人帮忙,还不让声张出去,那是上了玉什么鸠的恶当了。要依我的话,把况寂请来,来几下凌空虚点,把那些藏边秃驴都点得呆若木­鸡­,岂不开心?!”

张寻、杨清惠和田三怒三人都觉舒舒讲得有理,可又都觉得她无理,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舒舒见将他们三人说得无言以对,心中得意,又眉飞­色­舞地道:“其实这件事好办得很,也不用请况寂,你们也不用愁眉苦脸,我只需将我爸爸的兵调来,偷偷地埋伏好,等那些玉什么鸠的秃驴们来了,便冲出去,嘴上大喊拿­奸­贼,然后把他们都杀了,这样既保全了黄龙派,又不失你们黄龙派的面子,而且这一带的劣民老是造反,杀几个人上面也不会怪罪,你们说本小姐此计是否大妙?”

舒舒说完这番话,将双手负于背后,双眼朝天,双脚一踮一踮的,得意之极。谁知田三怒大声斥道:“此等卑鄙伎俩,又怎可使得!”转而对张寻道:“张贤弟,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动小人之心。你只需行得正,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死了,也能英名传世的。”

张寻连连点头,道:“田大哥教训得是。”

舒舒本想听几句吹捧的话,谁知被田三怒没来由地一顿训斥,气得瘪起嘴,心下不服:“哼,要是让你立刻死掉,却能名垂千古,或是再让你活一百年,但会遗臭万年,我看你姓田的准选择活。”

第二天清晨,张寻由于心中的巨大的压力,早早起床到院子里练功。而杨清惠则因初到陌生之地,也是睡不着,一早就起床了。

张寻自卓正明传授其“千­阴­神功”以来,日日练功,日日都有全新的进展,而进境越快,他修炼武功的劲头也越大。虽然练功中他不时产生绮丽的魔念,但由于总是能用各种办法克服,他就没有过多的在意,总认为这是自己功力未深,功力进展又太快产生的。而且近来这样的绮念已久未出现了,他更认为随着功力的深厚,魔念会自然消除。

张寻今日练功感觉不如以前顺当。他在庭院中立了许久,却始终无法使自己进入澄静如水的状态。他想这几天大概是太急躁冒进了,要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迅速地超过玉鸠上人又怎么可能呢?

平时练功,周围的一切在张寻的意识中是不存在的,可今天不行,庭院里的假山、花草、树木、小鸟,无一样不在他的视线内晃动,仿佛如同无数的诱饵,正在勾引一条饿鱼一般,摇得他心头烦躁不已。

这时一角杏黄的衣衫突然飘入眼帘,却是杨清惠起得太早,想四处散步,而黄龙派弟子也知她是掌门人贵客,任她行动,被她误撞到了张寻练功的庭院。

不知为何,杨清惠柔美的身躯一进入张寻的视线,那久未来临的绮丽的魔念便在一瞬间又猛地升腾起来。张寻顿时感到浑身燥热,可怕的欲望如汹涌的海浪一般,一下子击碎了他心中的一道堤岸,欲念如海水涨潮般朝他内心深处疯狂地冲去,而凝聚在丹田里的真气,则再也静守不住,在全身四处乱窜起来。

杨清惠见张寻正努力练功,觉得不能打扰,便轻轻循原路返回。可是她的身形走出了张寻的视线,却再也走不出张寻的意念。张寻心中的欲望,犹如一枝无端疯长的植物,已无法扼制长势,只感到它渐渐占领每一个角落,控制每一处行动。

张寻是个有意志力的男子,可此刻,他的意志显得无比软弱,只能眼看着欲望的巨涛将心中的堤岸一道道地冲垮,直逼意念的最深处。

张寻感到这次冲击来得那样猛烈,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段时间已许久没有魔念,更使得这种冲击如被烈日曝晒了多日的­干­柴,一旦点燃,火也烧得更旺了。

以前张寻只需练一下“黄龙仙传四十九式”或是“亢仓子服气诀”,便能澄清魔念克制魔欲。可这次不同,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无法让自己练“黄龙仙传四十九式”或是“亢仓子服气诀”,这就像有一把剑近在咫尺,却无力握起的那种无奈。

张寻也曾想放弃练功,以前只需停止练功,魔念就会消失,可今天的欲望如同一匹脱缰的惊马,已收不住了,他想放弃练功也不行。

“你若将她的衣服都褪了,你就会走火入魔而死。你就毁了。”心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响。

可他的意识中又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在叫:“快褪去她的衣衫,快褪去她的衣衫,只要拥有她,即便走火入魔而死了也值得。”

在意念这样的搏斗中,那个微弱的声音终于被冲得无影无踪了。张寻已无法控制自己,一件一件地褪着女子的衣衫。

似乎只是转瞬间,意念中的女子已只剩下一件衣衫了,欲望充斥的张寻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搭在女子的肩上。他双目血红,一颗心跳得快要从咽喉里跃出来了。而意识深处的那个张寻,此时只能微弱地叹息一声,放弃了制止的努力。

张寻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慢慢将女子的衣衫褪到了肩膀处。他知道自己生命中那初次的快乐与最终的死将同时到来。就在他将要把那柔滑的绸衫往下扯去的一刹,他蓦地听到了一声清澈的琴音。这琴音犹如一滴清凉的雨水,落在了他燥热的额头,又犹如一阵凉爽的微风,刮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他内心火爆的欲望忽然被琴音拂去了不少,心中似乎澄清了一些,那双褪去女子衣衫的手也慢慢缩了回来。

接着,又是一声琴音,又如一滴清凉的雨水,落在他因欲­火­而­干­裂的心上,如一阵凉爽的微风拂过他因冲动而焦躁不安的身体。

随后,这清澈的琴音叮叮淙淙如一阵秋天的细雨,又如一阵春天的微风,淋灭了张寻的欲­火­,拂去了张寻的焦躁和不安。他意识深处的那个微弱的声音,又渐渐强大起来,终于赶走了心魔控制的那个声音,张寻澄静意念收伏身体里四处流散的真气,又开始练起了“千­阴­神功”。

说来奇怪,那绵绵不绝的琴声悠扬广远,与张寻体内的真气极为和谐,张寻在琴音的帮助下很容易地就将四处流窜的真气一一收回丹田。

不一会儿,张寻就发现刚才欲望的一阵煎熬,使体内的至阳真气增加不少,当丹田充满之后,仍有许多真气散溢在外。可那琴音底蕴无穷,竟使得丹田似乎也大了不少,引导这散溢的真气又一 一纳入丹田。

张寻对自己增加这么多真气非常满意,正想收功,突然那琴音一下子变得清凉高拔,直人云霄。也便是这一刻,张寻丹田内的真气犹如千百道利箭猛地­射­出,朝身上的每一处|­茓­关冲去。

刹那间,张寻只觉得自己全身金光四­射­,每一道光,都和宇宙中的一道光相呼应。他的身体仿佛消失了,仿佛已和宇宙融为一体了。他只感到自己的一颗心脏,在广阔的宇宙中跳动。也在这一刹那,他悟到了王阳明为什么说“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光消失,那琴音也已消失,但张寻感到他身上的玄关已尽数冲破,只觉得全身经络之中,犹如水银在到处流转,舒适无比。

原来张寻修习“黄龙仙传四十九式”和“亢仓子服气诀”数年,已有深厚的内功功底,然后又修习“千­阴­神功”,更是积累了大量的至阳真气,由于他不知其中的一个奥妙,没有采大量纯­阴­之气来调和,终不能打破最后一个大关。而他体内的至阳真气越聚越多,若有一天多到他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又不采­阴­调和,终将走火入魔而死。而刚才杨清惠的闪现,又如给一桶火药上了药引,立即使他进入了修道练气之士最艰难、最凶险,水火求济,龙虎交会的关头。好在这时杨清惠散步回到了房间,看到窗边的一具古琴,她不自觉地感到有些烦躁,就坐到琴边,弹了一曲师父虚静道长教的《太一清心引》。

虚静道长乃得道高人,所作《太一清心引》蕴含自身修为,扬纯­阴­之气,正好能帮助张寻收伏四处乱窜的至阳真气,杨清惠又与张寻有心心相印之感,曲子由杨清惠弹出,张寻更能感受得到。

可以说这时若杨清惠不是弹《太一清心引》而弹别的曲子,张寻已走火入魔而死,而若这《太一清心引》不是由杨清惠弹出,则张寻不会有深刻的感悟,他也将走火人魔而死。也只有这等机缘巧合,终于使张寻冲破大关,真正步入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除了况寂、卓正明和玉鸠上人等少数人之外,足可傲视当世了。

比武当天,当黄龙派众人和田三怒、杨清惠、舒舒一起在约定时间来到山脚的比武之地时,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只是藏龙山脚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各­色­武林人士,连两边山腰上也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总数至少有三、四千人。

不过这些武林人士倒壁垒分明,一边站的都是武林正道之人,他们有些脸露担忧之­色­,生怕黄龙派若负于来势汹汹的藏东松赞寺,武林正道的威名将大受损伤;另有一些人则神定气闲,相信黄龙派定能战胜魔门邪道,为武林正道争光。

另一边则是武林邪道之人,他们乱哄哄他说什么来看徒有虚名的所谓名门正派黄龙派的好看,又说什么黄龙派的掌门是个冒牌货,冒充昔年梅花大侠张卓然之子等等。

待黄龙派众人站定,正道中走出一人,却是七星派掌门卓正明。张寻见了,忙跪倒在地,叫道:“义父!”

卓正明见张寻­精­光深蕴,神气内敛,显示内功已达极高境界,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托起张寻,说道:“寻儿,你现在乃一派掌门,此情此景,无须拘礼。”接着又道:“恭喜你‘千­阴­神功’终于练成,看来那玉鸠妖僧是不堪一击了。”

张寻忙道:“这全是义父教授之功,不过那玉鸠上人据说已练到‘拙火定’的‘火光三昧’之境界,孩儿我仍没有胜他的把握。”

卓正明将双手放在张寻肩上,教导鼓励道:“到时你不必刻意追求胜负,只需以我为主,尽力发挥自己的武功就行。”

张寻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站在黄龙派众人身后的舒舒突然对前面的方胜岳大声嚷道:“喂,姓方的,你不是说你们黄龙派死要面子,不要别派一人一剑来助阵的吗?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呢?”

方胜岳还没回答,一旁的田三怒压低声音斥道:“大敌当前,你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那还用说吗,定是玉鸠上人将这些人请来的。”

舒舒嘟着嘴反驳道:“如是玉什么鸠的将他们请来,他为什么不只请邪道中人,到时可以多胜少,合攻黄龙派呢?他还请了许多正道中人,又请来了他最怕的卓正明卓大侠,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田三怒一时语塞,倒是卓正明接口道:“此事在武林中已传得沸沸扬扬了。这段时间中,许多武林人士先后都收到一封密柬,上写黄龙派与松赞寺将于今日诀战,说这关系到武林气数,望到时前去观战。大家都关心武林正邪的对抗,又知这样的比武百年难逢,岂可错过,于是这许多人几日间都赶来这藏龙山下。”

舒舒听了,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不得了,要是黄龙派在这么多人面前输了,在武林中不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吗?”

众人听了,心里都是一凛。卓正明道:“据种种迹象表明,送密柬的人都身穿一套黑­色­衣服,还用黑布蒙面,很有可能是‘影子会’中的人物。”

田三怒忍不住骂道:“看来那玉鸠妖僧也是‘影子会’的人物,果然歹毒。”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有人笑道:“谁在那儿夸我?古人说做人当做大丈夫,无毒不丈夫,说我歹毒,岂不夸我是大丈夫中的大丈夫吗?”

这笑声如一阵巨雷,滚过众人的头顶。武功弱的,禁不住这笑声,直要昏厥过去。张寻点点头,暗道这玉鸠上人果真已练成“拙火定”的“火昧三光”之功。

不一刻,玉鸠上人已站在张寻的对面,他的随从只带了六个人。这一下群豪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松赞寺这般有恃无恐,只来七人。立时,有好事者寻出很远,然后回来说未发现松赞寺有人接应。玉鸠上人身材不高,容貌也似乎很平常,但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自有一股大宗师的气度。而他身后的六人却一个比一个模样奇特,令人睹之难忘。

玉鸠上人­阴­沉地朝黄龙派一方看了一眼,对张寻冷冷地问道:“你便是黄龙派的掌门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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