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地处光武大陆南部,多山峰丘陵,气候湿润,雨量充沛,盛产茶叶。几千年前,开国君主建国后以商业立国,大力发展茶叶的种植和贸易,并且进行“茶叶外交”。后世君主秉承这一宗旨,至今与各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连绵数十里的青蒙山,诸峰竞秀,丘陵起伏,处处郁郁葱葱,一片片茶园就处在云雾缭绕,浓荫笼罩中,茶香远飘数里。整个青蒙山,都是吴国四大茶叶世家之一严家的私产。
现在正值清明节前,乃是严家主打的“云露茶”(光武大陆的茶叶均为绿茶)一年之中最重要的采茶时期。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时开始到巳时之前的这段时间,是一天之中的最佳采茶时间,因为夜露未干时茶芽肥润,制成之茶才能色泽鲜明。
本地人都知道,云露茶“早采三天是个宝,晚采三天变成草”,所以严家每年清明前都早早发动附庸的茶农上山采茶,每天天刚亮漫山遍野已经都是茶农忙碌的景象。严家在青蒙山上建有数处击鼓鸣锣亭,到了采茶时节,每日五更同时击大鼓,令数万附庸茶农在山脚集合,监采的严家家丁发给每人一牌一筐,入山采茶,并规定一律用指尖采摘,以防茶芽受损,至上午辰时过后鸣锣召回众人,以便防止滥采,然后集中送到数处严家茶场炒制。
青蒙山主峰云露峰的山脚下,环山遍布着规模庞大的建筑群,各种楼阁庭院错落有致,富丽堂皇之外,又显得那么幽静雅致,这里就是严氏家族的驻地“云露山庄”。
在主峰后山一处十分偏僻的院落里,除了几间青砖瓦房之外,院子中还种了一亩见方的茶园。五更刚过,随着鼓声的响起,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少年也早早起床,在院中茶园里忙碌着。
少年叫严凌,九岁,乃是严家家主的六儿子。由于是早产儿,自小身体羸弱,经常卧床不起,因此他一边采茶还一边不时咳嗽一阵。
“凌儿,先别采茶了,歇歇吧,让春兰丫头替你采就是了。”院中石凳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面带黑纱,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她是严凌的母亲王氏。听着孩子的咳嗽声,她不由得心疼不已,语带哽咽地说道。
“是啊,少爷,你身体刚好一些,不要太过劳累了,让奴婢代劳吧。”中年妇人身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俊俏丫头说着,就要过来帮忙。
严凌虽然脸色苍白,汗珠不断,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但还是倔强地摆摆手说道:“母亲,春兰姐,还是我自己来吧,旁人代劳算不得数。这是严家子弟必修的功课,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我不想做一个在他们眼中混吃等死的废人。”
严家族规之一就是:凡是严家直系子弟,必须在院子中栽植一片茶园,每年亲力亲为,学习种茶、采茶、制茶的技能,违者轻则家法伺候,重则逐出家门。
孩子虽小,却甚有主见,王氏轻叹一声,侧过身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只得由他去了。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霎时几道惊雷闪过,“咔嚓”一声,竟然劈中了正在采茶的严凌。
本就疲惫不堪的严凌,全身就像被雷电彻底蹂躏了一番,浑身颤抖一阵,喷出一大口黑血就晕倒在地。
无人注意到的是,穹顶乌云中竟然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目露精光,注视着倒地的严凌,使劲眨了眨后似乎心满意足地消失不见了。
“凌儿……!”
“少爷……!”
……
王氏和春兰被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叫出声来。幸好,严凌虽然遭受雷击,但外表却看不到有什么损伤。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严凌抬到屋内,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王氏才语无伦次、尖叫着说道“快!快!春兰快去禀报老爷,请大夫,快去啊!”。
好大一会,春兰一个人哭哭啼啼地跑了回来,王氏急切间斥道:“春兰,你、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大夫呢?老爷呢?”
“夫、夫人,老爷说、说,大夫早就说过,少爷乃是早夭之相,活不过十岁,现在又遭雷击,天意如此,请大夫也是无用,请夫人节哀顺变吧!”春兰唯唯诺诺,小心地说道。
“哈哈……,好,很好!好一个严循光,竟然连亲生儿子也懒得看一眼了。如果凌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王氏趴在床边,看着脸色犹如金纸一般的儿子,泪如雨下,咬牙切齿地吼道。
原来,王氏是严家家主严循光的五夫人,虽然出身寒微,但貌美如花,心灵手巧,深得丈夫的宠爱。而严凌却因为早产,自幼体弱多病,还被本地最有名的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岁,更有一些多嘴的人传严凌乃不祥之人,所以严凌的父亲心灰意冷之下,就把他安置在这个偏僻的小院里等死。
呣子连心,王氏却坚决不肯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了照顾儿子,她不顾丈夫的反对,毅然陪着儿子住在了这个小院里。严循光几次三番要她放弃严凌,回去伺寝,刚烈的王氏竟然用一种毒草自毁娇容,惹得严循光大怒,自那以后就对她们呣子不管不问。
“夫人,少爷心地善良,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先让少爷躺着休息一会,我们去焚香祷告,祈求上苍保佑少爷吧。”春兰吓得跪在王氏身边,不知道怎么劝慰,试探着说道。
“嗯?好,快,你扶我到旁边佛堂里祷告吧,上苍一定会保佑我凌儿的。”王氏擦干眼泪,无奈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为了让严凌恢复健康,王氏特意请高僧主持建了一处佛堂,终年斋戒,早晚上香拜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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