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并不想正面揭穿无念道长的身份。
无念道氏蓦然转过身,面向柳树林。
徐天良踏步出现在丈许外的林旁。
月光照亮着徐天良英俊潇酒,且带几分傲气的脸。
无念道长勾勾地瞧着他,抿紧的嘴唇里进出一句话:“你就是那个丑小子,狼崽徐天良?”
徐天良静静地道:“是的。”
无念道长咬了咬牙:“那太好了。”
这句话说的很怪似乎也是别有用心。
徐天良心一测定,举起手中的织锦袋:“空长道长,你若是定要记前仇,咱俩就在此作个了结。”
空长道长的脸色变了,变得像月光一样惨白,且有些难看。
徐天良面含微笑,沉静以待。
他刚才已见过空长道长的身手,无论是内力,还是剑法。
这位老色狼要比他的弟子不法道长强胜十倍。
两人若是交手,鹿死谁手,尚难预料,谁也无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若空长道长贼心不死,仍记恨在心,这场厮杀迟早不可避免。
无可避免的事情,迟来不如早来,早来不如就到。
他很豁达,因此显得十分冷静。
空长道长沉默良久,忽然绽唇一笑,笑得很自然:“你走吧,空长道长早已经死了。”
徐天良回以一笑,笑得十分潇洒:“我就当没发生过今夜的事。”
空长道长击掌道:“好,你我心照不宣。”
徐天良供起双手:“绿水青山,后会有期。”
言毕,纵身一跃,形如鬼魅消失于柳林之中。
空长道长默立良久,突然眼中异彩闪射,轻轻一哼,开始着手处理沙滩上的尸体。
不法道长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私生子,他决不会放过杀死他儿子的仇人。
他隐姓埋名,毁容改貌,混入武当派由获得执法道长的地位,岂能让人识破庐山真面貌?
他此行确是奉了武当掌门之命,前来调查狼帮之事,但他另有自己的目的:找到狼崽徐天良,以报杀子之仇。
在酒店,他已怀疑徐天良,但只认为他是个狼帮的头目而已,故此有意引他来柳树林,没想到他就是狼崽徐天良。
他很想动手,但没有动。
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做事比生死判官严阴阳做买卖还要稳当。
他在林旁挖了个槽沟,将刘三爷等九人的尸体扔入沟中,用泥土与树枝草划掩好,他冷森森的目芒,盯着地上的树枝,树枝下埋着的似乎是徐天良的尸体。
他只想好了一个置徐天良于死地的妙计,徐天良纵有三头六臂,明日也难逃一死。
他咧开嘴,阴恻恻地笑了。
徐天良江湖经验不足,是块子姜。
他江湖经验老道,是块老姜。
有句俗话:“姜还是老的辣。”
徐天良回到酒客房。
老板娘已经不在房中。
他离去的时间并不太久,老板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被制的|茓道,能耐比他想像的要强。
但,他并不在意。
他与空长道长恩怨已解,今后少了个强敌,他很高兴。
这是个好兆头从后的一切,兴许都会顺利。
他倒在床的上放心地睡了,睡得很香。翌日清晨。
他结帐离店。
伙计没收他的店钱,反而送给他一葫芦上等好酒,说是老板娘的吩咐。
老板娘没有露面。
他从伙计的嘴里,得知老板娘叫花容容,江湖人称赤炼蛇。
“赤炼蛇?”他漫不经心地一笑,拎起酒葫芦上路了。
又是一个炎热的天气。
太阳像火球的一样悬挂在天空,没多久地坡便被晒得滚烫。
人行在路上,就像火烤火燎一般。
狼崽徐天良既不怕冷,也不怕热。
他能赤着身体在雪地里过夜,也能在大漠的烈日下躺下几个时辰。
因此,他毫无所谓地在路上行走着,边走边喝着葫芦中的酒。
他要先去逍遥仙宫找到廖天瑶,然后再去魏公府。
他认为只有廖小瑶才能胜过钱小晴,也只有廖小瑶才能真心帮他,她该是自己的女人。
想到她,他心中便燃烧起一团烈火,还有一种原始的心欲冲动。
她是逼遥仙宫宫主羽裳仙子,她美貌绝伦,但辛狠泼辣,*毒狠,死在她手中的男人不计其数,因而,江湖上说的她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熟谙一切*的小魔女。
她疯狂地爱着他,逍遥仙宫将会为他而甘愿牺牲一切。
他除了她以外,还有何选择。
然而,他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是空洞洞的,有种忧郁的失落感和一股莫各的烦躁。
他抓起酒葫芦,一阵猛喝。
边喝边走,边走边喝,葫芦时的酒喝光了。
时辰已近正午,炎火烈日仿佛要把人烤焦。
道路折一座山丘。
他放眼望去,道路像条蛇瘫软在阳光下,丘林树梢泛阳光像火一样在燃烧。
过了山丘,再往北道五十里,便是曲阳城,找到曲阳城内的怕红院,便能找到逍遥仙宫了。
他深吸口气,摇摇空了葫芦,走上山丘。
这是一天中最酷热的时刻,路上行人绝迹,连飞鸟,怕也不见一只。
他踏着滚烫的石头,越过丘坡。
丘坡顶上,一处小树林,道路从树林中穿过。
他走入林中。
蓦地,他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林道旁,一块小坪。
坪中一棵银杏大树下,坐着空长道长与酒店老板娘花容容。
草地上,一块草布,桌布搁着一坛酒、两只酒杯,还有四张荷叶兜着的四味卤菜。
空长道长与花容容正在树荫下对饮。
看到这场面,徐天良立即明白了许多,不觉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空长道长发出一串刺耳的阴笑:“嘿嘿嘿嘿,徐公子怎么姗姗来迟?”
徐天良没有答话,双眼里却是凶芒闪烁,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空长道长弹身跃起,纵入坪中,已在徐天良三丈距离之内。
徐天良迎上两步。
空长道长冷声道:“狼崽,总算找到你了!”
徐天良淡淡地道:“在下从未躲避过你。”
“很好,”空长道长声音一顿,复又冷森地道:“老夫问你一句话,不法道长是不是你杀的?”
徐天良冷冷地道:“何必多此一问!”
空长道长目芒闪烁:“老夫要你亲口承认。”
徐天良没有犹豫:“是的。当时受雇于魏公府前来杀我的杀手,况且……”
空长道长打断他的话:“老夫只要你说是就行了,并不要听你的解释。”
徐天良沉下脸:“你打算怎样?”
空长道长冷森地道:“杀你,而且是让你死得像一条狗。”
徐天良镇定自若,抿唇浅笑:“真的?”
空长道长耸耸肩:“其实,老夫要杀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吗?”
“实话告诉你吧,不法道长是老夫的儿子,杀子之仇,老夫不能不报。”
“理所当然。”
“老夫化名无念道长混入武当派多年,昨夜被你识破真貌,不得不杀你灭口。”
“言之有理。”
“狼帮新起,即与武林十大门派为敌,老夫杀你这狼帮帮主,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武林除害。”
“名正言顺。”
“既是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徐天良浅浅一笑:“老道长如此所言,在下还有什么好说?只是在下想问一句,老道长昨夜为何不动手,反说空长道长已经死了,你我心照不宣?”
“因为老夫昨夜没有杀依的把握。”空长道长沉缓地道。
“哦!”徐天良眉毛一挑,“你今天就有把握了?”
“不错。”
“那就来试一试。”徐天良按任了天神剑剑柄。
空长道长冷笑道:“其实你拔剑也是多余的,今天你决不会是老夫的对手。”
徐天良不信地摇摇头:“不见得吧?”
空长道长颈下山羊小胡一翘:“老夫先问你一句话,谁替你解体内三花蛇毒?”
徐天良身子一抖,两眼进出煞芒投射向花容容。
花容容面带微笑。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收拾桌布上的东西。
空长道长朝花容容嘟嘟嘴道:“她叫花容容,绰号赤炼蛇。
她已在给你的葫芦酒中下过三花蛇毒了。”
徐天良不觉杀机炽烈,两眼射出栗人的绿芒。
空道长哼声道:“只要你运动功力拔剑出招,你就会像一条断了脊梁的狗一样,趴在老夫脚前。”
徐天良恨恨地咬住了齿。
“江湖险恶,人心更恶。”师博之言,真是处处都能印证!
“不过,你还有个办法可与老夫拼死一搏。”空长道长缓悠悠地道:“你可先选内功将体内毒气,逼至丹田,然后尽力与老夫一搏,虽然你尽力一缚时必死无疑,但或许能机会杀了老夫。”
徐天良蹙起了剑眉。
空长道长道:“你搏过了,即使不能杀老夫,也会死得心安理得。”
徐天良已落入陷断,别无选择,只得暗自运功提气。
气运畅通,血脉平和,毫无中毒的迹像!
这怎么回事?徐天良楞住了。
“怎么样?”空长道长发问。
花容容未在葫芦酒中下毒!
徐天良刹时醒悟,立即装出一副中毒的模样,强行运气将“毒气”逼至丹田。
空长道长凝身未动,脸色几分凝重。
徐天良“逼毒”已毕,嗖地拔出天神剑。
同一时刻,空长道长宝剑出德,剑锋映着阳光,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徐天良被剑锋反光照着,眯起了眼,但,这对他却并无多大的影响。
然而,空长道长却敛住手中的刨,道:“狼崽,你已中毒。老夫再占这个阳光位置,实是太公平,恐怕你死后也会死不瞑目,来!咱俩是那个位置。”
说罢,他不待徐天良答话,已托身跃起,跳到林坪的北向一端。
徐天良见状,也未多言,身形一闪,飘落到林坪南向一端。
徐天良脚刚落地,空长道长发出一串长笑。
“他笑什么?”徐天良不知其故。
“看剑!”空长道长一声斥喝。
徐天良立即摆出古怪的“倒悬天地”剑势。
然而,空长道长却未出剑,旋身一掌,遥遥拍向站在银杏树下的花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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