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
后山涧崖深谷。
尖石峻岭林立,荒草遍地丛生。
因谷底无路可通,是个死谷,所以这里没有人烟,也没有路。
往日,这谷里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一个人影。
今日特殊,谷里来了一个人。
此人打双赤脚,一身破衣,蓬头散发,满面污垢,纵是如此,依然掩饰不了此人俊秀的脸庞和那一份傲然公子爷儿的气质。
他就是狼崽徐天良。
他在雁荡山死里逃生,一路流浪来到了这里。
他是特地来到这里来的。
他要杀胡大鹏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自金陵宝藏洞|茓大屠杀后,他心中充满了凶残冷醋与嗜血的欲望。
他跃过一条小溪。
后山涧的秘密道口已在眼前。
他心中突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希望胡大鹏还活着,不要已经丧生狼窟。
他走到一块大石头旁,伸手在石头上一拍,然后一推。
石头动也不动。
他脸色微变,稍退后半步,双掌猛然击出。
一声巨响,大石头裂成了碎片。
大石头后原有的通向后山涧的秘密通道,已经倒塌了,巨石和泥土封住了道路。
徐天良怔怔地站着。
胡大鹏已经转移了育獒的地点?
胡大鹏和未育成的獒已丧生在狼崽之口?
蓦地,他倏然转身手按住了天神剑柄。
身手一丈开外,草丛中站着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瞧着徐天良道:“你就是冷子秋公子?”
冷子秋是徐天良入深涧见胡大鹏时的化名。
徐天良点点头道:“不错。”
中年人又子吁口气道:“你终于来了,老爷在此候你好些日子了。”
徐天良抿了抿嘴,问道:“胡大爷可好?”
中年汉子手一摆:“请冷公子随我来。”
说罢,转身向谷底走去。
徐天良迈步,紧跟其后。
行至谷底一条深沟里,拨开草丛露出一块石板。
中年汉子在石板上有节奏地敲了九下。
石板下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中年汉子答道:“冷公子来了。”
“咔嚓”一声,石板随后打开,显然,石板是从里面接着的,里面没人接应,外面人无法打开这石板。
齐贵躬下身道:“冷公子请。”
徐天良没有犹豫,跳入了地洞中。
地洞不大,但能容数人直身站立,洞壁上点着盏油灯。
油灯下,站着另一个中年又子,看打扮该是个猎户。
猎户见到徐天良立即拱手道:“在下高朋恭迎冷公子。”
徐天良淡淡地道:“高兄不必客气。”
高朋侧转身:“请冷公子到这边来。”
说话间,齐贵已将石板盖拴好。
左侧有一条通道,顶壁不高需要低头行进,两侧墙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盏油灯。
高朋在前引路,徐天良走在中间,齐贵在后边。
通道不长,从墙上泥土的颜色看来,还没挖多久。
通道底是张石门。
高朋在石门外一边拍着石壁,一边高声喊道:“冷公子来了!”
齐贵在一旁对徐天良道:“对不起,石|茓里的通话孔还未凿好,只能这么高声叫嚷。”
一阵绞盘铁链向动声,石门缓缓地升起。
原来这石门是座千斤闸。
石门内是个小山洞。
两名汉子低住绞盘。拴扣好铁链一齐向徐天良拱手施礼:
“冷公子。”
徐天良眉头微微蹙起。
这些人为何对自己这般客气?
山洞是个天然石洞,除了那扇千斤闸和绞盘铁链外,没有任何装饰。
高朋引着徐天良穿过小山洞,推开一墙石墙门,徐天良只觉眼前一亮。
眼前是个大石洞,洞顶三个大窟隆中透射进眩目的阳光。
大石洞四面布满了洞窟,洞窟都用竹布帘遮着,像是一间间房间。
洞中西隅处一个地窖,上面盖着厚厚的石板,一个小铁窗用铁链锁着。
徐天良跳进洞中。
地窖里便响起了“汪汪”的狂吠声,声如闷雷。
徐天良浑身一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胡大鹏的獒已经育成了?突然间,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慌,头额不觉渗出了冷汗。
此时,一个洞窟的竹布帘掀开,胡大鹏从洞窟里走了出来。
徐天良傻傻地盯着他。
两个月不见,胡大鹏显得更加苍老,憔悴了。
他背驼得更厉害,满头白发落了不少,面色苍白得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手指发着抖,脚步也踉跄!
涂天良心中泛起一股苍凉之意感。
此人就是当年威震东北四省的神鹰门门主金刀胡大鹏。
说实话,他简直不敢相信。
胡大鹏定定地瞧着,眼中闪着光彩,神情显然十分激动:
“浩儿……你终于来了。”
涂天良淡淡地道:“我真是你的浩儿吗?”
胡大鹏颤抖着走前两步:“是,你当然是,你进来,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他身子一晃,几乎摔倒,李天奎从洞窟内抢了出来,把扶住他:“老爷,你不要紧吧。”
胡大鹏摇摇头:“我不要紧。”
李天奎对徐天良道:“冷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称呼你徐公子。”
徐天良坦然地道:“人家都叫我狼崽徐天良。”
李天奎正色地道:“请徐公子进来说话。”
徐天良踏步走过胡大鹏身旁,跨进洞窟。
洞窟里,一张木床,两条板凳,一张小桌,木床右侧一个小神龛,上面盖着一块红绸布。
小桌上,搁着一只酒壶,两只酒盅。
四盏吊在小桌上空的油灯,将洞窟照得通亮。
徐天良没有客气,进洞窟后便在小桌旁的一条板凳上坐下。
李天奎扶着胡大鹏走进来。
胡大鹏在另一张板上落坐,与徐天良面对面地凝视着。
良久,胡大鹏颤声发出一声呼喊:“浩儿……”
徐天良冷冷地道:“胡门主,在我未弄清真实情况之前,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你……”李天奎刚想开口说话。
“好。”胡大鹏截住他的话道:“请你不要称呼我胡门主,神鹰门主早已经不存在了,还有什么门主?”徐天良阴沉着脸道:“就依你,胡大爷请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李天奎忍不住Сhā嘴道:“老爷上一次在深山涧,已将长白山鹿子村发生的事告诉你了,难道你不相信老爷的话!”
徐天良冷冰地道:“我现在谁也不相信。”
李天奎激动地道:“当时群狼窟的时候,我就在场,我就是证人,如果有半点谎言……”
徐天良打断他的话:“胡大爷,能否请他出去一下?”
胡大鹏朝李天奎摆摆手:“你出去”
李天奎翘了翘嘴,转身走出洞窟。
在挑起竹布帘时,他扭头对徐天良道:“老爷认出你是浩儿后,他日夜茶饭不思,想念你想得病倒了。”
窟内只剩下了胡大鹏与徐天良。
胡大鹏深吸口气道:“为了将事情说清楚,我打算从我认识徐洁玉说起,行吗?”
听到“徐洁玉,”三个字,徐天良猛地打了个冷噤,接着胸中蓬起了一团火。
他咬咬牙,默然地点点头。
胡大鹏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抹光焰:“当所我追杀神旗门门主刘金彪,进了长白山绝石岩……”
他将如何在归途遇到余洁玉,后借鹿子村徐家遇花毛狼崽咬死徐母,最后自己带徐洁玉回神鹰门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徐天良没吭声,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听着。
凭他的直感,他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话题又落到了鹿子村那可怕一夜。
胡大鹏伸出颤抖的手抓住酒壶:“大群的狼崽批一批地涌来,有计划的攻向后屋……”
酒壶颤抖着,酒洒落在小桌上。
徐天良神情冷漠,既没动,也没说话。
胡大鹏抓起酒盅,一饮而尽:“那群可恶的狼崽居然把我诱出了屋外沙坪……”
他没再往下说。
徐天良不用他说,也已知道了一切,因为后面的事是他的亲身经历。
但他不明白,师傅徐沧浪为何又另有一说,其中是何缘故?
胡大鹏放下酒盅,定定地望着徐天良道:“你可相信我的话?”
徐天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反洁道:“你很爱徐洁玉?”
胡大鹏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排,眸子中闪烁出光彩:“是的,我很爱她。”
徐天良股色冷峻地道:“你可知她是否爱你?”
胡大鹏一楞,不知他此间目的何在。
徐天良冷厉的目芒直盯着胡大鹏,唯恐他绝假话。
他认为此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胡大鹏像是提起这伤心事以的,但又无可奈何,于是轻声道:“看来我只有向你和盘托出了。”
徐天良沉静地道:“只有如此,才能让我相信你。”
胡大鹏不得不象白素娟与徐天良第一次离开深山涧时那样,再次问忆起那段不堪问首的往事。
“徐洁玉受皇祖亡灵组织之命,回来杀胡大鹏,夺育獒天书,但她却背叛了组织,随胡大鹏逃进了深山,生了个女儿,一年后皇祖亡灵杀手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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