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骤变的情况,令人咋舌。
所有的观看者都几乎呆了。
天威也因扑空而惊骇,一时竟无法掉转身来。
地兽一口咬在天威的右大腿上,“嗤”地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胯肉。
天威嗥叫一声,猛然窜过,沿着壁角仓慌逃窜。
若在正常的情况下被咬一口,撕去一块肉,对天威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此时情况不同,天威又饥又渴,不仅体力难支,就是精神也处在恍惚之中,因此一旦失手,便立即垮了下来。
这是精神与肉体的崩溃。
天威逃躲到右角里,伸出舌头舔着自已身上的血。
血像灵泉,它越舔越馋,使劲地挣扎*起来,仿佛*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地兽的血一样。
徐天良抿起了嘴,脸色微微泛白。
他明白,人与狗一样,如果精神崩溃了,失去了求生,复仇的意志,那么,再也无任何希望了。
地兽连毛带肉吞下一块后,立刻精神大振,抖了抖身躯,全身的黑毛竖起,象旋风般在地窖里狂奔吼叫。
吼声如沉雷滚动,地窖在颤抖,众人只觉震耳欲聋。
地兽吼叫声中,扑到天威身上。
天威还在舔着自己的血,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地兽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咬断了天威的喉管,贪婪地*起血来。
天威仅仅挣扎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成啦!”高朋拍着手道:“老爷,出獒啦!”
李天奎涨红着脸,激动地道:“老爷十五年的心血总算是没白费,我们终于育出獒了!”
胡大鹏一旁道:“别高兴得太早,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獒。”
“为什么?”李天奎翘着嘴道:“这不是九狗一獒吗?”
胡大鹏目光瞟着徐天良道:“它还只能算是契种,它一生在困境中长大,弱肉强食,嗜血成性,必须经过驯育才能使它成为真正的獒,此刻若是把它放出来,它会毫不犹豫地咬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徐天良Сhā嘴道:“真正的獒,将会是怎样的模样。”
胡大鹏凝视着他道:“真正的獒,将回原它狗的本性,它盲目凶残的野性,会变成通达人性的忠勇,它将嫉恶如仇,忠于它的主人与朋友,对敌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徐天良问道:“要多久才能将它驯育成獒?”
胡大鹏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育獒天书研载,过了腊月,到明年初春之时,大概就行了。”
徐天良暗自咬了咬牙。
大约还有四至五个月的时间!
胡大鹏吩咐李天奎等人道:“下面就要驯獒了,大家立即出洞去逮狼,要活的,愈多愈好。”
“是。”李天奎兴冲冲地应着,手一挥,领头众人往外走。
“齐贵。”胡大鹏对着引徐天良入洞|茓的樵夫道:“你不会逮狼崽就留在洞|茓里照料一切。”
“是。”
齐贵也领命,退出了洞|茓。
地窖旁只剩下了胡大鹏与徐天良两人。
胡大鹏扁扁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突然,地窖里响起一阵雷鸣似的吼叫,叫声比先前更加有力,引得洞|茓里也是一片回声,一阵颤栗。
徐天良的脸转向地窖铁窗,目光触到地兽,一阵心惊肉颤。
地兽已吞食了天威半个身子,仰起头,张着血淋淋的嘴,朝着徐天良吼叫。
徐天良脸色阴沉,森森地道:“它为什么对着我叫?”
胡大鹏静静地道:“獒格外灵敏,也许它嗅到了狼群气味了。”
徐天良心弦一震,他想起了大漠死亡谷中的师傅与狼崽。
他思忖片刻,正色道:“你真打算把地兽驯成獒?”
“是的。”胡大鹏沉静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只有育成獒才能对付西门复,才能完成洁玉的心愿,为她报仇雪恨。”
徐天良无言可对。
胡大鹏提到了娘的遗愿,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胡大鹏道;“请回洞窟继续用酒,想必你已经很饿了,很对不起。”
徐天良摇摇头道:“我并不饿,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歇一歇。”
胡大鹏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好吧,你先歇息一下,老夫等会再叫人送饭菜到你房中来。”
胡大鹏举掌一击。
齐贵走进洞|茓。
“领徐公子去歇息。”
“是。”
齐贵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徐天良引进西隅的一间洞窟里。
胡大鹏凝视着徐天良的洞窟,默立了许久,才转身反到自已歇息的洞窟中。
地窖里平静下来,响起了沙沙沙的咀嚼声。
地兽正在继续它的美餐,吞食着它兄长天威的肉体。
徐天良进入的洞窟里,床铺、茶几、桌椅、面架、书柜等应用之物,一应齐全。
四壁还挂图有名家的字画。
桌上有酒壶,茶壶,还有文房四宝。
茶几上,搁着一张古琴。
这洞窟干净,宽敞,明亮,布置得井井有条。
显然,胡大鹏为徐天良的到来早已作好了准备。
徐天良支开贵后,和衣躺到床上。
他呆呆地望着洞窟顶上透进来的阳光,心潮如浪翻涌。
他心中有许多的疑团。
师傅徐沧浪为什么说,胡大鹏是霸占了徐洁玉?
根据胡大鹏所叙,及徐洁玉送能他的自画像,可断定徐洁玉是爱胡大鹏的,凭直觉,胡大鹏也确是深深地近着徐洁玉,而且这是一种坚定的,至死不渝的爱。
师傅徐沧浪为什么要骗自已?
徐沧浪要杀胡大鹏,仅有为了复仇,还是奉了西门复的旨意?
他闭起了眼,心绪乱得如同一团乱麻。
杜云魂为什么说徐洁玉是自已的娘,而胡大鹏却又不是自己的爹?
自己的爹究竟是谁?
令人费解的谜。
根本就无法去猜测。
他咬住下唇,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将暗中的爹打出来!
知道这一切秘密的,也许只有师傅徐沧浪与西门复。
去大漠死亡谷,找徐沧浪?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无能放弃复仇的计划,而且还有廖小瑶和白素娟许多人在等待着他。
将来与西门复为敌,徐沧浪必然会是自已的敌人,如果他真是与西门复勾结在一起,为其效命,自已该如何处置?
徐沧浪对自已有养育授艺之恩,怎能杀了他!
大漠死亡谷的狼崽哺|乳了自已,怎能让它们灭绝在地兽的獒嘴下?
可是,自己为了复仇,为了武林,为了正义,又怎能不这么做?
该怎么办?
他感到一片茫然。
陡地,他睁开了双眼,眼里闪烁着悸人的绿芒,嘴里喃喃地念道:“江湖险恶,人心险恶。”
他反复地,不停地念着,鼓励着自已的信心和勇气。
他非常明白自已的处境,一旦自己丧失了信心和勇气,就将会变得如同地窖中的天威一样,任自己的同类任意宰割与吞食。
他无声地念着,胸中腾起一团团烈火。
次日清晨。
洞|茓中的人都忙着去逮狼崽只剩下了胡大鹏与齐贵两人。
徐天良经过洞|茓地窖,又引起地兽一阵狂吠。
他先见过胡大鹏,然后进入小石洞。
他在蒲团上盘膝坐下,打开混元金刚练气法秘本,开始吐纳运气。
有了昨天的教训,他不敢妄提真气,只是照本上的气法运气。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岔气或不顺畅的现象,但一切却又平淡无奇。
他运气三次,走|茓串关三小周天后,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秘本上所说的那股神功硬气,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他意识到,如果用这种无功底的气运法练气功,恐怕真如胡大鹏所言。
三五年或许一辈子也许都会无有成就。
他苦苦思索,却无良策。
他按捺不住,提一口真气,再行依本运气串|茓走关。
先时似乎顺利,气走手,透掌心都很顺心,气归丹田之时,也如秘本上所说泛起一股混元之气。
然而,当他企图将这股混元之气纳入丹田之时,突然丹田迸出一股巨大的反力,刹时,血气逆转,真气突然死乱窜,他顿觉两耳嗡鸣,全身燥热而不可耐,心绪顿时大乱。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急忙想散开真气,但这团真气即混元之气,已不听他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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