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行商旅客队伍,不像。
说是卖艺的戏班,也不像。
尤其队伍的后面,还走着一个丑脸和尚与一个蓄发的清秀道士。
这是徐天良的狼帮队伍!
十余名异装汉子,是刚加入狼帮的各小帮派的头领与代表,他们随同帮主与军师,一同去钱塘商讨武林大事。
像他们这种小帮派,从来没有人瞧得起,哪能有商讨武林大事的机会?此刻,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丑脸和尚和清秀道士,自就是徐天良与白素娟了。
白素娟恐女子装降服不了手下,故败容为道士,以唬弄一时。
走在头里的骑马汉子,勒住手中缰绳,扭头对徐天良道:“禀帮主,前面就是螺田镇。”
另一个骑着头小毛驴的汉子道:“此镇内有个‘天狗帮’,要不要去收服了?”
徐天良尚未答应,走在他身旁的一个挑着捏儿的矮汉道:“当然要罗!多一个帮就多一份力量,这是军师爷说的。”
另一个骑在马上、穿着锦绣团袍的汉子道:“天狗帮的狗爷,是本大爷的朋友,本大爷去说一声就行了,费不了多少事。”
另一光膀汉子道:“天狗帮有十二条天狗,厉害得很,顶得上西子庄十二名一流杀手。”
“这话不错。”拎着双斧的大汉道,“当年咱六号门十二名斧手,还被这些天狗咬了个毛忙脚乱,狼狈而逃。”
“听说这些天狗是个子很小,是从海外引进的怪种……”
徐天良蹙起眉头。
这些人说是向帮主请示,可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帮主说话的份?
白素娟却拍拍手道:“少罗嗦!大家立即进镇。”
狼帮队伍大摇大摆地开进了螺田镇。
螺田镇不大。
纵横两条街道,总共不到三百户人家。
螺田镇不大。
纵横两条街道,总共不到三百户人家。
螺田镇的人是很好客的。
往日见到这许多人,还有这许“大人物”一定早有人过来迎接。
然而,今日没有过来迎接的人。
徐天良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镇街上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但不见人。
纵横两条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徐天良微蹙的眉头,深深地攒起。
“哈!莫非咱们今日赶上场子了?”走在头时的无旗门门主刘无念大声叫着,拍马向镇后街奔去。
“有好戏看罗!”骑毛驴的老字会龙老二胡少忌,一拍毛驴跟了过去。
其余的人目露异彩。一声吆喝都向后街跑去。
只剩下了徐天良与白素娟两人。
徐天良皱着眉问:“什么场子?”
白素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说着,“嗤”地一笑,“咱们跟着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镇后街,一个土坪。
全镇一百户人家的人,全都在这里,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内,隔起了木棚栏,栏内左右,两个小棚门。
木棚门两头,有两个小木,台上各有一群。
东隅木台,一张狗皮椅,椅中端坐着一个头戴狗皮东瓜帽,身披狗皮袄,下着狗皮靴的吊眼皮汉子。
吊眼皮汉子两侧,分侍着十二名穿着狗皮袄的精壮汉子。
西隅对立一个木台,一张狼皮椅,椅中端坐着一个身披狼皮袄,着狼皮裤、狼皮靴的独眼大汉。
大汉身旁站着一个喇嘛,两侧二十名穿着狼皮袄猎户打扮的人。
两个木台悬着三面旗帜。
东隅木台悬着两面旗,一大一小。
小的一面,Сhā在狗皮椅背上,黄底上缀一条呲牙咧嘴的白狗。
大的一面,竖在木台的一根长竿上,是黄底上缀有一只黑色狼头的狼帮旗号。
看来,东隅的这群人已归顺狼帮了,尽管他们还不曾见到他们的帮主。
西隅木台上只悬一面旗。
白底上面缀一只红色狼头,狼头旁*线缀成的“天狼”二字,耀入眼目。
全场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没人吆喝。
也没人动。
连徐天良这伙人涌入坪内,也似乎无人觉察到。
坪内的空气令人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徐天良这伙人一入坪内。也立即被这种空气所罩住。
所有的人都似乎凝住了,目光注视着空空的木棚栏。
栏内的黄砂地上,有缕缕鲜血和簇簇狗毛,及激烈搏斗过的痕迹。
徐天良冷峻的睑透着冰寒,眼中闪着棱芒。
原来是斗狗。
这里正在进行斗狗!
白素娟,贴在徐天良耳畔,轻声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个吊眼皮汉子,但是螺田镇天狗帮的帮主荀大狗……”
说话间。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的锣声。
窒息人的空气,被这声锣声震碎进散开来,随之响起一片吆喝与怪叫声。
西隅木台下,一声狗吠,两名汉子牵着一条用铁链栓着的狗,走了进来。
此狗极高大健壮,简直就像一只小牛犊,它迈着雄壮的步子,伸着长长的舌头,咧着尖利的獠牙,大步走向木栅栏门。
徐天良一眼看出,这是一条杂交型的大狼狗,凶猛、剽悍,但不机灵。
镇上人发出一阵嘘声和怪吼,激怒得大狼狗歪起头,朝着人群狂吠。
一两个牵着大狼狗的汉子,好不容易才将愤怒的大狼狗牵到木栅栏旁。
他们紧勒着铁链,在等侯命令。
震耳的叫嚷声中,荀大狗缓缓地摆了摆手。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汉子,从一隅木台上牵出了一条小狗。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大狼狗也停止了吠叫。
小狗实际上年龄并不小,只是身材瘦小了罢了,它身材有些怪异,头大略呈方形,嘴宽阔,牙尖利但不长,长长的两耳拉耷着整个脸遮着,身子较瘦小,四肢也较短,两只眼睛眯显得有些混浊无光。
这小狗能与大狼狗争斗?
徐天良瞪圆了眼。
西隅台上的喇嘛发出一声冷笑。
披狼皮袄的独眼汉子满睑是得意之色。
荀大狗镇定自若,脸上充满了着自信。
镇上人瞧着小狗的目光虽有些紧张,但却十分坚定。
这些反应收摄到徐天良眼中,他眯起了眸子。
难道这条小狗能有胜大狼狗的希望?
白素娟轻细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说是大狼狗赢,还是小狗赢?”
徐天良扭侧睑,一双明眸用困惑的眼光盯着她。
她瞧着他,怔了一下。扁扁嘴道:“唉,与你赌也没啥意思,告诉你吧,这小狗准羸。”
徐天良诧异地道:“为什么?”她神气地翘翘嘴道:“我见过这种狗,这是国外的一种牧羊狗,名叫‘巴虎’,别看它身材瘦小,却生性凶猛,灵活异常,是牧羊人专门用来对付狼的一种狗。”
此时,巴虎已被牵到东侧的木栅门前。
巴虎突然竖起短颈,晃晃长长的耳朵,朝着西侧木栅门前的大狼狗,发出几声低沉的闷叫。
叫声不高,但有一种威慑力,令人听了有些心悸。
大狼狗立即报以几声怒吼,以示回答,显然是不甘示弱。
两狗尚未交战,先示声威,坪场上的人顿时兴奋起来,发出一片惊天动地吼声。
人群的吼声和木栅栏里飘出的血腥气息。撩动了大狼狗与巴虎的疯狂*。
两条狗一齐狂叫起来,拼命地扑向栅门,用前爪在栅木上抓搭着。
那血红的眼,那呲咧的嘴,那扑腾的狂劲,又使人们的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徐天良的脸扭曲了。
人类的疯狂,是否也狼和狗一样?
他想起了大漠的狼群。
不知它们现在怎样了?
他想起了地窖中的獒种地兽。
不知地兽现在调训得如何?
白素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喂,你在想什么?”
他身子陡地一震,咧着阔嘴,尴尬地笑了笑。
是呀,自己在想什么?
他居然说不上来。
小木棚门拉开了。
大狼狗与巴虎,从东西两个方向入木栅栏内。
两条狗就像两支箭射向对方,其野性与凶猛程度可想而知。
“冬!”由于速度太快,两条狗碰撞到一起。
巴虎个子太小,立即被撞飞到木栅栏左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大狼狗得意已级,疯狂地叫着,张开血盆大嘴,向栏角扑去;那模样似乎要一口将巴虎吞掉。
西台上的喇嘛阴恻恻地笑着,抚摸着手背。
天狼旗下的独眼汉狂吼着,与十二名手下跺着脚,跺得木台轰然直响。
东台上的荀大狗正襟危坐,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态,十二名手挺身直立着,与他一样地沉静。
镇上人却显得异样的紧张,吼叫声顿时减小。
这场斗狗已准备了十年。
十年前,那个叫赖得发的独眼猎户,在螺田镇上斗狗,输得只穿条裤衩离开了镇子,在离镇时,他对荀大狗说话,十年之后,他必来报此一箭之仇。
苟大狗知道赖得发虽是个泼皮人物,但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于是他组织镇上人成立了狗帮,收购天下良犬,欲与赖得发再决雌雄。
他收购、培育了十二条号称“天狗”的良犬,十年来斗狗场从未有过败迹,连京城闻名天下“黑牙天王,”也丧命在天狗利牙。因此,在狗帮帮派虽小,在江湖上却也小有名气。
十年后,赖得发果然来了。
他带来了一位喇嘛,一个四十多名猎户组成的天狼帮和十二条赛狗。
十年前的斗狗。继续开擂。
场地如旧。
赛规如旧。
观赛的人,除了死去的或新生的人外,也依然如旧。
斗狗是要押注的。
镇上人一如既往地支持荀大狗的天狗帮。
是荀大狗的天狗帮,给螺田镇带来了繁荣、财富,与勃勃生机。
镇上人将所有的银子,都投入了写着“荀大狗”名字的箩筐里。
斗狗赛制是五斗三胜。
场上已斗过了三场。
苟大狗胜一场。
赖得发胜两场。
若这场大狼狗获眭,苟大狗就输了。
荀大狗若输了,就意识着镇上了的银子没有了,现在没有了,将来也不会有了。
螺田镇今后将不再会有斗狗。
这是不能输的一场斗狗,所以镇上人见巴虎被大狼狗撞倒,心中十分紧张。
巴虎能否避开大狼狗之气势汹汹的一扑?
这对天狗帮苟大狗和螺田镇上来说,都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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