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小源村。
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五户人家,全都姓伍。
这是伍奉旨的老家。
伍奉旨和钟奉法自从峨嵋金顶逃出来后,就一直躲在这里等候西门复的旨令。
从村口的青石小桥畔起,就有尸体与鲜血,一直到村里西隅最后一家大院里,共有尸体三十六具,鲜血融化了一大片积雪。
死者有老人、壮汉、女人与儿童,全是伍姓的村民。
杀人者是圣火教少主闵佳汝。
他此刻瞪着泛赤的眼,带着聂民鉴、吴可击、吴氏四兄弟和一大批手下,将院屋团团围住。
他身旁站着杜云魂和钱小晴。
钱小晴眸子里闪着愤怒的光,正在厉声向他斥问:“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滥杀无辜了吗?你为什么还要乱杀人?这些老人、妇女、小娃有什么罪?”
闵佳汝抿着嘴唇,没加答她的话。
他杀人是心中嗜血一暴戾冲动的一种满足,是练紫霞魔功走火入魔的心理变态。
另外,这村里的人都是伍姓人,他为防止意外,必须杀人灭口。
然而,他知道这在她眼里不是杀人的理由,所以他干脆不说。
她冲着他嚷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用手将她推开,朝着屋子时喊道:“伍、钟二位护法,你们若再不出来,本少主就要下令放火了!”
喊话间,站在屋侧的几名手下,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哐当!”院屋倒坍了。
伍奉旨与钟奉法挟持着夏世炎,从屋内走了出来。
夏世炎闪亮的眸光扫过院坪,立即黯淡下来。
来追杀伍奉旨钟奉法的人,不是徐天良与自己的十夫武士,而是闵佳汝,她明白今日她能活下来的机会很少。
伍奉旨不得究里,踮着脚,用一把尖刀抵着夏世炎咽喉道:“谁敢乱来,我就先宰了他!”
闵佳汝冷冷地笑:“请伍护法动手吧。”
说时,手一挥,院中圣火教的人都扬起了兵器。
“且慢!”钟奉法高喝一声道:“易少主武功盖世,手下亦个个武艺高强,若是仍要以多胜少,传扬出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吗?”
伍奉旨闻言,收回手中的尖刀,急忙道:
“圣火教中谁敢与本护法单独斗?本护法纵是一死,也死得瞑目。”
聂民鉴双目闪电,斜跨出一步:“少主,让属下与那厮一搏,如何?”
闵佳汝想了想,毅然地点点头。
聂民鉴五短身躯一纵,已跃入院坪。
伍奉旨扔下手中尖刀,也抢入坪中。
聂耳鉴拔出短斧抖了抖,瓮声道:“交手前,我有一言相问。”
伍奉旨眨了眨眼:“请问。”
聂民鉴正色道:“阁下可是玄宫铁麻武大郎的传人?”
伍奉旨怔了怔,即道:
“不错。”
聂民鉴咬咬牙道:“很好,你今日死定了。”
伍奉旨瞪圆眼:“为什么?”
聂了鉴眼中闪着毒焰:“你到于阴曹地府,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罢,双斧倏然扬起。
“慢!”伍奉旨一声高叫,“交手前,我也有话要说。”
聂民鉴无奈按住斧柄:“请讲。”
伍奉旨却侧脸对闵佳汝道:“如果我胜了聂头领,易少主能让在下离开这里吗?”
闵洼汝脸上绽出一丝阴险的笑:
“当然可以。”
话音未了,聂民鉴一声怒喝:“休想!”
随着喝喊声,一片斧影已罩向了伍奉旨。
斧影罩近,倏然一变,竟变成无数道闪电劈下。
快斧,快得令人连闪念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霸道,强劲的道力使人感到窒息,根本无法闪避脱身。
这是聂氏三十六斧中“月毁星沉”的拼命斧法。
聂民鉴为何要与自己拼命?
伍奉旨还未反应过来,斧刃已劈到了他的脸上,他别无选择,只得还以一招“同归于尽”,发出了大悲手。
大悲手按在了聂民鉴的左胸上。
三十六斧劈在了伍奉旨的脸上。
两人一触即分。
伍奉旨哼也没哼一声,便栽倒在院坪雪地上,血水在流淌,白花花的脑汁与雪融合在一起。
聂民鉴退后数步,身子晃了晃,一句话随着喷出的鲜血从嘴里进出:“爹,孩儿终……于替你报仇了……”
他慢慢地倒下去,断了气,板斧跌落到一旁。
这可悲的一幕,使钱小晴看得心惊肉跳。
夏世炎已悄然地退到屋墙旁,双手瑟瑟地抱住自己的双肩。
她虽然为伍奉旨这恶魔的死而感到高兴,但伍奉旨那像开了瓢的脑袋,却让她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钟奉法跨出瘦长的腿,走到伍奉旨身旁,沉冷地道:“该轮到我了,是易少主亲自动手,还是……”
闵佳汝嘴朝吴氏四兄弟一呶,截断他的话道:“你,们兄弟上。”
吴可击嘴唇抖动了一下,想说话,却被杜云魂使个眼色阻住。
杜云魂知道,闵佳汝此刻胸中的魔火还未乎息,他还渴望鲜血、还想看到人死,所以他才派地趟刀矮脚吴氏四兄弟去送死。
吴法,吴缘,吴道与吴义四人对视了一眼,八把短刃一齐出鞘。
“杀了他们四人,我就可以走了吗?”钟奉法问。
“呀!”八道寒芒在地面展开,像洒在地上的银水向钟奉法滚去。
闵佳汝这次没有回答。
钟奉法肩上抖起一道金芒,身形如灰鹤冲天而起。
闵佳汝骈起二指,斜指空中,但没有发出指气。
钟奉法半空身形一转,倒翻过来,头朝下急剧落下。
金芒触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血水像旋转的喷泉向四处飞溅。
闵佳汝有意站着不动,让血水喷溅在身上和脸上。
吴氏四兄弟低嗥了一声,在地上旋转了几下便寂然不动了。
凭四脚矮虎的功夫,哪能是快刀钟奉法的对手?
钟奉法杀了吴氏四兄弟后,宝刀在地上一点身形折回,脚在地上猛地一蹬,再次冲天而起。
他是面对闵佳汝跃空的,宝刀横在胸前,随时准备出招。
闵佳汝刚才没答他的话,晃然没打算放他走。
他知道自己并非闵佳汝的对手,但凭他出人意料的轻功,也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他这一蹬,力逾千斤,身形如箭射出,只要闵佳汝稍稍大意,托大迟追一步,他就能逃出死神之手。
闵佳汝居然没动,还将手指垂了下去。
他打算放自己走?
钟奉法闪念之间,只觉头顶有道寒气逼近,他抬起头,忽然看到了一双俯瞰的眼。
一双闪着绿芒的狼眼!
“徐天良”他惊呼出口。
寒芒闪烁,与钟奉法身体擦过。
徐天良似只白鸽飘落到院坪大屋墙前。
钟奉法仍在上跃,但上跃的身体,自额顶往下分成左右两片。
血雨纷飞,呼声倏止,两片尸身元往上跃,直至十余丈高化为血片降下。
院坪响起了闵佳汝的掌声:“好剑法,杀人的好剑法!”
钱小晴突然跨出一步,对徐天良嚷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血光中,徐天良阴森着脸道:“除恶务尽。”
钱小晴挥起双手,大声叫道:“你们为什么都是这样,为什么?”
她扭转身,拔足狂奔。
徐天良想喊话,但没出声。
闵佳汝扭头朝杜云魂丢了个眼色,杜云魂立即追了出去,徐天良与夏世炎打了个招呼,正欲说话,闽佳汝阴冷的声音传来:
“盟主为何月下来迟?”
徐天良冷冷地道:
“易少主此话何意?”
阅庄汝手一挥,吴可击与圣火教弟子尽退出了院坪。
闵佳汝对夏世炎道:“夏庄主也可以走了。”
夏世炎瞪了瞪眼,压低声道:“此人阴阳怪气,诡计多端,你务必要小心。”
徐天良点点头。
夏世炎双手一拱:
“夏某在钱塘狼帮总坛恭候盟主大驾。”
她跨过院坪恨恨地看了伍奉旨与钟奉法的尸体一眼,大步地走了。
院坪里就剩下闵佳汝与徐天良两。
徐天良沉声地道:“沙渺渺呢?”
闵佳汝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容:“他与西门复在一起。”
徐天良眸光一闪:“他已找到了西门复了?”
闵佳妆抿起嘴,做了怪相:“不我们实际上已经拿到了西门复了。”
徐天良脸色顿变,血行也骤然加快,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拿到西门复了?”
闵洼汝沉静地道:“不错,这就是我说盟主为何月下来迟的原因。”
徐天良急促地道:“他们现……在哪里?”
“请盟主随我来。”闵佳汝说话时,身子已射逾出院墙。
一个多月的功夫,闵佳汝的轻功已大有长进!
徐天良不敢怠慢,身形切急起,衔尾直追过去。
两人身形极快,须叟之间已过后村山坡到了一座山岗上。
岗上一座古刹。
徐天良在古刹前站定。
古刹门紧闭着,门楣上“天罗刹”三个字耀人眼目。
西门复自峨嵋金顶朝圣会后,一直躲地这里?
思想之间,闵洼汝随后赶到。
他脸色有些难看,想不到轻功虽然已大有长进,但仍不是狼崽的对手。
他踏步向前,在寺门上一连拍了三下。
寺门应声则开。
门内四名寺僧躬身恭迎。
徐天良进入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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