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低头亲了亲她混杂着雨水和血污的脸颊，她转过头来，刚好看到一滴雨水落在他眼睫上，他一眨眼，雨水便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混着眼角处沾到的血，好似他流了一行血泪。她面­色­惨白，脸上满是血污，唯有眼珠乌黑似夜，整个人仿若鬼魅一般。

柳聿不错眼珠看着她，脸上淌着一行血，眉目­精­致无双，神­色­不悲不喜，宛如悲悯人世的一尊佛像。她状似漫不经心地伸出完好的左手，替他擦掉那行血水，然后转过头不再看他。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的血泪，她心里还是钝得难受。

柳聿策马带着宋朝歌七拐八转，最后勒马停在一座宅子前，也不敲门，抱着宋朝歌直接飞身进了院子。身后紧追不舍的南荒中人不知为何突然不追了，齐齐撤走。房屋内灯火通明，看宅子的样式里面的主人在镇上该算是富贵人家，柳聿对着里面喊了声：“李卓然，快出来。”屋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飞快出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那便是李卓然。

李卓然出来后见到在雨中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先是一愣，待看清是柳聿后急忙道：“门主，这是怎么了，快进屋来。”柳聿搂着宋朝歌进屋，屋中的仆从和李卓然的妻子红英也出来瞧是谁，柳聿对红英道：“麻烦拿针线来，还有­干­净的衣服，贴身的也要，还有烈酒，再烧桶热水。”

红英见他和宋朝歌浑身是血，吓得手脚发软，再看到宋朝歌手臂上血­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直接闭了眼不敢再看。旁边的丫鬟也有些害怕，扶着红英道：“夫人她晕血。”李卓然也看到了宋朝歌手上的伤，边把柳聿往房间引，边道：“小蝶，你扶夫人去休息，再把针线带过来。你们几个，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烧水。”

待进了卧房，此时只有他们三人，李卓然找出伤药和纱布，问道：“门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聿扶着宋朝歌坐到床边后，道：“碰上了南荒七煞，打了一架。”说着他开始把朝歌天水碧的外衣脱了下来，李卓然刚“啊”了一声表示对这个消息震惊，这边一看柳聿居然招呼不打就脱了姑娘的外衣，赶紧阻止道：“诶门主这样不好吧，姑娘家的……”

柳聿瞥了他一眼，道：“你夫人晕血，难道你让小蝶来缝线？”恰巧小蝶端着针线和衣物进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怕nAd1(”说完放下东西飞快溜走了，差点撞上提着热水和一小坛子酒的仆从。

方才宋朝歌一直靠在柳聿胸膛，李卓然一直没看清她的长相，这时才打量她的容貌，虽是满脸血污狼狈不堪却掩不住丽­色­。柳聿把烛火端近了，淡淡道：“你还不出去？”

李卓然正在猜测宋朝歌和柳聿的关系，闻言见仆从早已自觉放下东西出去了，也立即抬脚出去，把房门掩好，告知旁人没有吩咐不可擅进。

这会房里只剩下柳聿和宋朝歌两个人，柳聿一下就尴尬了起来，极不自然道：“你别乱动，待会别说我轻薄你啊。”宋朝歌乐道：“你这时候跟我假正经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赶紧的。”只是她面­色­惨白，笑起来也十分虚弱。柳聿看着心疼，心想也对，又不是没见过，便端正了脸­色­脱了她半边衣裳。

柳聿先绞­干­了毛巾，把她伤口处的血污擦­干­净。宋朝歌强忍着痛，左手抓着床沿直接扣了五个指印在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冷意起了一大片细小的颗粒。柳聿看了看她的脸­色­，倒出坛子里的酒把毛巾浸湿，一咬牙飞快捂上她的伤口，把吸在毛巾里的酒按出来。烈酒沾上伤口，宋朝歌疼得眼前一黑全身发软，差点坐不住倒在床上。

那一个瞬间柳聿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此刻那么脆弱，如果她死在自己手里，是不是……只是一瞬间的杀意，宋朝歌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左手先于她的大脑反应紧紧攫住他的咽喉，两个人冰冷的目光对在一起。

他没有躲，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是不妨碍她只要一用力就能扼断他的咽喉。柳聿先收回了冰冷的目光，他平静地把她扣在自己咽喉的手拿了下来，缓缓道：“我说话算数，你要相信我。”宋朝歌不置可否抽回自己的手，不以为意瞥了他一眼，两个方才还在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就这样扯平了。

李卓然的房间里只有几张没有靠背的圆凳，柳聿本就担心宋朝歌会疼得坐不住，现在­干­脆自己也坐在床沿，将宋朝歌扣在怀里圈着她nAd2(宋朝歌有些不习惯这样一种脆弱的姿态在他怀里，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他看不到她的脸­色­，只能看到她肚兜下若隐若现的小巧。他搂着她，从她发间和身上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和酒香，还有一股极淡的莫名熟悉的馨香。

他深吸口气，右手平稳地举起针，用左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我要开始了。”宋朝歌的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下巴，他便固住她的手臂，一针一针穿过皮­肉­，将伤口缝合。针每穿过伤口一次，柳聿都能感觉到宋朝歌在他怀里颤抖一次，但她却紧咬着­唇­一声不吭。宋朝歌满头冷汗，柳聿腰侧的衣服已经被她抓烂了，她手里抓着块破布碎片，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

柳聿低头亲了她的头顶，道：“疼就咬我吧。”宋朝歌只是搂紧了他，紧闭着眼不说话。柳聿给她缝好最后一针，自己也一头汗，他忽然摸了摸她的右肩，以后这里会留一条很难看疤，闷声道：“是我不好。”

宋朝歌有些答非所问：“藏在衣服里又不给人看。”柳聿不搭腔了，给她上了药，用纱布包好。包好后他让宋朝歌自己坐好，绞了毛巾给她擦脸，见她­唇­已经被咬破了皮红艳艳的全是血，叹了口气给她轻轻擦了嘴。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