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床儿怕。
一旁抽烟的徐德富满腹心事,他眼看着娟儿,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二嫂到四凤的烟馆上班,佟大板儿受雇车行赶大车,三天两头不着家,娟儿便在大舅妈屋子里。
又是你妈教的吧,卖板凳能值个钱,谁家买板凳当柴烧呢?徐郑氏说。
嗯哪,妈教的。娟儿摸着挂在脖子上那串桃核护身符,说,舅妈,妈还教我小桃树。她要诵小桃树歌谣,徐郑氏挡了一下,说:说几天小桃树了,今天不说小桃树了。她望眼心事重重的丈夫,想法逗他开心,话拐到他的身上,儿,桃核护身符谁给你做的?
大舅。娟儿望着徐德富说。
徐德富十分喜欢这个女孩,在她的身上有四凤的影子,间或还有唯一的女儿小英的影子,她已经远嫁奉天,很少回娘家。自打他做主德中未圆房的媳妇二嫂嫁给佟大板儿,他拿二嫂当本家妹妹,因此娟儿管他叫大舅。
对吧,大舅,是你给我做的。娟儿说。
哎,是。徐德富回过神来。
娟儿吃过桃子,却没见过桃树,她问:舅妈,这些桃核那里来的呀?
咱家树上结的呗。徐郑氏说。
娟儿天真地望窗外,院子是几棵光光的柳树,她说:没有啊!
在老家,咱们的院子老大老大,栽了好多桃树、李子……徐郑氏的话给丈夫打断,说:跟孩子说这些干啥?
娟儿!娟儿!院子里丁淑慧叫。
他四婶。徐郑氏说,小叔徐德龙死了多年,她仍未改口,亲近地叫了十几年,感在称呼里露珠一样含着,没有滴落和干涸,去吧娟儿,四舅妈叫你。
娟儿乐颠颠地跑出去。
梦地八成抽大烟。徐德富终于道出心事。
不会吧。
在此有必要讲一下那个吸食鸦片疯狂时代的生活背景,熟人见面会问:抽没抽?到谁家串门都有鸦片吸。有钱的人家烟盘子炕上摆着,整日点着烟灯,随来随抽。徐家种大烟,却不搁大烟待客。但每当说谁抽大烟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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