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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太平

她心里盘算着目前武林中威望最高的就是黄山派,唐夫人对当今武林形势十分了解,我何不趁机到她身边去打听消息,再作计较。

.她来到黄山派下榻的客栈,只见风不鸣疯人刚回来,韦不平在那里说着“每次都让那狡猾的人跑了,真是可恶。”唐菂上了楼,来到孙采房间,孙采说“我想同盟之中有人泄漏了消息,每次都被这恶贼得到消息。”

.唐菂说“夫人,我知道你不想杀鬼魅雪莲。”

.孙采一笑,说“都说夫君憨厚老实,我说那是厚道,其实很聪明。我的确不想杀她,想她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但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这对黄山的威名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得­干­一件漂亮的事情。”

.唐菂说“现在漂亮的事情,都有人抢着要作。”孙采说“武林有武林的规矩,我们不作那种为了求取功名利禄而阿谀奉承的事情。我们要作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弄了一份为害武林的几个罪魁祸首的名单,那都是真正­骚­扰百姓,浑水摸鱼的武林败类,咱们各派虽然是武林中人,但是即便是江湖游侠,和民间都有联系,而且大多还有田产在地方,除掉这批自命不凡的人,一来让人知道有武林同盟;二来,也让那些本来就置身事外的人免受­骚­扰。”

.唐菂说“这个想法不错,这些人仗着现在是乱世,为非作歹行凶一方,地方的人哪能和这些有点武功底子的人相比,夫人这个想法很好,咱们也不能老是对一个鬼魅雪莲。”

.孙采说“而且杀此人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借刀杀人罢了。”

.原下慧子在窗户外面听了,心里存着感激,想我虽然自认并没有滥杀无辜,但是前来的确是为了刀经,而且作为杀手也并非所杀者皆死有余辜,唐夫人居然如此待我,以后她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鼎力相助。

.唐菂说“夫人一定要揽下这个盟主的位置,其实我心里,根本不喜欢当什么盟主,就是黄山掌门,也实在不想当。”孙采一笑,说“说起来也是,黄山派田产众多,还开了几家钱庄药铺,事情忙了点。”唐菂说“这倒不妨,都是夫人在打点。我是说,咱们武林中人,图的不就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吗?却整日这里聚会,那里围剿的,弄得像是打仗一样。还有那些个想要扬威扬名的人,那和追逐功名利禄,有什么区别?”

.孙采笑说“夫君,我是从官家走过来的,其实这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些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夫君不要觉得为难,夫君无欲无求,那是好事,若是别人,一定早就杀了鬼魅雪莲,甚至鬼魅牡丹鬼魅芍药都会被诛杀,只有夫君这样仁义无私的人,才能真正造福武林。你就受些苦,难道你觉得现在武林中有身份地位的人,有几个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吗?”

.唐菂一笑,说“夫人夸大我了,我也有所求,我倒是希望能够一家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行了。”孙采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果能让天下所有的家庭都如此,即便我们奔波劳碌,那也是值得的。夫君不想成为一代宗师,所以甘于平淡,这才正是一个君子的行径。治大国若烹小鲜,不但要味道鲜美,还不能自鸣得意,君子大道甚夷,而世人偏好小径,我们不能强求别人,所以更要约束自己。我看天­色­也晚了,咱们该休息了,此次大会,得想个法儿让大家转移注意力。空灵三侠会在会上提出几个理当铲除的豪强,咱们也该­干­几件快人心振士气的事情了。”

.原下慧子见他们灭了灯,自己也飞身而去,心想原来一直是孙采故意布置不周全,这才使得自己能够保全­性­命,一时间对这位不会武功的唐夫人肃然起敬。

.她在一个山洞里住下,生了一堆火,这些年东奔西走,为了找寻那个女人,走遍了武林,师傅不愿说出那人是谁,那是为什么?倘若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师傅面前,师傅会高兴吗?

.她冥思苦想着,忽然一阵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她急忙灭了火,来到洞口,往一株树上飞去。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落到地上,喝道“梅鹤三君,你们一路从长白山追到河南,一直死不放手,难道非要置平某于死地!”

.一个中年文士长剑一挥,喝道“平吟清,你这妖孽杀人无数,理当受死!”平吟清喝道“好,我一直念你梅鹤三君是正人君子,既然苦苦相逼,我也不必客气了!”说完手上一动,一掌劈出。

.原下慧子眼见他们三人联手,使的是梅鹤谷的“悠扬剑法”,虽然舒缓却也杀气隐隐,一张一弛间,动静有度,三人之剑如一人使出,将那长发女子围在中间。那女子所用的掌法有些杂乱无章,原下慧子看不出出路,但是可以看出掌力浑厚,可见是日积月累苦练而出。

.四人在林中苦斗数十招,忽然平吟清大叫一声,只见长发发丝一乱,有如万把利剑,朝着三人身上刺去,三人猝不及防,往后便倒。平吟清也落在地上。

.原下慧子急忙飞身而下,只见一个中年人已经缓缓走来,一见地上的三人,惋惜的说“我来晚了,他们还是死在这个魔头的手上!”原下慧子看着这个中年人,问道“你是何人?”那人说“在下梅鹤谷主林远。”

.原下慧子说“你的门人对此人苦苦相逼,是自寻死路。”林远看着地上的三人,说“他们不是平吟清的对手,可是不论我如何劝导,他们就是不听。”原下慧子问“你劝他们,因为什么?”

.林远说“平吟清虽然是大魔头,但她从来不滥杀无辜,可是我这三位兄弟,被人称为北方武林三君子,偏要听信他人之言,一路斩妖除魔。现在身死人手,什么名头都没了。”

.原下慧子奇怪的说“你兄弟被人杀了,好像你不恨杀你兄弟的人。”林远说“恨,我当然恨,但是我的武功比他们更差,我能怎么样?”原下慧子说“她已经昏迷不醒,你完全可以杀了她。”

.林远说“我知道,我是一个医士,她是什么状况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我杀了他,难道就是报仇了吗?那是迂腐而狭隘的观念,我没有这样的报仇方式,林某也不会这么无耻。”原下慧子说“你是个汉子,走吧,带上你的兄弟。”

.林远叹了口气,将三人的尸首聚在一处,缓缓拖着下山了。

.平吟清睁开双眼,霍然起身来,说“你是谁?”原下慧子一笑,说“我不会杀你,我也和你一样,有很多人追杀我。你那是什么功夫,怎么一用就会头晕。”平吟清说“那是‘缠丝大法’,我本来算着只有这三个人,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说完往一旁看去。

.原下慧子说“梅鹤谷主林远也来了,他们的尸首已经移开。”平吟清说“他来过,那……”原下慧子说“他不会报仇,而且他还曾劝过梅鹤三君子,奇怪吧。”平吟清说“这也没什么奇怪,东北谁不知道梅鹤谷主林远仁善温和,明辨是非。他一生钻研药草,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对江湖事却看得分明。我也不想杀这三人,但是他们追了了几千里,就是要杀我。我们之间,只有一方能够存在。”

.原下慧子说“你的事情,我很少知道,我是鬼魅雪莲,在南方,也有很多人要杀我。”平吟清说“听说过,我在北方,被人称为‘夜叉婆’。”原下慧子看着平吟清,只觉她的长相很奇怪,高高的鼻梁,蓝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其实长相算是美丽大方的,但是和中原人比来,不但身形高大,而且相貌奇特。

.平吟清见原下慧子看着自己,便说“妹妹不要看了,我的母亲被沙俄人弓虽暴,所以生下了我。”原下慧子一惊,说“所以你从来就被人看作异类?”

.平吟清说“我的母亲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外公外婆在那一晚都被杀死了,母亲怀上了我,所有的人都要她打掉我。可是母亲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那时的我,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小生命,母亲坚持生下了我,被村民赶到一个荒山里单独居住。我的记忆里,母亲是美丽的,是端庄的,是隐忍的,他遭受着村民的嫌弃,从我记事起,那些无耻的村民,就轮番的来到我的家里,在每个夜晚占有我的母亲,而我在十四岁那年,也被一个禽兽占有,我欲哭无泪,寂寞孤独和痛苦整日陪伴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一本武学秘笈,我像是发疯一样学习,我练成武功的那一天,也正是遭受屈辱的母亲死去的那一天,看到母亲那难以说出来,永远洗刷不掉的痛苦,想到那难以回首的往事,我来到村子里,将所有的人,从小孩到老人,我杀了一个­精­光,让那片村子成为平地。那天起,我就成了一个可怕的魔鬼,我讨厌那些男人,我在他们每次骑在女人背上的时候,将他们杀死,我喜欢看他们死前狰狞的面孔,那比那些骑在我身上肆意践踏我时流露的欢笑要畅快得多,那比我在看到那些骑在母亲身上滥发­淫­威的男人的脊梁,要让我舒服得多。”

.原下慧子叹说“你的母亲真不容易,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杀人,因为你有能力,有理由。难道不是因为有了理由和能力,就可以作任何事情了吗?”平吟清看着原下慧子,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所认识的人,以前知道我的,称我为孽种,现在认识我的,称我为魔头。既然称我为魔头,我就索­性­多杀几人,看他们怎么办!”

.原下慧子说“对有的人,语言是无能为力的,他们不讲道理,最要紧的是杀了他们。姐姐的功夫也算是奇遇,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掌法,还有那招‘缠丝大法’,如果练到火候,那将是惊天动地的一招。”

.平吟清点头说“可是不管怎么练,气血攻到头部,总会昏厥,这一关过不去,始终会成为障碍。这几年受到各派追杀,一路逃来,过的都是辛苦奔波的日子,现在这最后的三君子也被杀了,希望不再有人要杀我。”

.原下慧子点头说“但愿如此,这样姐姐将有何打算?”

.平吟清说“打算,我还没有。不过我不会再杀人,杀人的滋味,其实并不好,报仇固然开心,可是现在却是我在增加别人的仇恨,那感觉固然畅快,但是却很茫然,茫然到让你高兴不起来的地步。”

.原下慧子说“你这只是开始,人都是善良的,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可是当你得到的只有拒绝,甚至比拒绝还要残忍的唾弃和不耻之后,你慢慢习惯这一切,要么你就改变这一切,或者改变你自己,改变这个世界,让众生好恶的标准,成为你规定的标准。人皆以美为美,所以有丑,而天底下,又哪有一个完美的标准,哪有一种永不改变的标准。”

.平吟清起身来,原下慧子说“我也杀人无数,但是我不会在意这里任何人对我的看法,因为我的家不在这里。”平吟清转头看着原下慧子,原下慧子说“我的家在海的另一边,在东洋,那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地方。”

.平吟清说“你小时候一定很幸福。”原下慧子说“我有一个很疼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一个人把我养大,虽然平凡却很伟大。我一生最尊敬的人,就是我的母亲。”

.平吟清轻轻一笑,说“那真好,你要对你的母亲好一点。如果我能见到我的母亲,那该有多好。可惜,可惜我不能见到母亲了。”

.原下慧子看着天空,喃喃的说“母亲,母亲,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见我的母亲,可是疾病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也让我奄奄一息,师傅收留了我,所以我才活了下来。我很讨厌老天的安排,毫无预兆的生老病死,让人束手无策。”

.平吟清轻声说“你一定很想念她,我记得母亲给我说过,人的一生,就是忍受的一生。不管是欺负你的人,还是欺负你的老天爷,你无能为力的时候,都只有忍。可是母亲临死前却告诉我,一个忍受痛苦的人,其实是最无辜的,她本该如同火山一样湮灭所有的一切,却如同空气一样缓缓消失。”

.原下慧子说“现在姐姐可以像火山一样爆发,没有人能够拂逆逆的意思,更不会有人欺负你。”平吟清说“我也不想欺负别人,但是当别人要杀我的时候,我仍然想要杀他。天底下朋友很少,敌人却这么多,杀了梅鹤三君子,说不定会惹下更多的仇恨。如果人人都像林谷主一样不知有多好。”

.原下慧子正要说话,一阵风声传来,平吟清急忙闪到树上,只见两个人影飞身而去,她落下地来,说“是什么人?”原下慧子从树后走出来,说“看身法,像是‘瑶台双仙’。”平吟清说“瑶台双仙是东北人,怎么可能到这里来,难道是为了杀我?”

.原下慧子说“跟上去不就知道了吗?”

.二人展身跟去,只见空地上站了许多手执火把的人,赫然有真武派掌门人落叶道人,还有圣平师太带着的尼姑,旁边好像还站着风心。只听瑶台双仙中的浮云子说“落叶掌门,‘夜叉婆’已经到了河南,只要这两个魔头联合,那天下将永无宁日。我在山下遇到林谷主,看到了梅鹤三君子的尸体,这魔头的功夫越来越高了。我们瑶台双仙愿意加入武林同盟,共襄大事。”

.平吟清冷冷的说“果然来了这么多人!”忽然听到孙采的声音传来,“瑶台双仙这么远赶来,一路辛苦了,‘夜叉婆’的名字,我似乎听过,我想打打杀杀,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这个魔头能够迷途知返,大家不妨放她一马。听说那也是一个身世可怜的人。”

.瑶台双仙的另一个人采因子说道“这魔头杀人如麻,连三君子都杀,怎么可能迷途知返。唐夫人,你是盟主夫人,应该替我们申张正义啊。”孙采说“我也不过是盟中之人,武林同盟只有盟主,没有盟主夫人这个称呼。”原下慧子低声说“瑶台双仙号称武林最与世无争的夫妻,想不到这么咄咄逼人。”

.平吟清看着下面的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感到自己像是一只在黑夜出没的猫头鹰一样,看到了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活永远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采因子冷笑一声,说“正气之盟,当然要除恶务尽,我们北方武林十一派联合起来,就是要除掉这些害群之马。还请你们武林正气之盟成全,久仰唐夫人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相信这样的事情,一定手到擒来。”

.孙采说“好说,既然北方武林的朋友来了,许多事情还要商量,何不移驾黄山,咱们慢慢再议。成立同盟那是千秋大事,不能急在一时。相信各位心中也都知道,万事若不俱备,则万事难以成功。各位武林同道,请!”

.平吟清心想这位夫人倒也是没有偏信瑶台三仙之言,看来不再杀人,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她想到此,转身离去,原下慧子追了过去,但觉她身法太快,跟晚了,一时也不能跟上,她便缓缓往山下行去,只见一张张纸钱满天飞洒,她心里想难道这是梅鹤谷主林远吗?她照着纸钱飞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一群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上抬了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缓缓在空中飞着。

.她跟着走了一段,只见那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中年男子从林中出来,原下慧子心里一惊,心想此人不是罗清吗?只见那轿子上走下来的人,说话的声音却是风灵,“罗大侠,久违了。”

.罗清问道“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令尊临死前说了什么话?”风灵说“多少人要问我们, 黑道学生II帖吧可是他临死前都没有说什么话,我还不知道他要离开我们,你说我能听到什么?”罗清说“姑娘,以你的名声威望,就是得到了龙图,也不能成大器,不如咱们联手,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风灵摇头说“我怎么相信罗叔叔?”罗清说“我千方百计才找到姑娘,当日你爹过世,只有我给他收了尸骨建了坟墓,你看,这就是令尊的坟墓。”

.风灵转头一看,泪水流了出来,却并未说话,罗清说“你告诉我,我得到龙图,就一定能杀死闯王,为你报仇!”风灵来到坟前,跪下说“父亲,你泉下有知,原谅女儿。”她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罗叔叔,你确信现在无人旁听?”罗清说“武林同盟正在聚会,魑魅魍魉避之不及,当然没有别人。”

.风灵点头说“其实父亲也一直担心这件事情,知道以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不能成事,所以要将姐姐送到台湾孙家,可是事与愿违,现在被你们捷足先登,我留着也没用。父亲曾告诉我,东西放在龙眠山黑云洞中,至于放在何处,我也不知道,父亲没有来得及说,就听到有人来了,他本来想好好说明此事,但一直没有机会。家中已经付之一炬,什么都找不到了。”

.罗清说“姑娘,你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吗?”原下慧子飞身过去,一把抓着风灵,闪身离开,罗清追了上来,原下慧子手上一挥,一枚飞刀­射­出,罗清向旁边一闪,原下慧子已经逃出许远。

.风灵问“为什么救我?”原下慧子说“罗清不是好人,是长刀会在中原的内应,当年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因为认识一个东瀛人,也算是毫无民族气节的一个人,大汉的所有东西他都可以出卖,更别说良心。”

.风灵轻声说“我都是骗他的,说实话,对龙图,我知道的肯定比你们少。”原下慧子来到镇上,找了一个客栈,来到房中,说“那事情迟早会败露,到时候罗清更不会放过你,他的武功修为已经很高,我也不一定能对付他。再说他在中原也培养了自己的实力,不能硬碰。”

.风灵摇头说“那我也没地方可去,现在也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原下慧子说“其实令姐现在同圣平师太一起,你也可以去那里寻求保护,风大侠也是少林弟子,盟主夫人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风灵轻声说“我不想过这种生活,门派之争,名利之夺,从来都是尔虞我诈,我想去一个清净的地方,远离一切世俗的纷争,那样至少可以清净。”原下慧子摇头说“天下没有这样的地方。”风灵说“为什么越是满口仁义的人,他们的行径,却总是这么卑鄙无耻?他们用仁义作为口号,做着不法的勾当,利用他人的信任作为自己取得财富和权力的保证。皇帝是这样,就连想当皇帝的人,也是这样。什么为国为民,那都是狗屁!”

.原下慧子看着风灵,说“有些话,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白痴才会相信他们的主张,世上最无聊的话就是文人的言论,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故纸堆里还说得过去,可是放之于四海,和现实相距那么遥远,所以我倒赞成你们的另一句话,成王败寇,虽然残酷却很真实,也很有用。”

.风灵看着原下慧子,说“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比来,姐姐要好得多,他们是将正义终结的人,他们是卑鄙无耻的欺世盗名者,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对于世间万物的占有,而没有对于别人幸福的考虑。别人的生死荣辱、家庭乃至幸福,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凭什么制定种种规定,他们又凭什么占有别人的东西!只可惜,我没有这种力量,否则,我不但要杀了所有的君主,还会杀掉所有的掌门人,所有的将军,所有的官吏,所有的一切,我巴不得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坟场,那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当夜风吹着寂静的天地,鬼魂们不用为名利而争逐,他们在夜风里哭泣惨叫,互相吓着另外的鬼魂,他们寂寞孤独而无奈,再也不能享受人间的一切。”

.原下慧子拍拍风灵的肩,说“你累了。”

.风灵转身说“不,我不累,我只是心碎,我不懂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人间的规律太难,违反了法律要受到惩罚,违反了君主的意志更要受到惩罚,违反了别人争权逐利的追求,一样不能得到宽恕,我们小心翼翼的善待那种种无端的束缚,却总是被紧紧绑在一个没有人来拯救的角落,于是生存反而成为一种幸运。姐姐,我倒希望你杀尽那些该杀的人,和他们,就不该用客气的手段,因为没有人能阻止贪婪的人对于未来无限的追逐,我讨厌他们,我真的讨厌他们。这几天,我遇到了各种不同的人,现在已经是第十批人,我见到了十个父亲的坟墓,他们无一不告诉我,他们是正义的维护者执行者,而在我看来,他们都不过是龙眠山中的鬼魂!”

.原下慧子问“你要作什么?”

.风灵说“我不用作什么,都知道了龙眠山,那就成为明天的葬身之地,谁也找不到龙图,可是谁都相信那里有,他们会怀疑,会猜忌,会愤怒,会厮杀,会完蛋!”原下慧子摇头说“他们不笨,他们会找到你,要你带路。”

.风灵说“我早作了必死的决心,反正我对这坟场也没有兴趣了。”原下慧子拉着风灵,说“你不能这样,听我说,不管别人怎么样,不管这世界怎么样,你现在唯一能作的事情,就是活下去。活下去,就算一点希望都没有,就算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不用在另一个世界试图打听凡间的消息。生存其实很难,也很可贵。东瀛人生活在贫困中,他们只是据有尺寸之地,哪像中华大地方圆万里,但是他们有着活下去的信心,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不美好,是因为东瀛人太少,所以他们要拼命的活下去。而你觉得这世界丑恶,那也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少,你要努力,要让自己的­精­神得到永生,让像你这样的人,越多越好,直到有一天,他们站满了世界,他们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高声呐喊,他们不再承受虚伪的重压,不再受到别人的欺凌,他们生活的世界,美好得如同你现在想象中的天堂。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咱们赶快离开这里,离开,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风灵看着原下慧子,忽然摇头说“应该离开的是你,赶快走吧,我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我不可能有绝世的武学,而姐姐不一样,你会的,我留下来也没有用,真的,你走吧。”她推开门,忽然几把剑刺来,原下慧子急忙上前,伸出长刀挡住,一面喝道“是寒冰双侠,你们消息倒是灵通。”雪子宁喝道“当然,否则怎么要你的狗命!”

.风灵打开窗户,飞身离开,不一会来到山上,站在高高的山上,任夜风吹拂着乱发,散乱在脸上,她心里想父亲,真的有魂灵吗?如果有,你告诉我一声吧,我应该怎么作,我的能力,要报仇那是绝不可能的,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骗了他们,他们却信以为真,而我又是被谁欺骗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只听虞江城说道“姑娘,月黑风高,寂寞难耐,你在想什么?”风灵恨恨的看着虞江城,说“你怎么像个­阴­魂一样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像只苍蝇。”虞江城哈哈一笑,说“应该是在你的心里绕来绕去吧?我倒巴不得变成一只苍蝇,钻到你的身体里,绕来绕去!”

.风灵看着虞江城,说“真是可笑,人怎么可能变成苍蝇?如果你是,我就高兴了,我会一巴掌将你拍死。滚开,别在我面前!”

.虞江城一笑,说“姑娘,何必呢?咱们咱么也是一来二去,熟悉了的人。”只见乱风吹拂着他的衣衫,他似乎不经意间露出的隐约的胸膛,健壮而宽广,像是铺满诱惑的草原,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马起来。

.风灵却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近乎模糊而麻木的一切,冷冷的说“熟悉,我只是觉得陌生,我和任何人都不熟悉,虚伪的人,有很多种不为人知的方式,你们懂得什么是熟悉吗?简直是荒唐。”说着一把小剑,朝着虞江城刺去。

.虞江城身形一闪,轻轻闪开,笑说“姑娘,你的剑法柔弱而无力,像是你娇柔的双手一样,带着白­色­的味道,带着香甜的­色­彩,整个世界因为你而变得简单,因为你的单纯,你的美丽,和你的诱惑。”

.风灵说道“无耻!”一连出了几剑,虞江城忽然一把揽住她,将她抱在怀中,说“你的完美,和你的无力!”风灵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吐了一口,吐进虞江城半张的嘴里,虞江城啊的一声,两人都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虞江城伸手抹了一把嘴,说“我当你是黄花闺女,原来你已经怀了身孕,小贱人,我白白在你身上费了心思!”风灵一惊,有些麻木的神经忽然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股郁闷而痛楚的心情忽然间弥漫开来,她木然的看着虞江城,说“你,你说什么!”

.虞江城一把拉起她来,说“风家的小姐,传言中冰清玉洁的两个女人!可笑,都说当今乱世,名门之中,只有你们两人得保清纯和美丽,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聪明、贞洁,是天下间少有的女子,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风灵一把甩开他,说“你胡说,你胡说!”虞江城哈哈大笑说“你知道我没有胡说!”风灵看着虞江城,说“你说当今世上,只有我们两个?”

.虞江城点头说“江湖传言而已,如今乱世,武林中人朝不虑夕,谁也不知道今天的享受,会不会是最后的潇洒,所以他们忘我的寻找着各种新鲜的刺激,像是猎奇的少年,带着忘记一切的决心,不再拥有束缚,在他们的眼中,自由和现实,才是他们的追求。”

.风灵冷冷的看着虞江城,说“自由和现实?”

.虞江城上前拉着她,说“不错,你重门深锁,根本不知道那其中的快乐,可是你的固执难道能阻挡乱世无所不在的风雨吗?你的父亲不再活在世上,你的孩子也许永远找不到父亲,你的一切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今天活在世上的人,是不能看到死后的事情,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死去。而你也一样,你没有衰老却有可能面对死亡,那无期而至的现实将是你最大的恐惧,也将是你无法摆脱的宿命!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孤单,没有感觉到寂寞,没有感觉到与世隔绝的悲哀,和无路可走的彷徨?”

.风灵有些慌乱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那夜风开始咆哮起来,似乎这里已经是一片坟场,这里有的只是自由飘荡的灵魂,他们没有大道德的束缚没有思想的包袱,没有未来的期待。

.他们自由,因为他们空洞而没有内容,他们现实,因为没有记得过去和从不期待将来。

.风灵的手无力的搭在虞江城的肩上,说“你再说一次。”虞江城靠了过来,说“我不会再说一次,有些话知道就没必要再说一次。而有的事情,就算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让人迷恋。”风灵感到他的手滑过自己冰凉的意识,触及到内心深处敏感而剔透的灵魂,她全身颤抖了一下,是那种来自内心深处激烈而冲动的动荡。

.虞江城将她拢在怀里,使她感到他温存的意识,紧紧包围在她脆弱灵魂的周围。她尽力的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前,那是多么的结实和坚挺,她能感觉到那是带着黄­色­味道的光芒,那是带着原始诱惑的渴望,是血­肉­之躯铸成的活生生的世界,和赤­祼­­祼­的感觉。

.她感到衣衫随着意志在坠落,身体看到天上依稀的光芒,和随之掩盖夜­色­的英俊的脸庞,感受到**燃烧的痛快和肌肤相接的兴致,她听到衣衫脱离­肉­体的欢呼,看到­肉­体迎接夜风的微笑。

.她的呼吸变得仓促而不安,她惶恐的说“我,我在哪里?”虞江城的声音带着销魂的味道,在她耳畔响起,“在我的世界,在我们的王国里,没有别人,什么都没有……”她的手在风里抓动着,最后只抓到他厚重的脊梁,滑滑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的,她忽然一把推开虞江城,两个人在月光下对视着,她看着眼前赤­祼­的身体,激动的说“我要看清楚。”

.虞江城微微一笑,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是理智而激动的,她轻抚摸着那肌肤上微微的湿润,那是和她的肌肤完全不同的感觉,粗糙而光滑,捉摸不定的感觉,令她兴奋而狂野。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快乐,忘记了人间的一切束缚,的确没有任何束缚,似乎就算死去也没有这么快乐而无拘束。

.虞江城闭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切,他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极致,响起在树林中,夜­色­里,耳畔间,响起在风灵的整个世界。风灵也轻轻的呼唤起来,她在呼唤那内心处永远隐藏的渴望的心境,呼唤那灵魂尽头无所不为的决心。她快乐的笑了起来,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她浑身一颤,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她推开虞江城,说“骗子!”

.虞江城呵呵一笑,嘴角的酒窝盛满了欲望的­色­彩,在夜­色­里闪着­肉­­色­的光芒。

.风灵感到全身被风吞噬淹没了,她拼命的逃跑着,赤­祼­的身体尽管在夜­色­里没有光芒,却似乎努力逃离的野马,狂烈的摧动她疲倦的灵魂,她感到一阵阵的痛楚传来,荆棘丛生的丛林,将她带回现实,似乎到处是虞江城赤­祼­的身体,似乎听到他的语言,看到他的微笑,带着迷人的诱惑,渐渐迷乱了她的视线,迷乱了她所有的感觉。

.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忽然身上一阵暖意袭来,她转身一看,只见身上已经披了一件大衣,林远正看着她,说“你受了惊吓,别动。”风灵感到筋疲力尽,当然不能动弹,倒在地上。

.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林远看着她笑说,“孩子,没事了,别怕。”

.风灵闭上双眼,说“林大哥,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林远说“一个孩子,一个迷路的人,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我是一个医士,救你是我应该作的事情。”风灵说“你认为一个医士就应当救人,可是一个人,又应该坚持什么!”

.林远说“一个人应该坚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炎黄的子孙,就应当坚守正义,维护和平,保持真诚。可惜医士医人,草药之力从来不能进入人的心思。林某的能力有限,不能做完想做的事情。”

.风灵说“走过了这么多路,我忽然觉得生活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总会过去,总会消失,闭上眼去承受,和努力的编织,最终还不是逃不过醒来的命运,面对残破的现实。林大哥,尽管我恨他们,可是我没有办法,甚至,我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控制,我清醒的走入他诱惑编织的巨网中,差点就不能自拔。”

.林远一笑,说“年轻人本来就是冲动的,是**四­射­的,这样的人才有开创的能力。姑娘不要看轻自己,在我心里,姑娘就是一块美玉,等你到了梅鹤谷,见到我的大儿子,说不定你会喜欢他,他也一定会喜欢你。姑娘,到时候若是你不嫌弃,就作我的儿媳吧。”

.风灵一怔,说“林大哥,你……”

.林远说“开玩笑的吗?不,是认真的,但是我知道感情需要两个人的承诺,像我,就是娶了我并不爱的人,却又偏偏遇到我爱的人。那真是困难的境地,我的妻子表面能够容忍,可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郁郁而终,很快就去世了,我伤心,难道爱上一个人又娶回来是错误吗?我为了惩罚自己,送我所爱的人离开,用心灵承担的寂寞和思念来祭奠妻子的亡魂,可是这又是我另一件后悔的事情,我的小儿子思念母亲,出去寻找,至今下落不明。”

第十一回:云山

风灵说“有时人太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你的妻子对你的爱人凶狠恶毒,那么你的日子兴许还会好过一点。”

.林远说“作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子过得好,所以母亲为我找了一个百里挑一的妻子,其实我的妻子很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妻子,她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而且还通晓古今大事,文学典籍,星象占卜无所不会,梅鹤谷的梅鹤仙源就是她一手布置的阵法。她看来集所有美德于一体,所以对自己要求太严,爱我只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而当她知道我爱上别人时,她却深深的自责,认为丈夫爱上别人是她的错。所以我的媳­妇­,一定要是我的孩子真心相爱的人。不过以我的了解,他会爱上你的。”

.风灵一笑,说“是吗?林大哥,你就不要说话逗我了。”

.林远看着外面,说“江湖水深火热,我哪还有心思逗你开心,今天能和你说话,明天还不知能不能说话。至于见面,谁知哪一别是永别,姑娘,要想过得开心些,就得忘记一切,有时候这才是最好的药。”

.风灵缓缓躺下,林远说“武林人都会聚在此,昨日同盟邀请我前往龙眠山,说是有一场武林厮杀将会聚集于此,不知有多少人会无辜送命,他们希望我能救活最多的人。其实我医术再­精­,也医治不了他们残破变质的心,医治不了他们追求功名的梦,又要看到一场武林的恶斗了。没有联盟时盼望联盟,联盟了却又发现还不如不联盟。”

.风灵对这件事情倒是毫不关心,她倒希望大家打成一团,最好所有的人都死去,都在厮杀和决斗中死去,那样风灵一定会笑得很开心。

.旭日东边起,栩然万象辉。风心木然的看着山上阡陌交错的小路,只听如电说“师傅,找到龙图,咱们就真的得到天下了吗?天下是咱们的了,咱们就真能让天下太平了吗?连佛祖都不能的事情,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圣平说“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你连佛法都不懂,怎么救济天下?”如电一笑,说“我说呢,不过是江湖中人异想天开而已,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看现在的人,整天异想天开,巴不得有神仙降临。”

.圣平停了下来,叹说“是啊,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全部没了,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正伟大的人,勇敢,正直,善良和真诚,这些咱们平常沾沾自喜的美德,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人身上。浅薄无知、自私卑劣,所以才会天下大乱,这个时代的乱,并不因为时事动荡,而是因为君子不能守节,不能抵御内心的欲望,和压制外在的侵扰,天地乱而正邪反,风云起而众生愚,让人失望啊。”

.如电说“师傅今天好像有点古怪,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圣平说“平时我还有一线希望,但是自从武林建立同盟之后,我彻底的失望,每个人都是利欲熏心,我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告诉我,说咱们华夏大地上,炎黄子孙有着崇高的气节和不屈的意志,他们正直而善良,他们隐忍而坚强,他们不畏弓虽暴,他们不怕牺牲,他们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消失来换取另一个生命的美好未来。可是我所看到的绝不是这样,从家庭的离散,失去父母到失去所有,直到这同盟的建立,我一点点的失望,直到现在完全绝望。就是这样的炎黄子孙,把希望寄托在一件虚无飘渺的物件身上,他想到的绝不是百姓,而是权力和财富,想到的只是他自己。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那真是我所听到的最多的谎言,全天下知道这句话的人不知有所少,可是真正践行的,却是见所未见。有时我怀疑那些听来的关于气节和正直的故事,他们是不是亿万子民中微乎其微到近乎没有的异类,而我身边这群利欲熏心的人,原本就是一群为了名利发狂的怪物,他们和东瀛人,和西洋人一样,根本没有值得骄傲的美德。”

.如电看着圣平,说“师傅,你比我还要愤世嫉俗。”

.圣平说“师傅就算失去所有的美德,但是决不能失去真诚。以前我还自欺欺人的告诉别人告诉自己,天下人是美好的,华夏的子民是优秀的。现在我不该这样,因为那将我最后能保存的美德丧失殆尽。”

.如电说“那,师傅还要听从盟主的吩咐,前来黑云洞。”

.圣平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用我自己的力量维护我所追求的道义,我就跟着他们趟这一趟混水,不管有没有龙图,我都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蔓延自己的欲望,编织野心的巨网,至少我要用同样的方法,和他们一较高下。”

.如电笑说“师傅终于不再清净了,我就说,咱们西陵派又不是武功差了别人,该争的,我们就得争。”

.忽然一阵冷笑传来,只听一个人说道“师太说够了吗?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只见前面站了一个中年人,圣平问“阁下是谁?”

.那人说“圣平师太真不简单,居然带着风姑娘一起前来寻找龙图,好,大家捅开天窗说亮话,龙图本该属于我,师太是武林中人,不必争夺。将风姑娘交给我,找到龙图,一定奉还!”圣平还没有说话,那人已经飞身过来抢人。圣平手上一抖,五支剑脱手而出,向那中年人斩去。

.中年人喝道“好剑法!师太何必认真!”圣平一边喝道“废话少说,滚开!”一边展开“观音神剑”,五剑在空中御气而飞,围着那人绕个不停。

.如电忽然感到一阵杀气袭来,她急忙拉出长剑,喝道“周围有人!”只见地下忍者狂飞,瞬间穿透地面,圣平大喝一声,五剑在空中一转,顷刻间鲜血狂飞,有四五个忍者已经受伤。那中年人喝道“老尼姑,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电等人将风心围在中间,挥剑和忍者相斗,圣平和那中年人正斗得难分难解,忽然一道剑气闪来,那中年人只觉手上一疼,长刀落到地上,只见落叶道人飞身而来,后面跟了七八个道士。

.那中年人急忙飞身离开,圣平正要追时,斜地里杀出一个白衣人,一把飞刀向圣平­射­去,然后拉着中年人消失在林子里。

.那白衣人落了下来,中年人说“心儿,你找到龙图了吗?”那女子正是罗如心,她摇头说“没找到。”中年人说“完不成任务,我们……”罗如心说“没什么,长刀会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要的刀经,我们根本就找不到。”

.中年人忽然浑身一颤,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罗如心急忙问“爹你怎么样?”罗清说“孩子,你要记住,一定要找到龙图,这样才能报仇!”罗如心含着泪,眼看罗清缓缓闭上双眼,尽管他走得那么不甘心,却仍然那样快的离去。

.忽然身后传来原下慧子的声音,“什么仇恨?”罗如心转头来,冷笑说“我告诉你,我的祖父是被魏忠贤害死的,爹一定要报仇,杀了明朝的皇帝,昏庸,一个个昏庸无耻的皇帝!他们有什么资格决定人的生死,爹的心渐渐变成了要自己作皇帝,他做梦都想当皇帝,也只有做梦的时候才如此了。”

.原下慧子说“所以你们愿意帮助长刀会,希望能得到长刀会的援助。”

.罗如心说“我们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算是长刀会派来的人,我们在中原的所作所为,你无从知晓,所以他们恨你。原下慧子,这已经不是一个鬼魅雪莲的问题,你以为一个杀人,会让武林中人这么恨你?”

.原下慧子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长刀会来了这么多人!”

.罗如心说“你以为你的师傅一直念着一个女人,所以你来寻找这个女人,我告诉你,你师傅念着的不是女人,而是刀经,那是他多年的梦,他是一个武痴,为了追求武学的境界不惜牺牲一切。收起你那浪漫美丽的故事吧,人间哪有什么爱情,更不会有为爱舍弃的人。”

.原下慧子说“既然你坚信这点,为何不将孙宁让出来?为什么?”

.罗如心冷冷的说“与你无关,那是我的事情。我想孙宁在中华武林中的地位,比你长刀会在东洋的地位也不差。你还是走吧,看在令师最钟爱的弟子是你的份上,我忠告你一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你会后悔。还有,日后你继承了长刀会掌门,咱们还有合作的时候。”

.原下慧子冷笑说“家师才不会利欲熏心,你也只不过找了一个借口,明明就是异想天开想成为天下的主宰。这个梦谁都可以作,但是基本上没人能实现。”

.罗如心看了原下慧子一眼,说“谁都知道,但是那权利颠峰的诱惑,又怎能不让每个人都为之所动?”忽然听到孙宁的声音传来“心妹,心妹你在什么地方?”罗如心大声说“鬼魅雪莲,你还我父亲命来!”一面低声说“快走!”

.原下慧子哼了一声,急忙离开。

.孙宁过来时,罗如心已经泪流满面,说“大哥,爹,这是我爹!”孙宁喃喃的说“是岳父大人,我来晚了。”他缓缓蹲下来,轻轻搂着罗如心,痛苦的眼神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不知怎样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和如何安慰处于悲伤中的妻子。

.罗如心靠在他怀里,慢慢止住泪,说“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刚才是鬼魅雪莲让我来这里,你看这是哪一派的招式?”孙宁轻轻翻开罗清的背,说“这是……”他抬头看了一下罗如心,说“是真武派的‘太一神剑’。”

.罗如心几乎晕倒在孙宁怀里,半晌方说“他们怎么可以……大哥,我!”孙宁起身来,说“心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落叶道长问个清楚!”

.罗如心点头说“大哥,先让爹入土为安,”她闭上双眼,泣说“至于仇恨和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孙宁心如刀绞,同罗如心带着罗清的尸体下了山。

.原下慧子在一旁看着两人相互搀着下山,她心里想孙宁一定不会信我,罗如心愿意下山,可见她也不相信龙图的事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让所有的人都这么疯狂,当皇帝的滋味固然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哪有得到刀经,参透天地奥妙,与自然融为一体,无今无古,无生无死,无敌无碍的境界,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境界,那才是武者的追求。

.她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风心的声音传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交不出龙图。”她急忙闪身来到另一棵树上,只见十来个男男女女围着风心,风心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毫无防备的站在中间。

.原下慧子飞身来到地上,拉着风心说“和这些人说什么,他们不会相信!”她才一现身,立刻便有三四人扑了上来,她只是轻轻一挥刀,刀锋锐利,刀劲咆哮,那几人已经倒在地上。原下慧子心里暗想这么差的武功,也来夺龙图,真是痴心妄想自不量力,算了,和这班人并不比计较。

.当下拉着风心闪身离开,只听有人大叫“鬼魅雪莲杀人了,鬼魅雪莲又杀人了!”林子到处飞出来拦截原下慧子的人,原下慧子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武功平常,但是似乎一点都不怕死,刚开始她一出手总是杀了几人,后来便稍稍少了劲力,只是重伤,再后来伤到一百人时,就变成了点到为止。

.忽然前面一条丝带绕来,原下慧子只是轻轻一挑,岂料那丝带霍然扑来,劲力十足,她已经飞了很久,一时劲力未至,竟被丝带束缚住,掉到地上。

.风心啊的一声,看着原下慧子,只见林羽依从林子里跳了出来,李幕的声音说“大姐,你的功夫真是天下无双了,居然擒住了鬼魅雪莲!”原下慧子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道,挣破丝带,前面九连环打来,林玉芙身形已经欺近,原下慧子急忙闪身让开,那丝带陡然变得硬了起来,在她背上一割,她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狂流,当下慌不择路,落败而逃。

.林玉芙正要追时,林羽依说道“你追不上她了,这次真可惜,没能杀了她。不过她身受重伤,至少得一个月方能恢复,如果被仇家发现,她就死定了。现在她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看她没有时间了。”

.林玉芙点头说“大姐真厉害,功夫越来越好了,让小妹望尘莫及。”林羽依说“武功还是要自信,有了自信,就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再加上见闻,多看别人的招式,尤其是高手的招式,能够受到很多启发。”

.风心看着这三人,林羽依问道“风姑娘,你要是交出龙图,就可以替你父亲报仇,难道你孤身一人,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得到天下吗?须知……”风心说“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了,一样想得龙图的人,我没有。”

.这时如电的声音传来,“风心,风心,你在哪里?”她拉着风心的手,说“可吓坏我们了,刚才鬼魅雪莲一出手,杀了好几十人,太残暴了,太残暴了!我的天啊,来找龙图的,居然有这么多人!快,师傅正找你呢。”

.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风心往前跑着,来到一片空地,只见上面空空如也,如电奇怪的说“刚刚不都在这里吗?说的等着我们,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风心茫然的看着如电,说“你急什么?”如电一跺脚,说“不找你就好了,刚刚都还在,师傅,师傅!你在哪里!如梦,如梦,如露,如文……怎么一个都不在!”

.风心说“不在就不在,你急什么!又不是你不在了!”

.如电一甩手,说“你真是的,像个傻子,怎么说你都不会懂的。”一面来回走着,忽然看到四周空空的,连风心也不在了,她吓得大叫起来,“风心,风心,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快点出来。”但是山林无语, 破凡道最新章节野草惊风,根本没有人回答。

.她朝着山上走了一阵,快到了黑云洞,只见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她连声音都不敢出,看着洞口发呆,心想不是很多人希望来到这个洞口吗?既然已经来了,我索­性­进,如果真有鬼,那横竖都是一个死。

.想着她走进洞口,只觉洞中甚为黑暗,点亮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勉强看到洞中狭长的道路,她借着火折子的光芒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前面洞里传来阵轻微的响动,她上前要想看得真切些,但是火光已经熄灭,那声音也不再响起。她心里想难道这隔壁还有什么洞?

.忽然一阵风声从后面传来,她感到后心被人一提,往后退着,她的双手拼命的向两边抓着,却终于被那人抓着,一直来到树林中,她大声叫着“放下我,放下我,我要死了!”那人一路风驰电掣,落在一片空地上。

.如电喝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那人说“他们进入山洞的,再也没有出来过,那是一个陷阱。”如电问“你是什么人?”那人转过身来,如电觉得眼前为之一振,只觉此人简直俊俏到了极点,极天下言辞之最也难以形容其神,绝古今画师之力也难以描其形,就算在黑夜,也如同那随风招展的白衣一样,见者为之一亮,旁者因之失­色­。

.如电激动不已,不能说话,那人接着说“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穿……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如电一笑,说“施主,你问得也太随便了。我也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啊,你不会是找我吧?”

.白衣公子脸­色­一红,说“不,不是,我找我,我的妻子。”如电心里一颤,闭上双眼,心里想幸好我是个尼姑,要不然嫉妒死她的妻子了,整天可以看到这么英俊潇洒的人,真是死也值得了,要是知道世上有这么极致的诱惑,鬼才当尼姑。

.她说“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怎么会离开你?”白衣公子脸­色­更红,说“总之,那洞里有些古怪,我一路打听过来,那个姑娘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美丽,美丽得很,……”如电说“既然是你的妻子,怎么是那个姑娘?”

.白衣公子说“她,她还没有答应,但是……”如电说“但是她一定会答应,我知道。”心想原来是没有成亲的,那个女人真贱,如果是我,我就是跑,也得跑去找他;就是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想着,便说“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苦苦单恋一支花?”白衣公子语无伦次,转身说“山上,山上有高人,姑娘不要去。”如电说“家师还有我的同门都在上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白衣公子说“既然,既然师太,师太这么想。我就帮你一次,我看这个人出手非凡,能够在众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迷烟迷倒众人,驱使人进入山洞,又能在顷刻之间将一个人带走,功夫在我之上,我也未必能救的了他们。”

.如电说“那多谢大侠,对了,还没有请教大侠的名讳?”白衣公子说“我很少行走江湖,名字已经不重要了。”说着拉着如电向山上飞去,如电看着白衣公子,紧紧的搂着他,觉得那一刻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他们来到洞前,只听里面一阵刀剑之声传来,白衣公子说“已经打起来了。”他们连忙往里面赶去,白衣公子随身带了火把,往里面走着,只见弯弯曲曲的洞口,居然一直往里面延伸了数丈,来到一个宽阔的山洞里,只见各派的人奋力的拼杀着,像是疯狂了一般。

.白衣公子身形斗转,像是一道电光,在众人身边一绕,立刻已经点了数十人的­茓­道,然后回到如电身边,顾不得如电惊讶的表情,说“不行,他们都只是一般江湖中人,武功不高,四大派的人去了哪里?”

.如电说“他们为什么拼杀?”白衣公子说“不知道,都说洞中有宝贝,我看这洞已经到了尽头,没什么东西。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争斗,你的师傅不在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如电看着那白衣公子,说“到哪里去找,公子,你武功高强,带我走一段吧。”白衣公子点头说“好,咱们下山。”说着拉着他往洞外走去,不一刻便下了山,如电说“我还是担心师傅,要不我们上山好吗?”白衣公子点头说“好,看看也好。”

.如电一笑,说“你这么高的武功,怎么一点主张都没有。那些人的­茓­位解开之后,会不会再打起来?”白衣公子点头说“肯定会,他们心里是明白的,一定已经盘算一旦解开束缚先砍哪一刀了,我将他们束缚住是不能阻止他们杀戮的。”如电说“连佛祖都不能阻止,你又如何阻止?我对这世道失望透顶!公子,你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不成为武林至尊,那时候,你要大家停止杀戮,还不是一句话,如果谁不听就杀了他。”

.白衣公子摇头说“武林至尊?武林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杀戮的地方,它的每一段利益的获取都必须付出可怕的代价,血腥并不是最可怕的力量,邪恶才是摧毁武林人包括他们梦想的最强大的力量。而我不能阻止,至于武林至尊,武功高强,那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妄自为尊。”

.如电神往的看着他,说“你说得好对!”两人正说着,只见两个人从山下向山上走去,白衣公子见到那其中一个人,浑身一颤,跑到前面去,说“姑娘,姑娘,你还记得我吗?”那女子正是风灵,她看着眼前的人,呆呆的站着,旁边的林远问道“这是何人?”

.风灵平静的说“我不认识他,从来不认识。”

.白衣公子说“姑娘,我已经把你看成我的妻子,是真的,我到处找你,我终于找到了你。”林远问“你……你是?”白衣公子看着风灵,风灵说“林大哥,这个人我不想见到,你上山救你的人,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如电奇怪的想这女子固然美丽得不得了,但是却这么高傲,这个白衣哥哥,就是天仙他也能娶到,你这么不可一世,真是讨厌!

.白衣公子追上去说“姑娘,你听我说!”风灵一面走,一面流泪说“你要我听你说什么?你喜欢我吗?这真是一个笑话,你喜欢我吗?”

.白衣公子说“是的,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了。”

.风灵转过头来,­干­笑了几声,“我真的喜欢你了,还有假的时候吗?滚!”她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着跟上来的白衣公子说“别跟着我,就当我从不认识你,从来都不认识你!”

.她来到客栈里,心中觉得郁郁不乐,那白衣公子就在对面心神不宁的坐着,风灵也不能平静,她索­性­来到月下散步,刚到了院子,那白衣公子已经下来了,风灵气呼呼的走了上去,白衣公子便又来到她隔壁的房间,一阵琴声响起,风灵略懂一点,像是一曲《凤求凰》,风灵将茶杯往地上一摔,说“我怎么可能同这种人在一起,这怎么可能!”

.她来到床上,可是却不管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下了楼,来到后院散步。白衣公子也下了楼,风灵说“你过来。”白衣公子走了过来,风灵说“如果我在乎自己的清白,就不会同一个玷污了我的人成亲;如果我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就更不会喜欢任何人。和你一起,不但是束缚,更是折磨,没人会这么笨,你走吧,不要像一个不散的­阴­魂,老是跟在我的身边。”

.白衣公子说“不,不是­阴­魂,不管你觉得是什么,我觉得那是我的责任。一个男人应该对自己所有的事情负责,尽管我知道那是一个错误,可是对错误最好的解决方式是补救,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机会,但我会等,直到我死去,不用再等了。”

.风灵冷笑说“那你就去死吧。”她来到隔壁屋子里,在林远的箱子里翻来翻去,翻到一个瓶子,只见上面写着“迷魂散”,当下心念一动,到楼下取了一壶酒,放了药末,这才来到白衣公子的房间,说“好吧,我很烦,咱们喝酒。”说完已经不由分说的斟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他,自己端了一杯,说“一醉解千愁。”白衣公子一饮而尽,风灵具举着杯子到了­唇­边,说“有些事情,真可笑。”说着只听咚的一声,白衣公子已经倒在地上。

.风灵回到房间,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来到外面,趁着夜­色­,四下无人,轻步走着。

.刚来到镇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风姑娘就是风姑娘,真是冰清玉洁,无人能比。”风灵回头一看,只见虞江城缓缓走来,她冷冰冰的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走开!”虞江城来到她身边,说“风姑娘一直是我心里的痛,我遇到的女人,没有哪个像风姑娘一样,让我屡屡不能得手,不过,就算是和你那短暂的肌肤之接,已经让我觉出世间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我爱慕姑娘的身体,和你的贞洁。”

.风灵冷笑说“无耻!”虞江城说“也只有你才这么说!”他忽然一伸手点了风灵的­茓­道,风灵喝道“虞江城,你要­干­什么!”

.虞江城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一把抱起风灵,往山中走去,不多时到了一个山洞里,只见火光燃着,虞江城将她放在地上,风灵看着熊熊的烈火,说“小人,你不是那么自负吗?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你投怀送抱吗?”

.虞江城说“不错,你说得不错,难道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我倾倒!”他呼的扯下自己的衣衫,只见他只穿了一件外衣,里面棱角分明的肌­肉­在火光下闪烁着黄­色­的诱惑,带着汗珠晶莹的味道,带着欲望渴求的神­色­,风灵说“没有见过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这么迷恋,那很完美吗?”只听一个女子说“是很完美!”

.只见雪子宁走了进来,笑说“江城,我就说,世上只有我能欣赏你的美。”虞江城邪邪的一笑,退下衣服,赤­祼­的站着,说“来吧,喜欢我的人。”雪子宁轻解罗裳,缓缓上前,对着风灵一笑,抱着虞江城,两团赤­祼­的­肉­体顷刻疯狂的扭曲起来,恨不能融为一体,那浑浊的呼吸和放肆的**在火光中炽烈的混合,弥漫了风灵所有的感觉。

.虞江城忽然一把推开雪子宁,来到风灵面前,一面疯狂的轻吻着,一面疯狂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你根本就是不敢看!”雪子宁一把拉住他,说“不要管他,我在看你,我要成为你,成为你的一部分,……”

.虞江城拼命的将雪子宁甩在一边,喘着气,蹲在地上,说“贱货,贱货!滚开!”雪子宁冷笑说“贱货,谁是贱货,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我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来吧,你不搞我,我来搞你!”虞江城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却被雪子宁粗暴的压在身下,虞江城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凄凉,他似乎想拼命甩掉身上的一切,可是雪子宁太过疯狂,他始终没能摆脱这欲望的载体。

.洞中忽然传来两声长啸,两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雪子宁缓缓爬起来,摸着虞江城的胸,说“不要以为是你在玩弄女人,女人,一样可以玩弄男人,尤其我这样的女人。”说着起来穿了衣服,缓缓走了出去。

.虞江城感到泪水流了出来,他无力的起身来,咚的一身栽倒在地上,他拼命爬到风灵身上,在她耳边说“为什么,为什么?”风灵不能动弹,但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留下的泪水,和心里不断增长的悲伤,忽然那悲伤化作一股鲜血,喷在风灵身上。

.风灵大叫了一声,一个人影山洞,一把提起虞江城,身手解开风灵身上的­茓­道,问“怎么了,姑娘?”风灵大哭起来,白衣公子伸手拭去她脸上的雪痕,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已经听林大哥说了,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应当,……就算为了孩子吧。”

.风灵紧紧的抱着那白衣公子,白衣公子说“他已经死了。”

.风灵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这一切像是梦一样缥缈,梦一样的可怕。

.他们来到屋子里,林远见他们回来了,这才说“风姑娘,恭喜你们夫妻团圆。”风灵淡淡的说“山上的事情怎样,这么早就完成了吗?”

.林远说“幸好有人点了他们的­茓­道,黄山派的人很快就来了,当然不能打架了,所以没有伤亡多少,不过据说鬼魅雪莲一口气,可是杀了好多人。”

.风灵说“鬼魅雪莲?其实……其实有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有什么方法,能够完全恢复当时的情形,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心思,都永远是一去不能复返。”林远说“这几天时间,黑云洞的事情已经传得很远,估计还会有成百的人前来,我看,我还不能走了。到了哪里都有厮杀,都不过是为了那些功名利禄,尽管有的那么空虚无望,可是他们不管,只要能满足自己追求的心。”

.白衣公子说“林大哥真不愧是医仙,以仁义拯救天下,世间少有。”林远摇头说“救人皮骨,算不得什么。”

.白衣公子说“姑娘,不,娘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桃源。”风灵看着白衣公子,淡然说远问“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吗?”风灵平静的说“商量了又能去哪里?”

.林远一笑,没有说话。

.他醒来的时候,风灵已经离开,他想也许是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所以就这样匆匆而去,这个女孩子太天真无邪了,以至于根本无法应对种种突如其来的际遇。

.他来到楼下,只见数十个武林中人已经在那里喝酒聊天起来,那是他很久没有见过的热闹,仿佛一下子来到一个升平盛世的闹市,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而和谐的气氛。

第十二回:人生

他要了一壶酒,独自饮着。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说“林兄,你真是个活菩萨,哪里有人拼杀,哪里就有你救人,都说要是哪天你死了,武林就会跟着死成百上千的人。”

.林远抬头一看,是西北剑侠一笑天。他喝了一口酒,说“你不是最喜欢论剑问道吗?为何又要留恋人间万物?”一笑天一笑,说“难啊,最近娶了老婆,我爱上了她,可是她却嫌我不够名声响亮,说白了,就是钱财少了,所以我也来到武林,想混口饭吃。”林远说“世间最没用的男人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最没用的女人就是嫌自己老公窝囊的女人。”

.一笑天说“是啊,林兄的妻子,是贤惠无人能比的,那才叫幸福,可是谁让我偏偏喜欢这样一个女人,说起来,她长得既不好看,脾气又坏,武功又差,家世背景,没有哪一样是说得上口的。可是我就是喜欢,练了几十年剑,忽然开始对女人感兴趣,没办法啊,谁让我喜欢。男人啊,就是贱!”说着喝了一口酒,说“听说有人在黑云洞找到了和龙图有关的消息,我想这宝贝只有一个,落到我手上的机会很少,所以我加入了西北武林联盟,不管得到得不到,报酬是有的。不过要是得到了,比到外面杀几十个人还要强呢。”

.林远摇头说“一兄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家都拼命的攒钱置田产,而你,却无动于衷,一杯酒,一箪食,足矣。可是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女人啊,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不过我也不会劝你,我的家事,那还不是头疼,来,相逢一见无明日,杯里乾坤自英雄,喝酒。”

.一笑天爽朗的一笑,说“喝酒。”两人喝了一阵,只见人都慢慢走了,一笑天这才说“我也要上山了,林兄,你后面赶来。”

.林远点头一笑,看着客栈转眼凄清空洞,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忽然一匹马飞快的骑来,在客栈门口大声说“酒家,来两坛子酒,二十斤牛­肉­。”小二急忙抱了两坛酒,出来,那人已经远去,像是一阵风刮过来一样,店小二看着,说“这么快,别伤着人!太快了!”这时两个黑衣人飞奔而来,说“我们是旋风七骑,当然快了!”说着各抱了一坛酒,飞奔而去,店小二呆住了,另几个小二出来,将牛­肉­包好,一个人飞奔而来,拿了牛­肉­,飞奔而去,店小二大声说“还没给钱呢!”那群人却已经走远了。

.后面一匹马飞奔而来,扔下一块银子,说“够了吗?”店小二说“就算不够,你也已经走远了,……”一块银子已经飞到地上,一个人骑着快马飞奔而去。店小二笑说“本来已经够了,现在更好。”正要伸手去捡,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根马鞭打到银子上,银子飞到空中,那人伸手接住,马始终未停,店小二看着地上的尘土,说“旋风七骑,真的像风一样,不是七骑吗?怎么只有六骑?”

.正说着,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黑衣人长鞭在手,在街上仍然飞奔如履平地,马与人几乎融为一体,居然没有伤着任何人。

.那七人来到镇外,下马吃了东西,便又往前奔行,行不多时,太阳斜照下,看到一个老­妇­人,在路边摆了一个小摊子,上面放了烤­鸡­白菜之类的东西,一边还支了一口锅,煮着滚烫的水,一个黑衣人问道“老太婆,是不是龙眠山?”那老太婆根本没有回答,只是将地上所有的菜都往里面倒着,一会儿煮成一锅乱七八糟的汤来。一个黑衣人说“老人家,你这样煮出来不好吃!”

.老太婆说“是啊,每一件东西都是好的,可是混在一起,怎么这么恶心?”一个黑衣人长鞭在空中一挥,说“老太婆,你说什么!”

.老太婆叹说“本来单单看一个,都是好的,就是大家混在一起,你容不下我,我容不下你,就不好了。江河再大,也煮不了一锅完美的汤,而一口锅的水虽然少,却能成全一道美味。既然在各自的江湖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却为何要向往大江大海的混杂,作这种你容不下我,我容不下你的事情!”

.一个黑衣人说“看你就有问题!”说完一抬手,向那老太婆打去,只听一个人喝道“住手!”只见一个红衣男子翩然骑马而来,说“旋风七骑欺负一个老婆子,这太不象话了!”一个黑衣人喝道“小子,多管闲事!”长鞭一绕,向红衣人打去。

.那红衣人正是孙宁,他手上轻轻一带,长笛挥洒,将那黑衣人的攻势顷刻化为无形。黑衣人正要出手,忽然听到一个人说道“住手!”只见唐菂率着弟子风不鸣,韦不平等人来到旋风七骑身前。旋风七骑急忙下马,齐声说道“参见盟主。”

.唐菂说“没有这么多规矩,这位是长笛会掌门孙宁孙大侠,大家不得无礼。”那七人看着孙宁,其中一人说“得罪之处,望孙大侠海涵。”孙宁一笑,说“不必放在心上。”唐菂说“孙大侠是自己人。”

.一个黑衣人说“盟主,听说西陵和真武两派的高手都不见了。”唐菂点头说“不错,我想大概是遇到了强敌,所以至今未回,但是一直没有联系,这就奇怪了。”

.孙宁说“他们都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唐菂说“就在昨天晚上。”孙宁心想怪不得昨晚我在林子中找了很久,都没看到真武派的人,我倒要问问落叶,为何要加害岳父大人。

.想到此他问“唐掌门,不知现在可有何打算?”

.唐菂说“听说各派有很多人前往黑云洞,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赶去的。”孙宁说“难道唐掌门也相信龙图这种无稽之谈?”唐菂说“如果是谣言,就要出来辟谣,找出事情的真相。”

.孙宁说“可惜有时候,真相是找不出来的,因为有人刻意隐藏。”忽然间山上杀声震天,一群人急忙往山上飞去,只见林子中已经有数百人大战起来,像是战场一样激烈,天上地下打成一团。孙宁四下一看,没有真武和西陵两派的人,只是一些江湖散派在对打,看样子似乎是两边,其中一方身形高大威猛,一方体形短小­精­悍,想来一定是北方武林和南方武林。

.唐菂朗声说道“大家住手!”只见他手上长剑一撒,剑气在空中荡然而出,在林中穿梭起来,逢着兵器无不纷纷坠落,这正是“松云气劲”中的一招“风云接地­阴­”,将数十人的兵器都震落地上,剩下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唐菂说“谁是北方武林的盟主?”

.只见一笑天走了出来,说“敝盟的盟主没有来,唐盟主有何指教?”唐菂说“咱们武林同为一脉,这是一个谎言,一个彻底的谎言,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如果真有龙图,手执龙图的人早就得到天下,他会等着把这机会拱手让人?”

.一笑天说“据说此人也有这个打算,可惜他没有起事,就遭到陷害,他将这个秘密让人传给他的家人,却不料消息走漏了风声,龙图事关宝藏兵书的秘密,无论得到的是不是天下,都价值连城。”

.唐菂说“不错,这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是这没名没姓的传言,难道就不及你们的头脑聪明吗?想想这怎么可能,简直是荒诞到了极点。”一笑天说“既然荒诞,唐盟主,你就带着你的人,走吧。”

.唐菂笑了笑,说“可是身为武林同道,我不愿看你们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身上,再说,现在北方南方都不平静,为什么不帮助天下的百姓,而只顾着自己的名利。这不是武林中人的所作所为。”

.一笑天哈哈大笑起来,说“唐盟主,你真好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什么帮助百姓,还不是简单的沽名钓誉而已,我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只有那些看惯了经书的酸腐的文人,才说这种毫无意义更无人相信的话,这是九州的土地,不是世外桃源,更不是天宫仙国。笑话,真是一个大笑话,盟主说这是无稽之谈,可是盟中却有这么多人前来凑热闹!”

.唐菂说“一笑天,你说话越来越荒诞,你也知道这是九州的土地,耻辱,我为武林中有你这样的人感到耻辱。”林羽依在下面说“盟主,不要和他们计较,兵来将挡,怎么说,这里也是南方武林,他北方武林要是有什么东西,我们也不会去抢,但是要抢我们的东西,却也休想得逞!”

.一笑天笑说“好,好气魄,我喜欢!大家开始打吧。”忽然一个东西从空中滚了下来,众人一看,是个人头,一笑天大叫一声,退了几步,只听空中有人冷冷的说“这是你们盟主的人头,留下来的人,和他一样,作一个无头的鬼吧。”

.唐菂听那声音到来的方向,一道剑气击去,只见一道光芒闪耀,将那剑气击回,唐菂心里一惊,脱口说道“如虹剑!”只见林子上空一道彩虹闪耀,剑气之力兀自还在。

.只听空中那声音说“不错,武林同盟联合起来对付我,今日我就要你们尝尝我的厉害,我要让整个天地都变成黑夜,永远的黑夜,让你们不管­干­自己多么想­干­的事情,都只能偷偷摸摸!来得好,真个武林,来了十之八九,唐菂,你不该阻止他们的决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你和他们其实一样,想独吞宝贝。”

.唐菂手上一动,一道剑气重新击出,但见彩虹罩在唐菂的剑气上,顷刻剑气化为无形,那彩虹般的剑气在空中一舞,炫出七彩的光芒,令人称叹。

.但就在众人抬起头看的那一刻,那光芒忽然一闪,顷刻间已有十几人觉得剑气扑面,回过神来,只见脖子上鲜血如注,倒在地上。

.孙宁喝道“恶魔住手!”他手上一动,长剑挥洒出一道剑气,直朝那彩虹笼罩的地方飞去。唐菂也喝道“布阵!”只见数十个黄山弟子手执长剑,在空中翻滚转动,长剑翻飞,在空中布下一道密密的剑网。

.黑夜魔君的声音更加得意,“本君今日就陪你们玩到最后,唐夫人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夫人吗?她为何不来救她的夫君?在本君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你们这些自负盛名的卫道士们末日的到来!”他的笑声穿透彩虹剑气,听的人都感到一种无比凌厉的力量。

.唐菂一面挥剑,一面说“魔君别逞强,我武林同盟一定不会屈服于你,倒行逆施,有­干­天和,迟早你会自食其果!”

.黑夜魔君的笑声传了过来,依然那么放肆,那么不可一世。“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武林正道,统统都去死吧!”忽然间一阵剑气穿空,只见数十个高手在空中一晃,剑气如割,在彩虹笼罩的林子上空宛如一阵巨网扑下来,彩虹的光芒登时如被风吹,化为无形。

.唐菂长剑一抖,朗声说“好,好一个‘太一剑阵’!”只见真武弟子从空中飞到地上,彩虹剑气在空中零乱不堪,空中忽然多出数十把飞剑,只见西陵派一众师太在空中御气而行,飞剑所击之处,剑气散乱,不成形状。

.圣平师太一行人落到地上,唐菂说“好,原来二位掌门早就恭候这里。”落叶说“不错,黑夜,魔君以为天知地知,却不料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唐菂说“到底是二位掌门有先见之明。”圣平说“我们如何知道,是唐夫人想出内外夹攻的妙计,才破了彩虹剑气。”唐菂点头说“她怎么知道此人这次会带彩虹剑来?”

.孙采已经走了过来说“这也是打听来的,江湖上走动,消息最重要。只有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如电上前说“师傅,吓死我了。”圣平说“我们撤退之来得比较急,不知你何时回来,但想魔君要明日才来,你应该不会有危险。”如电似乎还有话要说,忽然看到没有风心,便问“师傅,风心和你们在一起吗?”

.圣平摇头说“你不是去找她了吗?”如电急着说“我找到了,可是她,她又不见了!”

.孙宁来到落叶身前,问道“落叶道长,罗清罗大侠是不是你所杀?就在昨天。”落叶看着孙宁,说“罗大侠?昨天我唯一伤的人,是长刀会的忍者,不信,还有圣平师太作证?”

.圣平看着孙宁,说“孙大侠,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正派,不会妄杀无辜。”孙宁冷冰冰的说“可是他身上的剑伤明明就是真武派的‘太一剑法’,道长,贵派这套剑法,一向很少传外吧。”

.落叶点头说“那是自然,本派剑法共有九套,就是这太一神剑为镇派之绝技,穷各派宗师­精­华之力,夺天地万物造化之最,方成六十四招。”孙宁说“如今只有一道剑伤,还请贵派代为查清,否则,我只有算在贵派身上。”说完转身离开。

.落叶看着孙宁,摇头说“这年轻人真太不讲理,罗清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兴师问罪!”圣平说“罗清是他岳父,死了岳父,你说高不高兴,落叶道长,你得查清这件事情,否则,孙掌门绝不会就此罢手。他这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落叶正欲说话,只见风不鸣等人从天上飞来,说“师母,还是被他跑了,半道上杀来一个高手,我们实在不是她的对手。她的武功实在太强了。”孙采说“又是这个圣门的余孽,看来要对付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还实在是难。”风不鸣说“黑夜魔君多次得到此人相救,我看他们一定认识。师母要想个办法,不然,武林将永无宁日。”

.孙采叹说“并不是所有的恶人我们都有力量铲除,也只有再作计议吧。南方武林的人,不许再贪图龙图的事情,世上本来没有龙图,都是大家以讹传讹,有的人就信以为真了,便宜的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么多人头上,同盟的人,要相信不劳而获天上掉下馅饼的,就请离开同盟,在同盟,只能老老实实,别想着荣华富贵。天下还有这么多受苦的人,我们怎能先贪图富贵!”

.林羽依第一个说“唐夫人说得不错,咱们武林中人,历来被人说成是犯禁之人,我们自己又说自己 天地熔炉小说5200侠义为怀心中有天下,那就要真正做出来。”孙采点头说“林掌门的话说得很好,武林中人,就应该这个样子。”说完转头说“咱们武林同盟的人,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以后不得再来。”

.一笑天看着唐菂等人远去,冷冷的说“作给谁看,明里不来暗里来,那才是最可怕的。”说着只听林远说“老兄,你们有多少人受伤?”

.一笑天说“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他回头一看,林子里不知何时倒了一大片人,他上前一看,已经断气,他的心里登时一慌,大声说“什么人,出来!”林远问“怎么了?”一面上前说“看来这是一招毙命,什么人能在你的眼前,将这么多人杀死,你却一点都不知晓。”

.一笑天颓然坐在地上,说“不知道,哪有这么高的武功,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怎么可能!”林远说“老兄,你不可能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一笑天叹说“看来我得回去了……”忽然间倒了下去,林远看到他一点血都没有吐,就已经断气了,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他认出这是传说中的“幽冥七击”中的“­阴­鬼手”,毫无伤口,却一招能毙命。

.林远向林子四周看去,根本没有人影,他看到地上一大堆尸体,觉得很是可怕。正在他惊讶的同时,那尸体忽然间在空中飞舞起来,渐渐被一阵一道白­色­光芒笼罩,顷刻间居然化为无形。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急忙下山。

.他下了山,来到一个客栈,只听有人在那里说着“你知不知道,南方武林同盟和北方武林在龙眠山大打出手,那些北方武林的人,根本不是南方武林的对手,被杀得片甲不留。你说北方武林的人此次前来,是不是损兵折将,据说他们连一个‘夜叉婆’也奈何不了,真是悲哀。”

.林远心想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传此谣言,只怕这件事情会被北方武林的人误会,我得说个明白。当下走上前,说“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北方武林的人……”忽然他感到内心一股冷气袭来,在那一刹那,他终于知道那些中了“­阴­鬼手”的人为什么会在顷刻毙命了,因为五脏六腑已经冻成了冰,那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脑中刚有了这个念头的雏形,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说话了。

.那几个人站起身来,奇怪的说“这个人怎么了?他是什么人……”一个人将他翻过来一看,说“是鼎鼎大名的侠医林远,江湖上没人会杀他,尤其是北方武林的人,见他如见救星!可见一定是南方武林的人杀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客栈中忽然来了几个人,那几人急忙回到座位上。只见进来的几个都是尼姑,正是圣平师太和如电、如梦等人。如电说“师傅,找不到风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圣平说“唐夫人已经命人去找了,我看急也没有用,这个孩子。”

.如电来到林远的尸体面前,惊叫说“师傅,这人怎么了!”她一面上前蹲下看着,一面说“看身上没什么伤口,哪一派的人这么凶狠?”那几个人已经悄悄离开了,圣平合十说“阿弥陀佛,这是侠医林远,如电,你去找人来,把林大侠的尸体装好,找个好点的镖局,送到梅鹤谷去。”

.如电点头说“是!”当下出了门,迎面撞见一个人,她急忙闪开,那人却已经闪到一边,如电抬头一看,只见此人风姿翩翩,正是琴剑书生白云。当下停下说“白大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云点头说“随处走走。”如电离开客栈,白云走了进来,看着地上林远的尸体,说“谁杀了林大侠?”圣平捻着念珠,说“太放肆了,林大侠这样从来不害人的人,他也能杀。”白云说“看招式,像是黑夜魔君。”

.圣平说“黑夜魔君也许还不能练成这个境界。圣门余孽如今已经横行江湖,多半是他所为。”白云说“如果圣门的人还在,他一定不会只收一个弟子。”圣平说“按常人的推断,复仇最好的方式,就是积蓄力量,但是有可能他处心积虑,要的就是一个人在暗处肆意暗杀。可恶,真的很可恶。”

.白云说“这么好的身手,天下间难有几人有这样的境界,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圣平合十说“看来贫尼不能离开这里,大家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克服这妖魔。”这时如电已经找来了人,白云见他们将林远抬到棺材里,正想说什么,圣平问道“白少侠,你见过风心姐妹吗?”

.白云摇头说“没有,我这段时间不在这里,怎么,被人抓去了吗?”圣平说“现在还不知道,说不定已经到了魔君手上,这孩子功夫不高,心情也不好,我怕……”白云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也不能帮助她一辈子。”说完坐到一边,要了一壶酒,独自饮了起来。

.一壶酒饮完了,他来到外面,风吹散了他的思绪,他惆怅的走着,忽然听到有人说“白少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白云回头一看,只见原下慧子站在对面,他说“你还没走?”原下慧子说“我刚才听说侠医林远被杀了。”白云点头说“怎么?”原下慧子说“我身受重伤,是他救了我,我的伤刚好,还没有来得及谢他。”

.白云说“她们准备让人送回梅鹤谷。”原下慧子说“这一路上路途遥远,我要护送他回去。”白云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说“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是挺仁义的。”

.原下慧子继续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说“风心在山上晕倒,我把她送到孙宁的身边了。”白云急忙说“你怎么可以?你明知道……”

.原下慧子说“忘记,她需要忘记,女人也应该坚强,爱一个人,即便是爱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在一起。风心需要一次考验,需要一次改变,而不是逃避。”

.白云问“孙宁呢?”原下慧子往前面一指,说“云山客栈。”

.白云一点头,来到前面,进入客栈,只见孙宁和风心正在店里吃饭,风心笑说“白大哥,你来了,我们不用去找孙大哥了,他已经来了。”白云一呆,风心笑说“多亏了白大哥带我们离开,我还以为要走很远呢,没想到,还在河南,就遇到大哥了。”

.白云觉得眼中酸酸的,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他说“风心,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三了。”风心一愣,说“怎么可能,今天是三月初一。”

.白云坐了下来,看着孙宁,看到孙宁一直看着自己。白云冷冷的说“你看着我­干­什么?”孙宁说“没,没什么,我在想……”白云说“你在想如何摆脱是不是?这是你不负责任,不怪别人!”

.孙宁点头说“我,我……”白云一转头,只见罗如心从楼上走了下来,坐下说“大哥说了,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我是大哥的妻子,也一样会照顾她。”

.白云拉着风心的手,说“走,风心,我们走。”风心说“我找到了孙大哥,怎么要走?白大哥,你可以带着风灵回家啊,对了,爹不知道在哪里,怎么都找不到他。”

.白云拉着她站起身来,说“白大哥带你去找,找你的妹妹,找到后再­干­别的事情,我说过,要带着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带着你们两个人。”风心被拉出客栈,一面说“白大哥,我们去哪里?”

.白云来到小河边上,看着河里的流水,感到泪水涌了出来,他努力的平抑着内心的激动,说“找你的孙大哥。”风心说“他不是就在我身边吗?白大哥,是你把我拉走的啊。”白云说“所以我要给你找回来,因为世上,不只一个孙大哥。”

.风心甩开手,不相信的说“不,你在骗我。”

.白云摇头说“大哥不会骗你,大哥一定会替你找到孙大哥,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他忽然忍不住激动的说“我就不信,世上只有一个孙宁,他再好,就能代表男人独一无二的魅力,风心妹妹,你要醒过来,有一天你会发现更好的男人,更爱你的男人。”

.风心摇头说“白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答应了我爹的吗?你分开了我和孙大哥,你……”说着往回就跑。白云一伸手拉住她,说“孙宁有什么好?难道你心里就没想过别人?不,我要让你知道,世上不只一个男人。你跟我来!”

.他们来到小桥上,白云指着来往的行人,说“你看,你看,这么多男人,还有武林大会上有更多的英雄才俊,他,他,他,哪一个不值得你去爱,为何要去爱上孙宁?”

.风心喃喃的说“孙大哥,那是我的丈夫!”她哭着挣脱白云的手,跑了起来。撞到一群人身上,只听如电高兴的说“风心,是你!”风心抱着脑袋,大声说“不,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认识你们!”

.如电抱着她,摇着她,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这样,不要吓我了,不要吓我好不好?”风心抬起头,声泪俱下的说“为什么要让我想起你,想起我错过的那段日子,我要忘记,我要忘记。”

.白云缓缓上前,说“她想忘记中间的一段经历,但是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圣平摇头说“如电,如梦,你们好好照顾她,我们带到黄山去,说不定有解救的方法。”白云说“有各位师太照顾,我很放心。”如电扶着风心,缓缓离去。

.白云呆呆的看着,心想风心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弄得神魂颠倒不**形,想起来真是太可怕了。爱情,难道爱情的魔力,有这么大?

.他随意走着,走到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厮杀声传来,只见前面数十个黄山弟子围着原下慧子苦苦相斗,黄山剑阵历来闻名于武林,那十几人也都说数一数二的好手,出招之间,十分有度,原下慧子刀走鬼魅,但是却仍然不能占到上风。

.白云来到一群人下面,喝道“住手!”但是风不鸣等人哪里肯停手,韦不平说“白少侠,这魔头一口气杀了数十个同盟之人,天下皆知,一定要除之而后快!”白云说“你们这样打下去也是势均力敌,我有些话要问她。”

.风不鸣喝声“撤!”原下慧子身子一闪,来到一株树上,颤巍巍的站着,说“白少侠,不用你送人情。”白云说“我不是送你人情。”然后转身说“风大哥,她这次是护送林大哥的遗体回去,也算一番好心,我欠她人情,就放过她这次。”

.风不鸣说“好,看在白少侠的面子上,就放了你这恶贼婆。”原下慧子冷声说“白云,你算是还了我的人情。”说完身形一闪,已经消失。

.韦不平问“白少侠,你怎么还欠她的人情?这种人,真的应该杀了。”白云说“其实此人也不坏,大家都是武林中人,知道有的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她也是被长刀会的名声所累。舅父已经发出了盟主令,各派的人赶着往黄山去,你们怎么单独在这里?”

.风不鸣说“师母听说北方武林死了数十人,北方武林盟主已经知道消息,准备兴师问罪,所以本来已经让大家先回去了,却又召集大家,到黄山去。我们本没有杀人,这分明就是有人造谣。”

.白云说“那是,舅父为人最是善良,怎么可能出手错杀无辜。”

.韦不平说“白少侠,你和黄山也是渊源深厚,加之北方武林中,也有你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到黄山,说不定还好说话一些。”白云说“正是,我总不能连舅父的事情都不管了吧。”

.一行人赶路到了深夜,找了个客栈住下,半夜白云被一阵箫声惊醒,他来到后山,只见月下原下慧子正在吹箫,神情凄清,有如玉石。

.他缓缓上前,白云问“你伤心吗?”

.原下慧子说“我的母亲其实从来没有要我作杀手,她要是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很生气。”白云说“你的母亲?她一定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原下慧子说“伟大到了不能再伟大的地步,我爱她,可惜她过早离开了我,唯有她的名字,永远伴随我。”白云问“令堂的名讳是?”原下慧子说“原下慧子。”

.白云说“原下慧子,那你呢?”原下慧子说“一个让原下慧子蒙羞的人。其实,我也何尝不想作一个好人。但是身在黑暗的角落里,来到这片美丽的土地,看到那些肮脏的人,有时我觉得我杀的人,他们本来就该死。我不讨厌那些真小人,他们虽然可憎但是却不会欺骗你,不会名利双收。而那些伪君子,才是最可怕的人,更可怕的是,这种伪君子,在你的周围,比比皆是。我第一次杀人,就是见到一个自称是清官的官员,收了人家的银子,还在大堂上头头是道的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那感觉很好,从此一发不能收拾。”

.白云叹说“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华夏这片土地上,每个人和别的国家所有的人一样,都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他们的追求。没有哪一个民族,是如此的渴望和平,如此的懂得生活,如此的接近自然。你会失望,但是却不会绝望,你不要再杀人了,那只会加重你的罪孽。也许你还不懂得这里的人,不能因为他们追求的完美太过完美而在现实中有些难以实现,你就否定所有的现实。”

.原下慧子点头说“我知道,偏激,我是个偏激的人。我的血气随时在翻滚,自从林大侠死后,我才知道死亡的可怕,那是母亲之后第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死亡,母亲的离开,使我明白自己长大了,林大侠的离开,使我明白自己懂理了。不错,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一群普通人,但是他们追求着比之任何世界都完美的理想,这理想是如此的美丽,让人着迷,简直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梦想,所以他们只是在接近,而没有实现,我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实现,就剥夺他们追求的权利。”

.白云点头说“我没看错人,其实姑娘不是一个坏人。”原下慧子转头说“你错了。”

第十三回:言辞

白云一笑,说“你这么肯定?”原下慧子说“我当然肯定。”

.白云淡淡的说“还是这么自信,算了,看到你能迷途知返,我就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了。早点休息。”原下慧子看着白云的背影,又吹起了箫,箫声在夜­色­里缓缓动着,似乎牵动着人的心。

.白云一早醒来,风不鸣等人已经等在下面了,白云笑说“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风不鸣说“昨夜收到师傅的传书,看来我们得快些到,北方武林的人本来就已经往这边赶来,中途直奔黄山,我们得赶快到达。”白云一点头,说“好,日夜兼程。”

.就算日夜兼程,也是第二天才赶到,好在他们座下的宝马都是脚力非凡,一行人施展轻功,上了山,山上已经来了许多武林人士,黄山之上景­色­优美,亭台楼阁,浑然天成,白云还是第一次上山,只觉如同置身仙境。

.她来到孙采房间外面时,孙采正在弹琴,白云坐在一旁,孙采一边调弦,一边说“你这孩子真可怜,从来没来这里玩过,现在一上山,又是为了这事,舅母都没心思带你去玩了。”白云说“舅母这么大的人,还这么放不下,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是离开舅母的算计的?我想舅母已经有了对策吧,只不过还没有尘埃落定,不知道效果如何吧。一看就知道是造谣,那些北方武林的人真傻。”

.孙采说“不管怎样,北方武林的人,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找不到凶手,我也不会安心的。来,云儿,用你身上这架琴,为我弹一曲。”

.白云取下琴来,一边弹,孙采一边看着琴,一边听,忽然看到琴上的“残梦”二字,便说“这琴是你娘至爱之物,你可知道它有段什么故事?”白云摇头,孙采说“这琴名叫‘残梦’,琴的主人失去了丈夫,所以琴就是她的丈夫,她死后一定要将琴交给一个没有丈夫的人,如果这个人有丈夫,这个人就得离开她的丈夫,否则就会不吉利。”

.白云纳闷的说“真有这样的事情,娘怎么没说,再说,她怎么会把琴送给我?”孙采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娘这么多年,都没说过你爹的事情,我怀疑,就是和这架琴有关。”白云说“她只是没和外人说起爹的事情而已。”

.孙采看着白云,问“你娘说过什么?”

.白云说“她说遇到爹的那段日子,是幸福的,那时我还小,她就会说些故事,他们的故事,不过自从我懂事之后,她就不再说了,所以我最多只能记着一些片断。”孙采说“你娘将自己锁在深山,到死也不愿出山,连我们都不见,真是让人伤心。不说这些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孩子,就算你娘不在了,还有我呢。”

.白云望着那琴上的字,一时沉默不语,孙采说“云儿,这琴毕竟不吉利,不要随身带着。不如放在黄山。”白云摇头说“这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再说和宿命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怕,舅母放心,残梦难料,谁知结局为何?”

.孙采点头说“不错,我怎么这么糊涂,就知道担心。”

.白云转过神来,继续弹琴,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弹什么,总之心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这时唐菂走了进来,说“夫人,到现在各派都已经来齐了,总算安顿下来。”孙采说“那就好。本来结束了争夺龙图这样的事情,现在又出来一个杀人的事件,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好好的平静日子不过,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有时候真恨不得有翻天倒海的力量,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消灭。凡人啊,总是要面对这种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唐菂坐了下来,点头说“都几十岁的人了,火气还这么重,消消气。”孙采叹说“就是快死了火气也这么重。我天生就是这样。”白云停了弹琴,笑说“舅母算是来对了,到了一个快意恩仇的地方。”

.孙采说“快意恩仇,只是他们自己说的罢了,就像官场的人说自己清廉,像书生说自己淡泊一样,其实骨子里都是假的。不过也只有你舅父这样的老实人,才这么天真,要是没有我给他一双眼睛,早给人剥了吃了。”

.正说着,只见韦不平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师傅师母,大事,大事不好了!”孙采急忙起身,说“慢点说,什么事?”韦不平指着前面,说“师母去看。”唐菂孙采和白云急忙跟着他下了楼,来到演武场,只见地上躺了三具尸体。

.孙采轻轻揭开一个人身上盖着的白布,看了看脸,叹说“陆小龙,家里就他一个独子,偏要学武,求师三年才被收录,学艺才一年,真可怜的孩子,是西北苍穹派的‘一剑穿心’。”然后再盖上,掀开另一块白布,说“这孩子是个孤儿,收留了他,还不如让他四处流浪。是落雁谷的‘裂石神箭’。”最后揭开一块布,说“这孩子本是个学武的奇才,可惜了。是天涯会的‘回归掌’所伤。”然后起身来,说“难道真是北方武林的人赶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就是真杀了人,也不用这样报复。但我又怕是别人暗中使坏,不鸣在不在,不平,你去把他叫来。”

.韦不平应着,一会叫来风不鸣。孙采说“你去查查北方武林的行踪,再看看苍穹、落雁、天涯三派的高手有没有同来,现在到了哪里。”风不鸣去了,孙采转身说“大哥,看来有人不依不饶,咱们这一关可难过了。没想到成立同盟,反而诸多事情。该来的总是避不了,先查清这件事,争取时间。”

.唐菂点头说“夫人放心,之前我已经命人打听了,还请来了德高望重的昆仑大侠,相信北方武林的误会会消除,幕后的人,我也一直在查找,希望能够找到。”

.孙采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打架毕竟不是好事。不平,你去帐房,有家室的,每人取五十两银子,再叫几个人,好好安葬。”韦不平一时去了,孙采正要回去,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孙采喝道“什么人,出来!”

.只见空中彩光萦绕,三个女子飞身而来,唐菂说“是‘唐三彩’!”白云知道这是三个姓唐的女子,最喜欢收集唐三彩,来去皆是彩衣在身,极尽雍容华贵,说到武功,她们远在北方,也只是传说而已。不过看她们的轻功还是不错,北方人脚力好,但是轻功,一向都是平平,白云想这几人倒也不愧是高手。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说道“这位应该是唐盟主,我们也是奉盟主之令,前来通知盟主,交出杀害本盟人的凶手。”唐菂说“人不是我们杀的,大家武林一脉,应该……”那女子冷然说“别给我说应该不应该,我听盟主之令,管你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唐盟主,你想好了,否则,死的就不是这几个人!”

.她们三人正要离去,忽然一人高声喝道“妖女止步!”一条丝带缠来,那刚要离开地面的女子手上一挽,一条彩带绕来,两条丝带一缠,两人在空中扯着丝带绕起来,谁也不愿松手,一时空中彩带翻滚人影飞舞,竟然是见所未见的美丽。

.出招截住唐青阿的是林羽依,她连连出动内力,丝带陡然一直,像一把长剑直贯而入,唐洛美急忙出动丝带,将林羽依手上丝带绕住。只见林玉芙飞身而来,手上九连环摧动,向唐洛美打去,唐丹鹤急忙绕出丝带,三根丝带一下子密不透风,将两人围在一层厚厚的气墙里。

.孙采对白云说“拆开。”白云一点头,身形转动,手上一挑,一道剑气­射­出,将丝带之力御去,说道“好了,别为难前来传话的人,告诉你们盟主,如果要滥杀无辜,双方谁都不好。”

.孙采说“我南方武林联盟,从来本着济世扶贫的心,只是你们跑到南方武林闹事,传出去只怕不好,大家有话好说,别受人以柄,贵盟主是明白人,孰轻孰重,不用我们多说。”

.唐青阿冷笑一声,说“南方武林果然气势逼人,我这就转告盟主,各位高手,再会!”白云看着那三人,说“武功也不怎样,就是凶了点。”孙采说“这三人在北方武林号称三大美人,加之长年隐居太白山,喜好收藏,又被传为极有内涵的女人,同时喜好收藏,都说他们极有修养,至于武功,倒也在其次。以后行走江湖多了,就知道再高的武功,还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工具,有时这个工具,还没有别的工具好用。大哥,你有什么消息,通知各派的人,小心行事,别出黄山清修园。”

.白云说“我。”当下飞身上了墙头,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看着山上云蒸霞蔚,松苍柏翠,心想黄山美景,的确让人流连。

.忽然在云海之际,一团黑影直飞上来,身形快速,有如飞鸟,白云正看着,那群人已经来到近前,白云手上一挥,长剑扫过,风声扑去,剑气如割,将那几人的身形阻住。白云喝道“什么人,敢擅闯黄山!”

.为首的一个青年汉子喝道“快叫你们盟主出来!”白云喝道“如此无礼,放肆,简直是太放肆了!你们的盟主在哪里?”

.忽然一个人影闪来,只见原下慧子来到他身边,说“小心,这批人武功高强,来者不善!”白云正要说话,那青年汉子手上一动,一剑刺来,原下慧子急忙伸刀拦过去,当的一声响,原下慧子倒回身去,退了几步。

.白云长剑一横,说道“谁要擅自闯上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但是人潮如挤,顷刻便将白云围住。

.只听一阵剑气穿空的声音传来,圣平师太喝道“北方武林欺人太甚杀人无数,太小看我南方武林同盟!”西陵派剑阵一出,数十支剑在空中飞旋,如电等人在剑中飞行,以气御剑,游刃有余,顷刻间便斗成一团。

.原下慧子拉开白云,说“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高手,他们使出来就是自然的剑阵,你看,这是圣门的‘天地秘诀阵’,每一个出招的人都经过仔细研究,西陵剑阵的威力,根本无法抵御。”

.只听落叶说道“圣平师太,我来助你!”真武弟子每人手上执剑,也飞了过来,一时间人影匆匆,难分难解。

.白云眼见对方阵形有条不紊,在风中卷起一股劲风,将身体稳稳托在空中,而西陵和真武两派的人却须得以气击地稳住身形,像是一个有准备的人和一个没准备的人决斗一样,没有准备的西陵和真武二派,显然手支脚绌,落了下风。

.这时唐菂飞身而来,喝道“破了它阵法的龙头,此阵立刻就解了。”说完长剑一挥,杀入阵中。原下慧子说“它这阵法名为‘天地秘诀阵’,本来就难以找到主阵之人。唐掌门这样出手,也未必能胜。”

.正说着,忽然间一个人惨叫一声,掉到地上,接着一群人跟着掉到地上,如电等人飞身而下,长剑挥洒,双手扶摇,喝道“不识时务的人,纳命来!”这时圣平飞身而来,一伸手抓住如电的手,说“不要妄增杀孽。”

.唐菂说“你们告诉贵盟的人,我们南方武林,不会杀北方武林的人。”

.这时风不鸣走上前来,在唐菂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唐菂脸­色­一变,说“我知道了。”转头说“不知你们来自何派,贵盟的人,以谁为盟主?”

.一个年轻女子冷声说“与你无关,走!”孙采喝道“站住!”那女子回头来,孙采说“你是玉面狐狸吕丝秋,根本不是北方武林盟主的人。我听说最近北方武林出现一个奇人,收录各派弟子,要同北方武林分庭抗礼,我怕你们是此人居心叵测派来挑拨离间的人,况且你们如此多人围攻黄山,实在让我忍无可忍,所以,你们不能离开。”

.吕丝秋冷笑说“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孙采说“好,你大可一试,除非你能像来时那样飞天遁地,否则,你若能离开黄山,黄山派就此退出江湖。”

.吕丝秋四下一看,说“久闻黄山的景­色­迷人,却没想过黄山留人的绝技,才是天下第一,唐夫人,你杀了这么多人,反正也不在乎我们这几个了,是不是?”孙采说“玉面狐狸也不过如此,见识这么低劣。就算有武林高手在背后为你撑腰,你又能作什么?难道普天下的武林高手,就因此对你俯首称臣,笑话,真是笑话。”

.吕丝秋冷冷的说“等你们黄山俯首称臣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笑话了。”孙采说“俯首称臣,这在黄山是没有的事情。”风不鸣说“师母,不要和她胡说,别让他们离开这里。”

.忽然听到有人说“好,我倒看看你们有多高的武功。”只见空中黑光一闪,一个人影飘然而来,正是黑衣蒙面的黑夜魔君。唐菂说道“原来是你成为北方武林的盟主,怪不得把江湖弄得乌烟瘴气。”

.黑夜魔君哈哈大笑,说“唐盟主,我倒是有心和你重新旧好,只是你老人家气度不够,让晚辈失望了。”唐菂喝道“恶魔,你的末日到了!”

.孙采说“魔君,你别猖狂,这帮乌合之众,只是趋炎附势的人。在几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联络北方 魁星踢斗sodu武林的事情,所以你根本没有消灭异己,武林同盟也根本没有南北之分,天下武林,早就联合在一起,你所杀的人,只不过是一些为了寻找龙图得到功名利禄的人,你集结这些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早就被人知道。今日正好给武林同盟一个机会,消灭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认罪伏法!”

.黑夜魔君说“孙采,你别得意!”他手上一动,彩虹剑光芒万丈,顷刻间便围了上来,圣平喝道“布阵!”立刻空中长剑飞舞,数十支剑在彩虹剑气周围来回滚动,顷刻间就已经将彩虹剑气紧紧所在当中。

.黑夜魔君长剑挥洒,在空中有如一团席卷天地的风云,白云看得兴起,叹说“此人也算是一个武学奇才,招式灵活,充满霸气,绝非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境界。”原下慧子说“我在路上听说了他们要前来灭尽南方武林,见识过魔君的功力,所以赶来通知你,不过我来得晚了。”

.白云转头看着她,说“为何要通知我?”原下慧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冷冰冰的,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算知恩图报,答应别人的事情也能不计后果承诺到底,我帮你一次,日后你舅母要杀我时,你也能帮我说句话。”

.白云说“舅母说过根本不想杀你,她知道你不是坏人。但你以后也不能再胡来。”原下慧子说“那不过是她老人家的一句话而已,人的话又不一定都是真的,所以我怎能相信。这世上如果最后还剩下一个铁骨铮铮坚守正义的人,那一定是白少侠,所以我相信你。”

.白云紧紧的看着原下慧子,问“你注意我很久了吗?”原下慧子说“我跟着你,本来也是为了龙图,但是我发现那两个丫头根本不知道情况,而我却发现,我对你感兴趣。以前我一直对那些信誓旦旦的汉人反感,他们嘴上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卑鄙下流,我总是觉得他们给华夏子孙的脸上抹了黑,是应该千刀晚剐的败类,十足的伪君子,而你,的确是个例外,为了实现自己答应的事情,不畏弓虽暴,千里迢迢不辞劳苦,连­性­命都不在乎,你结交的朋友能够为你而死,可见你的为人。我想结交你是我的幸运,人都有渴望得到朋友的欲望,所以我把你当成朋友。”

.白云听得一呆,原下慧子说“你是我唯一见到的优秀的汉人,你的出现,颠覆了我对这个自大民族的看法,从见到你开始,我就不希望自己再杀人。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杀人。”白云说“那也不一定,我对恶人,一向从来不手软的。”

.原下慧子说“不过看来唐夫人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我是没必要来了。唐夫人果然厉害。不过太厉害了,就未必是好事。”白云说“舅母是舅父一直以来最忠诚的朋友,在腥风血雨的江湖,如果没有舅母,舅父早就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原下慧子再要说什么,白云却已经被眼前的仗势给吸引住了,只见西陵派十几个弟子同圣平一起站在地上,以气御剑,长剑在空中翻滚,将黑夜魔君手上一股彩虹剑气,紧紧缚住。

.白云心想西陵派一向以气御剑,但是说到剑阵,还是真武派剑阵厉害,为何今日圣平师太使出来,有此等威力。

.黑夜魔君大喝一声,长剑挥卷,冲出一道缺口,飞天而去。

.孙采叹说“又让这魔君给跑了。”吕丝秋等人知道已不能全身而退,孙采说“你们都是武林中的游侠散客,求的也是一个平安,我念在你们平时并无大恶,所以放你们一马。都下山去吧,以后再有擅闯黄山的人,我绝不留他­性­命。”

.吕丝秋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上前说“唐盟主,若不是你们前来解救,我们北方十一派都要给这魔头了结了。”唐菂说“其实咱们南北武林,本来都是一家,只是这几年战乱四起,大家忙着各自的事情,好在咱们又走在一起,虽然说不上除魔卫道,但是也可以帮助百姓免除武林恶魔的­骚­扰。越是这种时候,我们武林人,就越要管住武林人。”

.那中年男子点头说“不错。唐盟主德高望重,天下武林的盟主,非你莫属。不过我听说最近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几个魔头还逍遥于外,其中尤以黑夜魔君、鬼魅雪莲和夜叉婆为首,搅得武林不­干­不净。”

.孙采点头说“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在暗里,我只是在龙眠山见过她一次,她扮作老­妇­人阻止旋风七骑进入龙眠山,又救走长刀会的高手,山上那些人,虽然是圣门的招式所伤,但是那时黑夜魔君和圣门中人尚在路上,虽然他们也会杀人,但是却被她捷足先登。”

.中年男子问“夫人知道此人是谁吗?”

.孙采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中年男子说“我们北方武林的人随时听候差遣,魔高一丈,尤其是此等乱世之中,更是猖狂,不过江某素来嫉恶如仇,绝不容这些人为祸天下。”

.原下慧子见白云始终看着孙采一行人,便悄然离开。

.白云听北方盟主江云非说得慷慨,心里想原来武林中还是有许多正直无私的人。只听孙采说“夜叉婆其实也没什么罪过,不如我们发出消息,只要夜叉婆能在一月之内,得到黑夜魔君的人头,那我们就既往不咎。如今也只有这以恶制恶的方法,才能对付这黑夜这魔头。”

.江云非问“此人当真这么了得?”

.孙采叹了口气,说“他背后有一个圣门高手,实际上,圣门复仇才是目的,黑夜魔君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相比起来,夜叉婆孤身一人,还要容易对付些。”

.江云非点头说“正是妙计,我如何没想到。”

.孙采说“我也是打听了很久,清楚这两人绝不能成为朋友,这才有此计议,要不然,他们反而联合起来,那就不好对付了。”

.江云非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那……那个在龙眠山杀人的,是什么人?”孙采说“据我现在的消息,他们是长刀会二十年前在中原买通的­奸­细,只为打听刀经的下落,不过二十年过去了,他有长刀会的高手,又看到了武林中悬着权力财富的诱惑,怎么能够克制争夺权势的欲望,不过此人已经被落叶道长所伤,相信不能活下来,前来相救的是个女子,看情形像是师徒或父女,此人一定会抱负我们武林同盟。所以,我现在全力打听的,是她的消息。这个女人不简单,因为她从小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隐藏在最不为人知的角落,做着最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云心想此人是谁?这么厉害!想不到武林中藏龙卧虎,还有这等人,我平时被人称为神剑书生,看来也是徒有其名。

.唐菂等人请江云非到了黄山心源小筑,白云见山上也没什么大事,自己在山上闲逛,忽然看到风心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山崖边上的松树。白云走了过去,风心淡淡的说“白大哥,为什么天下那么多男人,我只喜欢他一个。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是后悔,后悔,永不停息的后悔。上天实在太过残忍,明明是我的东西,却为何偏偏要远走高飞。我本来已经习惯了接受命运的安排,以为自己已经被命运捉弄到毫无回旋的余地,可是我忽然明白一生中最珍视的东西就这样离去,那种感觉真的比刀子割着心头还要难受。”

.白云点头说“我知道你难过。可是这本来就是上天捉弄,人力已经无法挽回,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自己一定要看开,不能亏待自己。风心,你应该振作起来,因为你的命运,不是一个嫁夫随夫的女人,而要承担你自己的命运。我想风大侠将你嫁给孙宁这样一个人,他想到的一定不只是你的幸福,而是天下的幸福。既然父亲为你选的路,你没有走完,那你就要自己选一条路,自己决定自己的前程。”

.风心转头说“可是我怎能忘记?”

.白云说“那是来自内心最深切的思念,我知道你的感觉,那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东西渐渐失去,再也回不来的感觉,我也曾经有过。那就是对我的母亲。算了,不要说这些伤心事,你需要忘却,忘却你的最痛。”

.风心叹说“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忘却?”

.白云说“你自己不能忘却,就要借助药石的力量,当今武林中医术最高的当数梅鹤谷,如今梅鹤谷主仙去,梅鹤谷少谷主正赶往南方,说不定就能碰上。”只听圣平说“风心,只要你自己想忘记,无须用药,佛法会化解你心中的郁结。”

.风心摇头说“不,我需要强迫自己忘记,没有人能明白我此时的感受。师傅,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如果命运一直都没有垂青过我,如果我一直过着本该悲惨的生活,甚至如果我根本没有生命,那一切悔恨都不会存在,可偏偏就是这一切发生了,出现了,根本无法改变了。既然不能改变事实,那就得改变自己的记忆,那就得忘却。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圣平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派如梦陪着你,回来后你要加入西陵派,或是另有打算,再作计议。”风心点头说“只要师傅愿意收留,我愿意出家为尼,不再眷念红尘。事实上,我已经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圣平点头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从今后,为师赐你法号如新,回到西陵,为你剃度。现在快些赶路,还来得及。”

.白云告别孙采,痛风心、如梦下了山,如梦基本不说一个字,风心下山后就买了一套尼姑的衣服穿上,白云一路带着两个尼姑,向北赶去。

.这日到了一个小镇,终于赶上押着棺木的镖车,三人进了客栈,要了些酒菜,慢慢吃着。

.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进来,浑身戴着重孝,风心一见此人,急忙起身来,问“你是梅鹤谷的少谷主吗?”那白衣少年看着风心,说“不错,姑娘是?”白云一指,说“令尊的棺木在那里。”白衣少年来到后院,大哭起来,不一阵子,几个青年男女走了过来,纳闷的说“公子,你怎么了?”白云说“这是他父亲。”

.一个女子说“这是我父亲,奇怪,怎么成了你的父亲,家父是从北方到南方经商,遇上战乱,你们在这里哭什么?”白衣少年一惊,说“不是说是黄龙客栈吗?”一语未了,只听有人说“是黄龙客栈,不过我们今天晚点到了。”只见几个镖师走了进来,白衣少年走了过去,看着棺木,问“这就是家父,梅鹤谷主?”

.镖师说“不错,尽管哭吧,没人管你。”白云轻拍着他的肩膀,说“节哀顺变。”白衣少年没有再哭,扶着棺木到了后院,说“几位镖师一路辛苦了。”那几个镖师说“这是份内的事情,这一路不太平,连押送棺材都有人抢,还有人硬说这是银子,怎么说都不信,还好一路上有人相助,这才一路平安无事,到了这里。”

.白衣少年正是林远之子,林皓,他急忙问“是哪位高人,我要好好谢他。”白云说“高人行事不必你谢,那是看在林谷主的面子。”林皓看着白云,说“阁下是?”白云说“在下白云,这两位是西陵派两位师太,如梦、如新。”

.林皓急忙说“失敬失敬,原来是琴剑书生和西陵派的高手,多谢你们一路照顾。”白云说“我们也是刚到,而且还有一事相求。”林皓问“什么事情?”白云见林皓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刚刚长成一个少年,心想不知他医术是否得到乃父真传,因而说“这位师太有些事情,容我慢慢向你说来,咱们到客栈里面说话。”

.白云四人到了房内,白云说了风心大致的情况,林皓看看风心,说“你这思念之苦,乃是在于郁结太重无法释怀,倒有一种药物可以医治。家父采药炼丹,有一种药丸名为‘相思豆’,此药一经服用,立刻痛苦万分不能克制,这极痛苦的时刻,你脑中一定会想起你心中放不下的种种事情,而这种种事情,你珍视的惧怕的和渴望的,都会从你的记忆中抹煞,因为那无边无际的痛苦会紧紧束缚着你,代替这些感觉,这种药物带来的痛楚是你无法想象的,同时,忘记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幸。家父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人需要相思豆。”

.风心急忙说“我正是需要相思豆,忘记一切。”

.林皓说“此药我并没有随身带着,只有回到梅鹤谷才有,师太若不急,我回到梅鹤谷,处理玩家事,就立刻赶往西陵派。”风心说“我没事,正好随同林公子前往梅鹤谷。”白云说“我去通知令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

.林皓见着白云的背影,叹说“一直以为琴剑书生高高在上,没想到却如此平易近人。”风心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着说“白大哥是我最敬重的人,若没有他,我已经不在人间。不管活下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我还是感激他。”

.林皓说“师太先休息吧,这一路往北走,天气会转凉,也要添置些衣服才行。”

第十四回:红颜

白云来到街上,居然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传消息的,心想只有等到到了大城市再说。街上忽然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像是闯王的义军,一个个趾高气昂气盖山河,白云想战事如今已经遍布全国,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平静的了,这些可怜的百姓可真是辛苦,就算是闯王打过的地方,也有很快被朝廷占据,或是朝廷官员依然在那里作威作福,百姓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好过些。

.他又想明朝几任皇帝虽然昏庸,听任宦官掌权,但是宦官却更多的却是侵害了那些为官者的利益,那些为官的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根本没一个是好鸟。现在战争的恶果,最直接的承受者却是百姓,百姓真是可怜无辜,任人宰割却没有反抗的力量。

.想着不由暗叹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以为跟着闯王打天下,就能保护天下百姓,让他们不再如母亲那样无辜死去。可是后来自己才发现,带着那样一腔的热血,还不如作一个江湖游侠,看到不公平的事情管一下,能管多少是多少,总比作那子虚乌有的表面文章,赚那无中生有的名头利益强的多。

.回到客栈,林皓一个人在楼下喝酒,白云坐了过去,说“林公子,令尊在武林中口碑甚好,就算是去了,也不必太伤心。武林中人,迟早都是这样。”

.林皓说“我三位师叔不久才离去,现在又是父亲,我在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亲人,现在更加孤单了。”白云一笑,说“不会孤单的,你可以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人,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寂寞,更不会孤单。不要把自己泡在酒里,男人是应该喝酒,但不应该喝醉,只是为了买醉,那是懦夫的行为。”

.林皓点头说“知道了,白大侠,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们这些大侠威名赫赫,独来独往,快意恩仇,我们小人的悲哀喜乐,你是不会明白的。”白云笑说“你说远了,哪有什么大人小人,事到头上,谁都不能置身事外。你这样的伤心,我也有过,不过总算是过来了。”

.林皓继续喝着酒,忽然咚的一声栽倒在桌子上,白云叹说“这孩子,一点酒都不能喝。”他正要扶着林皓上楼,忽然一道剑气­射­来,他急忙大袖一卷,将剑气卷开,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黑衣少年,长剑被白云轻轻一挡,人也跟着落到地上。白云喝道“什么人?”那黑衣少年起身来,眉毛一扬,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白云见他长得很可爱,眉目间灵气十足,心想看样子不像个坏孩子,他刚才的剑法倒好像是梅鹤谷的“落梅剑”。因此说“你师傅是谁?”

.少年冷笑一声,说“我没有师傅!”手上长剑又刺了过来。白云笑说“小朋友,你剑法不错,不过要多练几年。你是梅鹤谷的人吗?”那少年哼了一声,说“你是什么人?我明明可以杀了他,你在这里捣鬼!哼,等我练好武功,连你一起杀了。”

.白云一笑,说“为什么想到的就是杀?孩子,你还小!”少年冷冰冰的说“废话,我不知道自己小吗?”说完转身离去。白云看着林皓,见他根本没有醒过来,心想此人感情太过细腻,看起来倒是个男子汉,骨子里其实很脆弱,很敏感,刚才若真给这孩子杀了,那简直太冤枉了。

.他扶着林皓上楼,林皓睡下了,平静得像是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白云坐在床前,忽然听到窗户外面有响动,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长发女子来到屋内,白云见她长相奇特,有些像是传说中的西域人,正要说话,那人咚的一声已经栽倒在地上。

.白云急忙上前,扶起那人,那人指着窗户,白云急忙来到窗户边上,只见一个黑影一闪,已经照着窗户飞来,白云一伸手,劲气穿空,那人急忙凌空折回,返身离开。

.白云转身问“什么人?”那女子说“黑夜魔君。”白云仔细一想,问“你就是平吟清?”那女子正是平吟清,她点点头,坐在凳子上,略平息气息,说“黑夜魔君的功夫实在非我能敌。”

.白云说“只要你心向正道,那就好了。武林人是不会任由黑夜魔君胡作非为的,你放心好了。”平吟清这才缓过神,说“要是武林中人都像是琴剑书生一样就好了。”白云说“你认识我?”

.平吟清说“我认识,一直以为你高高在上,对我们这些妖魔外道从来不理,甚至不耻,没想到你居然会救我。真是当之无愧的大侠。”白云一笑,说“这本是每个武林中人理应恪守的本分。不能因为别人作的不好就对这本该受到的待遇受宠若惊。不过,你说的也对,江湖上是有这么些人,狗眼看人低,自以为是,经常恃强凌弱,仗着自己的出身不可一世。相比起来,他们追求道义的路,虽然平坦,他们践行道义的决心,却那么微弱,他们的生命像是萤火虫的光芒,只顾照着自己的方寸之地,实在让人痛恨他们拥有发光的本领。”

.平吟清看着白云,白云又一笑,说“我说多了,不好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珍视自己,有一天正派人士会知道的,我也相信,你会得到武林的认可,不用成为人们恐惧的杀手,不用在黑暗中生存。人总是向往光明渴求得到认同的,谁也不想众叛亲离。”

.平吟清点点头,白云说“既然杀黑夜魔君是一件难事,你也不必一定要勉力为之,这样吧,我写封信,你去黄山找我舅母,就是黄山掌门夫人唐夫人,你将信交给她,她自然会帮你安排。”

.白云急忙研墨,一会写了一封信,放在信封里,递了过去。平吟清接在手上,看着白云点头说“多谢白大侠。”白云说“其实我不是大侠,大侠只不过是一个名头,我也想当一个大侠。不过我知道我离它很远。”

.平吟清一点头,白云说“你先休息一阵,我到楼下拿点吃的上来。”平吟清急忙说“不必了,我看黑夜魔君一定已经离开了,不再打扰大侠,后会有期。”说完从窗户中飞身而出。

.白云看着平吟清的背影,叹说“谁想作一个坏人!”

.他转身看着林皓,似乎外面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理睬一样。

.天­色­渐渐变暗,林皓起身来,白云说“镖车已经走了,我们快点赶路。”他叫了风心如梦,四人向北而去。白云心里想原下慧子一直跟着吗?她见到了林皓,会不会就此离开?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有点关心起原下慧子来。

.越往北走,越是凉意袭来,风心依然很少说话,白云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只好每日看着她消瘦,心想她也许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放不下,人就是这样,明明告诉自己,要离开,要清醒,可是明明自己却并不清醒。

.林皓赶上了镖车,跟着镖车缓缓走着,白云更不知如何开解。心想要是挡在前面的是一把剑,一条河,或者是一个敌人,那还好说,可是偏偏眼前就是这纠结难解的郁闷和伤心,那才是最要命的。这是他一直以来最黑暗最冷寂的日子,既不能放开来,也难以退回去。

.这日来到客栈之中,只见客栈里聚了很多武林人士,一见他们几个进来,都站起来,欲待使出兵刃,白云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那其中一个大汉招呼道“没事,不是他。”

.白云坐了下来,镖师们要了些便饭,温了点酒水,正吃着,忽然间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只见外面来了两个少年,来到客栈中间,看着四周的人,说“果然来得这么齐!”白云听这人的声音很幼稚,却透着一股凶狠的霸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两人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话音中还带着童声。不过那眼神却是犀利得很。

.一个大汉说道“两位少侠,我们一直相安无事,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那少年冷笑说“正是你们相安无事,同官府勾结,欺压百姓,天下的日子才这么难过。现在闯王马上就会过来,你们再也不能助纣为虐,所以我要你们改邪归正,都加入我们庄上庄,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一个大汉拍着桌子,喝道“什么不客气,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脓包吗?你咄咄逼人连伤我弟兄十人,害我赔了银子还丢了名声,臭小子,今天大爷要你狗命!”他手上鬼头刀一拍,向着那两个少年头上砍来。

.那两个少年轻轻一让,其中一人伸手拈住大刀,说“你这些破玩艺,对付狗皇帝的爪牙还差不多。要对付本少爷,只怕还不够。”

.白云心想这两人的手法独特,看不出来路,而且我在闯王身边多时,也不知道还有他们二人。可见归附闯王的高手的确不少。想到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同一众英雄跟随闯王的事情,只觉恍然如在梦中。

.那大汉大叫一声,涨红了脸也不能将那刀抽回去,其中一个少年喝道“你们若执迷不悟,就是朝廷的走狗,我们兄弟二人对走狗是最有办法的,将你们一个个都送去见阎王,让阎王来收拾你们!”

.说着其中一人手上一挥,一道劲气飞出,已经有两个青年男子倒在地上。

.另一人一抬手,呼的一声,照着两个女子打去,那两人显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白云一抬手,将劲气拦下,头也不回,缓缓说“这些人都只是会点皮毛功夫的散客,他们本来就没有野心,更不会为非作歹,公子,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一个少年喝道“你是何人?”

.白云说“我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么热心,但是闯王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情,天下的事情也更是天下自己的事情,你急不来的,壮志总会消磨,何必这么认真!”少年喝道“胡说,我看你也是一个人物,如果加入闯王麾下,建功立业,百世千秋,那是何等的风光。否则,闯王之力,如风卷落叶,尔等是在劫难逃。”

.白云冷笑一声,说“小小年纪,如此张狂,和朝廷走狗一样可恶。今日本公子就要你们受点教训!”说完转过身来,长剑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剑气,向两人逼来。

.两人急忙往两旁闪去,白云凌空运力,将剑气收回,轻轻一点,重新飞了出去。

.那两人在客栈里飞来飞去,但是被白云手上悠然自得的剑气逼得上窜下跳无所适从。

.白云一招“风住尘香花已尽”,只见剑气闪过,那两人头上头发散乱,分明是两个女子,此时更是一瞥之间,见到她们淡淡的眉毛,柔柔的眼神,和惊慌的表情。白云收了剑,说“不要为难别人,让人家作他们本来不想作的事情。”

.那两个女子冷哼一声,说“琴剑书生,果然好功夫,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

.白云坐了下来,一个大汉说“白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不是说你是闯王身边的侠客吗?庄上庄的大小玉姑娘也是闯王身边的人呢。”

.白云说“闯王身边有很多人,我并不全都认识。我作事情,从来不是看人,而是看事。”那大汉说“白大侠,这两个女人凶狠得很,出手无情,我们已经有十几个弟兄被伤了,有的已经不能救治,若不是公子出手解救,我想我们也是在劫难逃。”白云问“你们为何不愿效忠闯王?”

.大汉说“哪个皇帝不是皇帝,我们是武林中人,为什么要作他们的刺客,要我们杀尽当地的官吏富豪,我们也有朋友,不管人家怎么说,我们不能杀朋友。”白云说“这两个女子固然可恶,你们也未必就好。不过今天你们运气好,这里有医仙的传人,可以帮你们看看那些受伤的人。”

.大汉高兴的说“当真!”林皓起身来,说“走吧。”

.一群人带着来到藏剑山庄,林皓看了躺在大厅地上的十几个病人,起身说“都是中了奇毒,只有先用针灸,再用药物。”说着就开始施针。白云见他救人的时候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刚才的没­精­打采,而风心站在一旁,却丝毫不为所动,如梦始终在一边看着,默然无语。

.到了下午,那群人已经苏醒过来。一行人要酬谢白云等人,林皓说“我救人不是为了酬谢,你也不用酬谢。我是用天地启示万民的法子救了他们,非人力所能,是天地救了他们。”说着已经离开,白云同风心二人也跟着赶路。

.林皓始终不说一个字,白云摧着马,上前说“看来林公子已经尽得真传,救人上一点也不含糊。”林皓转过头来,说“不用这样说,听了倒觉得不舒服,救人,本来就是本分,为何偏偏要有人感谢。”

.他顿了一顿,说“天下有太多的人,有得甚至还没有尽到本分,就已经巴不得天下传扬,想想他们给万民带来的幸福,其实根本不值一提。天地养育万物,可是天地从来没有声张。”白云点头说“林公子让我茅塞顿开,做人就要这样。”

.风心茫然的听着,她只是觉得人是痛苦的,像是在一个毫无边际的沼泽里,缓缓坠落、下沉,没有阳光,更看不到彩霞和白云,黑暗无边无际的罩来,似乎一定要压得人不能喘气。

.忽然两个人影一左一右的扑来,白云一转头,只见是那两个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白云飞身而起,长剑一抖,两道剑气左右袭去,将两人身形在空中一阻,那两人落下地来,白云说“凭你们两个,还不能困住我。”

.那两人喝道“白云,你枉为大侠,置天下万民于不顾!”白云喝道“大话连篇,先顾着你自己!”说完一招“无边落木萧萧下”,剑气如割,两人向地上倒去,那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白云手上一伸,凌空点住二人的­茓­道,说“十二个时辰之后,­茓­道自然会解开。”

.那二人中一人说“你已经中了我们的‘波若花毒’,活不过明天了。”白云说“胡说八道。”林皓说“她们说的没错,此毒顺着你的剑气,已经钻入你的体内。”

.白云说“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毒?”

.林皓说“越是武林高手越是怕这奇毒,防不胜防,不过此毒难以炼制,一般人是不会有的。尽管难以炼制,但是解毒的方法还是很简单。”白云问“如何解?”林皓说“在解毒上,针灸是几乎万能的法子。”

.白云皱眉说“针灸?”林皓说“难道白大侠还怕针灸?”白云摇头说“怕倒是不怕,就是……,就是,算了,反正总比去死要好。”说完一挥手解了二人的­茓­道,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真是不可教养,下次再碰到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盗圣法神sodu。”

.两人冷笑一声,抛了一瓶药过来,说“不用这么麻烦,你放我一次,我也饶你不死!”白云接过来,打开一看,只有一粒,就服了下去,林皓说“你这么讨厌针灸?”白云说“怎么了?”

.林皓说“此毒的解药服下之后,十日之内,面­色­发黑,全身­骚­痒难耐,那是此毒抵抗解药产生的后果,尤其是到了后来,脸上会流脓,难看得很。”

.白云说“你怎么不早说!”林皓说“你迫不及待的吞下去,我怎么早说?”白云说“看样子,只有蒙着面了,­骚­痒­骚­痒,那两个可恶的贱人!”

.林皓说“白大侠看来很在乎自己的脸容,其实白大侠盛名远播,至于形容,那是其次。”白云一笑,往前赶路,一连赶了几天,都不见脸上红肿身上难受,忍不住说“林公子,你说的现象,怎么都没有呢?”

.林皓一笑,说“我骗你的。”白云说“你也会骗人?”林皓笑说“不骗人,怎么知道你内心怎么想?骗人,只不过是为了证实我内心的想法。”白云问“什么想法?”林皓说“一个医士,当然要学会察言观­色­了。”

.白云说“好了好了,不说了,看我们这几日一直赶路,还是没遇到镖师,只怕他们已经快到了。”林皓点头说“是的。多谢你一路陪着我,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白云说“我还以为林公子是一个困于情感,不能自拔的人,看到你这么快回过神来,我也放心了。”林皓说“都已经成了事实,又能怎样?”

.白云看着天­色­,说“胡天八月即飞雪,现在还没到胡地,天­色­就已经这么凉了。”一边看着风心,说“我都不知道妹妹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多天,一直没听你说过话。”风心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只是在等,只能等。”

.林皓说“别这样,可能你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闯过去,否则你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你的感情,你的心境,全部都没有了。”风心闭上双眼,说“我很怕醒来后见到白大哥都不认识,白大哥,你一定要告诉我。”

.白云说“白大哥只要看到你过得快乐就行了。”

.林皓说“白大侠这样的人,当真是世上少有。”如梦忽然平静的说“白大侠心里想的,永远是别人。谁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林皓说“师太冷眼看世人,当然不会有假了。”

.四人再走了一日,忽然看到天上几只白鹤飞舞,林皓打了一个忽哨,几只白鹤缠绕而来,在他们身周缓缓飞行,白云正觉得惊讶,忽然间见到梅树一片,林中白鹤飞舞,何止数百。这恍然如世外仙境的地方,让他从心里感到飘飘然,身处其中,几乎忘记世间一切俗事。

.四人站在谷口,忽然一阵刀剑之声传来,白云抬头一看,只见平吟清和一个黑衣人正斗得难分难解,仙鹤惊起,白云说“平吟清和黑夜魔君的招式都是自学,看来零乱得很,不过招式够狠,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

.忽然一个人影闪动,来到二人面前,白云一笑,说“看样子,是原下慧子。这下黑夜魔君必败无疑!”正说着,忽然一道白光­射­来,在空中一卷,眼见原下慧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掉向地面。

.白云急忙飞身而起,接过原下慧子,说“没事吧。”原下慧子落下地来,说“黑夜魔君身后,总有一个高手。”白云说“就是舅母每次计划失败的幕后人。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面回头说“如梦,风姑娘就拜托你了。”

.两人飞身卷向黑夜魔君二人,黑夜已经不敌,逃向南边。平吟清飞身追去,原下慧子和白云二人急忙跟上,在空中说道“别追了,他身后那人,我们不是对手。”

.平吟清落下地来,说“杀不了这个魔头,我不甘心。”白云说“只有到黄山查当年圣门余下的高手,以我们三人之力,也许斗不过他的‘幽冥七击’,加上圣门七宝的威力,我们怎么都不是对手。你见过我舅母了吗?”

.平吟清说“没有,在路上又碰到了黑夜魔君,好像他已经认识了圣门高手,替她招兵买马,我想等他羽翼未丰先铲除他,一路从南方到了北方,苦斗不下数十场。可是始终不能分出胜负,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你们二位,可是又出来另一个高手,这高手来高手去,要办一件事情真的就那么难吗?”

.原下慧子说“不要灰心,现在你终于走上了正道,不再受人追杀,这才是最重要的。”平吟清仰天叹了口气,说“我也很迷茫,但愿如此。要是我娘在天有灵,知道我不再受到别人的歧视,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她,她一定不再用已经习惯的悲伤的眼神看我。就算是最底层最悲惨的人,她也一样渴望和别人一样,能够看到阳光,看到阳光温暖的怀抱,能够抬起头,看看这一片广阔的天,一片她渴望见到的湛蓝的天空。那对于一个常人是多么平凡的感觉,对于我们,却是那么难得。”

.白云看着平吟清,他当然不知平吟清以前种种的经历,但是他能够感觉她脆弱的灵魂,能够感觉她对于生活强烈的向往。

.原下慧子叹说“母亲,都是为了母亲,这个世上,只有对我们不离不弃,我们两个人,都是跟着母亲长大,而每个母亲,她们不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多少荣华富贵,她们期望的是她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在她在人间的日子,在她不在人间的日子,无论什么时候,母亲的心都不会改变,比太阳还要明媚,比海水还要深沉,比星空还要浩瀚,比天地更加久远。就算为了母亲,我们也应该堂堂正正的做人。平姑娘,恭喜你。”

.平吟清转过身来,说“天下人并不会这么看我。只有杀了黑夜魔君,杀了这个魔头,我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我不是去讨好他们,更不屑于去讨好他们,只是我想,他们比那些愚昧和欺软怕硬的村民,也许更值得交往,因为他们信奉道义,坚持真理。”

.白云点头说“武林也就剩下这个有用的了。既然如此,我也已经到了目的地,不如我们三人联手,将黑夜魔君除掉,我们引开那个隐藏在黑夜魔君身后的高手,你去杀了那个魔头。”平吟清看着两人,点头说“多谢二位,萍水相逢,得此相助,终生不忘。”

.原下慧子见她离开了,叹说“都说夜叉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杀人如麻,可是她比那蒙着面不敢见人的黑夜魔君而言,不知好了多少!”

.白云点头说“不错,走吧。”原下慧子跟在白云后面,想找些话来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白云也觉得两人太过沉默,便一面走,一面说“你到中原有多久了?”

.原下慧子说“三年。”白云说“三年来,你应该走遍了九州,感觉和东瀛相比,哪里好?”原下慧子说“这里很宽广,有高山和平原,能够激起人纵横驰骋的遐想,但这旷古绝今的霸气,却并没有一个空前绝后的伟人来扶持。像传说中能够挥动神鞭驱赶群山的始皇,立下盖世的丰碑。这里的人让人觉得失望,他们不但懦弱,而且贪婪,他们有渊博而悠久的文化,却不愿静下心来学习,他们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却喜欢去幻想或是等着别人施舍,他们守着伟大的宝藏,却羡慕别人碗里的狗食。”

.白云淡淡的说“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人,在我们的语言里,那是盲人摸象。”原下慧子说“不过我见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的确用你的一切能力和热情,去践行一个侠客应该恪守的本分。所以我从心里佩服你,一个人要装成好人其实很难,但是要作一个好人,其实很简单,像你一样,多好。”

.白云停下来,说“我的母亲是被官兵害死的,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能让别人的母亲再次遭受同样的屠戮,更不能让我的伤心再次降临别人的身上。”原下慧子叹说“我的母亲死于贫穷,她是一个坚强而伟大的女人,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国家不再贫穷,每个人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云说“那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

.原下慧子说“我来的确是为了找师母,而不是简单的为了寻找刀经。师傅为了师祖的遗愿,的确是派人前来寻找刀经,但我并不是其中一人。我是自己来的。”

.白云转头说“不必为自己辨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如果心中无愧,我自然会知道。”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冷笑传来,只见前面山丘之上,站了一个黑衣人,白云一笑,说“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原下慧子挥舞长刀,飞身来到山丘上,说“魔头,你还敢现身!”那黑衣人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鬼魅雪莲,夜叉婆,我以为都是当世之中的英雄豪杰,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容易被收买,好好的英雄不作,偏要作人家的走狗奴才!”

.白云来到原下慧子身边,说“黑夜,你颠倒黑白作恶多端,还理直气壮的嘲笑别人。死有余辜!”黑夜魔君一抬头,说“废话少说,我今天让你们试试彩虹剑气的厉害。”原下慧子喝道“我就破了你的彩虹剑气!”但见长刀划破长空,在空中卷起一阵狂风,黑夜魔君大笑一声,双手挥动,一支长剑脱手而出,在风里呼啸盘旋,一道彩虹绚丽的光芒顷刻将两人笼在当中。

.原下慧子使出浑身解数,刀锋锐利,破空而袭,气势磅礴,但是在彩虹温暖广袤的光芒里,她感到自己如同一只被困在阳光里的蝴蝶,全然不知如何才能摆脱那来自身外的束缚。

.白云急忙挥剑相助,刀剑在风里一合,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道,原下慧子­精­神一振,两人联袂而上,刀剑合壁,黑夜魔君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滚滚而来,只听嗤嗤几声,彩虹剑气光芒乍泄,黑夜魔君也落下地来。

.白云二人急忙飞身上前,刀剑一齐逼向黑夜魔君,黑夜以手支地,向后退去,两人手上的刀剑寸步不离,眼见便要刺到,黑夜却被一个人影拉住,斜斜的向一旁飞去,长刀只是削去了他头上的面纱。

.白云二人落下地来,只见那面纱之下,是一张俊逸清秀的脸,白云说“今天总算看到你的本来面目!”黑夜魔君身边那蒙面的白衣­妇­人已经飞身离开。

.原下慧子要去追时,白云说“追不上了,她轻功出神入化,绝非我们能敌。看来当今武林,要找克制她的办法,只有动用四派合力的剑阵了。我得赶快通知舅母,早作准备,否则,这魔头无人能克制!”原下慧子转头说“为何你我刀剑一合,威力立刻倍增?难道我们这两套功夫,颇有想通之处?”

.白云说“两人的力量,肯定比一人的力量强大。”

.原下慧子要待再说,白云已经大步离开。

.两人来到城外,已是黄昏时分,路边有一个卖小吃的地方,一群武林中人在那里围着什么议论纷纷,二人凑到一边,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已经血淋淋的倒在地上,而那人的头边,尤放着一朵丝线编织的雪白的雪莲花。原下慧子一惊,心想这是何人所为?那老板见怪不怪,说“两位客官是远处来的吧,这里就这样,三天两头死人,那是常事,谁让这里是江湖上?坐吧,吃点东西,好赶路。”

.两人坐了下来,那尸体已经被人抬走,白云问“这是你以前杀人一贯用的手段?”原下慧子点头说“不错,每个杀手都有自己的标记,不过这个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白云说“他中的是刀伤,和你身上的刀一致,如果不是你,就是有人暗中害你。因为你今日正好在这附近,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得赶快找人通知舅母,让她早作准备,以免横生误会。”

.原下慧子看着白云,没有说话,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到了城里。白云急忙修书一封,寄回黄山,这才找了间客栈住下。

.夜半那箫声忽然又响起,白云打开琴来,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着,他没有弹琴,只是认真的看着,琴已经很古老,这一曲“残梦”,是母亲唯一珍视的物件,一直伴随着白云走遍大江南北。白云对这琴上每一条脉络都清楚得很,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它清晰的纹路。

.忽然箫声停了下来,白云心里觉得空空的,忽然间手上一动,一块木片落到地上,他低头一看,只见琴上居然还有一块木片是镶上去的,他登时觉得好奇,将琴放在桌子上,只见自己无意中碰到了最顶端琴柱边上的一个按钮,这木片掉下之后,白云很轻易的顺着取下四周几片木片,看到琴盒里放了一本书,被几颗铁钉固定在里面,白云心里觉得好奇,拿起来一看,只见书上写着“大化神通”四个字,他心里想这功法娘没对我说过,她一定不知道,难道是哪个前辈留下的?

.心里觉得纳闷,翻开书来,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一本内功心法,里面所记载的法门和自己平时所学大相径庭,据里面所说,天地与人本为一体,万物殊途同归,人体有几条连通天地的经脉,一旦打通,便能驱使自然万物为己所用,如同上天摧动风雨雷电一般自然;而这几道经脉,也不是习武之人常用的奇经八脉,而是靠自身修炼而来;倘若修炼未能成功,则只能化自身之力,以成气候,而使出功法后,身体将会受到眼中摧残,重者将会化为无形。他合上书,心里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武功,人怎能化为无形,怪不得母亲所知甚多,却也从来不提起。”

.他将书重新放好,重新看着这古琴,那纹路依然那么清晰,怎么看都不像是藏了书。

.月­色­如水,带着凉凉的味道,白云关上窗户,一种孤独的感觉忽然袭上心头,他觉得多年的东奔西走,似乎已经成为自己所厌恶的人生轨迹,他需要安静的享受生活,平静的生活,而不是疲于奔命、无法释怀的生活。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急忙跳起来,打开窗户,翻上屋顶,只见一个黑影闪动,那身法奇怪之极,似乎并未见过。

.原下慧子也上了屋顶,说“什么人?”白云纳闷的说“轻功很好,我没有见过。不过绝不是圣门的功夫,这功夫倒像是正派的功夫,大气磅礴,不是旁门左道能练成。”原下慧子正要说话,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叫,二人急忙跳到院子里,来到大堂,只见几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每个人的头边,赫然放着一朵雪莲花。

第十五回:­阴­谋

白云急忙冲到前面去,只见人是刚死的,他转向掌柜的,问“知道是什么人吗?”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几位刚刚还在喝酒,又说又笑的,忽然就那样风一过,我抬头一看,就,就……”这时官兵已经来了。掌柜的急忙塞过去几两银子,说“官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人掂了掂银子,说“我知道了,不就是武林中的暗杀吗?正常,你看那小白花,知道吗?那是武林头号刺客午夜雪莲。你看现在不正是午夜,时候刚刚好!”说着又问“店里有他们的朋友吗?”掌柜的说“没,没有,他们几个是,是单独来的,刚来——不久。”那官差一看,转身说“来,把这些人抬到乱葬岗去,你们站着­干­什么,都来帮忙啊。”

.白云看着那群忙碌的人,心想此人到底是谁,除了黑夜魔君,还有人会陷害原下慧子吗?原下慧子的功夫也许根本就斗不过此人,他要杀她,直接杀了不就是了吗?原下慧子看着那几朵白花,心里想着什么,她忽然冲到楼上,站在屋顶,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呆呆的站着。

.白云走到旁边,说“你放心,我在你身边,他的­阴­谋不会得逞。”

.原下慧子转身来,问“为何相信我?”白云说“没有为什么,有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下慧子来到房间,看着床边的箫,想吹,却又无从吹起。

.次日两人都起了个早,只见外面风刮得大,天气已经明显转凉,只是道上的行人却更加匆忙,骏马奔驰向南一路驰去。

.不觉间已进入保定府内,只见来来往往的武林中人更加多了,加上官兵来来回回,看起来倒也热闹。

.原下慧子看着这繁华的都市,看到它繁华过后掩藏着的古老的荒凉,在黄昏即将到来的时刻,带着即将谢幕的暄腾,若即若离的冷漠,缓慢等待黑夜的来临。

.白云穿过那充塞人声的街道,听到的是那喧闹声音后的凄凉,那等待末日的最后的欢笑,竟然是那么刺耳,带着让人无可奈何的味道,飘散在四处飞扬的风里。

.这一路上到处流传着鬼魅雪莲杀人的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烈,原下慧子和白云星夜兼程,要立刻赶往黄山,告知孙采她是受人陷害。这一路辛苦赶往黄山,却得知唐菂一行人已经南下,江湖传言圣门弟子即将对南少林不利,当年围攻圣门的长老都在一夜之间给尽数杀害,少林震怒,广发英雄令,追杀黑夜魔君。

.白云心想这样一来,等我们见到舅母的时候,鬼魅雪莲的事情早已传遍江湖,我写的信舅母也没收到,那原下慧子的冤屈,岂非永远都无法洗刷?

.原下慧子见白云比自己还要着急,也不知该说什么。白云说“尽快南下,一定要尽快找到舅母。”

.两人快马加鞭,所到之处,白骨积于野,千村万落透着战争带来的凄婉和哀伤,白云不由叹说“兴亡百姓皆辛苦,不知何时,这些可怜的百姓,才能得到平安。”原下慧子不解的说“为什么要平安?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平静的活着然后死去,那这个人来到人间,就枉负了上天生养之意。我们不是逆来顺受的顺民,而是改造上天不公平命运的主人。为什么这些百姓要等待太平盛世而不是去争取?”

.白云说“也许你的民族喜欢征战,而我所在的民族,他们活着的意义绝不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继续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而不是战争,无休止的战争,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命运。”

.原下慧子说“可是贵国的战争难道还少吗?因为战争死去的人,我想在贵国是最多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什么没人来结束这战争,是没有能力,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我看到的只是虚伪,是你们笼罩在古老文明下放肆而大胆的虚伪,虚伪到了你们居然信以为真的地步。看到你们戴着那信奉道义的面具,在和煦的阳光下想着自己未来前途种种打算的情形,我觉得悲哀,觉得可怕。就是你们历史上最兴盛的汉唐时代,又何尝不是充斥着数以十年计的战争。我从来不回避战争,只有从战斗中走出来的人,才有资格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白云冷冷的说“那是你的想法,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原下慧子说“满人的力量如今已经日渐强大,难道你一路下来,没有看到那些被歌舞升平迷晕了头的达官贵人,没有看到那些刚愎自用的所谓正义勇士,在­精­锐的满人铁骑面前,他们当然不能抵抗。他们失败,因为他们惧怕战争,他们渴望平静,因为他们没有能力赢得胜利,这是怯懦的人最正常的表现,掩盖,企图永远的掩盖,将让自己蒙上彻底的耻辱。”

.白云说“我并不认为满人能够夺得天下,现在百姓心里拥护的是闯王,你难道没有看到闯王身边的勇士?”原下慧子说“我身边就有一个,可是闯王在想什么?他想着自己,短浅的目光和粗鲁的智慧,是他最致命的伤口,而将希望寄托于龙图,寄托于天地神明,则证明他是一个彻底的懦夫,天底下哪有神明?你看到的和你所看不到的,都不是一种超于人类力量的安排,绝对不是。”

.白云说“我倒宁可是,宁可这世上有超越生死的力量,这样死去的人,就不会消失。”原下慧子说“只你可以记住她的名字,回忆她的过去,但是你决不能留住她的人。就像原下慧子,一个我生命里最伟大的女人,就这样永远离我而去。”

.白云问“原下慧子不是你的名字?”原下慧子说“是我母亲的名字,不过现在也是我的名字,好了,我说了太多。其实我们没必要争论这样的问题。谁不觉得自己的民族是伟大的,神圣的,是优秀的,那么我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

.白云抬头,南方的天空也飘起了雪花,他想梅鹤谷的梅树一定都开了,那一定很美丽,只是不知在这一年死去四个高手的梅鹤谷,会不会因为这寒冷冬天的寂寞,平添无限的凄凉。

.雪花渐渐堆积在地上,赶路的人也都停在的客栈里,这是冬日里温暖的聚集地,三五的人聚在一起,喝着小酒,说着自己想说的话。白云坐在窗户边上,原下慧子说“在这种地方,听这种人说话,你就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这个世界清净了,太平了,那感觉真好。”白云说“你的脾气怎么这样?”

.原下慧子喝了一口酒,说“本来就是这样,我总是喜欢躲在没人的角落。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就有丑恶。我拼命的要避开,可是命运始终让我无法避开。”白云淡淡的一笑,说“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回到东瀛,什么都见不到了。那不是很好?”原下慧子正要说话,忽然间客栈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数十件兵刃往她头顶盖来。

.白云一伸手,剑气挥过,将周围的人往后退了一步。他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都是些不太熟识的人,他说“为什么?”

.一个青年男子喝道“鬼魅雪莲,你杀了我们江南武林数十兄弟的­性­命,我们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行踪,今日就要杀了你!”说完手上大刀一挥,照着原下慧子头上砍去。原下慧子手上一动,长刀挥过,他的大刀就已经掉到地上。

.原下慧子冷冰冰的说“我没有杀人,……”已经有另外几人飞身过来,长鞭绕动,将原下慧子围在当中。白云急忙出剑,将那几人阻住,说“这当中有误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一个年轻女子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信你?”

.白云眼见那群人围攻上来,立刻拉着原下慧子来到窗外,说“这些不明是非的人,不必计较。”说完手上一抖,那群人身上都被点了­茓­道。原下慧子点头说“好厉害的点­茓­手法。”白云转身看着地上,积雪已经很厚,便说“马是不能走的了,我们比赛,看谁能够踏雪无痕,时间最久。”

.原下慧子一点头,纵身飞去,白云看着她黑­色­的背影,矫健而敏捷,心里忽然有股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踏风而行,不多时两人并排走了起来。原下慧子忽然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扑来,白云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见着数十支长剑­射­来,白云急忙逼退,只见下面站着数十个尼姑,赫然有剃度了的风心在内。

.白云落下地来,说道“师太,这是怎么回事?”

.如电说“怎么回事,鬼魅雪莲在客栈中杀了十几个武林同盟的人,本来就已经血债累累,现在更好了,就算千刀万剐,你还是赚了!”白云急忙说“慢着,刚才我们在客栈中只是点了他们的­茓­道而已,没有杀人。”

.圣平喝住如电,转身说“白少侠,贫尼不是不信你,可是现在江湖传言,鬼魅雪莲已经欠下近百条人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武林同盟已经发了追杀令,见者即杀。”

.白云说“我倒有一个主意,师太,你和我们同行,那不是就可以证明我们是无辜的了吗?等见到天下武林的人,我再详细解释,她的确没有杀人。咱们武林中人爱憎分明,但决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让坏人逍遥!”

.如梦轻轻说“师傅,这个倒不是个坏主意。”圣平说“也好,看在白少侠的面上,贫尼就相信她一次。”白云来到风心身边,笑说“妹妹,你好了?”风心转头看着白云,眼神中满是迷茫。

.如梦在白云身边轻轻说“她已经忘记了你,唯独你和孙宁,是她忘记的人。”白云想到林皓说的话,她忘记的都是自己刻骨铭心的东西,因为在服下相思豆最痛苦的时刻,她想着的东西都会被相思豆的药力抹出。他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所谓高兴,她毕竟把自己帮助她的经历看成最刻骨铭心的东西;所谓伤心,她一定为此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才会忘记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东西,这既不是每个人希望的,更不是每个人能办到的。

.圣平说“如新,这位白少侠曾经……”白云也不想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便接着说“如新师太,在下白云,以后请多多指教。”

.如新默然不语,像是一尊遗世独立的佛。如电在她旁边说“师妹,你想不起来了吗?”白云急忙说“如电师太,你倒是还是老样子。”一面上前,轻声说“那些痛苦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想起?”

.如电一点头,说“是啊,师妹,这位白少侠就是当今武林最负盛名最有爱心的少侠,人好得不得了,武功更是天下少有,简直是功参造化震铄古今!”圣平摇头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正经。罢了,快找个客栈,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

.一行人到了客栈住下,原下慧子用过饭,上楼的时候,忽然看到楼角有一个小小的标记,白云轻问“怎么了?”原下慧子说“你看,一把小刀,一本书,这是本门召集人员用的刀书令,本门发生了大事。”

.白云问“什么大事?”原下慧子说“按上面的标记,他们在附近聚会,我要去看一下。”白云点头说“快去快回。”

.他上了楼,如梦随后过来,放了一些水果在屋里,白云笑说“多谢你。”如梦一笑,看着白云,说“是,是师傅要送过来的,出家人也没什么嗜好,所以同行会有不便。”白云说“武林中人都习惯了,这算不上什么。”

.如梦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说了句“我回去了。”她刚一出门,白云正觉得纳闷,就听到外面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传来,他喝声“什么人!”飞身出去,只见那人只是惊鸿一瞥,但是这次白云看准了这人的身法,居然是黄山派的“云翔神通”,他心里想难道嫁祸原下慧子的,是黄山派的人?

.心念到此,忽然全身一紧,急忙朝圣平的房间冲去,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圣平师太倒在地上,长刀的伤痕还那么明显,虽然被滚滚的鲜血掩盖。旁边还放着一朵雪莲花。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他转身一看,只听如新说“师傅,师傅死了!”白云急忙拉着她,说“师太你冷静点!”如新叫得更厉害了,如电过来大哭起来,一把拔出剑,说“鬼魅雪莲,鬼魅雪莲,有种你就出来,把我们一起杀了。”

.如梦看着白云,面­色­忧虑的说“白大侠,那位姑娘呢?”白云一惊,来到后院,此时已经不能分辨风向,无法追踪来人,他呆呆的站在风里,感到从背心传来一阵冷,他不自禁的摇摇欲坠起来。

.她好容易稳住身形,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等她再次走进去的时候,如电等人已经将圣平的尸体放在床上,等着运棺木来,带回西陵派火化。

.白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原下慧子的声音说“怎么了?”白云转身来,如电站起来,双眼似要喷出火来,说“鬼魅雪莲,我西陵派与你不共戴天。”

.原下慧子呆呆的站着,白云说“师太,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不是她杀的。”如电喝道“那是何人?”白云说“是黄……”忽然又想,说不定此人就是要嫁祸黄山,挑起事端,因此说“总之这件事情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师太不要激动,我一定会找到真凶。”

.原下慧子忽然冷冷一笑,飘然而去。白云追了上去,大声说“为什么不留在这里,难道你要逃避一辈子?”原下慧子落下地来,哈哈一阵大笑,说“既然要让我作鬼魅雪莲,我就作鬼魅雪莲。”

.白云说“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你不是已经不想作鬼魅雪莲了吗?”

.原下慧子转头看着白云,问“你为何相信我?刚才我出去,你为什么不怀疑我?”白云说“我不会怀疑你。”原下慧子摇头说“没有人不会怀疑我,甚至我自己都在怀疑我自己,这是本门的暗号,外人就算知晓,也不可能做得这般逼真,但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还有什么人这么了解我们的暗号,什么人,你说是什么人?这个人要杀我易如反掌,他在暗处我在明处,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云说“依你说,此人对长刀会应当特别了解,又是长刀会 重杀全文阅读的敌人,会不会是当年长刀会寻找刀经时在中原留下的人?”原下慧子感到全身一凉,说“难道是她?”白云问“什么人?”

.忽然一阵长剑刺来,只见数十个道人挥剑杀来。白云见是真武剑阵,知道圣平师太刚死,他们就得到消息,一定是那人事先安排好的,如果解释对方一定不信,因此拉着原下慧子,说道“清者自清,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然后回身说道“落叶道长,此事请找到盟主再行查找,日后白云自当解释。”

.大雪忽然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两人在雪地上奔行了一阵,只觉步履虽然如飞,但是心里却很沉重,想了一阵,原下慧子说“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到底要­干­什么?”白云问“刚才你说的是什么人?”

.原下慧子说“是二十年前师傅为寻找刀经,寻找的一个中原的商人,也许此人想摆脱长刀会的控制,­干­一番大事业,所以才会如此。”

.白云说“当时令师一共找了几人?”

.原下慧子说“只有一个人,本来只是师傅旧日的朋友,也只是代为寻找消息,后来他同武林结下冤仇,师傅出面替他报仇,他就发誓要学武功,师傅索­性­要他代为寻找刀经,他也答应了,但是这个人的女儿现在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她要一举成名,就要削去这些不光彩的过去。”

.白云说“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原下慧子转身说“罗如心。”白云说“孙宁的妻子?”原下慧子说“孙宁也是有名的人物,他的消息,应该不难打听。”

.白云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他。”

.二人冒着大雪走了一夜,天明的时候,白云到镇上各处武林人落脚的地方打听消息,却没有孙宁的消息,连他是不是在中原都不得知。二人正不知怎么处理,只见孙宁的背影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白云比任何时候都兴奋,冲上前大声说“孙兄,你在这里!”孙宁转过身来,见到白云,满脸欣喜的说“白,白兄!”

.白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孙宁说“我们本来准备赶路回去,但是到了这里,拙荆就一病不起,这不,还,昨天还早生了一个孩子,不足月,母亲又没有­奶­水,我正在到处买药呢。”白云说“这地方太小,你该去个别的地方。”

.孙宁点头说“可是我又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等她身子好了,才能离开这里。”白云点头说“我替你找些好的药材来,孩子叫什么名字,有了吗?”孙宁摇头说“没有,不如白大侠起个名?”

.白云想了一想,就说“现在天下动荡不得安宁,不如就叫他宇清,希望从此以后,宇内清平,四海宁静。”孙宁点头说“好,多谢!”白云说“你快走吧,我有空找你,你在什么客栈?”孙宁说“在人来客栈,镇上就一家客栈。”

.白云看着孙宁的背影,说“什么消息灵通,人都在镇上住了三个月,还不知道。”

.原下慧子说“孙宁为人正直,这三个月,罗如心一直在这里,况且昨天才生下孩子,看来不是她­干­的,那会是什么人?”白云说“其实罗如心看起来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怎么会是长刀会留下的内应?”

.原下慧子说“罗家只有这一个后人,如果不是罗家的人所为,那会是谁人所为?”白云说“既然对方在暗处,我们也在暗处。以我的推断,现在他要找的人,应该是落叶道长。”

.原下慧子说“真武派本来就恨我入骨,时时不忘诛我之心,倘若落叶道长遇害,他们会同西陵派一样,更加视我为不共戴天之人。他们会赶去哪里?”

.白云说“同盟之人,应当是赶往南少林,我们随着真武派的人就是了。”二人计议已定,踏雪而飞,几个时辰,就打听到了真武派的行踪,一路跟着,只见如电带着一帮师姐妹同真武派的人在一起,白云留心了身边的人,都是些武功平平的庸手,一直找不到可疑之人。

.到了夜­色­初上的时候,远处客栈忽然传来一阵琴声,白云说“想不到这里居然还会有弹琴之人,我们且。”原下慧子随着白云走了一段,来到客栈外面,却没有了琴声,只见落叶倒在地上,边上赫然放着一朵雪莲花。

.白云只觉眼前几乎一黑,原下慧子一把拉住他,只听有人喝道“恶贼,纳名来!”长剑穿空,狂风卷来,原下慧子急忙挥动长刀,两人在激斗之中,已经被几个弟子伤了几剑,原下慧子急忙带着白云,夺路而逃。

.白云感到伤口在疼痛,也感到心口在疼痛。原下慧子问“你在想什么?”白云转身来,看着原下慧子,说“以前我以为穷凶极恶的只有东瀛人,他们不择手段老惦记别人的东西,可是……”原下慧子说“什么人都一样,我们想要别人的东西,可是我们从来不乞求别人施舍。我倒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不甘心被人玩弄被人陷害。这个藏在后面的高手,他到底是谁?”

.白云说“现在只有尽快找到舅母,否则,否则就难以解释清楚,普天下唯一能帮助咱们的,就是舅母了。”

.原下慧子点着头,两人身上都有剑伤,找了个地方,各自稍作包扎,便又继续上路。

.刚走了一日,来到野外一家客栈里,两人刚坐下,四周的人已经亮出兵刃,白云见那几人气势汹汹,身手不凡,有不少大派的弟子,急忙起身出剑,原下慧子说声“走!”两人急忙飞身而出。

.奔行一段,忽然听到有人说道“白大侠请止步!”白云一转身,只见如梦走了过来,说“白大侠,这里到处都是各大派的高手,还有江湖有名的大侠,这已经不是鬼魅雪莲的问题,而是东瀛人和中原人的纠葛,白大侠请放手。”

.白云说“我一生从来没有放手二字,我想管的事情,就是死,我也一定要管。”如梦说“那也不能越管越糟,她可以尽快回东瀛,从此不来中原。你也放下一桩事情,……”白云说“师太的好意,我心领了。”

.如梦正要说话,原下慧子说“有人!”如梦急忙来到白云身前,说“用我作人质,这样你们才能离开。”白云仓促件木然的将剑驾在如梦脖子上,只听如电喝道“快放了我师妹!师妹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

.松云喝道“白公子,你为何和这邪人在一起?”白云说“她不是邪人!”松云怒说“难道我们是邪人吗?”

.如梦轻声说“快走!”白云一咬牙,将如梦往如电那里一推,自己和原下慧子飞身离开。只觉后面风声扑扑,已经有人追来,二人飞身急奔,约莫奔行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甩掉后面追来的人,两人躺在雪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只觉汗水和雪水融化在一起,原下慧子喘着气,说“为什么要帮我,你可以回去,作你的琴剑书生,那样多好。”

.白云说“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这世上就是太多人做事没有原则。”

.原下慧子忽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她起身说“好熟悉的声音。”白云站起来,望着琴声方向飞去。只见雪树之下,一个白衣女子端坐于下,轻弹琴弦。原下慧子冲上去说“果然是你!”

.白云一见此人赫然是罗如心,罗如心抬起头来,说“原下慧子,长刀会留在中原的人,已经尽数被灭去,从少林弟子赵连开始,一个一个,都已经去了,如果你现在选择离开这里,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一定不会离开,因为你无从选择。”

.白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作?”

.罗如心说“我的丈夫现在也是追杀你们的其中一派,倘若诛杀成功,他就会成为大英雄,按计划,他就要来了,白云,你想知道琴剑书生和长笛会主谁厉害吗?就让你的‘落木神剑’会会我丈夫的‘七情如斯手’,不过白云,倘若你交出那架残梦琴,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白云问“为何要这架琴?”

.罗如心说“你何必多问,要就是要!”白云说“人在琴在,琴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我不能给你。罗如心!”罗如心微微一笑,说“我丈夫来了,你们好好比一比!”

.罗如心的刻意用了黄山身法离开,白云一惊,心想此人怎么学会黄山身法,一定是偷学而来。

.忽然一阵衣袂穿空的声音飘来,只听孙宁说“白少侠,我们见面了。”白云转身来,原下慧子说“我们三个人以前打过一场,不过那时,是你们两人一前一后来打我。”孙宁叹说“你何必要和她在一起?”

.白云长剑一抖,说“我问你,你的妻子……”孙宁喝道“不许说她!我知道你们无论是什么人都会同情风姑娘,都会说我是个不讲信义的人,我不管了,罗如心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放下她。”白云说“好,大家爽快点,出招吧!”

.他抖剑刺去,虽然已经奔行数时,但是却依然剑出如惊雷,来去自有声。孙宁手上一支长笛,轻绕来去,劲风婉转,将白云紧紧罩在当中,毕竟白云已经筋疲力尽,两人几招之内,便已判出胜负,原下慧子急忙挥刀攻来,三人斗了数十回合,孙宁忽然一招“道是无情却有情”,白云二人只觉一股力道袭来,控制不住,跌倒在地上。

.孙宁说“你们已经元气大伤,快走吧。”

.白云站起来,走上前说“要杀就杀,何必这样婆婆妈妈!”

.孙宁呆呆的看着白云,看着他带着怒火却依然清澈的双眼,忽然低下头,柔声说“我做不到。”

.白云一愣,孙宁继续说“白公子,对不起,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我……你走吧!”白云心想他怎么一直说话就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像一个英雄。但他转身说“今日你放我一次,白某日后定当谨记在心,以待来日图报。”

.原下慧子随着白云刚走了一阵,忽然一阵胡琴的声音传来,白云停下来,说“难道是西陵派了空神尼前来,她素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据说功夫了得,看来此次圣平师太之死,已经震怒了各派。现在落叶道长也去了,只怕各派武林会倾巢而动。”

.原下慧子说“就算他们倾巢而动,又能如何!”

.白云说“现在各派本来就已经势单力微,如果我们相互残杀,岂不正好中了­奸­人的计谋?难道这正是罗如心的计划?他长笛会可是保全了实力丝毫未受到损害。”

.原下慧子说“孙宁其实是一个木呐的人,遇上罗如心,真是命运弄人。”忽然听到人声传来“鬼魅雪莲,你杀我弟子,老身今日索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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