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便在庄内摆开,众人轮番为太苍先生敬酒,气氛热烈欢庆。喝到戌时,宾客们都已有六七分醉意。这时汤寒悄悄离席,走向东院。苔青一直留意着两人,汤寒离席自然瞒不过她。苔青拍了拍商素素,商素素会意,两人便避过众人耳目,轻轻尾随而去。
汤寒一路摇摇晃晃,黑暗中乱走,走了一会儿,便在一棵大树前停下。苔青心道‘他搞什么鬼?’正想着,簌簌的解衣声响起,汤寒竟对着大树撒起尿来。这时商素素在她肩上轻轻地打了一下,附耳低声道‘咱们上当了吧?这家伙是来扰人耳目,那女子才是真正办事的人’
苔青暗恨对手狡猾,使出暗度陈仓之计来,此时便再要返回也已迟了,叹了口气低声道‘莫非被他们发现了,才故意做此安排?’商素素道‘这可能只是一招以防万一惑敌之计,防的也未必是咱们,怎么办呢?抓敌不成还是回去喝酒吧……’
正说着,忽听远处有人砰地踢烂了一个坛子,骂道‘滚你***’汤寒大声道‘喂,你骂谁呢?’前者又道‘你吼什么?又没骂你’汤寒道‘滚的蛋,别来烦老子’说着便收拾衣服,转身原路返回。苔青和商素素面面相觑,都没明白怎么黑暗中两人稀里糊涂地互骂一通便即了事。
这时汤寒已经走远,因前方有人,两人不敢轻动。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轻响,便有人向东墙疾奔,纵身一跃蹿上墙头,跟着便跳出墙外。便在墙头上驻足的瞬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那人手中提着的竟是一个大木箱。从他跃上墙头时举重若轻的姿态来看,此人轻功相当高明。
两人当即跟上,跳出院墙,恐为其发觉便远远缀在十五丈之外。走出七八里路,前方那人忽然停足不前,将木箱放在一旁地上,席地而坐,不知在干什么。苔青和商素素也跟着停在一块大石后,偷眼观察。正疑惑时,苔青忽然心生警兆。正欲提醒商素素,却见她身不动,长枪突然向后刺出,原来她也已察觉到敌人来袭。铮地一声,正中袭来长剑。
来者武功甚高,与汤寒和宫婧不相伯仲,铮铮铮铮数声鸣响,已与商素素过了七八招,全是毫不留情的杀招。此时正值中夜,恰有月光照耀,勉强看清来敌。此人身形瘦高,一身夜行黑衣,脸上也蒙着黑布,完全看不清长相。只是他的身法极快,竟与商素素相当,趋退间的灵动飘逸虽远为不如,但步法却如鬼似魅,忽进忽退,总是出人料外。
两人又拆数招,谁也不能讨到便宜,这时前方那人似乎等得不耐,转身奔回,铿地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便向素素背心扑来。他没料到旁边还埋伏着一名敌人,乍见之下,登时大惊。苔青却不容他缓过神来,悠地跃起,一指戳在他右肩缺盆|茓上,跟着连点数指,戳中他胸前六处大|茓,一掌拍翻在地。与商素素相斗的那人惊呼道‘樊星!’却是个女子,只见他猛挥两剑,击退商素素,纵身便向苔青扑来。商素素挥枪疾刺,点在他背后的神道|茓上。那女子全身一震,扑倒在地。
商素素默然拿枪尖挑下脸罩,却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看发饰,却戴着些稀奇古怪的贝壳田螺兽牙之类,倒像是南疆的苗女。商素素愕然道‘咦?你……你是武夷派的?你们到底找什么东西?’那女子惊疑不定地道‘你们不是栖鹤庄的家丁,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来多管闲事?’苔青心道‘他们把我们当成家丁太苍先生的家丁,这才出手对付,看来这件事却与太苍先生又莫大的干系’却听商素素笑道‘这么说,你们与那汤寒和苏卿是一伙的’那女子冷然道‘是又怎样?你们既然知晓这个秘密,就只有死路一条’
商素素提枪笑道‘当然,为了守住这个惊天秘密,周盟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牺牲你们的性命。你们就是死,也要完成任务’那女子道‘你什么都知道,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动手吧’商素素道‘好,我便成全你们’提枪作势欲刺,苔青忙拉住她的手臂道‘慢着,周盟主是不惜牺牲你们的性命,难道你们自己也甘心吗?纵然完成任务,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只不过是周盟主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要你们生便生,要死便死。凭什么?你们欠他什么?’
那男子冷笑道‘不是我们欠他什么,是他欠我们一颗解毒的药丸,完不成任务,一样活不成。不如死在你们手里’顿了顿又道‘人总有一死,早死晚死本无差别,可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妮宝,你呢?’苔青大惊心道‘原来周盟主竟用这中卑鄙的方法来控制他的下属,亏他是武林盟主,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保管没人相信’心知他是与那苗女说话,便转头望去。只听那女子颤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爹妈早死了,是二师父将我养大,可她不喜欢我,又有众多弟子陪伴,不需挂怀。我没有朋友,更没有心愿。我死了,便如世间少了一棵草,一棵树,死便死了,也没人在意……’
那男子道‘怎会无人在意?我在意’妮宝啊了一声,显然心情有些激动,颤声道‘樊星,你说什么?’苔青心里也隐隐感到些端倪,不知为何心中一暖却盼那男子说下去,一吐为快。忽听商素素说道‘妮宝问你呢,快回答’忙抚了抚她的头发,示意她别说话。
樊星道‘妮宝,如果我愿做赵师叔,你愿做李师姐吗?……’妮宝浑身一颤,似是想到了伤心往事,她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樊星,你……你肯那样对我?’樊星道‘是,绝不变心’苔青心知他们所说的赵李两人必是一对苦命的恋人,不禁心中凄然,凄然又有隐约的隽永。
妮宝颤声道‘好……我答允你……我们要一起死了,他们两位的遭遇竟要你我重演……可是我心里却为何不害怕?’樊星道‘无论是赵、李、还是我都不怕……不能同生,能同死也不错……’只听那女子说道‘星哥,我……我能与你同死,我心里喜欢得很’
苔青脸上一红,却不禁有些羡慕。商素素笑道‘干嘛死去活来的,我和姐姐都没说要杀你们’妮宝喜道‘你肯将武敬宗交给我们带走吗’苔青和商素素顿时恍然,周不缺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为了贪图武三思的那笔财宝,竟派人来绑架武敬宗。但为何武敬宗会在太苍先生家里却又不得而知了。苔青心道‘周不缺心术不正,若得到这笔财宝,不知要祸害多少无辜,决不能让他得到宝藏’便说道‘武敬宗我们一定要带走,但也不会不理你们呢生死,你们去找‘医死人’朱无恙吧,或许他们能解了剧毒’说着便将朱无恙的住址告诉了她。妮宝叹了口气,闭口不语。
商素素上前打开了木箱,里面果有一个晕倒的孩子,但看面容,却不是武敬宗。两人大感愕然。商素素笑道‘原来他们竟绑错了人,真可笑’
樊星愕然道‘什么?竟抓错了人,难道是消息有误?’妮宝道‘不会呀,陆师弟他们抓到了纪仝,亲眼目睹武敬宗进入栖鹤庄,怎会弄错?难道纪仝竟敢欺骗我们?’樊星道‘陆师弟若得知此事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苔青笑道‘眼下你们自身难保,还想着怎样去折磨人?武林盟都教了你们什么?’边说边掐着那孩子的人中,不一会儿便嗯了一声清醒,因不知身在何处吓得大叫。苔青摸了摸他的脑袋温言道‘孩子,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那孩童道‘我正与小武子、小李子、东哥儿他们捉迷藏,我刚躲进小武子的房里,不知怎么就晕倒了,你们是谁?’苔青心道‘原来如此,他们想绑架武敬宗,却阴差阳错绑了另一个孩子,那么这孩子口中的小武子多半就是武敬宗?这孩子狡猾的很,这番差错未必便是巧合’便笑道‘孩子,是不是小武子叫你玩捉迷藏的?’
那孩童愕然道‘你怎么知道?’苔青笑道‘我还知道也是他让你躲进他的房间,对不对?’那孩童更是惊诧道‘是啊,这你也知道?小武子说,他房间里有个大柜子,藏在里面保管东哥儿找不到’
苔青与商素素面面相觑,武敬宗果然狡猾,他小小年纪竟懂得使用这李代桃僵之计。看来他早已察觉强敌环伺在侧,狡计得逞立即远遁。这当儿只怕已逃出栖鹤庄,不知去向了。
樊星和妮宝这才知道武敬宗的狡猾,想到自己竟被孩子耍弄,不禁大感沮丧。苔青道‘素素,咱们将这孩子送回栖鹤庄吧’商素素道‘他们怎么办?’苔青道‘十二个时辰后,他们|茓道自解,不必理他’
当下苔青和商素素带着那孩童返回庄上,任他自去。这才回客房歇息。此时宴会仍未散去,黄鹤堂传来阵阵喧哗,备添深夜之寂。苔青步上石阶,当先门。忽然又生警兆,她当即立断,一拂衣袖震开一枚飞刀,跟着便冲上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与那人来来回回过了十数招。十余招后拼了一掌,各自退开。这番拼斗全凭灵觉,实是凶险之极。26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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