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在说什么?!”唐忆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没和你开玩笑。”裴骊点头,“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走。”
“这不可能!”唐忆终于缓过神,禁不住激烈地抗议,“你知道的,我走不了。”
“爱情么?”裴骊冷冷看她,“小忆,爱情,在这样的家庭里,是最靠不住的。”见女儿有些失去血色的面容,她心下不忍,可却依旧板着脸,用最冷酷的话语凌迟着自己的女儿:“牧江南马上就要结婚,你一厢情愿地挡在这里,还真以为他会娶你么?”
一室寂静。
“你……要我离开他?”过了半晌,唐忆艰难地开口。
见她一脸的颓然,裴骊心下一痛,终于缓了脸色,不由叹气:“小忆,任何决定都不容易,可相信我,这个决定对谁都好。”
“为什么?”
裴骊只是摇头。“自己好好想想。”她转身,对周秘书冷然道,“周秘书,你满意了?”
“我会如实转告给牧老先生。”
“希望他也能好好考虑。”裴骊讥讽地笑笑。
“妈——”
裴骊顿住,却并没有回头。“小忆,别担心,我会接你出去……”她背对着女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了。”
“妈,你之前都发生过什么?”唐忆忽而冷不丁开口,带着孤注一掷的不甘,“牧先生对我说,我和你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裴骊停下,唐忆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仍是语气淡淡,“都过去了。”
林然送裴晓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
“你说,唐忆会回来么?”依旧沉浸在自责中的裴晓,可怜兮兮地拉着林然的袖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然皱眉,捏了捏她的脸,“裴晓小姐,你很内疚?”
“……要不是我一时嘴快告诉姨妈,她也不会……”裴晓说到一半又是语塞,只能烦恼地揉脑门。
“原来是你泄露的。”林然了然,转而安慰道,“不过你姨妈知道也好,有她出面,也许比我们更有用。”
“什么意思?”裴晓瞪眼。
林然瞥了她一眼,淡笑:“佛曰,不可说。”
牧江南找到裴骊时,后者正待在鎏江下属的一家五星酒店,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
“小忆拒绝了我的提议。”裴骊平静地看向他,“看样子,她不愿意走。”
牧江南似是早就料到一般,波澜不惊地打开包,双手奉上一沓文件:“阿姨。”
“这是?”裴骊挑眉。
“之前我还在想,倘若能咬下一块硬骨头,也许在爷爷那儿会有更大的筹码,所以,我收购了一家企业。”牧江南摇头苦笑,“那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调查了它的资料,结果,却找到了这个。”他径自翻开某页,指着上面硕大的黑字。
裴骊脸色变了一变。
“阿姨,我现在拿出来,并不是想让您难堪。”牧江南低声解释,“只是希望您能开口。”
“什么意思?”裴骊神色莫名。
牧江南合上文件。“‘佰骊’虽然在大陆发展至今,可背后所依赖的母公司依旧在香港,而我调查到的是,您与施家,以及施家与牧家,似乎有着某种关联。”他望向裴骊,眼里竟然是满满的恳切,“阿姨,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将它拿出来。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可……我求您,救她。”
裴骊无言。
“我并不知道您、施家和牧家具体有什么纠葛,我也无法查到。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想要自己爱的人平安。”牧江南慢慢低下头,声音里全是不言而喻的恳求与……自责。“没能护好她,是我的责任,您无论想做什么,我能可以理解。只是,求您救她。”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成拳,一下一下,像是要扣进肉里。
“……牧江南。”裴骊不由出声唤他。可那三个字乍一出口,她却忽而觉得全身的气力像是都用尽一般,只能满眼复杂地看向那个男人,暗自长叹。
“我明白。”末了,她终于轻声应道。
有些事,是我们从不愿碰触的伤疤,可为了最爱的人,却也不得不揭开那块纱布,哪怕让结痂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施晔伯将软椅转到面对窗户的方向。每当午间小憩的时候,他总喜欢对着窗外出神,却无关风景。时间渐久,他的秘书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以任何事物来打扰他的。只是今天,却被破例了。
“施总。”内线里依旧是秘书甜美的嗓音。
“什么事?”施晔伯不由皱眉,“我说过,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推到办公时间。”
“有人想要见您。”
“如果是希望合资的那家,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与鎏江达成共识,不必再派人来了。”
“不是企业的人,是一位独身的女士,她说您今天一定要见她。”秘书小姐不急不缓地忠实着自己的工作,“她说,她姓裴。”
依旧是公式化的略带笑意的回答,却让施晔伯僵在当场。“请她进来。”他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等待似乎难以忍受。
当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施晔伯几乎失去了所有勇气,只是固执地面对落地窗的方向,任由那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终于停住。
“晔伯。”温柔的声音响起,仿佛隔了漫长的岁月。
施晔伯缓缓回头,再见到来人的下一秒,忽而微笑。“裴骊。”他望着正对他温柔笑的女人,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放裴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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