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持续的两个星期☆后,山顶上只剩他们六个。
以及一个在六人恢复理智后,从一个积雪下的地窖中找到的,7、8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单衣,有几件明显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她圆睁的,眨也不眨的眼睛充溢着难以言语的恐惧与呆滞。她双手紧紧抱着一条已经化为白骨的人的手臂。
骨头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小牙印。
也许是对残酷暴行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同命相连,也许是莫名冒出的同情心。
也许是那娇嫩小女孩让他们想起记忆中,阳光下的小花。
六个男人把她带到相对温暖的室内,给她热水和食物,帮她烤干衣服,试图对她说话。
出人意料的
女孩恢复得很快。
她眼中的呆滞与恐惧没有持续太久。当她把那截抱了许久的手骨掩埋后,便能很自然地与那六个男人说话了。
她柔嫩清新的声音,就如同温暖的阳光。
接下来的七个漫长的年头里,这七个人,难以置信地活了下来。
他们把死人的衣服,被单整合在一起,留下部分用于保暖,其他全部编成绳子。十年内,他们不停捕捉高山动物,用它们的羽毛、毛皮补充绳子的长度。积雪成了尸体最好的冰箱,那几百个曾经疯狂的尸体还剩下不少,如今成了珍贵的储备粮食。
七年后的一个晚上,七个人裹着厚厚的毛皮与被褥,围拢在干燥的兽骨点起的小火堆边。
“再有三年,再有三年索道就足够长了,我们快能下去了!”
七人中最有领导才能的男子激动地说。
众人枯槁的脸上都露出了充满希望的欣喜。
七年间,小女孩长成了少女。她坚强,能干,只是从来不笑,但越来越明显的女性的柔和,却温流般冲淡了冰雪的严酷。男人们喜欢她,信任她,甚至在心理的某种层面上依赖她,把她当作妹妹般保护着。此时少女软软地靠在六个男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的怀里。
他只有二十多岁,年纪上最类似于少女的哥哥,感情上却最不同于哥哥。
他喜欢她,发誓要带她离开这里,让她在温暖的阳光下唱歌跳舞。
他经常在梦里幻想她微笑的样子。
所有人都认为,剩下的三年会平安度过,而且还是充满希望的。
或许不是所有人。
第一年,六人中最强壮的大个子,在给吊索接长度时忘了系安全绳,失足滑下了悬崖。
第二年,六人中最聪明的瘦子,在根据云彩预测暴风雪时,被一条高山上极其罕见的剧毒小蛇咬了腿。虽然他及时用绳子扎住了腿,但依旧在高烧中昏迷了几天后,死了。
第三年,六人中最暴躁的胖子出去捉雪雕后失踪了几天,后来在一个天然形成,四壁如镜子般光滑的冰窖被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冻地很硬,奇怪的是那附近根本没有雪雕窝。
同样是第三年,就在隐隐感觉到某种诅咒的恐怖的四人,发现绳子已经足够长,终于一扫凄凉的气氛,养精蓄锐作准备下山时——六人中一直被当作领导者的那个男人,在山涧的雪层下寻找煤石时,被崩裂的岩石砸到了头。他被找到时,眼睛睁地大大的,充满了惊惧§巴也长地大大的,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景象……
山上还剩下三个活人。六人中最年长也最睿智的矮老头,二十多岁的青年,以及那个不肯笑的少女。他们咽下了悲伤,努力不去想那越来越浓厚的恐怖氛围,全力作下山的准备。他们穿上所有的毛皮,揣上干肉,每人带了把匕首和一个空水瓶,也拿走了狱卒室里找到的一点钱财。
最后,他们还带上了属于死去四个同伴的几缕头发。
少女多带了一样东西——一条手臂的白骨,上面还有隐约可见的小牙印。
选定了一个平和的日子,三个人下山了。
青年让自己在最下面,他本想让少女在他与矮老头之间,可矮老头否决了。他坚持让女孩子在最上面,说这样双重保险。
他们的腰间都有粗陋的安全环,累了就把垂索与安全环之间的活扣锁死,吊着休息。饿了就塞两口肉干,渴了就吃山岩上的积雪。第一天过去时,他们已经下了高山的1/3。
“休息一会儿吧,下面大概不会再有雪水,在这里把水罐装满。”矮老头低沉地说。
三个人锁死活扣,分别拿出水罐。
一边装水,矮老头一边悠悠地轻声念叨。
“……大个子真倒霉呀,一天到晚在悬崖边干活,保险绳也从来不解开地,干了四年都没出意外,却就那么掉下去了……瘦子真可怜呀,那种蛇生活在岩石中,不应该出现在雪地上的,死前还痛苦了那么久呀……胖子到底在想什么呀,那冰窖附近根本没鸟窝,苔藓到有些,他去那里干嘛呀……头儿也好可怜呀,那石头怎么砸的那么准呀,他死都没闭上眼睛呀……”
矮老头念叨的声音很轻,但在毫无生机的峭壁悬崖上,却响得很。
少女和青年默默地装好水。吃饱喝足后,三人继续向下爬。
非常好运的,第二天依旧晴朗。上午的时候,岩壁上已经看不到积雪了。为了节省水,三人减慢了下山速度,也不再停留休息,直到黄昏时分才停下来喝水吃肉干。
吃喝的差不多时,少女突然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青年莫名其妙地向上看去。
矮老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灌下一大口水后,收起水罐。
“大个子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不过真正确定是你,是在头儿死的时候。”
“老头子你说什么?!那些是意外,跟她没关系!”青年大声疾呼。
矮老头没理他,一手慢慢Сhā入怀中,同时继续说道。
“你几乎可以说是在山上长大的,对于山上有什么动物,哪里危险比谁都清楚。不过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他盯着少女的眼神凶狠起来。
“人如果睁着眼睛死去,死前最后的景象会留在瞳孔里。头儿的瞳孔里几乎被那块石头填满了,不过还是能看到远处有人影,很矮小的人影!不是我的话……就是你。”
说着,他从怀里拔出了匕首——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给你个机会,说说理由吧。”
少女在矮老头的上面,如果矮老头要攻击她,她根本无法反抗。可她的脸色却一如平常的平静,平静地冰冷。
“好……我告诉你……”
……………………
故事到这里,没下篇了——
“为什么偏偏断在这里?!残缺的半本在哪……可恶。”书荒了很久的佳妮特郁闷地抱怨出声。
“恩~~?,大概在猎人协会内哦~”
书房出口方向忽然传来极度阴阳怪气的声音,佳妮特一惊——被发现了!不该开灯的!
她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同时探头看去,台灯的光晕中,一个穿着极其诡异的高个男人懒散地斜靠在门口。邪笑着的他看到佳妮特时,嘴角夸张地向耳朵勾去,伸手打了个招呼。
“呦!~原来是个破了皮的小苹果,书看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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