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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冰山相公甩不掉:休书无效 > 还爱他吗?(2)

还爱他吗?(2)

她不相信和裴延诺三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苏妙言而荡然无存。

“那你,还爱着他吗?”

费若吉热切的目光直直的对上她忧伤的眼眸,她似是毫无准备,愣了一秒,却让费若吉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掠过的一丝愕然,那是猝不及防的紧张,也是她最好的答案,

“我知道了!”

“为什么要问我这些!”眼看着费若吉受伤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肖月红心中疑惑,感觉他越来越奇怪了,她觉得快不认识他了。

“你不懂的话,何必要知道!”费若吉说完回头朝她笑了一下,从房门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离开的背影。

房间里静了下来,一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得见,不去想费若吉那深奥的话语,她抬头看看窗外,发现外面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她的思绪重回了刚才的噩梦。

苏妙言在跟她求救!

想到那个前天才嫁进裴家,身怀有孕使得她在裴家备受瞩目的女子,肖月红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想那苏妙言本来应该是令人艳羡的,谁知道就一夜的时间,她这个裴家上下眼里的宠儿,竟转眼变成了阶下囚!

裴延诺只顾着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管过她。

还有裴夫人,她有没有去看过她。

而自己,连家门也没能进去,估计是帮不了她了!

可是自己就真的只能袖手旁观了吗?

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会是怎样的惊慌,害怕、着急…

她一定等着裴延诺去救她!

是了,如果裴延诺能去看看她的话,估计她也会比较安心,至少裴延诺还是关心她的。

她太明白一个女人要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喜欢的人能够去关心陪伴照顾,那会是怎样的感动与满足!

而她一直在等裴延诺的安慰,但她知道,她等不到了,但是苏妙言,可以!

所以,她不能再做着了,就算帮不了大忙,小忙也是举手之劳。

一句话就要我跟你走?

从旁边拿了衣服,肖月红快速的穿上,准备先去衙门看看苏妙言,若是她实在难受,也许她可以再回一趟兵部尚书府。

只是,她自是不知道自己前脚走到大门,费若吉后脚就走了过来,“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回去!”肖月红头也不回的答。

“这个时候估计裴家人已经吃过早饭了,要是你这样回去,裴兄岂不要怪我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我自己会跟他们说的。”

肖月红说着举步就走,费若吉将手中打开的折扇一收,“那你一个­妇­道人家,昨晚一夜未归,你觉得裴夫人会不问你些事情吗?

像裴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是不会让你三言两语蒙混过去的。而你,是要怎么说才让她信服?

是说你昨晚跟我在一起?”

费若吉说的意味深长,肖月红自然懂他的意思,不论她是嫁了人还是没嫁人,这样在没有任何人的陪同下一晚上没有回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会以为她背着所有人做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想到娇儿和小杜已经回到裴家不在身边,对于昨天的事情肯定会跟裴夫人说起,她知道,自己这样彻夜不归就是有一百个理由,也没有、有个人帮忙证明来的管用!

而费若吉是裴延诺的朋友,以前也是裴家的常客,有他出面,她的身家清白就容易证明了。虽然她心里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发生了苏妙言那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那就麻烦你跟我一起去裴家吧!”肖月红转过身去,现在她不希望裴家怀疑她些什么。

“一句话就想让我跟你走!”费若吉摇着手中折扇走过去,笑的意味深长,肖月红蹙眉,

“那你想怎么样?昨晚要不是你,我会没回裴家?我会在你家里吗?”

听出她话中的帮忙,费若吉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浅笑,“照你这么说,我跟你回去是理所应当咯!”

不急,就一顿饭

肖月红也不跟他多言,惜字如金,“当然!”

“那我要是说,我不跟你走呢!”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总不能任她予取予求吧,这也没太没气概了!

“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肖月红讶然的瞪他,他却抬起头,目光高过她的头顶看向别处,有意忽视她脸上的意外,

“跟我吃顿早饭!”

吃早饭!肖月红想了想,强压住心中怒火,“好!不过你要快点,我回裴家后,还会有别的事情。”

“不急!就一顿饭!”费若吉冲她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举步朝大堂走去,肖月红迟疑了下,跟了过去。

不急!

费若吉说的不急,让肖月红心里安心了不少,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他所谓的不急,居然是不能急!

走到圆桌旁坐下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菜肴,只是被费若吉问了几个问题:

“你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费若吉似是没听懂似的,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问:“随便是什么菜啊,要怎么做?”

“你…”肖月红一时语塞,说随便,是她只想赶快吃了饭走人,可他现在居然才问她想吃什么,等到做出来,太阳估计要到中天了吧!

“还要随便吗?”费若吉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芒,略带戏谑的问,肖月红知道,他刚才是故意的。

于是,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吃什么好。

不过像包子和点心什么的,吃起来虽然舒服,但是做起来特别麻烦,而且浪费时间,所以,她只能捡简单易做的东西,

“给我两个茶叶蛋和一碗面就行。”

费若吉­唇­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还说随便呢,不也要浪费我两个茶叶蛋和一碗面?”

“浪费?”她怎么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比毒药还要厉害呢!

“喂,是你要我在这吃我才吃的,要是你不想让我吃,就直接说一声,反正我还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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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想知道

吃饭的开始就让肖月红气愤难当,接下去是要怎么办?费若吉苦恼的连忙示好,“别别生气!我只是说说。”

“那你赶紧下面的人去做啊?”她可不想多花时间陪着他说无聊的话。

费若吉眉头一挑,故作不高兴的将折扇放在桌上,“急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想吃什么?”

“鬼才想知道!”

肖月红心中暗气,脸上陪着笑脸,反正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照他说的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于是耐住­性­子,皮笑­肉­不笑的问:

“那请问你想吃点什么啊?”

“哟,你学乖了!”费若吉顿觉眼前一亮,脱口说道。

肖月红对她笑眯眯的,心里恨不能把他的嘴给撕了,只道:跟你说话,我能不学乖吗!

见过有人明知接下去会更吃亏,还会继续跟他对着­干­吗?

肖月红是聪明人,才不要跟他硬碰硬。

“说吧,你到底吃点什么?”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肖月红就当一回俊杰好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她硬是将脸上的笑意笑得更加浓烈些。

费若吉侧着头“我嘛,嘴没你那么挑,就六菜一汤可以了!”

“六…六菜一汤?”肖月红当即咋舌,很怀疑他看上去就像个文弱书生,胃口却这么大,

“你是大象么?吃得了这么多?”

“是不是,等会就知道了!”

“不行,等到六菜一汤出来,那要到什么时候?”她很怀疑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急着离开我?”

前面一句肖月红可以理解,但后面一句她表示郁闷,“我回不回去,跟离不离开你没有关系好吧!”

说的好像,自己是他什么人似的。

离开他是件很不好的事情。

真叫人纳闷。

“没关系是没关系,可是你不让我吃饱了,等会到了裴家,我怎么有力气跟裴夫人说话呢!”

还在乎这些

好吧,他总是有他的理由,并且让她无从反驳!

不想被人怀疑自己的清白,她就只能对他听之任之,谁让她遇上的人是费若吉呢!

瞧她无语的直仰天翻白眼,费若吉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抓狂极了,可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一听她要走,心里就不好受呢!

这个笨女人明明已经遭到裴延诺的背叛了,却还一心为裴家着想,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回去会给人留下闲话!

可她忘记了,裴延诺是怎么对她的吗??

为什么他都将小妾娶进门了,她却还在乎这些?

她的心里难道一点也不生气?

看来他得再让她领教领教自己的手段才行。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肖月红先点的当然先端上了桌,而费若吉的也是一个菜、一个菜的上来。

肖月红看着­鸡­蛋和面条,埋头就吃,只是当她将两个茶叶蛋吃掉,外加那碗面吃了一半,抬头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看到桌上的六菜一汤还是六菜一汤的摆在那儿。

她咋舌,“为什么不吃啊?”不是说不吃饱没力气说话,现在美味摆在他面前,他却纹丝不动是何道理?

“有菜没酒怎么行?我已经叫管家去买酒了,所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开动!”

他,至于这么做吗?

谁说没酒就不能吃菜了!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你一顿不喝酒会死啊?”

肖月红没好气的说着,哪知他眉头一皱,“这是我的习惯,你要尊重我,懂吗?不然我吃不好,还是没力气说话。”

“习惯!”

肖月红皮笑­肉­不笑的说,双手暗暗攥起来,骤然起身,“我看你是很久没有松松筋骨了!”

噼里——啪啦——噼啪

某人用来遮挡的折扇不幸的夭折成两半,头上戴的玉冠亦或是连带着几根头发被扯了下来,躺在地上…

衣衫不整!

头发蓬乱!

本姑娘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衣衫不整!

头发蓬乱!

外带表情诧异。

场面很是诡异!

“还要吃吗?”肖月红双手叉腰的气喘吁吁。

“女人,你怎么这么…”费若吉脸­色­惨淡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撩开额头上的一缕乱发,

“这么可怕!”

肖月红嘿嘿一笑,“知道我可怕就好!小时候我可是街头的小霸王,没人可以欺负我!”

她说的一脸得意,费若吉看着只觉可爱,随即鄙夷的看她,“街头小霸王!就你,还街头小霸王!”

听出他话语中的质疑,肖月红胸口气堵,“我怎么了?为什么就本不能是街头小霸王!要不,再尝尝刚才的滋味!”

她脸上笑意渐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捋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去,“本姑娘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喂,你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大家闺秀,你这样对我动拳头是不是太不矜持,太不女人了!”

嘴上这么说,某人却已经一步步往后退去,笑的勉强,“月红,咱们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且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我,万一我不小心伤了你,那多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一个弱质女流!

月红,我知道你是个很温柔,很贤淑,很大方的女人,所以,像打人这样的事情,我做就好。”

“你想打我几下,我动手,不麻烦你好吧!”

肖月红当即皱起了眉头,这家伙有毛病啊,她作势要打他,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假的?

她决定试一试,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她站住脚,盯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孔看了一会儿,最后眸光一闪,计上心头,伸出食指指着他的脸,

“打你左脸!”

“啪!”

费若吉还真的在左脸打了一下,肖月红讶异莫名,“喂,你­干­嘛怎么听话!”她也不是真的要打他来着,可是听到那脆脆的响声,看到他­干­脆的动作,她心里不是不震撼的。

没想到他会傻的真的打自己的脸。

牵着个女人

没想到他会傻的真的打自己的脸。

费若吉无视她脸上的震惊和讶异,脸上没有任何的气恼只剩下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过眼!

你想毁掉我这张迷倒众生的脸,我成全你,要不要再来几下啊?”

这人怎么这么赖皮啊!

自己都让他打他了,他居然不哭还笑,还把脸凑过来让她打,她真是混乱了,迷惑了!

“你——”

肖月红指着他,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些疑问萦绕在她心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可费若吉似是看了出来,且不给她问出来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睁大了那双如星河灿烂的眼,

“你什么你,走吧!”

被他拉着走,肖月红只觉怪异,“去哪儿?”

“裴家!”费若吉简单的说着,肖月红表情微愕,“你不吃饭了吗?”

“你想让我有理由后悔的话,我就不走了!”

“别别别!”

肖月红急了,迈着大步,勉强跟上他的大踏步,风似地朝大门口走去,一路上引得旁边走过的仆人们,个个驻足观看,面露讶异。

“那不是少将军吗?她,居然牵着个女人哎!”

“少将军从来不带女人回家过夜,身边也从来没有过女人,大早上就看到少将军和她在一起,莫非昨晚…”

“他们在一起!”

多口多舌的丫鬟们忍不住一边猜测,一边面露惊诧,引得站在一旁的家丁听了唏嘘不已。

****

裴家。

大堂里的气氛有些严肃,气压很低,坐在里面的人一个个绷着脸,一言不发,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我不相信月红会是那种人!”坐在下首的裴延诺一手搭在案几上,一手在膝盖上放着,语气沉闷的打破平静。

“诺儿,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月红的感受,但是,如今有这簪子在,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

“不是不怀疑,而是月红根本不会那么做!”

只要我最在乎的

“也不需要那么做!”

裴延诺眸光一转,看着在首座上正襟危坐的裴夫人,一袭暗绿­色­的华美衣服衬得她威严无比。

“那你说,她现在一没在娘家,二没在裴家,她一个独身女子会去了哪儿?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件事跟她无关,为什么要拦着我去衙门。

有道是清者自清,我相信就算我把簪子交给了程大人,若月红是清白的,程大人也不会为难她!”

她一定要这么坚持吗?

到底要他说多少遍,母亲才能谅解他的心情。

“砰!”

裴延诺忽然一拳打在案几上,愤愤然睁大了眼,“娘,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月红做的。”

裴夫人惊得一怔,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还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她去衙门。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不敬,裴延诺语气柔和起来,“请你跟我一样,相信月红好吗?”

“那妙言呢?你把她娶进了门,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安危?她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骨­肉­啊。”

他真不知道她的儿子在想些什么,“如果事情最后查明,是月红做的,一定要你在她们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我只要我最在乎的人。”裴延诺说完就走,完全没有理会裴夫人脸上露出来的愕然。

“好一句最在乎…”

这个答案显然就是肖月红。

可是她真的无法明白,他既然不在乎苏妙言,不在乎孩子,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娶进门?

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在伤害肖月红?

他既然忍心伤害月红,心里对苏妙言应该也是在乎的,而非只是负责任那么简单。

因为负责任有很多方式,比如说可以给她银子,可以给她最好的照顾,为何他选择了纳她为妾?

让她进了裴家的门!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裴夫人的目光闪烁,也不知道苏妙言在大牢里过的怎么样?

四处乱跑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孩子……

不行,她一定要救她的孙子。

从大堂出来,裴延诺心里依旧烦躁,他不知道裴夫人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肖月红,也不知道肖月红随身带的簪子怎么会掉落在新房外,更不知道肖月红此时此刻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平时不好好在家待着,四处乱跑做什么?

回娘家!

她心里不是一直知道,她的爹娘不可能轻易接受她吗?她回去,只会自取其辱!

真是个笨女人!

可回头想想,一定是自己这些天对她缺少了关心,又纳了小妾,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才会想要一个人出去的。

所以,他愿意给她时间。

转身要去往书房,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过来,“裴兄!”

他讶然转头,看到费若吉和肖月红一同出现在了面前,费若吉一身月牙­色­的白袍玉树临风的,肖月红则穿着淡雅的藕荷­色­长裙,微风吹起她衣袂飘飘,秀发飞扬,显得十分潇洒。

他心中一动,发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的般配,跟金童玉女似的,不由感到一阵惊奇。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裴延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脸­色­沉静,眸光冷的如冬日的北风,带着犀利。

“我们……”肖月红刚想解释,费若吉上前一步,“昨晚她被人在回来的路上遭劫的事情,相信裴兄听说过了吧。”

她路上遭劫?

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他?

微微皱眉,他就这最简单地逻辑也能猜到:“是你救了她?”

费若吉点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她急着回来,又怕你们误会她些什么,我正想来找你,所以就跟她一起了。”

“是吗?”

他冰冷的眸子掠过一丝怀疑,注视着费若吉和肖月红,仿佛在观察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肖月红没有说话,但看神情似乎有点不自在,肩膀微微的耸动,他循着看去,竟发现她的手被费若吉——

他们的手…

肖月红没有说话,但看神情似乎有点不自在,肩膀微微的耸动,他循着看去,竟发现她的手被费若吉牵着,那一刻,他心上像是忽然压上了一块大石,闷得慌,却视而不见的转开目光。

“那,多谢费兄相助。”

他表情冷淡的冲他抱拳作揖,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寒之气,似要将眼前的人冻结起来。

“不用客气,我跟你月红也是朋友,帮她是应该的。”费若吉说的满不在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肖月红在瞪他。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是,从马车上下来,他就一直紧攥着她的小手,她不是没有试过挣扎,可她手上的力气比起他简直是九牛一毛,只能任他的手如同管箍一样握紧。

她越是挣扎,手指就越是要断裂般的痛。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却知道面前站着的人是她的相公,要是这被他看到,一定会被怪罪的,到那时,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裴延诺的脸­色­始终冰冷,目光淡淡的在肖月红脸­色­扫过,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他们握起的手。

怎么,都到家了,还不舍得放开手嘛?

这个女人昨晚到底跟费若吉发生了什么事?

费若吉居然不顾及她的反抗,当着自己的面,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难道以为他是个瞎子吗?

看不见他的一举一动!

“月红,你过来!”裴延诺朝肖月红招了一下手,看她的眸光变得些许温和,可脸­色­还是不好看。

肖月红点头“哦”了一声,掉头看着费若吉,这个男人一定要把她害死么?

松手,赶紧松手啊!

这里可是裴家,要是万一被别的人看见,以后,她还要怎么活啊?

“费兄!”裴延诺同样看向他,他却完全没看见一样,面带微笑的笑着,“裴兄。”

“我们好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吧!”裴延诺语气温和的走过去,抬手搭在他肩上,

“走,跟我出去喝几杯如何?”

得罪了

费若吉也同样伸手搭在他肩头,“好啊,只要裴兄有雅兴,我就很乐意奉陪!”眸中暗光浮动,知道有些事情也该再提醒提醒他了。

裴延诺似乎看懂了这些,先一步放下手举步离开。

费若吉这才松开肖月红的手,抬脚跟上去,肖月红揉了揉疼痛的手,望着他们的背影发愁,

“你们都走了,那我呢?”

没有人回答她,有风从耳边吹过,清清凉凉的,仿佛再告诉她,这是个清爽的早晨。

走在裴家的园廊里,肖月红知道,所有的沉重和压抑又该重新笼罩在她心头。

她低着头默默的走着,经过静园的时候,还能依稀想起来那天裴延诺纳妾时的意气风发。

依稀记得苏妙言跪在地上给她奉茶,叫一声姐姐。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就是在静园,可如今呢,人去楼空,徒留一缕情伤的气息缭绕。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情,也许裴延诺和苏妙言正如胶似漆吧!

呵呵,她为什么要想到这些呢!

早就说过,他们的事情就快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要学着放下。

因为有一双老人等着她回家。

举步离开静园,肖月红准备回冷阁找娇儿,这丫头一晚上不知道自己的去处,一定担心死了。

早晨的冷阁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红墙绿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人间仙境般飘渺。

其实冷阁也没有多么破败和糟糕的,只是鲜有人来才变得冷清而已。

更何况这是个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地方。

至少她是喜欢的。

举步走进冷阁的外院,肖月红正要开口叫娇儿,孰料几个蓝衣家丁蓦然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一个个脸­色­冷峻。

“你们…”

看上去是裴家的家丁,只是她不懂,他们来冷阁做什么,又为什么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棒­,对自己虎视眈眈的。

她环顾左右,发现身边没有其他什么人,确定他们看着的人是自己。

“大少­奶­­奶­,得罪了!”

下手可真狠

四个家丁中的一人,大步走上前来,“夫人吩咐,只要您一回来,小的们就要把你带过去见她。”

“娘要见我?”肖月红诧异之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要见我,我去见她就是,用得着你们这样?”

这里是她的婆家不是仇家不是吗?为什么用这样的‘排场’?

“这话不错,只是夫人说要让你吃点苦头才带你过去,她怕你到时会对她撒谎。”

“撒谎?”肖月红心中疑惑,也不知道裴夫人所指的事情是什么事!

按理说,她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见过裴夫人,裴夫人应该不知道她和费若吉昨晚睡在一起的事情。

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心虚,让她想到撒谎两个字?

“少­奶­­奶­,对不住了!”

那人话音刚落,肖月红惊叫一声,猝不及防的小腿挨了重重的一棍,她痛得倒下地去。

“把她拖起来,带去琼花厅!”打她的家丁词严厉­色­的吩咐,其他的家丁立时过来拉起肖月红,朝花厅的方向拖去,也不管她痛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疼痛的呻吟。

肖月红紧咬牙关,忍着痛,心里一次次的在想,这个裴夫人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派人这么对她?

她可是裴家的大少­奶­­奶­啊!

就算犯了错,也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接受这样的私刑吧!

琼花厅很快就到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肖月红心里的困惑越发深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映着阳光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让她坐着!”

进了琼花厅,肖月红一样看到裴夫人脸­色­冷凝的坐着,旁边站着小樱,还有娇儿,娇儿一见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知道,她一定是想告诉她些什么,只是因为裴夫人在,所以不敢说。

而小樱则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是担忧。

随着裴夫人的吩咐,肖月红在家丁的搀扶下,坐在了旁边的榆木椅上,疼痛的右腿让她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家丁下手可真狠!

应该有印象吧

“月红,知道回来了。”裴夫人冷冷的话语和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脸­色­的苍白,视而不见她的痛苦。

“娘,不知道您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无辜被打已经是个大疑问了,现在还要被她冷待,她更觉匪夷所思。

迫切的想弄清楚。

“什么事?”裴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远山的眉微微蹙起来,“你不知道吗?”

肖月红摇头。

“那么,这支簪子,你应该有印象吧。”

裴夫人从旁边桌上拿起那支翡翠簪子,慢慢的放到她眼前,肖月红见此大惊,下意识的伸手入怀,她心中大惊,“怎么会?”

“很意外?”裴夫人脸上笑意渐浓,冷意横生。

肖月红静静地点头,心中满腹疑团,柔和的问:“娘怎么会有这簪子?”

她记得这簪子在裴家就她一个人有。

“呵呵”裴夫人浅浅一笑,甚是狡黠,“月红,说吧,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去了新房门口,并且设计了妙言。让她跟两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也是你的杰作,对吗?”

“娘……”

她在说什么呢?

肖月红做梦也没想到裴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意外的豁然起身想要辩驳,却被小腿的疼痛惊醒。

痛,好痛啊。

她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想到在冷阁看到的那几个家丁,聪明如她,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明白了一些事情,难道说裴夫人之所以会让人这样对她,就是因为在怀疑她。

搞什么?

苏妙言的事情怎么可能跟自己有关呢?

这个裴夫人怎么想的啊?

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天而已,怎么就被冠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月红,咱们婆媳一场,我本该给你机会,但是我既然给了,你就必须珍惜。我答应你,只要你肯主动认错,我会让程大人从轻发落。”

裴夫人说的一字一顿,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冷漠。

“从轻发落?”

簪子在这儿

“月红,咱们婆媳一场,我本该给你机会,但是我既然给了,你就必须珍惜。我答应你,只要你肯主动认错,我会让程大人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

她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自己吗?

要是她不认错,她就会把自己送到程大人的衙门去?

凭什么?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就要受这样的冤枉?

冷静,她不能气愤,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了才能想到对策,此时此刻,裴夫人心里应该还是有困惑的,不然她早就把自己送去了衙门,哪里还用得着在家里关起门来跟他谈话。

“娘,你这话,儿媳怎么完全听不懂呢?”

“听不懂还是在装蒜!”

裴夫人起身,在小樱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她,眸光如电,“月红,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程大人的人就在外面,只要我知会一声,他们马上就会进来抓你。”

“是吗?”肖月红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的笑笑,“那娘想听我说几句吗?”她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在她没在裴家的时间里,一定有人在陷害她!

最好不要让她找出来,否则,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支簪子就是证据。只要我交给程大人,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裴夫人说着将簪子一把扔到她旁边的案几上,“你最好能够我个很好的理由。”

“不想要理由,娘手里有证据,我手里也有!”

裴夫人皱眉,不知道她所谓的证据是什么,肖月红却笑靥如花的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件物事来,放在手心,只见一抹碧绿的光,

“娘,您仔细看看,我的这支簪子在这儿呢!”

将手里的簪子递到裴夫人面前,肖月红在嘴角牵出一丝深深的讥讽来,“娘,您口口声声说是我陷害了苏妙言,现在我的簪子就在这儿,您觉得,到底是有人在陷害我,还是我在陷害别人。”

——十更完^_^

香贝在撒谎!

“少­奶­­奶­!”

娇儿大喜过望的叫着,之前还以为那簪子是不小心掉了被香贝找到,没想到原来簪子一直都在肖月红身上,她几步走过去,站在她身旁,眸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她就知道肖月红不可能做那种事,一定是清白的。

小樱见了也不觉松了口气,只有裴夫人脸­色­很是难看,忽­阴­忽晴的,却还有一丝怀疑,

“两支簪子一模一样,这很难让人相信你的簪子就一定是真的。”

呵呵,这个裴夫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簪子上刻有我娘的姓,纳兰两个字,请娘仔细看清楚了。”肖月红拿了之前裴夫人放在桌上的簪子和自己刚才拿出的簪子递过去,

“这支很显然,上面并没有刻字。”

裴夫人狐疑的接过去看了看,见两支簪子上面果然有区别,不由心中大惊,难道香贝在撒谎!

“夫人,我看这件事您真是冤枉少­奶­­奶­了。”小樱一旁看着,心中大石算是卸下了,此刻不得不将事实摆在裴夫人面前,让她没办法再怀疑。

“是啊,夫人。”

娇儿一旁附和着,裴夫人脸上­阴­晴不定,她刚才字字铿锵的质疑肖月红,还让人打了她,此刻面子不禁有点挂不住,哭笑不得。

“娘,能把两支簪子都交给我吗?我会给娘一个答案。”

裴夫人怔了一下,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月红,你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怪娘吧。”

肖月红摇头,“娘刚才也是为了给妙言讨个公道,儿媳理解,但儿媳一定要找出在娘面前诬陷儿媳的人。”

裴夫人瞧着她脸上的坚定神­色­,心中不免担心:香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自己撒谎?

如果说她这么做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除去肖月红让苏妙言扶正,可如今苏妙言身在牢中,她这么做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可她到底对不起肖月红在先,现在哪里敢多说什么。

十二分的信任

“那你等你找出来后,一定要来告诉我!”裴夫人拉起她的手,表情沉重,如今她除了顺水推舟保全自己的颜面,已经不能再做别的什么事了。

肖月红点头,心里忍不住嗤笑,嘴上不露声­色­,“娘,您就放心吧。”

“大少­奶­­奶­,我会叫人给您请大夫过来。”小樱临走的时候如此说道,肖月红点头致谢,目送她们的背影一前一后的离开花厅,走进外面灿烂的阳光里,肖月红心中不禁感到几分悲凉。

她嫁进裴家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可裴夫人居然就因为一支假簪子怀疑她的品行。

而这一切就为了刚刚嫁进门的苏妙言。

想想,她嫁进门一年多了,裴夫人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难道说苏妙言就因为怀了孩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收服裴夫人的心吗?

呵呵,真是可笑。

在裴家,居然只要有孩子,就能博取裴夫人十二分的信任。

这裴家的人是有多喜欢孩子,多想要个孙子?

“少­奶­­奶­,您没事吧!”

娇儿蹲下身,揪心地看着肖月红皱着眉头,用手抚摸着右腿的动作,很是心疼的问:“一定很痛对不对。”

“还好。”肖月红冲她笑笑,想到自己回来时迎来的是家丁们的威胁和一­棒­相逼,她不由担心的看着娇儿,

“你跟小杜没什么事吧?”

娇儿摇头,随即气呼呼的嘟起嘴,“这都要怪香贝。要不是她,少­奶­­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香贝?”肖月红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去静安寺求她帮忙的小婢女,苏妙言身边的丫头,不由奇道:“这跟香贝有什么关系?”

“少­奶­­奶­您不知道,夫人手里的那支簪子,就是香贝交给她的。”

肖月红闻言已是大惊,“你是说…”

是香贝在背后陷害她?

“我看那香贝十有八九不怀好心,如今是想把她家主子进大牢的事情全推给少­奶­­奶­您。”

总该有个动机

“可是,为什么?”自己跟她无冤无仇,她这么做总该有个动机吧。

既然是如此想要对付自己,为何当初还去静安寺求她。

莫非一切都只是个­阴­谋?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一举两得啊!”娇儿说的理所应当,肖月红却倍感困惑,“一举两得?”

瞧她不甚理解的样子,娇儿忙说:“如果少­奶­­奶­您背了这个黑锅的话,苏妙言一定会回到裴家,而那时,裴家没有了大少­奶­­奶­,苏妙言自然就成了少­奶­­奶­,这,可不就是一举两得。”

“不…”肖月红摇头,“应该不是这样的。”眼下苏妙言虽然身陷大牢,但是香贝不过是下人,又是刚来的裴家,她有什么胆子敢贸然在裴夫人面前污蔑自己的清白。

而且,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处心积虑的救出苏妙言,绝不是暗地里用计策来对付自己。

没有了苏妙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娇儿疑惑的蹙眉,不懂肖月红心里在想些什么,“樱姑可是亲口告诉我,那天是香贝把这支簪子给夫人的,如果不是她想除掉您,会是谁?”

在裴家,苏妙言没有出现前,哪里出过被人陷害的事情?

再则,苏妙言跟二­奶­­奶­长得那么像,很难让人不把她和二­奶­­奶­混为一谈,这点小樱也是同意的。

“去找香贝!”

肖月红果断的说着,起身的刹那,小腿剧烈的痛让她神经紧绷,“哎呀…”娇儿忙上前扶着,

“少­奶­­奶­奴婢扶您回房吧,等会大夫应该就要到了。”

肖月红点头,反正香贝现在就在裴家,早一点晚一点去找她也没什么事,关键是腿上的伤的确很痛。

娇儿见此很是心疼,“少­奶­­奶­,你告诉奴婢,是哪个不要命的打的您,奴婢这就去给你出口恶气!”

“算了,他们也是受人之命。”想到那些家丁说是裴夫人的意思,肖月红哪里敢让娇儿去闯祸。

夫人都不敢说个不字

“可是,你好歹也是他们的主子啊。夫人都知道这件事错怪了您,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现在就算奴婢去把那个罪魁祸首剁了手,夫人都不敢说个不字。”

看她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模样,肖月红心中安慰,忙忙拦阻,“算了,你有这个心,还不如帮我看着香贝,别让她离开了裴家才好。”

“是哦,要是她走了,少­奶­­奶­就找不到到底是谁在陷害您了,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去做坏事。”

肖月红点头,从她站起身的那一刻开始,腿上的痛就没有停止过,一遍遍蔓延到她浑身的每个细胞,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开始有点不明白,明明如今遭难的人是苏妙言,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遭难呢?

上天,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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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远酒馆。

临近午时,客似云来,楼下满满的坐了一屋子客人,小二们忙的满头是汗,仍旧穿梭在人来人往中,楼上,雅间,也来了不少大富大贵的人,形形­色­­色­,裴延诺和费若吉就在上面。

“裴兄,老实说,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听费若吉一边端着酒杯放到嘴边,一边说这话,裴延诺意外的挑眉,“哦?说来听听。”

“你看你,既有像月红那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娘子,又有了如花似玉的小妾和未出世的孩子,解决了无后为大的不孝,现在可是享齐人之福了。”

“呵呵,原来费兄说的是这个!”裴延诺恍然大悟般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有张迷倒万千少女的好脸蛋嘛,你要是想要女人,估计会有无数的美人愿意嫁进将军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费若吉放下手里的酒杯,嘴角扯开一丝苦笑,“你这话不对。”

不要把你的以为强加在她的头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费若吉放下手里的酒杯,嘴角扯开一丝苦笑,“你这话不对。”

“不对?”以他的条件,会没有美人喜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费若吉握着手里的白瓷质的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绽开一抹无奈的笑容,“至少我迷不倒一个人!”

“谁?”裴延诺饶有兴致的问。

费若吉不答反问,抬眼看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约定!”他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

“我说过,如果你不能给月红幸福,那么我一定会回来带她离开你,还记得吗?我的大少爷!”

越是说道最后,费若吉的语气越是加重,眼神也越是敏锐,“我相信你是不会忘记的。”

裴延诺如鲠在喉,想到昨晚他一直跟肖月红在一起,故作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月红,她说自己不幸福吗?”

费若吉静静的凝望了他一会儿,摇头,“她嘴上没说,可她心里,一定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你到底不是她,所以,不要把你的以为强加在她的头上。你应该也还记得,如果月红没有说她不幸福,你就不能以任何的名义去接近她,要不然,我也有说过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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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责任

费若吉点点头,“你能说出这些,证明你真的还记得,可是,你现在纳了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帮你回娘家求她爹帮忙,您明知道当年她嫁给你所遭受的阻力,为什么还要一手把她逼回去?”

“我…”

裴延诺张口就要说话,无奈被他打断,“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娘想的到的,你是不可能想不到的。”

“如今在你们裴家,月红没有获得过什么,只是在付出,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她吗?

昨天她在家门口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哭爹喊娘,可是那扇门就是不肯打开,爹娘也不肯接受她。

你知道那种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吗?明知道她回去会遭到那样伤害,为什么你就不能保护她,留下她?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夫君的?”

费若吉的一字一句都在谴责他的不是,裴延诺怎能听不出来,只是他那阵子心里太乱了,“我没有让她那么做。”

那个笨女人怎么可以背着他回娘家?

他放在桌上的手暗暗紧握起来,心里比谁都清楚肖月红回家后遭遇怎样的冷待,可是…

一切都不是他要她去做的。

之前看到她出门还以为她是要出去散心。

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回娘家。

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么?

这个笨女人到底懂不懂保护自己,就算肖老爷和夫人还是不肯接纳她,那就直接回来好了啊。

“好一句你没有让她那么做?裴延诺,你这样说话很不负责任你知道吗?”费若吉伸手指着他,义愤填膺。

“若吉,不管你怎么说,月红她是我的,我会给她幸福的,虽然不是现在,但一定会给她幸福。”

“为什么说不是现在?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苏妙言?”

费若吉质疑的问着,不明白要给一个人幸福还需要什么时间规定的。

“以后我会告诉你。”裴延诺淡淡的说着。

注定只有一个会幸福

“跟我你还需要保密吗?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玩,一起打猎…就连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

当年我尊重月红,让你和她在一起,但现在,我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很后悔。现在知道你对她不好,我更加希望她能在我身边。

如果你不能像我一样对她全心全意,就放过她好吗?”

“若吉,我说过了,我会给她幸福,一定会,所以,我不可能让她跟你在一起。”

决不能把自己喜欢的拱手让人。

“那苏妙言呢?现在两个女人都在你身边,你只能让一个女人真正的得到幸福,否则就只剩下伤害。”

“伤害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你最好不要再纠缠月红,否则,我一定不饶你。”

费若吉闻言一笑,举高了手中酒杯,饶有兴致的转着,“所以你叫我出来喝酒,就是为了警告我,不要碰你的女人!”

“你可以这么想。”裴延诺毫不掩饰。

费若吉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那要是月红想离开你呢,你也要这样警告我离她远一点吗?”

她离开自己?

会吗?

肖月红真会离开自己么?

“其实你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背着她跟苏妙言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估计任何女人都不能忍受。

不要以为月红跟别的女人一样会选择默默的承受。其实她心里一直很介意,而你似乎,从来不曾关心过!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真正的肖月红又回来了!”

他没忽略掉他对肖月红的看法是真正的肖月红又回来了,之前的肖月红可是个天真烂漫的人…

也就因为这样,他才会纯纯的喜欢她。

可是回头看看,现在的肖月红早已变得沉重不堪,少言寡语,死气沉沉,什么天真,什么浪漫早已荡然无存。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好像就上次的那次吵架吧,自己仿佛踩到了她的底线,所以,她便一直耿耿于怀。

太倔强

最近的时间,他一直在等她的低头,她的认错,可她太倔强了,要是自己不主动去看她,她连静园的大门都不进。

就算唯一一次去了静园,她也是转头就走,仿佛对他这个夫君早已没有半点留恋。

她是那么的不想看到自己。

但他所能想到的只是她不想见到自己所以才逃开,但从没想过,她会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开。

想到早上见到肖月红时,她脸上的不安,眼神的慌乱…

好像在害怕自己,又像是在紧张!

自己在她的眼里,竟然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很不解。

“她不会的!”如果真的要离开自己,她怎么会再回裴家?

“是吗?”费若吉淡淡的说着,眸中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玩味,“那你应该知道,昨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

本来他就了肖月红在一起也不算什么事,可这话听来似乎另有韵味,这让裴延诺有些不安: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红并没有拒绝我跟她同在一间屋子,同在一张榻上,我早晨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

费若吉说话时的神情透着几分幸福的意味,这让裴延诺心里波涛汹涌,“你是说你跟她…”

他们昨晚睡在一起么?

不,这是不可能的。

月红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她是他的妻子,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压制住内心的狂躁,裴延诺平心静气的松开桌上紧扣起来的手指,脸­色­铁青,心想不能中了他的计,

“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怀疑月红。”

“不会吗?”

费若吉勾­唇­一笑,动作优雅的放下手中酒杯,目光盯着酒杯中的酒水看了一会儿,摇动了胸前的折扇,悠悠然抬眼看他,“不管你是否真的相信,但我只想说,月红,我要定了!”

他眸中的坚定,让裴延诺感到不可思议,“我还没死,她还是我的娘子,你这样做,要置月红于何地?”

要她红杏出墙么?

“是想她红杏出墙,自此背上不守­妇­道的骂名?”

裴延诺字字铿锵,指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丝,可费若吉只是简单的勾­唇­一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从一而终。这本来对女人就不公平,你凭什么一定要让月红守着你这个背叛了她的男人。”

女人也是可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的。

“告诉你,我不在乎,不管她背负什么样的骂名,我都愿意跟她一起承担后果,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会像你一样,去背叛她,伤害她,让她有苦无处诉。”

费若吉说的毅然决然,裴延诺只觉不可置信,“凭你的家世背景,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月红?”

“我只要她!”费若吉将折扇一收,斩钉截铁,“你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话,就请你对她好一点。

否则,我是不会输给你的。因为月红并不是很讨厌本公子,如此,我就更不能轻言放弃。”

他说完就走,裴延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剑眉紧蹙,眸中­射­出一道寒光,放在桌沿的手掌猛地一收,在桌上划出一道道深陷的痕迹,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一条条沟壑般斑驳。

这个费若吉真是太可恶了!

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手跟他宣誓,一定要得到肖月红!

可恶!!

昨晚,肖月红到底跟他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他竟会选择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月红!

“咕咚!”

裴延诺几口见手边上放着的一小罐酒坛的酒喝个一­干­二净,有露出的酒水顺着他尖削的下巴淌进衣服里,濡湿了衣襟!

“砰!”他猛地将酒坛放在桌上,发出巨响,眸中一点点蓄起一抹冷凝的光,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月红!”

两个字从他口中吐露出来,带着几分无力感。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早上和费若吉手拉着手站在他面前的一幕,如果没有肖月红的默许,费若吉敢这样对她么?

抢夺妻子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以前肖月红看到费若吉就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冷若冰霜,甭说拉手就连说话也是极少的。

可今天,他看到费若吉满面春风的拉着肖月红,心里就像是堵了块大石一样,呼吸困难。

特别还是肖月红并没有甩开费若吉的手,只是扭捏的挣扎,颇有欲拒还迎的意味。

他忽然觉得,月红变了!

不,她不可以变,在他还没有变的情况下,她怎么可以变!

起身叫来小二付了账,裴延诺准备离开,可抬脚走出去的时候,他感觉脚底如灌了铅般沉重。

从今天开始,他的朋友就要跟他抢夺妻子…

呵呵,他这算不算是交友不慎?

遇人不淑?

可他还有改变的机会吗?

月红,告诉我,你对他没有任何的好感!

******

肖月红在娇儿的搀扶下回到房里,好不容易等来大夫给自己上了药,止了痛,发现已经是午时时分了。

原来还准备跟裴延诺说说,让他去牢房看看苏妙言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却一早上都没有回来过。

如今腿伤了,她根本没办法出去找他,也没法去衙门看苏妙言。

至于费若吉,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她只希望他不要在裴延诺面前说漏了嘴才好。

早上的事情,她真的连想都不敢想。

单单就跟裴延诺打个照面的那会儿,她都会觉得心虚,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就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只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真的好瘆人。

摇摇头,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她现在必须马上忘记跟费若吉的事情,否则只会越想越容易露出破绽。

转头看向门口端着红木托盘进来的娇儿,她莞尔一笑,“娇儿,把香贝给我叫过来好吗?”

娇儿从托盘上端下来一碗东西,“那您先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药?这是什么药啊?”

到底是什么药

她记得刚才大夫并没有给她开什么药,只是留下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让她准时涂抹在腿上的乌青处,每次三到五次就可以了,无需吃药,所以面对娇儿手里那碗黑糊糊的药,她表示疑惑。

“当然是好药啦。”娇儿开心的笑起来,红口白牙的说:“是奴婢特意让大夫给开的,少­奶­­奶­,您赶紧趁热喝了,大夫可是说了,热的最管用。”

看着娇儿将热气腾腾的药递到自己嘴边,眸光殷切的望着自己,她当然感觉的到她的一番好意。

可是,那股子浓烈的苦味扑鼻而来,她不由感到一阵眩晕,小时候就不喜欢药的味道,现在也一样,特别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药的情况下,她打心里不想喝,现在不免有些迟疑的看着娇儿,

“好药?是什么好药啊!”

她身上又没什么毛病,­干­嘛要吃药?

瞧出肖月红脸上的不情愿,娇儿立时不依了,“哎呀少­奶­­奶­,您就别问了,难道奴婢还能害您嘛?”

她当然知道娇儿不会害她,只是想到这药的苦味,她真的很难很难劝说自己喝下去!

“少­奶­­奶­,快点啦。”

娇儿不耐地催促,肖月红无奈的接过药碗,撇开头,避免那股苦味对鼻子的袭击,“给我准备蜜枣了吗?”

娇儿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来给她看,她自是认得那是蜜枣,这才捏住鼻子,准备一口气喝下去。

“咕咚,咕咚……”

娇儿见此,喜不自胜,急忙拿了一颗蜜枣,就等她放下药碗的时候给她吃下去。

肖月红一鼓作气的喝完,看着露出白底的药碗,奇怪的望着娇儿,问:“到底是什么药啊,好像不怎么苦的样子?”

“说了是好药啦,少­奶­­奶­您还问!”娇儿将蜜枣送进她的嘴里,收好药碗放进托盘,“奴婢这就去叫香贝过来。”

肖月红点头,心里却存了疑惑。

没忘记我家小姐

也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碗药也被她搞得神秘兮兮的,好像天机不可泄露似的。

不过想到她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她也就不去多想了,而是从怀里拿出那两支几乎一模一样的簪子来。

心知假簪子居然能做的跟她的簪子除了刻字之后再没别的区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个人一定很熟悉她的簪子。

而这簪子她一直随身携带寸步不离,香贝竟然能弄得七八分相似,只能说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香贝随着娇儿款步进来的时候,朝肖月红盈盈施了一礼,姿­色­秀丽的她,微低着头。

“香贝,这裴家这几天过的还好吗?”肖月红将簪子放在桌旁,眸光宁静的望着她。

香贝点头,“回大少­奶­­奶­,奴婢过的很好。”

“还好?”肖月红闻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你就没有为了你家主子的事情寝食难安么?

你家主子在大牢生死未知,你却在裴家过得很好,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家主子的事情求我帮忙,可你现在的话似乎有点出入啊。你在裴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忘记了你家主子的安危。”

仿佛没有料到肖月红会突然发难,香贝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急道:“少­奶­­奶­冤枉啊,香贝没有忘记我家小姐。”

“那你告诉我,你最近有去看你家小姐吗?”肖月红眸光犀利的砸落在她低下去的头上。

香贝心中一紧,摇了一下头,“衙门的人瞧奴婢只是个丫头就死活不让进。”

“那你是不是在老夫人面前说过,你家小姐被打的事情?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香贝微微抬头看她,目光才瞥见她的下巴就赶紧垂下头,仿佛不敢面对她似的,眼神慌乱。

“奴婢是听说的。”

“那你是哪天听说的,又是在哪儿听说的?”

“奴婢自然是在衙门门口听衙役们说的!”

冤枉啊,少­奶­­奶­

她的答案跟她从娇儿在衙门打听来的并无不同,只是她有意的想问的更清楚些,“确切的说是在什么时候?”

“前天早上。”

香贝头垂得更低,静静地回答,感觉这个大少­奶­­奶­的太过气势凌人,就算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总让人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语都在被她缜密的思维审视着,叫人半句谎言都不敢说,生怕做错什么。

肖月红闻言心下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蓦地脸­色­骤冷,恍若刚才还热火朝天的马上变得冰天雪地,

“来人,把这个酷爱撒谎的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

“啊——”

香贝惊叫着抬头,面露惊疑,没想到自己老实回答,结果却是要杖毙!她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少­奶­­奶­…”

娇儿一旁看着,也觉疑惑,急忙朝肖月红走过去,刚想开口说什么,肖月红却伸手制止她。

娇儿心领神会便不再言语。

两个蓝衣家丁很快走了进来,大踏步过去,左右拖住香贝的两只手,往门外走去,香贝急得大叫,

“少­奶­­奶­,冤枉啊,少­奶­­奶­。”

“奴婢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少­奶­­奶­要这样对待奴婢!求少­奶­­奶­开恩,开恩啊。”

“少­奶­­奶­您这是…”

眼看着香贝被家丁粗鲁的拖着出去,娇儿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发问,“虽然她有陷害您的嫌疑,可是罪不至死!”

肖月红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自有她的想法,目睹香贝被拖向门口,她陡然开口,

“慢着!”

两个家丁慌忙停住,香贝如闻大赦,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心中的大石慢慢的卸下,“少­奶­­奶­。”

肖月红面不改­色­的伸手搭在娇儿的手背上,冷若冰霜的起身慢慢朝香贝走过去,“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只要本少­奶­­奶­要对付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何这般对奴婢

听她这么说,香贝疑惑的皱眉,“既是如此,少­奶­­奶­为何这般对奴婢!”难道在裴家,真话是不能说的吗?

肖月红微微一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微微侧过身去,从­嫩­绿­色­的水袖中拿出一支簪子来,

“还记得这个吧!”

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香贝大吃一惊,立时明白过来,她刚才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报复自己。

因为是她把簪子交给了裴夫人,还说是肖月红陷害苏妙言。

眼下簪子就在她手上,很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

那么接下去,她会怎么对付自己!?

想到刚才叫人始料未及的开场只是个开始,她的小心脏立时砰砰乱跳起来,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大少­奶­­奶­平时看着死气沉沉的样子,心机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三言两语便将她置于死地。

是那个人低估了她吗?

肖月红眸光冷锐的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将一支簪子放在她眼前,“娘说过,这簪子是你在当天新房外找到的,那么,我想知道当时可有什么人看见?也就是说你有证人证明的确是你捡到的而不是偷的。”

可能是心急可能是紧张,肖月红话音刚落,香贝的声音紧随其后,“奴婢绝不是偷的。”

她说的坚定决然,肖月红眸光一闪,心中掠过一丝困惑,嘴上却问:“那就真的是捡的?”

香贝点头,“的确是捡的。”

香贝的目光并不看她,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说,肖月红将簪子递给她,“那你好好看看,这簪子是你捡到的那支吗?”

香贝闻言抬头,伸手接过簪子,那翡翠的颜­色­,油绿的光芒,简单的图案,以及浅­色­的流苏…

不是她捡到的那支又是哪支?

“它就是奴婢捡到的。”香贝目光坚定的说着,忽而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奴婢想,如果不是少­奶­­奶­真的去过那地方,簪子应该不会掉在那儿吧?”

任人欺凌?

听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透着几分得意,肖月红不禁眉头紧锁,愁容满面,“难道那天我真去了新房?”

香贝稀薄的­唇­向上一勾冷笑,“少­奶­­奶­如果不是真的去了,难道是簪子自己跑过去的!”

“休要放肆!”

娇儿大喝,没想到这个香贝敢这样跟肖月红说话,她真后悔刚才她居然因为可怜她而想跟肖月红求情。

“放肆?如果不是你家少­奶­­奶­陷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怎么可能进了大牢?背上杀人之罪?”

香贝说话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紧握了簪子,娇儿见状,顿时义愤填膺,“我看你是不可救药!”

居然睁眼说瞎话!

“不可救药?我看大少­奶­­奶­是觉得我家小姐怀上了大少爷的孩子,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才想要对我家小姐痛下杀手。”

香贝越说越激动,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恨意,“现在只要有了这簪子,不管我家小姐有没有杀人,你家少­奶­­奶­也逃不过。”

“莫香贝!”

娇儿越听越气,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起手落间,一巴掌往她脸上打了过去。

香贝抚着痛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转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手一扬,抑或是一耳光打上了娇儿白皙的脸,

“告诉你,我和我家小姐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放肆!”

瞧她目露凶光的瞪视娇儿,作势还要纠缠的样子,肖月红怒火中烧,走过去,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她脸上,

“在我面前居然如此嚣张跋扈,你家小姐怎么调教你的,有没有教你规矩?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房间,她是我的丫头。”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香贝真是太无理了。

“欺负我没有小姐撑腰,所以就打我,难道她就不是嚣张跋扈?”香贝不依不饶,手指直指娇儿,气呼呼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十更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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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好嚣张

肖月红见此,看娇儿的目光冷凝起来,“别以为你善良,好心的想帮她,她就会领你的情!”

这话香贝听不懂,但娇儿懂的,肖月红这是在提醒她,低垂眼睑,她退到一边。

“你们主仆今天欺负我的事情,我会一直记着。”香贝转身离开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她们一眼,很是生气。

“你这样就想走了吗?”肖月红望着她纤(奇)弱的背影,大步离开(书)的脚步,语气里没有(网)一丝温度。

香贝停下,也不转身,用眼角余光瞥着她,“少­奶­­奶­难道还想再给奴婢一巴掌?”

“像你这样记仇的婢子,我哪里再敢欺负你。你家小姐如今虽然进了大牢,可她肚子里到底怀有裴家的子孙。

娘她老人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救她出来。她一出来,你岂不如虎添翼,要把我们主仆欺负的抬不起头?”

香贝听到这,心神荡漾起来,嘴角浮现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你知道这一点就好!

我家小姐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能不能继续留下来呢,我有要事跟你说!”

肖月红拖着疼痛的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的说,言语间似有要讨好香贝的意思,香贝自是听得出来。

她转过身来看她,双手环胸,有几分得意忘形的走到肖月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吧,什么事?”

“我觉得,你还是站起来听我说比较合适。”肖月红冷眼看她,这丫头还真是嚣张啊!

居然敢坐下来。

想那苏妙言在进门那天也不过是跪在她的面前奉茶叫她姐姐,她一个丫头就敢跟她平起平坐,这让肖月红心里一阵不快。

“如果大少­奶­­奶­不想说的话,奴婢这就离开了。”手里握有她去过新房的证据,她就不信肖月红还能把她怎么着?

只要这个交到程大人手中,只要裴家人都可以证明簪子的确肖月红的,那么肖月红一定逃不掉。

有人在指使你

她起身欲走,肖月红笑道:“还真是个急­性­子!我叫留下来,只是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支簪子是不是也是被你捡到的那支。”

悠然的从桌上拿起另一支簪子,肖月红眉头轻挑,眉心微皱,似是被什么困扰著一般,

“我相信你应该认得出来!”

认得出来,的确她是认得出来,但见那簪子跟她手里的几乎一样,香贝心中大骇,瞬间思绪全无。

她跑过去,一把将那簪子拿在手里,相互比较了一番,竟发现会是两支一样的。

她心绪万千:肖月红手里怎么会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可她好像从来没人说过啊!

“很奇怪吧!”肖月红目睹着她脸上的惊异和怀疑,抬眼看她,“就凭你一个刚陪着苏妙言进裴家的婢子,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支簪子对我的意义吧!”

伸手拿过她之前拿在手里的簪子,细细的观摩,轻轻的抚摸,如同摸着娘亲的手,倍感亲切,

“这簪子是我娘亲送我的,我一直喜欢带在身边,说起来几乎寸步不离。

要说丢失还真有过一次,不过那也是半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根本没在裴家。

而簪子丢失的时间也并不久。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它又自己回来了。

所以我相信不可能是你捡到的,也不是你找人依样画葫芦弄了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香贝听着心中一动,只觉不可思议。

原来这簪子跟她竟是她贴身带着的。

“知道我为什么能区别出来它们之间的差异吗?”肖月红拿过她手里的另一支簪子,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因为我的簪子上面刻有我娘的名字,轻易看不出来。许是那人偷拿了我的簪子怕被我察觉,便匆忙间遗漏了这个重点。”

“少­奶­­奶­跟奴婢说这些做什么。”香贝深吸口气,冷漠的问。

“做什么?”肖月红故作若有所思的蹙眉,想了想才说,“意思很简单,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做这些事,对吗?”

这女人是神么

她怎么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香贝心中骇然,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毛骨悚然,不敢相信耳边所听到的一切都是从肖月红嘴里说出来的,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个女人是神么?

还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香贝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说出一个字,“我……”她眸光闪烁着避开她的凝视,“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当真不容小觑!

她得小心。

香贝心里暗叹,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镇定,所以她很快敛起脸上的惊异和震撼,恢复淡淡的冷漠。

“少­奶­­奶­的话太深奥了,奴婢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

她可真会搪塞人。

肖月红同样深吸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知道她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我这么问你而非把你直接送进衙门,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就像你说的,裴家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一支簪子,也都跟我相处了一年的时间,你说,他们更加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香贝闻言心下一沉,眸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肖月红将此尽收眼底,不紧不慢的续道:“说吧,到底是谁给你的这支簪子?”

香贝看着她手里拿的两支簪子,心里说不出的慌乱,肖月红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如果自己不告诉她是谁给自己的,她一定会把自己送进衙门,交由官办。

现在自家小姐还没救出来,要是她也进了衙门,还会有谁来救她们!

不行,她要冷静。

“我是在新房外捡的。”

香贝深吸口气,屏气凝神的似乎凝聚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说出来,“没有任何人给我簪子。”

只要她一口咬定,肖月红也拿她没辙吧。

“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肖月红冷眉一横,没想到她如此顽固,“因为你这样诬陷我,我已经无端被打了一­棒­。你以为我还会……

反间计

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被冤枉的,如今还要继续骗下去,你觉得我比较好欺负,还是你比较好欺负?

你也知道,我爹是做官的,要是他使点手段,莫说是你,就连你家小姐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面对肖月红的恐吓,香贝并不说话,只是脸­色­很难看,­阴­晴不定的,身体僵直的站着,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沁出来。

紧握在一起的手有意无意的抖动着。

肖月红知道火候已经够了,“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用来考虑要不要说,但是,期限一过,我便会把你交给程大人!

那时,娘、小樱都可以替我作证!而你,就只能跟你家小姐一样,待在大牢里不见天日。”

肖月红字字铿锵有力,见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嘴角微扬,“你现在走吧,等你想好了再来。”

听说这么容易就能离开这里,香贝很快恢复镇定,朝她施了一礼,举步快速离开。

娇儿见状,奇道:“少­奶­­奶­,您怎么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很可能会去找那个给她簪子的人!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疑问,比如说为什么会有两支簪子,为什么我会了解这一切,甚至她会怀疑那个人出卖了她!”

听完肖月红思路清晰的分析,娇儿顿觉眼前一亮,“少­奶­­奶­这招莫不是反间计!?”

“可是少­奶­­奶­,香贝背后真的有人指使么?”刚才香贝可是三缄其口,并没有说出任何有关的人,可看肖月红坚信另有其人的模样,娇儿很是费解。

肖月红避而不答,眸光诚挚的望着她,“现在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办!你一定要用心。”

“什么事啊?少­奶­­奶­尽管吩咐!”娇儿心中好奇。

“帮我跟着香贝,不管她任何地方,都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少­奶­­奶­的意思是,要我时刻跟着香贝,监视她!”

招来杀身之祸

肖月红点头,“不出一天,香贝一定会找机会去找那个人,而你就负责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嗯!”娇儿重重点头,兴致勃勃的说:“少­奶­­奶­放心吧。”要她跟着香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肖月红却不以为然,脸­色­凝重起来,“这件事是有危险的,如果不是我腿上的伤,我更希望自己亲自去做。”

比起自己,娇儿一点查案的经验都没有,她害怕她不小心出了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毕竟那天晚上的两个陌生男子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很显然,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然后杀人灭口!

而这,绝对不会是苏妙言那样柔弱的女子做的,否则她才不会傻到,大早上大叫出声,引起人的注意。

“少­奶­­奶­,奴婢会小心的!”察觉到她眸中闪烁着的担忧,娇儿拉起她的手,知道这件事非同儿戏,

“奴婢还想侍候少­奶­­奶­一辈子,现在,怎么能出事呢?少­奶­­奶­,您就放心好了。”

肖月红在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伸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一定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咱们还有一辈子的约定。”

娇儿兴奋的点头。

“那少­奶­­奶­,奴婢这就去了。”在肖月红的颔首下,娇儿举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

近夏的天,起风的时候提别多,冷阁里四处垂落的幔帐屡屡被大风掀起来,猎猎起舞,如恶魔的张牙舞爪,在阳光的照耀下,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肖月红坐在冷阁的厅堂里,看着面前八仙桌上放置的一盆鱼缸,有金红­色­和金黄|­色­的两条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说不出的自在。

可她自在不起来,想到香贝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安和惊惧,她相信苏妙言杀人案里大有文章。

这里面一定有人想假借香贝和苏妙言的手在对付自己。

可想到自己在裴家并没有如何得罪人,她不仅感到纳闷:会是谁在背地里陷害她?

是谁

她过去虽然心情活泼,乐观开朗,可素来不喜与人结怨,现在,她恬静少言,连人都少见,又哪里还能得罪人?

究竟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来设计她?

但愿娇儿那边能很快有消息。

“砰!”陡闻巨响,肖月红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处于在风中飘扬的幔帐处的门口,“是谁?”

“砰!”

这一次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破碎开来的声音,肖月红心中一惊,从椅子上起来。

“娇儿,是你吗娇儿?”

这冷阁平时就少有人来,而娇儿刚刚才走,应该不是她才对!

可那会是什么?

肖月红心里平添几分不安。

为什么会一而再的在冷阁弄出动静来?

难道是野猫?

她拖着疼痛的腿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过去,风不时吹起幔帐飞舞,薄如蝉翼的幔帐如一层层雾气,相互交替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没办法看清楚门口的情况。

只觉得有个模糊的影像映照在门上糊着纸的窗上,一动不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感觉好像是个人!

“是谁?是谁在外面?”

肖月红一边一边看着,丝毫不敢放松了警惕,手下意识的往胸口摸去,紧握了里面的簪子。

若非那人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怎么会不回应她的话?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那人影仍旧纹丝不动,好像是个纸人一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响应。

“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声的问着,肖月红俨然再往前两步就到门槛了,她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何居心,所以放慢了脚步。

敌不动我不动。

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叫人了!”肖月红的脚步一点点的挪过去,“你也是裴家的人对不对?”

她尽可能的用自己的言语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脚下却没停止动作,往外移动,“你来找我有事吗?”

那人影不仅不动,而且一个字也不说,似乎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下午有事出门,^_^

…他的爱抚

肖月红只觉诡异,准备先发制人,一大步跨出去,然后用簪子指着他,看看那人是谁,却不料那人影似是早料到这一点似的,她还没来得及拔出簪子,那人影忽然身形一转,将她熊抱住。

结实有力的臂膀如钢圈般将她柔软的身体箍住,那怀抱紧的的让她胸口一阵发闷,快要喘不过气,白皙的脸立时成了酱紫­色­,额头香汗沁出,背脊不得不挺直,她怕自己一放松,就会在他霸道的力量下不幸的夭折。

“痛…”

她痛处一弯整个人就要往后倒下去,是他紧紧搂住了她,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的距离紧贴在一起。

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砰砰响。

能嗅到彼此的鼻息,如风般轻乎。

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单单倒映出对方的脸孔。

“延诺!”肖月红讶异的脱口而出,只觉鼻端有一股浓烈的酒气升腾,“你喝酒了!”

裴延诺点头,“月红,”灼热的手沿着她的脸部轮廓,轻柔的抚摸着,极致怜爱。

怎么会?

肖月红不敢相信面前所看到的真是裴延诺,不由得用目光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发现是真的,她心中一动。

裴延诺紧抱着她,手沿着她的脸滑落脖颈上,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性­感的锁骨上游移、揉抚,让她浑身无端的开始发热,难受,甚至呻吟。

她喜欢的人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又跟她在一起了吗?

她闭着眼,享受着他的爱抚。

感觉像场梦!

想想,他们之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亲热了。

他的手就像是一团火,所到之处,都有着燎原之势,让她心里噼啪一声爆出火花来,任凭那美妙的感觉顺着他的手,往她敞开的衣襟滑进去,捉住她胸前的丰满,肆意的揉捏,将她身体里最原始的妩媚妖娆也勾引出来,满脸酡红如喝醉了酒。

让她毫不保留的呻吟出来,同时听到耳边他的呼吸急促和沉重,迫切的引领着她,去向最美好的山巅。

你是我的娘子

让她毫不保留的呻吟出来,同时听到耳边他的呼吸急促和沉重,迫切的引领着她,去向最美好的山巅。

身上的衣服沿着她莹润光洁的肌肤褪下,他扎人的胡子和火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上,让她痛苦并快乐着。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就好像那天,他们吵架前,他也是这般霸道的想要占有她的一切!

她任何的挣扎都会成为他更加霸道的导火索,不顾一切的撕碎她的灵魂、占有,到那时便没有任何柔情可言。

他狠心的一角踩死了她怀里的猫,就以为他的欲罢不能…

她陡然睁开双眼,蓦地抓住他在胸怀处解开她衣服流苏的手,目光冷漠的看着他,刚才所露出来的情yu之火瞬间泯灭。

只知道在事情没说清楚之前,她怎么可以任凭自己沦陷在他的占有中!

她是一个女人,需要夫君的女人,但是她也需要尊重!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相公在纳了妾之后对她的不闻不问,然后一出现就对她上下其手的占有!

她不是那种会对他摇尾乞怜的女人,等着他来宠幸!

看出她眸中闪现的冷意,裴延诺喝得面红耳赤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诧异,“怎么了?”

“不要这样好吗?”

肖月红冷冷的说着,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他休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消除她心里对他的怨念。

“为什么?”

裴延诺不理会她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眸中闪着一丝玩味的气息,有意的将自己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耳垂上,惹得她在自己怀中颤栗,

“你是我的娘子,我这样你不高兴吗?”

裴延诺眸光冰冷的望着她,老实说,她的冷漠让他心里一阵不快,头猛地往她敞露在外的胸脯扎下去,用力的咬噬,似要惩罚她刚才的冷漠一般。

肖月红吃痛皱眉,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她都说那样的话拒绝了,他还这样对她,真是太过分了!

接近自己的女人有错吗?

她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推开他,巨大的冲击,让她无力的一步步后退,她还未好的伤腿,剧痛难忍,跌坐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惊神未定,“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求我?

”裴延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女人,“我这样对我的娘子有什么不对吗?这是你的义务,来取悦你的夫君!”

他接近自己的女人有错吗?

她竟然推开了他!

就算他们之间有间隙,有不快,可他都主动过来找她了,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承认,过去每一次都是他低头的,所以这一次,他也愿意低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不先低头,她还需要多么长的时间,才肯主动的低一次头,他等不了。

“你要我取悦你?”肖月红心中一寒,只觉五雷轰顶,将衣服拉起来穿好,眸光冰冷的朝他­射­过去,

“我不是你身边的玩物,也不是青楼里的女人。你想要我就得从了你,顺了你,不想要就弃如敝屣,不闻不问。

诚如你所说,我是你的娘子,不是你的姬妾!我没必要为了讨好你,竟要取悦你。”

他休想将她当作泄欲的工具来折磨!

“肖月红,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裴延义愤填膺,有什么东西充盈在他胸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他却只能极力压制住,气恼的对肖月红横眉竖目: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物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她了,所以来找她,来低头,难道这也不对吗?

他在乎她,所以不管娘说什么,他都相信她,她现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冷着脸,垂下的手双拳紧握,随着他眸光的冷凝,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如冬日的北风呼呼朝肖月红席卷而去,叫人不寒而栗,可肖月红屏气凝神的强作镇定,

“你敢做难道不敢让我说?”

给我准备一封休书吧

听出她话中有话,裴延诺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呵,你在怨我么?怨我这些天对你的冷落?”

肖月红撇开头不理他。

他的冷落?

如果只是他偶尔的冷落,那么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近一月来对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太叫人费解了。

毕竟将她弃在冷阁不管的人是他,风风火火迎娶苏妙言的是他,对她的难过视而不见的还是他!

他进门的时候可有问过她的感受,她最近好还是不好?

可有过一句关心的话?

可有一丝的愧疚?

现在,他因为需要女人,所以就来找她了,并且对她没有任何的言语,直奔主题,只想从她身上获得乐趣!

这不是把她当玩物当什么?

她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人愿意管了,还做什么夫妻?

“给我准备一封休书吧,我不想再在裴家待下去了!”

“你说什么?”

裴延诺大吃一惊,所有的醉意也不翼而飞,没想到她转过脸来跟他对视的时候,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我说,给我一封休书!”肖月红一边说,一边忍痛起身,“在你们裴家的这些日子,我过够了。”

她用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对夫妻生活的希望,来跟他相处一年,如今她得到的却只是失望和伤害…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爹娘身边。

只要跟他断了关系,她就可以回家了!

“休书?”

裴延诺琢磨着她的话,­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几步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目光慢慢冷凝成冰,

“就因为他现在回来了,你觉得他比我好,所以就要我给你休书,成全你们的好事?”

“他…他是谁?”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

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你少给我装蒜!”

裴延诺气呼呼的冲她大叫,“你都跟他同塌而眠了,现在还在我面前装无知,你觉得我就那么好骗吗?”

我给你戴绿帽子

他越说越大声,肖月红越听越心寒。

“同塌而眠……”

四个字如晴天霹雳击落在肖月红的头上,她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呈现出早上的一幕幕。

费若吉!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裴延诺!

搞什么?

他想害死自己么?

明明他答应过的,不会告诉裴延诺,为什么,现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酒气?

她定睛看着喝的红光满面的裴延诺,心想难道他们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所以费若吉才不小心说出来?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拦着他们,不让去喝酒!

“肖月红,你可真对得起我!我不过纳了小妾,你就给我戴绿帽子,难道你就如此的不甘寂寞?”

裴延诺恶狠狠的瞪视她,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肖月红看着,心中有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我不甘寂寞?我给你戴绿帽子?”拜托,到底是谁不甘寂寞另娶新欢及啊?

“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这回裴延诺用同样的话堵住了她的嘴,气愤难当。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样。”肖月红据理力争,“倒是你,跟苏妙言连孩子都有了。”

“那你呢?”裴延诺眸中­射­出一道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是不是也快有孩子了?”

这个笨女人之所以那么做,居然是为了报复他纳妾的行为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女人一生中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丈夫。

难道她想挑战世俗观念么?

一定要红杏出墙?

“孩子?什么孩子?你胡说什么呀?”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思维,凭什么觉得他和苏妙言有了孩子,她也会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他以为他是谁?

值得她因为对他的抱怨,就自甘堕落的去跟别的男人孕育孩子?

真是疯了!

这样的方式证明

“那你告诉我,你和费若吉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延诺站在她面前,脸上冷若冰霜。

肖月红眸光闪了一下,保持镇定,“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同塌而眠,说什么事都没有,肖月红你当我是傻子吗?”裴延诺眸光犀利的锁住她,“还是当我三岁小孩?”

“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肖月红高声强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

裴延诺很是怀疑的凝视着眼前撇开头不看他的女子,她现在连看着他的眼睛都不敢,还大言不惭的说是真话!

这个笨女人真的觉得他好骗?

倏然低头,双手撑在她坐的椅子上的手把上,将她牢牢的圈在椅子里,他眸光冷冽,“那你怎么解释早上你跟他手牵手的事情?”

“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好了,所以就想要另外找个男人,重新生活?还是你真的太怨我,所以才报复我?”

迎着他冰冷的凝望,肖月红只觉不可理喻,“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

“证明给我看!”裴延诺掷地有声,眸光深邃,透着难掩言说的深沉。

“怎么证明…”

肖月红话音未落,裴延诺有力的大手一伸,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向右前方的雕花大床。

粉­色­的纱帐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的飘扬,如一层层粉­色­的烟雾散开来,此起彼伏,带出一阵清香。

意识到他所谓的证明指的什么,肖月红开始挣扎,“你放开我!如果要用这样的方式证明我的清白,我死都不要!”

这个男人居然要她用那种方式证明?

裴延诺双手紧抱住她,仿佛被她的剧烈挣扎搞得很不高兴,不由朝她吼:“那你就肯让我误会你吗?”

这个女人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了吗?

天知道他看到她和费若吉手牵手的出现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的波涛汹涌,气愤难当。

连孩子都有了,会没发生什么事?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人出去静一静,走一走,没想到她居然整个晚上都和费若吉在一起。

还同塌而眠?

他在那个时候就想一把抓过她,搂着她,抱着她,亲着她,告诉费若吉,她是他的女人,他不可以碰!

可是当时他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的迟疑。

“可我已经解释过了。”是他不信不是吗?

“解释?如果我说我和苏妙言之间也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信吗?”裴延诺低头看她,一字一顿的说着,字字透着莫大的愤懑,肖月红眸光一闪,垂下眼睑,他和苏妙言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我和费公子真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说到最后她不由抬眼看他,眸中透着殷切的期待。

裴延诺面露冷然,“我要你证明给我看。”其他的任何言辞都是那么的多余,他只看一个人的行动。

“砰!”

肖月红被某人暴力的一把抛向了大床,像个自由落体一样,重重的摔在床上,痛得忍不住“嘤咛”一声,面容扭曲。

虽然床上铺着的浅青­色­床单厚实、柔软,但底下到底是厚厚的木板,肖月红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个男人一定又要发疯了!

不行,她要起来,她要抵抗,她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在他面前证明自己那卑微的清白。

不等她吃力的爬起来,裴延诺健壮的身躯已经压了过去,她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启开的­唇­被他不失时机的堵住。

经过好一会儿的­唇­舌交战,裴延诺的手驾轻就熟的将她的上衣脱了去,啃咬着她暴露在空气里的白皙娇­嫩­肌肤。

几乎不给她任何抵抗的机会,他熟练的把握住她身体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让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浑身瘫软在床上,任他摆布,“嘶嘶”几声,撕开她身上的最后屏障,向身后甩去,带起一阵风吹起纱帐飞扬,遮挡了一室春光。

在他身下承欢

他近乎残忍的在她柔软的身上蹂躏、占有,将她的每一寸几乎都用他火热的­唇­轻轻的舔舐,将她脆弱的理智和纷乱的思绪都赶去了九霄云外,身体的痛和心底的那份蠢蠢欲动的需求,竟让她痛的快乐。

她好鄙视自己。

竟然在爱欲面前低头。

竟然在他的身下承欢。

竟然忘记了这个男人曾是多么无情的对她,却还是想要这份温存!

没有一丝力气可以用来抵抗。

没有一点力量可以用来挣扎。

她的身体和思绪一样,迫切的等待着什么——那可以用来填补她心底空虚的东西。

灵魂那个东西,似乎早已被他的爱抚逼迫到九霄云外,只剩一具沐浴在爱河里的躯壳,

“我要你…”

三个字,汇聚了她所有的柔情和蜜意,她眼中的欲­火­似乎一点也不亚于他的,听到这三个字在他耳边响起的那一刻,他如着了魔一样,奋不顾身的突破她最后的防线。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讨厌自己的求饶。

却也期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激|情。

为什么人总是那么的矛盾呢?

肖月红深深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这样用自己的尊严换取来的欢愉,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月红,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

他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肖月红吃惊的睁眼,那一刹,他的身体跟她一丝无缝的贴合在一起,她没办法思考便被他带着巫山云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延诺将她折磨的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的时候才趴在她身上喘息、

肖月红的思绪仍旧一片混沌,空气有些湿热,她的汗水混合着他的汗水,滴滴晶莹如露珠的在她肌肤上滚动。

……

“你绝对绝对不能背叛我!”

这是裴延诺离开时最后说的话,{奇}肖月红睁眼看他的时候,{书}他已经踏着大步离开了她,{网}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门。

绝对绝对不能背叛

清凉的风从窗户中透进来,吹在她赤条条的身体上,她不由伸手抱住自己,蜷缩在床上,热泪盈眶而出。

自己到底还是做了他发泄的工具!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这么悲凉?

那个男人连被子都不肯帮她盖就一走了之,她刚才却说要他…

肖月红啊肖月红,也许那个男人是因为情yu冲昏了头,可你才是真正的疯了!

竟因那欲求就臣服于他。

活该你落得如此。

哭了一阵,肖月红心里虽然委屈和耻辱,但她还是止住了自己的泪,木然的起来准备穿衣下床。

然而,看到自己手臂上出现的一片片乌青时,她吓了一跳,低头往别的地方看去竟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好多乌青的地方,一团团,一片片,将她洁白莹润的肌肤破坏的一片狼藉。

她意外之极,却想得到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裴延诺那个臭男人,真是太狠了。

出去叫人打了热水进来,她便找了些衣服准备洗个澡。

她要洗去裴延诺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也要洗去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欲、望,更要洗去她的脆弱。

泡在温热的水里,她的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圆木浴桶边缘,浸泡在水里的肌肤也更加水­嫩­。

闭上眼,她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安静,尝试着放松身心。

眼下,裴延诺误会了她和费若吉已经是事实,但是,她不懂裴延诺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红,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

“你绝对绝对不能背叛我!”

……

没有背叛?

那苏妙言的孩子怎么来的?

他又为什么要娶她?

这话很显然是他在骗她而已。

他,只是怕自己背叛他,所以才会想到用谎言来稳住自己,让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离开他!

真是个自私的男人。

可惜,她到今天才看清楚这个男人自私,霸道,无情…

跟踪

她要想办法,拿到休书,然后离开他!

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次。

她已经不想再承受这样的屈辱了。

*****************

从冷阁里出来,娇儿便一直隐藏在走廊边上的大树后,注意着前面一间屋子里的动静。

一晃眼就是大半个时辰,她站的腿酸了,看的脖子也僵硬了,可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出来过。

这个香贝也不知道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她真想走过去看看,却又怕打草惊蛇。

因为屋子的门一直都没有开。

傍晚的阳光虽然不太热烈,但是有股闷热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又满头大汗了,所以她不得不用袖子擦擦。

两眼却一点也不敢离开屋子的门。

如果这一次能顺利的看到香贝会跟谁碰面的话,那么说不好苏妙言的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

可是,目前线索竟慢慢的朝肖月红靠拢,她觉得一定是有人想把杀人的事情栽赃嫁祸给肖月红。

而这个人应该跟肖月红有过节。

会是谁呢?

她在脑子里迅速的寻找着在裴家每一个可能跟肖月红有仇的人,却半天也没什么发现。

“吱呀!”

房门开了,她讶然看去,见香贝从里面走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的,神情谨慎的朝四处看了看,似是在确定周围是否有人。

娇儿靠着树,忙躲起来。

香贝关上门,见四处无人便举步离开,娇儿探出头看,见她的脚步有些快,似是很着急去什么地方。

她眸光一转,跟了上去。

裴家是大户人家,所以家宅廊腰缦回,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加上还有刻意开发出来的假山和小池,一年四季都各有风景。

但走起来,也的确百转千回的。

娇儿跟着香贝,紧一步,慢两步,唯恐被她发现,所以脚步放得很轻很轻,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

是二少­奶­­奶­

路过后园,经过长廊,娇儿刚走到拐角处,便看到不远处的假山群里,有两人这动着嘴巴说话。

那背对她站着的人,一看衣服就知道是香贝,而那迎面看见的人,侧着身子面对香贝,穿着一身淡红的衣裳,右脸上有一团烧伤的痕迹,咋看上去狰狞可怖,她暗暗吸了口气。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手里怎么会还有一支簪子?是不是真如大少­奶­­奶­说的那样,是你拿了簪子去重新打造了一支?”

“二、二少­奶­­奶­?”

注意到香贝对那人的称呼,娇儿瞠目结舌,心中只觉怪异:这个香贝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那个人怎么会是二少­奶­­奶­呢?

明明二少­奶­­奶­是个标致美丽的女人,香贝怎么会叫面前这个丑八怪二少­奶­­奶­?

再说了,二少­奶­­奶­怎么陷害大少­奶­­奶­呢?

就算是这样,是二少­奶­­奶­陷害大少­奶­­奶­的话,那么苏妙言岂不也是她陷害的吗?

这个香贝怎么会相信她呢?

“你来见我,可有被人看到?”她的声音低哑的像鸭子的叫声,叫人听了无端的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娇儿在她说话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她的嘴在动!

“太诡异了。”

娇儿暗叹。

香贝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娇儿忙往后躲了躲,听她说,“我一直很小心的过来,所以应该没有。”

“那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簪子的事情?”低哑的嗓音很是沉静。

“是。”

“那你是怀疑我的簪子是假的喽?”

“我听大少­奶­­奶­说她的簪子上面刻有纳兰两个字,声称我们的是假的,我不确定,所以来问问你,是不是这样的?

我刚来裴家,对大少­奶­­奶­的事情并不了解。我怕自己一不小心不打自招,所以来找你商量的。”

那女子斜眼睨着她,“把你今天跟肖月红的话都跟我说一遍。”

香贝点头,便将再冷阁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她脸上忽­阴­忽晴的,忽然眸光一闪,

中计

那女子斜眼睨着她,“把你今天跟肖月红的话都跟我说一遍。”

香贝点头,便将再冷阁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她脸上忽­阴­忽晴的,忽然眸光一闪,

“这女人还真是狡猾!她应该早就算到你会来找我,才轻易的把你从冷阁放出来。”

“什么?你是说,我们中计了!”

那女子头一点,­唇­角勾出一抹瘆人的狞笑,声调忽然拔高,“不过好在,来的只有一个人!”说话间目光直直的­射­向走廊的转角。

那里,有一小片绿­色­的裙裾迎风飞扬,暴露了那人的踪迹,她往前两步,赫然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香贝循着看去,惊得一跳:“娇儿!”

注意到那女子的目光看向自己,娇儿仓惶欲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后背一痛,她顿觉眼前一黑到了下去。

“你杀了她!”香贝见状大惊。

那女子转头看她,赫然是­阴­阳脸,半边脸有烧伤,半边脸秀丽可人,“她只是晕了,剩下的事情就交个你了!”

“交给我?那我要怎么办?”香贝慌了。

那女子眸光敏锐的望着娇儿倒下的地方,“眼下,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也知道你跟我有关系,你觉得怎么办会对我们有利?”

香贝眸光一闪,惊道:“难道要杀人灭口?”

那女子不置可否,娇儿转头看向对面走廊中倒下的娇儿,心中一阵害怕,她可从来没有杀过人!

“到底要怎么办?”

香贝心中慌乱的回头问那女子,却发现,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她心中大惊,抬头环顾左右没见有人,便大着胆子走到假山旁,用手在一块大石上敲了三下,以前只要她敲三下,那女子就会出现,可这一次,那女子好像凭空消失了,她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见她出来。

她怕了。

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看着娇儿所在的地方,心想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她还不想死。

飞镖

“咦?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香贝一跳,她抬头见对面有人走向娇儿,连忙转身进了假山落荒而逃。

****

肖月红做梦也没想到娇儿只是去跟踪,也会被袭击,眼下看着她后背上的飞镖,她只觉触目惊心。

想来,香贝一定发现了娇儿的跟随!

如果是这样,那个香贝会武功吗?

看那飞镖直直的刺入娇儿的后背,足有两寸,可见发镖之人肯定臂力了得,而这除了是男人,那一定是会武功的女子。

刚才娇儿被人送来冷阁的时候,她就叫人去叫大夫过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她焦灼的等待着,不时瞅瞅俯卧在美人榻上的娇儿,心知她昏迷事小,那飞镖伤及的地方在不停地流血就是事大。

光天化日之下,像裴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居然发生杀人流血的事情,她真难想象那个幕后黑手是怎样的嚣张!

“大少­奶­­奶­,大夫来了!”听到家丁的话,肖月红喜出望外,急忙到门口迎着大夫进来。

“大夫,您快看看那暗器要怎么从娇儿身上拔出来?”

“且等我把把脉看。”

大夫走到美人榻旁,看着躺在上面的女子,她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如纸,情况不是很好。

放下背上的药箱,他端了凳子过去坐下,拉了娇儿的手开始把脉。

把脉的时候,大夫一个字也不说,肖月红急得团团转,想开口问问情况又怕打扰了他。

所以只能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步。

大夫闭着眼,安心的把脉,沉静的脸上渐渐露出欢颜,“飞镖上有迷|药,加上刚才失血过多,所以才导致娇儿姑娘昏迷,我已经给她服下一颗回神丹,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肖月红闻言忙走过去,“谢谢你大夫。”

大夫说着起身,在美人榻旁走走看看,最后停下的时候,两眼停留在娇儿后背上露出来的银­色­飞镖,脸­色­凝重,

不要被咬到手

大夫说着起身,在美人榻旁走走看看,最后停下的时候,两眼停留在娇儿后背上露出来的银­色­飞镖,脸­色­凝重,

“你去帮我拿把剪刀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剪刀­干­什么,肖月红还是听话的去拿了剪刀给他,心中忐忑不安,大夫伸手接过,俯身,拉起娇儿后背上的衣襟,细细看着,忽然作势要去剪的样子,肖月红心中一紧,急忙走过去,

“大夫,男女授受不亲,娇儿还没嫁人呢,不如还是我来帮您吧。”虽然他是大夫问题不大,肖月红还是觉得恪守礼教的好。

大夫听她说得在理,对她微微一笑,也就将剪刀给了她,“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弄伤了她。”

肖月红点头,握着剪刀,低头看着娇儿的伤口,小心翼翼的,一刀一刀的剪开飞镖周围的衣裳,直到娇儿背上露出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肌肤才停下。

万万想不到娇儿伤口处的衣裳早已湿透了,摸上去黏黏的,全是血,她收好那些剪下来的衣服碎片,看向大夫,

“这样可以了吗?”

大夫点头,面不改­色­的转身打开桌上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只|­乳­白­色­的小瓶子,拧开盖,走到娇儿身旁顺着她的伤口,四周倒上白­色­的粉末。

“啊——”

娇儿忽然痛得叫出声,肖月红又惊又喜的走过去,看着她皱起眉的脸,“娇儿,娇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瞧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大夫淡淡的说:“我这是在给她上止痛药,所以她只是本能的反应并不是醒过来了。”

“那大夫她会有事吗?”

肖月红心头刚放下的大石又悬了起来,希望娇儿能够好好的,要不然她万死难辞其咎。

“应该没事的。”大夫拿了一根用白­色­的布团做成的­棒­子交给肖月红,郑重其事的说:“让她咬在嘴里,我现在要马上给她拔出飞镖。不过你小心点,不要被她的牙齿咬到手。”

——十更完^_^

拔出,洒下

肖月红点头,急忙照做,可娇儿俯卧着,脸都只能露出一半,更何况嘴巴只能露出一点点,她手忙脚乱的费了好大功夫也无法让她正常的咬住,大夫看着,无奈的摇摇头,只叹她太年轻,走过去,拿了一只高一点的枕头,将娇儿扶起来,让她用脖子枕在枕头上,整个脸朝下悬着,轻而易举的将­棒­子塞了进去,这才看向一旁呆立的肖月红,

“你过来握着­棒­子,不要让它掉下来。”

肖月红点头,急忙过去握着塞到娇儿嘴里的­棒­子,大夫重新回到美人榻前,伸手握住那枚小指长的飞镖,

“准备好了吗?”抬眼看着肖月红,大夫脸­色­凝重的问。

肖月红用力点头。

大夫见此也点了头,手上缓缓凝聚他浑身所有的力量,同时在另一只手里握了止痛粉。

拔出,洒下!

血花四溅开来,白­色­的粉末一点点被鲜红的血液染红,慢慢的,显现出|­乳­白的颜­色­,血,缓缓止住了。

肖月红闭着眼,刚才飞镖拔出的刹那,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

此刻睁开眼,见大夫的身上、脸上也或多或少的沾了许多血点,她知道自己脸上的东西也一定是血。

顾不得擦拭,她拿出娇儿嘴里的­棒­子,看她满头大汗的,连忙用丝绢替她擦了擦。

大夫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拿了纸笔,草书了一番,便拿着交给肖月红,“这是药方,只要按时给她服下,她的伤口会很快好起来的。”

“谢谢你大夫。”肖月红心头稍安,想到娇儿会马上好起来,她心里无比的喜悦。

大夫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送大夫出了门,肖月红便叫人跟着大夫去拿药,自己则快速的回到了娇儿身边。

也不知道在娇儿昏倒前都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看到了香贝要去见的人,那么他们应该会杀人灭口,为何娇儿却能活着回来!

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想到这,肖月红急忙摇了摇头,打断自己这样可怕的思绪: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现在只要娇儿能好好的就谢天谢地了,我怎么可以去想对她不利的事情?

不管她之前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只要她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至少这说明了一点,香贝的背后的确另有其人!

而娇儿既然是在裴家受的伤,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人也是裴家人,而且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否则,总不能有人无缘无故的要跟自己过不去?

可那是谁?

在裴家一年多了,她可从来不跟人结怨。

虽然也有过不愉快,但都是自己人,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谁会跟自家人过不去啊?

现在真希望娇儿能快点醒来,这样她就知道是谁了。

从床上拿了被褥,肖月红小心的替娇儿盖上。没忘记大夫交代过,娇儿暂时不要仰卧,那样对伤口不利。

不过想想,这样俯卧休息,娇儿一定不好受。

撤了枕头,肖月红换了个矮点的、柔软点的枕头给娇儿枕着,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少­奶­­奶­,少­奶­­奶­…”

骤然听到娇儿焦急的叫喊,肖月红吃惊的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见她并没有睁开眼,急道:

“娇儿,我就是少­奶­­奶­,我就在你身边,娇儿,你醒醒,醒醒好吗?”

“少­奶­­奶­……烧伤…二少­奶­…­奶­…”

俯卧躺着的娇儿吐字艰难,不仅眉头紧皱,且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看上去很不安,很慌乱,她想睁开眼却睁不开,如同处于梦境中呓语,说出的字句完全不连贯,断断续续的,肖月红听的一头雾水,只觉古怪。

什么烧伤?

什么二少­奶­­奶­?

她的嘴里怎么一直在重复着烧伤,二少­奶­­奶­…

难道会是叶美荷在陷害自己?

我会守着你的

她随即摇摇头,心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叶美荷为人开朗、没有心机,她怎么会陷害自己?

再则,什么烧伤啊…

叶美荷身上并没有烧伤啊!

她好想知道在娇儿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了什么?

整件事会跟叶美荷有关系吗?

她心中满腹疑团,焦急的低头看娇儿,真想她能马上醒来。

熟知忽然娇儿的手抓住她放在她肩膀的手,神情越发焦灼,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紧接一颗冒出来,她急忙安抚,

“娇儿,娇儿,你在说什么呢?娇儿,不要怕,少­奶­­奶­就在你身边,少­奶­­奶­会保护你。

所以,好好的睡一觉,大夫说了,睡一觉就好了。娇儿乖,好好睡觉,知道吗?我会守着你的。”

“少­奶­­奶­!”

娇儿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脸上全无血­色­,双颊上微薄的汗濡湿了她的脸,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微红的光芒,

“香贝,香贝她…烧伤,二少­奶­­奶­…”

听她还是不断重复这样的话,肖月红心中一酸,眼眶当即红了起来,抓着她的手,心想这娇儿在这个时候依旧时刻惦记着自己交给她办的事情,足以见得娇儿对她有多么的忠诚,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心里酸酸的疼着,仿佛有人在心里倒了一滴醋,慢慢腐蚀着她的心,疼的彻底。

娇儿,现在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帮她!

她用力的摇晃着娇儿,闪着泪光的眸子紧盯着她苍白的脸,“醒醒,醒醒啊娇儿,你睁开眼看我,看看我好吗?”

为什么她感觉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的在抓住她的手,可她就是不能醒来呢?到底是什么牵绊住了她的眼睛!

让她在不停说话的时候,居然睁不开眼。

手被她抓得好痛,肖月红没敢抽出来,此时此刻,她感觉的到娇儿抓住她的手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力。

“少­奶­­奶­,少­奶­­奶­…”

低哑的声音

第一次肖月红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能,尽管听着娇儿说话,她却没办法叫醒她,而她的身体抑或是越来越热。

怎么会这样?

肖月红诧异极了,忙冲屋外喊,“来人,来人啊!”

“烧伤,二少­奶­­奶­…”

娇儿的话还在继续说个没完,不管肖月红说什么,叫什么,她都好像听不到一样,径自说着自己的话,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眼圈处似乎隐隐泛起了青­色­,而淡红的­唇­似乎也在慢慢的由红转青。

“怎么会…”

肖月红看得触目惊心,转头,用更大的力量往外叫喊,“来人,来人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娇儿的手始终紧抓住她的,不容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口中重复着那句话,“香贝,烧伤,二少­奶­­奶­…”

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在来回的交替。

香贝和那女子在假山旁碰面,说话,那女子脸上的烧伤,低哑的嗓音,香贝的言语…

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占据,无法拉扯开,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只能远远的看着香贝和那女子见面、说话,想走开,想找大少­奶­­奶­,却发现脚底如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她知道肖月红一定在等她的消息,要是自己把这些告诉她的话,一定会很有用的。

“大少­奶­­奶­…”

浑身好热,像是置身在高热的火炉里,灼热的火焰炽热的燃烧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也给烧灼,她­干­燥冒火的喉咙也似要吐出一团火来,急促的呼吸着。

“娇儿,娇儿…”

她的身体好像没来由的在抖动,一下一下的,肖月红只觉害怕,“娇儿,你不要吓我,赶紧醒醒,醒醒啊。”

“大夫才给你上了药,拔了飞镖,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娇儿,娇儿你回答我,告诉我你没事。”

“少­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进门而来的是香贝,她看着肖月红身边躺着的娇儿,身体似有若无的抖动,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怎么会变成这样

肖月红也不管她是谁,转头冲她大叫,“去叫大夫,赶紧去叫大夫!”

“是是是。”

香贝匆忙应着,转身离开,刚才她有看到大夫匆忙的朝冷阁走来,应该是给娇儿诊治的。

不过眼下看肖月红急得快哭的神情,似乎娇儿情况很不好!

她,会死么?

香贝想着,加快脚步离开。

冷阁里,娇儿忽然侧头往地上“呕”了一声,肖月红低头看去,竟看到一滩鲜红的血迹。

但很快,那血迹由红­色­变成了青­色­,然后又成了黑­色­!

肖月红如遭雷劈,顿时愣住,良久,嘴里才缓缓吐出几个不清楚的字,“毒……是毒?”

“怎么会?”

刚才大夫明明给她把了脉,说没什么大事的,飞镖上涂了迷|药,娇儿失血过多…才昏迷的。

按理说要是当时中了毒,大夫怎么会诊断不出?

她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是大夫那边有问题,还是那飞镖上…

但后者显然更有可信度,若是娇儿真的发现了什么,被香贝知道后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那飞镖上会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大夫居然没有发现异常?

真是毒吗?

那娇儿岂不……

不,她要往坏处想。

“娇儿,娇儿你不能有事,我已经让人去叫大夫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决不让你有事。”

蹲在地上,肖月红的手扶在她的后背上,脸贴着她的脸,焦灼的守护,感觉她的脸是那么的热,像火炭一样烧灼她的脸,烫在她心尖上,让她胆寒:

为什么她的脸会这么的烫?

为什么她的皮肤在不断的发青发紫?

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这样?

她越想越害怕,一颗心没上没下的砰砰乱跳,心乱如麻,不知道这样下去娇儿会不会有事?

她会死吗!

不,这个可以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的丫头,她不能失去她!

奇怪的发热

“娇儿,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了吗?你要坚强,你要坚持,大夫很快就来,我要你好好的给我活着!”

一定要好好的。

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毕竟她是在裴家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需要她,真的很需要很需要她。

只有她,才会在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像个亲人,始终对她不离不弃,哪怕是危险之时。

“娇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手到之处,她身上的热量透过衣服的遮挡灼烧她的手掌,好像是发烧,却比发烧还要厉害。

发烧?

发烧不是可以用湿毛巾敷的吗?

小时候发烧的时候,娘会在她额头上敷用冷水浸湿过的湿毛巾,那样过一会儿,高烧就会慢慢褪去。

反正大夫还没来,刚好冷阁还有些她刚才洗浴时未用的凉水,她当即起身拿了毛巾去浸水,口中念念有词,

“娇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

“娇儿,娇儿…”

她动作匆忙的用毛巾沾了水就跑到美人榻旁,用力的拧­干­,朝她火热的肌肤上擦去。

“嗤——————”

突发的异响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雾,肖月红见状大吃一惊,只觉魂魄都被吓到了九霄云外,“咚”的一声,毛巾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她讶然的看着娇儿脸上的变化:

适才烧的通红的脸上,经过毛巾的擦拭竟意外的变黑了,就像是烧红的木炭忽然被水浇灭…

她心中大骇,脚下无力,踉跄着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的靠在身后的八仙桌,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不自主的摇着头,眸中有泪光闪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中毒吗?

为什么她身体的温度会一度升高,诡异的浑身像着了火一样,而且遇到水还会有那样特殊的反应!

就像是被烧着的木头!

——最近没啥动力了,亲们记得多多投票啊^~~~~(>_ 不能接触水

就像是被烧着的木头!

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木头,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她怎么可以像木头一样发热!

浑身着火似的灼烫?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人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娇儿会变成现在这样?

毒,她中的真是毒吗?

她的娇儿会离开她吗?

“娇儿…”

她猛地扑到她身上,那一瞬她吓得眼睛都直了,娇儿身体热得已经非常人所能有,她烫的条件反­射­的缩回手,可能是她手上刚才还有些残留的水,所以娇儿的后背再度升起了一阵白烟。

她吓得一ρi股坐倒在地!

水,娇儿的身体不能接触水!

她赶紧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力的擦了擦,看娇儿的目光慢慢湿润,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娇儿,正受着怎样的煎熬,是否还活着!

慢慢的朝她的脸庞伸出手,她好想,好想再摸摸她的脸,感受一下她的呼吸,可是她却没有勇气。

伸到半途不禁缩了回来,她害怕知道结果。

“娇儿,娇儿你还好吗?娇儿…”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那个躺在美人榻上的人一言不发。

良久,都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整个冷阁,似乎突然间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就好像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沉重、绵长…

每一下都透出她的无力感。

渐渐的肖月红似乎闻得到屋子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而那味道似乎是从娇儿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股子恶臭味。

就像是尸体腐烂的气息。

她的胃里不禁一阵翻搅。

难受欲吐!

腐烂,尸体…

难道娇儿已经…

她害怕的想着,惊愕的抬手掩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躺着的女子,泪,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打在地面落地开花,她却仍旧无法接受事实的用力摇着头,

她一定要活着

她害怕的想着,惊愕的抬手掩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躺着的女子,泪,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打在地面落地开花,她却仍旧无法接受事实的用力摇着头,

“不可以,不可以!”

娇儿还没醒过来,还没有看过自己,还没跟她说上话,还没告诉她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见到了谁,又是怎么会中暗器的…

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不,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她才刚刚服了药,大夫说她会好起来的,会醒过来的,现在才一转眼功夫,她怎么能离开她。

“娇儿,娇儿,娇儿,你答我一声,答我一声啊。告诉我,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

她起来,跪着走过去,看着俯卧在美人榻上露出一小边脸的娇儿,那苍白的脸­色­真的跟死人无异。

然而她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况且才刚死的人,怎么可能就臭了?

她一定是中毒了,只要等大夫来,吃了解药,她一定会没事,所以,她绝对没有死。

没有!

她会好好的活着,会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娇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说了,不许你死。

娇儿…

她屏气凝神的将手伸过去,指尖不自主的在发抖,颤巍巍的一点点接近她的脸,她的鼻子…

身上灼热的气息如火光一样透着炽烈。

一分一分的灼烫她的肌肤。

她忍受着那份灼热感,手指慢慢的抵在她的鼻端,那一刻,她眸光一滞,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倏然缩手,身体瘫软在地上,两眼直直的看着娇儿,眼中慢慢的,慢慢的蓄满泪花,折­射­出晶亮的光,转瞬泪如泉涌!

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堵住,她说不出话,心如针扎般剧烈的痛,恍若有雷声在她耳畔轰炸,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却叫出一个字:

“不!”

娇儿,你不能死!

残忍的死法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怎么可以离开我!

“娇儿,娇儿…”

她用力的摇着头,不要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竟转眼香消玉殒。

这不是真的。

她在做梦。

要不然就是产生了幻觉。

她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力会是如此脆弱,说死就死。

“一定不是真的。不是!”

泪水挥洒出去,溅落在娇儿的身体上,如久旱逢甘霖的田地,迅速的吸收了那难得的水分。

热气,散去,化作一阵白气蒸腾而上。

肌肤,变黑,慢慢的软化,如一滩黑泥。

身躯,一点点塌陷、腐蚀,发出难闻臭气!

转眼,娇儿的脚,娇儿的腿,娇儿的腰,娇儿的背,娇儿的手,娇儿的脖子,娇儿的脸,如数消失。

眼前阵阵黑烟升腾弥漫,恶臭熏天,肖月红神情呆滞的看着,脸­色­一点点发白,不敢相信刚才还躺在美人榻上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她的躯体变成浓烟,她的气息变成恶臭…

没了,娇儿就那么消失了!

她的娇儿,可怜的娇儿…

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她只觉难以呼吸,眼前天旋地转,一片漆黑,两眼一闭,无力的往后倒了下去!

娇儿!

“大少­奶­­奶­…”

“月红!”

跟着家仆一起进来的裴延诺见状,急得几步跨进去将肖月红抱起来,“月红,月红!”

焦急的叫着,见她没有反应,抱起她起身就走。

******

夜幕降临,整个裴家都笼罩在一片浓厚的夜­色­中,如有人向天空撒了一层浓墨,漆黑漆黑的。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一盏盏灯笼如坠入凡间的星星,绵延不绝的在裴家里里外外逐一亮起,转瞬灯火通明。

肖月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在冷阁,转动着明亮的眸子,她环顾四周,努力的想要想起来这是哪儿。

丫头太没规矩

“你终于醒了!”

裴延诺松了口气似的微笑起来,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她静静地看着那杯水,良久,才想起这房间应该是裴延诺在静园里住的屋子,所以她感觉很陌生,刚才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是哪儿。

毕竟,自从裴延诺搬来静园,她就一直没来过这里,早已不曾记得这里还是她的家。

裴延诺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最后定睛看她,关切的皱起眉头,“大夫说你最近太过劳累了,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晕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肖月红咕哝着,眼神空洞的看着他身后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话仿佛在提醒她一样,不能忘记昏倒前的事情,她不自觉的转动着眼眸,想要记起来昏倒前的事,旋即,她脑海里闪现出那可怕的一幕幕,不觉间惊恐万状,眸中透着不可置信的讶异、惊慌、惶恐。

然而转瞬,她的眼眸却慢慢的,慢慢的暗淡下来,一点点蓄满泪光,转动着明亮的光芒。

“娇儿,我的娇儿…”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她死的那么惨,竟然连尸体都没留下?

“娇儿?”

她伤心的话语让裴延诺感到一丝担心,“刚才我派人找遍了冷阁也没见到那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听出他话语中夹带的一丝不满,肖月红心中冷笑,嘴上重复着他的话,蓦地抬眼看他,眸中­射­出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去哪儿了?”

连口吻也是冷到不行。

裴延诺忽视掉她看自己时眸中的冷意,有点不懂她的话,不懂她的眼神,“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

“我知道!”肖月红深吸口气,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我当然知道,也就只有我知道。”

“那她去哪儿了,我叫人去找她过来!”

那丫头真是太没规矩了!

————十更完…还是老话,想看更新就多多投票哈

都怪你

自己的主子在冷阁昏倒了没管,现在也不知道过来瞧一眼,她不知道刚才肖月红在梦里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那一声声叫唤,肝肠寸断的,叫人听了只觉悲伤。

不知道她们主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以至于在肖月红心里想娇儿的比想自己还多。

至少,他就没有从她嘴里听到她叫延诺两个字!

“找她过来?”

还能有人找得到娇儿吗?肖月红霍然坐起,冷凝的眸子透着某种鄙夷,“天底下有谁可以做到?”

她的娇儿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要怎么去找回来?

裴延诺闻言一怔,着实不懂她的意思,疑惑的蹙眉,“月红,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娇儿是裴家的下人,又是你的侍女,我想把她找来,问问她为什么要让你这么伤心,我关心你什么不对?”

“关心?”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肖月红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直的望着裴延诺,

“都怪你!

要不是你纳妾,要不是你让苏妙言和香贝来到裴家,要不是你…娇儿她怎么会,怎么会离开我!”

想到娇儿消失前的一幕幕,肖月红心里的痛如潮涌般的海水,一波波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忍不住声泪俱下,惨兮兮的控诉,

“是你害她离开的你知道吗?”

“我害她离开?”

裴延诺听她没头没脑的话,只觉一头雾水,“娇儿她为什么要离开?她从小在裴家长大,怎么会离开呢?”

那丫头莫不是跟肖月红吵架了,一气之下走了?

“怎么会离开?”

肖月红­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重复他的话语,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如果不是香贝,不是苏妙言,娇儿根本不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你,是你把她逼到不得不离开我的这一步。是你让她在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不用你管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纳妾,为什么你要让苏妙言和香贝进门,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肖月红发狂一般,忽然张牙舞爪的乱抓乱扔,打掉了他手里的杯子,甩掉了枕头和身上的被褥,披头散发的看着裴延诺,像是崩溃了一样冲他大声质问: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迎着她沮丧和悲痛的目光,裴延诺心下一沉,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他不想看她这样,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握着她的手臂,柔声问:

“月红,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让我帮你好吗?”

他只不过离开冷阁才一会儿而已,怎么再去的时候,她就昏倒了,而他又为什么找不到娇儿?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迎着他关切的目光,想到他那会儿对她霸道的占有,而后无情的离开,她拿开他的手,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对她早已没有了关心。

“不用你管,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有气无力的说着,整个人呆呆的坐着,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一眨不眨,慢慢染上泪光。

裴延诺看着,心疼极了,“月红,我是你的相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在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不可以跟他说?

裴延诺焦急的等待着。

肖月红无视他的期待,仍旧自顾自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在自己耳边问个不停呢?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不想说话。

蓦然低头,她冰冷的眸子锁住他的脸,恶狠狠的冲他大叫,“我说过不用你管就是不用你管!”

他能离开或者保持沉默就是对她最好的关心!

她要的不过如此。

为什么他就不明白?

“月红!”裴延诺加重语气叫着,眸中闪着焦灼的光,“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羞辱我的无能吗

“月红!”裴延诺加重语气叫着,眸中闪着焦灼的光,“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刚才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受了惊吓,为什么要晕倒,为什么娇儿不管你?你给我这么多的疑问,现在却一个也不回答我。

你想让我急死吗?”

“你会吗?”

肖月红望着他,冰冷的目光在他五官端正的脸上流转,仿佛在观察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透着丝丝怀疑。

她早就不相信这个最近对她一直不闻不问的男人还会为她着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我不着急,如果我不担心,如果我不管你,我会等着你醒来,我会关心这些问题吗?”

裴延诺真为她此刻的想法感到生气。

若不是真的担心她,着急她,他怎么会亲手把她从冷阁抱回来,怎么会一直守着她?

这都是因为他在乎她,在乎?她懂吗?

“可你为什么又不管我?”

在她觉得风凉的时候,他早已不在冷阁,没有人帮她关上窗户,她冷得只能抱住自己;在她觉得痛的时候,他只顾着趴在她身上不停的索取,何时想过顾及过她的感受!

现在却来说关心,她觉得像梦话一样飘忽!

毕竟在她需要的时候,他眼里有的只是冷漠,只有无情。

而他可知他的冷漠和无情早已深深刺痛了她脆弱的心,“你明明知道,吵架后,我会一直等着你去找我,去哄我,去接我回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

就是不肯多向我低一次头?

而且还要跟别的女人成亲,还让她有了你的孩子,你这是在告诉我,我很没用吗?

没有办法替你生儿育女,所以你就直接纳一个怀上你孩子的小妾来羞辱我的无能?

难道在你心里,我已经一点地位都没有,还是说我对你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所以他完全不理会她的任何感受,高高兴兴的去纳妾,开开心心的去过洞房花烛夜…

是有苦衷的

“在你和苏妙言拜堂成亲的时候,你跟她独处一室的时候,你想过我吗?想过我吗?”

她眸中带满泪花质问眼前的薄情男人,之前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此刻一一被她狠心的撕裂开来。

说不出的灼痛。

说不出的悲伤。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听使唤的滚落,她失望的垂下头,闭上眼,在他做出那一系列伤害她的事情而不自知的时候,她心里就只剩下失望。

裴延诺听着她大声的控诉,看着她晶莹的泪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在无意间把这个女人伤得很深很深。

深到他无法想象。

深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以为看不见她,他看不见自己,就能眼不见为净,好受一些,所以他坚持不去接她回静园。

以为彼此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对她的伤害就不会太深。

以为只要她好好的待在家里,她就会一直深爱着她,原谅他所作的一切,宽容他。

没想到她的心里竟有着如此深刻的怨恨!

都是被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无所谓给欺骗了!

毕竟那天纳妾,她也出现了,而且还雍容华贵的体现了一个妻子的宽容大度,叫了苏妙言妹妹,他以为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难受。

以为她已经坦然接受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她的心里是如此的介意。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肖月红闭上眼,将眸中的泪水都流出来,压制住内心的伤痛。

她不要哭,特别还是在他的面前。

她不需要道歉,更不需要怜悯。

她淡漠的反应让裴延诺有些无措,到底,他不想失去她,“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月红,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一定会告诉你!”

裴延诺眸光热切的望着她,伸手紧抓了肖月红的臂膀,

“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只是现在…我要做一些事情,所以才冷落了你,原谅我好吗?”

该死之人?

“那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

肖月红睁开经泪水洗涤后更加清澈的眼睛,冰冷如旧的问,裴延诺看着,低下头,“我现在不能说。”

“不能说?”肖月红冷笑着,忽然奋力的甩开他的手,“作为你的妻子,你说你有苦衷,我相信你,可你却不肯告诉我,你要我怎么相信在你的心里还有我?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对,这是你告诉我的,为什么现在你却把你苦衷深藏在心里,不让我知道?

难道你说过的话,都是用来要求我对你毫无保留,没有任何秘密,而对你自己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吗?”

在她的质问下,裴延诺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月红无视他眼中的无助,深吸口气,脸­色­冷凝的道:“我现在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关心我,还在乎我,请你休了我!这样子,在裴家待不下去,至少我还能回家,回到我爹娘身边。”

“休…”

没想到她会再次提起休书的事情,裴延诺心中一紧,“这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他霍然起身,喃喃说着,不觉间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突起,“我没有说要放弃你。所以,要我休你,绝不可能!”

“那你是不是要我死了才甘心?”想到那些人对娇儿的残忍做法,肖月红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死?”

裴延诺紧张的抬眼看她,神情很是不安,“月红,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死的只有那些该死之人!”

奇)他眸中突然闪现的仇恨之火,让肖月红讶然,“该死之人?”死的只有那些该死之人?

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网)谁该死?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裴延诺脸­色­凝重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抓着她的香肩,“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月红,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我会让你好好的。我需要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看和艳丽

“不,延诺,你刚才说什么该死之人?谁该死?”肖月红着急的问着,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看他的眸中满含期待。

隐约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敛去眸中的恨意,裴延诺冷沉着脸,恢复一贯的冷定,“没有什么人该死。我的意思是,谁要是敢伤害你,就是该死!”

“那要是你呢?”

肖月红脱口而出的话对裴延诺来说,简直如鲠在喉,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良久,

“那你希望我死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肖月红怔怔的看他,低垂眼睑,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在空气中燃烧着。

******

娇儿的死,肖月红知道与其说是苏妙言、香贝、裴延诺他们害的,还不如说是自己害的。

当初如果不是她做出了冲动的决定,让娇儿去跟踪香贝,娇儿怎么可能会遇险?

又怎么会死?

重新回到冷阁,肖月红走在庭院里,看着面前那一片­嫩­绿的草地,依稀记得娇儿曾在院中的草地上拔除花朵时的情景。

问她为什么要摘掉那些花!

明明那些花开的那么好看,那么艳丽…

她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她,因为她怕自己说了她也不懂,因为那些花就像是裴延诺身边除了她之外的女人一样,用她的好看和艳丽在吸引着裴延诺的关注和好感。

苏妙言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那会儿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毕竟她能够拔掉那些开在草丛里的花朵,却没办法拔掉裴延诺身边的女人——苏妙言。

因为她是人,不是花。

并不是把那花摘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那么简单。

她的存在已经是事实。

进了冷阁,看着­干­净的地面,整齐的大堂,飘荡着香味的内室,她仿佛看到娇儿满头大汗的站在面前朝她微笑,

“少­奶­­奶­,房间已经打扫好了。”

作为你的主子

她想伸手过去替她擦把汗,想抚摸她的脸,想拉起她的手,可是转眼,她竟化作白烟消失了。

她抓了一把空气!

“娇儿,你真的就这么离开我了吗?”

她心中悲痛,眼睛不觉间泛了红,渐渐泪光闪现。

还记得她走时,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连痛也没叫过…

她走的应该很快吧。

那像火烤一样的残酷死刑,对她而言会是怎样痛苦的煎熬!

可她就是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离开了她。

伸手,抚摸着旁边案上放着的那把七弦琴,还记得有段时间娇儿老缠着她要她教她练琴。

当时她答应了,可是后来发生裴延诺纳妾的事情,心中烦躁便耽搁了下来,所以,到现在,她都没有教过娇儿弹过琴。

她以为以后会有机会。

可是不曾想,她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会永远的离开她。

“娇儿,让我给你弹一曲吧!作为你的主子,我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你!”

噙在眼中的泪花,温柔的打着转,久久不落。

她在旁边坐下来,伸手,勾起坚硬的琴弦,弹出一个个音符,透着无尽的悲伤,好像处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孤独无助,彷徨失措,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凄凉孤寂。

整个冷阁都像是被一团悲伤笼罩,气氛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可肖月红却又哭又笑的弹着琴。

眼前出现的一幕幕都是娇儿可爱的脸,甜美的笑,以及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那个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的傻丫头。

任凭琴弦上的尖锐刺痛着她的手指,她依旧不停的弹着,好像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忘不了她离开时,口中反复说出来的那些话。

“香贝,二少­奶­­奶­…大少­奶­­奶­”

她这一定是想告诉她些什么,可是她没有力气说出更多的话语,告诉她更多的事情。

所以只能重复一些关键的字句。

三天时间

所以只能重复一些关键的字句。

想及此,她心中一动,喉头哽咽。

娇儿,你知道吗?我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你能好好的跟在我身边,能活着回到我身边。

如果我知道让你去跟踪香贝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宁愿不要知道是谁在陷害,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娇儿,对不起!

都是我,是我的错误才让你痛苦的离开我,是我的自以为是,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是我害死了你!

娇儿,原谅我!

而后的三天,肖月红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冷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独自缅怀着娇儿一切的一切。

裴家的仆人,每天都能听到从冷阁飘扬出去的琴音,悲伤的无与伦比,令人闻之欲泣。

情不自禁的想到身边死去的人,心中悲痛,泪如泉涌。

没有人知道冷阁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大少­奶­­奶­的琴声为什么那么凄凉?

裴延诺来过冷阁几次,但就算他把冷阁的门敲得快破了,里面的人仍旧只顾着弹琴,摆明是不想见他。

从琴音里,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在为什么而难受?

是谁,让她如此伤心。

如此的悲痛欲绝!

他怕她出事,却也不敢踹门而入,因为她说过,给她三天时间,就三天,她一定会从冷阁走出去。

所以,他听到琴音的时候,心里会很安心,至少那说明她还活着,但每每琴音断了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害怕,他怕她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只能爬上裴家最高的屋顶,透过冷阁打开的窗去看里面的动静。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躲在冷阁里把自己搞的十分邋遢,头发不梳,衣服也不换,脸­色­憔悴到不行。

他心疼的想要去冷阁,去骂醒那个傻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却担心她说他不守承诺。

三天,那是肖月红给她自己的期限。

让所有人知道

三天,那是肖月红给她自己的期限。

他说过不会打扰。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说三天,但他明白,她心里藏着些事。

至于是什么事,她不想说,他也不好问,就好像她问过他的苦衷,他却不能说一样。

就允许她也有些秘密吧。

所以,他只好在暗地里守护着她,只要她伤心过后能快点好起来,多少时间他都可以等。

是,没有人知道肖月红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冷阁中不出来,但肖月红心里明白,裴家上下都不知道娇儿已经死了,只有她亲眼看着娇儿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她要为她守灵。

要一路陪伴着娇儿的灵魂。

不管下地狱还是上天堂,她都要一路陪着她一起度过。

至于三天时间,这是民间风俗,家里死了人都会在家停灵三天,然后才入土安葬。

入土…

她可怜的娇儿走的时候连尸体都没留给她,想要入土安葬,那是不可能了,不过再等等吧,再等等她一定会给她找块好地方,掘墓立碑。

而之所以把自己关起来,就是不想被打扰,三天是她给自己和娇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

娇儿曾用那么多的时间陪伴在她身边,她只给三天时间,算起来,还是她比较吝啬呢。

可是,她不想时间越久,裴家的人就会生出怀疑来。

因为她不准备把娇儿的死宣扬出去!

一旦她从这里走出去,一切都会恢复的跟往常一样。

有些事情不允许她继续悲伤下去。

她要找出那个杀害娇儿的人,要揪出香贝身后的幕后黑手,她要将所有的疑问都找到答案。

而在这之前,任何人都值得她去怀疑。

她现在谁也不信。

所以她吩咐每天按时给她送饭菜的人,一定送两份,一份给她,一份自然是要留给娇儿的。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娇儿还活着。

死人还能说话?

假山。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香贝到假山的时候分外注意了些,此时天刚黑下来,她没有打灯笼,就悄悄的来到了假山。

在最大的假山上敲了三下,一个黑­色­的人影如鬼魂一样飘了出来,站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却很快恢复镇定,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最近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茶不思饭不想的。

女子的脸隐在暗处,只飘出低哑的声音,“她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娇儿告诉她的。”

香贝不安的吞着口水,双手交握在一起,虽然这几天没见到娇儿,但是听说送饭菜的人说,每顿的两份饭菜都是吃得一­干­二净拿出来的。

“娇儿!”女子嗤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一个死人还能说话吗?”

“死…死人?”

香贝闻言大惊,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你是说,是说娇儿她…她已经死了?”

女子点头,“不然你以为肖月红为什么会弹那么悲伤的曲子?”她这样根本就是直接告诉自己,娇儿已死的事实。

想到最近从冷阁飘扬出来的琴音的确悲伤,她不禁紧张的抬头看她,“娇儿是你杀的?”

女子转头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浮现一丝轻笑,带着讽刺的意味,“杀了她的是肖月红,怎么会是我!”

“大少­奶­­奶­杀了娇儿?”香贝只觉意外,“不可能吧。”看大少­奶­­奶­也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你不懂的。”女子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冷下脸来,淡淡的口吻,“你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么?”

“你不是说会帮我救出小姐,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不是说好五天吗,可现在已经五天多了,她却仍旧没有让她和苏妙言见面的意思,她不由得开始怀疑她跟自己合作的动机。

“你真的非要见她吗?”

————十更完(~ o ~)~zZ

那是你愚蠢

香贝用力点头,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妙言,这还需要问吗?

“你家小姐如今身在大牢之中,要救她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本来是想让肖月红背上所有罪名进大牢换你家小姐出来,可是,肖月红太过狡猾,没能掐住她的七寸。现在,我只有另想办法。”

女子说的意味深长,语气沉重,一副很是尽心竭力的样子,香贝心中虽然失望却不得不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女子叫住转身离去的香贝,香贝回头:“还有什么事?”

女子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包用蜡黄的纸包着的东西,“帮我把这个放进三少­奶­­奶­的饭菜里!”

“是什么?”香贝没敢接。

女子烧伤的脸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狰狞可怖,另一边脸却是美得妖娆万千,笑起来能令百花失­色­。

这样的脸孔组合到一起,令人说不出的害怕。

“放心吧,不会要人命的。”她笑的云淡风轻,将药递过去,“况且你我同在一条船上,我也没有必要害你。”

“可是三少­奶­­奶­她…”香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三少­奶­­奶­下药,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说过,为了我家小姐,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跟我家小姐之事无关的人,我不想伤害她们。

那天,是你拿着簪子斩钉截铁的告诉我,那是大少­奶­­奶­的东西,会掉在新房外一定是她去过新房。

可能会跟我叫小姐的事情有关系。

可现在我觉得,你好像在利用我!”毕竟她告诉女子说肖月红手里还有另外一只簪子时,女子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好像预料之中一样。

“那是你太愚蠢!”女子冷冷道,面若冰霜。

香贝只觉疑惑,“我愚蠢?”不知她的话从何说起。什么叫不该把簪子交给裴夫人?

在裴家除了裴夫人始终愿意帮苏妙言,还有谁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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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利用

“难道不是吗?从一开你拿到那簪子就不该交给裴夫人,更不该在肖月红面前露出胆怯,引起她的怀疑!”

搞得现在,不仅她被怀疑了,自己也要跟着受牵连,这个丫头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可你也并没有说不能交给裴夫人!”香贝据理力争,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能全怪她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着做吗?”女子眸光一转,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丫头。

香贝没有作答,静默的站着。

女子只当她是默认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你把药放进三少­奶­­奶­的饭菜里,你应该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吧!”

“是什么药?”香贝面无表情的抬头问。

“这个你不用管。”女子狭长的凤眼带着冷凝的气息,“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她利用。

“因为她身上有了不该有的东西!而这会威胁到你家小姐的生命,我这么说你懂吗?”

她眸光深邃的望着香贝,香贝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用力点头,“那我做!”

绝对不能让苏妙言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

三日后

竖日。

天刚大亮,冷阁的门就打开了,肖月红携着一人在裴家大院里绕了一大圈,才又回到了冷阁。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冷阁门窗洞开。

早晨清凉的风肆意吹入,卷起纱帐乱舞,带起院子里盛开的百花香气弥漫在冷阁各处。

处处飘香。

将琴搬到庭院里的空地上,肖月红穿着一袭白­色­的拖地长裙,云髻上只斜Сhā这一支翡翠簪子,简单朴素。

坐在草地上放着的软垫上,微风吹起她的鬓发飞扬,阳光打在她光洁的面上,显得光彩照人。

看着琴,她微笑着伸出纤纤十指,一个个音符在她手底下欢快的跳跃出来,谱出一曲《春江花月夜》。

娇儿在跳舞

琴音,一改往日的悲怆和哀伤,将人的灵魂和着琴声飘向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开怀畅饮,对酒当歌。

好像无数的人正聚在一起欢欣鼓舞。

但冷阁只有两人。

一人在抚琴。

一人在跳舞。

淡橘­色­的舞衣裹在跳舞之人灵动的躯体上,一时间如灵蛇一样搔首弄姿,飞扬起舞。

动作轻盈的像一阵风。

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琴音引得裴家仆人们纷纷好奇的过来观看,不知道冷阁又发生了什么事,大少­奶­­奶­的琴声竟在一夜之间变了。

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他们来的时候,发现冷阁的门是开着的,所以不禁一个个凑在门口看。

见那坐在空地一边弹琴的美不胜收,正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而那舞姬,隐在舞衣中若隐若现的俏脸蛋,恍若重生了一般,有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妩媚妖娆,叫人看一眼便不敢忘。

不敢忘……

这就是肖月红想要的结果!

抬头看着渺远的蓝天,她心道:

娇儿,你好好的等着,我一定会替你找到害你的人,也一定会让她承受跟你一样的痛和伤。

过了今天,我会一一跟你提及的人报到的。

若是真的跟她们有关,那么,我保证一个都逃不掉。

琴,弹到一半,肖月红就匆匆收了手,而一旁跳舞的人抑或是及时收住了舞步,停下来。

收琴,回屋!

简单的动作。

没有任何的交流。

肖月红携着那人进了屋子,便关上门。

外面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一见才开始的­精­彩就这么完了,不由一个个意犹未尽的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纷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刚才跳舞的人似乎真的值得一说:

“娇儿今天好美啊。”

“是啊,是啊,以前都不知道她会跳舞,可今天算是领教到了。跳的,那可真是好看。”

“我也觉得娇儿跟往常不一样。”

千年蛤毒

“有什么不一样啊,她最近一直待在大少­奶­­奶­身边,一定是大少­奶­­奶­调教有方,所以她才能跳的那么好的。”

“这么说,大少­奶­­奶­她也会跳舞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你刚来,没听说的事情多了去了,改天我再好好告诉你!”

“­干­嘛等改天,就今天嘛。”

“不行,我今天还有事要做。”

……

热闹没得看了,仆人们自然悻悻然断断续续的离开了,只有一人始终躲在冷阁外廊里的红木柱子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冷阁的门口。

她,刚才没有看错吧!

——适才跳舞的人居然是娇儿!

那个死了人,居然又活过来了?

不,这不可能。

一定是肖月红在玩了什么花招吧,死了的人,绝不可能再活过来,特别还是中了千年蛤毒的人。

不行,她得小心一些万万不可大意了。

冷阁。

关上了门窗,肖月红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娇儿,对裴家的路径,你都熟悉了吗?”肖月红看着面前低头喝茶的女子,柔声问。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是,大少­奶­­奶­!”

肖月红满意的点头,“去吧,把衣服换了,温上一壶好茶,一会儿一定会有客人过来的。”

娇儿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肖月红单手托腮的看着屋子里放着的一盆兰花草,若有所思地蹙着秀眉,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但她必须去做。

否则让她一个人待在冷阁什么都不­干­,她迟早会闲死,说不定哪天就想不开去跟娇儿做伴,这些天她真的好怀念娇儿在身边的日子。

想到娇儿,她不由转头望向内室的方向,如果她还活着,那该多好!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今天第一个来冷阁的客人,不是香贝,也不是叶美荷,而是费若吉。

完蛋了

“月红,好久不见!”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片灿烂的阳光洒进屋子,在地面投下一片白­色­光影,“最近你还好吗?”

他今天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眉目清朗,但这丝毫引不起肖月红的关注,

“你怎么来了!”

淡漠的口吻,淡漠的脸­色­。

费若吉听了见了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跟她计较,“哗”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嬉皮笑脸的朝她走过去,“我听说你最近过的很不好,所以就来看看你,难道你不欢迎吗?”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要来呢?我这里的确不欢迎你!”

想到那天他把那种事情告诉了裴延诺,引起裴延诺的误会,肖月红心里很是不快,看也不看他就冷冰冰的说道。

“你这话说的太叫我伤心了。我关心你才来看你,没想到你如此不领情。唉,看来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费若吉皱眉,失望的摇了摇头。

肖月红转眼看他,“你不觉得你来找我,这很不合适吗?”

“不合适?”

仿佛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有点深奥了,他不得不皱眉好好的想了一下,神情颇为认真,

“有吗?我来看我的朋友有什么不合适的。”

“朋友!你既然知道我是朋友,为什么那天还要…”睡在她的身边,还说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话?

答应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可他却把事情告诉了裴延诺……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他就那么希望她和裴延诺之间产生误会,然后决裂吗?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迎着她质疑的目光,费若吉知道她想说什么,忙抬手打断,“那天的事情,咱们不谈好吗?”

看她的反应,裴延诺应该已经把自己的话告诉了肖月红。

完蛋了。

这下子肖月红对他才刚好一点的印象,估计又会功亏一篑。

在这样,我叫人了

那个裴延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居然如此无情。

“那我跟你无话可说!”

除了质问他这件事,跟他在一起,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因为这家伙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失陪一下!”

肖月红起身欲走,费若吉见状,眼疾手快的一步抢先,将她堵在椅子狭窄的空间里,动作不得。

“你想­干­什么?”

上次他睡在她身边的事情,她还没跟他算账,怎么,今天在裴延诺的家里,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又想对自己做出那样轻薄的举动吗?

休想!

那一刻她是在昏迷的情况下才让他得逞,这一次她很清醒。

“我没想­干­什么,你不要瞎紧张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我是洪水猛兽,会把你吃了吗?”

费若吉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心里一阵失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特别是盯着她的眼睛看。

人家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所以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她好像有意的躲开他,总也不跟他对视,他脸上绽开一抹无奈的笑容,“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还记得吗?”

此刻,她怎么能怀疑自己会对她不利!

肖月红抬眼看她,心中一阵疑惑,嘴上漫不经心的问:“记得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对你真是一片关心。”费若吉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

“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她跟他非亲非故,要说认识,还是通过裴延诺认识的。

虽然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始终不喜欢他这个人,所以彼此间的关系就连朋友也谈不上。

对于他的关心,她可不敢随便接受。

“我是延诺的妻子,不管现在怎么样,将来怎么样,现在我都是他的妻子。我是有夫之­妇­,你这样跟我独处一室,是不是很不合适呢?

请你让开!”

像冷阁这样僻静的地方,人本来就少,要是让不怀好意、背地陷害自己的人看到,还不得传出他们是在幽会的闲言碎语?

她如今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而要被人陷害,她必须事事小心。

不能让敌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费若吉讪讪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又没做什么触犯礼教的事情,怕什么?”

冷落我不成?

“你是不怕,可我怕!”肖月红淡漠的说着,伸手就要推开他,熟料他早料到一般一把抓住,她讶然抬头,不小心掉进了他柔情似水的眼底,那里似乎正诉说着对她的满腔深情,让她讶然失­色­。

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不安。

“你­干­什么?”侧头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肖月红不满的呵责,“你要是在这样,我可就要叫人了!”

“别别别!”

费若吉急道,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肖月红吃惊,“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这样有意思吗?”

一定要她把别人叫过来,他才肯松手吗?

“纠缠?你说,纠缠?”

仿佛对她的话很不能理解一样,费若吉皱着眉问:“谁纠缠你了吗?告诉我,我去解决他!”

“那么,请你解决你自己吧。”到现在他还要装蒜!肖月红奋力的想抽回手,无奈力气不够大。

“解决我自己?”

费若吉皱眉想了想,忽然展眉,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所说的那个纠缠你的人,就是说我啊!”

随即他松开她的手,颇是自得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梁,笑的俏皮,“不错,我做了这么多,你总算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了。”

他竟承认了!

肖月红心下一沉,着急的看着他,“费公子,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误会。”

身为有夫之­妇­,她不该让任何除了相公以外的男人对自己萌生爱慕或者倾慕,因为这关乎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名声。

她可不想别人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上次他们只是同塌而眠,裴延诺已经气得将她狠心的撕裂和折磨,要是真的再发生点什么,估计她在裴延诺心里就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竟然让费若吉对她有想法,不由眼含期待的望着他。

“你,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在跟我开玩笑对吗?”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他是在开玩笑。

反正,他跟她开过很多次玩笑,也不多这一次。

可是费若吉却很是自得的摇了摇扇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左右看看,奇道:

“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也没人给我上茶啊。

难道主子不待见我,娇儿那丫头也跟着故意冷落我不成?”

纨绔子弟

他的顾左右而言他,让肖月红的心里更加疑惑,她真的不知道费若吉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悠哉悠哉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肖月红不由走过去,“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喝茶比较好。”

“你赶我走?”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心?

“我听说你最近过的不好,才来看你的,难道,你是裴兄的妻子,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这是不是太过小气了。

女人啊,就是小家子气。

他理解,可她也不能让他白来一趟吧,“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现在口渴得很,大少­奶­­奶­难道小气的连一口水也不给在下喝?”

肖月红闻言,“你要是真口渴了,我给你倒!”说着走到一旁的案几上伸手拿了茶壶准备往茶杯里倒,哪知费若吉手一伸,用扇子罩在茶杯上拦下,“我还是比较喜欢喝娇儿倒的茶。”

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找茬的。

肖月红无奈的放下茶壶。

“怎么,娇儿今天没在冷阁陪着你吗?”费若吉怀疑的看着她,环顾左右,“这丫头,我难得想喝她的茶,她却也不来给我倒,那我就多等等吧,反正今天不喝她的茶,我就不走了。”

不走?

他这是威胁吗?

“你要喝茶,谁倒不都一样?”

费若吉急忙朝她摇了摇扇子,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不一样。娇儿她会倒茶,而且泡的好一壶碧螺春。

比起你身为裴家的大少­奶­­奶­,她虽然只是个婢子,可她常年泡茶,经验比你多多了。

像水温的掌握,水质的选择,像茶叶什么时候放进去才泡的更好喝啦,这些,你应该从来没研究过吧。

可她就一定有研究过,不然我怎么会夸她呢。”

“是吗?”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肖月红真怀疑他一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有兴趣研究起泡茶的事情来。

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想喝娇儿的茶。

在路上捡到宝贝

想到娇儿,肖月红知道,费若吉再也喝不到她亲手泡的茶了。

也好,娇儿要是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惦记着她的好,她应该会很满足的。

而她肖月红也不孤单,因为还有费若吉跟她一样惦念着娇儿。

“大少­奶­­奶­!”

从内室换好衣服出来的娇儿走了出来,兴致勃勃的看着肖月红,仿佛在问她的衣着好不好看。

肖月红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娇儿,费公子来了,你去给他泡一壶好茶。记得,除了碧螺春,什么茶都可以!”

娇儿听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费若吉,点头就要离开,费若吉却起身拦下她,不满的看向旁边坐着的人,

“喂,为什么是除了碧螺春什么都可以啊?”他刚才明明有说过,他最喜欢娇儿泡的碧螺春。

这女人耳朵有毛病还是故意跟他过不去?

迎着他不满的目光,肖月红抬眼看他,“那你的意思是不喝是吗?这样的话,娇儿你不用去泡茶了,请费公子出去吧。”

“喂,你用得着这么急着赶我走吗?”这女人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他退回到座位上坐着,看向娇儿,有气无力的道:“你去泡茶吧,就像你家主子说的什么茶都可以,除了碧螺春。”

嘴上这么说,暗地里却在跟娇儿挤眉弄眼,娇儿疑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已转身离开。

肖月红看看娇儿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费若吉,端起一旁冷掉的茶喝了口,“你今天来找我没有别的事情。”

真是为了来看她的!

“要说事情,还真的有一件事。”费若吉一本正经的刚要开口说,门口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哟,听说费公子来了,原来是真的呀。”

肖月红和费若吉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见是叶美荷款步走了进来,脸上笑靥如花的。

“二妹。”

“二少­奶­­奶­。”费若吉起身看她,“今天气­色­不错,莫不是在路上捡到宝贝了?”

怕费公子走了

“捡到宝贝?”叶美荷说着又是一笑,只是很内敛,“你别说,还真是捡到你这个宝贝了。”

“我?”费若吉讶然,不解的看看肖月红,又将视线停留在叶美荷身上,“这话怎么说?”

肖月红也甚是疑惑,不知道费若吉怎么就成了叶美荷捡到的宝贝了?

她是裴家的二少­奶­­奶­。

还记得娇儿临死前有提过,却不知说的是不是这个二少­奶­­奶­。

而现在叶美荷会来冷阁的原因,真的是为了费若吉,而不是今天从她门前经过的娇儿?

如果是她害了娇儿,那么她应该知道娇儿中了飞镖必死无疑,如今却见她还活着,肯定会来一探究竟。

可瞧她对费若吉这一股子热乎劲,似乎真的只是冲费若吉而来。

不行,现在,她只能看情况,不能再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能把自己的思绪搞乱了。

“不懂了吧!”

叶美荷笑吟吟的看看不明所以的他们两个,忽然“嘘”了一声,凑到费若吉耳旁,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肖月红尽管竖起耳朵想听,可就是听不见,心里一阵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听的费若吉忽然“呵呵”笑起来,“二少­奶­­奶­尽管放心,你让我找的东西一定会找来给你的,只是,你要那东西来作什么用。

小心,把你相公给吓跑了。”

“不会,我相公哪是那么胆小的人,”叶美荷笑得温和,“你尽管给我找来就是,到时我会给你银子的,其他的,你就别多问了。”

“好好好,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忘记了是我不对,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多问。等过两天,我就让人送来给你。”

“那好,有劳了。”叶美荷感激的看着他,费若吉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你且放心。”

叶美荷这才转眼看向一旁的肖月红,过去一把拉起她的手,“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打扰你了,也怪我心急,怕一会儿出门回来,费公子已经走了,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喝坏了主子的肚子

肖月红看着她同样笑起来,“二妹说的哪里话,你怎么会打扰到我们,我们也只是一起闲聊几句而已。

你来的正好,娇儿去泡茶了,你也留下来喝一杯吧。”

“喝一杯…”

叶美荷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可我今天跟相公说好要去庙里烧香祈福,希望来年能有个孩子。”

“是这样啊。”按理说这样的好事,肖月红是不该再拦着她的,可是这次不同,“就一杯茶的功夫,耽搁不了你们。再说了,二弟既然答应了跟你去上香,今天他不都得陪着你啊,让他等等也好。”

叶美荷见拗不过,只好点头,“那好吧。”

“坐,都坐吧。”

扶着叶美荷坐下,肖月红看了一眼费若吉,在叶美荷旁边的座位坐下来,“娇儿应该就快好了,二妹耐心一些。”

叶美荷点头微笑。

果然,才一会儿功夫,娇儿便端着红木托盘走了进来,“大少­奶­­奶­,费公子,茶来了!”

没想到厅里会转眼间多出一个人来,娇儿转头看向肖月红,有些意外,肖月红却面不改­色­的道:

“二少­奶­­奶­刚要急着离开,是我留她下来,你就先给她倒杯茶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原来她就是二少­奶­­奶­呀!娇儿点头,“是,大少­奶­­奶­!”

肖月红微笑着看向叶美荷,心知自己可不能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毕竟她可能是害死娇儿的人。

叶美荷闻言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娇儿,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喝到娇儿的茶了,说真的还真有点怀念。”

“那二妹可要多喝一点。”肖月红笑说。

叶美荷点头,“行,娇儿给我倒多少我就喝多少,怎么样?”

“那可不行。”娇儿在案几上放下托盘的时候忽然说道,叶美荷转头看她,奇道:“为什么不行?”

娇儿一笑,“万一喝坏了主子的肚子,二少爷怪罪起来,娇儿可承担不起。”

我这个独身人怎么办?

一句话引得在场之人扑哧一笑。

“不错,几日不见,娇儿你嘴上功夫可是又进步了,都知道说笑了。”费若吉用折扇指了指娇儿,开怀的笑道。

“那都是我家小姐教得好!”娇儿脱口而出的话语引得肖月红心中一紧,听的费若吉惊道:

“哦,竟是你那从不会开玩笑的小姐教的你?”拿不可置信的目光瞅着肖月红,在他的记忆里,肖月红的确不会开玩笑。

迎着他不敢相信的眼神,肖月红反倒坦然了,“怎么,不可以吗?我自己不会开玩笑,总不能不知道玩笑怎么开吧。”

“这倒是,你从小饱读诗书,玩笑怎么开自是知道的。不过,你可别把娇儿教的太好了,不然改天可得把我比下去。”

“瞧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还真是有意思!”叶美荷忽然Сhā进来的一句话,令肖月红自觉失言。

刚才只顾着说话,倒是把叶美荷的事情给忽略了。

“二妹说的哪里话,我呀就是无聊的跟他扯两句。哪像二妹你这么好,有那么好的相公陪你出门。”

“大嫂要是也想出门,改天也叫大哥陪你啊。成天闷在冷阁,好好的一个人也会闷坏的。”

“这个倒不必了。”她现在哪有心情出去透气?

再则,她和裴延诺之间有了太多问题。

费若吉却急忙赞同的起身,“我看这主意不错!出去透透气多好啊。二少­奶­­奶­,改天,我们一起出去踏青如何?”

“好啊,我跟延庆一起去,大嫂你就跟大哥一起吧?”叶美荷兴致勃勃的看着肖月红,肖月红微微一笑,

“不了,我最近有些事要忙。”

“在这冷冷清清的冷阁,大嫂能有什么事忙啊,去啦,一起去多好,我叫三妹和三弟也一起。”

听叶美荷说的起劲,费若吉急了,“二少­奶­­奶­,你们都成双成对了,那我这个独身人怎么办?”

“呵呵,急什么呀,到时我帮你找一个就是了。”

要那些蛤蟆做什么

“这话可是你说的!”费若吉顿觉眼前一亮的望着她,“要是到时不守信用,你要的那些蛤蟆可就拿不到了。”

一听他用这个来威胁,叶美荷急忙讨饶,“好了,我说的,我说的,你就放心吧。”

费若吉这才放过她似的坐下。

“大少­奶­­奶­,去吧,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没赶上初春的时候出门,现在可是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再说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也都会去的,人多,热闹、热闹也好啊。”娇儿一边说一边暗地对肖月红挤眉弄眼,肖月红侧头望了眼叶美荷,自是领悟了娇儿的话中意思。

“还是娇儿会说话!”费若吉起身走了过来,很是赞赏的看着娇儿,“到时你也一起去,正好,二少­奶­­奶­,你也不用给我找什么人了,我跟娇儿一起也算是两个人。”

“得,那我还能少点麻烦。就这么说好了,说吧,哪天去?”叶美荷显得有些趋之若鹜。

“就三天后怎么样?”

费若吉说着看看叶美荷和肖月红,叶美荷先拍起了手掌,“好好,就三天后,反正这阵子我闲。”

“嗯,就三天后。”

费若吉一锤定音,也不管肖月红是否同意,便看向娇儿,“这三天你可得帮你家主子好好收拾收拾,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娇儿点头,“是,费公子。”

“说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不然相公他该等急了。”叶美荷笑盈盈的说着,肖月红颔首,“那你就去吧。”

把她留下本来就不是为了耽误她什么事,只是为了观察她看到娇儿的反应,如今叶美荷一点异样也没表现出来,不由觉得也许是自己猜错了娇儿的意思,心里反而有几分惭愧。

“那我走了。”叶美荷说着起身离开。

眼看着她走远,肖月红心中憋闷,不知道如果娇儿的死跟叶美荷没关系,她要怎么办。

是否,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了?

“对了费公子,刚才你说的什么蛤蟆啊,二少­奶­­奶­要那些蛤蟆做什么?”娇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刚才叶美荷跟费若吉神神秘秘的说话,她早就疑惑了,听娇儿问起不由看向费若吉。

三少­奶­­奶­小产

娇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刚才叶美荷跟费若吉神神秘秘的说话,她早就疑惑了,听娇儿问起不由看向费若吉。

很是期待。

哪知费若吉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肖月红闻言失笑,“那蛤蟆有什么好稀罕的,在裴家的臭水沟里,有的是。娇儿你要是真想知道蛤蟆有什么用,捉一只来问他就行了,保管他臭的不能不告诉你。”

“唉,你这就不懂了吧,普通的蛤蟆当然没用了,但要是千年的蛤蟆,用处可就大了。

它全身都是宝。

它的身体可以拿来做药,包治百病,它身体里的毒素可以提炼出来当毒药,所以它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是宝。”

“是吗?”区区的蛤蟆居然还有这么有用的一面。

肖月红真是难以想象。

只是,叶美荷要那些丑陋的蛤蟆拿来做什么用?

当药还是炼毒?

也许前者比较可信,毕竟叶美荷没嫁进门之前,家里是开药铺的,她爹­精­通医术,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当然比任何人都知道蛤蟆的用处。

可她也应该知道蛤蟆是有毒的。

如果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排除她就不是拿蛤蟆来炼毒,毕竟她生活在医学世家。

可是哪一点更加可靠呢?

“费公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费若吉转头看她,“什么忙?”

肖月红轻启朱­唇­刚想说话,孰料门口忽然传来惊恐的话语,“大少­奶­­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三少­奶­­奶­她…”

“三妹怎么了?”肖月红转头看去,见是三少­奶­­奶­孙彩衣身边的侍女烟雨,急道。

“三少­奶­­奶­小产了?”

“小小产?”

她的意思是孙彩衣有了身孕,而且现在已经流下来了?不可能吧,她可从没听人说,孙彩衣怀孕了。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走过去,“去告诉娘了吗?”

“夫人不在,她一早和樱姑去了静安寺,到现在也没回来。”

为什么不说出来

肖月红闻言,自是明白娘不再,她就是家里主事的人,急忙拉了烟雨往外走,“去叫大夫了吗?”

“叫了。可是三少­奶­­奶­说很痛,好像快死了。”

“死…”想到娇儿,肖月红不由加快了往前的脚步,转眼就将烟雨甩在身后远远的。

裴家现在真的不能出事了,因为出了太多事。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苏妙言进门之后。

经过一条临水而搭起来的竹廊,肖月红匆匆来到邀月轩,正巧赶上大夫从里面出来,她一把拉住大夫的手,急道:

“她怎么样了?”

大夫摇头叹了口气:“大人是没什么事,但是孩子是保不住了,大少­奶­­奶­,我已经尽力了。”

“我明白。”

肖月红淡淡的说着,举步朝邀月轩走去,比起叶美荷,孙彩衣个­性­恬静,为人本分,从不与人发生口角,也不爱热闹,一直是裴家最最淡定的女子,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她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在裴家,只要怀上孩子就是众望所归的大好事,可她居然一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如今孩子没了,她心里怎么想?

肖月红放慢脚步走进去,隐约的能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声低泣声,似是有人在哭。

难道…

肖月红心中一紧,急忙往前两步,目光透过稀薄的描绘着一只只彩蝶的屏风,看到孙彩衣在那头床上躺着,身边无人。

“三少爷呢!”

肖月红回头看向这会儿才来到房间气喘吁吁的烟雨,口气中略带不满,在这个时候老三不陪着孙彩衣怎么行?

“三少爷在铺子里还没回来。”

肖月红说的小声,烟雨回答也很是小声,怕惊扰了屋中的人似的。

“你赶紧去催催三少爷回来,这里就先交给我。”肖月红平静的说着,举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你还好吗?”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果然在嘤嘤哭泣,肖月红心中一动,平静的走过去,

“怎么样了?”

相信大嫂,会有的

孙彩衣见有人进来,连忙将脸往里面侧过去,不让人看到,伸手擦掉脸­色­的泪水,可抽咽声还是出卖了她的确在哭。

她好恨自己会是如此的没用,连哭泣声都止不住,不觉间越哭越大声了些,肖月红听的心疼,

“不要这样彩衣,你还年轻,还能再有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保养身体,明白吗?”

“我没有过孩子,所以也不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人活着总要有希望。”

“这个孩子没能保住,是他没有福气做你的孩子。你就把心放宽些,以后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相信大嫂,会有的。”

肖月红在床沿坐下,伸手搭在她肩头,温柔的安抚,的确,对于怀孩子的事情,肖月红没有任何的经验,尽管身为大嫂,但是叶美荷和孙彩衣都比她先进门,只是他们之间的辈分有差异罢了。

所以不管是嫁人还是怀孕,他们两个都会走在她前头,她这个后来者自然是无法想象的。

听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肖月红这才放了点心,伸手去把她的脸慢慢扳过来,她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

“彩衣,三弟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想他看到你难受,也跟这难受吧。快,别哭了,让大嫂帮你擦擦,要知道女人哭起来是最难看的哦。”

“大嫂!”

孙彩衣心头一热,起身一把将她抱住,肖月红怔了一下,随即忙拍着她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抚,

“没事了,只要你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要知道,三弟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大嫂…”

不知道是不是被孙彩衣的哭声感染了,肖月红心里也跟着伤心起来,特别是想到娇儿的离开,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嫂,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听她一个劲的说不想,肖月红知道她一定是不想失去孩子,可是刚才大夫都说了孩子保不住…

只想把事情保密起来

这已经事实。

不管孙彩衣要不要面对,她都必须明白,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好像她失去娇儿一样。

那是永远的失去。

只是,可怜孙彩衣了。

“你也真是的,有喜了怎么也没听你跟人说起,你明明知道爹娘有多想要个孙子,可你还瞒着他们…

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的孩子却又没有了,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

“大嫂,我错了。我以为只要把这件事情保密起来,就不会有人来害我的孩子,可是,我还是失去了。”

“保密?害你?三妹,这话怎么说?”难道她的孩子会流产会是被人害的?

肖月红心中大惊,脸上不露声­色­,“彩衣,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小产了?”

孙彩衣抬头看她,苍白的脸上虚汗淋漓,“我中午吃过饭后,肚子就开始疼,后来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我就叫烟雨去叫大夫,可是大夫来了之后,就说孩子保不住了。”

说及痛处,孙彩衣不由热泪盈眶,“我可怜的孩子,它才在我肚子里三个月,我才感受到他的存在,居然就这样没了。”

“你刚刚说饭菜?”肖月红疑惑的望着低头哭泣的孙彩衣,“你确定,你是吃了午饭才这样的。”

仿佛察觉出了肖月红话中的怀疑,孙彩衣猛然抬头,毅然决然的举手发誓,“如果我有半句谎言,情愿天打雷劈。”

“别这样。”

肖月红连忙拉下她的手,“好端端的发毒誓做什么,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

“大嫂,这一定是有人在害我。孩子的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

“会不会你吃错了东西?”尽管肖月红很愿意相信孙彩衣的话,可有些问题还是要在意一下的。

“没有。我一直对厨房的人谎称要斋戒,所以每顿不过是些清淡的饭菜,而且还让烟雨去打听过有喜的人不能吃什么,然后让烟雨告诉厨房做菜时不要放那些东西。我一天前才叫大夫来给我诊脉,他说孩子一向正常,所以,不可能是吃错了什么。”

陈妈暴毙

“这就奇怪了!”

肖月红心中甚是疑惑,既然孙彩衣把有喜的事情保密的如此好,那害她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再则,在裴家,谁想要害她呢?

“实不相瞒,其实你没进门的时候,我怀过两个孩子,可是,都是在第二个月就小产了。”

“那你的意思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害你了?”

肖月红心中惊异,没想到孙彩衣原来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

孙彩衣摇头,“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是有人在害我,是后来大夫说,他给我开的保胎药被人换成了堕胎药。”

“什么!”没想到裴家居然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那你有没有找到害你的人?”

孙彩衣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当时给我熬药的陈妈在两天后突然暴毙,仵作验出她是被吓死的。”

“那这应该惊动了官府吧。官府有没有查出什么来?”

孙彩衣摇头,“陈妈是在死后一天才被人发现,所以在裴家根本没有人知道陈妈是什么时候死的。所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肖月红心中大惊,没想到在裴家,原来不只她一个人身处刀口浪尖上,还有孙彩衣,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人在害你。”

“大嫂,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请你帮帮我,也帮帮我的孩子,不要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好吗?”

孙彩衣泪涟涟的望着她,拉起她的手,用恳求的目光凝注她,“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

肖月红为难的蹙眉,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帮起!再说了,她现在自身难保。

娇儿的事情一日不找出凶手,她自己也是时刻处在危险里,要是这一次答应孙彩衣,她估计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大嫂,求你了!”

孙彩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看她的眸中充满了深切的期望,肖月红不忍拒绝,一咬牙点了头,,

那人是谁

“我帮你!”

“谢谢!”孙彩衣感激的眼眶一热,滚出泪珠来,投在她怀里,无比伤心,“谢谢你。”

“彩衣!”

陡闻一个焦灼的男声伴随着沉重的步子传来,肖月红连忙转头看去,见是三弟裴延城,“你总算回来了。”

“大嫂!”

裴延城敬重的叫着,走了过去。

“彩衣她现在身子虚弱,心情也不好,你好好照顾她!”肖月红关切的看看孙彩衣,这才起身,

“我先走了。”

“大嫂慢走!”

裴延城恭敬的说着,看着肖月红离开,才走到床沿坐下,抱住眼中噙满泪花的妻子,

“彩衣,让你受苦了。”

他的话就像是催泪弹,让孙彩衣强自压抑住的泪水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决堤,汹涌而出。

裴延城紧紧搂住怀里伤心的人儿,凝噎难语。

肖月红从屏风那头望过来,看到他们相拥而泣的样子,莫名的心中一动,竟有几分羡慕。

比起裴延诺,裴延城对自己的妻子除了忠诚更多的是疼爱和宠溺。

刚从邀月轩出去,肖月红意外的看到了前面一个绿­色­的人影匆匆离开,仿佛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走的那么匆忙。

而看那背影,那身形,似乎跟一个人有几分相似,但是是谁,一下子竟想不起来。

她想叫住她,却发现她已经转入了附近的岔口,身影被一片假山遮挡住,她疾走几步想去看个究竟,忽闻一个声音,

“大少­奶­­奶­!”

肖月红转头,讶然,“娇儿!”

“大少­奶­­奶­,你在看什么呢?”娇儿眸光好奇的望着她,往假山口看了看,肖月红摇头,

“没看什么。”

想到她刚从邀月轩出来,娇儿不禁问:“那三少­奶­­奶­怎么样了?”

“孩子没了,正伤心呢,走吧,跟我回冷阁,我有话跟你说。”肖月红脸­色­凝重的说完就走。

娇儿也不多问,跟着她往冷阁走去。

到了晚上就来了

她们自是没注意到,刚才隐在假山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透过假山的缝隙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听到说孙彩衣的孩子没了,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冷阁。

一进大门,肖月红就急忙关上门,拉住娇儿的手神­色­慌张,“清吟,我真的不知道让你卷进来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小姐,你说这话是…”

肖月红皱眉,当初她一心想着替娇儿报仇,是冲动才让她把清吟卷了进来,如今想到裴家处处透着危险,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害了清吟,眸中很是担忧,

“说出来,也许你会吃惊的。三少­奶­­奶­的孩子之所以会小产是有人在背地里害她。”

“什么?这裴家莫非是龙潭虎|­茓­吗?小姐你如今已经陷入险境,没想到三少­奶­­奶­她也…”

“我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裴家几年来一直没法添丁,现在想想,原来从很早以前就有人在背地搞鬼。”

“照这么说,裴家家里的确隐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清吟困惑的蹙着眉,真不知道这裴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样害死裴家的孙儿,会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是冲彩衣去的,还是冲爹娘而来?”

“孙儿?”娇儿闻言忽觉眼前一亮,“这么说来,苏妙言也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才会被陷害的?”

肖月红摇头,现在她脑子里好乱,感觉有无数的思绪挤在一起,错综复杂,让她没办法一一清理出来。

清吟瞅着她的满脸苦恼,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其实,要想知道是不是这样,我们去问问苏妙言,大概就能明白了。”

肖月红眸光一闪,“也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做一件事情。”

“小姐请说。”

清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肖月红深感欣慰,“有一个人她不来见我们,我们只好主动见她。”

“谁?”清吟奇道。

肖月红微微一笑,“到了晚上,她就来了。”这一次,她要彻底弄明白娇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就灭了

是夜。

不知为何刚才还月朗星稀的天空,忽然云笼雾罩起来,夜风越吹越大,和着深夜的黑显得有几分森冷。

一座阁楼处在云笼雾罩之中,黑糊糊的,大风吹起里面白­色­幔帐乱舞,如恶魔伸长了爪子,狰狞可怖。

点点烛火亮着亮着,忽然就灭了。

阁楼的门打开,有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单薄的身体、随风飘散开来的长发,看得出来是个女子,薄弱的月光将她的影子在地面拖得长长的。

“大少­奶­­奶­!”

女子冲着阁楼里,小声叫起来。

“大少­奶­­奶­!”

今夜风大,阁楼的烛火刚才一定是被风吹灭的,她安慰着自己,只是,为何没人应声?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她在门口大着胆子叫着,抬起的脚几次想踏进去,最后就是缺少点勇气,又缩了回去。

房里太黑了,她不敢进。

“大少­奶­­奶­,我是香贝,我来找你了,大少­奶­­奶­,您说有要事找我,是不是现在已经睡下了?”

香贝犹疑的说着话,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这个肖月红说好要她三更来见,她可是坐立不安了大半个晚上,这才挨到三更来的,为何她自己却没有在冷阁等着她?

“如果您真的是睡了的话,那我明天再来。”

她说着转身要走,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忽闻一个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夜的静寂,“就这样就想离开这里!”

蓦然间,雾散云开,清冷的月光撒照下来,香贝手臂吃痛,猛地转头看去,却见一个白­色­影子在眼前闪过,随即双脚悬空,被人一把拉进了厅堂,甩到地上,她疼得呻吟一声,抬头看去,不由惊恐的膛圆了眼。

“娇儿!”

此时此刻的娇儿,七窍流血,头发蓬乱,一身单薄的白衣衬得她面容苍白、狰狞,如从地狱出来的鬼魅。

“不要!”

眼看着娇儿伸长了十指作势要过来掐她的脖子,她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慌忙躲开。

你胡说

“娇儿,娇儿不要,我知道你死的很无辜,但是,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求你,求你放过我!”

香贝边跑边说着,没忘记二少­奶­­奶­告诉过她,娇儿已经死了,现在那个娇儿一定不是真的。

可是,她们太像了不是吗?

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那样的真实简直毋庸置疑。

这几天她一直害怕,待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她害怕看到娇儿,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会让她不觉间毛骨悚然。

娇儿那些天一直待在冷阁,眼下自己所看到的一定是娇儿的鬼魂吧。

她死的那么凄凉,没有任何人过来看过她,也没人知道,她心里一定有很大的怨恨吧。

可,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啊。

她没有杀她!

“不是你害的,可我的死你也脱不了关系。”凄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般尖锐,如恶魔的传召带着危险的气息。

香贝一个劲的躲着,眼见面前的娇儿如没有脚一样在面前飘来飘去,她心里无比的恐惧。

“那天你中飞镖的时候,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你胡说!”娇儿忽然大声斥责,苍白的脸上鲜血直流,“她怎么会害我?”

娇儿身形一转,俨然在香贝面前站住了脚,香贝被吓得大叫一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抬手抱住头,怯怯的往墙上靠:

“因为你……你听到了不该听的。”

要是娇儿把是二少­奶­­奶­害肖月红的事情说出来,那二少­奶­­奶­不是完蛋了吗!

娇儿应该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呢?

难道,她一定要把自己给杀了才甘心吗?、、

香贝想着,内心的惊惧让她的身体犹如筛糠似的抖动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颤颤的。

此时此刻的恐惧可想而知。

鬼是没有影子的

“那烧伤呢,烧伤是怎么回事?”娇儿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狰狞的面孔苍白的难以言状。

“她,她脸上是有烧伤啊,但,但是,她会易容术,所以,所以你看到的跟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易容……”叶美荷会易容?娇儿暗暗心惊。

香贝以为她仍有怀疑,不由重申,“是,是易容。她会易容术,可以变成很多人的样子,当初就是她变成我家小姐的样子,我才认识的她,才相信她会救出我家小姐来,才答应帮她做事。”

“那你都帮她做了些什么事?”娇儿低下头,吓得香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的头连忙又垂了下去。

“我……”

“你要是敢有一句假话,我现在就要你为我偿命!”娇儿说着手便朝她伸了过去,香贝大惊,急道:

“我说,我说。

那支翡翠簪子是她给我的,是她让我拿着去诬陷大少­奶­­奶­,还有,还有今天三少­奶­­奶­的事情。

娇儿,你不要让我偿命好不好!我家小姐现在还在牢里不能出来,我还不能死。

娇儿,我就做了这么多事,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就放过我吧!”香贝蓦然伸手抱住娇儿求饶。

“有脚!”香贝吃惊的看着她手里抱住的双脚,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抬头看着娇儿,尽管她面目全非,甚是吓人,可是她却明白,那都是假的,她霍然起身,压住内心的惊恐,伸手指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娇儿来吓我?”

被她这么一问,娇儿只觉意外,“你在说什么。”

“我娘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可你却有,你一定不是鬼是不是?”香贝气恼的瞪着她。

“的确,她不是鬼!”

突如其来的Сhā话,伴随着冷阁里的烛火亮了起来,香贝讶然看过去,见是隐在幔帐后的肖月红神­色­肃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少­奶­­奶­!”香贝吃了一惊,没想到是肖月红一早设下了这个局,所以才让她过来的。

奴婢完全听不懂

“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肖月红强压住内心的汹涌澎湃,端着烛台朝她走过去,脸­色­冷凝。

她没想到自己刚要放弃的怀疑对象,却是香贝振振有词的杀人凶手,特别是孙彩衣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也是叶美荷害的。

天哪,这个叶美荷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

她也是裴家的一份子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要把裴家弄得­鸡­犬不宁?

她这样惟恐天下不乱到底是何居心?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香贝讶然不知所措,但看着肖月红,她不由恼羞成怒,“为什么要设计我!”

肖月红走到她面前,冷冷的问:“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奴婢刚才什么都没说!”香贝深吸口气,故作若无其事,“大少­奶­­奶­问的,奴婢完全听不懂。”

“是吗?”

肖月红笑的­阴­冷,没想到她居然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那我就让娇儿每天晚上去找你如何?”

香贝下意识的望一眼她旁边站着的娇儿,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鬼,可是谁愿意大晚上的面对一个面目狰狞的人?

打死都不要。

“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我可以先答应你一件事,我会把苏妙言救出来,而且两天后就能回到裴家。”

“两天后回到裴家!你说的是真的吗?”肖月红真的能救苏妙言?香贝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只觉难以置信。

肖月红不置可否,眸光淡淡的望着她,“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合作。”

两天后就能让小姐从大牢出来!

这样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呢!!!!

香贝不得不暗自思量一番,肖月红的爹是做官的,而且官职远在程大人之上,要是他能帮忙一定很管用。

眼下,二少­奶­­奶­虽然答应了她的要求,可她一直一味的让自己替她办事,一点诚意都没有,不如…

——在肖月红这儿试试。

在这之前,好好活着

想着,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肖月红的眼睛,有了叶美荷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学聪明了,

“等你救出了我家小姐,我自会来告诉你一切。如若不然,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

“你这是答应了。”

肖月红满意的在嘴角扯开一抹浅笑,“其实你刚才的话已经给了我们线索,我们只要去查叶美荷,其他的事情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真相。”

“那你…”香贝大吃一惊,毕竟自己刚才说的事实,而依着肖月红的聪明,也一定可以做到。

如此,自己对她岂不是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那么,所谓的条件也就可遵守也可不遵守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因为这是我的诚意。只是,在这之前,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

你说的一切,我都会当作不知道,你也不要在她面前露了什么马脚。”

香贝听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一动,竟有些感动,“大少­奶­­奶­,我会的,我等你好消息。”

肖月红点头,“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

香贝看了看她,才点头离开。

肖月红目送她远去,才看向一旁的娇儿,“清吟,以后香贝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肖月红脸­色­凝重,“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

清吟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我也会保她周全。”

“不!”肖月红急道:“不管如何,我已经失去了娇儿,你,我决不能再失去了,所以你也得好好的。”

“明白。”清吟心中涌现一丝暖流,为自己有这样的主子感到欣慰,“我和香贝都不会有事的。”

*****

没想到孙彩衣小产的事情也是叶美荷所为,肖月红心中震惊,却没有准备去告诉孙彩衣。

因为叶美荷太危险了。

这个女人看似爱凑热闹,大大咧咧的,可论心计和城府,她可能是裴家家里最最深藏不露的。

这样一个女人

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当初是怎么进的裴家。

更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就能够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到底想­干­什么?

眼下,要公然对叶美荷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切只能暗地里慢慢的来,比如说,救出苏妙言!

一大早肖月红就携着清吟出了门,一路穿街过巷的,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来到衙门门口。

一听说是裴家的大少­奶­­奶­到访,程大人盛情款待,叫了人迎着去后堂见面,给她端茶送水的很是礼遇有加。

清吟将手里的礼物奉上,退回到肖月红身边。

“大少­奶­­奶­来了就来了,怎好还为本官带东西?”程大人满面春风的笑着,很是高兴的样子。

“不过是民­妇­在家里常吃的一些糕点,早上亲手做的,还望大人能够喜欢。”

程大人闻言大惊,嘴边上的那两撇八字胡忽上忽下的,两眼冒光的看着桌上放着的几盒东西,

“糕点啊,还亲手做的?那本官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就是不知大少­奶­­奶­这会儿来衙门有何事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只是有件事,民­妇­想跟大人商量。”

肖月红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如今这程大人能对她礼遇有加,不过是因为她父亲在朝为官。

如此,正合她意。

“什么事?”程大人认真的问。

“大人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家相公纳了一房小妾,后说是与人私通而被大人抓了。民­妇­想请大人帮个忙,把她给放了。”

“放…放了?”程大人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啊。”肖月红淡淡的说着,“相信大人也是认识我爹的,他如今贵为兵部尚书,官拜一品。

我是他的掌上明珠,要是我说要他提携提携您,那程大人以后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瞧他眸光闪闪的样子,肖月红知道自己用对了招,不过希望他不要这么容易被搞定才好。

就缺孙儿

“大少­奶­­奶­,你能告诉本官,为什么要救你家相公的二房吗?按理说,苏妙言入狱对你有好处,你为何要把她救出去?”

他能问出这话,肖月红就知道他并非是个草包,也就耐心的跟他周旋。

“大人,我现在救的不是苏妙言。”

程大人疑惑的眯起眼,“哦?愿闻其详。”

“民­妇­救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肖月红端坐在下首,看着高座上的程大人,眸光诚挚,温言细语,

“我家相公已经答应,苏妙言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交由我来抚养,所以民­妇­才来求大人帮个小忙。”

“不不不,大少­奶­­奶­,这可不是个小忙。按理说,苏妙言与人私通的事情是大事,本官虽然没有全信,但这这关乎她的个人名节,小看不得,本官之所以一直将她收押在监,就是想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没想到这个程大人如此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是好官的形象给抬升了,肖月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大人说的极是。不过那苏妙言到底是个有孕之人,身在大牢对她的身体总是不好的。”

“这个大少­奶­­奶­不必担心,本官一直对她以礼相待,没有怠慢。”

“可民­妇­还是担心那孩子…相信大人也知道,裴家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孙儿,如果大人肯帮忙的话,要是日后苏妙言生下男孩,民­妇­和相公一定会来重谢。”

瞧她神情坚定不似是假,程大人不禁有些心动,他们裴家虽然不是官家,但就凭是京城首富的名头,就知道很有油水。

再则,这大少­奶­­奶­身后又有兵部尚书当靠山,今后裴家老爷夫人一死,裴家可就是她当家作主。

这人,还是讨好为上。

“那大少­奶­­奶­有什么好的想法?”

见程大人心动了,肖月红也没什么好避忌的,微微一笑,“我在衙门附近买了栋房子,用来给苏妙言呣子居住。

为何要救苏妙言

在这期间,大人想办案的时候可以去办案,想找线索也可以去找线索,只要不伤害她们呣子就好。

而且大人还能派人日夜坚守,所有吃住费用都由我裴家支出。不知大人觉得这样可好?”

“算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程大人赞赏的望着她,她心中暗喜,“那大人是同意了。”

程大人随即皱眉,肖月红的心跟着一紧,“难道大人觉得此举不好?”但愿这个程大人不要太贪心才好。

“不是不好,而是,如今这案子到我手里已经有半月多了,本官查来查去,是一点发现也没有。

不知道大少­奶­­奶­能否也帮我个忙。”

“大人请说!”

这个程大人口口声声说要查案,可是雷声大雨点小,也不怪他查不到什么东西。

“大少­奶­­奶­能否在裴家多留个心眼,帮本官在裴家找找可疑之人。”

“这个…”

他会如此要求,为的不过是想办完了案子好领功,升官发财,还真是个想名利双收之人。

肖月红故作迟疑,“民­妇­一介女流,对于办案之事可是一知半解,不知道怎么帮大人好?”

“大少­奶­­奶­是聪明人,应该懂的。你我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帮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怎好拒绝本官?”

“那好,民­妇­尽力而为。”肖月红故作无奈。

从衙门出来,肖月红便跟清吟上了马车。

“小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清吟若有所想的望着她好久,才说出话来。

肖月红侧头看她,“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帮苏妙言是吗?”

清吟点头,疑惑的蹙眉,“要知道苏妙言是不是遭人陷害,去牢里问问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把她从牢房转移出来?”

“我答应过香贝,会将她家小姐救出来。”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二少­奶­­奶­在捣鬼,告诉程大人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救苏妙言?”

都跟她无关

肖月红凝视面前跟娇儿一模一样的清吟,说起来,她这颗脑袋还不如娇儿聪明呢。

“我自有妙用。”

“妙用?什么妙用啊?”

清吟再问,肖月红却是笑而不言。

马车一路经过繁华热闹的街市,清吟看得津津有味就恨不能出去逛逛,可肖月红连半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冷漠的看着。

好像那些热闹,都跟她无关。

是啊,无关。

从娇儿离开她的那个时候起,身边的一切她都忽略了,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替娇儿找出凶手。

如今不管娇儿最后的遗言还是香贝的话,纷纷指向了二少­奶­­奶­叶美荷,她想,她应该采取些行动了。

如果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比她早一些为裴家生下孙儿的话,那苏妙言的事情显然做的不够­干­净利落。

而她最最不该的事情,就是把事情跟官府搭上了联系。

她想,叶美荷应该不是个愚笨的人,会想要将自己做的坏事,自己捅给官府知道。

可是,又有什么好的动机来解释她对苏妙言做的事情呢?

若只是针对苏妙言肚子里的孩子,她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找两个陌生男人来混淆视听不是吗?

更何况现在苏妙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事都没有。

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找出来。

放下帘子,肖月红只觉有无数的疑问在她心头盘旋,屡屡将她的思绪撕扯的一团乱。

心知,只有尽快的见到苏妙言才能理清一切。。。

不过,那个程大人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说怎么也要给他两天时间准备准备,虽然不知道他需要准备些什么,但肖月红也不多问,毕竟她只要把苏妙言从牢房转到自己买的屋子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管他是否对苏妙言用过刑,也不管苏妙言在牢里过的怎么样,一切,只要照着她的想法进行就可以了。

香贝下药之事事发

回到裴家,已是当天中午,用过了午饭,肖月红就又回到了冷阁。

静园,她已经好些天没去过了,而裴延诺也好像有几天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

裴家二老获知孙彩衣小产的事情,伤心的吃不下饭,眼下,裴家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

可肖月红没想要过去。

只是刚到冷阁,她一眼看到小樱站在门口。

“大少­奶­­奶­。”小樱也看到了她。

“你怎么会…”不等她说完,小樱便一把抓住肖月红的手走到一边隐秘的地方,肖月红只觉奇怪,

“怎么了?”

小樱眸中闪着担忧的神­色­,“你老实告诉我,孙彩衣小产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彩衣小产,跟我?”好奇怪她会问出这样的话,肖月红大吃一惊,“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说是香贝在三少­奶­­奶­的饭菜里下了药导致小产,而香贝最近跟你走的很近,所以很多人都怀疑是你指使的…”

“香贝下药?”

这件事居然曝光了吗?

肖月红又是一惊,她不过是出去了短短半日,怎么就有人在香贝身上做起了文章?

是谁?

“谁说的?”

“厨娘。”

“厨娘?”

“是啊,厨娘说有亲眼看到香贝去过厨房,鬼鬼祟祟的。”

香贝办事情会如此不小心,还是叶美荷想要丢车保帅?肖月红心中疑惑,“是吗?可这,怎么就跟我有关系?”

“不是你吗?”小樱这才松了口气似的,“不是你就好,放心,夫人那边我会说的。”

“谢谢你樱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帮着自己,但肖月红很感激她。

小樱摇头,“如今这裴家之事,所有矛头纷纷指向你,这说明什么,你心里一定要清楚。我先走了。”

“樱姑慢走。”

肖月红自然明白,小樱的话是在提醒她,但在她还没把事情都弄清楚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

躺在我床上,怎么行

任何人都不能说。

让他们少知道一些,不仅仅对他们好,对自己也有好处。

只是,香贝的事情,要怎么办?

“大少­奶­­奶­,让我去打听打听香贝的事情吧。”

肖月红点头,“小心点。”

眼下这裴家虽不是龙潭虎|­茓­,但是暗箭难防就是了。

不过好在叶美荷现在急着要解决的人是她,应该不会伤及清吟的,再说清吟会武功,人也机智。

她要放心。

不过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刚想要搞清楚叶美荷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拿香贝找上了她的事。

现在,她刚摆平苏妙言的事情,香贝的事又来了。

看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这个裴家,她待得真累。

回到冷阁,她准备休息休息,刚进内室却发现屋子里竟有一人侧卧在床上,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这个男人是疯了吗?“你给我起来,你怎么可以躺在我的床上,要是被人看见,我百口莫辩!”

肖月红说着就要过去把他从床上拉下来,无奈他身高体壮,她哪里拉得动啊,听到他不以为意的笑道:

“不用害怕,我进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

“那也不行!”光天化日的,这个男人到底要不要脸啊,怎么可以明目张胆地躺在她的床上?

“哎哎哎,对我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费若吉瞧着她动作粗鲁的过来拉扯自己,忍不住指责她。

“温柔?我为什么要对你温柔?”这个家伙一来就找她的事,她气都气死了,还温柔?

不暴力就不错了。

“就凭我能帮你的忙啊。”费若吉煞有介事的说着从床上下来,“你昨天不是说有事情要我帮忙嘛。

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替你办到。”

听他这么一提,肖月红才想起来昨天就是在冷阁,她是说过要他帮个忙的话,不过后来从邀月轩回来的时候,她都几乎是忘记了,而他也早已经走了,他要不提,她还真想不起来。

《相思》

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肖月红搭腔,费若吉不由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她,“怎么不说话?”

肖月红抬眼看他,“帮我查一个人,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瞧她说的郑重其事,费若吉也收敛起脸上的嬉皮笑脸,认真的问:“谁?”

“叶美荷!”

“裴家二少­奶­­奶­?”费若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查她做什么?”

那个叶美荷跟她不是妯娌关系嘛,要想知道她的所有事,问问就行了,犯得着查吗?

搞得好像叶美荷有问题似的。

“那你帮不帮我?”肖月红怎能告诉他叶美荷做的那些事情?

莫说他听了不会信,其实她之前自己心里也是有怀疑的,也就昨晚香贝的话才让她彻底消除了质疑,选择了相信。

“帮!你的忙我怎么能不帮!”费若吉嬉皮笑脸的朝她走过去,“不过,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可不能白让她捡了便宜。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费若吉厚脸皮的凑过脸去,“亲我一下如何?!”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说什么自己的忙他一定帮,可现在居然提出怎么过火的报答方式。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我看我是找错人了。”

肖月红说着翻脸走人,费若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投降,“不要这样嘛,人家不过是逗你玩而已。”

“那就有劳了。”肖月红心中一宽,自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找他帮忙而不是别人。

没在肖月红那里捞到好处,费若吉多少有点失望,转头的一刻望到旁边桌上的七弦琴,不由眼前一亮,

“不过,亲吻也许可以不要,但是,给我弹一曲如何?”

肖月红自是不能拒绝,“想听什么曲子?”

“《相思》!”

肖月红点头默许,举步走过去,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费若吉在旁边的榆木椅上坐下,她也就抬手抚琴。

一曲相思一双人

琴声开始,平淡的就像是一碗水,婉转而上,到中途便一步步走上高峰,疾走而下。

琴声透着缠绵的气息,仿若相思之人遥望着在远方的爱人,轻轻低诉自己的惆怅与哀愁,后来爱人回到身边,热情相拥,互诉衷肠,阐扬出无尽的欢喜和幸福,到最后,琴声渐渐步入平静,如同两情相悦的两人共赴巫山云雨而终结。

弹完这首曲子,肖月红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那儿,像是发呆一样一动没动。

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熟悉的画面,那是她和裴延诺刚在一起时,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煎熬。

至今想起来,如同发生在昨日。

可今天的他们,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对彼此的相思。

一切都淡了。

不,不仅仅是平淡,而且还生疏了。

就好像现在,好几天没见到对方,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也许,他现在也一样,并没有过去那般想她了。

而听琴的人,正闭着眼沉浸在琴声的缠绵之中,恍惚间他看到自己和肖月红久别胜新婚的情景。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他却不愿意醒过来。

他情愿把自己当成肖月红眼里的裴延诺,可以拥抱她,轻吻她,可以跟她双宿双栖。

“啪啪!”

鼓掌声打断了他的臆想,他猛地睁眼看向门口,见是一个七尺男儿站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

“裴兄?”他惊得起身。

肖月红见是裴延诺,不禁感到讶然,没想到自己刚才才想到他,他就立刻出现在了面前。

心中不由悸动了一下。

不过想到费若吉也在,她心中莫名的感到几分不安。

“一曲相思一双人,真是妙哉。这冷阁似乎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清静啊。”

察觉裴延诺看自己的目光里隐藏的一丝凌厉,肖月红怎能不明白他是话中有话呢。

他在讽刺自己避开他,躲在冷阁里享受清静,却又背着他和费若吉在一起。

你们两个好兴致啊

费若吉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不似肖月红会紧张,反而显得很从容,“裴兄,月红的琴艺是越来越好了,你觉得呢?”

裴延诺看了看肖月红,才望向费若吉,面无表情,“你来了,怎么也没人来跟我禀告呢?”

这个肖月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在身边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跟费若吉单独相处,而且还弹着《相思》。

相思,相思…

看他们两个刚才的神情,还真是相思啊。

费若吉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想是裴兄你忙,所以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过来,哪里能惊动得了你?”

“你少跟我说这些,你这样到底想­干­什么?”裴延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他,

“真的要登堂入室吗?”

肖月红见此大吃一惊,“延诺!”

裴延诺眸光一转,见她还想维护费若吉,心中大怒,“还有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红杏出墙?”

“你胡说什么呢?”肖月红心中一动,怒不可遏,“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弹琴听曲而已。”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肮脏的思想?

是不是除了他,她就不能跟任何别的男人在一起?

“弹琴听曲?你们两个真是好兴致啊。”说到最后,裴延诺的表情足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刚才在楼下,听到她在弹《相思》还以为她想他了呢,所以忍不住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她和费若吉在一起。

这个女人跟费若吉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怎么能背着自己跟费若吉见面,而且还是在裴家,在冷阁?

她就不怕被那些下人们看到,传出流言蜚语来?

她到底还要不要顾虑自己的名节了!

把他这个当相公的置于何地?

“延诺,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是首曲子而已!”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用那么凌厉的目光看自己,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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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而已?那可是《相思》!”

裴延诺表情受伤的望着肖月红,没想到她竟能说出不过是首曲子而已的话来,心中不由充满了挫败感。

她难道忘了,她当初的诺言。

“延诺,这曲《相思》好听吗?”

“好听。”

“那我以后只弹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

“好啊!”

……

“只弹给我一个人听,你忘了吗?”一把甩开费若吉,裴延诺大步走向肖月红,“还记得吗?”

为什么现在她就能弹给别的人听,而且还是跟自己说过,要从他身边带走肖月红的人?

这女人在­干­什么?

“我……”

想起来自己跟裴延诺说过的话,肖月红不禁心虚的垂下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费若吉说要听《相思》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就直接过去弹了…

弹的时候,她想起了跟裴延诺之间的很多事情,但独独没想到这件事。

她错了!

瞧她在裴延诺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费若吉明白,她现在一定很后悔给自己弹曲了。

不知道怎么,他不想她在裴延诺面前如此窘迫,“裴兄,你不要误会,刚才是我让月红弹的《相思》。”

“你让她弹,她就弹?”裴延诺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砸落在他脸上,“她是不是太听你的话了?”

“裴兄,我…”

费若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肖月红忽然抬头看着裴延诺,眸中闪着某种坚定,“是,我是弹了,可这又怎么样?

我闲来无事,我手痒,我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想弹给谁听就弹给谁听,这是我的自由。”

“肖月红!”裴延诺大叫,“什么叫这是你的自由,我是你的相公,你背着我偷会情人,难道还有理了?”

“偷,偷会…”明白过来裴延诺的话,肖月红的心如被大锤击中,传来窒息的感觉,

你对得起我吗

“偷,偷会…”明白过来裴延诺的话,肖月红的心如被大锤击中,传来窒息的感觉,

“你…你怎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裴延诺冷冰冰的目光对视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她,

“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注意到他的两只手紧握成拳,费若吉担心的走过去,伸手搭在他肩头,想劝解,“裴兄……”

“啊——”

裴延诺的拳头陡然打落在费若吉的右眼上,登时他仰头后退开去,疼的捂住眼睛,呼哧呼哧喊疼。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延诺转身看着费若吉,胸口被一股怒气充盈,翻滚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一触即发的冲出胸膛来。

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出手呢?

他们曾是好兄弟,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肖月红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早就提醒过他的,为什么他就不明白?

他在乎肖月红,他要肖月红,谁都不能抢走肖月红,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不肯放手?

到底要他怎么做,他才能够明白?

“费若吉,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瞧他捏紧了拳头,气势汹汹的朝费若吉走过去,肖月红连忙叫住他,“延诺,你冷静一点。”

被打的是他的兄弟啊,他怎么能这样?

虽然不明白裴延诺为什么说不会放过费若吉,但她知道,尽管费若吉喜欢嬉皮笑脸的开玩笑,但是他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那你冷静了吗?”裴延诺陡然回头来看她,冷冷的问,肖月红怔住,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想过我?”裴延诺忽然伸手,用食指用力的戳着自己的胸口,很是受伤的问。

“我…”

看出她脸上的迟疑,裴延诺气急败坏的横眉竖目,“没有,没有是吗?”声音之大,震动了整座冷阁。

“延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肖月红企图让他冷静一些,这样大的动静传出去,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

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变

到那时,再说自己跟费若吉是清白也会显得很苍白。

“你告诉我,那是那样?”

“是……”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最快的让裴延诺打消了怀疑?要怎么说才能解决了这样的窘境?

肖月红越急脑子里越乱,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旁的费若吉看她为难的不知所措,不由放下扶住右眼的手走向她,“让我来跟他说!”

肖月红讶异的抬眼看他,“不必了。”这个男人只会越帮越忙。

“我来说。”费若吉脸­色­坚定的跟她说着,对她眼中闪现的冷漠很是不满,“我来说就我来说。”

她有好顾忌的。

难道他费若吉的话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月红之所以弹《相思》,是因为我缠着她不肯走,所以才答应我弹的,我说过只要她弹了《相思》就会马上离开。

现在她弹完了,我也该走了!”

费若吉脸上波澜不惊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肖月红,举步就走。

“他说的是真的吗?”裴延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阁楼门口,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要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肖月红淡淡说完转身离开,不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说话?

就算我有怀疑,我不相信,你应该试图让我相信,为什么你就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就那么不冷不热的一句,‘你要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就离开他。

这个女人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了吗?

“我说了,你信吗?”肖月红蓦地回头看他,眸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裴延诺一时语塞。

肖月红只当他默认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言。”拿开他的手,肖月红回头往前走。

裴延诺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掉,心头一酸,皱眉道:“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肖月红顿住脚步,“说这句话前,请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变?”

苏妙言的事情,你不要管

到底是谁先变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裴延诺忽然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引发的,心中酸涩的说不出话。

他变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肖月红不变?

要不是自己跟苏妙言的事情伤她在先,她怎么会变?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无奈?

他连解释都觉得难以言说。

“没事的话,请你也离开吧。”

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坐了半天的马车,她身体累了,有了刚才的误解,她的心也累了。

她需要休息。

裴延诺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听说,你去找了程大人。”

肖月红闻言一怔,他怎么知道的?

裴延诺用眼角余光看她,发现她也侧过头来看自己,知道她有在听,“苏妙言的事情,你不要管!”

“为什么?”他刚才会来冷阁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裴延诺仿佛不想多说,“你不要管就对了!”

“难道你不想救她,不想她回到你身边?”他应该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帮苏妙言,也是在帮他,在帮裴家。

可他忽然的一句不要管,让她满腹疑团。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介入。你应该知道你爹最最讨厌身边的人利用他的权势和身份去跟人套近乎,你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说来,肖月红知道,裴延诺已经知道了她和程大人之间所有的事情。

“你也说了,你的事情,我不要介入,那么,我的事情,你也不要介入好吗?要怎么做,我知道分寸。”

“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嘛!”裴延诺陡然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的女子,气愤不已。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肖月红据理力争,“既然你不想救她们呣子,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知道吗?”裴延诺恶狠狠的说完甩袖离开。

肖月红转身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只觉奇怪:

苏妙言出事的这几天,他这个作为人家相公的人可是什么都没做,现在又来制止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步一步掉下去

肖月红转身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只觉奇怪:

苏妙言出事的这几天,他这个作为人家相公的人可是什么都没做,现在又来制止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去衙门才一个早上的事情,他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裴延诺跟程大人一直有联系?

程大人之所以会说要等两天后,会是跟裴延诺有关系吗?

肖月红顿时一头两个大了。

不敢想象裴延诺会跟苏妙言的事情有很大关系,更不敢确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叶美荷所为?

裴家到底是怎么了?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玄机?

感觉自己正在被一个不但放大的黑洞吸引着,一步一步掉下去,不知道会落在何方。

无力的迈动脚步走向内室,肖月红在床沿坐下,将头靠在床帏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木桌,努力让自己摒弃掉脑袋里那些错综复杂的疑问,闭上眼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这几天她太累了,每天都要想好多事情,做好多事情,她都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

她想睡觉,然而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她折磨的难以入眠。

纠结了好半天,才浅浅睡去。

而就算睡着了,她也没有睡得舒服,她做梦了,梦到娇儿来找她,不停的对她说,

“二少­奶­­奶­,烧伤…”

一再重复着这句话,她迫切的想走过去问问她,是不是真如香贝说的那样,叶美荷脸上有烧伤,现在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张假脸,又或者是她故意在香贝面前混淆视听,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她不但走不动而且开不了口,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无法动弹。

而娇儿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了好远、好远,一直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那一刻,她惊叫着醒了过来,“娇儿别走,娇儿不要走。”

“大少­奶­­奶­!”

看着橘黄|­色­的帐顶,肖月红才知道自己已经躺倒在床上,循声看去,见是清吟一旁守着。

扭送官府

“大少­奶­­奶­,你又做恶梦了吧。”清吟走到床沿,拿出丝绢轻轻的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

“清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是睡得不安稳,可清吟回来的时候她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想是刚才的梦让她太过投入了。

“回来一会儿,见大少­奶­­奶­坐在床上睡怪累的,所以就扶您在床上躺下了。哪知道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行了。”

“那,香贝的事情怎么样了?”

清吟看着她一觉醒来就惦记着香贝的事情,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也不知道那个香贝怎么回事。居然在大家面前口口声声说是您指使的她伤害三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裴家上下都在怀疑你。”

“她真是那么说的。”肖月红蹙眉,心中很是疑惑,然而转念一想,她不由想开了,

“也许她这样也好,至少,她是安全的。”

“安全?”清吟有些懵懂,随即忧心的蹙眉,“可是大少­奶­­奶­,如此一来,您就不安全了。刚才要不是樱姑和大少爷在外面拦着,估计夫人已经带着人过来拿你是问了。”

“娘来了?”她怎么就一点察觉都没有,“要拿我是问?”心中咯噔一下,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夫人说香贝指证了你,她要把你扭送官府。”

听清吟如此说,肖月红心中冷笑,“这个裴夫人当真是没有脑子的人吗?

若是我真的想害孙彩衣,自己动手不是更好,居然会找一个之前诬陷过自己的人去办事?

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我脑子有病?”

“话是这么说,可香贝理直气壮,所有人几乎都信了。”清吟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肖月红起来。

肖月红嘴角微扬苦笑开来,“信了就信了吧,咱们没做过的事情问心无愧。”她现在真的已经懒得去跟那些人计较了。

就让他们在自己脸上泼脏水好了。

一个累了的人,是不会去计较更多的。

大少爷不在家

“小姐,不是我说你,这裴家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危险之境,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我们回尚书府吧。

我相信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她实在不想再看着肖月红在裴家劳累了,特别是,“小姐这样每天为了别人的事情劳累奔波,值得吗?”

值得吗?

肖月红从来没想过自己为裴家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值不值得,但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娇儿是因为我才死的,我不能让她白死。”

“可是小姐,这裴家真的太危险。如果你不走,万一哪天真的被…你让老爷夫人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

在她没有离开裴家之前,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事的,离了床,肖月红侧头看着身后的清吟,

“跟我去一趟静园吧。”

清吟犹豫,“这会儿大少爷不在家。”

肖月红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显然她这一觉睡的有点久。

“没关系,我去等他。”

“嗯。”清吟脸上当即掠过一丝欣喜,肖月红终于肯主动去找姑爷了,真是太好了。

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和姑爷现在这样,明明是夫妻,却一个住在静园,一个住在冷阁,搞得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

自打来到裴家,就没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过。

想想,当初肖月红和裴延诺刚在一起时的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不知道羡煞了肖家多少仆人。

只是,好景不长啊。

如今物是人非,真真叫人惋惜。

静园。

夕阳的余晖柔和的洒落在静园的围墙上,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闪闪发亮,经过一个月亮拱门,肖月红和清吟便进了静园。

园里,许多奇花异草在初夏的天里盛开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几只小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

前面,波光粼粼的池塘里,肥大­嫩­绿的荷叶像一柄柄小圆伞在水里撑开来,有水珠在上面滚动,迎着斜阳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娇小的鱼儿不时从水里跳出来,一转即逝。

画像

经过一条曲折的长廊,肖月红才来到了裴延诺的屋子,窗明几净,各样摆设有条不紊。

让人看着甚是清爽。

还记得裴延诺说过,他喜欢简单,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思维,简单的人,简单的感情…

以前,她也这么觉得,一切简单就好。

至少人活着不会那么的累。

然而现在,她觉得世间事并没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有的是一个人能不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就比如说,现在的裴延诺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复杂,她已经看不到他的简单之处了。

对他,心底存了无数的疑问。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房间四周,肖月红心绪万千,陡见一团小火苗慢慢的烧了起来,她忙侧头看去,见是清吟点亮了房里四周的烛火,火光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桌椅板凳、衣柜木箱一目了然。

“呀,这是小姐的画像哎!”

清吟眼眼尖的发现右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惊道。

一听跟自己有关,肖月红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去,见雪白墙上的确挂着一幅画,画上的女子穿着一袭湖蓝­色­的拖地长裙,颜姿俏丽,明眸皓齿,此刻正托着下巴似是在想什么事情,眉心微皱,惹人怜惜。

整幅画线条明朗,曲折丰富,而神态更是勾勒的惟妙惟肖,好像是人走上去的一般。

足以见得画者画时有多么用心,观察的有多么细致入微。

是谁,是谁把她想事情时的神态观察的如此细微?

又是谁执笔画下这样一幅画?

“这是姑爷画的吗?”清吟兴致勃勃的看着画像,赞叹不已,“画的可真好。”

“好!的确是好。”肖月红口中喃喃说着,心里不由疑惑,裴延诺不是不会画画吗?

而自己也从未找过人给自己画像。

这幅画是哪儿来的?

更何况上次她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有画像。

这,该是近几天才挂上去的吧。

夫妻情分

想想,也许是他找人给自己画的。

只是,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画?

她不自主的走过去,伸手抚摸着画上的人,心里莫名的感到安心,好像某个位置的空虚一下子被填满了,有一丝丝喜悦蔓延开去,只因这画挂在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裴延诺的卧房。

这是不是表示,裴延诺的心里还有她呢?

他挂这幅画的用意,一定是他想自己时能看上一眼吧。

想着,一丝清浅的笑容不易察觉的爬上了她粉雕玉琢的脸,转眼,渐渐加深,整个人变得满面春风起来。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开心,使得她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小姐,其实我觉得姑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虽然他纳了妾,但他心里还惦记着你,你就原谅了他吧,搬回来住。”

分开住几天还行,要是长此以往,那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岂非迟早要淡了?

感情,是经不起时间的冲突的。

觉察到她眼中的担忧,肖月红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平静的道:“清吟,你也嫁过人了,你应该了解我现在的心情。

一幅画只能说明他心里可能有我,可谁知道在他心里到底是我重要一些还是苏妙言更重要。”

不管苏妙言是否已经离开了他们的生活,进了牢房与否,但她始终会像是一面墙阻隔在她和裴延诺之间。

因为有她,所以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原谅。

“但是,男人不都那样嘛,三妻四妾,我们做女人的,除了顺其自然真的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说阻止不了相公身边有别的女人,那么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清吟算是认了。

肖月红却不然,她怔了一会儿,对她摇头,“我也不知道。”

反正想到今后自己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夫君,她的心里就好像打碎了五味瓶,百味杂陈,特别是想到,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孩子叫她的夫君爹,可那孩子却不是她的。

女人,不会照顾自己

那种挫败感会让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输给了别人,尽管不想承认,却是残酷的现实。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这样的事实。

到底,她是一个女人。

女人该有的嫉妒、该有的自私、该有的憎恨,她都有。

她不是圣人,真的可以做到从容接纳。

颓然的放开清吟的手,肖月红离开画像,走到窗下站着,若有所思的望着慢慢从天边爬上柳梢头的一轮皓月。

如果她当初不是一再的坚持要跟裴延诺在一起,现在的她会是怎么样的?

她不敢想,因为没有回头路。

况且,这一年来的相处,她的确过得很幸福,裴延诺对她很好,直到苏妙言的出现,她才觉得自己的幸福受到了威胁。

可这又怎么样呢?

清吟说得对,除了顺其自然还能怎样?

也许不该是裴延诺一个人让步,她,也应该让一步的,至少这样,她和裴延诺的感情还能保持完好。

但,她不想退让。

她有她的坚持。

一个背叛了她感情的人,她无法做到真正的原谅。

*****

第二天。

晨曦微露,房间的门才被推开,一眼望到伏在桌上睡着的肖月红,裴延诺有些意外的顿住了脚。

不知道她怎么会来静园,而且就在他的房间。

难道她已经不介在这里,曾经是他和苏妙言的新房,也不介意他们中间有个苏妙言?

不,她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然而转眼看到桌上燃得一滴不剩的蜡烛,他不知道她昨晚什么时候来的,又来了多久。

身上的披风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不由得放轻脚步走过去拾起来,然后轻轻的替她披上。

这个女人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屋子里又不是没有床,为什么一定要伏在桌上睡呢?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着凉,着凉了,他会担心?

估计,她从来都不会在顾虑他的感受了吧。

至少,无须顾虑

一个人情愿待在冷冷清清的冷阁里,也不肯到静园来陪他,她可知,这些日子,他有多么想她。

可他说不出口。

特别是想到她和费若吉,他纵然话到嘴边也没办法说出口。

他怕自己的话到了肖月红哪里,会变成她嗤笑的借口。

他怕看到她冷漠的不为所动。

抬头,望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与其说看着真人,他更愿意对着那幅画,至少他说什么,想什么,她都不会介意。

至少,他不必担心她误会什么,怀疑什么。

至少,在画面前,他不需要一丝一毫的顾虑。

至少,他能在画面前,说出最真实的感受。

可是,他明白,这样是不行的,他是要跟肖月红相处的,而非只是一幅没有生命的画像。

“你回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肖月红抬起了头。

裴延诺收回目光望着她,“你醒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睁大眼睛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肖月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仍旧睡意朦胧。

见她如此,裴延诺不禁提议,“回床上睡吧。”

肖月红转头看了一眼那张大床,想到他和苏妙言的洞房花烛夜,不由冷下脸来,“不用了,你回来了就好。”

站起身,她强打起­精­神,“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裴延诺静静的问,这个女人原来来找他是因为有事,而非对他…有任何挂念?

肖月红不知道这样的话该不该说,但是这件事只能她自己来办,“今天陪我出门好吗?”

“要去哪儿?”

没想到她会来邀自己出门,裴延诺心里掠过一丝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他了,愿意回到他身边。

肖月红不去看他,心知自己这样过来找他说这件事有些唐突,低头说道:“我和二妹说好了,今天会一起去踏青,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你有时间吗?”

没有理由拒绝我

“踏青?”裴延诺眉头微蹙,“怎么好好的要出去踏青?”而且之前一直没告诉他。

听出他口气中的疑惑,肖月红蓦地抬头看她,“一起去吧。”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一般的语气。

不容拒绝。

是的,不容拒绝,在她主动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资格。

这些日子,他可是从没找她说过什么事,现在她主动来说了,他要是敢不去,无意是想置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于不顾。

如此,这个男人,她便不再有任何奢望。

也不该再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了。

迎着她毅然决然的目光,裴延诺沉默了一会儿,挤出一丝笑容,“你想去的话,我就陪你。”

肖月红低垂眼睑,“那我们辰时见。看你一脸劳累的样子,应该一晚上没睡,现在赶紧去休息吧,我可不想爹娘说我为人ℚi者不懂得体谅相公,在你疲惫的时候还硬拉着你出门。”

见她举步离开,裴延诺急道:“能不能不走?”她还懂得关心他!那么他怎能装作不知。

“到时,我会来叫醒你。”

肖月红答非所问,面无表情的举步离开,头也没回,裴延诺见状,心中一紧,眼疾手快的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她猝不及防的一个转身落入了他的怀抱,对上他热切的眼眸,心扑通扑通直跳。

好像回到了以前。

“留下来陪我!”既然来了,他就不可能轻易的放她走。

肖月红冷漠的望着他,“不要这样。”

裴延诺有些失望,“你是我的妻子。”

“可我不想。”肖月红撇开头不理会他。

“你没理由拒绝,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妻子,就没有理由拒绝我。”

肖月红闻言,不觉间怒火中烧,转头想说什么,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住了嘴。

他用力吸吮着她嘴里的甜蜜,似要将她心里的话也如数吞进自己的肚子,让她无处言说。

想,当然想!

炙热的双手如滚烫的开水一点一滴的灼烧着她的肌肤,似要将她浑身的水分都给吸收掉。

有力的五指揉捏着她的皮肤,让她不时发出嘤咛之声,直到她软在他的怀里,无力站着,他才放过她似的,放开她,看着她急促的呼吸。

“月红,陪陪我好吗?”不等她说话,裴延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

肖月红眸光淡漠的望着他,没有说话,没有眨眼,她在想,这个男人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依稀记得那天在冷阁他所说的话,“我没有背叛你…你绝对绝对不能背叛我!”

这些话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真的?

她真的想知道。

裴延诺看着她也不说话,在他心里,能够静静地跟她对望着,也挺好,走到床沿,他小心的将她轻轻的放下,生怕把她碰了似的,动作轻柔的难以言喻,肖月红眸光闪了一下,

“我想我该回去了。”

“不要!”裴延诺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可肖月红恍若没听见一样,翻身下床,“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她没办法躺在这个男人身边。

躺在他曾和苏妙言睡在一起的床上。

“如果你不想我做出更激烈的事情,就不要忤逆我!”裴延诺背对着决然的从他身边走过的女人,冷冷道。

他的耐心已经被她消磨的差不多,要是她仍旧任意妄为,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包容下去。

意识到他所谓更激烈的事情是指什么,肖月红不由转身面对他,“那你想怎么样?”

“过来。”

裴延诺淡淡的说着,肖月红站在那儿,迟疑着没有动,她不想变成他手里的玩偶,随叫随到。

“你还想让我陪你去踏青吗?”裴延诺侧过头来,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温情。

“想,当然想。”

很好,这个男人居然知道抓她的弱点了,肖月红心里暗暗气得咬牙,如果不是今天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她发誓,绝不会来找他,更不会不得不去迎合他,朝他走过去。

要么

见她如此,裴延诺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登时气闷,横眉竖目,“从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乖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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