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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兰朵(3)

有人说他爱你,永远都爱你。血液在你的脉搏中流动,你感到心安,一切都让你心安,不安的只是你的梦。你不知道什么是永远的,永远总让你想到死亡。

同学会上你很漂亮,很出众,生活在凡尘俗世的你的姐妹们,她们脸上有了皱纹和粉底,只有你不用化妆,你不化妆也漂亮,是因为你二十八岁了还留着二十岁的往事和梦。席间杯盏交错,言语熙熙攘攘,你看到有人悲伤有人笑,有人冷漠有人醉,有人矜持有人高傲,有人沉默有人语无伦次。你像个导演,你安静地观赏安静地微笑,你不难过,你感到真实,真实总让你快乐。

你无法带你的爱人把所有的地方走上一遍,走不完的,你四年里所有的步伐和脚印,跟着一个背影轮转交错,你不想让他知道。

拍照。握手。拥抱。聊天。致辞。所有的同学会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变了,但你还是认出了当年的每一双眼睛,他们也认出了你。你拿着相机拍他们的表情,拍某个人嘴角不易觉察的悲伤,拍某个人伏在某个人肩上哭泣,拍某个人放声大笑的样子。你热爱他们,你热爱这些表情,从表情上你看到他们的心,你觉得这一切珍贵无比。

那些在小树林里笑闹的日子,那些在宿舍里听录音机的日子,那些夕阳的余晖洒在白衣上的日子,那些在路灯下高歌的日子,五年的光­阴­之后,一点踪迹也没有了。那些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待的年轻男孩,那些手牵手在­操­场散步的情侣,他们而今已身为人父或人ℚi,他们各自沧桑各自奔忙,他们举杯时有伤感的重量,饮下去的酒有岁月的痛感,你看到了,于是你不得不回忆青春,你不得不忍住感慨。

十一 丁莫尔(6)

有人说他爱你,永远都爱你。你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你二十岁时以为脚气永远都不会治好,现在你的脚却无比光滑;你二十一岁以为你自己永远都不好看,现在你却成为一个美丽的女子;你二十二岁以为永远会只等着那一个人,但是,现在,你挽着另一个人的手臂微笑。

所有你以为的永远都没有到永远,所以你不相信永远,很多人都不相信永远。你也害怕永远,你希望总有什么在变化着才好,否则,一个人不喜欢你,就是永远不喜欢你。

大家都在游戏,同学会也是游戏,所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带着千百种不同的经历和心情。游戏中有宴席有烟火,但是绚丽之后一切只剩狼藉。

你知道所有的游戏都是如此,所以你不介意。

你拍着一切的流光华影,你拍着秃顶和鱼尾纹,你快乐旋转,你也是别人眼中的华影。你知道一切会结束很快,但你早已习惯在结束之前都印在心里。你尽兴之余转头,你看到一双包容的,宠溺的眼睛,那是他,他对你笑,你也对他笑,他一直向你走过来,他说过他爱你,并且会永远爱你。

——丁莫尔作品《就这样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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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朴离(1)

失眠,醒来,然后看到房间里很空,听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我感到有无边无际的孤独,那是没有意义也没有形状的孤独,仿佛孤独是和呼吸共同存在的,除非死去,否则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屋子里是黑暗的,借着路灯的余光,似乎能看到玻璃窗的外面,在那儿有一棵树,树的枝桠探到窗子上,所以能看到它的叶子生长得旺盛而且茂密。每天早晨,当阳光映到上面的时候,它们总是会呈现新鲜的光泽,折­射­出动人的­色­彩。

我又失眠。似乎最近总是会失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母亲还是不妥协地给我打电话,要我去见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她总是催促着说:“你都快三十岁啦,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呢?”

到底还想怎么样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坐起身抽烟。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又回到床边,接着继续抽烟。是的,白天可以有繁忙的工作,会议,晚上可以有聚餐,华宴,或者舞会,酒吧。

但是夜呢?夜总还是一个人。失眠,醒来,然后看到房间里很空,听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我感到有无边无际的孤独,那是没有意义的没有形状的孤独,仿佛孤独是和呼吸共同存在的,除非死去,否则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我暗自想,但愿过了三十岁之后,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

无意间的,我顺便看了一下手机,十二点整。电话刚好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但我还是接起了,问:“哪位?”

对方的声音很陌生,刻意的娇媚和温婉,她说了一个我不曾记得的名字,于是我淡漠地说:“对不起,你可能是打错了,我不认识你。”

那女人笑,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忘啊,上次我去过你家的,那次舞会我们一起喝酒呢,后来你把电话给了我,不记得么?”

我还是想不起来。我总是在参加舞会,总是认识许多陌生人,也带过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很难记得清楚每个人的样子或声音。但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怎么了,这么晚有事吗?”

“哦,这样的。”她说,“我现在在你家楼下,车子刚好抛锚了,这么晚也没办法找人修理。”

“所以呢?”

她又笑,问:“所以,我是否可以到你家借宿一晚?”

我沉默,没有言语。但心里觉得好笑,我不明白这些女人,不明白她们何以这么爱撒谎,这么麻烦,她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要求来借宿,例如脚扭伤了,车抛锚了,家里的淋浴坏了,等等。但我装作很绅士,从不揭穿她们,因为那样会令她们难堪。我总是接受,或者委婉拒绝,如同一贯的温和与淡泊。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太孤独,也许是晚上喝了酒的原因,我觉得,也许是个稍微有趣的游戏,可以打发这样寂寞的夜晚,于是我并没有拒绝,说:“好吧,你来吧。”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我穿着拖鞋去开门,藉着楼梯口的灯光,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依稀想起她似乎是某个舞会上认识的,她个子很高,也很年轻,穿着牛仔短裙,栗­色­长发,涂着鲜艳的口红,很漂亮。但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直讨厌涂口红的女人。

而这女人一走进来,屋子里立刻充斥着浓烈的香水气味,空气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似乎预示着这是一个荒唐的夜晚,将发生一些荒唐的事情。

她走近我,笑着说:“我猜,你并不记得我了,是么?”

“这很重要吗?”我很冷淡地问。说完便自顾自得走到沙发边坐下,继续抽烟。

“是的,这不重要,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失望。”她说。

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拿下我手中的烟,并且贴近我的脸孔,她试图想去吻我,但我却微微地侧头避开了。

她停住了,有些不开心,问:“为什么?你明明让我进了你的家门不是吗?”

我说:“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别人涂口红而已。”

十二 朴离(2)

“哦。原来这样。”她释然地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去洗澡。”

她很自然地走进我的浴室。我听见她放水洗澡的声音。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点烦躁。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对还是错,也许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很多人都这样生活,何况我已经三十岁了,又是自由的单身,这种事根本没什么损失。

但我还是很烦躁,顺手打开了电视机,随便调了一个台。那是一个模特走秀的节目,许多模特穿着华丽的衣衫走来走去。我有些疲倦,看着她们,心里想,人生或许就是如此,不停地变换,像服装一样,来来去去,没有尽头。

不知道每天在忙碌什么。不知道忙碌能带来什么,心灵上还是得不到安慰,还是一个人,面对无止境的孤独和寂寞,没有人懂得。我自己也不懂得。

我只想,过了三十岁之后,可以不这么寂寞。

那女人从浴室缓缓走出来,我看见她仅围了一条大的浴巾。此时的她比刚才的她看起来顺眼一些,这与之前有明显的区别,在清水的洗涤之后,呈现出她年轻的脸,那是像百合花一样清新的脸,­干­­干­净净的。叫我不由地想起一个人来。

她微笑着,站在我面前,并且大胆地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没有动。如同我一直的淡漠一样,我想看她会怎么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问。

我说,“我们才刚刚认识。”

“但是你既然让我进来了,你就该明白会这样。”

“是的。”我说,“我明白。”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呢?”

我笑笑,问她:“那你觉得我该怎样不算是冷漠?”

她盯着我的眼睛,双手攀上去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她俯下头去吻我。我不是木头人,明显的我能感到那吻的热情,她很快引起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这或者只是一场危险而禁忌的游戏,我也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并不排斥。很自然和熟练地,我的手握住她的腰,然后去回应她的吻,我们那么贴近,那么激|情,这一切就好象一场即将蔓延的大火一样势不可挡……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耳朵隐约听见电视里的声音,主持人说着:“下面,让我们有请设计师柳如烟——”

柳如烟。我听见了。我的心像是突然被刀子绞了一下。仿佛一盆冷水晴天而降,我在瞬间什么感觉和情趣都没有了。我一把推开那个坐在我怀中的女人。

“你怎么了?“她撒娇地问。

我的语气很冰冷,“你走吧,现在。”

“为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

“对不起。”我说。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她问。

“不是。”我说:“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她发觉了我的冷漠,知道再多说什么也只会自讨没趣,于是进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语不发地走出去,并且帮我带上了门。

一切在片刻恢复如常的宁静和孤独。又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坐在电视前,像一尊雕像,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表情。

柳如烟。

在电视的屏幕里,她穿着暗红和藏蓝相间的棉麻短衫,浅­色­裤子,麻编的细跟凉鞋。她还是那么美,她的头发一如多年前一样黑得发出深蓝的光泽,从骨子里渗出骄傲和自信的气息,显得野­性­而真实。她对观众微笑,说着致谢的话。她的言辞简短而礼貌,和年轻时的叛逆大不相同,也许,是生活改变了她的锋芒吧,可她的容貌和气质并没有改变,和多年前一样,她仍拥有天然的美。

主持人问她说,“柳小姐,听说您非常喜欢看书,是吗?”

“是的。”她微笑着说。她的笑容是那么清澈。

“那么,您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

她回答说:“是《悟空传》。”

“可以告诉我们大家为什么吗?是否悟空的战斗­精­神给了您创作的力量,才使您有这么美的作品献给我们呢?”

十二 朴离(3)

她微笑说:“也许吧,因为,我觉得,在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孙悟空。”

主持人和观众友好地笑,鼓掌。有许多人上去给她献花。

主持人又问:“那么,这个孙悟空会不会是您的恋人呢?”

她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主持人笑着打趣:“不回答就代表是秘密哦,我就不再追问了,好的,那么这次的服装展示到此就结束了,最后,让我们大家将热烈的掌声献给设计师柳如烟小姐,是她让我们享受了这一场衣饰的华丽盛宴,谢谢……”

掌声和音乐声一同响起,她在掌声中微笑,她的微笑和十七岁的时候一样。

结束了。节目转换成广告。我关上电视。

是的。她说,“在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孙悟空。”

她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人。

那个人,只有那个人,他是她心目中的孙悟空。

我久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那张脸,仿佛她是离我很近,但仿佛又是很遥远,我想去抽一根烟,但手却颤抖着,怎么也点不着火。

我丢下那根烟,突然的,流下泪来。

我感觉到有无尽的,漫长的悲伤,在我的心里摇摇晃晃。

我再也没有看到她。在二十岁之后。尽管我们之间还有联系,但却不知道彼此的样子。直到这样一个夜晚,三十岁到来前的夜晚,我打开电视。我看到她微笑,我听到她说,“因为,我心里住着一个孙悟空。”

她那样出众又那样昂然,仿佛世间没有她畏惧的事。十年的岁月并没有让她变苍老,反而使她更加具有成熟的美丽。

我想,但愿,她不会再莫名其妙地哭了。

我想,我之所以又想起她,或者,仅仅是以爱情的名义。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也许是太累了。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我盯着天花板,直直地看着。每天都是如此,醒来后一片茫然,三十岁的心灵上仿佛寸草不生,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剩下孤独随处滋生。随处蔓延。

但今天,一切的回忆像是海边的贝壳,我变成了那个在沙滩上拣贝壳的孩子,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回忆中美好的岁月,都逐一地拾回了,以及,在我拾回的记忆中,那个淡漠而高洁的女子,她那张美丽的脸。

我的九儿。是的,我的九儿,我的柳如烟。

我起身,刷牙,洗脸,换上西装,去公司。

街道。喧嚣的人群。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渴望喧嚣,这让我的内心安静,似乎这样才可以冷却我痛苦和乏味的心境。我经过一个带玻璃的橱窗,就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我看到镜子之中自己的脸,一张淡漠而孤独的男人的脸。我在那一刻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十七岁,骄傲的表情,踏着单车,拥有无数未知的力量和无数的梦想。十七岁,我遇见她。

我明白,原来,一个人只有在想念中才知道,自己究竟爱得有多深。

我久久站在那里。瞬间,我明白了自己昨晚究竟为什么会哭。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彻底的悲伤。

我还明白了,自己原来一直没有忘记她。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她。

是的,我是朴离。她是柳如烟。这是我三十岁生日到来前的一个夜晚。

我总是孤独,在离开了她之后,一个人和这个世界作着搏斗。

我立志要有自己的事业,也要有自己的野心,在漫长的努力和拼搏之后,我做到了被社会和很多人认同,生活里逐渐拥有更多的追逐,并且在追逐中心里受到轻微的伤害。

我想念过从前的光­阴­,也想象过自己这样的生活到最后没有任何收获,心灵上的,可以抵制寂寞的收获,一丁点儿也没有。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停止,停止也许就意味着死亡,在没有爱,和爱已经消失的世界里,这样的荒芜令我感到害怕。

生意场上,我有些­阴­狠,很像我那被我非常讨厌过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曾是那么专横独裁,他总是残酷地想用自己的样子复制出来另一个我。我鄙视过我爸,我执意自己能走出一条自己想要的路。后来,我爸很早地死去了,待我在他的葬礼上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我早就没有那些热切的心,关于理想,关于年少时候想做的一切。我也不再有更美好的梦,因为我知道,梦不过都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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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朴离(4)

我从没像那个时候那么清醒,那年我仅仅只有二十五岁,未来似乎还有很漫长的路程。可是我知道,从此之后我只能不断向前改变,不可能后退着去容忍。

我常常在一个人的夜晚回忆那张脸。那个叫做柳如烟的女子,我回忆着她光洁的额头,清澈的眼睛,小小的嘴,乌黑的头发。以及她细长的手指。她总是穿着宝蓝­色­的裙子和白­色­凉鞋。她的声音那么好听,仿佛在她之后我再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她为我唱过歌,那是1999年,我们分手之前, 她唱着:“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我知道,自己从此不会再拥有,也就代表没有拥有过。

我知道,从此在我内心衡量世界的是名利或者金钱,是游戏和繁华。不再是爱。因为只爱过那么一次,我就觉得够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妥协,可能是因为我妈住院了。在医院里我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现在她的身体经常生病。我看着她越来越瘦削的脸,忽然有一些难过,我怕她会像我爸一样突然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所以在她又一次幽怨地跟我提起相亲的事时,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我没有拒绝她。

我看见她在那一刻笑的很开心,压根儿不像一个病人,所以我疑心这场病痛似乎不过是她设计的一个­阴­谋。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已经答应她了,就去一次吧,反正又死不了人。我心里想,就当是敷衍一次也好。

可能正因为潜意识里有那样的想法,所以我故意要表现的差劲一点,所以那天我穿的很随便,我在衣柜里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一件带褶皱的衬衫和一件牛仔裤。我把它们穿在身上,事实上我很多年都没这么穿过衣服了。

然后我到了我妈指定的那家饭店里,去见那个所谓的某某董事长的千金。但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在定好的那张桌子前坐下来。然后,我的身边飘过一阵香味,接着一个女孩坐在我面前。

——我更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因为,这个女孩就是不久之前说车子抛锚,然后在半夜十二点去过我家里的那一个。

她望着我笑,她今天穿的很得体,一身鹅黄|­色­的套装,比那天显得漂亮和正规,但是我对她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因为那件事情,我认定了她不是个好女孩儿。如果很好的话,怎么会半夜三更到陌生男人家里呢。

她在席间却突然笑起来,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说:“似乎你穿成这个样子好看多了。”

我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和她也没什么话要说。于是我便不搭理她,只顾着吃饭。在我潦草地和她吃完了一顿饭,然后我逃避地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她很生气喊着我的名字,说:“朴离!你给我站住!”

我不耐烦地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她笑笑,问:“吃完饭立刻就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问她。

“难道你来这里就是请我吃饭的吗?”她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还以为我们是来相亲的。”

我懒的跟她说那么多,于是我很直白地说:“我是因为敷衍我妈才来的,你要是聪明的话,你能看出来我的真实想法和真实感受。”

“是的。”她又笑,似乎她很喜欢笑,然后她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喜欢我,而且,你心里觉得我不是个好女孩儿。”

看来她很聪明而且比我还直接,所以我觉得很庆幸,回答她说:“那不就好了,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但是她却径自走过来挽我的胳膊,她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没门儿,我实话告诉你,我跟定你了,而且这场相亲其实是我叫我爸提出来的,就连上次我去你家也是我自己安排好了的,不过很遗憾,那天我想勾引你却没成功。事实上,我早就开始注意你了,所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观察你,看,现在我终于是走进你的生活里啦。”

十二 朴离(5)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冷淡地问她,并且试图想推掉她的胳膊。

但她把我的胳膊挽的很紧,她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要你和我谈恋爱。”

我觉得好笑。于是问她:“你也不小了,你觉得强求有意思吗?”

“我不管。”她蛮横地说:“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很坚决的样子,嘴巴气鼓鼓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失神了,甚至我觉得她并不那么叫我讨厌,因为她的这个表情,她的这个样子,以及她那固执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九儿。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好奇地睁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地看我,然后我听见她气急败坏地喊着:“朴离!你他妈真不是个人!我都见你好多次了,也跟你说过好多次了,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名字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真记不起你的名字。但是女孩子说粗话是很不好的习惯。”

她狠狠地在我的脚上踩了一下,我想她肯定是因为我不记得她名字,从而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侮辱。然后她凑进我的鼻子跟前指着我说:“你跟我记住,记清楚了,我叫程哲!我他妈犯贱才会喜欢你这么个男人!”

说完这番话,她决绝地转身就走。

我呆在那儿站着。我的脚还在痛,是被她的高跟鞋踩的。我想起了十八岁的时候,九儿也这样踩过我的脚。

我觉得有什么样跳跃的空气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生活似乎在此时此刻开始变得有趣,于是我喊住她说:“程哲!你站住!”

“­干­吗?”她气呼呼地转身质问我:“你他妈的,想­干­吗?”

我笑了。我很认真地对她说:“我想做你男朋友。”

这下轮到她站在那里惊讶了。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是的,这也是一双柔软温暖的小手,和十八岁时候我牵过的那双手是多么相似。我感到心里的冰块似乎在呈现融化的状态,然后,我转头看见身边这个女孩儿的笑,她的表情转化的那么快,笑的那么开心,而且她笑的时候,有一种奇异的美。

我觉得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我依稀地幻想着,是不是我还可以再去爱一次呢?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我和这个叫程哲的蛮横的女孩儿恋爱了。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坏女孩,事实上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她刚刚二十五岁,她很有教养也很有品位,她告诉我以前她作那样疯狂的装扮只是想要去吸引我,因为那时候我身边围绕的都是那种女孩子。

似乎我们的恋爱很快乐。开车兜风,一起逛音响店,一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或者一起去吃饭。

她已经上班了,在一家医院里做实习医生,而且她很热爱自己的职业。

我们的恋爱很平淡但也很和谐,我逐渐变得像自己年少的时候,有时候会感伤,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快乐,我也渐渐地发现程哲的可爱和很多好的品质。当然了,最高兴的其实是我妈,因为她总算看到了我又一次谈恋爱,而且是和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谈恋爱。

我妈开始策划着我和程哲的婚事,双方的家长也正式会面了,似乎结婚就是接下来最正常的事情,而且事情也应该那么发展。

甚至我也想,或许结婚了之后我会获得幸福,我不会再有那漫无边界的孤独,将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度过那些荒芜并且我会因此获得温暖。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对程哲到底是真的萌生了爱情,还是,我仅仅把她当成一个九儿的替代品?

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后来——程哲为了我死了。

因为她的死,我似乎才能渐渐地开始忘记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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