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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神雕之公孙绿萼 > 58、牛肉

58、牛肉

58、牛­肉­

经过打探,因着襄阳城中暂无蒙古兵士侵入,老顽童很可能是继续北上,独自去找金轮法王一行了。

严绿同何太玄便一路往北策马疾走,一面走一面仔细寻觅老顽童的踪迹,走了几日之后,便见路上不时出现成群结队的蒙古兵士,骑马飞驰而过,甚是蹊跷。

两人不动声­色­地暗中查探,原来却是蒙古王子忽必烈奉命南取大宋江山,来中原广结文武能人,现下便在潼关、洛阳一带盘桓。

两人边探听边继续前行,又过了几日,见到路上的蒙古士兵越来越多,便知道是离着那蒙古王子的王帐越来越近了。

这天,他们在一个颇为繁华的城镇最大的茶馆中坐上了片刻,没想到收获竟是颇丰,竟然无意间弄清楚了那忽必烈的王帐便在城外远郊的一大片空地上。

老顽童当日留书中说是去找金轮法王比试,这金轮法王乃是受过封的蒙古第一国师,据闻便是随侍在王帐之内的,一道随侍的还有什么招贤馆的许多能人异士。

严绿一面喝茶,一面在心中思量了片刻,便同何太玄慢慢出了茶馆,两人在附近客栈将马匹、行李安置了,便提了宝剑,悄悄潜到城外,预备去忽必烈的王帐中,刺探一番。

蒙古是马背民族,族人喜居营帐,故而目标便比一般的宫室更易被发现,而王帐自然是其中最为宽大华丽的,更是十分容易寻得。

严绿同何太玄一路疾行,没多时便见到远郊空地之上有数十个营帐,虽星罗棋布,但却井然有序。两人纵身急奔过去,悄无声息地潜入,在众多营帐间穿行了一阵,便见到一顶较其他营帐大了一倍有余的帐篷,周围守卫森严,不时有身披重甲的蒙古武士往来巡查,想来便是那王帐了。

严绿同何太玄的武功不相伯仲,都已经算是当世一流的高手,要躲避这些武功只能算是末流的武士自然是小菜一碟。故而不到半刻钟,两人已经安全而顺利地潜入了王帐之中。

他们刚刚在帐顶藏好,便听得底下传来一阵阵谈笑声。原来里面却正在设宴欢聚,席间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严绿吊挂在帐顶上,刚刚稳定好身体,却忽然给旁边的何太玄轻轻拉了一下。她转过头去,见他指着下面一脸惊异,便顺着他的手指,定睛一看,不由得也是一愣。

原来底下宴席的上首正端坐着一个没戴方巾,衣着朴素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一脸谦和,然一双眼睛却是锋芒内敛,暗蕴威猛刚勇之气,颇有帝王之相。

他的身边陪坐的正是金轮法王,但见他身着大红藏袍,面­色­红润,微带笑意,与大半个月前在大胜关狼狈败走之时,当真是判若两人。

再看这金轮法王的旁边,坐的却是个身着青衫的少年,谈笑晏晏,甚是活跃。严绿听见他的声音已经一惊,等他转过脸来朝着金轮法王举杯时,帐外白亮的日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她便看得清清楚楚,这少年却赫然竟是杨过。

何太玄见她吃惊,便以眼神相询,看他那意思,是对杨过为何出现在这里颇有些不解,在问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了。严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按兵不动,预备再观察一番,却忽然见到底下宴席上,情势忽现变化。

坐在金轮法王对面的是一个又矮又黑的男子,很明显不是中原人士,但见他冷笑一声,用极其生硬的汉话朝着金轮法王身边的年轻男子喊道:“王爷,大蒙古地方大大的,这个大和尚是第一国师的,武功定是很大很大的,我们想要瞧瞧的。”

那被唤作王爷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却没说话。这黑矮子有些急了,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一个身材高瘦的、面若僵尸的男人,问了一句道:“潇湘子,老兄的,你说的,是不是的。”

那­阴­测测的男子会意,冷笑了一声,接口道:“据闻西藏武功传自天竺,这位尼摩星仁兄便来自天竺,都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兄弟可有点不大相信了。”

严绿见那尼摩星双眼­精­光四­射­,潇湘子也是一脸青气,知道这两人内功必然是不浅。听着话的口气,似乎在向金轮法王发出挑战。她便微微转头,看向金轮法王,欲待瞧他如何应付。

却见那金轮法王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轻轻几句话,不但得体应对,还软中带硬地巧妙回击了一番。

严绿瞧着他以一块肥牛­肉­做喻,引发了一场餐桌上的大战,微觉有趣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惊异,没想到这老和尚不仅武功高强,竟然还颇具才智,无怪能当上蒙古的第一国师。

何太玄也是看得十分专注,她依稀记得上一次他曾说过他师傅曾同金轮法王交手,想来对金轮的武功路数是略知一二的,那如若过一会儿万一要交起手来,他们两人联手,倒也不是毫无胜算。

剩下四人的武功虽然不差,但显然远不如金轮厉害,且不说杨过敌友未明,即便真的倒戈相向,以她同何太玄的身手,打不过,安全逃脱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将退路想好,成竹在胸,心中略安,便继续静静伏在帐顶,往下面观望。却见最开始挑战金轮法王的大块头已经败下阵来。黑矮子尼摩星和大胖子富商也没抢得赢这老和尚,­干­瘦苍白的潇湘子倒是仗着动作灵活又撑了一会儿,只是两人实力相差太远,终究还是给金轮法王将那一块最肥美的牛­肉­夺走了。

金轮法王轻轻松松地用餐桌上一块肥牛­肉­的争夺战,便大大震慑了几个虎视眈眈的新同事,心情自然是十分愉悦。他打了个哈哈便要将那一块牛­肉­吞下肚子去,刚刚张开嘴巴,那好好夹在筷子上的牛­肉­,竟忽然不翼而飞了。

严绿目力耳力都甚佳,又是全神贯注地盯住桌子上看,才不过是勉强捕捉到出手那人飞速移动的残影。在座的很多人,要么武功修为远不及她,要么心思没有全放在牛­肉­上,自然是根本看不清楚了。

然而不过这一点残像,严绿却已经看出了这人是谁,心中虽然暗自欣喜,嘴角却仍然是不由得略微抽搐了一下。

何太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也是十分高兴的神­色­,想来他也看到了那人。严绿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个再等等看的手势,便继续低头往下看。

金轮法王牛­肉­骤然被夺,不由得大吃一惊,悚然起身,大喝了一声:“保护王爷。”众人一片混乱,忙把那坐在上首的年轻男子牢牢围住。金轮法王往前一步站在那王爷面前,做出一副紧急戒备的模样,方才沉声道:“来者何人?”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听得地上传来一阵“吧唧”、“吧唧”,十分响亮的咀嚼之声,不由得大惊失­色­,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儿,笑眯眯地,十分随意地坐在地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嚼着原本在金轮法王筷子上的那一块肥牛­肉­。

一直处在混乱中的众护卫们这才终于找到了目标。当下便有四个高高壮壮的蒙古武士挺着长矛来刺他,却见他□坐在地上纹丝不动,随意伸出左手一抓,便将那四柄长矛抓在手中。然后他便一面继续嚼他的牛­肉­,一面啧啧有声地赞叹道:“这牛­肉­不错,杨兄弟,你端得会找好地方吃饭,快再多拿点牛­肉­给我吃吃罢。”

他这话说得十分自然,竟似坐在自己家里对着小辈儿说话一般,这般武功奇高又率­性­而为的老小孩儿,除了老顽童之外,世间确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杨过看清楚来的人是老顽童,面­色­不由得变了数变,末了还是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大盘牛­肉­,平平向他飞去,道:“前辈请用。”

老顽童便伸右手接住,因着左手握着一把长矛,他不肯放手,吃起来自然有些不便,偏他又有十分巧妙的主意,不用手拿,而是以掌力将盘子中的牛­肉­一块块震起来,然后用嘴巴接住吃掉。如此,一盘牛­肉­很快吃完,而围观他的金轮法王等人的脸­色­却也更加难看。

只听得金轮法王转头向杨过问道:“杨兄弟,这人是谁?”

杨过张口方要答时,却见老顽童忽然将那个空盘子朝着他丢了过来,他当即面­色­一凛,竟似做好了应战准备。

却没想到那盘子直接朝着桌子上的一大盘烤羊­肉­上撞去,原来老顽童玩儿的兴起,便用太极劲将桌子上其他装满烤­肉­的盘子换到自己手里,然后继续用掌力震出来吃掉,如此几次,很快便将那席上上好的烤­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波斯胖商人观看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这位前辈可是姓周?”

老顽童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哈哈一笑,道:“是啊,你认识我?”他一面说一面跳起身来道:“啊,我知道了,难到你便是那金轮法王?恩,不对,你不是他,他们说金轮法王是个老和尚,你的模样不像,你有头发。”

他声音洪亮,底气十足,震得屋中嗡嗡作响,那波斯商人面­色­微微一变,却不动声­色­地赔笑到:“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周老前辈驾临,在下是波斯人士,名叫尹克西,那一边的那个身着红­色­僧袍的方才是金轮法王。”

老顽童听他这么一说,方才将目光转向金轮法王,有些好奇地道:“你便是那玩儿轮子的老和尚么?那你的轮子呢?”

金轮法王冷笑一声道:“我便是金轮法王,阁下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老顽童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听我结拜兄弟郭靖说你轮子玩儿的不错,我想来找你,一块儿玩儿一会儿,你的轮子在哪儿呢?快拿出来玩儿罢。”

他一副天真烂漫,喜笑颜开的样子,竟似真的对金轮法王的轮子十分好奇的模样,熟悉他­性­格的严绿、杨过几人自然知道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金轮法王还道他有意羞辱挑衅。加上老顽童心无城府,口无遮拦,竟自报家门说是郭靖的结拜兄弟,加上有如此的武功和胆识,这法王的面­色­不由得顿时一变。

然而他是心机极深沉之人,那怒­色­在面上稍纵即逝,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微微一笑道:“阁下远道而来,原来却是为了老衲的兵器,这个倒也不难,不如且坐下略饮一杯。”

他一面说一面同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年轻的蒙古王爷打眼­色­,那王爷微微颔首,也开口道:“正是,周先生快请坐罢,我们必将好酒相待。”

老顽童听了这话,摸摸肚子,哈哈一笑道:“也好,方才烤­肉­吃得有些多了,正好喝几杯解解渴。”

他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坐在了金轮法王和蒙古王爷之间,忽见门外帘子一掀,竟又走进来一个和尚,这和尚手里端着一壶酒,慢慢走过来为老顽童斟满,恭敬地道:“周老前辈,请。”

老顽童兴冲冲举杯一口­干­掉,刚说了一声:“好酒!”忽然却两眼一翻,大吼一声:“啊哟,不好,这酒有毒!小绿,救我!”

他话音未落便一头栽倒在地,严绿只觉得头一阵抽痛,当即使了个眼­色­,同何太玄一道从帐顶飘下来,一面顺手挡住四周刺过来的各式兵刃,一面一脚踹上老顽童的ρi股道:“您老人家这一次玩儿的,还开心么?”

神雕之公孙绿萼 59、幽谷

严绿心中暗气老顽童还是那么一贯的胡乱搅合,故而这一脚便略略用大了几分力。老顽童惨叫了一声,捂着ρi股跳起来道:“小绿,你来真的啊?不好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果然,你这娃娃长大了之后,就更加不好玩儿了。”

严绿忍住嘴角的抽搐,冷淡地答道:“您老人家倒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老顽童心情愉悦了起来,继而又有些伤感道:“唉,你们都不好玩儿了,我一个人好玩儿,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太玄虽然对他们师徒的相处模式并不陌生,但见了这个架势未免还是有点消化不良。他看了看严绿,又看了看老顽童,叹了口气道:“周老前辈,阿绿,似乎咱们现下没什么空闲再玩儿了。”

他一面说一面拔剑出鞘飞速格挡掉几把砍向他们的刀剑,方才苦笑着继续道:“别忘了咱们还在人家的王帐里呢。”

老顽童哈哈一笑道:“白衣裳的小娃娃,这几个不是什么好人,看我让他们给咱们磕头。”他话没说完,已经闪电般地出手,将围住他们三人的十数个蒙古武士手中的长矛一接一拉,那些人便纷纷被制住。

偏偏他们又不肯松手,只在那里憋着一口气死命往回夺。老顽童眼珠一转,嘿然一声略略上挑又往下一压,手法甚是巧妙,有好些人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严绿早已经看出老顽童不过是来这里找个乐子,什么比试,很可能也是个借口。想是偶然发现她同何太玄潜伏在帐顶之上,便想诓他们俩下来一起玩儿。

再者说以他的武功,现下虽然给众蒙古武士围攻,倒也确实不想也不需要他们帮忙。故而严绿便很淡定地站在一边围观。然而何太玄却是个古道热肠的脾气,又对老顽童十分尊敬,所以自然是想都不想义不容辞地挥剑上前帮忙了。

老顽童先时还不乐意,有意无意地挡住何太玄不让他Сhā手,后来慢慢觉出了两个人并肩作战的乐趣,倒把这个火拼的场合演变成了比赛和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两人如同暴风骤雨席卷白菜地一般,十分迅速地便将王帐内的数十名蒙古武士全部都撂倒了。片刻之后,营帐内还站着的便只有严绿他们三个,还有那年轻的蒙古王爷、金轮法王、杨过以及尼摩星、潇湘子等七人。

他们十个人分成两个壁垒遥遥相对。金轮法王和杨过这两个高手的气势自是不必说,那似乎没有什么武功的蒙古王子的气势竟似完全不在他们之下,反而隐隐有一股凌驾于他们几人之上的意思。

再看严绿他们这一边,虽然只有三人,但在气势上却也完全不输给那七个人。何太玄同严绿虽然年纪不大,但神­色­从容不迫,气息沉稳绵长,双目暗蕴­精­光,一看便知道身负绝世武功。老顽童虽然一直笑嘻嘻的,但他方才那几手一出,真是再没有人敢小瞧于他。

两边不过才静静对峙了片刻,老顽童便觉得没有意思了。他将手中的长矛随手一丢,大声朝着金轮法王喊道:“喂,老和尚,你到底还玩儿不玩儿轮子了?”

金轮法王冷笑一声道:“既然阁下如此坚持,那么老衲就下场奉陪几招吧。”他一面说一面气定神闲地从怀里将那一只玄铁的轮子摸出来,摆了个架子道:“请了。”

老顽童一见他的轮子造型怪模怪样,已经觉得十分有趣,又听得他这么一说,便哈哈一笑道:“好啊,老和尚这轮子不错,有意思,有意思,那老顽童就陪你玩儿几招罢。”

他话音未落,已经直接奔着金轮法王的铁轮子扑了上去。金轮法王就地一转,便将他这一扑之势避开。这一避的身法十分灵活巧妙,老顽童喝彩了一声,便同那金轮法王战在了一处。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围着铁轮子的持有权争夺了一番,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严绿等几人都是当世一流高手,自然可以看出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无一不是深蕴奥妙,功力深厚,委实惊人。

两人在帐中一丈见方的空地上交手,金轮法王功力偏向刚猛,越打越是虎虎生风。老顽童却是柔和流畅,轻飘飘地满场飞个不停,两人竟似颇有些势均力敌之势。

想是碍着蒙古王子这主人在场,打了大半个时辰下来,两人还没分上下,金轮法王的面­色­便有些难看了。他将轮子一摆,喝了一声:“仔细了。”招式便忽然一变,一手持着轮子,一手却出了一掌,力道愈发刚猛,掌风带的整个帐篷都晃动了起来,端得十分厉害。

然而老顽童却只是嘻嘻一笑,如同一只大鸟一般乘着金轮法王的掌风往半空飞去,跟玩儿似的径直往帐顶撞去。

这王帐乃是用牛皮所致,极有弹­性­,老顽童嘭地一声撞上了帐顶,便给反弹了回来,直朝着地上栽去。眼看着他就要狠狠摔倒在地上,何太玄都已经预备出手帮忙,却没想到他忽然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足尖轻轻一点地,便稳稳落在了地上。严绿随意扫了一眼,却见他正好落在了帐门附近。

他本就爱武成痴,见到金轮法王的功夫不错,心中十分高兴。因玩儿的兴起,他竟顺手将门口的支柱三摇两摇地就给弄断了。那一顶牛皮大帐应声而落,兜头兜脸地朝着众人压下来。严绿和何太玄耳目甚佳,见事情不好,立刻顺势飞奔而出。等那大帐砸下来,他们俩人已经身在帐外。

却见老顽童自然也早就溜了出来,见到金轮法王几人竟然给砸在帐下,不由得抚掌而笑。纵身一跃便上了那牛皮大帐的顶上,往来飞奔,将那几个人都隔着帐子踩在了脚下。

他正踩得高兴,却忽然如同踩着了刺猬一般跳了起来,道:“不玩儿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严绿和何太玄看得真切,却是里面有人以真气打了他的脚心一掌,不由得微微一愣。再看那老顽童,他却还真是说了风就是雨,话音还未落,便就着那一击之势,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往远处跑去,一眨眼就跑出了老远,边跑还边喊:“小绿,小白,风有点紧!先扯乎!”

听到他这句乱七八糟,不知道跟哪里的山贼学的半行半白的暗语,严绿只觉得嘴角抽搐,但却也察觉到远处有几个功夫不错的人正在接近。她略略思考了片刻,想着现下事情闹得太大,又在人家大本营里,还是低调谨慎些为好,故而便也就跟着往远处跑去。

何太玄慢了一步断后,片刻后已经重新到了她的身边,颇有些抑郁地道:“阿绿,我明明是叫做太玄,为何周老前辈却总是称呼我叫做小白。”

严绿看了看他在阳光下白亮的晃眼的一身白衣和那张几乎跟衣服一样白的发亮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转过头去,继续跟着老顽童的脚步奔跑。

刚刚跑了几步,便见到前面忽然转出几个人来,一水儿的绿­色­长袍,样式奇古,同严绿几人所穿的似乎是两个时代。最夸张的是,那几个人还头戴高冠,颇有点屈原那年代穿越而来的意味。

严绿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是暗暗一惊,这一种服饰和装扮她是见过的,而且自己都还穿过其中的女式儿童版。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她每天都要穿上这种绿­色­的,穿脱繁琐的返古服饰。原因不过却是因为,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要这么穿。

她看清楚那几个人都是已届中年的男子,功夫也似乎都不弱,最奇特的是手中拿着一张大渔网。他们站的方位也很有讲究,三绕两绕便将老顽童围在当中,却将她和何太玄挡在外面。

严绿见了这渔网,心中的那点猜测更是给落实了。她不由得微微一愣,反应便慢了一步。不过这一瞬间,身边的何太玄已经拔了剑出鞘,冲过去相助了。他的功力本来已是极深,又是急着救人,故而这一剑便几乎用了全力。然而这么样的一剑砍上去,那渔网竟纹丝不动,连个缺口都没有砍出来。

何太玄大惊,想要再试,严绿叹了口气道:“罢了,别砍了,你是砍不破的。”

老顽童还在渔网中哇哇大叫,严绿淡淡地道:“你们先把他放下来吧,有甚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那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有为首的开口道:“两位少侠请了,这位老先生无意中闯入了我们谷中,拿了几件物事出来,因是谷中极贵重之物,又是我等职责所在,故而特意过来请这位老先生归还,因着没有谈妥当,只得请他回谷中交由谷主处置了。”

严绿看了看那几个人,又看了看老顽童,再看看隔着不远的有些眼熟的溪水,只觉得额头一阵抽痛。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她都出来了,这个剧情还会发生,还竟然同原著几乎丝毫不差,难道死了一个柔儿,又没了一个女儿,那公孙止还是有理由下了黑手暗算了裘千尺么?还是说,那女人根本就没有死?

她思前想后,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故而也不管老顽童叫的如何凄惨,淡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说完之后,无视何太玄诧异中带着探询的目光,跟着那四个依然是浑身警戒的绿衣男子,径直往那边的溪水旁走去。

何太玄虽然仍是满脸诧异,但照旧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紧紧跟在她身边一道儿上了溪水中停泊着的一艘小船。老顽童先时还装模作样的大喊大叫,后来见根本没有人理他,便也停下来,研究怎么在网中玩儿的舒服了。

然而他们俩如何,严绿却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她一上了船之后,便静静端坐在船舷上,望着溪水和两岸的山石沉思。

她自从五岁多出了山谷,算来已经是十余年未曾再回来过。此时跟着那几个谷中的弟子泛舟溪水之上,穿梭巨石之间,又绕过几个机关暗道,避过几股潜流旋涡,极目看去,两岸风景,陌生而又熟悉,一时间,连她素少波动的内心之中,竟也不免有些感慨万千,似有无穷心思,偏偏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思绪纷乱,那船行的却并不缓慢,没多久,几人已经抵达了绝情谷中。还未等船停靠岸,几个站在岸边的年轻的绿衫弟子已经急匆匆地催促道:“几位师兄总算回来啦,请略快些吧,谷主正在大厅等着呢。”

神雕之公孙绿萼 60、至亲

那几个绿衣人便躬身施礼,请严绿和何太玄下船。另有几个年轻的绿衫弟子上前来抬着还困渔网中的老顽童也下了船,跟在几人身后,一路往幽谷之中行去。

这绝情谷本是公孙绿萼的生身之地,故而严绿一进入谷中,便忽然觉得心潮澎湃,一股莫名的熟悉和感动油然而生,仿若原本属于那公孙绿萼的身体对这山谷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一般。

然而没走上几步,她忽然便觉出了事情有些不对。这些弟子引着她走的并不是去往印象中水仙山庄方向的路。她十几年前曾在这谷中生活过数月,又曾用心筹划过出谷路线,自然对这谷中的地形极其熟悉。

眼见着众人领的路偏移了正道,她不由得暗暗生疑。然而她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显露出自己同谷中的渊源,便不动声­色­,由着他们带着己方三人继续前行。心中却已经暗自戒备,暗暗蕴了一口真气在丹田,只待情况有什么不对,便可迅速应付。

何太玄静静跟在她的身边,她偶尔转头看时,见他虽然眼中微带疑惑,但她不说,他便不问,只是总在不远处,默默守候。

严绿心中微微一动,朝着他淡淡笑了笑,见他也回了自己一笑,便放下心来,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约莫行了小半顿饭功夫,几人已经到得了一处庄园之外。院墙青白相间,建造的甚是宏伟,然而看着砖石木材却尚新,似乎建成未逾十载。

严绿离开谷中,算来已经十三年有余,自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处庄园。她正在略觉讶异之时,却忽然听得前面引路的众弟子一起齐声施礼道:“见过二师兄。”

她定睛看时,却见前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绿衫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一面朝着他们三人施礼一面道:“诸位贵客驾临,请恕咱们有失远迎了,敝庄主正在厅中等候,请诸位这边请罢。”

原来众人不觉已经到了庄园的正门之前。严绿抬头一看,见那大门上面高悬的匾额,却正是题的“水仙山庄”几个大字,虽然字体同原来庄上的不同,匾面也崭新了许多,但这名字却是一模一样的。

她心中十分诧异,面上却依然不露声­色­,跟着众人举步进门。经过那中年男子身边时,却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微一顿。她向来对这些细节之处极其留意,便不由得也多看了那人一眼。

这一看可不打紧,竟然给她认出,此人便是当年驻守渡口的其中一名谷中弟子。因着她彼时花费了很多时间偷偷从他驻守的渡口溜出谷去,故而对他的长相印象颇深。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但他的面貌依稀还可辨认,她记得他当时排位并不怎么高,怎地现在竟然已经是二师兄了。

再看周围,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而且一路走来,清一­色­的大都是些年轻的男弟子,一个女弟子,甚至是婢女都没有见到。庄园迁址,谷中人事也全非,这些年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严绿十分疑惑不解,正想着的功夫,已经跟着众人一齐进了厅中。等到见到端坐在上座的那人,她不由得浑身微微一僵。

但见那厅中,雕花的红木椅子上,端坐着的却不是公孙止,而是一位中年的­妇­人,虽然容颜略显憔悴­干­枯,但仍依稀可以见到一些年轻时候美貌如花的影子。

她身着一身绿衫,做工甚是考究,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慢慢啜饮,腰板拔得很直,面上却略有不耐之­色­,听到几人的脚步声之后,方才缓缓抬起头来,颇有些傲然地问道:“怎地这么久才到?”

出谷擒拿老顽童几人中,最年长的那个中年男子忙上前一步回禀道:“谷主请恕罪,这几位功夫实在了得,弟子们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却仍是迟了半日。”

这­妇­人虽然生的不错,但柳眉微微竖起,面上自然便带了些彪悍凶狠之气。她扫视了众人一圈儿,正欲发作,却忽然见到了站在一旁的严绿,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目光在严绿脸上略停了停,微微有些发愣,良久方才道:“既然来了,便都是客,还是先看座罢。”

众弟子便请严绿几人落座,另有家丁上前奉上了清茶,那­妇­人并未怎么出声吩咐,他们又静悄悄地退去了,当真是令行禁止,治庄严谨,颇具威仪。

老顽童仍裹在渔网里,他一路上只忙着在渔网中打秋千玩耍,这时候本就觉得累了,又见这­妇­人一脸凶巴巴的,便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也不理会请他落座的众弟子,只一ρi股坐在厅中地上,冲着那­妇­人大声嚷嚷道:“你便是这甚么山谷的谷主么?”

那­妇­人冷冷一笑道:“不错,我便是此间主人,江湖人称‘铁掌莲花’裘千尺,你是甚么人?”

严绿只觉得浑身略略有些颤抖,却莫名有些心安。原来这­妇­人果然便是裘千尺,也即是公孙绿萼的生身之母。十多年未见,原来,她却是安然无恙,这么说,那柔儿想来确是给自己除掉了,那后来却是发生了何事?公孙止呢?怎地这绝情谷主变成了她了?

尽管严绿心中如波涛汹涌般无法平静,她却仍然是面无表情地听着裘千尺同老顽童说话。只听老顽童拍手笑道:“原来你叫做铁掌莲花?这名字好玩儿,铁掌上开的莲花,好玩儿!不过你说你叫裘千尺,怎么不说你叫裘千丈呢?”

他只当玩笑话来说,自然是想起了旧时那个四处招摇撞骗的老骗子裘千丈了。然而他还没有笑完,就听那裘千尺冷声道:“我大哥便是叫做裘千丈,怎地,你这老头儿识得他么?”

这一来,老顽童倒是吃了一惊,­干­笑了两声道:“你是他妹子?不像,不像,你这样的,怎么会是那老骗子的妹子?”

裘千尺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已经到得了老顽童身边,伸手“啪”、“啪”就是两耳光,然后又闪身回到座椅上。这一连串动作十分迅捷,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老顽童身在渔网中,躲避不及,竟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他当即一愣,继而躺在地上翻滚道:“啊哟,你这女人好是凶恶,作甚么打我的脸?”

裘千尺冷声道:“你若再对我大哥口出不逊,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她依然如同之前一般恶言恶语,然严绿却已经发现,她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竟似是方才动那一下便令她十分疲累,然看她的身手,却俨然是个高手,如此矛盾,真是十分出奇。

裘千尺不着痕迹地缓了一口气,方才转头朝着身边几个弟子问道:“你们可看清了,前几日来谷里胡闹的就是这老头儿么?”

那几个中年弟子道:“正是,弟子们看得清清楚楚,来谷中带走东西的便是这位老前辈。”

裘千尺啐了一口道:“甚么老前辈,瞧他这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哪似个前辈的样子。废话少说,快把东西交出来罢。”

老顽童装傻道:“甚么东西?我没拿,甚么都没拿。不信你们来搜?”

他一不做二不休,竟然三下两下将自己剥得赤条条的,最稀奇的是他还身在渔网中,倒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裘千尺和严绿自然扭过头去不看,众弟子检查一番后回报,确实如老顽童所言,东西并不在他的身上。

严绿扭头转身回避,因着心中有事,有些走神儿,动作略大了些,不小心便将腰侧碰到了椅子的扶手。她略略回过神来,却忽然觉出了外袍的衣袋之中似乎有甚么物事。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悄悄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甚为坚硬的小包。

她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原来,这老顽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将赃物转移到了她身上。低头一看,果然正见到他暗暗给自己使眼­色­,她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还没等说话,就听那裘千尺道:“这么多人都看见东西是你拿了,既然不在你的身上,必然就是在跟你一起的人身上了。”

老顽童一听便急了:“你这凶婆娘好不讲理,我脱光了还不算,难道还要他们两个也脱光了给你看不成?”

裘千尺冷笑道:“这有何不可?只怕他们做贼心虚,不敢脱了。”

老顽童更是焦急,嚷嚷道:“喂!凶女人,小白是男娃娃也就罢了,小绿可是女娃娃,你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她的衣服啊。”

裘千尺听得个“绿”字,浑身忽然一颤,盯住老顽童道:“你说她,她叫甚么名字?”

老顽童奇怪地道:“什么甚么名字?你是说小绿么?小绿便是叫做小绿了,你认得她?”

裘千尺颤抖地道:“她……她,也叫绿儿么?不,不是的,不可能的,绿儿已经死了。她……她死了。绿儿她,已经死了。”

原来她心中激动,将老顽童说的小绿,听成了“肖绿”,又自动联想她的小名儿也该叫“绿儿”,当年五岁的公孙绿萼在谷中失踪,想来对她打击颇大,故而听见风便是雨,听见个“绿”字,便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导致语无伦次了。

裘千尺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然在场的人除了老顽童和何太玄之外,却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而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一面否认,一面却仍是用眼睛死死盯住严绿看,似乎要在严绿脸上看出一个洞来,身体也颤抖得愈发厉害,竟似连坐都坐不稳了。

严绿在江湖中浸­淫­历练,虽然不过十余年的时间,然经历颇多,竟似比前世二十多年中加起来还要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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